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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門藥典錄》第19章
第八集 第七十八章 裝神

杜小鳳象聽故事一樣把他的話聽完,長長出了口氣,沉默好一會,才把對方講的話全部消化,隨後道:「這麼說來,支持鬼飄堂的幫會,應該是東北軍團的紅虎堂了?」

 中年人笑道:「這我不敢肯定,但是,既然偷襲你的人是汪俊鋒,那十有八九和紅虎堂脫離不開干係。」

 杜小鳳問道:「紅虎堂實力很大嗎?」

 中年人想了想,道:「以東北軍團各堂口的實力來計算的話,它可以排進前七名。紅虎堂的老家在河南,是最近兩年才進入到本市的,掛著東北軍團的招牌,到處惹是生非,想在本市佔有一席之地,不過兩年下來,取得的成績並不大,只是搶下市南一塊『垃圾』地盤,結果還結下不少仇敵,但是,以幫會的資金、人力來講,紅虎堂在本市絕對能排在前列。讓人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在開發區扶植起一個新幫會,眼光可算夠遠的啊!」

 杜小鳳道:「那你們紅蜻蜓在東北軍團以及在本市的實力怎麼樣?」

 中年人呵呵一笑,道:「我們紅蜻蜓和紅虎堂其實很像,實力差不多,又都是最近才涉足到本市的,但是,我們和紅虎幫並沒有太深的交情,有時候為了利益,也會發生摩擦。」

 杜小鳳腦筋邊飛速轉動邊問道:「孫先生,你在紅蜻蜓的職位一定不低吧?」

 「為什麼這麼說?」中年人愕然,然後哈哈一笑道:「在堂口裡,我只是個小兵啊,哈哈……」

 杜小鳳道:「孫先生,我問最後一個問題,在紅虎幫,像汪俊鋒這樣身手的人還有多少?」

 中年人搖頭道:「這個嘛……我無法給你明確的答案,但以汪俊鋒的功夫,在紅虎幫內可算是二流高手了。」

 杜小鳳倒吸口氣,道:「他的功夫,只算二流?」

 中年人笑道:「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在江湖上來說,他能排進二流中等就不錯了。」

 杜小鳳若有所思,喃喃道:「這麼說來,你們堂主的功夫一定很厲害了。」

 中年人道:「你錯了,我們堂主的功夫連一般都算不上。那些在戰場上動手和人拚殺的人,是為人做事的人,而真正主事的人,他只需動腦,無須動手,就拿東北軍團的創始人聶程風來說,他一丁點武功都不會,但麾下卻聚集了無數一等一的高手,為他創下東北軍團這偌大的基業,原因很簡單,因為他聰明,他懂得怎樣去收攏人心,怎樣讓身邊這些人心甘情願的為他做事,這,也就是王道。而他失蹤之後,東北軍團再找不出一個這樣的人了,人們只想著用武力取勝,結果到頭來,拼得兩敗俱傷,什麼都沒得到。對了,他猜猜聶程風創立東北軍團的時候有多大?」

 杜小鳳答道:「至少要在三十五歲往上吧?」

 「呵呵!」中年人眼中充滿仰慕和敬畏,幽幽道:「那一年,他二十二歲,很幸運,我曾經見過他一面。」

 「二十二歲?」杜小鳳心情只能用震驚來形容,好恐怖的年齡啊!二十二歲,成立東北軍團,麾下固定幫眾超過五萬人,堂口遍及全國,這會是怎樣的一個人?他茫然。他問道:「他為什麼會失蹤呢?」

 中年人道:「也許,他征服了想要征服的一切,感到厭倦了吧!」

 杜小鳳喃喃自語道:「真像見見這個人啊!」

 中年人苦笑道:「想見他的人又何止你一個?!如果他不想見你,你永遠也不會見到他的。」

 杜小鳳從幽蘭酒吧出來時,已是中午。

 好像交換一樣,他從中年人那裡瞭解到東北軍團的大致情況,而中年人也從他這裡知道了鬼飄堂和無憂社的狀況。

 雙方誰都不吃虧,可謂各有所得。

 聽中年人講述聶程風的一些事後,杜小鳳嚮往不已,如果自己和他出生在同一個年代,如果和他做了朋友,那將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中年人的話也帶給杜小鳳不少啟發。

 ——那些在戰場上動手和人拚殺的人,是為人做事的人,而真正主事的人,他只需動腦,無須動手。

 ——懂得怎樣去收攏人心,怎樣讓身邊這些人心甘情願的為他做事,這,也就是王道。

 他講述的道理,自己也應該借鑒一下。杜小鳳仰面望天,長長吸了口氣。

 勝者王,敗者寇。他雖然不想成王,但也不想失敗。

 他想建立一個他理想中的世界,一個沒有煩惱、沒有憂愁、沒有罪惡、沒有不平的世界,但是他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莽夫的行為,他卻心甘情願的為自己理想去努力,去奮鬥,哪怕只是無用功。

 他不希望自己的人生變得蒼白,更不希望讓自己以後會有後悔的那一天。

 追逐夢想的本身就是一種幸福。

 每每看到自己又接近夢想一步,雖然它還是那麼遙遠,但其中的成就與幸福,又哪是那些離夢想遠去的人所能感受得到的。

 他仰面望天,久久未動,不知過了多久,身邊突然傳來問話聲:「喂,你在看什麼?」

 杜小鳳回神,低頭一看,發現有不少路人站在自己左右,也在望向天空,剛才問話的路人甲正奇怪不解地看著他。

 他淡然一笑,道:「天空很藍,很漂亮啊!」

 「切——」眾路人聽完他的話,紛紛撇嘴,轉瞬消失的一干二靜。

 杜小鳳騎上他的腳踏車回到學校,沒等進入大門,接到孟衛星的電話。

 他開門見山地問道:「小鳳,昨天你們無憂社打了神靈會的人嗎?」

 杜小鳳並不隱瞞,道:「是啊!怎麼了?」

 「怎麼了?你還問我怎麼了?」孟衛星揉揉額頭,接著又沉聲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上午神靈會的信徒鬧到分局來了,非要我們懲治打傷他們人的無憂社,不然就不走了。」

 「唉!」杜小鳳搖頭一聲歎息,道:「孟叔,不說這事我還不生氣,神靈會裝神扮鬼,愚弄百姓,詐取錢財,你怎麼不管管呢?再說他們鬧到分局,一定受人指使的,而指使他們的人肯定是何永貴,你不去抓他,怎麼倒找起我來了?」

 孟衛星無奈道:「這個人還抓不得,開發區老百姓的思想不向市內那麼開化,許多人都很迷信,把何永貴奉為神靈,要是把他抓起來,那信奉他的老百姓還不得鬧翻天啊?」

 杜小鳳笑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怕他嘛,既然你沒有辦法法辦他,那麼只好讓我來了。」

 孟衛星道:「小鳳,你不要去招惹他!」

 杜小鳳道:「不是我去招惹他們,而是他們先來招惹我的。孟叔,神靈會的人拿著幾張動過手腳的黃紙硬說成是靈符,拿到福運來夜總會來賣,一張竟敢要價五千塊錢,這和敲詐有什麼區別?」

 「這個事我聽說了,也去問過何永貴,但他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此事,完全是下面的信徒做的。」

 「這種騙人的鬼話誰會相信呢?」

 「是沒有人會相信,但也找不出確實的證據。不管怎麼樣,涉及到究竟是宗教還是迷信這個話題比較敏感,你不要再和神靈會發生爭鬥了,不然,把事情鬧大,傳到市局,我也不好收拾,知道嗎?」

 杜小鳳撓撓頭髮,摸稜兩可地說道:「孟叔,我知道了,我盡量吧,不會讓你為難的!」

 孟衛星道:「做同一件事情,用不同的手段去做,會出現截然不同的結果,小鳳,你很聰明,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杜小鳳心中一動,原來孟衛星還是希望自己幫他剷除何永貴,但同時又不要留下麻煩。他敲敲額頭,笑瞇瞇道:「我明白了!孟叔,再見!」

 晚間,在福運來夜總會的杜小鳳終於又看到好幾天沒來唱歌的風寧。

 不等杜小鳳發問,風寧搶先說道:「我哥哥知道我來這裡唱歌的事了。」

 「哦!」杜小鳳疑道:「你這幾天沒來唱歌,也是因為他的關係吧?!」

 風寧搖搖頭,道:「不是主要原因,關鍵是,我來福運來唱歌的事情,魏廣凌也知道了,雖然我不怕他,但是哥哥卻十分聽他的話。」

 杜小鳳無奈歎息,問道:「你以後,不再來了嗎?」

 風寧呵呵一笑,道:「我想做的事,哥哥管不了我,魏廣凌更不能。」

 杜小鳳聽後,暢然而笑。和風寧接觸的時間越長,會慢慢發現,她除了性情驕蠻一些,其實本質並不壞,而且還是個個性十足的女孩。杜小鳳對風寧的好感在逐漸加深,所以晚間送她回家的『任務』,他也欣然接受了。

 杜小鳳和風寧的『親密』接觸,瞞不過鬼飄堂的耳目,魏廣凌對此更是暴跳如雷,恨得牙根都直癢癢。

 他發現杜小鳳這個人簡直就是天生與他作對的冤家,他喜歡什麼,他就搶什麼。鬼飄堂靠看場子賺錢,無憂社就來搶他的場子,他喜歡風寧,杜小鳳就來搶風寧,魏廣凌覺得自己快要瘋了。無論如何,一定要除掉杜小鳳!他心中更加深了這個概念。

 杜小鳳並不知道魏廣凌在想什麼,現在,他漸漸把視線從鬼飄堂轉移到神靈會身上。

 星期五,傍晚。

 杜小鳳、沈三情、風寧三人來到美林公園。

 本來,杜小鳳只想和沈三情二人來看看何永貴是怎樣收徒弟的,恰巧風寧聽見,硬是湊熱鬧要跟來,杜小鳳拿她沒辦法,只好默許了。

 沈三情倒挺高興,有美女相伴畢竟是一件美事嘛!

 傍晚,公園裡還是非常熱鬧的,下班休息的人們紛紛從家裡出來,拉上朋友或是打羽毛球或是圍在一起踢毽子,小孩子穿起旱冰鞋,不時在人群縫隙中飛快穿過。

 風寧環視一周,心急地問道:「美林公園這麼大,我們去哪裡找何永貴啊?」

 杜小鳳沉穩道:「不用著急,我們先隨便走一走。」

 他話剛說完,沈三情手機響起,接起一聽,原來是電組探子打來的。他小聲說了幾句,將電話掛斷,對杜小鳳道:「老大,何永貴現在在湖邊。」

 「哦?」杜小鳳一笑,道:「走,咱們瞧瞧去,看他在玩什麼花樣。」

 公園內的湖是一座人工假湖,面積不大,水也不深,在岸邊可清晰看到湖裡紅色鯉魚嬉遊玩耍。

 此時,湖邊聚集一大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冷眼看出,大概有二百人以上。由於圍觀的人太多,杜小鳳根本看不真切裡面的情況,走到近前後,他翹腳向裡面觀望,這時候,他才覺得自己的個頭確實矮了一點。

 沈三情拍拍杜小鳳肩膀,道:「老大,我在前面開路!」說著話,他雙臂往人縫中一插,接著,用力向兩邊分開。沈三情數年苦練刀法,臂力驚人,他雙手一分,面前的人們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紛紛橫著踉蹌出一步,有他在前面開路,杜小鳳和風寧暢通無阻,順利走到人群最前方,不過,後面已是罵聲一片。杜小鳳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地搖頭乾笑,風寧見狀,轉回頭,大聲叫道:「罵什麼罵,不服氣你們也往前擠啊……」

 沒等她說完,杜小鳳伸手把她小嘴摀住,因為身後不少人的眼睛已經開始噴火了。

 人群中央的場地,站有五個人,四男一女,看年歲,最小的也在三十左右。五人正中的男人和其他人打扮不同,他四十歲掛零,白臉,八字鬍,不大的三角眼微微瞇縫著,下巴狹薄尖削,身上穿一件黃色長褂,款式和電影中茅山道士穿的道袍差不多,下面穿著西褲,黑皮鞋,如此打扮,讓杜小鳳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倫不類。其他三男一女各站他兩邊,衣著打扮和常人無異。

 中年人左手那位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正口若懸河的對神靈會大肆誇耀,將何永貴更是吹噓的神乎其神,並且不時鼓動周圍眾人入會,同時還列舉出入會的種種好處,言下之意,只要加入神靈會,苦心修煉,有朝一日,必可得道飛昇,列入大羅神仙之內。

 女人講的是道,杜小鳳在真悟境界內學的同樣是道,不過,對她的話卻嗤之以鼻。

 先不說世界上有沒有什麼大羅神仙,但是修煉這一點,想要修成正果,何其之難,並非用心苦練就能達到的。

 幾千年來,修道的人那麼多,真正修成正果的,也只不過是道家創始人李耳一人而已。即使杜小鳳自己,在充滿混元氣的真悟境界中修煉,也沒有信心自己能有一天達到李耳那樣的程度。

 如此傳道,簡直在愚弄百姓!杜小鳳冷冷哼了一聲。

 女人又繼續說道何永貴是什麼太上老君轉世,到人間來救苦救難,誰要是有大病小災,只要何永貴一發功,病就能痊癒等等。

 沈三情嗤笑,對杜小鳳低聲說道:「老大,如果他真有這麼神的話,諾貝爾醫學獎就應該年年都歸他了。」

 杜小鳳聽完臉上沒什麼變化,風寧卻忍不住嬌笑出聲,銀鈴一樣的笑聲引來周圍無數道目光,包括場中那五人的。

 穿道袍的中年人看見風寧之後,三角眼一亮,閃過幾分驚艷,很快,他又閉上眼睛,低低沉吟一聲。

 他身旁的女子深識他性情習慣,知道他要話要說,低聲伏到近前。

 中年人在她耳邊低聲細語幾句。他說話聲極微,加上周圍這麼多人的喧嘩聲,即使站在他身旁的三名青年都聽不真切。不過,因修煉而六識過人、立耳傾聽的杜小鳳卻聽個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等中年人說完後,杜小鳳低下頭,輕聲說道:「小寧,小心點,人家在打你的注意。」

 「哦?」風寧和沈三情同是一愣,沒等二人詳問,女人向風寧走過來,目光直勾勾落在她的臉上。

 風寧一挺胸脯,毫無顧忌地對上女子的目光,心中冷笑道:看你們準備玩什麼花樣?!

 女子來到風寧近前,又在她臉上打量好一陣子,故作驚訝地說道:「看小妹妹的面相,是大福大貴之相,但印堂卻隱隱有青氣浮現,近期要有災難發生啊!」

 撲!風寧差點讓自己的口水嗆到,暗暗一笑,這樣的小伎倆自己見得多了!她哼笑一聲,道:「我最近好的很,沒災沒難!」

 女人笑道:「小妹妹,我不是在危言聳聽,你不如讓何真人幫你看看相,或許能找出解救的辦法!」

 風寧小嘴一撇,冷道:「謝謝你的好心,我不需要!」

 杜小鳳在旁一笑道:「小寧,就讓何真人幫你看一看吧,算算你究竟有什麼災,有什麼難?」

 風寧一怔,轉頭見杜小鳳笑瞇瞇地向自己眨眼睛,立刻領會他的意思,語氣一變,勉為其難道:「那好吧!」

 女人欣喜,將風寧領到穿道袍中年人面前,恭恭敬敬,文縐縐地說道:「何真人,弟子看出這位小妹妹近期災難將至,但因道行不夠,煩您找出破解之法!」

 穿道袍中年人微微睜開眼睛,目光在風寧臉上、身上慢慢遊走。

 在他的目光下,風寧覺得自己身上好像有無數只螞蟻在爬行,渾身不自在。

 沈三情面容一冷,跨步想上前,杜小鳳拉住他,微微搖頭,道:「沉住氣,靜觀其變!」

 「看這個人的眼神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沈三情沉聲道。

 杜小鳳細語道:「正因為這樣,我們才要看看他究竟能說出什麼。」

 好一會,穿道袍中年人總算收回目光,說道:「我叫何永貴,姑娘,你可以叫我何真人!」

 風寧壓不住心中的厭惡,皺眉道:「我管你叫什麼,你不是相面的嗎,來吧,快點相吧!」

 她出言刁鑽,一點不客氣,何永貴身旁的三男一女臉色皆為之一變,周圍群眾亦有不少人小聲嘀咕,責怪風寧不知好歹。

 何永貴倒是不生氣,淡然笑了笑,說道:「姑娘今天已經十八歲了吧!」

 呀?風寧心中一動,暗道真是奇怪,他怎麼知道自己年齡的?她並未答話,默默點下頭。

 何永貴笑道:「看姑娘面相,眉毛疏朗清秀,彎如新月,雙眼黑白分明,清爽明淨,眼珠黑如漆,眼白潔如玉,說明姑娘定聰慧過人;兩耳堅挺,耳垂色澤紅潤,則主富貴長壽;鼻樑懸垂直下,鼻頭圓隆完美,有如懸膽,一生定財祿雙全;唇紅齒白,上下唇一樣豐厚,吃喝不愁。以姑娘的面相,是少見的天生富貴,機智有福之相啊!」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頭頭是道,又連贊帶誇,快把人捧上天,任誰聽了,都免不了飄飄然。

 風寧也不例外,她原本不相信相面一說,認為那都是騙人錢財的伎倆,抱著看對方玩什麼把戲的心理。等何永貴說完之後,她忍不住一陣欣喜,臉上漠然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興趣十足,眨動大眼睛,等對方繼續說下去。何永貴深懂人們的心理,見風寧臉上的變化,知道她已經上了鉤。他呵呵一笑,道:「姑娘面相奇佳,本是大富大貴的吉相,但印堂發黑,隱約浮現出一股青氣,如果我所算不錯,不出五日,定有血光之災啊!」

 風寧一震,下意識問道:「真的嗎?」

 何永貴面容一正,沉聲說道:「這不是兒戲,我自不會以此開玩笑。」

 「切!」沈三情不屑地哼了一聲,嘟囔道:「開什麼玩笑,說得像真格的似的。」

第八集 第七十九章 扮鬼

杜小鳳輕歎口氣,說道:「三情,其實他說的並沒有錯!」

 「啥?」沈三情雙眼瞪得又大又圓,充滿疑問地望向杜小鳳。

 「沒什麼奇怪的!」杜小鳳笑道:「我也學過相術!正如何永貴所說,風寧是大富大貴之相,但最近印堂確實有些灰暗,恐怕會走霉運,但何永貴也只看到了表面而已!」

 沈三情默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如果是別人對他這樣說,定會嗤之以鼻,給他一腳,但杜小鳳這麼說,由不得他不信。

 風寧問道:「那有沒有辦法將災難避開呢?」

 何永貴笑道:「當然有辦法!如果姑娘加入神靈會,必然能得到神靈的庇護,災難不侵,化險為夷,不然,不僅自己有血光……」

 「閣下有些言過其詞了吧?」不等他把話說完,杜小鳳走上前來,悠悠說道:「看起來,你也是學過相術之人,那我倒想問問,看相的要點是什麼?」

 何永貴正說在興頭上,突然被杜小鳳打斷,老臉一沉,斜眼打量他片刻,語氣不善道:「你是誰?竟然敢這樣和本真人說話?」

 杜小鳳仰天而笑,道:「真人?閣下好大的口氣啊,竟然敢大言不慚自稱真人,真是可笑!看相有十觀,一觀儀表,二觀精神,第六才觀五官和六腑。如果只通過人印堂的黑與明便斷言有血光之災,你的相術簡直學的一塌糊塗!」說著話,他一指風寧,道:「這位姑娘顴骨豐潤,神氣由內而生,精神清潔靈透,愈有神氣,是化險為夷之相,即使不幸遇到災禍,也定有貴人相助,平安無事,閣下認為呢?」

 「嘩——」杜小鳳說完,周圍圍觀的人一片嘩然,不少人面露驚訝,興趣十足地看著他。

 何永貴亦臉色一變,偷偷打量左右眾人,心中一顫,目光陰冷地注視杜小鳳,氣道:「小子不要不懂裝懂,胎毛還沒退乾淨就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的……」

 「哈哈!」杜小鳳用笑聲打斷他的話,道:「何永貴,讓我來為你看看相吧!」說著,他呵呵一笑,在對方身上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正色道:「觀其一,你內生頹廢之氣,即使大怒也顯不出威嚴,眼角眉梢,流露出狐假虎威之勢;觀其二,你精氣神不穩,飄浮不定,即使站在原地,卻有堪堪欲倒之勢;觀其三,你頭扁額低,定然壽命不長;觀其四,你精神渾濁,沒有神采,且軟而無力,正是短命之相;觀其五,你三停(上停為額,中停為鼻尖,下停為頦)不均,尖削又歪斜,長短不一。雖然你天庭飽滿,印堂光亮,但一生卻是碌碌無為,平庸難得富貴,且壽命不長,有早亡之相,如果你還不能多行善事多積陰德,繼續為非作歹,呵呵,你將害人害己,命不過四十六歲!」

 杜小鳳一席話,將何永貴說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會青,一會紫,好像調色板一樣,終於等他說完,他已怒不可言,跺腳叫道:「小子,你信口雌黃,胡說八道,我今年正好四十六歲,無病無災……」

 杜小鳳悲憐地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如此說來,今年就是你的大限之年了!」

 「我去你媽……」何永貴氣得說髒話,但馬上意識到眾目睽睽之下,有辱自己形象,忙改口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來找本真人麻煩?」

 杜小鳳冷笑道:「既然你敢以真人自稱,我是什麼人,你為什麼不掐指算一算呢?」

 「你……」別看杜小鳳年紀不大,但說出話來卻又尖銳又氣人。何永貴恨不得上前狠狠甩他兩耳光。他身旁兩名青年見他下不來台,互視一眼,不約而同走到杜小鳳面前,怒道:「小子,你敢詆毀真人,不怕遭到報應嗎?」

 杜小鳳大笑,解開自己的衣扣,道:「如果他也能算真人,那麼,天下的人豈不都是神了嗎?」

 兩名青年勃然大怒,紛紛怒吼一聲,道:「小子,如果不讓你當初出醜,我看你是不知道神靈會的厲害!」說著話,二人將雙指立於眉心前,唸咒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讓膽敢詆毀神靈的小兒當眾脫衣!脫!」話音未落,兩人雙手一抖,一團白霧向杜小鳳迎面飛來。

 杜小鳳冷笑一聲,道:「要脫衣服,你們就自己去脫好了!」他邊說邊抓住自己衣襟的一角,等白霧飛到自己面前時,猛然將衣襟往上一拉,擋在自己面前,接著,順勢一抖,將白霧又全都震了回去,喝道:「換給你們!」

 兩名青年沒想到他能擋住自己發出的白霧,更沒想到他還能將白霧反震回來。

 二人驚叫,再想閃躲,依然來不及。兩名青年被白霧罩了個正著,站在原地,面色大變,停頓兩秒鐘,二人同時大叫一聲,又蹦又跳地拉扯自己的衣服。

 何永貴見狀,知道自己今天是別想找回顏面了,向另外一男一女甩甩頭,示意將那兩名正和自己衣服『作戰』的青年弄走。

 那一男一女會意,急忙扶起衣服已脫掉大半的兩名青年,分開人群,灰頭土臉的快速走開了。

 何永貴老臉煞白,近乎於吼叫地問道:「小子,你究竟是誰?敢不敢留下個名子?」

 杜小鳳道:「裝神扮鬼,愚弄百姓,還敢叫囂?!你聽清楚了,也要記仔細了,我的名字叫杜小鳳,如果你還假借神靈之名坑害別人,詐取錢財,那麼,這個名字將會像噩夢一樣,圍繞在你身邊!」

 杜小鳳?無憂社的老大杜小鳳?!何永貴倒吸一口氣冷氣。他用邪門歪道製造出一批對他忠心耿耿又不怕打的信徒,即使與鬼飄堂發生那麼多次爭鬥,自己也沒吃過一次虧,結果惹上無憂社之後,自己的信徒們大敗而歸,還被人家道破其中的秘密,使得原本忠於他的信徒們紛紛產生質疑,他正想找機會給杜小鳳一個教訓,沒想到他卻先找上自己了!何永貴咬咬牙,狠聲道:「杜小鳳,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天這筆帳,再加上以前的,我會慢慢的找你清算!」

 「呵呵!」杜小鳳點頭道:「何永貴,我等你!」

 何永貴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在人們的議論聲中急急忙忙走了。

 他是走了,但人們沒有散,任誰都能看得出來,杜小鳳把何永貴給贏了。

 在人們心目中,何永貴是轉世的神靈,至少是得道的高人,杜小鳳贏了他,說明他的道行比何永貴還深。

 人們開始將杜小鳳圍攏住,像看到什麼新鮮物一樣打量他,更有人直接從人群中擠出來,滿臉堆笑地說道:「小真人,你也幫我看看相吧!」

 「你看看我去哪個方向做生意能賺錢?」

 「昨天我的手機丟了,小真人能不能幫我算不算丟在哪裡了?」

 「…………………………」

 剛開始,還只是一個人讓杜小鳳幫忙看相,可他一開口,其他人一擁而上,又是要算命,又是要尋物,吵得杜小鳳頭大如斗。

 沈三情拉著風寧退出混亂的人群,清閒地站在人群之外,然後悠哉悠哉的抽起煙。

 風寧白了他一眼,道:「你看小鳳都快被人海淹沒了,你倒好,在這吸煙舒服呢!」

 沈三情和風寧之間很熟悉。他在福雲來夜總會負責看場子,而她在那裡唱歌,兩人平時經常見面,所以說起話來也很隨便,沒有那麼對客氣。

 沈三情吐出一口青煙,聳肩道:「這些人,把那個何永貴視為神人,現在小鳳出現了,而且比何永貴更加厲害,人們心甘情願地將信服的目標轉移到他身上,這可是削弱神靈會的一件好事啊!」

 風寧從人群縫隙中看到杜小鳳強顏歡笑、微微泛白的臉,歎息道:「我只是覺得小鳳很可憐啊……」

 沈三情彈飛指間香煙,扶了扶衣服,抖抖胳膊,又踢了踢腿,問道:「你想我把老大解救出來?」

 風寧兩眼放光地看著他,問道:「你能嗎?」

 沈三情一笑,道:「試試就知道了!」說罷,他向人群的方向走了兩步,突然斷喝一聲。

 這一嗓子,他是蓄勢而發的,聲音之大,把他身後的風寧都嚇得一哆嗦,耳朵嗡嗡直響。

 這一斷喝果然見效,混亂的人群安靜下來,人人紛紛好奇不解向他望過來。

 沈三情哈哈而笑,也不說話,晃動身形擠進人群中,嘴裡念叨道:「不好意思,借過、借過——」

 他身強體壯,臂力驚人,被他推一下,好幾人都站立不穩,連連向兩旁踉蹌。三下五除二,他便來到杜小鳳身旁,一把抓起他的手腕子,笑道:「老大,我們該走了!」說完,他又像坦克一樣,從人群中硬生生將杜小鳳拉出來,看了一眼傻站在一旁的風寧,叫道:「風寧,還等什麼,跑吧!」說完,他顧不上那麼多,拉著杜小鳳向公園外跑去。

 風寧如夢方醒,驚叫一聲,甩開兩條纖細修長的玉腿,急匆匆跟了上去。

 好一會,人們才明白過來,也不知道是誰大喊一聲:「小真人被人搶跑了……」

 「嘩——」人群瞬時間炸開了鍋,緊隨杜小鳳、風寧、沈三情之後,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

 沈三情邊跑邊回頭張望,下意識的加快步伐,苦笑道:「老大,風寧,我們得快點,後面那陣勢太嚇人了……」

 三人在前跑,後面黑壓壓的人群在追……這讓杜小鳳想到某部電影中的情節。

 當三人終於甩開人群,一路跑回福運來夜總會之後,皆已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杜小鳳心有餘悸道:「想不到開發區人如此寵信算命!」

 風寧好奇地問道:「小鳳,你真的會看相嗎?」

 杜小鳳輕描淡寫道:「學過一些皮毛而已。」

 風寧將小臉湊近他,頑皮地眨動大眼睛,道:「那你幫我看看?我真的有災難嗎?」

 她靠得太近,吐氣如蘭,熱乎乎的氣息噴在杜小鳳臉上,讓他心亂如麻,趕快向後退了退,道:「不要聽信何永貴的話,我不是已經說了嘛,你即使遇到災難,也會有貴人相助,逢凶化吉的!」

 「真的嗎?」風寧表情落寞道:「我有些擔心,怕……怕何永貴的話是真的……」

 杜小鳳拍拍她香肩,笑道:「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我也不會看錯!」

 沈三情見風寧有些傷感,插開話題,問道:「老大,剛才神靈會那兩個人扔的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人一粘身就要脫衣服呢?」

 「對啊!」聽他這麼一說,風寧也想起那兩人撕扯自己衣服時的情景,大感不解地問道:「不會真是有什麼法術吧?」

 杜小鳳微微一笑,伸出手,道:「你們看看!」

 風寧和沈三情低頭一瞧,只見杜小鳳略長的小指甲扣著一小撮白色又有些透明的粉面,二人同聲問道:「這是什麼?」

 杜小鳳道:「玻璃粉!」

 「啊?玻璃粉?」

 「呵呵!」杜小鳳道:「把玻璃纖維磨成粉末狀,撒在人身上,必然奇癢無比,人不脫衣服才怪呢!」

 「媽的!」沈三情咒罵一句,道:「這樣的損招,虧他們想得出來!真卑鄙!」

 杜小鳳道:「這個何永貴懂得的邪門歪道不少,看起來,是有人傳授過他,不知道那個人會是誰!?」

 風寧哼道:「反正不會是什麼好人!」接著,她又嘟囔道:「還好,他們沒用這東西往我身上撒,不然,我就丑大了!」

 此事過後,風寧更加對杜小鳳另眼相看,與他接觸的時間越長,從他身上就會發現越多讓人驚奇的東西。

 她對杜小鳳越親近,有人就會越眼紅,這個人當然是魏廣凌了。鬼飄堂與神靈會幾番爭鬥下來,損兵折將,吃了悶虧。他想再向無憂社發起有規模的進攻,並且取得壓倒性的優勢,已然不可能。現在,他開始想陰招。

 這天晚間,杜小鳳一如既往的送風寧回家。夜色已深,路上少有行人,即使過往車輛都少。

 摩托車行至一處街道拐角時,風寧自然減慢速度,杜小鳳心頭一顫,突然有個不好的預感,剛要開口提醒開車的風寧,這時候,斜刺裡猛然竄出一人,矯健靈活的身子幾個跳躍來到摩托車前進,手中的鋼管既沒有打向風寧,也沒有砸向杜小鳳,而是看準時機,用力向兩人座下摩托車的前車輪裡刺了進去。

 一根小孩手腕粗細的鋼管刺進正在前行的摩托車輪裡,那還了得,雖然車行速度不快,但整個摩托車還是凌空翻起一米多高。

 摩托車上的杜小鳳和風寧受慣性,被甩出數米開外,風寧落地後,又一溜滾出六七米,然後一頭撞在路邊的道牙子上。

 萬幸的是她帶有安全帽,撞得很重,但還不至於致命。

 但杜小鳳沒帶任何防護的東西,而且坐在後面,當摩托車翻起來時,他被甩出力量比風寧大得多。

 這一交,摔得結結實實,杜小鳳飛出十米左右,落地後身子翻滾,橫著撞在路邊一顆大樹上,頭上、身上、四肢上都劃出無數的擦傷,而最重的、最要命的傷,還是他與大樹相撞的小腹所受到的重創。

 他躺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耳朵嗡嗡作響,腦袋混漿漿的,一片空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幾秒鐘,也許是幾個鐘頭,他終於恢復一些神智,記起自己送風寧回家時遭人暗算,摩托車翻車,自己和風寧都被甩出去了。風寧現在怎麼樣,有沒有發生危險呢?想到這,他努力的睜開眼睛,只覺得眼前一切景物都變成重影,並且飛速旋轉著,他試圖站起身,雙臂剛支撐起身體,忽覺嗓子眼一舔,哇的一聲,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杜小鳳這一交要比風寧重得多,若是平常人,別說清醒過來,此時即使不死也重傷昏迷了。

 他有真元護體,但仍被撞傷了內腑。他手扶樹幹,從地上坐起,隱約中看到眼前有人影晃動。

 「媽的,這樣還摔不死他!」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我看即使也死,也差不多,你看他,都已經發傻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響起。

 「咱們是不是先把他解決了?」杜小鳳麻木的頭腦判斷出這是第三個人的聲音。

 「王哥!風寧沒事,只是有些擦傷!」第四個!杜小鳳眼睛看不真切對方有多少人,只能通過聲音來辨別。

 「沒受傷當然最好了,咱們回去也能給凌哥一個交代!」第一個聲音說道。

 「如果讓風哥知道了,咱們都倒霉啊……」第四個聲音顫抖道。

 「怕什麼,再大的事情,有凌哥給咱們頂著呢!再說了,咱們可是跟三哥出來的,有事情也找不到咱們的頭上!」是魏廣凌!杜小鳳閉上眼睛,開始調吸,希望自己能盡快恢復一些體力。

 街道上,杜小鳳閉目坐在一棵大樹下,臉色煞白。而風寧躺在他數米以外的地方,身子在微微顫抖著。

 那輛摩托車滑出好遠,整個前車輪已經變了型。

 四名黑衣青年站在路中,正商量什麼,這時候,街道上燈光一閃,從路口行來一輛麵包車。

 麵包車在四人身旁停下,車門一拉,從裡面蹦下一名青年,鷹眼鷹鉤鼻,只看相貌,就知道他是心計較重的人。

 四名黑衣青年見到他,忙快步上前,恭恭敬敬的彎腰施禮道:「三哥!」

 鷹眼青年環視一周場中局面,將手一揮,乾脆地說道:「把風寧抬上車,幹掉杜小鳳!」說完,他一彎腰,又回到車上。

 四青年分出兩人,架起處於半昏迷狀態的風寧,小心翼翼的放到車上。

 另外兩人則向杜小鳳走去。來到他近前後,兩人相互看看,左邊青年向同伴揚揚頭,後者會意,從懷中掏出一把足有三寸寬的開山刀,慢慢向杜小鳳胸口遞去。

 突然間,杜小鳳雙眼睜開,把拿刀的青年嚇的怪叫一聲,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他又活過來了……」青年臉色大變,驚呼喊道。

 「我從來也沒有死過!」杜小鳳坐在地上,一把抓住那人的腳腕子,往懷中一拉,青年站立不住,仰面摔倒。

 還沒等他從地上爬起,杜小鳳一個飛撲,壓在青年身上,對著他肚子,使出全力,連續擊打三拳。

 若在平時,他全力的一拳足可以要人性命,但是重傷之下,他力氣和真氣皆發揮不出來,三拳過後,青年只是痛得叱牙咧嘴,並未受到太大傷害。

 另外那個青年見杜小鳳仍有力氣打倒自己的同伴,心底生寒,大叫著跑向麵包車。

 「三……三哥,杜小鳳他竟然沒受傷,把小丁打倒了!」

 「哼!」鷹眼青年冷冷看了一眼正壓在青年身上瘋狂掄拳的杜小鳳,心中一顫,臉上卻沒表露出什麼,他正準備發話,見遠處車燈閃爍,有路過的車輛快速行駛過來,他不敢再繼續耽擱下去,哼了一聲,道:「凌哥要的是風寧,至於杜小鳳,以後找機會再收拾他。我們走!」鷹眼青年探身拍拍前面司機的肩膀。

 青年變色道:「那小丁呢?」

 鷹眼青年冷酷道:「他自己會想辦法的!如果你不想走,就留下來陪他好了。」

 他話音未落,那青年一縮脖,二話沒說,一個箭步竄進車內。

 麵包車從開走了,但杜小鳳的拳頭並沒有停止,如果仔細看,不難發現他的動作只是機械性的,其實他的神智都已經開始模糊。

 麵包車走後不長時間,路上行來一輛紅色的奧迪轎車,車上的司機似乎先看到摔在路旁的摩托,減緩車速,又前行一段,看到路旁揮舞拳頭的杜小鳳,轎車停下,從裡面走出一名二十四五歲,身穿洋裝的女郎。

 她聚睛打量,只見杜小鳳身上有不少口子,鮮血淋淋的,再看他身下的人,已被打得快連叫聲都發不出了。

 女郎嚇了一跳,看得出來,再打下去,會出人命了,她尖叫道:「住手!」

 杜小鳳舉起的拳頭停住,木然轉回頭,雙眼沒有任何神采,漠然地瞄了女郎一眼,接著,又開始重複他揮拳的動作。

 其實,女郎的喊聲他聽見了,但女郎長什麼樣子,他根本沒看真切,只隱約瞧個輪廓。

 不過,他轉頭那一瞬間,女郎卻把他的樣子看清楚了,暗中驚訝,這不是一個孩子嘛!

 她快步走上前,一把將壓在青年身上的杜小鳳推開,喊道:「你瘋了?想要殺人嗎?」

第八集 第八十章 劫持

不知道是她用力過猛還是杜小鳳受傷太重,被她推開後,一頭栽在地上,身子一動不動的。

 女郎嚇了一跳,呆站半晌才回過神來,剛要去攙扶他,杜小鳳又慢慢支撐起身體,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方翻身坐在地上,長長吸了口氣,環視一周,然後抓起身旁被他打得面目全非的青年,聲音呆板地問道:「風寧在哪?」

 那人被杜小鳳打了將近上百拳,滿臉滿身都是血,模樣雖然嚇人,但只是皮外傷,和杜小鳳的傷勢比起來,他輕多了。

 可青年卻讓杜小鳳打怕了,連滾帶爬的來到女郎腳下,一把抱住她大腿,臉上的血跡將女郎腿上絲襪染紅好大一片,青年有氣無力地叫喊道:「救……救命啊!救……救……我……」

 沒等女郎說話,杜小鳳探手臂抓住他的頭髮,往回一拉,又問道:「風寧在哪?」

 「我……我不知道……」沒等青年說完,杜小鳳的拳頭已落在他鼻子上,頓時,青年的鼻涕眼淚一起流出來。

 杜小鳳邊重複剛才的問話,拳頭邊落在青年的臉上,身上。

 女郎看得心驚肉跳,拉住杜小鳳的胳膊,喝道:「你不能再打了……」

 「走開!」杜小鳳手臂一震,硬生生將女郎推出數步,然後雙手緊緊抓住青年的頭髮,再一次問道:「風寧在哪?」

 杜小鳳此時雙眼一片死灰,青年卻徹徹底底的怕了,由心底深處生出的恐懼傳遍他全身,激靈靈打了冷戰,覺得自己再不說,對方就會殺了自己,他顫聲說道:「我……我不知道那裡叫什麼名,但、但是我知道怎麼走!」

 「你帶我去!」杜小鳳握起那把青年帶來的開山刀,顫巍巍地站起身,晃了幾晃,咬牙穩住,抓著青年的頭髮往上拉,道:「起來!」

 青年道:「可是,我們沒有車啊……」

 杜小鳳望望停在路旁的轎車,再瞧瞧站在自己不遠處的女郎,說道:「你開車,送我們走!」

 女郎上前,關切道:「我看我還是先把你倆送到醫院吧,如果要找什麼人,可以讓警察幫你!」

 「上車!」杜小鳳面無表情,手臂一伸,把陰森森的開山刀架在女郎的脖子上,說道:「上車,送我!」

 女郎臉色一變,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你這是綁架,是要判刑的……」

 杜小鳳將鋼刀又向前遞了遞,說道:「我只要你上車!」

 脖子上傳來的冰冷與寒氣讓女郎打個冷戰,看著杜小鳳那張面無表情卻又慘白無血色的臉,她暗歎口氣,無奈的上了車。

 杜小鳳一提青年的頭髮,道:「你坐她旁邊指路!」說完,不等青年答話,先把他塞上副駕駛座位上,然後他自己坐在後排。

 他的開山刀一直架在女郎的脖子上,另只手,則緊抓青年頭髮沒放,說道:「怎麼走?」

 青年用手指了指汽車的後側,結巴道:「那……那邊。」

 杜小鳳用開山刀拍拍女郎的肩膀,道:「開車!」

 開山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女郎不得不聽他的話,乖乖啟動汽車。

 杜小鳳放開青年,回手從自己口袋中掏出手機,不過,他的手機此時也變成一堆沒用的電子零件。

 碎成三截的手機即使交給維修高手,也回天乏術了。杜小鳳對女郎道:「拿出你的電話。」

 「你……做什麼?」女郎似乎很喜歡問問題,她從倒車鏡裡看到杜小鳳的眼睛中開始充血,鼻孔處有血水流出來,臉色白得幾乎快要透明,她心中一震,驚道:「你受了內傷?」

 「你只需拿出電話!」杜小鳳胡亂抹一把鼻下的血水,幽幽說道。

 女郎看了他一會,最終還是拿出手機。杜小鳳說出一竄號碼,道:「打這個電話!」

 女郎一手控制方向盤,一手按動手機數字鍵,電話提示音剛剛想起,杜小鳳一把抓過來她的手機,當到耳邊,時間不長,電話接通:「喂,你好!」

 杜小鳳停頓五秒鐘,說道:「是三情嗎?」

 「啊,是我!你是老大?」杜小鳳的嗓音低沉又沙啞,沈三情有些不敢確認。

 杜小鳳道:「嗯!」

 沈三情奇道:「老大,你用的這個電話是誰的手機,號碼我怎麼沒有見過呢?!」

 杜小鳳道:「不要管那麼多,現在,魏廣凌挾持了風寧,我去救她,你無論怎樣,一定要聯繫上風真,告訴他,風寧出事了。」

 「啊?」沈三情倒吸口涼氣,他怎麼也想不到,魏廣凌會挾持風寧。他驚駭道:「老大,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了。」杜小鳳又抹了一把鼻血,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哪,你只需按我的意思去做,立刻想辦法找到風真!」說完,他掛斷電話,將手機還給女郎,道:「謝謝!」

 女郎從他與沈三情的談話中聽出個事情的大概,擔憂道:「以你現在這樣的身體還想去救人嗎?你已經自身都難保了!我看你應該馬上去醫院,打電話報警,讓警察幫你解決……」

 杜小鳳沉默無語,但手中的開山刀卻離女郎咽喉又近了一分。

 麵包車上。鷹眼青年與另外一名青年扶著風寧,坐在最後排,當汽車遠離出事地點之後,車上的人紛紛噓了口氣。

 青年轉頭看看風寧,道:「不知道她是不是醒過來了!」說著話,伸手栽下風寧的安全帽。

 風寧處於半昏迷半清醒中,她知道發生的一切,但身上就是使不出力氣,腦袋無力的斜靠在青年肩頭。

 她身上穿的體恤有一條撕裂的口子,隱約可看到下面雪白的肌膚。青年精神一蕩,兩隻眼睛快噴出火來。

 鷹目青年目光落在風寧嬌美無暇的臉上,心中歎了口氣。把風寧交給魏廣凌,會有什麼下場,傻子也能想像得到。而且魏廣凌喜歡風寧,那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對她寶貝得很,如果最近她不是和杜小鳳走得太近,魏廣凌也不會用這種辦法得到她。

 這麼漂亮的女孩卻要被魏廣凌得到了,真是可惜!鷹眼青年雙目一瞇,對另外那青年道:「你去前面坐!」

 青年先是一愣,然後馬上明白他的意思,戀戀不捨地看了風寧一眼,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到前排。

 等他走開,鷹眼青年也不再有什麼顧慮,手也放肆起來,輕輕撫摩風寧粉白的面頰。

 風寧秀眉皺了皺,想甩頭避開對方的髒手,結果,她發現自己身上已沒有那份力氣。

 鷹眼青年沒有任何要停止的意思,見風寧無力反抗,又不能叫喊,更加變本加厲,手順著她面頰慢慢向下劃。

 青年的手指劃過風寧細長雪白的脖頸,停在她高聳的乳峰上。

 雖然隔有內衣和體恤,但手指上傳來堅鋌而又富出彈性的柔軟讓鷹眼青年渾身酥麻,彷彿身在雲端。

 他的呼吸漸漸變粗,放在風寧胸前的手指也變成整個手掌,慢慢的又有節奏的揉捏著。

 他手上的力量越來越大,風寧痛得呻吟一聲,臉色因又羞又怒已變得緋紅,這落在鷹眼青年眼中,更是嬌艷,更是無法抵擋的誘惑。

 僅僅隔著衣服已經無法滿足他,他掀起風寧體恤衫寬大的衣襟,將手伸了進去。

 風寧身子一震,用起渾身的力氣,想將對方的手拉出來。可是,她的力氣對青年來說,構不成任何威脅。

 鷹眼青年的胳膊只是輕輕一抖,便把她的手彈開,手掌順著她光滑的小腹,緩緩向上爬。

 正當他準備扯下風寧乳罩時,車內響起一陣清脆的音樂聲。坐在前排的一名青年忙掏出手機,接聽後,又是點頭,又是哈腰,說了幾句,回頭看向鷹眼青年道:「三哥,凌哥的電話!」

 媽的!幹他娘,這時候來電話!鷹眼青年在心中將魏廣凌祖宗十八代集體問候了一遍。他滿腔慾火燒到了頂點,魏廣凌的電話好像一盆冷水,將他體內熊熊的火焰澆滅個徹徹底底。

 他接過手機,雖然氣得直罵媽,嘴上卻是客客氣氣的,「喂,凌哥,我是老三,有什麼事嗎?」

 「風寧已經在你們手上了吧?」

 鷹眼青年笑道:「凌哥交代的事,我哪能辦不好呢?!」

 「很好!老三,盡快把她帶過來。」

 鷹眼青年道:「凌哥放心吧,我們現在正往你那邊趕呢!」

 「嗯!老三,你這人沒有別的毛病,哪都挺好,就是太好色,風寧在你手上,你可不要欺負她啊,不管怎麼樣,她是我的女人!你要是忍不住,今天晚上,我出錢,給你找幾個漂亮的小姐,讓你干個夠!」

 鷹眼青年臉色一變,心中默默問候魏廣凌的老媽。他乾笑道:「凌哥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就算再好色,你的女人,我又怎麼會碰呢,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給你帶去一個完完整整的風寧!」

 「好!有老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愧是我的兄弟!好了,不說了,我在『夜遊神』等你。」

 「嗯,凌哥,我馬上到!」

 鷹眼青年掛斷電話,轉頭看看風寧,搖了搖頭,將她的衣襟拉板正,然後欠身坐到前排的位置,默不作聲抽起煙。

 『夜遊神』是間迪斯高舞廳,在開發區的東段,這裡,是鬼飄堂最重要的據點,甚至可算是它的總部。

 平日,如果魏廣凌沒有必要的事情要出去辦理,在這裡都可以找到他。

 夜遊神在開發區算是一間老舞廳,知名度很高,無論是不是週末,客人都極多。

 當麵包車到了之後,鷹眼青年沒敢走正門,即使此處是自己的地方,但人多眼雜,怕發生是非。最主要的是,鬼飄堂內部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忠於風真的,如果讓他們發現自己幾人抬著風寧找魏廣凌,十有八九會壞事。

 鷹眼青年不敢冒這個險。

 他們從後門進入,一直上到舞廳二樓,路上只遇到三四名魏廣凌的親信,為掩人耳目,鬼飄堂的大部分人都被事先派走了。

 魏廣凌特意在二樓準備一間包房,房間很大,KTV設計,他看中的是包房裡面那張大型號的沙發。

 鷹眼青年領人把風寧扶進包房之後,早等得不耐煩的魏廣凌急步上前,接過風寧,問道:「她怎麼樣?」

 「摔了一交,但沒什麼大事,可能有些腦震盪吧!」鷹眼青年一板一眼的答道。

 「很好!」魏廣凌拍了拍鷹眼青年的肩膀,笑道:「老三,這次做得很漂亮,我在旁邊給你安排房間了,聽說裡面那幾個小姐都是大學生哦!」

 「呵呵!」鷹眼青年笑在臉上,苦在心裡,即使一百個女大學生也比不上一個風寧啊!但他現在還不敢招惹魏廣凌,強顏歡笑,點頭道:「多謝凌哥,讓你破費了。」

 「哈哈!」魏廣凌大笑道:「我們是兄弟嘛!」

 去你媽的兄弟吧!鷹眼青年笑道:「凌哥,你好好享受吧,我不打擾了!」說完,他向身後幾名青年一擺手,去了旁邊的包房。

 魏廣凌笑吟吟地將風寧攙扶到沙發上,目光貪婪的在她身上掃動幾遍,然後低身脫下她的鞋子,握住她嬌小粉白的玉足,笑吟吟道:「小寧,我等這一天很久了,你看,我準備了紅酒,還有你喜歡吃的小點心……」

 風寧是風真的妹妹,他並不怕,即使風真以後找上自己,他也不怕,只要他和風寧上了床,生米煮成熟飯,以風真的為人,他不會把自己怎麼樣的,相反,風真和自己的關係還將更加親密。他對風真的性格太瞭解了。

 杜小鳳用刀威逼女郎開車,按照青年的指路,來到夜遊神舞廳門前。

 舞廳前停的車很多,但大多是轎車,根本沒有麵包車。杜小鳳將手按在青年的肩膀上,問道:「風寧真的被帶到這裡?」

 青年顫聲道:「對……對啊!」

 杜小鳳道:「可這裡停的車根本沒有你們開來的那輛。你在騙我!」說著,他用刀頂在青年的咽喉上,刀尖刺破皮膚,滴出血珠。

 其實,他們開來的是什麼樣子的車,杜小鳳根本沒看清楚,至於舞廳門前有沒有停他們的車,他更不知道,之所以這麼說,只是詐對方一下。

 青年不知道他心中是怎麼想的,嚇得滿頭是汗,忙道:「可……可能他們沒走正門,走的是後門!」

 杜小鳳道:「帶路!」

 在青年的指引下,女郎將車開到舞廳後門,離老遠,青年透過車窗看到一輛白色麵包車停在後門附近,興奮地大叫道:「在、在這裡,我們開的車就在這裡,哈,哈哈……」彷彿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青年樂的手舞足蹈。

 杜小鳳道:「停車!」

 女郎停下車子,偷眼瞄了瞄杜小鳳手中的鋼刀,擔憂道:「你雖然是去求人,本意是好的,但是萬一……萬一傷了別人,那你還是一樣會判刑的。」

 杜小鳳沒理她,抓著青年的頭髮硬生生從車上拉下來,說道:「帶我找魏廣凌!」

 「杜小……不不,杜老大,你饒了我吧,如果我帶你上去,即使三哥不殺我,凌哥也會要我的命啊!」青年身子已哆嗦成一團,雙腿發軟,癱坐在地上。

 杜小鳳猩紅的眼睛看了看他,鬆開手,道:「走,有多遠,走多遠,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青年如釋重負,長出一口氣,二話沒說,從地上一蹦多高,飛腿跑開了。

 杜小鳳看都沒看他一眼,晃身向舞廳後門走去。短短幾步的距離,當他走到後門門前,忍不住低下頭,扶門喘息。

 血水,自他鼻孔、嘴角低落。

 女郎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住他,關心道:「你怎麼樣?」

 停頓片刻,杜小鳳挺起身,用袖子擦擦臉上的血跡,然後一把將女郎推開,道:「走開!」說完,他拉開房門,走了進去。

 後門處有一名青年在看守,他是魏廣凌的親信,接到的命令是,無論誰打算從後門近來都要攔住,如果來人要硬闖,第一時間通知他。

 他正無所事事地翻看雜誌,忽見後門一開,近來一位衣服破爛,滿臉泥污的少年。

 青年一愣,接著,心煩意亂的揮揮手,道:「出去,出去,到別的地方要飯去,我們這裡沒錢給你!」

 如果他再細心一些,注意到杜小鳳手中的開山刀,他一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杜小鳳當然不會出去,搖搖晃晃的走到他近前,問道:「魏廣凌在哪?」

 青年聞言,倒吸口氣,上下打量一番杜小鳳,問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凌哥的……」他話未說完,看到對方手中正提著一把明晃晃的開山刀,腦袋嗡了一聲,叫道:「你是……」

 「我是杜小鳳!」杜小鳳身子向前一探,一把扣住青年的喉嚨,另只手中的開山刀刀尖已刺進青年大張的嘴裡,他問道:「魏廣凌在哪?不要逼我刺穿你的腦袋!」

 聽完杜小鳳這個名字,青年已嚇的面無血色,目光一垂,瞧瞧寒光閃閃的開山刀,再看看杜小鳳血紅如同野獸一般的眼睛,他哆哆嗦嗦的向上面指一指,含糊不清地說道:「凌……凌哥在二樓的包房!」

 杜小鳳手下加力,刺破青年的嘴皮,血,自開山刀刀身滑落。他道:「你帶我去!」

 青年嗚咽道:「別……別殺我……」

 杜小鳳語氣中不帶一絲感情,充血的眼睛快放出紅光,說道:「帶我去!」

 「好……好……我帶你去!」青年在杜小鳳眼中真的看到了殺氣,好像自己只要說半個不字,對方便會毫不猶豫地將刀刺下去。

 他怕了,面對此時神志不清的杜小鳳,恐怕沒有幾個人會不害怕。

 杜小鳳拔出刺進青年嘴中的刀,放在他後腰上,冷冷道:「走!你敢叫,我殺你!」

 青年打個冷戰,大氣也沒敢喘,小心翼翼地向通往二樓樓梯口走去。

 來到樓梯口處,兩名青年正守在那裡,見自己的同伴和一位陌生落魄的少年肩並肩走過來,奇怪地問道:「老馬,他是誰啊?」

 後心被一把鋒利的開山刀頂住,青年哪還敢說話,臉上的汗水倒是一個勁的向下流。

 「哎?老馬,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生病了?」兩名青年根本沒想過『夜遊神』會遭人攻擊,更想不到同伴身旁的少年就是無憂社的老大——杜小鳳。

 杜小鳳威逼青年走到兩人近前,沒等對方再說話,他突然一腳,正踢在其中一人胸口上。那人毫無防備,被這一腳踢的結結實實,哎呀一聲,身子受力,急速倒退,重重撞在牆壁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他眼前金星閃閃,人順著牆壁,緩緩滑倒。

 另外一人驚叫一聲,怒道:「你敢在這裡動手打人?」說著話,他準備從後腰拔刀子,刀剛拔到一半,杜小鳳回手捏住身旁青年的後脖根,用盡全力向前一推。青年站立不住,向前撲倒,剛好和拔刀的那人撞個滿懷,兩人同時痛叫一聲,雙雙倒地。

 杜小鳳用的力氣太大了,重傷的身體支撐不住,他推完青年之後,自己也沒站穩,隨之向前摔倒。

 即使在倒地的一瞬間,他應想著攻擊對方。

 拔刀的那人被同伴撞在地上,渾身生痛,正想爬起身,忽然眼前一黑,杜小鳳整個人壓了過來。

 他連怎麼回事都沒看清楚,剛剛抬起的腦袋被杜小鳳倒下的身體壓個正著,彭的一聲,那人哼都沒哼一下,直接昏死過去。

 在對方身上躺了五秒鐘,杜小鳳才扶牆爬起來,鼻子又流出鮮血,腦袋混漿漿的,思維也變得遲鈍、模糊。

 他沒有忘記先前被自己制服的青年,身子靠著牆壁,用腳尖踢了踢躺在地上裝死的青年,道:「不想死,就給我起來!」

 他這話還真靈,話音剛落,青年騰的從地上蹦起來,強笑道:「我沒事,哈哈,我沒事!」

 杜小鳳已沒有力氣再和他多話,聲音微弱,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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