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失敗的刺殺
皇宮裡打的如火如荼的同時,安王府裡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穿著一身夜行衣的怪輕巧的落在地上,尋著氣味,找到了茅廁,強忍著難聞的氣味,靜靜地潛伏著,等待著合適的獵物上鉤。
一陣說笑聲傳來,一位穿著親衛服侍的士兵走了進來,剛解開褲帶,就被怪摀住了嘴巴,輕輕一擰,悄悄的殺死了。
怪輕輕一笑,端詳了那士兵一陣,手往臉上輕輕一抹,已經變成了那士兵的樣子,骨骼發出一陣輕響,身材已經變得和那士兵一般無二。露出一個無聲的微笑,葉思忘,你怪爺爺來了,看小爺如何鬧得你王府不得安寧。
「華文,好了沒?快點,你小子別是掉進茅廁了吧?」
「來了來了,別催嘛!是人都有三急的!」
一陣打鬧聲中,眾人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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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思忘的安王府卻顯得異常的寧靜,只是這寧靜中,還帶著濃濃的擔憂,因為在軒轅御行使用「千里傳音」約戰葉思忘之後,府裡的諸女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雖然對葉思忘的武藝很高,但面對軒轅御行那樣的絕世高手,由不得諸女不擔心。不過,相比起諸女的擔憂,葉思忘本人卻是好吃好睡,一派輕鬆自如的樣子,似乎一點也不把軒轅御行的約戰放在心上的樣子。
悠閒的靠在躺椅上,逕自拿了本書翻看著,懷中坐著小寵兒,正興致勃勃的聽父親給她念故事書,講故事聽,不時還發出一陣清脆的笑聲,發出幾個幼稚的問題,逗得葉思忘父懷大慰,發出高興的笑聲。逗得女兒開心了,陪著她玩累睡著之後,才跑到雲鳳語的房中,抱起寶貝兒子逗玩。就這樣白天跟孩子玩鬧,晚上則耗在了眾女的房中,一如往常一般悠閒自在,一點也不像是要面臨生死挑戰的人。而眾女也沒有催促他,任由著他做任何的事情,只是盡情的陪著他嬉鬧,給予他想要的柔情。該相信自己男人的時候,眾女都無條件的選擇了相信他,因為她們知道,無論去到那裡,以這個男人霸道的性格,都不會拋下她們不管的。
相對於眾女的擔憂中帶著的坦然,玉夫人顯然就沒有那麼的鎮靜了,這幾日也不再刻意避著葉思忘了,反而開始更加的關心起他來,甚至把忙碌的西門玄月也找了來,讓他替葉思忘好好檢查一番背上那道傷口,在得到西門玄月再三保證不會影響之後,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在西門玄月檢查好之後,葉思忘並沒有忙著穿衣服,而是眼神邪肆的看向一旁因為他赤裸的上身而不自在的別開眼的玉夫人,壞笑道:「娘既然關心思忘,為何不敢看思忘?」
玉夫人又羞又氣的白了他一眼,暗恨自己不爭氣,給了這個小惡魔調笑自己的機會,不過面上依舊保持著冷淡的表情,道:「你是小莧的夫婿,算是娘的半子,娘關心也是應該的,你這孩子也真是的,說什麼鬼話!」
「哦,原來娘只是因為小莧才關心我,唉,我還以為……算了,怪只怪思忘命苦,沒有福氣,娘早點歇息吧。」葉思忘一臉的遺憾,有點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是又因為有顧忌而沒有說。玉夫人被他的話說得心頭狂跳,忍不住追問了一句:「你以為什麼?」
葉思忘默默看了玉夫人一眼,站起身開始穿衣服,道:「沒什麼,娘,思忘走了。」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在葉思忘離開之後,玉夫人站立的嬌軀猛地一顫,居然軟軟倒在了葉思忘剛才爬躺過的榻上,玉手顫抖著輕輕撫摸著,一雙星眸中溢出一滴眼淚來,喃喃自語:「冤家,我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你又何苦一再的撩撥我!」
葉思忘笑瞇瞇的回到臥房,剛爬到床上,就被玉小莧一腳踹了下來,冷冷的看著他,問道:「說,剛才去我娘房裡做什麼?」
葉思忘愣了愣,苦笑道:「還能做什麼!不就是被娘抓去檢查傷口,怕我背上的傷影響到明天的比武。」
玉小莧嬌哼一聲,盯著葉思忘看了一陣,看得他心中直發毛,才嚴肅的開口,問道:「思忘,我希望你誠實的告訴我,你對我娘,究竟存了什麼心思?我問這個問題是認真的,因為這已經困擾我很久了,我希望你誠實的回答我!」
葉思忘被問得一愣,收起了不正經的神色,吐出了四個字:「順其自然。」
玉小莧翻了個白眼,瞪了葉思忘一眼,試圖看出他有任何一絲的不自在,不過卻失敗了,那傢伙根本就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一絲別的表情也沒有。玉小莧只能無奈的又把他拉上床,道:「我不管你存了什麼心,反正我也不是什麼衛道士,你做什麼我都不管,反正只要大家開心、幸福就好,我才懶得管你!」
葉思忘高興的張開雙臂,剛要去抱她,玉小莧立即道:「先別忙著抱!經過我們一乾姐妹的商議,明天你就要與軒轅御行約鬥了,為了不影響你明天的戰力,今晚你就自己一個人睡吧,我去看娘!」說完,輕巧的躍下床,朝著一臉錯愕表情的葉思忘丟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輕盈的走了,留下葉思忘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錦榻難過。
玉小莧面上掛著輕笑,向母親的房間走去,顯然心情不錯。正走著,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道:「華文,那裡是後院,我們親衛是不准進去的!快走吧,如果讓管家看到可就慘了!」
「來了來了,催什麼催,不就是好奇看了兩眼嘛!難道你不好奇?」一個男子的聲音應著。玉小莧循聲望去,就看到一個高大的男子從院門口走了出去,心中一動,出聲道:「你等一等,過來一下,本夫人有話問你。」
那男子聽到玉小莧的話,連忙停住腳步,轉過身,待看清玉小莧的面龐時,眼中閃過一抹古怪的喜色,那喜色之中似乎帶了殺氣,連忙恭敬的行禮:「華文參見夫人。」
玉小莧沒有忽視他眼中閃過的殺機,想也不想,開口就大聲呼叫起來:「快來人,抓奸細!」
華文眼中閃過一抹猙獰,一抹殘忍,「嗆」一聲抽出腰間的佩刀,衝著玉小莧的胸膛就刺了過去,只可惜他的刀只刺到一半就被一把折扇擋了去,順著拿著折扇的手,看到的是一張俊逸斯文的臉龐,正是西門玄月:「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行刺夫人!不過,閣下的動作太慢了,我們已經等了好幾天了!」說著,手中折扇展開殺招,招招向華文逼去。
玉小莧的叫聲驚動了許多人,只一會兒的功夫,齊唰唰站滿了走廊一排,葉思忘也出來了,目光冷厲的看著來人,盯著他臉看了一會兒,道:「玄月,不用管他是誰,我絕不容許他活著離開!」
「是,少主放心,玄月知道了!」
西門玄月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自家少主在生氣,當下清俊的臉龐立即板了起來,湧上陣陣殺氣,手中的出招也更加的狠毒,招招指向要害。
華文就是怪裝扮的,他在王府周圍埋伏觀察了好幾天,葉思忘的安王府,防衛之嚴密,連他這號稱暗殺之王的人也有無從下手的感覺,特別是葉思忘家眷居住的後院,根本就沒有混入下手的機會,前院和後院的人員是有著嚴格劃分的。
怪觀察良久,知道唯有前院的親衛隊還有機會能混入。可是混入之後,才發現安王府分工之嚴格細密,並不止表面上那樣簡單,根本不是天府的嚴厲可以比擬的。
每個人都有細緻的分工,絕對不可能會混淆,這樣也就最小可能的杜絕了有人混入府裡圖謀不軌的機會。想不到葉思忘連這樣的事情也想到了,並早就做好了預防的措施,怪不得不對葉思忘的心智感到佩服了,不愧是妖的未婚夫候選人。
怪不愧是天府的神秘雙統領之一,武功比起西門玄月還略高了一籌,心中心思電轉,知道刺殺玉小莧是不可能了,那麼,就只能把目標對準葉思忘了。讓妖推崇備至的人,據說武功比仙、神都還高,他倒要看看,究竟高到了什麼程度,如果能把傷了,明日府主解決起他來,將事半功倍。主意打定,怪猛地劈出一掌,把西門玄月逼退,口裡大喝了一聲:「葉思忘!」
葉思忘示意西門玄月退下,看向怪,只見他在臉上一抹,露出本來陰柔俊美的面目,面上掛著那個似乎是永恆的邪笑,看似沒什麼正經的樣子,但卻氣勢迫人,道:「葉思忘,鄙人是天府的統領怪,今日暗殺失敗,心服口服,對於一個殺手來說,暗殺失敗了就失去了繼續生存的資格!在臨死之前,你可敢與我一戰?」
葉思忘冷淡的看著怪,看著他期待的明亮眼睛,身上的戰意越聚越濃,似乎大有應邀與怪一戰的架勢,連玉小莧也嚇了一跳,剛想開口阻止,葉思忘的戰意突然消失不見,腳下不丁不八的站著,瞟了怪一眼,丟出一句:「憑什麼我要與你一戰?」
「你……」
葉思忘出乎意料之外的話,讓怪一窒,臉上那不變的笑容都快有些掛不住了,眼神更冷的看著葉思忘,道:「怎麼?堂堂安王,堂堂武神的弟子,居然不敢應對別人的挑戰,只會做縮頭烏龜嗎?難道你就不怕墜了武神的名聲嗎?」
「我師父的名聲是我師父的事情,我應不應戰是我的事情!你連這麼簡單的關係也弄不明白,哼,天府的統領怪如此,天府的程度可見一斑!」葉思忘語帶嘲弄的說道,眼睛一翻,諷刺的道:「再說,你憑什麼向我挑戰?你只不過是天府的一個小小的統領,連你們府主的挑戰都是預先鄭重提出來的。你這樣一個小統領臨時起意的挑戰,我為什麼非要接受不可?」
「葉思忘,難道你的膽色、胸襟只是如此嗎?連一個將死之人的挑戰都不能接受,原來名滿天下的武神的弟子不過如此,今天真是見識了!死也瞑目了!」怪仰天笑了起來,笑得很大聲,很開心,似乎為能打擊到武神而自得。
「那是你家的事情!與我關無!玄月!」葉思忘理也不理他,揮揮手,朝著西門玄月示意:「絕,你也出來吧,把這位怪統領招呼之後,屍體拿到城樓上掛起來,示眾三日,我要去安歇了,明日還要去和天府府主比武呢!」
「是,少主。」
獨孤絕從暗影裡走了出來,冷冷看著怪,和西門玄月一起圍向怪。而西門玄月卻一臉強忍笑意的樣子,眼睛帶著憐憫的看著怪,招惹到他們那不按牌理出牌的少主,沒被氣死就算不錯了。
這一晚,葉思忘睡得非常踏實,似乎一副胸有沉竹的樣子,對於明日將要到來的,可能要了他小命的比武已經有了對策一般,依舊吃好睡好,唯一有異議的就是他只能自己一個人,沒有軟玉溫香可以抱滿懷。而天府的軒轅御行就沒有這麼輕鬆自在了,平日冷淡的氣質消失殆盡,反而湧起了滔天的戰意,彷彿一把出了鞘的利劍,隨時準備暢飲鮮血的滋味。
南郊皇陵,為天朝歷代皇帝的陵寢。南方,天朝的習俗裡,一向代表了尊貴。天子朝南而坐,號令天下,這陵寢朝南,也唯有皇室才能夠享有。
南郊皇陵一向被朝廷視為禁地,只不過,今日軒轅御行約了葉思忘在這裡決定,所有守衛陵寢的侍衛都被調離了。
太陽剛剛升上地平線,軒轅御行就早早地來到了這裡,黑衣如墨,身前的地上插了一把同樣是黑色的長劍,但在他的身後不遠的地方,還爬著一個緇衣美婦,竟是他的妻子。
第三十七章決鬥組曲之千機命運
葉思忘一身白衣如雪,一如當初下山時候的打扮,戴著玉冠,持著折扇,風度依舊翩翩,臉上依舊掛著優雅的笑容,相比軒轅御行的早到,顯得非常的從容,緩緩朝著軒轅御行抱拳一禮,優雅道:「府主有禮了,思忘對閣下心慕已久,今日一見,雖然風采迥然,但境界卻讓思忘失望非常。」
雖然是微笑的,但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客氣。葉思忘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對敵人有禮客氣的人,面對軒轅御行,也是如此。
軒轅御行是何許人也,對葉思忘這意帶挑釁的話似乎聽而未聞,一雙銳利的眼掃了過來,瞟了地上的緇衣美婦一眼,對葉思忘道:「能讓葉王爺失望,也是本座的榮幸。今日本座代表天府、代表皇上與王爺一戰,可謂意義深遠。不過,在此之前,我們似乎應該為這驚天一戰加點助興的節目,王爺說,對嗎?」
葉思忘對緇衣美婦似乎視而不見,竟微笑著點頭,贊同道:「府主如此提議,正合思忘之意,既然雙方都有助興的節目,不知應該由誰先說?府主需要先來嗎?」
軒轅御行笑了笑,看葉思忘的眼神就像看待已經入網的獵物一般,把握十足,帶著嗜血的光芒,低笑著:「本座年長比之王爺年長了幾歲,理應禮讓晚輩,讓王爺你先來也無妨。」
「很好!」葉思忘笑容燦爛無比的道:「府主如此禮讓,那思忘卻之不恭,就先來好了。思忘的餘興節目,不是別的,只不過是幾件小禮物而已。第一件就是,昨晚有人混入我的府邸,意圖行刺我的王妃,可惜事敗被捕殺,屍體就掛在了外城的城牆之上示眾,府主可前往觀看一番。這派殺手暗殺的主意是不錯,可惜,所托非人,功虧一簣。面對定制這個計策的蠢人,思忘只能說聲抱歉了,一切都是因為這個計謀太小兒科了,實在不值一提。」
軒轅御行聽到怪暗殺事敗,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如利劍一般的氣勢絲毫未變,只是緊緊的把殺機鎖住葉思忘,沒有一絲一毫的放鬆。
「第二件就是這個!」葉思忘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卷軸,正是長樂公主送予他的天府的地圖。
看到這個,軒轅御行的臉色終於變了,眼神更加銳利的看著葉思忘,殺機更濃,插在地上的劍劇烈的抖動起來,似乎也在響應著主人的殺氣,欲破鞘而出殺人飲血一般。
「就在我出府的時刻,禁衛軍已經協同無憂山的武士包圍了天府僅有的兩個出口,射殺一切進出之人,本王要活活的困死你們天府的人。」葉思忘輕笑著雲淡風輕的說著血腥無比的話。
「第三件嘛,就是宮裡!天府進入宮裡的武士都被佛海、道山的人打敗了,軒轅慶龍力戰道山長老虛清而死,宮裡,依舊是皇上的天下,你們天府,永遠也別妄想在宮裡站住腳!」葉思忘邪笑著又丟出一個消息。
不過這個消息對軒轅御行的影響並不如前面的地圖來得震撼,似乎對宮裡的變化漠不關心,在軒轅御行看來,只要他戰勝了葉思忘,宮裡的事情,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要扭轉宮裡的局勢,於天府而言,不過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眼前還是先解決了葉思忘這個麻煩趕去救援天府才是正途,宮裡的瑞澤,就讓他再多活兩天好了。
「看來,本座是看了一出王爺與皇上共唱的雙簧了!王爺智計妙絕,瑞澤胸襟廣闊,肯聽取你的計謀,本座開始有點佩服你們了!葉王爺,本座今日一定會認真的應戰以打敗你的!」軒轅御行緩緩說出了心裡的突來的明悟,他以為只有他蹲在暗處算計敵人,殊不知他自己早就被人算計了。
「府主果然智慧過人,不過,對思忘的評價可就過獎了,皇上能採納思忘的計謀,說來都是天府的功勞,如不是天府的囂張跋扈,不把皇室放在眼裡,皇上怎麼會對天府起了殺機進而讓我說服呢?」葉思忘有些得了便宜還賣乖,道:「這就是我送的第四件禮物!府主可滿意?」
軒轅御行突然仰天笑了起來:「本座非常的滿意,但來而不往非禮也,本座也有禮物送予安王大人。」說著,一把把地上的緇衣美婦拎了過來,丟到了葉思忘的面前,那紅腫青紫的臉立即顯現在葉思忘眼前,雙目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雖然悒鬱依舊,但卻有如死灰一般,再也看不到任何的生趣在裡面,行屍走肉,似乎成了一個活死人。
葉思忘笑瞇的眼睛猛地睜開,對於這個在大相國寺見過的,與自己十分相像的人,雖然口裡說了不在意,但在葉思忘心中,說不在意無異是欺騙自己的行為。葉思忘知道,這緇衣美婦與自己追查的身世肯定有著關係,只不過,不知這關係是遠是近了。
「葉王爺想必在大相國寺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吧?此人與王爺非常的相似。」軒轅御行淡淡的笑著道,淡漠的笑容裡,隱藏著絲絲的血腥與猙獰。「本座可以再告訴王爺一點,她也姓葉,名喚清影,是本座的結髮妻子。而且,她與王爺有著血緣關係!」
葉思忘不說話,只是看著那緇衣美婦葉清影,表情冷靜得有些可怕,似乎對軒轅御行的話沒有什麼反應。但心裡卻已經翻江倒海——姓葉?還與他有著血緣關係,難道說,他一開始就追錯了方向嗎?
看著葉思忘的表情,軒轅御行的眼睛慢慢的開始變紅,對葉思忘道:「聽說王爺一直在追查自己的身世,本座可以發發慈悲告訴你!葉清影就是王爺母親的妹妹!也就是王爺的姨媽,而王爺你的父母則早就已經死了!而且,還是被這個女人害死的!」
軒轅御行的話一出,葉思忘還未作出任何反映,呆滯中的葉清影突然一抖,灰暗的眼神掠過一絲絕望,突然掏出一個黑色的圓筒,朝著軒轅御行一按,竟從圓筒中射出了許多細如牛毛的毫針,身體就勢一滾,到了葉思忘一旁,怔怔含淚看著他,伸出了手,似乎想抱住葉思忘,口中低低的喚著:「玉兒,玉兒。」
軒轅御行連忙閃開,但也就此讓葉清影到了葉思忘的身旁。
葉思忘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反映,一雙眼只認真的看著葉清影,不知道在想什麼。軒轅御行繼續道:「王爺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為什麼會被親姨媽給害死?又是怎麼害死的嗎?」
葉思忘沒有說話,眼神依舊看著朝他伸著手的女人——葉清影,沒有絲毫願意讓她碰觸的意思,一閃就讓開了她的手,讓葉清影一陣傷心,眼淚從紅腫的眼中滑了下來。
「都是因為她的自私!」軒轅御行突然口氣猙獰的大聲說出了一句話來,葉清影聽了這句話,身體又頹然倒在地上,嚶嚶哭泣了起來。
原來,葉思忘的母親葉清漪與葉清影是兩個雙胞胎姐妹,兩人長得一摸一樣,只是性格不同而已,葉思忘的母親端莊閑雅,溫柔親切,而葉清影則活潑好動,熱情開朗。兩人原本感情很好,但自從葉思忘的母親遇到了葉思忘的親生父親開始就變了。
葉思忘的父親非是旁人,就是天府前任的魔統領軒轅朗。軒轅朗身為天府的魔,本應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有著生下來就注定了的妻子,但他卻為了溫柔善良的葉清漪動了心,選擇了背棄天府的規定,下了與葉清漪長相思守的決定。
兩人一直偷偷摸摸的來往。軒轅朗是一個非常強勢,實力高強的人,在天府中,鮮有敢違抗他的人,因此兩人的來往被軒轅朗小心的保密下來,唯有葉清影知道。
原本葉清漪是打算一直就這麼跟著軒轅朗在一起的,只是,一切都因為懷孕而改變了。當軒轅朗知道葉清漪為他懷孕之後,竟然決定退出天府,與葉清漪私奔到天朝之外的國家去居住,可兩人的行蹤竟然被天府知道了,軒轅朗被天府的殺手接二連三的追殺,力戰而亡。懷孕的葉清漪無力反抗,被人一掌打在了肚子上,導致了早產,生下葉思忘之後就死了。這也就是葉思忘為何先天虛弱的原因。
「出賣你父母的行蹤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你這個好姨媽,是她把你父母的行蹤告訴我這擔任怪統領的好情郎的,如果不是她告訴我,我還真找不到魔的行蹤,說來,本座真的應該感謝她,否則,本座今日也不可能成為天府的府主。」軒轅御行輕描淡寫的說著,眼中的血紅之光更濃了。
葉思忘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葉清影,一個很老套的故事,一個很老套的原因。不過就是年少天真的葉清影被狡詐的軒轅御行欺騙,誤以為他不會去殺害葉思忘的父母,誰知情郎卻是一個包藏禍心的卑鄙小人,害死了自己的姐姐和姐夫,痛苦一生。
「怎麼樣?葉思忘,本座這個禮物,比起你的禮物來,更為貴重吧?不知你聽了之後,有何感想,需不需要本座幫你殺了這個害死自己親姐姐的蠢婦呢?本座早就厭煩了她,不介意替你代勞一番!」
第三十八章決鬥序曲之強與弱的變奏
對於軒轅御行這個看似非常誘人、實則非常惡劣的提議,葉思忘並沒有任何反映,而是看著伏在地上嚶嚶啜泣的葉清影,淡淡丟出一句:「我今天不想看到你在這裡,我們之間的事情,等我這裡結束之後,我自會找你算,你的命,在我未取回你欠我的東西之前,誰也無法取走,包括你自己!滾!」
葉思忘低沉的喝出一句,葉清影一臉傷心的看著他,一時間竟然怔怔不知做何反映。唯有軒轅御行哈哈笑了起來,血紅的眼,白如紙的臉,彷彿是從地獄歸來的死神一般,透著一股死氣,瞧不出任何的生機:「葉思忘,真是好心腸啊!看來傳聞你心狠手辣真是傳錯了,想不到面對葉清影這樣的仇人,你居然還想救她的命,不想讓她陪著你死在這裡,本座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你了!為了這樣的人,值得嗎?」
葉思忘也笑了起來,笑容帶著狡猾的意味:「誰說我今天就一定會死在這裡了?我有妻有子,有財有勢,有的是大好的人生等著我去享受,我怎麼可能會就這麼死在你這樣的人手上?既然我今天一定不會死,那我先解決你這個人,再去找她算帳,也未嘗不可,無論是誰,欠我的,終究都是要還的,只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葉清影把兩人的對話聽入耳中,雖然並不珍惜這條早該沒有了的命,但對於葉思忘,她終究是欠他的,就像他說的一樣,她的命是屬於他的,在沒有葉思忘准許之前,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死!特別是她心中十分清楚軒轅御行的實力,葉思忘的武功,是無法打得過軒轅御行的,多了她一個,只會成為葉思忘的累贅而已。
「玉兒,我等著你來找我,等你來收帳,欠你的,一定還給你!只是,今日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否則,我欠你的帳就沒有人收了!」戀戀不捨的看了葉思忘一眼,一滴眼淚又滑出了眼眶,葉清影從地上站起身,施展出輕功身法,迅速離去。而場中的軒轅御行和葉思忘誰也沒有看她,似乎她的離去無關緊要,於大局沒有任何的影響一般,兩人都知道,今天無論是誰勝了,葉清影是不會逃跑的,要解決葉清影的問題,可以等決出勝負之後再說。
在葉清影走後,葉思忘瞇眼看著軒轅御行的異狀,原本飄逸披於肩上的長髮幾乎成了根根直刺一般剛硬,紅潤的臉龐也變得蒼白如紙,淡漠的眼中盈滿了殺氣,顯得血紅無比,似乎就像一個嗜血的修羅一般。葉思忘嘴角突然溢出一抹笑意:「難怪軒轅府主敢向我師父叫板,原來你們天府的六道神功,你已經練到了魔的境界了,再進一步可就是神了,當年敗於我師父手上的軒轅烈也不過練到了怪的境界,軒轅府主可比那個老頭強多了。」
軒轅御行哈哈狂笑起來,睥睨的看著葉思忘,神情狂傲中帶著一種異樣的瀟灑和不羈,道:「不愧是武神的弟子,能看出本座的武學修為來,希望你的手上功夫也如你的眼力一般才好,否則,就太讓本座失望了!」
狂傲無比的話,在軒轅御行口中說出來竟然有一種自然的感覺,葉思忘知道,軒轅御行不止修到了魔的境界,而且離神的境界也不遠了。
葉思忘曾經聽他的師父慕容無過說過,歷代天府府主都修煉一種叫《六道神功》的武功,一共分為六個境界——人、鬼、妖、魔、神、仙。修煉者每修煉到一個境界,性格、外表就會變成隨著修煉的境界變化,軒轅御行現在發功的樣子,看來是魔的境界已經十分精通了,再看他平日的淡泊的氣勢,大概離神的境界也不遠了,難怪敢存了雄心來挑戰他的師父慕容無過。
葉思忘心頭首次浮上了凝重,機關算盡太聰明,就算想到了他與軒轅御行的差距,但料不到差距這樣的大,今天,看來只能拼了。
心中考慮清楚,葉思忘反倒坦然下來,笑瞇瞇的看著軒轅御行與過去截然不同的狂傲外表,道:「好說,如果連府主的武功都看不透,那思忘有何資格應對府主的決鬥,自古艱難唯一死,思忘雖不才,但也很珍惜性命,絕對不會讓府主這麼輕易就取走的,府主,請吧。」
葉思忘沒有任何輕敵的意思,只是有一種接受事實的坦然,雖然他的安排不夠完美,但是,也足夠對付軒轅御行了,從他開始下山的第一天開始,雖然那時他還不知道敵人是誰,但他知道,一個有著那麼大實力的敵手,不是他的力量可以對付的,因此,他早就在心中存下了心思,就算入了仕途也只是希望掌握軍隊,掌控權力,使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去迎擊對手而已,只是,想不到他積攢的力量還是不夠,最起碼,他沒有獨立應對敵人挑戰的能力,比起軒轅御行的境界,他差了很多。
「想不到到了現在,你還能笑出來,葉思忘,看來你已經做好死的準備了,那本座也就不手下留情了!」說完,軒轅御行提掌就上,衝著葉思忘就是猛力的一掌,葉思忘不敢輕視,撤出腰間的長軟劍就迎了上去,卻不硬接,而是倚仗著靈活多變的身法纏鬥,然後偷空丟幾個暗器或者放上一把毒粉,擾亂軒轅御行的招式。
軒轅御行氣勢全放,威猛、剛強、不屈,彷彿有一股誓把天地毀滅的氣勢一般。即為魔,就不再為天地輪迴束縛,非天道,非人道,只遵循魔道。
面對著施展出六道神功的軒轅御行,葉思忘還未真正意義上的還手,嘴角就已經流下了一絲血絲,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差距,始終就是差距,是容不得半點馬虎的。
仰天噴出一口鮮血,葉思忘手急速的向四周揮轉了一圈,在葉思忘站定的地方周圍的土地就已經枯黑了一圈,生機全無,彷彿那是一圈被死神眷顧的土地,容不下半絲活物。
軒轅御行變了臉,嗜血的面孔迎著葉思忘,緩緩閉上了眼睛,道:「葉思忘,你又想故技重施嗎?以本座的修為,會怕了你這區區毒藥嗎?」
葉思忘猶掛著血的嘴角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容,道:「怕不怕是你的事情,但我既然敢用出來就必然有著把握,我從來不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軒轅御行表情沉了下來,有些舉棋不定,上一任神的慘狀讓他記憶猶新,也忌諱萬分。雖然他修為奇高,但對於連仙這個絕頂神醫也無法解開的毒,他也不敢輕易嘗試。冷冷哼了一聲,看著葉思忘的眼光有著勢在必得,今日,這害了天府無數弟子的葉思忘必須死在這裡,否則,無法彌補天府的損失,也無法平了他心中的恨。
葉思忘無力的輕輕坐到地上,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服了兩粒紅色的藥丸下去,淡金色的臉孔立即恢復了一些血紅,轉變成了淡淡的蒼白。
軒轅御行看著無力的坐在地上的葉思忘,看著他瀟灑自然的樣子,似乎這只是一場只需要定出輸贏的比賽,而不是生死相拼的決鬥。
這樣的悠閒,這樣的灑脫,刺痛了軒轅御行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因為這刻的葉思忘,看起來是多麼的像他的父親——軒轅朗,那個讓他恨了一生的魔,恨了一輩子的人。曾經的魔,就算在死亡面前,也是那麼的瀟灑自在。
「葉思忘,原本我是不想你死的,但是,現在你非死不可!你該死的不該那麼像軒轅朗!那個死人!」軒轅御行面孔上有著通天的殺氣,表情憤恨欲絕。
「軒轅朗?」葉思忘挑挑眉,表情渾然不在乎:「那個應該是我父親的人,對吧?像他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畢竟他是我父親,怎麼?你一直都嫉妒我父親嗎?因為他比你優秀,還是,你現在這個府主的位置,原本應該是他的?或者……」
「閉嘴!」軒轅御行狂吼著打斷了葉思忘的話,似乎被葉思忘說中了心思,臉上殺氣更盛:「你這個早就該死的賤種!如果不是你運氣好,你老爹、老媽拚死救你,你早就死在娘胎裡了!哼,就算救活了你,你也沒有脫出我的掌心,是我故意留你一條活命,故意不為你治傷的,甚至還故意把你送給了你的遠方親戚,故意縱容他們的仇人去滅了葉家的滿門,知道為什麼只留下你和司空明月那個賤人嗎?因為我要慢慢的折磨你,直到司空明月自己離開,我要你生不如死!一生都活在背叛和低人一等的陰影裡!可惜,你這臭小鬼運氣真是太好了,居然被武神慕容無過救了做弟子,逃出了我的掌控之中!不過,沒關係,葉家的小鬼還在我手裡,知道他是誰嗎?」軒轅御行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他叫軒轅似,就是現任的魔!本座記得,你曾經在大相國寺見過他,而他,似乎很恨你!」
葉思忘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驚訝,原來那天那來自魔的無端恨意是來自於這裡,是因為他葉思忘而害得他一無所有了,這恨,也算恨得應當。葉思忘優雅一笑,看著軒轅御行:「看來我應該好好的感謝府主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成為師父的徒弟,也不可能得到今天的一切,說來,一切都是府主之賜了,偷雞不著蝕把米,思忘今日是真正懂得它的意思了,多謝府主賜教!」
葉思忘的話說的輕巧,但聽到軒轅御行耳中卻是無比的諷刺,再也無法忍耐下去,對圍在葉思忘周圍的那個毒圈也沒有了顧忌,運起全部的功力,凝聚功力於掌心,冷笑著看著葉思忘:「儘管逞口舌之利好了,區區一個毒圈是不可能攔得住我的,今日,我就要軒轅朗看看他用生命救活的兒子是如何死在我的手上的!」
說完,早就凝聚好的功力一掌向葉思忘劈去,惡毒的是,夾雜著掌風,還有三把成品字形向葉思忘射去的飛刀。
內腑已經受了重傷的葉思忘知道,以他與軒轅御行的差距,莫說反抗,就是自保都成問題了,更何況,他現在內腑受傷,這一切就都成了笑話了。運起手中的長軟劍,奮力的擋開了飛刀,但隨之而來的掌風卻讓不開了,悶哼一聲,葉思忘仰天噴出了一口鮮血,砰然一聲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軒轅御行狂傲的仰天大笑起來:「軒轅朗,看到了嗎?你的兒子已經死在我手上了,你們父子終於在地獄相聚了,快感激我吧!哈哈……」
軒轅御行笑的得意,笑得猖狂,也笑得開心,似乎所有的東西都在這一刻實現了,他這一生都希望能超越軒轅朗,成為天府真正最強的所在,就算修到了六道神功的魔境界,但他心中還是依舊在意軒轅朗,軒轅朗就是他的心魔,如果他無法超越,他永遠都不可能跨越魔鏡界達到神境。
「你說你殺了我的忘兒?」
第三十九章師父出馬
就在軒轅御行得意的時候,驀地一聲驚雷,一道彷彿從遠空而來的聲音幽幽的響起,一聲清脆的鶴鳴,就在葉思忘的身旁,多了一個穿著天藍色長衫的男子,彷彿刀削一般的消瘦臉孔陽剛硬朗,冷峻的眼睛,冷峻的臉孔,留著兩道小鬍子,顯得成熟但又魅力非常。只是冷淡的看著軒轅御行,語氣也非常的清幽,卻讓軒轅御行心口感覺到沉甸甸的壓力,這種威勢,這種氣概,唯有武神慕容無過才有。
在男子的身後,又緩緩從空中落下十個穿著各色衣裙,或端莊、或艷麗、或清雅的十位佳人,但連看也不看軒轅御行,直接嬌呼著就衝著地上躺著的葉思忘奔去。
「你就是武神慕容無過?」軒轅御行狂肆的表情微微安定了一些,但眼神卻更加的邪氣,氣勢也更加的剛猛,似乎慕容無過的出現,讓他的戰意更加的旺盛了,鬥志也燃燒得更旺了。
神不是仙,也不是聖,永遠都是高高在上,遠離人群,讓人只能仰望,無法靠近。沒有仙的仁慈,也沒有聖的完美,神擁有的是誰也不能觸犯的威嚴。武神,這個至高無上的名號,唯有慕容無過這樣的男人才配擁有,也唯有他漠視一切的氣概才能擁有這個名號,似乎,武神這個名字,從一開始就是為他設定的一般,除了他,沒有誰有資格可稱為神。
慕容無過冷淡的看了軒轅御行一眼,對於軒轅御行狂放的戰意只是微微的挑了挑眉,然後就不再有任何的反映。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十位佳人處,冷峻的眼眸中露出關切的神情,似乎正等待著愛妻察看葉思忘的情況的結果。
「忘兒,心肝兒,寶貝兒,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葉思忘一干師娘口裡心肝兒、寶貝兒的亂叫著,全都心急火燎的圍著他,對他周圍那讓軒轅御行無比忌憚的毒連管也不管就衝了過去,葉思忘的小師娘連忙拉起他的手腕,開始把脈,其餘的則緊緊圍著他,生怕從小疼到大,當作親生兒子一樣疼愛的葉思忘有何不測。她們沒有任何的子嗣,有的只是兩個從小疼到大的弟子,朱偉傑已經是大人了,且性格木訥淳厚,與自小就鬼靈精怪的葉思忘相比,葉思忘更加的惹人疼愛,幾乎是無憂山的人都喜歡這個孩子。可是,今天她們最疼愛的人,居然被人打倒在地上,生死未僕,這如何能讓她們不傷心,不難過?
「無過,把那個猖狂的小子給我殺了,要不然,人家就自己動手殺!」
葉思忘的八師娘最是急性子,她一貫最痛葉思忘這很對她脾胃的弟子,自己欺負一下是享受天倫之樂,如果給別人欺負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忘兒如何?」慕容無過皺了皺眉頭,軒轅御行是肯定要死的,但是,在殺死他之前,更重要的是他那頑皮的寶貝徒弟的安危。
「小寶貝連我給他的保命毒藥都拿出來用了,你說情況還會好嗎?」慕容無過的八夫人氣哼哼的說道,一雙冒火的美眸狠狠的瞪著軒轅御行,恨不得把他給撕了。
慕容無過眼神冷了幾分,臉上原本還能看出冷淡神情的面孔,變成了面無表情,只有一片平板之色,眼神投向為葉思忘把脈的十夫人處,見她蹙著黛眉,一臉心疼的搖搖頭,用手語告訴他:「忘兒的情況很危險,如不是他服了兩粒九死丹,此刻……此刻我們能見到的只怕是他的屍體了!相公,忘兒……忘兒傷得好重!要趕快救治,要不然……」
十夫人已經是泣不成聲了,發不出任何聲音的喉嚨,只能任由眼淚默默滑下,呆呆的看著葉思忘,手中的金針不停的在他大穴上插著,為葉思忘做著急救措施。
慕容無過臉徹底的板了起來,九死丹,顧名思義,就是說只要服用了這種丹藥,就像有了九條命一般,活得長久;也有就算是死了九次,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也能救活命的意思、。是他的十夫人採集天下極為稀少的靈藥煉製而成,一共只煉成了三粒,給了朱偉傑一粒,其餘兩粒都給了葉思忘,生怕這不愛練功的徒弟遇到危險。想不到,今日竟然被逼得一連服用了兩粒,但凡奪天地造化的靈藥,藥性多猛烈,今日葉思忘連服兩粒,就算救活了性命,元氣也將大大的損傷,如不經過細心的調養,那他這一生算是毀了。
慕容無過看著軒轅御行的眼睛,殺氣越來越濃,手中多了一柄比起葉思忘的長軟劍短了許多的細長雪白長劍,硬而尖的劍尖指著軒轅御行:「你,必須死!」
睥睨一切的氣勢,渾然不在意的語氣,與慕容無過冷峻的眼睛,面無表情的臉孔是那麼的契合,彷彿這氣勢生來就為他所有。
「慕容無過!」軒轅御行運功抵抗著慕容無過的氣勢,也把自己的功力全部放了出來,比之剛才又多了幾分邪氣,戰意似乎已經滿溢,只等一個宣洩的口。「我軒轅御行代表天府挑戰你,以報你侮辱我天府之仇!今日,只要我勝利了,那你就自刎以謝侮辱天府之罪,如果我敗了,任由你宰割,為你那不成器的徒弟葉思忘報仇!如何?」
慕容無過看著軒轅御行:「你沒有資格挑戰我,今日,你必須死在我的劍下!」
慕容無過一如往常一般說話言簡意骸,今日的他,是真正動了怒氣,他的徒弟,誰也不許欺負,因為那是他對他的夫人們的補償。當日,他為了逝去的愛人,絕了自己的生育能力,他從來沒有後悔過,即使是在他娶了十位夫人之後,他也無怨無悔,選擇已經做了,那麼,結果也就只能接受。但是,對於十位深愛著他的夫人,他是有著遺憾和內疚的,無法給予她們一個女人圓滿的人生,是他這做丈夫的失職,偉傑(朱偉傑)和忘兒就是他給她們的孩子,否則,當初他也不會在諸位嬌妻的懇求下收下朱偉傑和葉思忘兩位弟子。他慕容無過可以不愧天,不愧地,天地在他來說,不過是他的容身之所而已,生有何歡,死又何懼,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他的妻子,他的徒弟,膽敢觸犯他在意的,就必須做好接受後果的準備。
「慕容無過,你應該能看出我的武學境界,難道你怕了嗎?不敢接受我的賭注?」軒轅御行輕狂的笑著,質問著慕容無過。
「我這劍自我三十歲之後就未再飲過鮮血,今日,該是它再嘗血味的時候了。軒轅御行,只修煉到魔的境界,你就如此猖狂,真是自不量力。我自小就教導我的忘兒,一個人不是不可以狂,但一定要有可以狂的資本。而你,在我看來,連忘兒也不如。動手吧,今次,我不會再像對付軒轅烈那般簡單,只要你一條手臂,我要你賠上整個天府!」
面對軒轅御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慕容無過終於例外的多說了幾句話,話裡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得徹底,也絕決,再不留給軒轅御行說話的機會,清嘯一聲:「癡劍,今日,再展一次你的風采吧!」
挺劍似乎隨意的朝著軒轅御行一劃,軒轅御行卻似乎看到了滿天的劍影,直指向他週身的大穴,大喝一聲,功運全身,重重一腳踏出,地面都被震裂開來,但圍在他週身大穴的劍影並沒有消失,反而更加的逼近,輕輕的一聲「呲」……
軒轅御行臉上帶著不敢置信的表情,仰面倒在了地上,身上沒有一絲血跡,就這麼倒在了地上,眼睛猶自睜著。一招,只是一招,他連武神的一招也接不了,他已經修煉到了魔的境界,比之軒轅烈又進了一步,但他仍舊不是慕容無過的對手,慕容無過真的是神嗎?誰也無法超越的神嗎?
慕容無過將軒轅御行刺到在地上,劍尖輕輕一遞,就欲把軒轅御行了結於劍下,一道蒼老的聲音急急的道:「武神請手下留情。」
隨著聲音的響起,一個滿頭白髮,留著長長的白色鬍鬚的獨臂白衣老者似緩實快的走了過來,手中牽著一個貌若天仙的女子,正是軒轅翎。
看到老者,慕容無過劍尖並沒有收回,而是發出了一道劍氣,輕輕一劃就割斷了軒轅御行的咽喉。軒轅御行堂堂一代梟雄,就這麼被慕容無過了結了性命,他所有籌劃的行動,沒有一樣成功,也沒有一樣得到施展的機會,自始至終,他都在葉思忘的陷阱中而不自覺,天下,最可悲的,莫過於此了。
「武神,一別多年,閣下風采依舊,在下卻已是一個垂垂老朽,無法再追上武神的風采了。」老者在慕容無過身前站定,對被殺死的軒轅御行投了同情的一瞥,輕輕搖搖頭,向慕容無過道。
「軒轅烈?」慕容無過輕聲求證,無法把眼前這個白鬍子老者同當年那個修為比之自己未差多少的英俊男子聯繫在一起。
老者點點頭,眼神掠過慕容無過身後抱著葉思忘的慕容無過的一干夫人們,悠悠歎了口氣,道:「諸位嫂夫人也是風采依舊,老夫的燕兒如不是服用了奪天地造化的紅顏果,青春常駐,只怕也追不上諸位嫂夫人的風采了。」
慕容無過的幾位夫人聽到軒轅烈這麼說,唯有幾個性子和善的對著他笑了笑,脾氣剛烈如八夫人者卻直接給了他一個大白眼,怒道:「軒轅烈,不要在這裡羅索,如果要打,我們無過可以陪著你打,閃開,我要去給我的寶貝忘兒治傷,如果耽誤了他,我不止踏平你們天府,還要你們軒轅一族絕子絕孫!」
「哈哈……」軒轅烈仰天笑了起來,笑畢才道:「經年不見,毒仙還是一如當初的火爆,故人依舊,不亦快哉!」
「哉你個大頭鬼!如果我的脾氣還是當初一樣火爆,現在就應該衝到你的天府去,撒大把的毒藥,毒死你的重子重孫!」八夫人果真一如軒轅烈所說的火爆,一口就頂了回去,絲毫不理會軒轅烈的善意。
軒轅烈輕笑著搖搖頭,神情有著難掩的落寞:「慕容兄,今日,是我天府戰敗,軒轅烈雖不才,但也知進退。你這寶貝徒弟派人圍攻我天府,我天府普通弟子死傷慘重,已經驚動到我。而御行傷了你的弟子,他自己也為此付出了代價,雙方可算扯平,今日就此揭過,不知意下如何?」
慕容無過冷峻的表情緩了下來,竟然露出了一個笑容,不過,這個笑容,怎麼看怎麼都是苦笑,道:「這件事,一直以來都是我這頑皮的徒弟自己拿主意,自己指揮,甚至我這做師父的,自一開始也就被他算計了,只等著這刻他對付不了的時候由我出面來解決。」
「那慕容兄的意思是,任由事情發展下去,或者,我們兩個再動手一次?」軒轅烈面孔嚴厲起來,聲色俱厲的對慕容無過道。
慕容無過不動聲色:「打一場也無妨,反正都已經被忘兒拖下了水,也不在乎再多個一場兩場的。」
「慕容無過,你別欺人太甚,難道你想看著燕兒的悲劇重演嗎?」軒轅烈一把拉過軒轅翎,道:「我這重孫女,天生的九陰絕脈,與你那天生九陽真脈的徒弟可是天生就注定要在一起的,當年你辜負了我燕兒的美意,不肯娶她,讓她蹉跎一生,難道你還想看著翎兒重蹈她的覆轍,看著你的徒弟如你一般做個負心的男子?」
「哈哈……」慕容無過發出了一陣輕笑,劍尖一抖,道:「軒轅烈,我慕容無過一生注定了要做一個負心人,但我只負過一顆心,你們天府的軒轅青燕的芳心,我慕容無過可不敢要,也不屑要,談不上負心不負心!我的徒弟,自也如我一般,絕不會要一些意義不明的芳心的!我怕我的徒弟將來死在床榻之上!軒轅烈,你天府既然敢欺侮我的徒弟,那今日,就只能用劍說話,別的,是聽不入我的耳的!」
慕容無過喝了一聲,挺劍向軒轅烈攻去。軒轅烈也暴喝一聲,迎了上去,苦修三百年,等的就是這一刻,他的一切恥辱,只有這一次機會洗去。
第四十章大結局(上)
軒轅翎自出現開始,都是一臉的淡漠表情,她愛葉思忘嗎?愛!驕傲如她,一如長樂公主一般,欣賞葉思忘的才智,驚歎葉思忘的才華,但是,她和他,終究只能是兩條平行的直線,一輩子都不可能交會。她能與葉思忘有的交集,只有與他的交手過程,當她的智計與葉思忘的陰謀碰撞在一起的時候,當葉思忘迎戰她的時候,她的心中都一片平靜、快樂,最毒的計謀,她只對葉思忘施展,這是唯有葉思忘才能享有的禮遇。
呆呆的看著臥於師娘臂彎的葉思忘,軒轅翎蒼白的臉上現出一抹奇異的暈紅,輕輕走了過去,哀求的看著葉思忘的師娘:「我……可以摸一摸他的臉嗎?只一下!」
站在扶抱著葉思忘的大師娘面前的十師娘素來心善仁慈,見軒轅翎哀求的神色,淒然的眼神,心中一軟,與大姐對望了一眼,點點頭,答應了。
軒轅翎神色淒然的摸上葉思忘蒼白的臉,手有些顫抖,神情安寧中帶著絕望的哀傷,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眼中卻抑制不住的流下淚來,奇異而又矛盾的表情,讓她更加的惹人憐愛,也更加的顯示出她的無奈,她的悲傷。
驀然——
「小丫頭!你敢!」
隨著八師娘一聲怒喝,大師娘急急拍出一掌,把軒轅翎打翻在地上,十師娘則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軒轅翎,急急的查看著俊美的臉孔已經變得烏黑一片的葉思忘,一派手忙腳亂的樣子。
軒轅翎被打倒在地上,一道亮光輕輕落地,竟是一個又短又細的針頭,比之牛毛還細,被軒轅翎藏在了手指縫中,藉著摸葉思忘臉的機會,刺了葉思忘的臉一下,不知她的針頭上抹了什麼劇毒,居然只是輕輕的一劃就讓葉思忘的臉黑了大半,如不是救援的快,毒只怕已經蔓延到胸口,葉思忘只怕沒救了。
「好個狠毒的小丫頭!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暗算我的忘兒,我殺了你!」一向沉穩溫和的大師娘也動氣了,厲聲叱責著,手掌一翻就朝著軒轅翎拍去,欲殺死她。而八師娘更不理了,一邊衝向葉思忘,幫他查看是中了什麼毒,一邊向一旁正和軒轅烈打鬥的慕容無過道:「夫君,軒轅烈帶來的小丫頭暗算忘兒,他們是串通好的,夫君不要留情,殺了軒轅烈那個可惡的老頭!」
慕容無過一聽自己的徒弟被暗算了,冷厲的眼睛瞪了軒轅烈一眼,手中的劍從輕忽變成了毒辣,招招斃命,軒轅烈壓力驟增,才知道剛才慕容無過並沒有拿出全力來對付他。
不擔心慕容無過與軒轅烈的拚鬥,葉思忘的一干師娘只忙著圍著葉思忘救治著,靈丹妙藥不要命的往葉思忘嘴裡丟,看來似乎情況頗為危急。
「你們不用白費力氣了!我知道思忘有著抗毒體質,但是,這個並不算毒,而是所有劇毒的混和,為了有機會可以用到,我曾經細心的研究過,這些毒,毒性相生相剋,解了一種解不了第二種,只會壞事,思忘是一定要跟著我赴黃泉的。他是魔,本就是我的未婚夫,卻被別的女子佔用了那麼久,從這一刻開始,他終究只屬於我一個人了。我絕不會像燕奶奶那樣獨自過一生的,我的男人,終究只能屬於我!」軒轅翎格格嬌笑著,嘴角溢出血絲,她根本就不會武功,又被大師娘盛怒之下打了一掌,五腑已碎,生機已絕,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她了。
「快帶忘兒回他的王府,速速救治,否則,就真要到地獄去陪那個狠毒的小丫頭了!」三師娘急急的抱起葉思忘就走,其餘人連忙跟上,獨留下大師娘等在一旁,等待著與軒轅烈決鬥的慕容無過。
不說葉思忘性命垂危的被眾位師娘帶回王府救治,只說奉命圍攻天府的一干禁衛軍士兵和無憂山的武士,在玉小莧與長樂公主一東一西的合力指揮下,成功的圍殺了天府大部分弟子,就算有幾個超一流高手逃了出來,也被早就等在一旁的石闊等人合圍殺之,一時間,原本景色怡人的景泰園血流成河,幾乎被染成了紅色。
身在王府的葉思忘的諸位妻子,卻也不得安閒,因為她們在擔心,在擔心葉思忘。幾女聚在了一起,雲鳳語懷中抱著熙晟,清河公主懷中抱著小寵兒,圍坐在一起,都低著頭,默默的等待著,等待著她們的男人歸來。
玉夫人也把自己緊緊關在房中,誰也不見,只不停的在房中來回的踱步,不知道為何,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要相信葉思忘一定會像以往一般平安無事的回來的,但劇烈跳動的心臟卻在在的顯示出她的不安,她這一生,從來沒有哪個男子能像這樣讓她擔心,唯有葉思忘,那個可惡的冤家,一再撩撥她的冤家。
當葉思忘的諸位師娘把葉思忘抬回王府的時候,迎接她們的就是一大屋子的女人,待看到臉孔烏黑,雙眼緊閉,胸膛只是微弱的起伏著的葉思忘時,眾女再也坐不住了,齊齊站了起來,雲鳳語懷中的兒子更是差點掉到了地上,要不是葉思忘的二師娘眼疾手快接住了小嬰兒,只怕今天就要被摔傷了。
雲鳳語軟倒在地上,癡癡看著葉思忘,不哭不笑,也不語,只是癡癡的看著,顫抖著緩緩伸出手,似乎想去摸葉思忘一下,但又缺乏勇氣,迅速的縮了回去。而一向看似堅強的清河公主直接暈倒了事,懷中的小寵兒被念竹抱住,才免於被摔著。
「怎……怎麼會這樣?」
不敢置信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卻是得到下人第一時間報告的玉夫人走了進來,不敢置信的摀住嘴巴,眼淚唰唰落了下來,腳步蹣跚的走向被放在了廳中軟榻上的葉思忘身旁,臉上表情似哭似笑。
有了玉夫人的一句驚呼,眾女才哇一聲哭了出來,一時間,只聽見眾女悲傷的哭泣聲,唯有司空明月一臉的平靜,從懷中緩緩拿出了一把匕首,輕輕拉開胸口的衣裳,露出潔白如玉的胸脯,拿起匕首,朝著心窩刺去,動作絕決又迅速,已經存了必死之心。在她心中,她只為了葉思忘而活,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了她的忘兒,那她活著就再也沒有任何的願意了,她已經丟下過他一次,這一次,無論去到哪裡,她都不會再任由她的忘兒一個人了,她會一直陪著他,永遠永遠。
「明月,你做什麼!」
三師娘啪一聲打掉司空明月的匕首,司空明月平靜得有些呆滯的臉孔才跨了下來,撲到三師娘的懷中,泣道:「師娘,師娘,我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了!沒有了忘兒,明月不知道該怎麼活了!我答應過他,無論去到哪裡都不會扔下他的,我不能讓他獨自一個人。」
司空明月的話引起了眾女的共鳴,紛紛嚷著要去尋死,去陪葉思忘,不可以讓他一個人在黃泉路上孤零零的。
而玉夫人在聽了司空明月的話後,腦海中突然炸了開來,想起了當日因為耶律楚齊利用玉小莧的身世逼迫她就範,並利用這一點打擊葉思忘時,她想自殺,葉思忘似乎也是這麼對她說的,原來……他是這個意思,他的心意,原來早就已經告訴了她,只是她沒有明白而已。他……也不會讓她孤獨一人的,是不是?
輕輕的撫摸著葉思忘烏黑的臉孔,玉如煙黯然神傷,當日那隱藏著深情的話語還在她的腦海中迴響,但說那話的人卻已經……忍不住敲了葉思忘胸膛一下,眼中流著眼淚,面上卻掛著厲笑,罵道:「冤家,冤家,你不是說了無論娘去到哪裡,你都會跟到哪裡的嗎?為什麼娘此刻好好的活在世上,你卻獨自扔下娘跑了?難道你也如那耶律楚齊一般薄倖負心嗎?在撥亂了我心靈平靜之後就此一走了之嗎?你好無情啊!」
玉如煙終於哭了出來,但哭出來的卻是心碎斷腸的話語,為什麼?為什麼不早點醒悟?如果早點醒悟,或許她就有機會把她所有的柔情都給予他,給予眼前這個冤家!
看著一屋子哭得淒慘無比,尋死尋活的眾女,三師娘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怒道:「全都不許哭!誰告訴你們忘兒死定了?你們聽說過有醫仙治不好的傷,有毒仙解不了的毒了嗎?全都給我好好的鎮靜下來,照顧好孩子,照顧好自己,否則,忘兒好了之後,一定會好好的找你們算帳的!聽到沒有?」
三師娘的話此刻聽到眾女耳中無疑就是仙音,齊齊都把哭聲憋住,滿懷希望的看著三師娘,似乎想確認她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三師娘鄭重的點頭,眾女的哭聲這才放了出來,不過,這一次是喜極而泣。
眾女的樣子讓葉思忘的一干師娘齊齊對望了一眼,搖搖頭,感歎的同時卻也滿心的歡喜,她們的忘兒,終有了生死相依的女子,再不是在她們懷中撒嬌的小鬼頭了。
努力的平定下眾女的情緒,葉思忘的一干師娘開始指揮眾女,準備救助葉思忘的一切事宜,而葉思忘的二師娘卻沒有參與救助葉思忘,反而把玉如煙拉到一旁,找她談話。
二師娘看著侷促的玉如煙,溫和寬厚的笑著,輕輕拉住她柔軟的玉手,笑道:「我叫華采青,是思忘的二師娘,無過的第二個妻子,你是如煙吧?莧兒是你的女兒?」
二師娘的話讓玉如煙臉孔一紅的同時,立即變得蒼白,不安的看了她一眼,輕輕點點頭,痛苦的道:「我知道我的身份不該與忘兒有什麼牽扯,前輩請放心,我不會作出逾越身份的事情,只要看到忘兒一醒來,我就會離開,走的遠遠的,再也不見他。我只是希望親眼看到他好起來,否則,我會活不下去的。」
二師娘平靜的看著痛苦的玉如煙,沒有說贊成,也沒有說反對的話,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你甘心嗎?」
「啊?」玉如煙不解的看著二師娘。
「你這麼愛忘兒,比之忘兒其他妻子的深情只多不少,你甘心就這麼離開忘兒,讓你自己的深情付之東流嗎?你甘心在忘兒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甚至在連你的深情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離開嗎?甘心讓忘兒恨你一輩子嗎?最重要的是,你甘心就這麼放開你好不容易才愛上的,用了全部心力去愛的忘兒,未享受到一絲一毫他給予你的愛,他給予你的幸福之前離開,你甘心嗎?真的甘心嗎?」
隨著二師娘一聲重似一聲的甘心嗎的疑問,玉如煙仿如重錘打在心上,她甘心嗎?不!她不甘心!她甚至好恨,為什麼?為什麼不早二十年遇到他,如果早二十年遇到她的忘兒,她必然為他獻出全部的心,全部的情而無怨無悔,但此刻,她卻是他的岳母,無法成為他的妻。
看著玉如煙悲傷欲絕的表情,不甘的憤恨,二師娘華采青緊了緊玉如煙被握住的手,愛憐的輕輕幫她理著因為擔心葉思忘而無心打理的鬢髮,柔聲道:「我不止是無過的二夫人,忘兒的二師娘,其實,我也是無過的岳母,他最小的夫人蕊兒就是我的女兒,我與蕊兒是母女共事無過一人的。」
「啊!」玉如煙震驚的看著華采青,連忙用手摀住小嘴,免得自己驚呼出聲。她……她與忘兒的十師娘是母女?她們共同嫁給了慕容無過?這……
「知道我為什麼單獨叫你來談話嗎?因為你現在的無助、彷徨就像當初的我一般,我不想你錯過一生的至愛,痛苦一生,最後悒鬱而終。如煙,女人一生,能有多少年華可以蹉跎?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能遇到一個真心疼愛自己,而自己也愛的人,是何等的珍貴,為什麼要因為別人的眼光而退縮呢?難道我們嘗到的苦楚還不夠嗎?為什麼不能為了自己活一次?只有真正的為自己活,不在乎別人的眼光,用全部心力的去愛心上的男人,全心的享受著他的愛。如煙,真正的戀愛,是不會在乎旁人的看法和目光的,眼中只有心愛的人!你好好想想吧,你……想跟忘兒在一起過幸福的日子,還是寧願自己孤身一身,悒鬱不歡。」二師娘說完,輕輕拍了拍玉如煙的香肩,留下空間給她自己獨立思考,自己則站起身,照顧寶貝徒弟去了,能幫的,她都已經幫了,就看兩人的造化了。
不說玉如煙心亂如麻的自己思索著未來,且說宮裡的海淨,此刻也迎風站立著,擔憂著那個讓她動了情的男人,平靜如水的心,在動了情之後,就再也恢復不了了,只能為那個男人,那個冤家,為他歡喜,為他憂傷。
「海姑娘。」虛清走到海淨身旁,笑道:「觀海姑娘的樣子,似乎在為某人擔心,佛海的佛功似乎不能動情,為何海姑娘反而功力精進?可否請海姑娘告知,一解貧道的疑惑。」
海淨淡雅一笑,表情聖潔中帶著專注的深情:「或許是破而後立吧。男女之情與佛並無矛盾,只要心中有佛,萬生皆可成佛。」
海淨簡單的一句話,解答了虛清所有的疑問,朝著海淨行了一禮,道:「宮裡就由貧道守護吧,海姑娘你可以脫身向著你心中的人兒那裡去了。」
海淨微微一笑,合十一禮還虛清,淡淡轉身飄然而去,沒有羞澀,也沒有難堪,這聖潔美麗的女子,一如她對佛的虔誠和專一,在為葉思忘動心之後,她把所有的心力,所有的感情都給了那個男子,旁人再無法影響她分毫了。
隨著眾人一番治療,經過一天一夜之後,葉思忘滿面的烏黑終於淡了下去,只能看到淡淡的青色了。而這個時候,圍攻天府的戰事進入了僵持階段,特別是在知道軒轅御行的死訊和軒轅烈復出與慕容無過決鬥的消息之後,天府的一干弟子更是潰不成軍,仙和神也在石闊、獨孤絕、西門玄月幾人的圍攻之下身亡,唯有魔因為葉思忘的命令而得以活命,但終究因為他武功過高而無法成擒,讓他逃逸而去。
隨著幾大統領的死亡,天府的圍攻之戰也進入了收尾階段,負責指揮的玉小莧與長樂公主終於可以抽身出來,可以去看讓她們擔憂至極的那個男人了。下人來報的時候,只說了因為慕容無過的出面,軒轅御行已經被殺死,後來軒轅烈出現,與慕容無過決鬥,並沒有說葉思忘的任何消息,只說一切都好,受了點輕傷,目前正在王府裡養傷。
兩人急急的交出了指揮權,把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便抽身朝著安王府去。一向精靈古怪的玉小莧見到長樂公主,也沒有了打趣她的心情,特別是在長樂公主這個深知軒轅御行底細的人的告知下,對葉思忘的情況更加的擔憂了,只想盡快趕回王府,去看個究竟,以安定她們擔憂高懸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