正文 第十卷 爭權奪利
第一章暗潮洶湧
經過質詢大會之後,天下的士子似乎都偃旗息鼓了一般,很少有人冒出來抨擊葉思忘了,就算偶爾有那麼幾個,也是口頭上隨便說說,再不敢像以前般肆無忌憚了,再加上後來,辛圖充軍回來之後,把在軍中的見聞寫了出來,文中把軍人大大推崇了一番,把軍人都描寫成了為了家國甘願拋頭顱,撒熱血而無怨無悔的勇士,一時間,讓軍隊的聲望達到了一個高峰,民間對軍隊的支持也前所未有的熱烈,讓瑞澤滿意的直微笑,暗道他的算盤總算沒有落空,當然,這是後話了。
話說經過質詢大會之後,葉思忘動用手段把台面上的事情基本都解決了,光明正大的殺了耶律楚齊滅口,旁人再說什麼玉小莧是遼國皇室血統也真的成了污蔑,就像他說的一般,就算是假話,是謊言,但說的人多了,也就成了事實了。
由於瑞澤的態度,上至長樂公主,下至朝中大臣都不再談論這件事了,因為瑞澤的態度已經明確表示出不願意在深究這件事了,誰還敢繼續糾纏下去?現在的瑞澤已經不是當初的瑞澤了。
而葉思忘,擺平了玉夫人的情緒之後,總算騰出手來可以好好的對付那些在背後使陰招的人了,不過,在此之前,他卻接到了東方俊龍的傳信,要求與他見面商談。
玩味的把玩著手中的傳信,葉思忘嘴角噙著一抹笑,雙手輕輕一搓,傳信就變成粉末在他手中消散,該來的還是來了,果然如他所言一般,利益才是永恆的。玉小莧看著葉思忘的動作,默默地坐在一旁,一雙秀眸帶著思索的看著葉思忘。
「現在應該怎麼辦?如果我們與他們鬧翻,霓裳夾在中間很難做的。」玉小莧有些憂慮,雖然玉霓裳看似天真活潑,無憂無慮的樣子,其實她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一心一意的愛著葉思忘,如果她的親人因為利益與葉思忘產生了衝突,那對單純的她的打擊就太大了,在她的心目中,她的父親等人是真心幫助葉思忘的,而不是因為利益而結合的,他們是因為共同的理想而合作的。
葉思忘歎了口氣,眼睛忍不住暗了暗,輕輕閉上眼睛,低聲道:「先不要讓霓裳知道這些事情,我們先去見過岳父大人再說吧,霓裳畢竟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我希望他們也像我一般想保護霓裳不受傷害。」
玉小莧點點頭,目前也唯有這個辦法了,先看情況再說,但以她的估計,恐怕這次很難善了了,她的血統,她的身世只是一個誘因,是一個借口,真正讓東方俊龍等人約見葉思忘的理由,應該是葉思忘現在越來越大的權力,自從南荒一戰之後,葉思忘把東方俊龍等人訓練的隊伍收編,打散了原來的隊伍,重新組合編排,分派到了南荒、光海、雪師三個不同的地方,再難聚集成一股力量,但相對的,也提升了這三地的戰力,堵住了東方俊龍等人的口。
現在,隨著葉思忘手中權力越來越大,東方俊龍等人發現越來越難以控制,甚至是影響葉思忘了,他們已經失去了主動的位置,現在反而陷入了被動的地步,但苦於沒有機會,他們一直無法發動,這次,藉著她身世的借口,東方俊龍等人藉機發難,恐怕是希望葉思忘重新劃分勢力吧,他們不希望與葉思忘的合作關係,變成依附葉思忘。
去見東方俊龍等人的,依舊是葉思忘和玉小莧,兩人輕車從簡,秘密在京城郊區玉夫人住的別院裡約見了東方俊龍等人,來見葉思忘的只有東方俊龍、王寶、凌風三人,他的丈人玉無修並不在其中。
葉思忘與玉小莧對望一眼,依禮見過三人,分賓主坐下,由葉思忘先開口:「不知三位伯父約小侄前來所為何事?有事但請吩咐,只要小侄能辦到的,小侄一定盡力而為。」
東方俊龍和王寶對望一眼,還未說話,性急的凌風已經率先開口,直率的問葉思忘:「思忘賢侄,我老頭子只想知道,關於你媳婦小莧身世的傳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葉思忘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掃了東方俊龍和王寶一眼,見兩人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嘴角逸出一絲淡笑,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的回道:「這很重要嗎?」
凌風點點頭,看了一眼低著頭的玉小莧,道:「很重要!非常重要!不怕說句實話,將來,我們天朝與遼國終有一戰,到時,小莧的立場如何,至關重要,以賢侄在我朝的地位,不能出任何的閃失,否則,我天朝危矣。」
玉小莧聽了這話,抬起頭看了凌風一眼,冷漠的眼帶著一絲嘲弄看著凌風,似乎凌風說了一句很好笑的笑話似的,也似乎在嘲笑凌風的糊塗,竟然看不出當前的情況。
葉思忘緩緩放下茶杯,優雅的笑著,輕輕搖著手中的折扇,繼續答非所問:「東方伯父、王伯父也是這麼想的嗎?」
東方俊龍與王寶對望一眼,東方俊龍開口道:「我們的看法不重要,關鍵是你的想法,不管作為你的伯父,還是作為合作的夥伴,我想,我們都應該知道你真正的想法,以促進我們的精誠合作。」
葉思忘笑了笑,沒有答話,玉小莧接過話頭,冷漠的笑著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天下的人都相信那是假的,這才是事實。」
玉小莧不軟不硬的回了一句非常有力的話,天下人都已經認為是假的了,那他們一再執著於這個問題,不知道是什麼居心了!
凌風臉上掠過一絲尷尬,雖然焦急,但還是默默地坐到自己椅子上,「吧嗒吧嗒」的抽著自己的旱煙,把場面交給東方俊龍和王寶。
王寶臉上帶著和氣的笑容,笑瞇瞇的道:「賢侄女別動氣,伯父等人也是關心則亂,既然思忘賢侄已經處理好了這件事情,那我們再繼續糾纏下去也就失去了長輩的厚道了,我們可是親戚,怎麼可能還不如外人相信你呢,對不對?」
玉小莧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回話,與葉思忘一般,靜靜等待著他們的下文。王寶輕咳一聲,對葉思忘道:「賢侄啊,目前我朝並沒有戰事發生,依我看,暫時也不會與遼國、哈克開戰,我們的那些人是不是可以調回來繼續訓練了?要知道,好鋼要用到刀刃兒上,那些人雖然不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但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不能讓他們荒廢了,必須經常操練。」
正題終於來了!
葉思忘微微一笑,表情有些單純天真,帶著苦惱,道:「王伯父,小侄也想把所有的人調回來,畢竟,小侄今後還要依靠他們呢,可是,當時為了情況所迫,小侄把隊伍分散了,分別編排到了南荒、光海、雪師三軍裡面,現在再想重新把人手召集起來,恐怕難了,現在小侄手中已經沒有了兵權,小侄只是一介文臣,無法調動兵馬的,現在的皇帝可是一個厲害人物,雖然對小侄還算寵信,但也沒到願意讓小侄我隨意調動上十萬兵馬的份上,對於伯父的要求,小侄愛莫能助了。」葉思忘幾句話就把自己撇清出來,誠懇的表示了自己也願意,但是情況不允許的無奈。
東方俊龍和王寶對望一眼,表情深沉而又鄭重,沉聲道:「這麼說,賢侄是無法調動兵馬了?」
葉思忘點點頭,無奈的道:「伯父別忘了,朝中並不是只有思忘一人,小皇帝也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他可是有實權派的人物長樂公主做後盾吶,小侄力有不及,只能徒呼奈何了!不過,好在那些人雖然分散在軍中,但也是真正的在為國效力,也算達成了諸位伯父的心願,不違背幾位長輩的初衷,就這一點來說,思忘幸不辱命。」
葉思忘裝無辜的同時,用他們原來的借口扣了回去,用話扣住他們,如果他們反駁他的話,那就是承認當初他們懷有異心,圖謀不軌了,所謂的大義名分都只是一些借口而已。
東方俊龍呵呵笑著,道:「幾日不見,賢侄的嘴上功夫可是越發的長進了,說的伯父我可是啞口無言啊。」
「是伯父愛護小侄,覺得小侄說的有理而已,伯父過謙了。」葉思忘微笑著回了一句,不理東方俊龍話中有話的暗諷,葉思忘雖然高傲,但該忍耐的時候,他比誰都能忍耐,即使心口上插著一把刀,他也會笑著面對。
「既然如此,那伯父我就不多說了,希望賢侄今後好好的輔佐聖上,為強國富民出力,也不枉我們支持你一場。」東方俊龍豪爽的笑著,葉思忘連忙正色答應,連說當然。
又商議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說了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東方俊龍等人告辭,待出了別院之後,東方俊龍臉色沉了下來,表情相當難看。
「大哥,現在看來,果然被我們料對了,葉思忘已經把我們的人馬吞併了,說什麼無法調動兵馬,忌諱皇上,以他在皇帝面前的身份,以他手掌六部的權力,調動區區幾萬人馬又有何難?更何況,他那媳婦擺明了就是遼國皇室的後裔,他竟然隱瞞不說,還用話搪塞我們,真真氣人!」凌風率先惱怒的開口,語氣中難掩怒氣和失望。
東方俊龍點點頭,沒有說話,王寶沉吟著道:「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是越來越被動了,葉思忘現在的權勢如此之大,除了依附於他之外,我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東方俊龍深深歎了口氣,點點頭,道:「沒錯,希望無修去見裳兒能有個好結果,唉,雖然知道葉思忘是個厲害角色,但絕對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的受皇帝寵信,想來是我們太過自以為是了,缺少了葉思忘步步為營的謹慎。」
第二章以武犯禁皇家忌(上)
離開別院,葉思忘與玉小莧就非常有默契的沒有絲毫耽擱的往王府趕去,因為他們都知道,玉無修夫婦並沒有出現在這裡,那只能有一個去處,就是安王府玉霓裳處。
葉思忘眉頭皺得緊緊的,他費了心力,小心照顧保護的寶貝,他不允許有人去傷害,即使傷害的人可能是他小寶貝的父母也不行。很多人總是用自以為對別人好的借口去傷害別人,子非魚,焉知魚?不是本人,又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才是最好的。
玉小莧也蹙著秀眉,她擔心的不是玉霓裳,而是葉思忘,葉思忘看似冷靜謹慎,狡詐奸猾,做事不擇手段,甚至有些狠毒,但其實卻是一個大愛大恨的人,這種個性,從司空明月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來。雖然葉思忘憑著驚人的自制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並沒有讓大愛大恨的個性顯現太多,還能保持冷靜,但這樣的個性,壓抑久了,只要有了一個宣洩的口子,就算那個口子再小,也能造成巨大的災難,而以葉思忘陰狠的個性,如果他真的發了大火,只怕會失去理智的傾全力不擇手段的去對付東方俊龍等人,而玉無修夫婦肯定首當其衝,到時候,夾在中間的玉霓裳只會更加的難做人。
回到王府,葉思忘什麼都沒說就直接衝到玉霓裳住的小院,正巧碰上玉無修夫婦出來,玉母的懷中還抱著一派昏睡象的玉霓裳。
眼前這種情況,如果葉思忘還看不明白,那他就白白背負狡猾多智的聲名了。眼睛瞇了起來,露出一個優雅的笑容,看似平和的輕輕笑問著:「岳父岳母大人來了,小婿真是有失遠迎了,不過,總算趕及回來來拜見,岳母大人,霓裳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還是累得睡著了?現在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了,讓小婿來抱吧,不敢有勞岳母大人。」說著,葉思忘伸出手,等待著玉母把懷中的玉霓裳交出來,臉上雖然一派平和,但不知為何,反而讓人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玉無修夫婦對望一眼,玉無修跨前一步,把母女倆攔在身後,淡淡的笑著道:「思忘你回來了,霓裳說要回去住幾天,我們帶她走,她有些累就睡著了,你知道,這孩子一向隨性,一直是長不大的性子。」
葉思忘固執的伸著手,絲毫沒有收回的意思,道:「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霓裳如今已是人妻,一切自應該有我這夫君來做,岳母大人,還是讓小婿抱霓裳吧,再說,就算她想回娘家幾天,小婿也要安排一下,為她準備一下行囊,否則,這麼空手回去,讓人知道了,豈不是說我堂堂的安王錯待嬌妻嗎?岳母大人,請把霓裳交還給我!」
玉無修眼中掠過一絲無奈,暗中向妻子點點頭,知道有葉思忘在,他們是別想帶走玉霓裳了,今日只能作罷了,而且,以剛才女兒的抗拒來看,就算強行把她帶了回去,只怕還會生出事端來,暫時,只能讓她繼續呆在安王府了。
玉母把懷中的玉霓裳遞還給葉思忘,葉思忘接過,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絲毫不掩飾疼惜之情,握住她腕脈一把,知道她被點了穴道,臉上閃過一絲怒色,恨恨地瞪了玉無修夫婦一眼,立即伸手拍開玉霓裳的穴道,他知道,只要他現在解開玉霓裳的穴道,以玉無修夫婦需要點穴才能帶走她來看,玉霓裳醒來肯定會大鬧一場,而他,可以藉著玉霓裳這場大鬧做一些事情,說一些話。有些話,還是趁著這個機會說清楚的好。
果然如葉思忘預料的一般,玉霓裳穴道一解,睜開眼睛看到葉思忘,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夫君,爹爹他們要對付你,他們要把我帶走,人家不要離開你!」
「別怕,我不會讓你離開的!」葉思忘一邊溫柔的輕拍著玉霓裳的香肩,一邊瞪著玉無修夫婦,雖然幾人對於決裂已經有了清楚的認知,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表面上,誰也不敢說破,葉思忘固然是因為玉霓裳的身份限制,顧及她而不願與東方俊龍等人撕破臉,東方俊龍等人何嘗不忌諱葉思忘的權位呢?前車之鑒的李茂竹還在充軍,李家死了的那些人鮮血還未干呢,誰敢在葉思忘在瑞澤面前正當寵信的時候來正面招惹葉思忘呢?沒有,絕對沒人敢現在來招惹他。
葉思忘若有所思的目光看了略顯不自在的玉無修夫婦一眼,向一旁的玉小莧施了一個眼色,輕輕在玉霓裳小嘴上吻了一下,呢喃低語:「對不起,寶貝,讓你小莧姐姐照顧你一下吧。」說著,伸手點了他剛剛解開的穴道,接下來的事情,不適合讓她看到。玉小莧立即過來接過玉霓裳,叫來紫秀、銀霜合力把玉霓裳帶回房去了。
葉思忘板著臉,看著玉無修夫婦,語氣有些刻板的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請上座,看在霓裳的面上,有些話,小婿想,還是向二位說清楚的好,到時候,要怎麼做,就由二位自己選擇了。」
葉思忘肅手待客,把玉無修夫婦邀到客廳坐下,命人沏上茶來,有些憤然的道:「想不到了為了對付小婿,岳父大人連霓裳都要帶走,是怕小婿我卑鄙得用霓裳威脅你們嗎?」
玉無修濃眉一挑,看著葉思忘憤怒的臉龐,知道狡辯無用,以葉思忘的機智,怎麼會猜不到事情的真正原因呢!
「我們帶走霓裳,只是不想她夾在中間難過,我們……」玉無修的話還沒有說完,葉思忘已經憤怒的打斷他的話,大聲道:「既然知道霓裳會難過,你們為何還要這麼做?小婿自問從未有過對不起岳父大人以及幾位伯父的地方,今日,岳父大人如此做,不知是何意思?希望能給小婿一個答覆。」
玉無修表情有些尷尬,還有著一絲為難,畢竟,被葉思忘當場抓住,以玉無修正直的個性,怎麼能坦然得了?重重地咳了一聲,略略掩飾一下他的尷尬,玉無修歎了口氣,道:「以賢婿的聰慧,難道還想不明白嗎?」這時,在一旁的玉母忍不住眼圈一紅,黯然道:「只是可憐我的裳兒,成了犧牲品。」
葉思忘瞇著的眼微微張開了一些,看來玉氏夫婦並不贊成與他決裂,畢竟,他們之間有一個玉霓裳聯繫著,而他一貫疼愛玉霓裳,疼愛到甚至可以說寵溺的地步了,身為父母的玉無修夫婦還能苛求什麼呢?畢竟,女兒能幸福就行了。
玉霓裳是兩人唯一的女兒,兩人一直疼若心頭肉,無論如何,兩人也不會親手葬送自己女兒的幸福的,看來,東方俊龍、凌風、王寶、玉無修四人並不是全度認同與葉思忘決裂,事情還大有可為。
葉思忘表情有些沉痛,緩緩道:「岳父的為難,小婿隱約能猜到一些,小婿知道,大伯一直為小婿把人馬分散到光海、南荒、雪師三地心存不滿,認為小婿是在刻意分化岳父你們的勢力,弱化你們對那些人馬的影響和指揮,這些有一部分事實!小婿也願意承認,小婿認為,無論誰處在我的位置上都會毫不猶豫的那樣做,一個真正要做大事的人,是不會允許有人控制他的。但是,小婿這樣做也不全為了自己,不知岳父和幾位伯父想過沒有?那些人的身手,如果全部聚集在一起,想不引起朝廷關注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事情,對於憑空冒出來的這些身手高強、戰力旺盛的人馬,朝廷會怎麼想?肯定會徹查一番,到時候,岳父大人還有信心保住他們嗎?整整二十萬,這不是一個小數目,岳父大人就能保證把所有人的底細都做得乾淨周密得沒有一絲破綻嗎?他們出身武林的事實還能包得住嗎?」
面對葉思忘的一連串質問,玉無修只能沉默以對,因為他知道葉思忘說的是對的,其實以他的心性,就算人馬全部被葉思忘吃掉,他也不會說什麼,只要葉思忘能真的幫他實現理想就行。特別是葉思忘在光海一役上的手段,身為威震江湖武林的震天宮的領袖,他當然不會用那些腐儒的眼光來看,他知道葉思忘是對的,也看出了葉思忘的睿智,男子漢大丈夫,當狠則狠,婦人之仁只會壞事,殺戮又怎麼了?一將功成萬骨枯,生存從來都是你死我亡的決鬥,容不得絲毫的仁慈,有機會就把敵人徹底的置入死境,這是最有效的手段。再加上玉霓裳的關係,他一直是葉思忘最有力的支持者。
在他們四人中,凌風是一個真正的俠客,他仁義寬厚,有些刻板的遵從著傳統,也因此,凌風才會對玉小莧的身世血統那麼在意。而東方俊龍和王寶,兩人卻是城府最深的,也是功利心最重的,當初他們會同意支持葉思忘,不止是因為葉思忘的才華,天下有才華的人千千萬萬,但真正能出頭的又有幾個!他們看重的是葉思忘的身份,且不說他那如神一般存在的師父慕容無過,只說他的師兄朱世傑,這個武林無冕之王。單單一個朱世傑,只要他振臂一呼,葉思忘能得到的助力就不會比他們二十萬人馬弱多少,他們唯一的優勢只在於,他們的人馬能長期的在軍中幫助葉思忘而已。
第三章以武犯禁皇家忌(下)
雖然東方俊龍沒有說,但玉無修知道,其實他只是想利用葉思忘的身份,間接的利用朱世傑的名望來提升東方世家的名位而已,而王寶,他的目光一直盯在朝廷,所謀的只怕也是朝廷的名位。東方俊龍和王寶的心,早就在葉思忘成為朝廷重臣的那一刻就變了,人的慾望總是會越來越大,野心也永遠都不會滿足,得到了一樣,總會想再得到一樣。因為與葉思忘的關係,朱世傑已經幫助他們很多了,震天宮也成了武林中最大的幫派,但東方俊龍等人並沒有滿足,他們現在想涉入朝廷了,他們想讓以東方世家為代表的氏族成為唐初時候獨孤家族等那樣的世家門閥,即使不在朝廷,但也能影響天下,具有舉足若輕的地位,而葉思忘卻一直對他們的企圖沒有任何回應,所以,他們才會選擇與葉思忘決裂。
看出玉無修沉吟不語的樣子,葉思忘喝了口茶,淡淡的道:「一切岳父大人清楚,小婿也清楚,甚至小婿還清楚知道一些岳父大人不知道的事情。朝廷,早就對武林中人存有戒備,特別是象震天宮、東方世家這樣的世家,包括我師兄的朱家堡,朝廷是不會允許武林勢力大過朝廷的,不知岳父大人還記不記得六十年前,元明帝在位時,名盛一時的歐陽世家滅門案?以武犯禁皇家忌!」
葉思忘的話讓玉無修一震,武林人從來都是一群以武犯禁的人,這樣的一群人,朝廷如何肯給機會坐大!他們之所以有機會訓練二十萬人馬出來,既不是他們保密措施做得好,也不是他們掩飾的好,只是朝廷目前無力對付他們而已,但現在,葉思忘已經擺平了光海一側的威脅日泉,讓日泉成為了天朝的一個行道,與土國也達成了和平協議,哈克、遼國雖然蠢蠢欲動,但現在也不敢輕易動兵,朝廷得到了珍貴的休養生息的機會,從小皇帝登基之後的一系列手段看來,小皇帝已經在著手清理國內環境了,像他們這樣的世家大族是該收斂的時候了。
葉思忘默默地喝著茶,讓玉無修有思考的空間,雖然他的這些話真假參半,有唬岳父大人的嫌疑,但是,卻也是他真實的想法,在他看來,武林可以存在,世家大族也可以存在,但是這些世家大族的存在不能威脅到朝廷,否則一旦發生什麼事情,朝廷就危矣。以他對玉無修的瞭解,他知道玉無修這人太過正直,雖有心機,但是他的正直妨礙了他的計策,影響了他對待事物的看法和觀點。
沉吟了一陣,玉無修有些痛苦的閉了閉眼,沉痛的道:「我們兄弟四人一向共同進退,我雖然不贊同大哥他們的做法,但是,我們震天宮絕對不能退出!霓裳,我也一定會帶走,即使她會痛苦,誰讓她是我玉無修的女兒!」
「喀嚓」一聲,葉思忘手中的茶杯被他捏了個粉碎,葉思忘猛地站起,瞇著的眼猛然睜開,怒視著玉無修,道:「小婿說了這麼多,岳父還是不肯改變立場嗎?那就別怪小婿無情了,霓裳,誰也別想帶走,東方世家、震天宮,小婿也不會放過,小婿不怕告訴岳父大人您,不日之內,朝廷的軍隊就會開到東方世家、震天宮去,請岳父大人準備一下,應對朝廷的征伐吧!至於王伯父家,哼,小婿只需請皇上下道聖旨查抄家產就行,沒有了錢,我看你們怎麼狂!來人,給我把這兩個人圍起來!」
「你!」
玉無修到抽一口氣,雖然已經選擇了與葉思忘決裂,但料不到葉思忘如此絕情,竟立刻就翻臉不認人,馬上就派人包圍他們夫婦。
「你認為憑這幾個人就能困得住我玉無修嗎?」玉無修怒視著葉思忘,傲然說道,功運全身,氣勢猛地一放,顯得威猛無匹。
葉思忘嘴角逸出一絲嘲諷的冷笑,硒然道:「容小婿提醒岳父大人一句,這裡是安王府,不是別的地方,安王府的護衛,一兩個或許不是岳父大人的對手,但是,憑著這些人,要捉住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絕不是什麼難事!」說完,葉思忘一揮手,護衛們有理有序的分方位包圍住玉無修夫婦,似乎是一種專門包圍敵人的陣勢,玉無修看著他們的陣勢,臉上現出凝重的神情來。
「住手!」
正劍拔弩張時,一聲嬌斥響了起來,玉霓裳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嘴角猶掛著一絲血絲,看來是因為強行衝撞葉思忘點的穴道而受了內傷了。
「霓裳,」葉思忘冰冷的臉龐在見到玉霓裳時柔和下來,馬上迎了過去,扶住玉霓裳欲倒的嬌軀,柔聲斥責:「為什麼要強行衝穴?這麼不愛惜自己,真讓我生氣!」
玉霓裳抬起帶著淚痕的小臉,依在葉思忘懷中,泣道:「我不來,難道看著你和爹爹互相殘殺嗎?」
葉思忘一窒,眼光閃了閃,看了玉無修夫婦一眼,道:「霓裳你知道我的性格,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次的爭端不是我主動挑起的,我所有的努力都被歪曲,是他們主動挑釁我的,我只是被動保護自己而已!我……」
玉霓裳伸手摀住葉思忘的嘴,哭泣的臉顯得異常的傷心,明亮的大眼中帶著一絲迷茫,再沒了平日的天真可愛,無憂無慮,哽咽道:「我知道,你是我的夫婿,我還不瞭解你嗎?可是,那是我的父親,我也同樣的瞭解,夫君,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們以前不是很好嗎?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爹爹,你告訴我,為什麼啊?」
看著玉霓裳哭泣的臉,葉思忘心中抽痛不已,他的霓裳,在他印象中,唯有那次懷疑他不愛她時候曾這樣傷心過外,一直是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人,此刻,卻是這麼的傷心,他曾發過誓,不再讓她傷心的。
揮揮手讓護衛們退了下去,葉思忘狠心推開玉霓裳,背轉過身,力持平靜的道:「霓裳,你走吧,走得遠遠地,不要再回來了,震天宮,十日之後,麒麟軍將會出動征討,你們好自為之吧!」說完,葉思忘舉步就欲離開,背影顯得絕決,似乎這一次就是永別一樣。
「不!」玉霓裳衝了過去,撲到葉思忘背上,緊緊的抱著他的腰,任由眼淚濕透了他的衣衫,轉過頭看著父親,迷茫的眼中滿是不解,道:「爹爹,你曾經說過,思忘是唯一能幫助你實現理想的人,你也說過,思忘是能給霓裳幸福的人。娘,你也說過,一個女人,只要能有一個疼愛自己的夫婿就已經足夠了。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難道霓裳幸福不好嗎?思忘不好嗎?為什麼?為什麼要破壞霓裳的幸福?為什麼?娘,為什麼?爹爹?難道當初你們同意讓女兒嫁給思忘,不是為了女兒的幸福嗎?」
面對玉霓裳的哭問,玉無修夫婦相對無言,玉母更是哭了出來,不知該如何面對女兒的質問。
「思忘,」玉霓裳小臉輕輕地在葉思忘的背上摩莎著,抱著葉思忘腰的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緊緊的抱著他,深情的道:「你知道嗎?能得到你的愛,霓裳覺得好幸福,好開心。霓裳沒有用,既不像小莧姐姐那麼聰明,也不像明月姐姐那麼能幹,更不會鳳語姐姐的溫柔,霓裳對思忘一點幫助也沒有,可是思忘還是那麼的疼愛霓裳,包容著霓裳的任性頑皮,給霓裳無憂無慮的生活,霓裳真的好愛思忘你,霓裳甚至想過,等將來思忘不忙了,讓霓裳給夫君生一個可愛的寶寶,就像小寵兒一樣可愛的寶寶,因為霓裳知道思忘喜歡孩子,霓裳願意給思忘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可是……現在似乎不可能了。」
葉思忘沒有回頭,只是僵硬的身體讓玉霓裳知道,他的心中一點也不好過。玉霓裳輕輕放開葉思忘,轉身看向父母,淒然一笑,迷茫不解的眼眸直直地望入父母眼中,哀傷的道:「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真的不懂,難道爹爹和娘一直都在欺騙霓裳嗎?不管了,騙也好,不騙也好,能做思忘的妻子,霓裳已經好滿足了,爹爹,答應我,不要對付思忘好嗎?不要對付霓裳的夫君,好不好?」
玉無修沉默著,對女兒的要求拒絕回答,以他的個性,一旦做出的選擇,就很難改變了。玉霓裳也知道自己父親的性格,只是傷心欲絕的笑了笑,低聲道:「既然如此,那霓裳也沒有辦法了!希望以後父親不再和思忘斗就好了。」說著,突然閉上眼睛,拿出一把精緻的小匕首,朝著心窩,毫不猶豫的刺了下去。
「霓裳,不要啊!」玉無修夫婦忍不住驚叫出來,連忙向玉霓裳撲去。
葉思忘在聽到玉霓裳的話的時候,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卻因為過人的自制力而強行壓抑著想轉身的衝動,依舊默默地背對著玉霓裳站著,待聽到玉無修夫婦地驚叫,猛地轉身,卻正好看到玉霓裳自刺心窩,心中大驚,毫不思索地衝了過去,口中駭然叫著:「霓裳,不許做傻事!」
第四章放肆的計謀(上)
玉無修駭然看著那把精緻的小刀就那麼刺入女兒的心窩卻欲救無力,他還記得,那把小刀,是他在女兒十六歲時候送她的生日禮物,是給她防身用的,因此,那是一把專門請大師打造的利刃,鋒利得一如它的名字奪魄一樣。
刺目的紅色瞬間染濕了玉霓裳胸前的衣服,搖搖欲墜的身體被衝過去的葉思忘一把抱住,玉母嚇得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睛,她不敢看,不敢看女兒被自己的父母逼死,是的,是他們夫婦逼死了自己的女兒,他們一向疼之若命的女兒。連一向堅強如山的玉無修也忍不住閉了閉眼睛,情不自禁的把頭轉向一旁,他也沒有勇氣親眼看著女兒死。
「思忘!」
玉霓裳的驚訝讓兩人連忙睜開眼睛,細看之後,才抑止不住的鬆了一口氣。看來,真的要感謝那把匕首太小了,讓葉思忘在千鈞一髮的時刻衝了過去,一把抓住,只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刀尖,刺入了玉霓裳的心口,讓她潔白如玉的胸口劃破了一個小口子,只是破了一點表皮而已,而葉思忘的手,卻因為緊握鋒利的匕首而血流如注,玉霓裳心口衣服上的鮮血就是葉思忘的。
葉思忘狠狠一把搶過玉霓裳手中的匕首,神情震怒已極,絲毫不顧自己的手,順手就給了玉霓裳柔軟的臀肉一下,口中怒斥:「你該死的這麼傻做什麼?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好好說?做什麼要自殺?你這小傻瓜,如果我離你再遠一點,那你……」
葉思忘的聲音有些哽咽,仰仰頭,把眼眶中陌生的熱氣逼了回去,才低下頭,怒瞪著玉霓裳。
玉霓裳渾身抖個不停,臉色煞白,哆嗦著,急急地要去看葉思忘的手,他流了好多血,流得她整個胸口都是,那把匕首是她的隨身之物,她當然知道匕首的鋒利,她要看葉思忘的手廢了沒,她不要葉思忘為了她受傷。
門外的眾女被葉思忘的怒吼嚇了一跳,連忙闖了進來,玉無修夫婦也回過神來,撲了過來,一時間,葉思忘和玉霓裳身邊圍滿了人,紛紛追問著情況。
玉霓裳一把撈起葉思忘的手,看著他手掌上深可見骨的傷口,嚇得哭了出來,急急的哭叫著:「大夫,快去找大夫啊!嗚嗚……思忘……思忘的手要廢了!我不要啊!不要思忘的手廢!嗚嗚……」
一邊哭一邊叫,渾身又抖個不停,顯得很緊張的樣子。葉思忘隨意的看了手一眼,一臉的渾然不在意,反而低聲安撫玉霓裳:「別怕,別怕,我沒事的,只是一個小口子而已,塗上藥就好了,不要慌,小莧,先給霓裳檢查一下,把她的胸口上藥。」
玉小莧臉上的表情有點古怪,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在葉思忘叫到的時候,連忙一整神色,趕緊收起臉上的表情,似乎怕葉思忘發現什麼似的,連忙走了過去,掏出藥,分給一旁的司空明月,讓她給葉思忘手上上藥,自己則去給玉霓裳上藥。
玉無修避嫌的讓到一旁,而玉母則努力的擠開眾女,哭著撲到玉霓裳身旁,口中急急的喚著:「裳兒,裳兒,你這傻孩子,沒什麼事吧?有什麼跟娘說就好,娘一定會依你的,為什麼要做傻事啊?幸好思忘救得及時,否則,你讓娘今後怎麼活啊!」
讓玉小莧拉開胸衣,露出半邊胸乳上藥的玉霓裳看到母親,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喊了一聲娘就再也說不出話來,看得玉母一陣心酸,一把抱住女兒,哭著道:「傻女兒,娘再也不逼你了,他們男人想爭就爭去,無論如何都不能犧牲我女兒的幸福,裳兒別怕,儘管和思忘在一起,娘絕對不會讓別人傷害到你,就算是你爹也不行,大不了,娘休夫!只要娘的寶貝女兒沒事就好!嗚嗚……」
「娘!」母女倆抱頭痛苦起來,讓玉小莧有些無奈,只得開口道:「岳母大人,您這樣小莧無法給霓裳妹妹上藥了,讓一讓好嗎?先幫霓裳妹妹治療傷口之後再說。」
玉母一聽,想起女兒的傷口,連忙放開她,讓玉小莧給上藥,緊張的在一旁看著,生怕弄痛了女兒,失而復得的滋味,讓她倍加珍惜這獨生寶貝,再也不顧其他了。
葉思忘也在一旁看著,一點也沒有避嫌的自覺,當著人家父母的面就大刺刺的把目光望了過去,凝視著玉霓裳潔白的胸口,待看到傷口真的不大之後才鬆了口氣,心神鬆了下來,此刻才感到手術傷口那火辣辣的疼痛,在司空明月把藥撒上去之後,忍不住縮了縮,眉頭皺了皺。
司空明月看著葉思忘那深得見骨的傷口,心疼不已,一雙秀眉皺得死緊,有些埋怨的瞪了玉無修一眼,小心翼翼地給葉思忘上藥,但卻沒有說什麼,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換了她們姐妹,無論是誰,葉思忘也會毫不猶豫的這樣做的,莫說是一隻手,就算丟了性命,葉思忘也會保護她們的。
清河公主懷中的寵兒看到爹爹血肉模糊的手,並沒有害怕,反而哭著掙扎著從娘親懷中下來,靠近葉思忘,小手捧著葉思忘的手腕,呼呼地使勁兒吹著,小聲叫著:「寵兒呼呼,爹爹的痛痛飛不見!」
葉思忘忍著痛,笑著用沒有受傷的手揉揉女兒的小腦袋,眼睛望向同樣是淚眼模糊的顏如玉、雲鳳語和清河公主,笑道:「嘖嘖,你們可是大人啊,你們看,人家小寵兒都不哭了,你們哭什麼?清河,你可是寵兒的娘哦,要做榜樣!鳳語,你可是懷孕的人了,不止要顧及我這大的,小的你也要注意啊!玉兒,乖,不要哭了,沒事的,我很強壯的,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玉無修表情複雜的看著眼前的這一慕,曾幾何時,他也曾有過這樣溫馨的家庭,他的小寶貝裳兒,也會像寵兒這般奶聲奶氣的關心他,逗他開心,可愛的樣子,似乎還近在眼前,彷彿就在昨天一般。目光望向已經上好藥,讓妻子扶著過來看葉思忘的女兒,玉無修怔怔看著,目光帶著疼惜,當初那個騎在自己脖子玩耍的小女孩,他疼愛如命,絲毫不捨她受委屈的小寶貝,如今已是大人了,成了別人的妻,過著幸福的小日子。而自己,這個信誓旦旦最疼愛她的人,卻成了破壞她幸福的劊子手,還甚至逼死了她,什麼時候開始,他忘記了這是他最疼愛的寶貝啊,他竟然捨得去傷害她,他真的是愧為人父啊。
玉無修眼中閃過一絲沉痛,一絲絕決,震天宮算什麼,天下又算什麼,只要他的小寶貝幸福就好了,他怎麼可以為了大哥他們的私利而傷害到他的寶貝?不能!絕對不能!
玉無修做好決定,舉步向玉霓裳走去,玉霓裳看到父親,眼中竟然露出一絲怯意,情不自禁地,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掙脫母親的扶抱,一步跨到葉思忘前面,把葉思忘擋在父親身後,想保護葉思忘。
玉無修心中一痛,怔怔看著女兒,這幾乎是她毫不思索的動作,是不是表示她已經不相信他這父親了?在她的眼中,他這父親是不是成了劊子手了?
眾人在一旁看著父女倆,玉小莧眼中閃過一絲釋然,現在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看來玉無修是不會與葉思忘反目了,他選擇了他的女兒,總算賭贏了。
而葉思忘也看到也玉無修的神色,猜到了他的心思,笑著用沒受傷的手把玉霓裳輕輕拉坐到自己腿上,笑道:「小傻瓜,攔著父親做什麼,他是來看我的傷勢的,來,坐到我腿上,讓我抱抱。」
玉霓裳被葉思忘當著父母的面摟到腿上,小臉一紅,不過還是再看了父親一眼,看到他眼中那許久自己未曾看到過的溫柔,才放心的依入葉思忘懷中,安心的讓他抱著。
「夫君,」玉母站了起來,看著自己的丈夫,語帶哽咽。玉無修微微一笑,道:「夫人,我們回去吧,有些事,還等著我們去做呢,就不要在這裡妨礙小夫妻倆親熱了!」
玉母笑了出來,雖然眼中還含著淚水,但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柔聲對女兒道:「裳兒,好好的養傷,好好照顧思忘,娘和你爹回去處理一些事情,等事情忙完了,思忘的傷好了,就會震天宮來看看,娘和你爹都很想你呢。」
玉霓裳愣了愣,看著父親、母親,還有葉思忘的笑臉,恍然明白一切都過去了,雖然忍不住眼淚又流了出來,但還是重重地點點頭,脆聲道:「嗯,娘,裳兒知道,等夫君傷好了,裳兒會讓夫君陪著裳兒回去看娘和爹爹的。」
玉氏夫婦欣慰一笑,疼愛的看了女兒一眼,玉無修朗聲對葉思忘道:「思忘小子,我女兒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顧她,別讓她受了任何委屈,否則,我可不放過你!」
第五章放肆的計謀(下)
葉思忘燦爛一笑,也朗聲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疼她還來不及呢,怎麼捨得讓她受委屈?」
玉無修笑了笑,點點頭,話中有話的道:「我該做的事情我自會去做,但該你小子做的事情可別忘記了!」
「放心,不會忘記!」葉思忘笑著答應:「小婿心中有分寸的,什麼事情該做到什麼程度,小婿明白的,請岳父大人放心。」
「我很放心!不過,有件事我提醒你一下,大哥他們,現在或許已經去找長樂公主去了,你要擔心了!」玉無修歎息似的交代葉思忘,畢竟玉無修是一個重情義的人,他選擇了妻女,放棄了東方俊龍的兄弟之義,多少讓他有些神傷。
葉思忘心中明白玉無修的感受,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起身帶著玉霓裳送玉氏夫婦出門而去。
待玉無修夫婦離開之後,玉霓裳似乎才放下心來,開始關心起夫君的傷勢了,纏著葉思忘要他臥床休息,這個提議,在眾女中獲得了一致的認同,全體都認為葉思忘該臥床休息,無論葉思忘說什麼也不同意,弄得葉思忘苦笑連連,拜託,他是手受傷了,又不是別處,唉,拿這些女人沒辦法。
熱熱鬧鬧的過了一天,再加上除了外傷之外,因為衝穴,玉霓裳還受了不輕的內傷,這讓她有些心力憔悴,葉思忘哄得她睡了之後,她便沉沉睡去了。
葉思忘待她睡著之後,起身下床,他已經習慣了晚睡,突然間讓他這麼早就休息,他還真的睡不著,特別是吃了一大堆他一向討厭的甜品之後。
一個人悠閒的在園子中散步,終於有時間想一下今天的事情了,他心中一直存有一個疑問,他明明點了玉霓裳的穴道的,以玉霓裳的功力,想衝開他點的穴道,就算拼著受內傷也不應該那麼快的,而且也不會只受那麼點傷,這真的太奇怪了!以他現在的功力,應該不會這麼輕易的……
葉思忘隨意的找了個石頭坐下,默默地思索著,把今天的情景在腦海中重新過一遍,正出神,一道動聽的聲音,仿若鶯聲瀝瀝的道:「就知道你睡不著會出來閒逛,真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葉思忘回過神,映入眼簾的卻是海淨那美麗聖潔的臉龐,此刻,那美麗的臉龐上帶著微笑,微微蹙著黛眉,似乎在責怪他。
葉思忘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外傷,只要不動手就行了,這麼早睡我不習慣,怎麼?你不會也來灌我喝甜湯吧?」
海淨看著葉思忘臉上的苦色,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微笑的樣子,就如白蓮盛開,清麗動人,看得葉思忘心砰砰直跳,暗叫阿彌陀佛。
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遞了過去,海淨道:「這是我們佛海特製的金創藥,對外傷有奇效,你的傷口雖然不大,但是那麼深,用我們佛海的藥最好。」
葉思忘微笑著接過,也沒有說什麼感謝的話,自從那天晚上之後,海淨似乎變得有人氣多了,身上那股飄逸若仙的感覺淡了許多,看來她的佛功似乎弱了幾分。記得師父說過,佛海的佛功是佛海女弟子專門修習的武功,心如明鏡不沾點塵者,則功力越高,如果妄動凡心,那佛功就會大打折扣,這似乎可以說,海淨對他動了心呢?
海淨被葉思忘看得有些不自在的轉過臉,不再看他,良久,才突然開口道:「我想,你應該看出來我的佛功弱了許多了吧?」
葉思忘點點頭,沒有說話,讓海淨心中隱隱閃過一絲失落,古怪的瞟了葉思忘一眼,淡然道:「晚了,早些休息,我去休息了。」說完,轉身就走。
待海淨走後,葉思忘才露出一絲邪笑,生氣了?好兆頭!總算扳回了一點面子,開玩笑,跟他在一起這麼久才對他動情,在他知道之後還想他主動貼上去,他哪有那麼賤的?先玩玩遊戲再說。
心情大好的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卻因為太得意忘形而動到了手,只能齜牙咧嘴的連忙收回手,呼呼吹著,好痛。
葉思忘並沒有直接回臥房,而是到了書房,叫來紫秀,讓她去把玉小莧找來,趁現在有空,該收拾一下這個膽大妄為的小女人了,居然弄出這麼大亂子,如果不是他救援及時,後果真是不堪設想,看來,應該再打她屁屁一頓。
紫秀到玉小莧院中找玉小莧,卻沒有找到玉小莧,銀霜告知玉小莧今晚和玉夫人一起睡,到玉夫人院中去了。紫秀只好轉道去玉夫人住的院中找玉小莧。
「少夫人,」
紫秀敲開門,來開門的是穿著睡袍的玉夫人,玉小莧並沒有出來。玉夫人疑惑的看了紫秀一眼,冷淡的問道:「紫秀,有什麼事情找莧兒嗎?她已經睡下了。」
「紫秀見過夫人。少爺讓我來找少夫人,說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她。」紫秀連忙行禮見過玉夫人。玉夫人點點頭,讓紫秀等著,她進去叫人。
「莧兒,莧兒,醒醒,別睡了,忘兒找你呢,可能有什麼重要事情,你快過去看看吧。」玉夫人輕輕拍著玉小莧。玉小莧根本就沒有睡著,她也是習慣晚睡的人,怎麼可能這麼早就睡著?不過,她卻固執的抱著被子,把頭包了起來,說什麼也不肯起來。
玉夫人眉頭輕輕皺了起來,一把掀開玉小莧的被子,嗔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忘兒找你有急事呢,你卻賴在這兒不起來?成何體統,快起來。」說著就去拉玉小莧。
「娘啊,思忘找女兒過去是要算帳呢,女兒才不要去!娘您去打發紫秀走吧,就說女兒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說著,一拉被子,重又睡了下去。
「算帳?!」玉夫人愣了愣,恍然道:「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讓思忘不高興的事情了?讓他要找你算帳,來,告訴娘,否則,娘就不幫你。」
玉小莧只得起身,但還是幽怨的看了母親一眼,低聲道:「今天思忘點了霓裳的穴道把她交給我,讓我帶走她,我在途中偷偷地幫她把思忘的功力化解了一半,讓她有機會衝開思忘點的穴道。然後,她衝開穴道之後,我又故意裝作很擔心的樣子,說是怕思忘和她父親打起來,然後她一急就跑去阻止思忘和她父親了。我想,以玉無修正直重情義的個性,還有玉母疼愛女兒的心性,應該能讓他們化解與思忘的糾紛,看到霓裳的面上站到思忘這邊來,誰知道平時那麼活潑的霓裳會突然自殺。如果思忘再救得慢一點,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幸好幸好!」
玉小莧拍拍胸口,慶幸不已。玉夫人卻皺著眉頭,一時不知是該誇女兒聰明,還是該罵女兒放肆了。
「娘啊,思忘那麼聰明,他現在肯定已經知道是我搞的鬼了,所以才會讓紫秀來叫我去呢,我不要去了,如果我去了,一定會被思忘教訓的,人家不敢去了!」玉小莧纏著母親,為了能躲過葉思忘的教訓,她甚至連平時從來不做的撒嬌也對母親施展出來了,她現在才不管卑鄙不卑鄙,先躲過葉思忘的懲罰比較重要,她可不想又被葉思忘打屁股,那太丟臉了。
玉夫人被玉小莧纏得一陣心軟,這是女兒第一次對她撒嬌,讓她心中一陣溫暖之餘,也不忍心拒絕,只得柔聲道:「好吧好吧,不去就不去了,忘兒那裡我去幫你說,你在這兒好好呆著。」說完,轉身換過衣服,走了出去,招呼紫秀道:「莧兒已經睡了,我陪你過去吧,正好我也有事要找忘兒。」
出了院子,玉夫人看天色有些晚了,再看紫秀一臉的倦意,體貼的道:「紫秀你先去睡吧,忘兒那裡我自己過去就好。」
紫秀看了玉夫人一眼,見她淡泊的表情中夾雜的關心,點點頭答應了,夫人可是很少關心人的,她還以為夫人是一個很冷漠的人呢,原來這麼體貼啊。
紫秀離開後,玉夫人才一個人緩緩的朝葉思忘所在的書房走去,腦海中準備的幫玉小莧開脫的說詞,尋思著要怎麼說葉思忘才不會再追究玉小莧。
葉思忘一個人坐在書房中喝著茶,待聽到細碎的腳步聲,不禁露出一個邪笑,心中暗道:你這放肆的小女人,雖然是為我好,但那麼膽大的計謀你也敢用,看不打你一頓屁股才怪!怪怪一笑,葉思忘閃身躲到門後,等待著玉小莧進門。
就這樣,一個心神不屬,一個有心算計,於是,就出現了下面這一慕——
玉夫人推開門,還未出聲,突然,葉思忘大叫著從後面跳了出來,口中叫著:「你這放肆的小女人,這種計謀也敢用!我看是皮癢了,看我不好好打你一頓屁股!」
隨著葉思忘的叫聲,玉夫人還來不及反應,豐滿多肉的臀部就感覺被人大力拍了一下,不禁渾身一顫,猛然下意識的摀住臀部,一步躥老遠,轉身又羞又惱的看著葉思忘,臉紅得像紅布一般,鮮紅欲滴。
「娘?!怎……怎麼是你?我……我以為是……是小莧呢!呵呵……」葉思忘愣了愣,料不到來人不是玉小莧,而是玉夫人,神情尷尬不已,高舉著欲再打第二下的手也一時不知該落下好,還是舉著好。只能尷尬的呵呵傻笑,掩耳盜鈴似的連忙收回手,把手藏在後面,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