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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神傳》第11章
第三卷 怒龍蟠空 2章 冰峰血戰(1)

蕭楓抬頭一瞧,心道:媽呀,這糟老頭竟是契而不舍地追到這大雪山來,卻亦不怕冷,難道適才我所擒之人果是他兒子不成?

  老約翰在後面追得氣喘籲籲,直到這裏方是追到,故此早已暴跳火發,心想:你這小子,往那溜不好,還非得到這阿爾卑斯山來,讓我老人家凍得瑟瑟發抖,今日就算是拼舍了教皇,我老人家也得給你點厲害瞧瞧。

  他由於受到蕭楓的刺激,高級風系魔法‘扶風千裏’那是使到了極處,是以遠遠的領先於那些紅衣教士而首先追上了蕭楓。在他心裏教皇的死活,此刻也管不了,但這肮髒的魔鬼,卻是無論如何都要教訓一番。

  教皇格裏高列九世瞧見裁判長約翰到的自己身邊,不由心下大定,神色間又已恢複了原先的聖潔,祥和。使人看來他縱是落入了魔鬼之手,也仍是在舍身忘死的保持著自己的風度,維護著教廷的尊嚴,令人不得不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約翰到了教皇身邊,施了個大禮,在他看來,教皇飄飄欲仙的站在雪峰懸崖邊,與那臭小子足足的隔了好幾步,想來已然脫離了那小子的挾制。暗忖道:原來想要教訓你這小子,我老人家還需擔心著教皇安危,可現在我大可放手施威。

  由於他來時,蕭楓已然放了教皇,故而他對教皇眼下的瀟灑,著實也有點丈二金剛般的摸不著頭腦,極為不解。不知是教皇自己本事大,救了自己,亦或是那小子主動的釋放了教皇。

  但他轉念又想:適才那臭小子風急火燎的要擒住教皇,眼下又怎會不溫不火地放了他,那是絕不可能得;想來定是教皇另有秘法,趁那小子一個不注意,脫了開來,對,一定是這樣。

  老約翰經過自己的詳加分析,已然拋去了蕭楓的好心,在他心裏蕭楓實是東方魔鬼的代表,甚至比西方的魔鬼還要可惡,值得他羅馬教廷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裁判長來動手誅殺。

  正在老約翰思緒紛潮時,教皇格裏高列九世由於適才蕭楓饒他一命,他到不好不依不饒的窮追不舍,當下極為平緩地對著蕭楓道:“恩……這位魔鬼,由於你的懸崖勒馬,沒有釀成甚麼不可收拾的慘禍及後果。我,教皇格裏高列九世可以代表天上的主寬恕你的罪過。只要你能重投天主的懷抱。”

  老約翰一聽教皇的話,不由心急道:瘋了,教皇他瘋了,瘋的連魔鬼都要釋放了,這可不行,作為教廷裁判長的我絕不能讓教皇如此胡來,我要勸阻他,一定要制止這種愚不可及的舉動。

  想到這,約翰不待蕭楓的回應,急忙大聲道:“教皇陛下,請您在說話之前,一定要考慮到您是和誰在說話。他是什麼人?他可是東方來的魔鬼。他剛才窮凶極惡地抓住了偉大的教皇陛下,亦就是您;這種舉動不僅侮辱了陛下您,更是踐踏了千年傳承的羅馬教廷。這樣一個惡貫滿盈的人,陛下難道還想寬恕他?如果是這樣,首先我就不同意。”

  接著又忿忿地道:“說什麼‘由於你的懸崖勒馬,沒有釀成甚麼不可收拾的慘禍及後果’,難道是他放了陛下您麼?那可是陛下您憑著自己的機智及實力,才脫離了他的魔爪,他才沒辦法去釀成慘禍,搞出後果,這難道不是麼?”

  教皇聽了,極是尷尬,一時間舌頭打結說將不出話來。他很想維護住自己的顏面,是以早就打算適才的事那是萬不能教其他人知曉。當下在心裏衡量了一番得失後,就很自然地退到了後面,保持箴默,其意思亦算是贊同了約翰的理論。

  蕭楓見到那糟老頭子來後,先是大禮參見了自己適才所擒的人,他便知道自己剛才的想法有些謬誤,原來這穿著大大衣服的人並不是糟老頭子的兒子,相反的或許還是一個地位極高,身份極重者。怪不得那遭老頭子見到自己擒住那人後,就好似如喪縞妣的在後猛追一通。

  不過他瞧見那穿著大大衣服的人先是對著自己‘嘰裏呱啦’的亂說一氣,接著那糟老頭向著那人又是‘咕裏咕嚕’的大說一番。他便覺得情形很是不佳。

  果然那人聽了糟老頭子的話後,竟是默默不響的退到了一邊,而現在這糟老頭子卻是對著自己,眼露凶光,滿面猙獰。

  他心下尋思:不妙,反正是大大的不妙。瞧著糟老頭子的神色,就知自己適才的一番好心,他全都當了驢肝肺了。眼下這種情況,只有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腳底抹油,一走了之。一對一,自己興許還不懼,可是一對二,那就絕對是壽星佬吃砒霜找死了。

  念及此,瞧著老約翰踱步上前,也不待他發話;索性‘七星金丹’猛運,暗施‘禦風咒’,身形猛地騰升而起,一下子融入了群山間的呼嘯冷風之中,瞧准來時之路,狂飛而去。

  約翰原想有風度地問一下蕭楓是否有甚遺言交代,可是蕭楓趁自己一個不留意,竟而轉身逃跑,這下更是坐實了蕭楓是個魔鬼的想法;也只有魔鬼才會這般不懂的禮節的不告而別。狂怒之下,高級風系魔法‘扶風千裏’再施,急忙追上前去。

  蕭楓剛跑了數裏,就察覺到自己著實太笨,怎可以向來時的路跑麼。這不,一下子就被百十來名紅衣人給包圍了。朝著左右打量了一下,蕭楓不禁哀歎自己衰黴,眼下前有強敵,後有追兵,自己實在是上天無門,下地無路了。

  老約翰瞧見蕭楓被自己的手下包圍,不由一陣狂喜,‘呼’的一聲就落在蕭楓的背後,那望著蕭楓的眼神,已然帶著些貓捉老鼠的意味,說不出的調侃。

  這時,蕭楓忽然朝著約翰笑笑,顯得極為友善,尋思著我以笑顏相對,難道你們還能惡容相向不成。

  誰知,約翰瞧見蕭楓的笑容,竟是內心一悸,暗忖道:這就是惡魔的微笑,千萬別上他的當,現在只有猛下殺手,不讓他有足夠的時間來掏鬼。

  想到這,即見他神色端嚴,面容壯肅,口中微吟:“充斥於天地之間的光芒呦,根據古老的契約,展現你們的力量吧!!!!”頓時周身白光隱現,接著輕叱道:“光之裁贖”去吧。”

  在約翰誦念咒語之時,蕭楓已然有所准備,此刻覺察到一蓬銀光只往自己襲來,即忙以‘毗盧遮那印’來守禦。

  這“光之裁贖”乃是教廷的光系魔法裏對付惡魔的必殺技之一;而‘毗盧遮那印’卻是佛門毀滅天魔的至高絕學。眼下這東西方的激烈碰撞,到底會發生甚麼事,看來只有天知曉了。

  約翰心中認定蕭楓必是惡魔,故而一出手就使出必殺技;怎料的那‘光之裁贖’所發出的無邊銀光,能制服一切惡魔的神之聖光,剛到蕭楓身前的五尺處,就似被另一股龐大無匹的無形力量所擋住。

第三卷 怒龍蟠空 2章 冰峰血戰(2)

只見蕭楓的身前忽然出現了一個龐大的金色手印,手心中萬字法輪緩緩旋轉,散發著‘佛祖釋迦’那種唯吾獨尊的氣息;陡然在魔法的銀光裏閃了幾下,片刻間即把那蓬銀光撕成了萬縷白絲,激珠濺玉,蔚為壯觀;無形中即消弭了約翰的光系高級魔法‘光之裁贖’,整個動作顯得極為輕描淡寫。

  百余名紅衣教士瞧著蕭楓不費吹灰之力的就破了裁判長的高級魔法,心下不由微驚,覺得這東方人絕不簡單。

  這時,約翰也感到自己甚為大失顏面,他適才所使的光系魔法可是他拿手的幾大絕技之一,本以為就算是成效不大,定也讓那魔鬼窮於應付。眼下竟然被蕭楓在紅衣教士的面前,輕而易舉的化解,這讓他著實有些惱羞。

  怒火勃發下,約翰大喝了一聲:“用‘六芒星角滅魔陣’除掉他。”

  百余名紅衣教士聽見上司的吩咐,當下人影閃動,手足相抵,片刻間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魔法陣。

  便在這時,教皇格裏高列九世忽然趕到,大喊道:“住手,住手……,不要打了,我們走吧,其它比這重要的事,還等著我們去幹呢!這個魔鬼下次再收拾也不遲。”說完,就想帶著手下離去,在他心裏,委實不想再為難蕭楓,畢竟此人剛才並未對付自己,只是凍了下而已。

  怎料,約翰卻是個拗脾氣,認定的魔鬼怎可輕易饒恕,他也怒聲道:“陛下,你和這魔鬼到底是什麼關系,為何總是三番兩次的想要放過他?”約翰惱怒之下,對教皇的尊重不由降了幾分,連‘您’都喊成了‘你’。

  教皇一聽也是勃然怒起,心道你約翰今天是否想造反了,居然在這眾目睽睽之下,頂撞我,呵斥我,如此一來,我教皇的顏面該放到那裏。哼……不給你點厲害,只怕你都要忘了誰是教皇了。

  想到這,教皇眼裏精光四射,嚴厲地對著約翰道:“怎麼?約翰,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格裏高列會和魔鬼勾結麼?你以前自己不也說過,神的愛是博大的,現在不過讓你給這魔鬼一個改過的機會而已。”

  周圍的紅衣教士們瞧見教皇突然和裁判長爭吵了起來,一時全都呆若木雞,不知該是如何才好。

  蕭楓雖說聽不懂他們兩人在說些什麼,可從神色裏辨別,他曉得兩人是在抬杠;瞧著這些蠻人驟然間自相內訌了起來,不禁啞然失笑,尋思:你們要吵那就吵吧,最好吵得越凶越好,吵得都把我給忘了那就妙極也……嘿嘿。

  約翰瞧見教皇神色狠厲的對著他,卻亦並未害怕,反而認為教皇有些欲蓋彌彰,試圖隱藏些什麼。索性正色道:“陛下,你想走,那就走好了,可這魔鬼,請你原諒,我是絕不會放過的。”

  教皇聽約翰這麼一說,倒亦無法,畢竟約翰是裁判長,在教廷裏的威望,實也不低於自己,其地位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他想到約翰要對付那東方人,那也需靠著百余名紅衣教士,倘若自己命令他們不得相助,約翰豈不孤掌難鳴,到時看他如何下台。

  此時已經不是走不走,或是放不放蕭楓的問題,而是關乎到教皇自身的尊嚴,是以格裏高列是決不會手軟。

  教皇沈聲道:“好,約翰,你可以不遵守我的旨意去一意孤行。”說完轉過頭對著紅衣教士道:“那麼你們呢?親愛的紅衣教士們,你們是隨我,還是隨他?現在是你們應該選擇的時候。”

  百余名紅衣教士們相互望望,齊聲道:“願遵陛下之命。”

  教皇聽了,朝著約翰瞄了一瞄,得意道:“好,你們先退到一邊,讓我們一齊來看看裁判長大人的魔法威力。”

  約翰對教皇的冷嘲熱諷,表面上顯得極有風度,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裏卻是把教皇罵了個十七八遍,此時只見他騰升而起,大聲的念著咒語:“萬能的主啊,天罰之時已經到來,請賜給我天使的力量,讓我面前的敵人永久的毀滅吧!!!”

  只見此時的阿爾卑斯山,隨著約翰咒語的完成,忽然雲團翻滾,霧帶纏繞,雷聲隆隆的猶如暴雨來臨,電光閃閃的織成了一片華麗的亮幕。這時的約翰整個人發出了熾眼的光芒,身體的背後,驟然伸出一對巨大的銀光羽翼,隨風飄展,煥發著迫人的氣勢。

  教皇格裏高列驚呼道:“天那,‘十二天羅翼’!約翰竟然練成了‘十二天羅翼’,這……這……太難讓人相信了。”

  要知這‘十二天羅翼’可是天主教的鎮教神功,相傳是神之子基督返回天堂時所留下。其因在於基督耶酥發覺天主教的修士只知修煉魔法,操控天地的力量,卻不曉完善自身的體魄,以至一個個魔法高手,雖說殺傷力極大,可自身的防禦卻是不堪一擊,基督思慮於此,方留下這套天使修煉秘訣。

  可羅馬教廷自得到這‘十二天羅翼’秘法後,千年以來,卻是從未有人練成;而且練功不成,爆毀肉身者,更是比比皆是,多不勝數;以至有人甚而懷疑此套秘訣的真實度及可信度。

  這‘十二天羅翼’神功共分六層,每進升一層,練功者便增加一對光之羽翼,當臻至大乘時,即可揮拍出六對十二翼,功達神境。

  要知道天堂裏伺奉上帝耶和華的熾天使亦不過只有三對六金翼,眼下約翰身後雖只有一對銀羽翼,可他現在至少也達到了‘十二天羅翼’的第一層即就是下階天使的境界。

  看來這東方人是凶多吉少了,教皇格裏高列如是想到。

  蕭楓原先見這些蠻人似乎就派了一人與自己相鬥,本來已是不懼。可眼下直覺約翰雖還尚未攻擊,但他此時所發出的氣息,卻令自己極為的難過,好似有種將被壓垮的感覺。

  當下不敢怠慢,‘七星金丹’運到極點,體內的九顆金丹直至現在才使出了自誕生以來的所有力量;此時的蕭楓懸浮虛空,身發萬丈金光,恍若天神出世。

  教皇看著兩人,不由心下歎息,原以為約翰的實力雖說很強,但想來也最多與自己相仿,可眼下他居然練成了教廷自基督升天,千年以來從未有人練就的‘十二天羅翼’,就憑這,自己倘若不倚賴聖物的力量,就不是他對手了。而那東方人瞧他現在所發出的氣勢,能和‘十二天羅翼’相抗衡,力量也定是不能小覷,心下不由暗歎不已。

  這時的約翰顯得很是威武,本來全身所著的魔法袍,也不知是何時居然變成了一件彩光耀眼,氣勢逼人的全身銀甲。

  一條條金碧色的線條,分布在他的全身,彼此組合著各種奇異的圖形,恍若是一種神秘的刺青,布滿了他的全身,讓他顯得飄逸勇武,增添了一種神的恢弘氣象。

  身後那對龐大的羽翼,緩緩拍展,動靜間帶起的力量旋渦。又顯得那麼的駭人,恐怖。

修神傳 第三卷 怒龍蟠空 2章 冰峰血戰(3)

此時的教皇心裏猶如打翻了調味罐,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在他心中慢慢地滋生。

  蕭楓被約翰的威壓氣勢,亮麗的戰鬥姿態所引,心中沈寂多年的天縱豪情猛然爆發,清嘯一聲,音調裏充斥著對戰鬥的歡欣,對勝利的渴望。

  便在這時,只見約翰身周的點點銀光,在一股莫名的吸引下,漸漸地聚攏在約翰的手心裏,又緩緩的拉成了一把六丈長的聖矛。‘咻’地一聲,帶著群山間狂暴的魔法元素,以摧枯拉朽的氣勢直往蕭楓刺去。

  全身籠罩在萬丈佛光裏的蕭楓,一個個萬字法輪在佛光裏飄繞飛舞,遊離不定;在感覺到聖矛疾刺而來時,他已把那些佛光裏的法輪,悄悄的組合成了一個巨大的‘萬字法輪’。

  只見聖矛挾著一往直前的魔法元素,凶猛的撲入了在虛空裏閃爍舞動的‘萬字法輪’裏,狂攪亂挑,一時間二人鬥的激烈而可怖,猶如兩道金銀的虹光,糾纏交織,不分不離;嬉笑逗耍間,忽碰忽撞,忽彈忽縮。

  二人此刻早已不顧周遭的情形,全都使盡了渾身的力量,只盼擊倒對方;此刻的‘萬字法輪’早已不成圖案,偏圓似方,偏方似圓,行雲流水,暢然無礙,片刻沒有常形,令人防不勝防;而那聖矛也是變化多端,奇妙詭秘,挾著渾大無匹的魔法力量不斷沖擊,彎彎扭扭,曲曲直直,在天地間劃出了一道道奇異幽美的弧線軌跡。

  起初,約翰是絕對想置蕭楓於死地,蕭楓卻是在無法可想下,被迫和約翰決戰,可是被他猛烈的戰意所吸引,也煥發了多年未暢的豪情;故而他放棄了以逸待勞的‘太極心法’,改而用至剛至陽的‘毗盧遮那印’來禦對。

  至剛至陽的‘毗盧遮那印’對上了強猛絕倫的‘十二天羅翼’那可真是將遇良才,棋逢對手,這場比鬥實是神采麗麗,壯氣森森,使二人均是感到了一種多年未有的酣暢淋漓。

  就在雙方的糾纏相較,兩股力量不斷的沖擊下,金芒銀光卻是發生了質感的變化,互相參合,絢麗奪目,顯得那樣的瑩潤細膩,豔麗絕倫,賦予了塵世間優美華麗的一幕。

  教皇和一眾紅衣教士在旁早已是看得驚駭無比,呆訝不止,直覺這天下之大竟還有如此神異磅礡的絕世比鬥,就算是今日當場死了,那亦不冤了。

  可是他們又怎會曉得,眼下的蕭楓和約翰正在作著一種,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的奇異交流;隨著自身外放力量的不斷碰撞,竟引起了兩人各自的神識彙融,此時的他們已經不需要語言和文字,只須心下微動,對方卻是已然明白;生死的決戰被他們鬥到了這般程度,恐亦是千百年來的頭一遭。

  只聽見‘轟’的一聲巨響,金光銀芒陡然分開,天地間絮亂混雜的自然力量,剎那間四處彌漫,引起了周遭不斷的狂烈爆炸,那炸出的氣浪又不斷的撞擊著周圍的雪山峻嶺;一時間連綿的高山雪峰象是翻雲滾浪的滔滔海波,一片片高高矮矮的山峰頃刻間坍塌而下,濺起漫天的雪霧冰霜,在陽光的雲蒸霞蔚裏一片燦爛。

  旁觀眾人裏除了教皇外,其余的紅衣教士卻是頂不住二人碰撞時所散發出的狂暴氣浪,只得遠遠退開;雪霧雲煙漸漸散開,望之二人,卻俱是一般的臉色蒼白,嘴角帶血。

  約翰身上的銀衣甲此時破爛不堪,早已沒有了先前的精美雅致,其狀狼狽之極;而蕭楓也好不了多少,原先身上那萬丈金芒,現在只余下了少少的尺余,尚且仍在萎縮之中;一望便知,這場比鬥倘若再進行下去,兩人只恐將是兩敗俱傷之局。

  互相地望了望,兩人突然間俱都放聲大笑,那是對手相匹的喜悅,那是惺惺相惜的快暢;此時約翰的眼裏沒有了適才敵視的目光,有的只是戰鬥後的酣暢,蕭楓的眼裏也露出了一種如釋重負的色彩,那是一種,終被人理解的興奮。

  約翰知道了蕭楓適才的難處,蕭楓也曉得了約翰剛才的惱怒,在神識的交流下,兩人是一笑泯恩仇,原先的私人糾葛那自然是煙消雲散了。

  只是這兩人笑歸笑,旁觀的教廷眾人,那可是如墜迷霧,不明白先前咬牙切齒,生死互博的兩人,現在為何這般如同故人,聚笑言歡。

  正在這本是歡喜結局之時,突然,不知從那裏飛躍出了百余條黑影,當先那條黑影逕直地向蕭楓和約翰沖去;還未待兩人有所反應,便被偷襲者各自重重的劈擊而中,恍如兩塊破布包摔跌在三丈外的雪地裏,雪散泥濺,兩人掉落處竟是硬硬的迫壓出兩個一人大的雪坑。

  此時約翰和蕭楓的景象,比適才還要狼狽,還要淒慘,可以說已然是有些不像似人。全身都如散了架般的,爛泥似的臥躺在坑裏,毫無動靜。

  教皇瞧著變生肘腋中,約翰和蕭楓被人偷襲,並且不知生死,不由急怒的望著那群偷襲者。

  這群偷襲者俱是身著黑色的前後夾胸鎧甲,冷面冷顏,呼吸間更是無聲無息;為首的那人,卻是比下屬多了件黑色披肩罩袍,前胸微微敞開,隱露出裏面玄黑閃亮的軟皮甲胄;膚色毫不遜於阿爾卑斯山上的陳年積雪,雙目淡紅,泛射寒光,恰似凝脂點漆,妖星高照,發出一種詭異的氣息。

  教皇打量了眼前這群人後,不禁嘶啞地驚呼出聲:“阿托司,你竟然是阿托司,沒想到堂堂的血族魔黨領袖阿托司竟然會幹出這種背後傷人的事……主啊,我簡直不敢相信,讓天的神雷來的猛烈些吧!把這些肮髒的魔鬼趕回地獄裏去吧!”

  教皇自見到偷襲者是血族魔黨領袖阿托司帶隊後,就知今天決不會善了。這血族魔黨可是羅馬教廷的夙世仇敵,千年以來不知爭戰了多少回,雙方無時無刻的均在尋找著一擊之下,便可毀滅對方的機會。

  教皇是個老奸巨滑之輩,經過敵我雙方的力量比較,就知道今日自己一方明顯勢弱;對方是以逸待勞,力量充蓄,謀劃已久;己方的紅衣教士卻是剛釋放過禁忌魔法,並且長途跋涉,一日來壓根兒就未休息過,原先的力量最多還剩七成。

  故而他趁對方尚未防備,仍在得意之時,在驚呼的話語裏突然吟出了高級光炙魔法‘電閃雷鳴之洗禮’。隨著他咒語的完畢,只見十余道蘭白色交加的粗大霹靂,驟然從昏暗的天際虛空裏,向著魔黨血族們劃閃而下。

第三卷 怒龍蟠空 2章 冰峰血戰(4)

猝然而至的霹靂閃電正是血族們最為頭疼的光炙魔法,只要被擊中者無不魂飛魄散,片屑不存;有些血族在狂驚之下,慌張的變身成蝙蝠原形,‘忽騰忽騰’的就想散開,怎料逃亡者的狂奔疾飛,你推我擠,卻是連累更多的人被炙光熾燒,一時間死傷者甚巨,輕傷者更是不計其數。

  阿托斯瞧著情形危急,即忙使出血族唯一的防禦魔法‘黑暗魔盾’,混亂的空間裏頓時多了一面,骨碌旋轉,黑霧繚繞,隱泛血紅色光彩的巨大氣盾,向著半空裏狂竄的迅雷疾電,頂頭而上;急速繞旋下,竟是把那粗粗的電蛇,攔頭劈斷,倏忽間化為烏有。

  瞧著魔法閃電的消失,阿托斯原先淡紅的雙眼,此刻已是深紅一片;適才他拼盡全力的偷襲蕭楓和約翰時,心下本也有些忐忑,只因兩人的驚豔之戰,他也有幸欣賞到;故而偷襲時,只恐人未傷著,反被人滅,豈不冤枉,是以適才那一擊,他著實用了十二成的力量。

  之後一擊而中,除掉了千年以來教廷唯一練成‘十二天羅翼’,化身為戰鬥天使的教廷二號人物,不由得他不欣喜若狂;在洋洋得意時,本想用言語調侃一番舊日的仇敵,狠狠的踩踏一下他們的自尊,順便也可理清一下自己體內絮亂的氣息,才下辣手;可就在這自以為穩抄勝券之時,卻是忘了教皇一貫的奸猾狡詐,被他反襲得手,一下子雙方的實力硬是被教皇拉倒了勢均力敵的程度。

  但他也是老謀深算,深知此刻決不是暴跳如雷之時,當下強自按耐住內心的沖動,只陰惻惻道:“沒想到趁人不備,暗施辣手,不單單是我魔黨血族的專利,還是你羅馬教廷的拿手好戲,哼……佩服……佩服。”他縱是冷笑諷刺於人,血族向來的高貴幽雅依然保持得甚好。

  教皇瞧著自己的計謀實施完美,也不由內心得意,大聲道:“阿托司你這卑鄙小人,算計了我聖教的約翰裁判長,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倒來反咬一口,現在你我雙方實力差不多,你看是你滾蛋呢?還是想死在我聖教的‘六芒星角滅魔陣’裏呢?”說完卻是止不住的哈哈大笑,對自己適才的舉動,深以為然,洋洋自喜。

  瞧著教皇的笑容,阿托司直覺恥羞不已,本是穩操勝券的事,由於自己的一時大意,眼下卻是好事多磨,大費周折,搞不好……唉。

  正在教皇興奮不止,阿托司懊惱自悔的時候,忽然從不遠的雪峰上傳來一個尖利淒亢的笑聲,待到近處時,卻如惡狼嗥月,鬼梟鳴屍,其聲恐怖之極。笑聲息止,場中已然多了一人。

  此人一身金黃色絲織錦袍,體形圓如滾球,四肢極短;唇上一須短胡,隨著其人的呼吸,微微擺動,眼睛小,耳招風,塌鼻寬嘴,膚色蠟黃;可是配上不斷散發出的威怖氣勢,到也令人些微撼然。

  那人剛到場中,便急不可奈地向教皇嚷道:“格裏高列,好久不見了,哈裏發想的你死啊!”其聲在‘死’字上尤為加重,哈裏發激瞪著那雙小眼,滿布仇怒的直視教皇,瞧的出其人與教皇往日必有甚怨懟。

  教皇見著此人,不禁心裏一個咯!,尋思:今日當真是倒黴,先是遇到暗黑界的敵人,魔黨血族阿托司,好不容易削弱了他的實力,本以為也就此過了;可又碰到這個異教領袖,教廷十字軍的最大仇人哈裏發,唉……看來今日只有舍命一戰,但願這兩個家夥不要站在一塊。最好可以是蒙混一下,把這局面搞亂,或許還有轉機。

  想到這裏,教皇幹笑道:“是啊,是啊,是好久不見,老朋友現在過得怎麼樣?有什麼事,等我送走了阿托司後再說。”說完,故作鎮定地望著阿托司,心下只盼他,在不了解此刻情況下,速速退去。

  正當他自作美夢時,哈裏發突然冷笑道:“尊敬的羅馬教廷,教皇格裏高列,今天我來其實也沒什麼事,主要是想告訴你……我英勇的穆斯林勇士已經收回了‘聖城’耶路撒冷。你所組織的十字軍此刻估計是回不來了。”

  說到這,繼而用玩虐的目光盯著格裏高列譏嘲道:“還有,好像我是阿托司親王邀請來的,所以假如你想趕走親王,那麼你得先趕我。”語聲甫畢,望著格裏高列的窘相,止不住的又是一陣狼嗥鬼梟,其笑聲著實難聽之極。

  這哈裏發乃是中東穆斯林教中的木剌夷支派的領袖,綽號“山中老人”;木剌夷派是穆斯林教的一個狂熱教派,起源於波斯,正統的穆斯林教認為他們是異端邪派,是以來往甚少,關系不密。

  木剌夷派在中東主要以暗殺作為謀生手段,總部設在無名高峰的頂上,稱為“鷲巢”。在山穀中建立了一座大花園,花木庭榭,美麗無比。宮殿輝煌,裝飾有無數金銀珍寶,到處有管子流通美酒、蜜糖、牛乳。園中充滿各族美貌的少女,能歌善舞。

  又在各地搜羅健壯幼童,自小授養,從小就教導他們,說為領袖而死,可以上升天堂。等他們到了十八、九歲時,就在他們的飲料中放入迷藥,於他們昏迷中每次四人、或六人、或十人一批的抬入花園,任由他們在花園裏無所不為,隨心所欲,所有美女都溫柔的服侍他們。

  這些青年盡情享樂,舒服之極,相信確是到了《可蘭經》中所說的天堂樂園。過了一段時候,再用迷藥將他們迷倒,抬出花園。等他們轉醒之後,大感失望之時,“山中老人”哈裏發就召他們來見。這些青年自幼深受教育,確信“山中老人”哈裏發是回教聖經中所說的大預言家,對他是絕對崇拜。

  哈裏發問他們從哪裏來,都答稱來自天堂樂園。於是哈裏發就派他們去行刺,說為教派盡力,死後可入天堂。這些青年為了盡速返回天堂享樂,行刺時奮不顧身,但求早死,是以血腥嗜殺,無往不利。

  中東各國君主對“山中老人”哈裏發見其形駭,聽其名怕,對他所提的要求無所不從。

  就在這三大巨頭,互相勾心鬥角,你譏我嘲時,不遠處的兩個土坑卻是在發生著驚天動地的異變,四周點點金光彙聚,直湧土坑。

  阿托司的全力一擊,自以為蕭楓和約翰兩人必是雙雙斃命,再亦無救,是以也未去察看,更未去補殺;因為他曉得教廷魔法師的肉身是何等的脆弱,別說是自己出手,就連隨便一個血族只要能擊中魔法師的肉身,結果亦是相同。

  可是他忘了蕭楓並非是一個魔法師,而是東方來的修真者,縱是約翰,自練了‘十二天羅翼’後,也不是個純粹的魔法師了,而是有著下階天使力量的人類。

第三卷 怒龍蟠空 2章 冰峰血戰(5)

蕭楓被擊中時,雖說不及還手,可在那變生俄頃間,運起了‘太極心法’來防禦,只是阿托司的力量太過巨大,再加本身又是力竭精疲,故而被強力擊暈,一時不醒。茫茫然直覺一股龐大絕倫的炙熱之氣分從脈門,天靈,檀中,注入,登時和體內原有的丹能激蕩沖突。

  金色的丹能一會兒往東,一會兒往西,不斷地躲避外來地侵襲;與那炙熱之氣偶而不期的遇上之後,則又並發出璀璨的金銀光芒,兩道能量發現彼此勢均力敵便又沿原路回去,反正此刻蕭楓的體內空蕩無比,完全的任由兩道能量四處竄流,甚至連原本從不運行的經脈路線,兩道能量也不約而同的侵入沖擊。全身說不出的難受,只想張口呼喊,卻叫不出半點聲音,真如身受千般折磨、萬種煎熬的酷刑。

  正當無可忍受之際,突然盤旋在天靈的神識,呼的奔湧而出,接著沖天騰起,達至雲霄,俯瞰眾山;待覺察到約翰的身軀,忽又疾瀉而下,須臾遇到另一股神識,仿如多年故友,寒暄交融,隱隱裏尚且聞得約翰的呼喚,兩股神識在山壑間歡騰躍喜,洶湧翻滾,在不斷的碰撞下,竟是漸漸凝結合一,遨遊天穹,直覺天下廣闊,氣吞萬裏,腦海裏逐漸一片虛無,再也感覺不到身體的痛楚。

  在虛無裏,遠處忽然閃出一個亮點,陡然好似宇宙爆炸,那亮點碎成了無數的亮點,仿佛夜空繁星,數不勝數,不知過了多久,那些繁星遁著天地的至理,奇異繞旋,漸漸融合為一片混無際涯的廣闊星河,與此同時,那股神識被星河所吸,急往蕭楓的腦中擠擁進來,瞬時無數的記憶符號紛至遝來,原本有些稍減的折磨苦楚,頓又疾速而至,剎那的頭疼欲裂,萬般痛苦直欲讓蕭楓就此尋死,但是手足又不能動,也只得隨之任之。

  此刻體內的兩道能量仍在不斷的追逐著,那剃骨碎肉,焚血斷經般的痛苦,使得蕭楓的身軀,忽而漲大如球,忽而縮小如枝,歪歪扭扭的簡直不成人形,整張臉七竅流血,烏黑一片,其恐怖的程度,只恐血族見了也要駭死。

  教皇聽到哈裏發如是之說,心下暗自叫糟,沒料這極端恐怖的殺手首領居然與血族有了勾結。這可是萬萬想不到的巨變。思忖間,訕訕道:“哈……哈哈……,那就先恭喜你了,既收複聖城,又攀上血族,只是別太得意忘形了。”

  接著又反唇相譏道:“只是你們今天想除掉我,只怕力量還不太夠吧?我教的‘六角星芒滅魔陣’可不是拿來看的哦!”說完,大喝了一聲:“布陣。”

  百余名紅衣教士聽得教皇大喝,當即聽令而行,霎時‘六角星芒滅魔陣’又已擺好。格裏高列口中低吟,身周防禦魔法的光芒,瞬時大熾。他知今日決不可能善了,由得他們先動手,不如自己搶個先手,興許還有所獲。

  哈裏發和阿托司對望一眼,心下明白,暗道這老狐狸當真是狡猾無比,什麼時候都不願吃虧。

  不過兩人的手腳也不慢,教廷的滅魔陣布置堪堪完畢,阿托司淒厲尖叫一聲,身化黑霧,撲騰夭飛,象箭般的射向教皇,身後的其余血族飛躍翻舞,雖未變身,可也猶如蝙蝠般的遮天蔽日狂沖而去;哈裏發隨在人後,只因他擅長一擊而殺,故而想瞅准機會,方才撲上。

  此時‘六角星芒滅魔陣’忽的白光散現,遍及百丈,陣內天主聖音嫋嫋響起,異香飄飄,那白色聖光顯得那般聖潔,祥和,可在裏面所蘊涵的龐大力量,阿托司等人卻是感覺到了。百余名紅衣教士恍如紅色鯉魚在白色聖光合成的銀河裏竄躍不息,驟然織成了一張巨大的乳白光網,圍住了阿托司一幹人等,兜頭蓋下。

  阿托司不禁大駭,血族防禦魔法‘黑暗魔盾’頓又使出,死死的抵住那片光網,不讓它傷著自己的下屬。他萬萬沒想到,羅馬教廷的‘六角星芒滅魔陣’竟有偌大威力,雖說聞名已久,可自己幾百年來從未與教廷碰過一場硬仗,是以對這陣亦是無所知曉,眼下一瞧,當真是盛名無虛。

  甚多魔黨血族極為討厭聖光散發出的氣息,也不知這白色光網有何厲害之處,逕直撲去。只見沾光者,或被聖光直接擊中者,無不耗幹精血,像一具枯瘦皮囊,順勢滑下,功力強勁者也是半身癱瘓,不能再動,喪失了再次進攻的能力。

  教皇安詳平和的站在陣中,手指點處,那枯瘦皮囊及行動不遂者頓時化為空間灰礫,不留殘渣,臉上卻是毫無不忍之色,端的是意氣風發。

  阿托司瞧見這般慘狀,不禁眥裂發舞,心血忿張,大吼道:“哈裏發,你這狗娘養的在哪裏?”他此時擋住了大部的攻勢,實是騰不出空手來援救自己的屬下,心下當真是懊悔無限,把怒火全都移到了哈裏發的頭上。

  哈裏發瞧著魔黨血族引住了教廷修士的全部注意,身影在無息中淡化,直至無影無形,瞅准著格裏高列疾刺過去,本當這下出手擊殺教皇,定然是萬無一失,但被那阿托司急呼一聲,格裏高列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尋思:殺了這麼多血族,卻是把那卑鄙小人哈裏發給忘了,他可是最擅刺殺,不要一時得意,還是枉送了自己。

  想到這,即忙引過部分白光,圍在四周,耳目俱用,查勘動靜,還未待准備完全,忽然心中一悸,直覺左側殺機狂湧疾至,此刻已然無暇退避,只能強撞硬碰,教皇慌亂下甩出一道白熾色聖光,光芒劃過之處,竟是顯現出哈裏發的蹤跡。

  格裏高列不敢怠忽,他心知適才那是運氣,倘若不是阿托司大喊大叫提醒了自己,或許就被哈裏發偷刺成功了也不定。當下不住地揮手施法,光影合成的巨大氣團,趁著哈裏發還未二次消去影蹤時逕直怒撲而去。

  哈裏發為避聖光氣團的沖撞撲殺,只得不停的往來飛舞,時上時下,看去真似一個肉色的大氣球,隨著一個聖光亂爆亂跳,互相追逐閃避,在萬丈白光之中星丸跳動,飛馳如電,頓成奇觀。

  眾人瞧之,不禁歎曰:其人雖說臃腫,可形如猴躍,靈動無比,不愧是穆斯林教的恐怖大宗師。

  三人此時實是有苦自知,阿托司一人抵住‘六芒星角滅魔陣’所發出的無匹力量,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直覺力乏精疲,氣喘籲籲;身後那百十來個其余血族,別說是上前襄助,就是能自保業已不錯;而教皇格裏高列亦是不敢松懈,手中發射出的聖光波更是一時半刻的也不敢停頓,只怕哈裏發緩過氣來,再隱去身形,行那必殺一擊,到時可就沒有適才那麼好的運氣了;如是這般,三人當真是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處在了僵持不下的尷尬局面。

  群山間數百年穩定安和的自然元素,被這三方是攪的混雜淩亂,狂暴乖張,四處雪峰坍塌之聲,更是不絕於耳,天際電閃雷鳴,勁風卷雲,漫天冰雪隨風繚繞,直使人睜不開眼。

  就在此刻,忽聽見一個高亢清亮的厲嘯聲,嘯聲裏藏著痛苦,含著解脫,眾人遁聲望去,只見一個全身煥發萬丈金芒的人正在土坑裏嫋嫋升起,長發飛舞,衣袂飄揚,山壑間的狂暴元素接近金芒後,即又快速退去,似是恐怕冒犯了什麼。此人正是阿托司以為必死無疑的蕭楓。

第三卷 怒龍蟠空 2章 冰峰血戰(6)

蕭楓赤紅的雙眼,陡然金芒閃現,望著阿托司大聲道:“就是你這卑鄙的家夥,偷襲了我和約翰,我要你替約翰償命。”那聲音似遠似近,遠的就如九天之上傳來,近的又好像在你耳邊暴嘲急嚷,感覺仿佛就是千萬人在叫喊一般。

  蕭楓他自己也不知,為何這蠻人的言語卻是張口即來,想來是和老約翰神識相融的後果,現在他的腦海裏充斥著約翰的所有記憶以及他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

  其他人到是尚好,阿托司卻被那聲音硬是震的口噴出血,委頓在地,直覺現在的蕭楓,比適才與約翰比鬥時暴增了百倍的力量還不止,只怕都不須他親自動手,只需再加些氣勢的威壓,自己就要筋骨寸斷,髒腑碎裂。

  哈裏發心裏一動,瞧著苗頭不對,身子沖躍,狂奔飛去,可還未待他馳出百丈,只見蕭楓身上激出一道金色劍罡,呼嘯射去,無聲無息裏就透穿了他的身軀,在半空裏好似被箭命中的大鳥,‘噗’的就掉在雪地裏,濺起雪塵飛揚,砸出好大一個球形土坑。

  眾人見他手足不動,便斃殺了穆斯林教的一代支派領袖,個個吃驚不已,尤是認為眼前一切必是假象,不禁均都搖頭晃腦,只想把腦袋搖晃清醒。

  蕭楓遠遠望著哈裏發跌落之處,冷冷地說道:“哼,既是同謀,那也是死罪。”其聲冰冷之極,尤勝阿托司三分,語聲甫畢,向著阿托司道:“現在輪到你了,你想怎樣……”

  話未等蕭楓說完,只見天色驟變,昏黑一片,好似世間末日,極為恐怖,風聲刺嘯,猶如千萬條巨龍,縱橫肆虐,挾著冰雪狂卷亂舞。

  眾人相顧而視,忽然想起什麼,神色駭懼,驚叫狂呼,各自四散,在風中隱隱傳來‘雪崩了,雪崩了’的顫栗聲音。

  蕭楓聽及,再瞧見這些歐洲人怕死模樣,不禁颯然一笑,即忙遁光追去,深恐阿托司逃之夭夭,讓約翰為之白死。

  此時百十座巨大雪峰齊齊坍塌,此起彼落,你推我擠,成千上萬噸的積雪夾雜著岩石碎塊,以極高的速度從高處呼嘯而下,所過之處摧枯拉朽般的將一切掃蕩淨盡,望之著實怵目驚心。

  有時象一堆尚未凝固的水泥般緩緩流動,偶爾會被障礙物擋住去路,有時大量積雪急滑或崩瀉,挾著強大氣流沖下山坡,會形成板狀雪崩。冰雪的破裂聲或低沈的轟鳴聲,聲浪激撞,破人耳膜;雲狀的灰白塵埃布滿了整個阿爾卑斯。

  原先四處逃竄的眾人,這時卻是被四面八方的奔騰雪流給趕了回來,有人想禦風而行,可此刻的自然元素早已沒有了往日的乖巧,就如一群暴民,在吶喊,在示威。

  縱是憑著自己力量飛騰的蕭楓,也被山壑間狂流奔湧的氣浪給撞了下來,此時天地色變,自然狂悖,那暴躁的力量壓根兒就不是眼下這群人可以擋得住,任你再是如何英勇無懼,可在這天威地勢前,也不由得你不低下高貴的頭顱。

  教廷和血族眾人此時竟然足肩相抵,齊心協力的發出了各自的防禦魔法,那光明與黑暗齊駕並驅,布成了黑白色渾大圓罩,只盼能抵擋住這天地之威,也好躲過一劫。

  在此危機時刻,千年老死不相往來的仇敵居然會合作無間,蕭楓不由的為這天大的玩笑而失笑。

  可是那天地之力實是巨大無比,擋不過數個呼吸,那教廷和血族所合作的魔法護罩就被撕裂,頓時無數的雪浪暴塵淹沒過來,眾人在雪漿裏嘶吼呼救,但此時又有誰人能有這偌大力量可以救得了他們,自顧尚且不暇。

  陡見蕭楓竄到約翰的屍身邊,盤膝坐下,神色毫不慌張,有的只是將死的覺悟,及那滿面柔和的瑩光堇彩。此刻他已了無生趣,深知今日必是有死無生,不如與這蠻人裏的唯一好友,一同雪葬了罷。

  尋思:適才有約翰犧牲自己,成全了我,現在……

  想到這,身子緩緩坐下,卻見周身所有毛孔裏,冒出萬點金芒,片刻工夫結成了一個碩大的金繭,圍繞全身,厚厚實實的猶如一塊金石。剛剛結繭完畢,雪塵即已覆蓋,層層迭迭,片刻後不聞聲息。

  咯巴與撒爾,拉旦等聽到遠處雪山忽然傳來的驚天動地的聲響,不禁相顧而視,心下均是在想:莫非是蕭楓搞出的。想到這,也不去喚那些蒙古騎兵,逕自飛躍而去查個明白。

  剛到了阿爾卑斯山腳下,那雪崩的威勢已然把他們三人給嚇倒,暗忖:在這巨大的威壓面前,有誰可以全身而退?思慮了半天,心裏那些原先都是俾睨天下的人物,倘若遇到今次雪崩,想必亦是難逃一劫。心念及此,為蕭楓擔憂的心事也是越來越為沈重。

  如此,咯巴等人在山腳下,足足等了兩日,卻不見蕭楓的行蹤,待到第三日,山脈上雪崩泥流稍減後,三人分頭上山勘察了一遍,歸來後照舊無功而返。此次雪崩實是阿爾卑斯山千萬年來最大的一次,有些山形地貌經此雪崩後,也是大大的改變,莫說是這三人,就是三百萬人也不定能尋找到蕭楓的蹤影。

  三人無法可想下,只得讓咯巴率領三千蒙古騎兵先回中原,撒爾和拉旦再留下尋找……

  蕭楓在金繭裏不松而自松,不靜而自靜,直覺萬物同在,天地為一。

  腦海裏約翰臨死前傳給他的記憶,也似靜淌小溪在心裏潺潺流過;體內金丹在挽救自身時早已盡破,此刻是金液瓊漿蕩漾周身,陽!溫潤,暖融快暢。

  不知過了多久,激蕩的金液瓊漿又是慢慢凝聚;在以為又要彙聚成丹時,竟然在毫光大發中,現出個金色小人。

  蕭楓心下大喜,曉得自己又是跨進一步,到了‘化嬰’的修真境界,至此倘若再進一步,那就是修仙層次了。

  他閱遍道藏,覽盡典籍,知道這‘化嬰’境界的象征便是在體內破碎金丹,化為元嬰,只是這元嬰初成時一般均是白色。那是由於破碎金丹,化為元嬰,實是要傾盡一生修煉之力,故而元嬰初成想變成金色,當真是癡人說夢了,只怕是‘度劫’期的修仙人也尚未有金色元嬰。可自己的是金色,這一點讓蕭楓大惑不解。

  而且,既是元嬰,那也是長得像嬰兒般的自己,但是這金色小人長得煞是怪異無比,雖說與自己相若,卻有自己少年時的模樣。

  不僅如此,且還全身穿著金色甲胄,身後插飛雙翼,胸前太極鐫刻,額上萬字旋印,雙手虛握,其間漫天星辰流繞盤轉,化為無限銀河,倘佯在雙手的虛空裏,端的是神威絕倫。

  他那曉得自己所修煉的數種秘訣,俱是天下間一等一的修真密法,尋常人想得其一,只怕也是萬難,而他是奇緣迭遇,既練道家仙訣,又練佛門密法。之後在那生死之際,約翰為了挽救教皇和百余名教廷精英,竟又是把自身殘余的力量和神識,一起輸送給了蕭楓,使得他無論力量還是精神都是倍增。

  眼下在這金色的大繭裏,又被他從約翰的記憶裏整理出了天主教的‘十二天羅翼’的修法。

  經過這三教秘訣的淬煉,又加上這阿爾卑斯山脈千百年來所蘊藏的豐厚靈氣,此時蕭楓的未來走向,只恐是重陽祖師來瞧,也是玄乎得緊。而他現在所修的功法也早已脫離了修真的範疇,若硬是要用修真的階段來衡量他的話,相信現在的蕭楓都可以直接飛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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