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遊龍戲鳳 第一章 時局紛亂(上)
警笛聲處響起,由遠及近。須臾後,S市的特種警察已經到了場館。這時的蕭楓業已把哪些破碎的蔚藍玻璃,聚攏在場館的一側。鄭啟光老淚縱橫的抱著兒子,正在喚他醒來。
鄭志明其實摔得並不重,只是一下著地後,有些太猛,自身的保護系統運作下,使他暈了過去。片刻的休息,很快的便醒了過來。醒過來的鄭志明,心中並無半絲感激蕭楓的心意,反而認為他是故意的讓自己摔跌落地,出了這麼一個天大的醜。是以注視蕭楓的目光裏,那種狠毒和痛恨,明眼人是一清二楚。
憑蕭宇的老辣,自然是瞧在眼裏,可他卻亦無能為力,難道時下趁此機會,滅了這弭患?答案當然是不能,先不說現在鄭光耀就在這裏,單是憑著自己與鄭光耀的交情,亦不能就用個莫須有的罪名,除掉他的唯一血肉。
記者和警察,是一樣的忙碌,警察忙著清理現場,查勘線索,詢問目擊者;記者們卻是鏡頭猛閃,訪問幸存者的感想,並且大有把蕭楓立即解剖的預想性。
這種場面,蕭楓可是從未遇過,只能支支唔晤的繼續大使‘太極大法’。薑婉芝見得兒子這麼辛苦,自然大為不忍,連忙推著蕭宇上前解圍。
蕭大市長對付這種場面,可是極有經驗,三言兩語的庖丁解牛,就把記者們迷糊的一楞一楞的。大說什麼國家機要,軍事秘密,若有泄露者,便是判國,判黨的罪行。如此一來,記者們可就不敢再追問了,畢竟新聞如何重要,職責如何重大,可是這國家的重要性卻是淩駕一切的。
看著父親的侃侃而談,蕭楓頓時仰慕萬分,心想,這如今的社會,武功再強,不定會有多大的作用,而父親的這種侃暈他人的本領,到是無往不利,所向披靡。日後,自己得學著點。
只因在場的人物,俱是S市裏的風雲大亨,是故,警察的工作進度,也是迅速的快若閃電,那有平時的磨磨蹭蹭。半小時的聊話時間,警察已經開始了掃尾工作。有個職責心極重的小警察,跑到帶隊的警司身邊問道:“隊長,需不需要帶些人回局裏錄一下口供?”
帶隊的警司望了望蕭宇和鄭啟光,向那小警察斥罵道:“錄什麼口供,先把受傷者送醫院再說!你怎麼幹活的?”小警察無辜的瞧了下隊長,隨即灰溜溜的跑開。
帶隊的警司,望著那小警察的背影,一個勁的猛自暗罵道,這他娘的現場人物,都是大的讓我顫抖的家夥,我能傳他們回警局問話麼?假若這樣做了,豈不是在自要棺材睡?媽的……這個傻X。
出了這麼個大事,作為市長的蕭宇自亦不能馬上回家,於是便命虎賁衛護著薑婉芝和蕭楓先行。蕭楓當然不依,畢竟對方的實力,可不是普通人就能免禍的。為了父親的安危,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自行離開的。
蕭宇無奈下,只得喚一部分虎賁衛護送薑婉芝,另一部分則護送未來的兒媳夢瑤回家。對於兒子的執著,他雖然表面上顯得很責怪,可內心卻是欣慰之極,畢竟這是兒子的一番孝心,在和妻子相視而笑後,這番安排亦就此落實下去了。
其他的一些重要人物,則有警察組織人手,護送他們各自回家安息。另外的一些無關緊要的,亦就只能讓他們自生自滅了。畢竟警察的人手,亦是有限得很。
可是血族的蹤跡,又怎是尋常警察就能探詢到的,是以忙碌了大半晚,案件的進程,仍無多大的變化。
※ ※ ※
武聖節的翌日
雖然蕭楓仍是處在極端鬱悶中,可他的小兄弟們,卻是恍如掉進了蜜缸裏。
由於蕭宇的預先招呼,所以蕭楓的神奇,沒一家報館敢登載。但是蕭楓的小兄弟們,蕭宇可沒說。是以,從次日的淩晨開始,在S市的大街小巷,廣場立交,無論是哪個角落,只要有媒體的存在,就會有天馬道館的事跡介紹。說他們如何、如何的不屈不撓,又說他們如何、如何的團結友愛。在每張報刊的頭條彩照裏,更是把‘天馬行空陣’的神異一幕大肆渲染。
這些記者們為了顯示自己新聞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最後更是把天馬道館的眾人吹捧到了一個至高無上的地步。說他們是華夏建國以來,最有實力,最有品德,也是一群最英俊瀟灑的男兒郎。並且還鼓吹,需要全國所有的青少年道館,都要向他們學習,以他們作榜樣。如此一來,這天馬道館的英勇事跡,在S市裏可以說是家喻戶曉,在S大裏也是風光之極。
這時那還有人記得他們以往的荒唐劣跡,S大的校長,史玉祥更是把天馬道館作為S大教育的經典模範,甚至要他們逢人就說,沒有S大,就沒有天馬的輝煌,沒有S大,就沒有他們今日的成功。雖然萬大通等人,在說這句話時,著實是惡心無比,可是在史玉祥的淫威下,他們也只能乖乖的照做。
但是隨後的意外驚喜,卻是讓他們心花怒放的不知所在。一個個的小女生們,不管是校外的,還是校內的,俱是一窩蜂的擁到天馬道館,去看看他們的樣子,去聽聽他們的話語。
本來校內的女生,是不想去的,只因以往天馬的名聲委實過臭,可說庖魚之肆就是天馬的代名詞。是以很少有女生向他們正眼瞧過。即便是有,也是在被他們調戲後,需要待下認人時,才不得而為之。可是在看到天馬道館的小男生們,突如其來的受到校外女生的喜歡和寵愛。
一時間,一種肥水決不流外人田的心理,又加上女孩們本身的攀比之心,使得她們亦加入了這個瘋狂的追星運動。她們可不想讓校外的人認為S大的‘漂亮女生’,連本校的男生都抓不住。萬一這種言論,傳了開來,S大的女生們,豈非顏面無存。
如此一來,天馬的每一人,頓時變成了香饃饃一般,走到那裏,那裏就有女生的俏眼勾魂,玉指點額。即便是象萬大通這種醜陋肥胖的人物,也是有女生大拋媚眼。這種美妙的日子,讓他們一個個俱都對老大蕭楓感激不盡。
可他們卻不知道,老大蕭楓眼下的日子,委實是難過得很。第一天,到還好,不過為了應付外人的詢問,也是讓他焦頭爛額。當他剛從學校的別墅裏走到校園時,就有一大群的女生呼擁而上,隨即就把他圍得嚴嚴實實。而且都是些昨日在場館裏觀看表演的女生。
“蕭公子,你怎麼會飛啊?”
“蕭公子,你怎麼會發光啊?”
“蕭公子,你們道館的陣法,怎麼會這麼厲害啊?”
“蕭公子,你,你,你是人嘛?”
當蕭楓聽到最後一句話時,當真是目瞪口呆,震駭萬分,只得其其艾艾的問那個女孩:“你,你看我那裏不象?”
誰知那漂亮的女孩,聽到蕭楓的話後,竟是興奮的道:“蕭公子,你在我眼裏,不管哪一處,都不象人。”
蕭楓大吃一驚下,頓時開始打量起自己,可左看右看,自己都沒什麼不妥啊!
那女孩這時陶醉的道:“你知道嗎?蕭公子,你在我眼裏,就象神……就象一個太陽神!……是那麼的神聖,那麼的光芒四射,我真希望你能象太陽神一樣的照耀著我!”說到這,那女孩已完全沈浸於自己的遐想裏。雙手托著自己的臉頰,微閉的雙眸裏,噴射出了一種炙熱的,讓人心蕩魂飄的迷醉之光。
蕭楓看著她的樣態,陡感渾身哆嗦,毛骨悚然,當即推開人群,轉身逃之夭夭。自此,他是再亦不敢踏進S大了。
望著少爺的這種糗態,胡匡庸等四人,實是心下好笑,忍俊不禁。均自心想,昔日少爺是愁女孩不敢靠近,可現在卻愁得是女孩太多,簡直可以讓他夜夜狂淫,日日歡娛,還是時間不夠用。想到這,各自‘噗嗤──’出聲。
蕭楓疑惑的回頭打量了他們一眼,看著他們那副幸災樂禍的神色,隨即便明了於心,當下笑罵道:“你們可是瞧著少爺尷尬,覺得很興奮?不如以後你們就替我招呼她們好了!”
四人一聽,剎時面色發白,連忙告饒不止,直道以後是再亦不敢背後笑話少爺了。蕭楓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見他們的窘相,方才內心舒貼了些。可他卻是不知,眼下這四人心中實是在說:背後不笑話,最多等你走遠了再笑。倘若這句話,教蕭楓聽了,興許就此當場厥倒。
第五卷 遊龍戲鳳 第一章 時局紛亂(下)
接下來,蕭楓就是應付父母的疑問,這可不能象對付S大女生般的一逃了之,只能乖乖的老老實實的回答他們。於是他便攪盡腦汁的編造謊話,結合自己當年的學藝經曆,似模似樣的對他們說,自小偶遇一老道士傳授,那老道士由於師門有事,便先給了自己一本秘籍後,就飄然遠去了。可是這十幾年來,老道士就再亦沒來過,大概是忘了吧!蕭楓如此的說道。
父母聽他這般一說,亦就不再多問,雖然尚有疑竇,但瞧他吞吞吐吐,頗有難言之癮,亦就算了。畢竟兒子大了,亦需要有些隱私的。第一天就這樣被蕭楓僥幸的躲了過去。正當他暗自慶幸。
第二日的消息,就將他震得呆然怔忪。暗自罵娘的警察們在海邊,發現了尼古拉司家族,族長托洛夫的屍首。而且這屍首,還非常的淒慘。就象是一具木乃伊,被人吸幹了鮮血,渾身的皺起幹裂,比之一棵壞死的千年古樹,也好不了多少。
這驚天的消息,登時傳遍了大江南北,五湖四海。隨即,斯拉夫帝國,又是來電詢問,又是派使訪問,對此案情表示了極大的關注,接著,更是派出了帝國下屬的秘密情報人員,潛入華夏國境,一心要把此命案,調查清楚。即便華夏當局,屢次提出了抗議,可畢竟自己理虧在先,保護不力,致使斯拉夫帝國的首席富翁,理財專家,托洛夫喪命。是以這抗議,自是雷聲大,雨點小。
就此,蕭楓又是無聊的過了數日。可是第五天的消息,那是徹底的驚呆了他。
斯拉夫帝國傳來的最新消息,被押解回家的羅普斯,在得到了父親托洛夫意外身亡的信息後,隨即發動了一場‘政變’,在得到家族中眾多長老的擁護後,一舉登上了尼古拉司家族掌權人的寶座。並且隨後就宣布與華夏國的能源東輸議案,就此擱淺再議。除非他們能即日破案,或者就是蕭家的人再也不是華夏的當權者之一。
他對於那日的宴會恥辱,還是記挂得很。
這種明顯針對蕭家的做法,一時間,頓時引起了國際轟動。先不說當今華夏的國勢,如日中天,威霸東南,單是那巨大的消費市場,亦不是哪個巨型財閥集團願意去得罪的。況且這蕭家,可說是華夏國的三大執權皇家,一歐陽家,二蕭家,三則是趙家。當今天下,又有哪個私人集團,或是某個家族,敢放言要對付這三大家。
要知道,蕭家的掌權人蕭邦,可是足足的掌握了華夏政權二十余年,不說門生弟子滿天下,那亦是手指一動,萬人響應。而且這萬人,俱還是華夏國內名震一方的重要人物。可時下這尼古拉司家族的新掌權人,竟是這般的扯破顏面,要對付蕭家。在眾人眼裏,這尼古拉司家族的新掌權人,實是一個世界性的大草包。
可是隨後的發展,卻是掉破了眾多人的眼睛。先是趙家起而聲討,說道,蕭家屍位素餐這麼多年,不僅沒為華夏民眾帶來福址,而且還不斷添禍加亂。繼而歐陽家,又是發表聲明,為了華夏民眾的生計問題,以及為了華夏共和國和斯拉夫帝國間的友誼,要求蕭邦引咎辭職。
最後更是議會彈劾,民眾示威。蕭家自己的媒體上雖然有些褒揚蕭邦的文章,可是這歐陽家和趙家聯合起來的威力,當真是猶如高當量的核彈爆破。那電視,廣播,報紙,甚至是街邊的廣告,也俱是換成了攻擊蕭邦的言論。又加上數日來的能源價格暴漲,如此一來,民心更是惶惶不已。
一時間,華夏的蕭家,瞬時處於危若旦卵的地步。
這時縱橫政壇數十年的蕭邦,也開始了反擊,他沒有直接去為自己做辯護,或是去解釋什麼。而是命人,把另兩家後人的一些劣跡及惡行,一一的公布於眾,讓民眾們也知道,這十數日來口口聲聲說要鏟鋤奸黨的家族,實亦不是什麼好東西。蕭家的擁躉們,亦是高舉滅奸大旗,把華夏民眾的注意力,瞬時又引向了另兩個家族。
望著兩家後人,那些馨竹難書的荼毒劣跡,華夏的民眾終於憤怒了,他們忘卻了能源問題,忘卻了物價上漲的危機,只要求國家給他們一個交代,那就是會如何處理這幫吸噬民脂民膏的腐爛太子和汙垢公主。民眾的憤怒,促使政局的混亂,政局的混亂,又使得國家的經濟下滑,一連串的蝴蝶效應,讓整個華夏頓時風雨飄搖。
華夏的政權混亂,自然也引起了周遍國家的興奮,由於這數十年來,華夏國的軍事威懾,實是所向無敵。故而他們亦是戰戰栗栗的不敢稍犯華夏之虎須。眼下瞧見華夏高層內亂,他們是巴不得華夏就此一蹶不振,從此萎焉。自己亦就脫離了承顏候色,仰人鼻息的屬國身份。故而他們的下屬間諜,是一撥一撥的潛入華夏,意圖把這水渦是越攪越混,越亂越好。
自然,另兩家也會去搜索蕭楓的罪證,以此來作招架。但是搜索的結果,卻是令他們咬牙不止。只因這些所謂的犯罪和惡行,亦就是些強奸,嫖妓,或是調戲,都是和女色有關。這嫖妓和調戲,先不說了,那強奸,佚近為止,共有三樁,可是這三樁案件,蕭家早就是打點得妥妥當當,平平穩穩。即便時下要翻案,恐怕那受害人亦不願站出來指責蕭家。
再看看自己的後人,罪行是販賣情報,泄露軍機,大肆倒賣科學技術和國有資產,這些罪名,那一件不是要殺頭槍斃的滔天大罪。因此兩相比較下,就顯得蕭家後人的罪行,實是輕若鴻毛,無足輕重。
而且那時的負面元神,委實囂張得很,每次的犯罪記錄,或是惡行檔案,蕭家要他閉口不說,可他倒好,卻是四處宣揚,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勢力和家底。是以他的那些惡行和罪名,S市的民眾是盡所皆知,甚至比蕭宇還了解得多些。故而,縱然現在把他抖露出來,恐怕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只因民眾們,早已是司空見慣,只當笑料而已。
因此他們急令下屬,加緊偵探蕭楓的一切日常舉止,包括他的所有作息和來往,定要做到事無遺漏的完全掌握。
可隨後得來的情報,更是讓他們氣炸胸肺。上面的記載,完全是在褒揚他。先捐助一百萬到災區,隨即又是捐助一億五千萬給災民,最後對他的武力描寫,更令他們發狂發怒,那簡直是把他吹捧到了猶如‘武聖再世’的境界。倘若把這些情報流傳出去,那麼這蕭家的威望,豈非再躍新高。而且,搞不好,這蕭楓不定會被民眾們譽封為萬家生佛。
當然,他們對於這種情報,自然是嗤之以鼻,認為是蕭家的煙幕彈而已。想想就是樁不可能的事,那有一個原先是荒唐暴戾的紈!少爺,竟而突然會變得這般宅心仁厚,敦厚老實,不但再也不犯惡行,而且還如個佛陀再世般的解救眾生。
對於蕭楓武力的描繪,他們更是視為天方夜譚,只因蕭家素來就是文官出身,也沒聽聞過蕭家的祖上,有哪個是威震四方的強絕人物,即便要有,那也是千年之前,或是如今在天界的‘武聖’蕭楓。這個此蕭楓,卻亦非是你蕭家的彼蕭楓。
是以他們對於蕭家窮途末路的拿‘武聖’蕭楓來嚇唬他們,委實是啼笑皆非,直覺得蕭家當真是華夏權力高層的一小醜。至此,針對蕭楓的一切探察行動,兩家亦就放棄了,只是另尋新招再來對付蕭家。
第五卷 遊龍戲鳳 第二章 巧遇同門(下)
時,魏重嶽忽而又正色問道:“蕭公子,那日的三個血族伯爵,是公子親自出手了解的吧?”
蕭楓詫異的道:“魏先生,有何不妥麼?”
“這倒不是,只是那三個血族的首領魯金親王,實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物。那日吃了這天大的虧,以至鎩羽而歸,他是決不甘休的。日後一得空隙,他亦必會前來尋你報複。”魏重嶽擔憂的提醒道。
蕭楓聽他如此一說,登時亦憂心忡忡,忙即詢道:“這可如何是好?他來尋我,倒也不懼,可是家中父母大人,卻是毫無抵禦之力,萬一他……”說到這,他是再亦不敢深索下去。當即神識外放,查勘全府,生怕這魯金親王,時下就在家裏行虐。
此刻的蕭楓由於心中憂急,是以亦顧不著隱藏實力,那熏天赫地的威勢,剎那間驚濤駭浪似的蔓延開來。縱然是魏重嶽,也覺呼吸滯重,行動礙難,這種恍如天神臨凡的強大勢力,委實讓他心下駭然,驚懼不已。
禁不住心忖:這蕭公子眼下的威勢,實與師姑奶奶那日發出的氣勢,差相仿佛。莫非他的修真境界,也到了‘合虛’境界?不然是決不會讓我感到悚懼的,可是憑他這許年齡,又是如何練就的呢?
不提他時下的驚駭,蕭楓用神識遍查了全府後,方才心下微松,當即微笑道:“多謝魏先生來此報信,蕭某感激不盡。只是我想問一句,不知那夜魏先生,追趕魯金,是什麼樣的一種情景?”
待到蕭楓問話時,魏重嶽方覺壓力一松,隨即歎了一氣道:“說來慚愧,那夜我追出不過數裏,便已失了他的蹤影。血族的逃蹤匿跡大法,果然是名不虛傳!”雖然是實話實說,但他怕蕭楓小覷他的實力,故而最後仍是誇贊了下血族的遁逸大法。而那聲歎氣,亦不知是自歎未追上魯金,還是歎息蕭楓年少功深,自己倒是井底觀天。
蕭楓微笑道:“是啊,血族的真實力量,其實弱得很,只是他們影蹤暗藏,精於窺探,若非是勤修神識之人,那亦很難察覺他們的氣息。只是眼下的華夏修真偏執力量的鍛煉,輕視精神的培冶,故而才會任得這幫血族之人在華夏狂虐縱橫,肆無忌憚。”
說完後,他才想起這不是指著和尚說禿驢麼!不禁心下揣揣,倒亦非是懼他魏重嶽,只是人家好心來提醒,卻是被自己枉訓了一頓,想來亦是於心羞愧。
誰知魏重嶽聽他如此一說,不但沒有半絲惱怒,反而大作一禮,甚為誠懇的道:“聽蕭公子一言,魏某當真是心胸廣開,只是本門所授之秘訣,僅亦是強修肉身,勤煉心性,對於這神識的培冶,實也書之不祥。還望公子看在同為華夏修真的面上,以言教我。”蕭楓適才的猛態,當真令他欽仰無比,是以他才如此情摯的求教。
須知這真界,可不比其他,講究什麼論資排輩。修真界,唯一的考究,便是實力,只要你實力夠強,那你便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即便是原先的師傅,倘若在修真的實踐上,不如自己的徒弟,那也只能折節下請的求教徒弟。何況這魏重嶽修真數十年,對於應該如何提高自己的境界,當真是日亦思,夜亦想。眼下聽見蕭楓那另劈奚徑的言論,委實讓他有種頓撥雲霧,終見月明的由衷感覺。
蕭楓自終南拜師,藝成下山,再入蒙古軍營,又征歐洲,最後破碎虛空於崖山。這麼多年來,所遇見的修真人不過有三。一、咯巴大師,二、完顏允恭,三、八思巴,這三人裏,除了咯巴,另兩個俱與他有深仇大恨,自是不會和他談論什麼修真理論,更不會與他互相探討。而咯巴自知圓寂在即,且密宗的修行,與中土的亦是大異其趣,是以那時和蕭楓的討論,也是淺嘗即止,並未深研。是故,蕭楓對中土的修真行情,委實知甚寥寥。
眼下瞧著魏重嶽,突然對自己行此大禮,並且要自己授他修真真訣,頓時心下惶惶,大為不安,忙即說道:“魏先生,切不可如此,你這般待我,教我情何以堪?”
魏重嶽聽蕭楓這麼一說,亦是大為失望,只道是蕭楓不願授他真訣,是以落寞的道:“想來公子瞧我愚鈍,唉,算了,魏某再回山中自行參悟便是。”
蕭楓瞧他那失落的模樣,不禁暗自失笑,說道:“誰說不授你真訣了?只是先生這般恭謹執禮,教小子我怎好意思承受得起。”
魏重嶽聽完這話,頓時喜出望外的急問道:“蕭,蕭公子,願傳授……傳授真訣於我?”說完後,仍是不願置信的盯著蕭楓。只因這得失之間,委實讓他驚喜的如拾仙物。
蕭楓笑道:“這真訣,又非是什麼鎮山神法,自然是要傳便傳。只是剛聽聞先生說要回山參悟,不知先生的師門,是何門何派?”他對魏重嶽身上的《金關鎖玉訣》仍是好奇得很,頗想曉得他是否就是本門今世的嫡傳弟子。
魏重嶽恭謹的回道:“魏某的師門乃是終南山的全真一門,而我正是劉處玄劉真人所創的隨山一門的第10代嫡傳弟子。”
蕭楓聽他這麼一說,陡感喜悅萬分,難得在千年之後,還能遇到個同門,雖然相隔多代,可亦不減他的親近之心。只是自己的來曆,倒亦不能與他講明,先不說這駭人悚聞,便是那說出的後果,也不知是驚天,還是動地,不如謹慎點得好。
正在蕭楓細細詢問魏重嶽,終南山之師門現況時,忽然張管家來報,說道夫人傳見。
蕭楓歉意的說道:“魏先生,家母喚我有事,只能勞煩你稍候了。”
魏重嶽說道:“無妨,無妨,蕭公子家的花園,景色怡人,風清佳幽,正好待我細細觀賞。”
“哈哈,好,那魏先生便慢賞,待我去去就來。”蕭楓笑著說道。
這時的張管家,卻是在納悶不已,心想,這人是什麼時候來拜訪少爺的,我怎的一點都不知道?難道他是翻牆而入,可亦不現實啊!畢竟蕭府禁衛森嚴,保安眾多,眼下竟然讓這麼個大活人進了後花園,那麼這哨衛,豈非形同虛設。想到這,不由向魏重嶽打量了一眼,恰好魏重嶽也正朝他頷首微笑,於是他便亦微笑回禮。
他不知道,能得到魏重嶽的頷首微笑,是一樁多麼難的事,先不說魏重嶽時下在華夏的身份地位,單是魏重嶽身為修真人,就有一種先天性的傲然之氣,他們對俗世中的凡人,可是素來瞧低得很。倘若張管家不是蕭府的傭仆,魏重嶽甚至會連身影,都不願教他得見。
張管家當下引路前行,蕭楓隨在身後。走不多遠,張管家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以及本身的職責, 開口問道:“少爺,你那朋友是什麼人?又是什麼時候進的蕭府?我怎的不知道啊?是不是家裏的禁衛有了什麼漏洞?”
蕭楓瞧著張管家的滿臉訝色,以及欲要究根問低的樣態,不禁大笑道:“他是一非常之人,自然是用非常之法進入。家裏的禁衛,很好,很好,森嚴得很!”說完後,率先而去,一路上灑下了高興又爽朗的笑聲。只因能在千年後,仍可遇見同門,實是讓他欣喜若狂。
張管家雖然聽到了少爺的回答,但依舊是滿頭霧水,不明所以,只得撓了撓頭,愁眉自語道:“現在的少爺還真是愈來愈怪,也愈來愈讓人看不透了。唉,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