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一百七十章 歲月之逝
星移斗轉,日月如梭。
三年,彷佛不經意間就渡過了。燕王府數次起兵,大勝也有,大敗也有。大勝者,屠戮數十萬而還;大敗者,朱棣率百餘騎倉惶逃竄。
三年中,海外修士和中原道門打了個慘不忍睹,雙方都拼出了真火。海外修士勝一陣,則燕王府大勝;中原道門勝一陣,則燕王府大敗。三年裏,中原、海外的修道之人,已經結下了血海一般的深仇大恨。無涯老祖的七個親傳徒弟,硬生生的折損了四個;昆侖、中南等中原大派,更是傷亡慘重。不明身份之人在他們打得死去活來之時,突襲昆侖山門,昆侖山差點都被人用排山倒海之術陷入了地縫裏。
幸好修道之人之間的征戰,他們儘量的避開了凡人的世界,這才免去了民間的多少神鬼傳說。
三年裏,厲風的聲名大振。誰不知道燕王府屬下有一支蝗蟲一般的軍隊?所過之處,滿是焦土。誰不知道燕王府的錦衣衛最是兇殘惡毒?天下間向著朝廷的文武百官,被刺殺了將近一半,天下震動,而厲風的名氣,就在這滿眼眶的血霧中增加到了一個可怕的高度。
呼風喚雨,無所不能。身為丹青生、飛仙子的記名弟子,又是無涯老祖愛子的結拜兄弟,海外修士對厲風都是另眼相看,稍微差點的人,根本就不敢正面看他。同時,身為呂老太監的義子,天下最可怕的殺手組織冥龍會的背後老闆,燕王府所策勵的威武候爺,又是堂堂一品大將軍厲虎的兄長,同時還是燕王府正式策立的世子朱僖最知心腹的人,厲風的權勢滔天,在燕王府打下來的土地上,他的話,就是王法。
翠花胡同的深處,一間不起眼的黑漆大門後面,就是如今的錦衣衛辦公的總部所在。沿著密佈著花草的甬道走一陣子,就是一棟極其幽深的大房子。大廳的門口處,站著三十二名身材高大粗壯到了極點,滿臉都散發出黯淡的金色光芒的大漢。他們腰間佩戴著的,是特製的鬼頭刀,一個個身穿錦袍,面色兇狠,一股子逼人的氣息從他們的每一個毛孔散發了出來。
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這是一間很深的廳堂。寬不過五丈,可是深有二十丈以上。一排高聳的蠟燭架子排放在兩側,昏暗的燭光根本不能照亮這深邃的大廳,反而讓他顯得更加的黑暗了。最盡頭的有著三步臺階的平臺上,厲風端坐在一張黑漆的太師椅內。看到進來的人,他低沉的問了一句:“周處啊,王爺的大軍,這幾天可還順利麼?”
面容變得老成、陰煞了許多的周處快步的上前了幾步,躬身說到:“師尊,王爺的大軍最近可還打得不錯。師叔他帶著破陣營,五萬大軍橫掃了徐州一帶,斬人頭十二萬,如今正配合著王爺往京師進逼呢。”
厲風呵呵的輕笑起來:“罷了,小貓他打得高興就好。給他一封信,就說殺人太多了也不好,等打下京師了,總不能讓天下人都說,我們王爺是帶著滿手百姓的血腥登基的罷?告訴小貓,能克制的時候就克制,能抓的俘虜就抓了,也不用一定就把朝廷的軍隊往死裏打。”
如今的厲風身材長高了許多,比起常人足足高了一個頭,原本瘦削的身材已經往橫裏發大了很多,看起來雄壯無匹。白皙的臉蛋上,一對精光四射的眸子彷佛雷電一樣,刺得周處的臉蛋生疼。下巴上的三寸黑須,讓他憑空多了一份成熟和儒雅的味道。舉止之間,透露出了一股符合他候爺身份的貴族氣度。
但是,此刻的厲風,比起三年前,讓人害怕得多了。周處一進這個大殿,就渾身籠罩在了一股詭異的氣場中,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被一股冷氣壓攝著,氣都不敢大聲的喘息一下。看看厲風的身體四周,以他的身體為中心,三丈範圍內的球形空間,都被一股淡淡的黑色光霧籠罩著。彷佛水波一般的光霧,隨著厲風的每一次呼吸在顫抖著,輕微的顫抖著。
緩緩的站起了身體,厲風纖長的手指在空氣中彈動了幾下,彈走了三丈外幾支蠟燭的燭花,隨後才輕聲問到:“冥龍會新一批的人,可是挑選好了麼?告訴燕山裏面的人,這一批殺手我有大用場,讓他們好好的訓練著。”
周處自從厲風站起來,就感覺一股無窮的壓力從頭頂上壓了下來,他低著頭,額頭上一片冷汗的回稟到:“是的,師尊。我已經叫他們好好訓練了。可是這一批全部都是嬌弱女子,恐怕,她們吃不了這個苦頭。”
厲風冷笑了一聲:“吃不了這個苦頭?從燕京城最爛的窯子裏面找幾個姑娘,帶過去讓她們看看。告訴她們,要是她們不能達到我的要求,她們日後就會變成那樣的下三爛的人。”他的語氣突然轉為和緩:“你放心,這些小丫頭會做出選擇的。訓練好了,她們就會成為朝廷大員的姨太太,雖然不是正室,但是吃香的喝辣的總不是問題,總比去做妓女好了吧?”
周處強行的擠出笑容朝著厲風點頭哈腰的說到:“師尊高明,高明。徒兒正愁怎麼對付那幫臭丫頭呢。”他偷偷的用袖子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心裏不斷的叫苦:“天啊,這師傅是越來越可怕了,半年前,我還敢大聲的說話,現在可是稍微用點力氣說話都不敢了。”
厲風點點頭,身體一閃就到了大殿的門口處,冷聲到:“唔,總之這事情重要,你給我監視好了。我也不求她們在很短的時間內成為武林高手,但是起碼床第間的功夫,她們要比青樓的那些姑娘要高明罷?否則怎麼吸引住那些朝廷的大老爺?。。。把她們的心機也給我鍛煉出來,尤其告訴徐青,讓他好好的操練她們,要這些女人都給我學會怎麼分析得來的消息。”
“我要的是有用的情報,不要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成天往我面前放。”說完,厲風拉開了厚重的殿門,背著手走了出去。
大殿內,已經貴為錦衣衛副指揮使的周處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無力的呻吟起來:“老天啊,下次不要再讓我來見師尊了。。。實在,實在是太嚇人了。我,我,我怎麼也是一個快要進入先天級的高手,怎麼,怎麼連在師尊面前站直了都不敢?呂安,藺軾,你們兩個王八蛋別想輕鬆,下次再有事情,非要你們來稟告不可。”
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子,周處大腿哆嗦著的爬了起來,嘴裏粗俗無文的罵了一句:“他媽的,這師尊還是拜對了,老子現在在燕京城裏橫著走路,三品大員的院子我隨意進出,調戲他家的千金小姐那還是給他們面子。以前做百戶的時候,哪里這麼風光?幹!”拍拍自己的袍子,鎮定了一下心神,周處擺出了一副神氣活現的模樣,走出了大殿去。
翠花胡同通向王府的大道上,厲風一個人背著手緩慢的行走著。他不時和藹的和街上的百姓打著招呼,偶爾伸出手去摸摸那些路過的頑童的腦袋。他身上穿著的,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青色袍子,百姓們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所有的百姓都知道,有這麼一個有官面背景的大老爺,每天喜歡在大街上自己走路,從來不騎馬,不坐車的。所以,百姓們也喜歡他,因為厲風表現出來的,是異常的和氣。
此刻的厲風,整個人彷佛春風一般,充滿了輕鬆溫馨的味道。所過之處,那些熟悉的街坊商販紛紛和他打招呼,彷佛看到了自己的老友一般。誰會知道,也許就是這個厲風,昨天晚上剛剛下令剷除了幾家和朝廷有往來的官員呢?
分出了一半的精神和煦的和行人打招呼,厲風另外的一半神念沉入了自己的丹田,仔細的觀察著自己的金丹。三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厲風的丹火,已經從紫色轉而為藍色,青色,綠色,黃色,橙色,一直到紅色,然後是白色。這丹火的顏色,也象徵著自身道行的增加幅度以及功力的火候。
到了白色的丹火,距離最後的一步引神化虛,丹破元生的境界就只有一步之遙了。可是這一步,卻是比以前所有的功夫加起來還要困難的。讓白色的先天丹火轉為純淨無色的,近乎仙界天火一般純粹的火精元質,再從紫府中引先天神念精髓沖入金丹,叢中孕化元嬰,不知道多少修道之人在這一步上耽擱了上千年,最後也只能無奈的等到壽命消盡,氣散功消。
“幸好搭上了碧靈兒這個敗家子啊。”厲風不由得露出了親切的笑容,彎腰下去,很親熱的捏了一把一個小孩子的臉蛋,從路邊的一個糖人攤子上取了一串糖葫蘆,塞進了他的手中。小孩子嘻嘻哈哈的笑起來,厲風丟了幾個大錢在那糖人攤子上,頓時老闆也笑了起來。厲風看得兩人笑了,自己也笑了。
碧靈兒把厲風當作了自己一輩子最知心的好兄弟,當他知道厲風在跟隨飛仙子、丹青生二人學道,並且也從僧道衍那裏學了一些法術後,立刻就把他老爹的至寶,整個懸空島不過九粒的‘九火離丹’偷了一粒出來,給厲風服下了。這立刻就讓厲風突破了紫色丹火丹的境界,直達接近大成的白色丹火,功力提高了何止百倍?
厲風到現在還知道,碧靈兒偷了無涯老祖的靈丹後,無涯老祖那心疼得快要哭出來,卻又捨不得責怪碧靈兒,最後哭笑不得的那幅淒慘模樣。他更加記得,突然來訪的僧道逆聽到碧靈兒把九火離丹給了自己之後,滿臉驚愕的模樣。自己,還真的是揀到了寶貝啊。
他還記得,如果不是自己道心穩固,死活的控制住了那靈丹的巨大力量,自己很可能已經直接結成了元嬰,甚至可能突破到養神階段了。但是幸好厲風控制住了自己的貪欲,把絕大部分的靈氣存儲在了體內,讓自己的境界還存留在淬丹期。因為他的金丹火候不夠,冒失的提升到元嬰期,元嬰先天不足,日後的修煉就多災多難了。
靈丹是必須要借助的,但是自身的功力加深才是最重要的。厲風已經看透了很多東西,包括這境界的增長,功力的提升。
漫步走過了長街,厲風深深的吸了一口這混雜著麵湯、蒸籠蒸汽味道的空氣,一股極其滿足、充足的心情洋溢全身。“我很滿足,我很充足,所以我有動力。我比所有的修道之人更加優秀的地方,就因為我有動力,我有目標,我有存在的意義。因為我積極,所以我不擇手段。因為我積極,所以我靜心修煉,所以,我的進度比所有人都要快。”
厲風微笑著走進了擴大了兩倍的王府大門。“信心和希望,是一件極其美好的東西。。。不論什麼時候,我都要記住,信心和希望。。。當然,還有仇恨。”厲風微笑著和王府內來回巡邏的士兵們打了一聲招呼,在那些士兵紛紛行禮中,快步的走向了議事的大殿。
一臉威嚴的朱僖正坐在寶座上,手裏流水一樣的披閱著文書,嘴裏不斷的發號施令:“這一份銀子不能撥,五千輛糧車,你要這麼多的工本費麼?胡說八道,青主薄,這個負責糧車製造的官兒給我廢了,你親自把預算銀兩造上來。速度要快,前線可等不得的。”
厲風露出了笑容,緩步的走進了大殿。三年的磨練,朱僖也變了許多,最起碼,他從一個純粹的花花公子變成了半個花花公子。雖然背後他還是吃喝嫖賭無所不為,但是最起碼的,他處理政事的功夫有了長進,不再是少了別人的輔助,就什麼都不會的大少爺了。厲風輕聲說到:“殿下,臣來了。”
朱僖看到厲風,滿臉都是笑容:“厲風,你來的正好,喏,這裏有一份文書,說是三年前刺殺我的錦繡府,在京師勾搭上了方孝孺的兄弟,錦繡府和他們,可是走得越來越近了啦。上次的帳,可要好好的和她們算算。”說完,他把一份文書揀了出來,交給身邊的小李子,讓他遞給了厲風。
厲風接過文書看了一眼,冷笑起來:“他們在找死。怎麼著,上次我們廢了他們八個絕世美人兒,估計他們心疼了罷?居然還敢和我們對著幹。。。殿下放心,錦繡府的總山門我們已經找到了,臣不會讓他們好過的。方孝孺他們,不過一隊行屍走肉罷了,滅亡不過朝夕的事情,不足為慮。”他把文書收拾好,又放在了朱僖面前的條案上。
朱僖呵呵的笑著:“我可是知道他們不過是一群跳樑小丑,毋庸掛慮。不過,還是要小心為妙,否則被他們闖進燕京城搗亂,這也是一件丟臉的事情。尤其要小心,我們派出去接管地方官府的官員,他們的安全可是要保護好的。我們刺殺了朝廷的很多官兒,保不得他們也會玩這麼一手。你昨天派人送來的密報可是說,京師的錦衣衛,足足有兩衛人馬出動了。”朱僖的臉色轉為了嚴肅。
厲風輕笑著,點頭應到:“殿下放心,臣已經在所有燕京城分派出去的官員身邊,插上了五名冥龍會的高手。如果遭到刺殺,起碼保住他們的性命不成問題的。那些官員都是輕身上任,身邊沒有家眷,隨從也不多,只要護住了他們本人,其他的人死了,也對我們沒有損失。”
朱僖滿意的把手中毛筆放在了筆架上,呵呵笑著:“如此甚好。去年你把幽冥宮和金龍幫合併成冥龍會,看來效果是很好的。我們手上,怎麼也要有一批讓天下人都害怕的力量存在,如今可是派上大用場了。呵呵呵,父王在前面又打了一場勝仗,今兒晚上,我在王府擺酒,所有留守的官員都好好的樂一樂,哈哈哈!”
他志得意滿的看著大殿的頂棚,低聲的說到:“這燕王府的大殿,還是稍微小了一點,應該換換了。”
厲風湊趣的說到:“王爺頭上的帽子也太小,也該換一換了。殿下的稱號,那個世字,也該換成太字了。”
朱僖、小李子,連同站在朱僖身後的呂老太監同時瘋狂的笑起來,笑聲是如此的得意,如此的張狂。瘋狂的笑聲極其有感染力,漸漸的,大殿內值班的文武百官,也都跟著一起大笑起來。是啊,自己的主子要升官了,自己也要步步高升了罷?
漸漸的呂老太監先把笑聲給收了回來,指著厲風笑駡到:“小猴子,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著沒個正經。王爺做皇帝,殿下做太子,這是鐵定了的事情了,不要放在這裏說罷?得,小李子,今天大家都開心,跟公公我出去,叫人整治點上好的酒菜去。”
朱僖自然知道呂老太監收厲風為義子的事情,還知道厲風現在,只要是在呂老太監面前,都是自稱呂風了。他很滿意這個結果,呂老太監對於朱家的忠心,當然是對朱棣一家的忠心,那是不用懷疑的。厲風這麼一個有才幹的人,能夠拜呂老太監為義父,那麼肯定是耳熏目染的,日後對朱家也是忠心無比吧?
看到呂老太監和小李子笑嘻嘻的帶人幾個太監走了,朱僖揮手,呵退了大殿內的其他人,沉聲問到:“最近,可有什麼事情麼?”
厲風默默的從懷裏掏出了兩個紙卷兒,冷笑到:“朝廷的人心亂了,軍心也散了。朱允玟,哦,給他個尊稱吧,現在的那位皇上,他也坐不穩了,一連串的下聖旨呢。王爺打得太厲害了,一把火在長江上燒了這麼多水師的戰船,京師震動。原本還朝著黃子澄啊,方孝孺他們的人,很多也都。。。這是名單,騰龍密諜應天組的三位總旗說,這些人,應該是還算比較可靠的。”
朱僖小心的接過那輕薄無比的紙卷,小心翼翼的攤開看了看,突然間拍著大腿的笑了起來。“好,好,這裏面有一多半人,都該殺,該殺,還要滅了他們的九族,鄰居都給我全部充軍戍邊。哼,當年我們去應天弔喪的時候,這些傢伙可不是還很親熱的和黃子澄他們勾結麼?”
眼睛裏閃動著怨毒的怒火,朱僖陰沈的說到:“他們現在看到風聲不對了,就想朝著我們燕王府投靠了,哼哼!”
厲風慢吞吞的坐在了朱僖側下方的一張太師椅上,冷淡的說到:“殺,那是肯定要殺的。凡是被朱允玟廢黜的,我們都要重用,凡是朱允玟用過的人,我們都要清理掉,否則的話,萬一他們日後搗亂,天下也不太平。不過,現在我們還得給他們幾塊骨頭,讓他們老老實實的做狗。最起碼,他們還能把朝廷大軍的動向都給彙報給我們,王爺對這個,很滿意。”
朱僖大笑起來,他舒暢的伸了一個懶腰,點頭說到:“妙極,那朱允玟可想不到,他手下最親信的官兒裏面,可有我們的人了吧?唔,幾下這幾個辦了事情的官兒的名字,到時候,他們還是要死的,但是可以考慮著,給他們留下個女兒去教坊司,也不叫他斷了血脈就是了。”朱僖歡暢的大笑著。
“他們現在可以出賣朱允玟,日後說不定就可以出賣我們。哼,我們燕王府的俸祿,可是這麼容易吃的麼?厲風啊,現在需要多少銀子去砸,儘管拿去,總之到時候他們還得乖乖的吐出來,還要奉送上利息,還怕他們不成?”朱僖此刻滿臉都是殘酷的冷笑。
厲風心裏微微一笑:“罷了,這朱允玟的日子也不多了,城內的中官都背叛到我們燕京了,說燕京城已經沒有足夠的兵力防守了。嘿,小貓這三年來,大屠殺就弄了十場,朝廷的精兵,可是被殺得差不多了吧?唉,可憐啊,等打完了,估計天下又得饑荒一次,不過沒辦法,哪一次改朝換代的不死人啊?”
他湊到了朱僖的身邊,指點著名單上的幾個名字笑道:“這幾個,可是我們燕王府的人,當朝被廢黜的那個戶部尚書堪堪的把他們給護住了,讓他們留在了朝廷裏面。如今朝廷的大軍,他們的軍餉、糧草、軍械,都是這幾個人在操辦,雖然不敢做得太明顯了,可是拖延半個月的不成問題,就看朝廷的大軍,怎麼打這麼一仗吧。”
朱僖狂笑:“好,妙,那人是叫做茹太素麼?很好,很好。。。到時候,會有他的好處。”他沈默了一陣,冷笑到:“沒有了軍餉、糧草和弓箭鎧甲的補充,我看他們還怎麼支撐下去。這三年來我們燕王府損失慘重,他朝廷裏莫非又好得到哪里去麼?父王這次,可是抱定了決心才起兵的,估計朝廷扛不了幾天了。”
厲風又掏出了一張輕薄的紙片,陰笑到:“的確是支撐不了幾天了。這是一個人的書信,說要投靠王爺的,殿下可以猜猜,他是誰?”
朱僖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看著厲風不斷的點頭,漸漸的,他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很重要的人物?”
厲風大笑:“還是殿下的親戚呢。”
朱僖臉色一變,面露狂喜的說到:“是那李景隆不成?他要投降?妙哉,妙哉,他如果。。。”朱僖的眼光閃動,冷笑著說到:“難怪如此,難怪父王起兵第一戰,耿炳文就被李景隆麾下大將張保給出賣了。難怪那李景隆自己充當大帥後,圍城,卻死活不攻,每次就是一萬人上來做個應景。難怪他根本就沒有往日的威風和機敏,居然大敗。”
朱僖站起來,興奮的走來走去:“好,他李景隆要投降?好,他的父親,就是先皇殺的,嘿,我還說他怎麼死活要跟著朱允玟,原來卻是要等著捅朱允玟一刀。好,果然好。”
厲風攤開那紙卷,輕笑到:“這李景隆麼,殺了他是不行的,但是如果重用他,也是不行的。只能給他個閒職,有要打仗用人的時候,再把他放出去,這是差不多的。不是我在這裏說閒話,此人能夠隱忍這麼久才發難,心計太深沉,恐怕日後不好對付啊。尤其據說李景隆自己也是一先天高手,錦衣衛的人,恐怕還不怎麼容易對付他。”
緩緩的抓起了厲風攤平的那紙片,朱僖笑起來:“嘿,如你所言,李景隆此人,上次在應天府見他,不是一個善良的角色。養虎傷人,卻也要防止被虎所傷,就如你言,我們給他封個大大的官兒,卻不讓有一兵一卒在他手下,我看他李景隆還能翻出什麼風浪來。”
沉吟了片刻,朱僖敲打了一下桌子:“這名單,你可都要收好了,我們府內,就難保沒有朝廷的耳目在,可不要被朱允玟把他們都殺了。雖然他們最後一定都要死的,但是怎麼也得等他們把我們的大事辦完了才能死,而且只能是我們殺,不能朱允玟殺。哼!朱允玟,當日在應天,逼得我們倉惶逃走,過幾日我看你能夠如何。”
正說著呢,常鐵猛的沖了進來,大聲的呼喝到:“殿下,厲大人,王爺急令。今日吾軍大破朝廷兵馬,如今正全軍衝殺向揚州,江防都督僉事陳瑄以舟師叛,投靠了王爺。當今天子許以割地分治,王爺不允,大軍準備自瓜州渡江,攻應天。。。王爺有令,著厲大人率領新練精兵三萬人,火速南下,直向應天城,內外合應,活捉朱允玟。”
‘碰’的一聲巨響,卻是朱僖興奮得手舞足蹈,抓起條案上的硯臺狠狠的在條案上砸了好幾下。他歡呼著:“朱允玟無路可逃了。他允諾割地求饒?妙極,妙哉。。。如果不是事急,他怎麼會割地?妙,妙,妙。”他急速的原地轉悠了兩圈,一手抓住了厲風的肩膀,吼叫到:“厲風,趕快帶人去應天府,我要你第一個沖進應天,這功勞,不能讓二弟搶了過去,你能做到麼?”
厲風輕輕的笑了笑:“此事極易,殿下何須如此驚慌?王爺渡江攻應天,怕是還有幾次惡仗要打,我帶人直接偷渡過去,怕是第一個逼近應天的。加上小貓的人馬呼應,破城易如反掌。”他輕輕的摸了一下腰間的四尺長劍,輕笑到:“此劍面世以來,從未飲血,此次可以讓它喝個痛快了。”
‘噹啷’一聲,厲風腰間的奇形長劍發出了震天的嘯鳴,劍氣透過那鯊魚皮的劍鞘,逼得朱僖連忙退後了一步。朱僖又湊了上來,鼓掌笑道:“好,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如今燕京城內有精銳三萬,新練士兵五萬余,你帶一萬精銳,三萬新兵南下,我留下四萬軍兵守城,萬無一失也。”他把手伸到了厲風的面前。
厲風眨巴了一下眼睛,緊緊的握住了朱僖的手掌,大聲說到:“臣去,殿下可放心。常鐵,點軍,我們即刻出發。”
一邊朝著殿門飛奔,厲風一邊大聲的命令著:“傳我命令,蒼風堡應該做出點表現了,要他們從祁連山起兵,攻城掠地,總之不能讓朝廷抽出多餘的兵馬來。叫阿竹在陝西府也給我鬧出動靜來,地方官都給我殺了,鬧得越亂越好。京師的騰龍密諜,叫他們開始搗亂,謠言都給我放出去,越是鬧得人心惶惶越好。”
戰爭時期,令如山下。四萬精銳哪里敢過多停留,紛紛的打點了輜重行裝,即刻就拔營出發了。已經有連番的斥候哨探人馬飛奔了出去打前站,喝令一路上的州府準備糧草接待大軍了。
厲風身穿一身純鋼的鎧甲,手持一柄點鋼槍,腰懸用破天刀改造過來的‘殘天劍’,率領數十名武將站在大道旁,看著長蛇一般的大軍逶迤的出了南門,快步的朝前奔去。他緊緊的握著槍桿,低聲說到:“王爺接連大勝,可不是那無涯老祖等人大勝了麼?張三豐他們一派仙人,莫非就大敗了?”
僧道衍陰柔的聲音突然從他背後響起:“厲大人說的不錯,三日前海外同道布下了‘星羅陣’,以天星之力,擊潰了中原十二名散仙,七名窺虛期高手的聯手攻擊。我師兄從東方極遠處邀請來的數位同道,更是趁機攻克了中南山,把隱藏在陰陽混沌之氣下的中南派總壇給毀掉了,如今張三豐等人正在躲避諸位同道的追殺呢,哪里有功夫去理會朝廷大軍的死活?”
厲風回頭看到了僧道衍,連忙微微躬身到:“大師,您一向安好?”
僧道衍微笑了起來:“也就這樣,不過閉關了三個月而已。厲大人,我傳授你的寂滅禪經,你修煉得怎麼樣了?呵呵,這心法精妙絕倫,可是不會和你的道家心法衝突的,而且應該是相輔相成,現在可有了成效?”
厲風微笑著,右手微微虛空一抓,手指上頓時射出了五道黑光,一顆拳頭大小,微微透明的黑色光球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距離他的手掌三尺之內的空間,全部都給捲進了一股湍急的氣流之中。‘呼呼’聲中,一股強大的吸力讓厲風身邊的常鐵身體不由自主的朝前走了一步,嚇得常鐵連忙退後了。
僧道衍驚訝的看了厲風一眼,讚歎到:“奇才,我果然沒有看走眼。你已經達到了這種地步?那你的禪法,恐怕也到了手指蓮開的地步了,妙極,有了寂滅禪經護體,厲大人在戰場上,可算是無敵了。”僧道衍一臉欣慰的模樣。
厲風大笑起來,連忙謝到:“這都是大師的功勞,如不是大師看得起厲某,厲某怎麼會有機會習得如此神功?。。。哦,大師,厲風要帶軍走了,燕京城的事情,可就交給您了。”
僧道衍笑眯眯的點頭:“厲大人放心,道衍雖然不善征戰,但是如果僅僅守城的話,卻是萬無一失的。朝廷如今,可也沒有力量再派人直突燕京城了罷?這裏是絕對安全的,厲大人不用顧慮。”
厲風笑,點點頭,飛身上了戰馬,呵斥一聲,帶著大軍滾滾而去。
僧道衍看著厲風遠去的身影,默默的笑著:“妙,寂滅禪經,你居然已經練到了這種程度?果然是天才,我沒有看錯人。唔,等你的功候再深一點,就傳授你更加厲害的法門。丹青生那區區兩散仙,居然也敢和我們搶人?嘿嘿,不知道死活的東西。。。厲風掌了大權後,對我們宣揚佛法,可是大有好處啊。”僧道衍看了身後的兩位黑衣和尚一眼,滿臉都是詭譎的笑容。
應天府的皇宮。
還是禁宮寶庫外的那小小的偏房內,頭髮全白的張三豐有氣無力的坐在了長凳上,看著面前那個只剩下一口氣的老太監。
良久之後,張三豐舉起手,歎息了一聲:“事情我已經盡力了,但是我也實在無法了。大勢所趨,人力無法挽回。昆侖掌教以百年道行為代價,力圖上窺天機,但是天機莫測,還落了個重傷。”他自嘲的抓住了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滿上了一杯茶水,低聲歎息到:“我們辛苦了三年,但是三年來死了多少同道,卻沒有止住兵火。”
“看看吧,大軍過後,還剩下什麼?”
張三豐猛的指著天上罵了起來:“朱元璋,你是個王八蛋。”他狠狠的一拳虛擊在了空中,發出了嗡的一聲。
老太監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說到:“也不用說了,皇帝已經死了。這爛攤子,總要收拾起來的。”他在懷裏摸索了老半天,終於摸出了一封信函,緩緩的遞給了張三豐:“你拿著這個去交給朱棣,剩下的事情就不用管了。你欠他的人情,這次算是還清了。”
張三豐愕然:“這就了結了?可是這天下。。。”
老太監抬起頭來,眼睛裏閃過了最後一絲寒光,他冷笑到:“這天下,註定要換一個皇帝了。允玟太不懂事了,他依靠的那一批人,哪一個又是真正能夠治國理家的賢良?就說那黃子澄,自己的兒子都教不好,他還想教化天下麼?”
頓了頓,老太監抓起茶壺,死力的往肚子裏面灌了一通,歎息到:“這樣也好,你把允玟帶出宮吧,起碼留著他一條命,也就對老皇帝交代得過去了。張真人,那些修道之人,你也就叫他們散了吧,再打下去,恐怕也不是好事了。中原的也好,海外的也好,始終都是華夏苗裔,拼到最後,誰都沒得好處。”
張三豐無奈的搖搖頭,舉著信函問道:“裏面寫了些什麼?”
老太監輕笑:“你說還能是什麼?皇帝寫下的詔書,說朱棣是皇后娘娘的親生子,還說他本來應該是接掌皇位的。”
張三豐氣得渾身直哆嗦,猛的跳了起來怒斥到:“朱元璋,荒唐。”
老太監閉著眼睛站了起來,有氣無力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幽幽歎息到:“如果朱棣不能打到這裏,這信函就沒有用了。如果朱棣打來了,就證明他比允玟有本事,這信函麼,可以換武當山的平安。怎麼說大家相交一場,皇帝倒也還算是給你留了後路了,否則按照朱棣的脾氣,他會屠光你武當門下的九族的。”
張三豐瘋狂的大笑起來,一道白光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罷了,罷了,我張三豐,還是被一個死人給算計了。。。朱元璋,你好狠的手段。為了選一個繼位的人,你好厲害的手段。”
那老太監慢吞吞的睜開眼睛,冷笑了一聲:“不這樣,若何?誰能放心讓一個無能的子孫接掌皇位?不過,引起了修道界的混亂,這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不過無妨,修道之人有自己的圈子,他們不會干涉到凡間的,老太監我,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最後一絲聲音,彷佛鬼魅一樣回蕩在房間中:“張三豐啊,你就是太熱心了。。。”
第一百七十一~一百七十三章 應天遭劫
朱棣大營,觥籌交錯,歡聲如雷。
無涯老祖親熱的摟著一個額頭上有著兩支小小鹿角,面色白皙近乎透明,一對瞳孔卻是方形的年輕人,大笑道:「這次可真虧了鹿靈老弟,要不是你想出了這星羅大陣,又怎麼能一舉擊潰中原修道之人?哈哈哈,如今一來,中原再也沒有人可以抵擋我等了,王爺大軍,自可輕易直達應天府。」
朱棣笑得牙齒都要掉下來了,他舉著巨大的酒杯,朝著那鹿靈子不斷的敬酒。鹿靈子呵呵而笑,舉起身邊的酒缸就是一飲而盡,彷彿不過是喝了一口涼水一般。周圍燕王府的將領們轟然叫好:「好酒量。」朱僜、張玉等猛將紛紛舉杯,整個大帳內頓時一片的歌功頌德之聲,芬芳的酒香瀰漫到了帳篷外老遠的地方。
小貓吃相極其難看的盤踞在了一張條案上,左手抓著一頭烤豬,右手抓著一壇烈酒,朝著碧靈兒不斷的敬酒:「哈哈哈,碧靈老兄,來,喝酒,喝酒,哈哈哈。」他自顧自的張開口大口咀嚼,一頭烤豬三五下之間就被啃了個七零八落的,一塊塊極其油膩的骨頭粘在了他的身上,小貓也不在意。
碧靈兒滿臉苦笑,小心翼翼的從小貓身邊往旁邊挪動了幾尺,唯恐那小貓油乎乎的爪子會摸到自己的身上。他打著哈哈的笑著:「哈哈,哈哈,今天真是高興啊。小貓,一起喝,一起喝,不要客氣,嘿嘿。。。鹿靈師叔,不知道那星羅大陣,您是從哪裡得知的?這可是上古伏魔大陣,引星宿之力降臨世間,威力強大可不是一般啊。」碧靈兒看到小貓又朝著自己湊了過來,連忙朝著鹿靈子發問,唯恐喝得有點頭暈的小貓趴在自己身上,弄髒污了自己的衣服。
鹿靈子眼光閃動一下,額頭上的兩隻小小的鹿角發出了一層溫潤的紅光。他輕笑到:「賢侄想要知道星羅大陣的來歷麼?說來也是稀奇的事情。」鹿靈子擺出了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長歎到:「我已經修練到了外魔不侵,心火不瀉的程度,可是前幾日接到令尊的飛劍傳書後,卻是心神振蕩,好久不能入靜。」
他皺起了眉頭,滿臉也是那種猜疑的神色:「無涯老兄,你說我們這種道行的人,還可以能見鬼麼?」
無涯老祖身邊一個正抱著豬頭啃得暢快的黃衣老僧大笑起來,油膩的手拍打了一下自己袒露的肚皮,笑道:「見鬼?哈哈哈,要是鬼見到了我們,恐怕早就再嚇死一次了。什麼鬼敢靠近我們啊?除非是有萬年道行的鬼王一級的人物,否則,哈哈哈,他們哪裡敢靠近我們週身十里之地?」他自得的搖頭晃腦的哼哼了幾聲,又把腦袋低下,繼續和那豬頭奮鬥去了。
鹿靈子乾笑了一聲,額頭上鹿角的光芒閃動了一下,輕聲說到:「天檻居士說的是。」他肚子裡面暗自罵了一句:「分明是一個出家的和尚,起個名字叫做居士,實在是糊塗。」他點點頭,又抓起了一缸烈酒灌進了自己的肚子,笑道:「我也如此認為,奈何那日我心神不定之時,卻有寒風捲著一條黑影到了我的身前,扔下了這星羅大陣的陣圖就走。慚愧,我的小天羅禁制,居然沒有抓住他。」
無涯老祖以及他身邊的幾個同等的老怪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一個混身焦黃,連眼白處都是黃澄澄一片的老道乾啞的問到:「鹿靈道友的小天羅禁制,居然無法對付得了他?莫非還真是鬼魅不成?可是什麼鬼魅可以從我們手中逃脫呢?」
鹿靈子搖頭輕笑,眼裡滿是古怪的神色:「也許,並不是鬼魅,而是神靈罷?想來燕王爺此次靖難,乃是上應天命的功德。那中原修士,妄圖以螳臂當車,阻礙王爺大計,所以老天借我之手來懲治,否則,如何能解釋這星羅大陣的事情?」他心裡有點惱怒,低喝到:「如果是鬼魅,怎麼可能逃過我的手?」
朱棣看到這些海外修士心中都有忐忑,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誠如鹿靈仙長所說,這鬼魅乃是至陰之物,如何敢在諸位仙長面前顯身?想來是上天的徵兆,借鹿靈仙長的手,助我朱棣得成大事,哈哈哈,諸位仙長,請共進此杯。」朱棣端起酒杯,朝著四周敬了一輪。
那些海外修士紛紛大笑,拋開了心頭那一絲古怪的感覺,紛紛的舉起了酒杯,和朱棣一同滿飲了此杯。
只有飛仙子輕輕的對著丹青生說到:「這可是古怪了,鹿靈子會碰到鬼?那浮雲子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去,我們海外諸島,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多希罕的事情了?。。。幾位老前輩帶上了數百同道,三年內搜了七次,居然沒有找到浮雲子,委實古怪。」
丹青生笑嘻嘻的端著酒杯,面色不改的低聲對飛仙子說到:「哪裡這麼多話說呢?那浮雲子乃是修魔之人,自然是逃到了海角天涯去,莫非他還敢在海外居住麼?至於這丟下星羅大陣陣圖的人,我想要麼是以前的某一隱居高手,要麼就真的是上天來人,否則鹿靈子也不會禁止不住他。」丹青生笑嘻嘻的和碧靈兒互相遙敬了一杯,笑著把酒喝了下去。
飛仙子紅艷艷的嘴角輕輕的撇了一下,冷笑到:「仙界來人?我想還有可能,不過前輩隱居高手,這就有點不可能了。」
無涯老祖聽到了飛仙子、丹青生的輕聲私語,不過他沒吭聲。他心裡也有疑問呢,誰能如此輕鬆的躲過鹿靈子的小天羅禁制?不過,因為厲風的關係,這三年來,他和丹青生二人已經結成了利益同盟,實在是沒有必要插嘴的。如果是鹿靈子聽到了飛仙子的話,心裡肯定會存下芥蒂的。他只能在心裡暗道:「這女人還真是不知道好歹,什麼話都敢說麼?你這話的意思,要是鹿靈子他理會錯了,還說他無能,他不在背後暗算你一記就是你的幸運了。」
正在這裡說著呢,外面一員游擊將軍衝了進來,跪倒在地上大聲奏到:「王爺,那張三豐孤身一人到了營前,口口聲聲要面見王爺,請問王爺如何處置?」
『啪嗒』一聲,無涯老祖、天檻居士、黃皮的老道等幾個老怪手中的酒杯全部震成了粉碎。碧靈兒猛的跳了起來,跳著腳罵咧到:「好啊,他張三豐敢來這裡?讓他進來,讓他進來。他一個人來的麼?公子我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剔了他的骨,為我幾個師兄報仇啊。」碧靈兒的臉蛋都變得扭曲了,想到那幾個為了救自己而被中原修士用真火慢慢煉化的師兄,他就是一肚子的毒火衝了上來。
無涯老祖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獰笑到:「罷了,碧靈兒坐下,不要讓人看笑話了。王爺,既然張三豐敢一個人來,不如就讓他進來,如何?看看他有什麼言語?」
小貓含糊的嘀咕了一句:「娘的,他有什麼話好說的?估計是被我們打得受不了了,現在求饒來了。哈哈哈,就和山上的猴子一樣,被打怕了,現在來求饒。吼,吼!」小貓從身邊的跦能手上搶過了一條羊腿,大口的啃起來。
朱棣冷冷的點頭:「讓他進來。。。不,讓張三豐報名而入。」
所謂報名而入,則是讓求見的人走一步說一聲自己的名字,這是故意折騰為難人的舉動。朱棣也是心裡暗自惱火,要是沒有你張三豐,這天下早一年就已經落入自己手中了,可是就是因為你張三豐,找了這麼多的中原道門和自己為難,有幾次打得海外散修是雞飛狗跳,自己的大軍也於是乎被打得全軍潰敗。今天不好好的整治一下你,你還真的爬到我這個王爺的頭上去了。
遠遠的,就聽到一聲聲的傳令聲送了出去:「張三豐,報名而入啊!!!」「張三豐,報名而入啊!!」「張三豐。。。」
一聲龍吟般的長嘯劃破了長空,一道白光『唰』的一聲衝進了大帳內,這時候,雷霆般的聲音才傳了過來:「張三豐,告入。」『嗡』的一聲,帳篷內的酒罈子、酒壺、酒杯、菜碟子什麼的,紛紛被震碎了。
天檻居士緩緩的抬起了頭,隨手把手中的豬頭骷髏扔開,用髒兮兮的僧袍擦了一下臉蛋,冷笑到:「好威風,好氣勢,好功力。。。張三豐?我們打了兩年多吧?不得不說,你小子是天賦異稟,硬生生憑藉著武功修入了仙道,嘿嘿,好漢子。不過,你今天一個人就敢衝進我們大帳,莫非不把同道們放在眼裡?」
張三豐眼裡金光閃了一下,提起手拍了一下屁股上的灰塵,呵呵笑罵到:「你個死和尚不是個東西,從來就不見你正面裡和人打鬥,就一心會在背後打悶棍。感情你修道之前,是剪徑的蟊賊不成?」
天檻居士氣得一聲怪叫,身體一閃,一爪子朝著張三豐的心臟挖了過去。『嗤嗤』的風聲中,他爪子上冒出了五道烏光,腥氣撲鼻啊。
『叮』的一聲輕響,鹿靈子鹿角上射出了一絲精光,震開了天檻居士的手爪。鹿靈子冷笑到:「天檻,你幹什麼?人家孤身一人在此,你就出手傷人,我們海外同道的臉面,你還要不要了?張三豐,你有什麼話說,快快說來。如果還是那皇帝小兒分割天下,讓燕王府獨領一方的計劃,那就提也不用提了。」
天檻居士看到鹿靈子的臉色很難看,瘋狂如他,也不敢多說什麼,氣呼呼的一屁股坐回了原位,爪子一伸,從小貓的手上搶過了半條羊腿,埋下腦袋,大口的啃食起來。『咕唧、咕唧』的,一時間帳篷內就聽到他和小貓牙齒摩擦羊肉發出來的聲音,偶爾還有小貓那含糊的咕噥:「老傢伙,你怎麼搶我的肉吃啊?娘的,為老不尊的傢伙。」
朱棣看著張三豐,慢慢的站了起來,微微彎腰拱手到:「老神仙,又見面了。當年還虧你在陣上救了我一次,今日得見,實在幸甚,幸甚。。。來人,看座,換一張條案,備美酒。」
帳篷內一陣忙碌,親兵們拖了一張條案進來,在上面滿嘟嘟的放上了酒肉,再放了一張太師椅在後面。張三豐也不客氣,坐上去就是一通大吃大喝的,看那德行,比起小貓也不多容讓。『吧嗒、吧嗒』的,就聽到張三豐、小貓、天檻居士三人在帳篷裡面湖吃海喝,不過一頓飯的功夫,五頭烤豬,十二頭烤全羊,不知道多少的雞鴨米面的,就這麼『稀里嘩啦』的不見了蹤影。
小貓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肚皮,屁股往後面挪動了一下,從條案上撤了下來,哈哈大笑著:「娘的,今天總算是吃飽了。王爺啊,我出去散食去了,附帶著準備叫小的們去應天府搶東西呢。您放心,只要讓小貓我出去,保證把那城牆都給你捅一個窟窿出來。」
朱棣呵呵稱善,舉起酒杯給小貓敬了一杯酒,小貓摸著肚皮,抓著自己的兵器朝著外面走去。他身後,立刻跟上了十幾個下屬的武將,一個個殺氣騰騰,眼睛裡是金光四射,彷彿面前放著無數的金銀珠寶一般。
張三豐聽到小貓的話,臉色就有點變了,他剛要開口說話,朱棣立刻就止住了他:「老神仙,今日你過來,朱棣很高興。今日您吃好喝好玩好,事後您想走就走,朱棣絕不為難您。但是如果您要幫允玟做說客,讓答應他分割國土的條件,請恕朱棣無禮了。情況發展到今天,我打下京城,已經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莫非我還要撤軍回燕京不成?」
張三豐歎息了一聲,搖搖頭,揮手把酒杯扔在了地上。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朱棣,點頭說道:「罷了,罷了,這是你們朱家的家事。但是老瘋子今天過來,就是想求你一件事情。朱允玟,畢竟是你侄兒,留點香火情,日後好相見吧?這大明朝的天下,我勸他直接禪讓給你,如何?如此一來,你也不用背上弒君的惡名,何樂而不為呢?」
朱棣悚然動容,他瞬間鎮定了下來,笑問到:「老神仙讓他禪讓麼?可是那朱允玟,可是答允?」
張三豐翻著白眼橫了朱棣一眼,冷笑到:「他如果不答應,他還有什麼路好走?如果你答應了,就在這裡等三天,三天內,我去勸那小子退位,你只要留下他的性命就是,願意麼?」
朱棣犯起了猜疑:「三天麼?」
張三豐猛的跳了起來,罵道:「莫非你還懷疑老瘋子我用緩兵之計麼?我可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哪裡還能緩兵?中原同道傷亡慘重,雖然如果再廣邀同道,可以把這群海外來的傢伙全部幹掉,可是打到最後,誰也沒得好處。老瘋子自己做主張,已經讓他們散去了。現在要解決的,就是你們的軍隊征戰的事情。你們要是答應了,就可以平平安安的進應天,否則,還要打上兩個月。」
張三豐語氣轉和的問到:「朱棣,就算你不體諒天下百姓的存亡,但是莫非你也不在乎自己麾下將士的性命麼?」
朱棣低頭沉思,無涯老祖則是冷笑了起來:「張真人所言可是當真?那中原諸位同道,可是認真散去了麼?」
張三豐看了看無涯老祖,點頭到:「原來是無涯前輩,沒錯,他們都散去了。修道之人,本來就不應該過多的參合進俗世之爭,這一次倒是張三豐我犯了糊塗,妄想以人力避免這一次的兵災,誰知道有了諸位的相助,燕王府的大軍還是打到這裡來了。」張三豐滿臉都是嗟歎。
無涯老祖等幾個老怪互相看了一眼,滿臉都是淡淡的喜色。鹿靈子呵呵的笑起來:「這次兩方征戰,中原諸位道友損失不小,但是我等海外散修的傷亡莫非就輕鬆麼?。。。呵呵,張真人,你這次可是好心辦了壞事啊。。。呵呵!你努力了三年,燕王府大軍還是征戰了三年,還引得同道們大打出手,可實在是功德無量啊。」
張三豐的臉色很難看,他呆呆的看著鹿靈子,滿臉的灰暗。
無涯老祖暗自挑了一個大拇指,心裡暗叫:「高明,輕輕鬆鬆就把一絲魔頭埋進了張三豐的心裡,嘿嘿,這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啊。」無涯老祖這個得意啊,殺了張三豐又能怎麼樣?自己的幾個徒兒就能活過來麼?可是如果能讓他不死不活的,這報復起來就更加爽快了。
朱棣抬起頭,很凝重的說到:「如此,就有勞老神仙了。」
張三豐長歎了一聲,轉身就走。他現在要尋思著,要如何勸說朱允玟放棄皇位了。如果朱允玟答應放棄的話,最起碼應天府還能保持一個囫圇模樣,百姓和士兵,最起碼可以少死好幾萬人啊。面對鹿靈子的冷嘲熱諷,他都已經懶得做出回應了,事情已經到了這樣模樣,還能說什麼呢?三年時間,上百萬人可就這麼死掉了。
「要不是東西崑崙互相牽制,中南山不肯全力以赴,其他各大門派紛紛保留自己的勢力,那些閒雲野鶴的散仙們不知道去向的話,你們海外修道士,早就被我們給收拾掉了,這場兵火,恐怕早就完結了吧?」張三豐無奈的,痛苦的看著天空:「門閥之見,門閥之見啊,哪怕是修道之人,門派之間也不能同心協力。。。天下,該當有這麼一次劫難吧?」
想到唯一全力以赴的門派,也就一個蜀山劍派了,奈何心宗全宗閉關,其他兩宗實力不濟,反而落了個落魄下場,張三豐就心裡一陣憋悶。
但是更加讓他憋悶的還在後面,當他辛苦的跑到了應天府,想要找朱允玟好好的談談有關於禪讓的事情的時候,他被朱允玟張口就痛罵了回去。「老神仙,您老糊塗了不成?放著大好的天下,您要我放手?這天下,是我朱允玟的,可不是那朱棣的。錦繡山河,怎麼能夠交給那一群亂臣賊子?。。。您也不用多說了,朝廷還有百萬大軍,尚可與燕軍一戰。我也邀請了一批奇人異士,並不輸與了朱棣手下的那群修道之人,他朱棣,未必就能打到應天來。」
張三豐氣得渾身直哆嗦,這朱允玟,實在是不知道好歹。雖然他不知道從哪裡招攬了一些道行很深的修道之人作為靠山,但是如果不是他糾集了一批中原同道和無涯老祖他們比鬥,兩年前燕王府大軍就可以攻破應天府了。
不過,哪怕他再生氣,也必須給朱允玟一點點的面子的。張三豐長歎到:「皇上,莫非就不以天下蒼生為念麼?」
朱允玟冷笑到:「天下蒼生?莫非他們在朱棣手中,就能吃飽穿暖不成?和朱棣比起來,我才是真正的皇帝,我才配做皇帝,他朱棣除了打仗,還能幹什麼?張真人,您也就不用浪費口舌了,這一場仗,我就留在應天府,和他分一個高下。。。聽聞張真人邀請了一批中原的同道,和海外妖人打了很多場了,不如我朱允玟聘張真人為國師。。。」
張三豐楞了一下,瘋狂的笑起來:「聘我張瘋子做國師?好生意啊好生意,好算盤啊好算盤。感情皇帝是以為,有了我老瘋子,那些中原的同道就會乖乖的為皇帝所用麼?是不是皇帝還以為,朝廷招攬的高手和那中原的同道聯手,可以輕鬆的對付得了那海外的煉氣士呢?」
朱允玟呵呵的笑起來,滿臉的雍容華貴。他輕輕的鼓掌說到:「張真人,果然是解人。」
張三豐一口濃痰噴了出去,差點就噴到了朱允玟的臉上。頓時四個黃袍高冠的中年羽士沉聲呵斥了一聲,上前了一步,一股龐大的力量從他們身上鼓蕩了起來,朝著張三豐的身上壓了過去。
張三豐指著四個羽士厲聲呵斥起來:「你們四個不要裝神弄鬼的,你們一個是被崑崙驅逐的,兩個被中南山趕走的,還有一個是傳說的渺雲神宮內偷了寶貝跑出來的。不要以為這兩年來,我沒有摸你們的老底子。。。哼,朝廷招攬的人手,就是你們勸阻著,不要和我們聯手去對付海外的人吧?你們想等著我們兩敗俱傷吧?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
「坦白的告訴你們,這一次那些大門派,包括你們自己以前的師門,都沒有派出真正的高手來,倒是我張瘋子不怕丟臉,滿天下死皮賴臉的招來的那些散仙同道,給了我一點面子。現在他們死的死,傷的傷,這仗已經是沒辦法打下去了。你們也不要做那漁翁得利的美夢,天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老瘋子這次是真的有點冒火了,他跳著腳在大殿上咆哮著:「你們一個個,以為打仗都是好玩的事情,一點都不把百姓放在心上。看到老瘋子死皮賴臉的在那裡求人來幫你們打天下,你們覺得很好玩是不是?這下你們玩好了。。。皇帝,我給你說,你要是不禪讓的話,恐怕這應天府,就沒有幾個活人能夠留下來。」
朱允玟冷笑不語。良久,黃子澄才輕笑到:「老神仙過慮了。陛下已經下旨,著西邊的地方衛所調集大軍勤王,調令下去,大概可以徵集五十萬精銳來應天。燕軍再強,兩月之內也不可能攻破城池,而我們只要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重整大軍,全殲燕王府的軍隊於應天城下。」
張三豐狂笑著,他轉身就往外走:「罷了,罷了,你們,做夢去罷。」他猛地回頭,喝道:「皇帝,我提醒你一句。天下第一堡蒼風堡,搜羅了西北境內所有的綠林盜匪,加上無數流匪馬賊、地方武林幫派,合計六萬人馬,已經開始作亂了,恐怕,你的勤王大軍,一時半會是來不了了。。。西南境內,那蒼風堡也勾結了一些武林門派,盜匪橫行,攻城掠地正鬧得厲害呢。」
朱允玟猛地跳了起來,喝道:「不可能,根本沒有這樣的軍情送來,張真人,你是。。。」
張三豐已經消失了,他留下了一句話:「這是老瘋子親眼所見。至於為何沒有軍情送達,恐怕應天府內的官員,都已經是燕王府的人了吧?」
張三豐一道金光衝進了朱棣的大營,滿臉的愁苦之色。他看著身披全套鎧甲,就要命人渡江征戰的朱棣,無奈的歎息了一聲:「朱棣,我們做一筆買賣吧。我用一封信函,換取你的一個承諾,如何?」
朱棣輕笑著:「承諾?什麼承諾?信函?什麼信函?」如今大局盡在燕王府掌控中,他哪裡還會和張三豐客氣?
張三豐掏出了那朱元璋留下的信函,無奈的歎息到:「你的身世,天下人知道的就很少,活下來的,大概除了我,就只有你和另外一個了。這密函,正好是你需要的東西。。。我只要你一個承諾,破城之後,不許亂殺百姓,你可做得到麼?」
朱棣接過了信函,抽出了信紙掃了一眼。一時間,他的臉色青了又紅,紅了又青的變了老一陣子。良久,朱棣發出了震天的長笑:「罷了,我朱棣也不是好殺之人,只要那應天府的軍民順從了我燕軍,我何必去屠戮他們?。。。這信函。。。老神仙可給別人看過?」他很小心的把信函折疊好,放進了自己貼心的地方。
張三豐淡笑:「這信函,王爺莫非還怕人看麼?估計是看到的人越多,王爺越是開心吧?」
朱棣嘻嘻一笑,點頭說道:「老神仙說的有理。。。父皇倒是很瞭解我。。。罷了,老神仙的武當山,我不會去動他一草一木的。不僅僅這樣,只要老神仙不再管應天府的事情,我還要大修武當山。老神仙意下如何?」朱棣心裡可是清楚得很,張三豐在老百姓乃至大明朝的武林道上,那是什麼樣的身份的人。
張三豐淡淡的搖搖頭,擺擺手說到:「罷了,王爺,任憑你的意思去作罷。老瘋子這次事情了了,也要去天下到處走動走動了。上次去了天竺,據說天竺之西,波斯胡人更西方,還有廣大的陸地,老瘋子倒是有點興趣了。」他仰天長歎:「這次老瘋子不自量力,想要逆轉此番兵禍,奈何人力不能勝天,打了三年,該死的人還是死了,不該死的人也捲了這麼多進來。」
「罪孽深重啊。」張三豐看了看無涯老祖他們,突然嘻笑著指著他們的鼻子就罵:「你們不要心裡得意,這罪孽,老瘋子有,你們也逃不了。到時候天劫來臨,我老瘋子還有一群孝子賢孫的給我積累功德,你們的功德不夠,小心魂飛魄散,不得好死。」
天檻居士的脾氣最是火爆,聽到張三豐這當面的詛咒,不由得氣得跳了起來,指著張三豐破口大罵:「我們不得好死?你張三豐就有好結果不成?我現在就殺了你,打得你魂飛魄散再說。。。老天?我們這次助燕王起事,要不是你張三豐橫插一手找這麼多中原的修道之人和我們為難,天下早就平定了,哪裡會死這麼多人?」
張三豐長笑,眼裡精光閃動:「我們兩個也不要打嘴皮子仗。老瘋子剛開始就是不願意見到生靈塗炭,叫你們雙方罷兵,你們做了什麼?你們這群腦袋不清醒的傢伙,辛辛苦苦的從海外跑來打天下,你們能得到什麼好處?我呸。。。白白的讓兩邊元氣大傷,幸好我們道門沒有外敵,否則就白白的便宜了別人。你們一個個都稱佛道祖的,自己悶著良心好好的想想罷。」
無涯老祖等一陣默然,他們可不能當面說他們來中原就是搶劫地盤的,是不是?現在好容易中原道門散去了,如果這話一傳出去,恐怕所有的門派會跳著腳的,把門派內所有的人都給派出來,用人山壓死他們罷?
就在天檻居士忍不住想要動手的時候,朱僜一臉驚喜的衝進了帳篷,湊在朱棣的耳朵邊低聲的嘀咕了幾句。朱棣臉上也露出了狂喜的神色,驚問到:「怎麼可能?這長江上的艦船,只要是大點的都被搜集在了這裡,他,他怎麼渡江的?」
朱僜嘿嘿的笑著:「父王,那厲風把方圓百里之內,所有百姓的大門都給搜刮了過去,加上山上的竹木,紮了不知道多少的木筏子連在了一起,一次就可以渡過數千人,就在昨天晚上,他們已經在我們東邊百里處渡過了長江,現在大軍已經快要逼近應天府了。尤其是他行軍詭秘,一路上的朝廷軍隊,硬是沒有發現他四萬大軍的動靜。」
張三豐驚叫起來:「你們,已經渡江了?」張三豐有點吃驚,這速度也太快了罷?尤其他可是注意到了,朱棣大營內一個兵都沒動用啊。
朱棣笑嘻嘻的看著張三豐,笑道:「朱允玟把大軍都放在了江對面,嘿嘿,盯死了我的大營。奈何我從燕京調了一支奇兵出來,日夜兼程的,已經渡過長江了。他們現在已經快要衝到應天府了,不知道城內守軍還有多少?呵呵。。。無涯仙長,還請諸位出手,去應天府鎮住陣腳如何?朝廷裡的那一批修道之人,他們似乎也不弱啊。」
無涯老祖他們心裡也暗自驚喜,如果應天府被攻克了,這場仗可就快打完了。他們就可以集中所有的人手,對中原的道門分兒破之了。當下無涯老祖、鹿靈子、天檻居士、黃風真人等幾個老怪級別的人大聲應諾,帶著數百海外修士,化長虹朝著應天府的方向去了。
張三豐心裡大急,氣得他直跺腳,一道金光也衝了出去。
朱棣在帳篷內發出了極其興奮的一聲吼叫:「馬和,記下厲風特大軍功一件。僜兒,你命令厲虎將軍做你的側翼,你帶兒郎們上船,給我渡江,渡江,渡江。。。征戰三年,今日總要見一個分曉了。」他陰森著臉蛋,嘶聲吼叫到:「傳令下去,那朱允玟,一定要死,不許留下活口。」他的臉色都是扭曲的,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心臟的部位,那裡放著朱元璋的親筆密函呢。
『咚咚』的戰鼓聲響了起來,長江上一片帆影,燕王府數十萬大軍,正式開始渡江了。小貓站在破陣營的前面,大聲的咆哮著:「兄弟們,風子已經帶著人去應天府了,你們想要金銀珠寶的,就給我努力殺,殺光了江對面的朝廷軍隊,你們就可以放心大膽的搶了。應天府,可是肥的流油的地方,搶一次,你的兒子、孫子都不用發愁了。」
破陣營的士兵一下子眼珠子都紅了,開始喘著粗氣了。
朱棣的命令恰到好處的送到了:「攻克應天府,大搜三日。。。但是諸軍注意,嚴禁騷擾善良平民百姓,違令者斬。」這命令裡面的含義可就太多了,大搜三日,搜誰啊?抓誰啊?不許騷擾善良的平民百姓,那麼,不是平民百姓的富商呢?這個,這個就很難說了。當年朱元璋遷了數萬富戶去應天府,他們可都不算平民百姓吧?
距離應天府不到十里的地方,厲風看著渾身濕漉漉的大隊士兵,嚎叫著給他們鼓勁:「兄弟們,他媽的,給我聽好了,應天府就在前面,攻下了應天府,裡面的金銀珠寶美貌女子,可都是你們的。。。殺了朱允玟,這陞官發財可是少不了的。我已經奏請王爺,給大家請功了。」
他身後的周處也興奮得渾身亂哆嗦:「兄弟們,陞官發財,就在眼前啊。媽的,昨天晚上還有人說什麼半夜渡江過於危險,現在大家可知道了,跟著厲大人走,他娘的有什麼危險的?不是一個兄弟都沒有折損麼?現在立功的機會就在眼前,兄弟們,給老子打起精神來,進城了,發財的機會就到了啊!」
無數的狼嚎聲響起,四萬大軍加快了腳步,氣勢洶洶的朝著應天府衝殺了過去。
應天城內,朱允玟接到了哨探的報告,厲風的大軍已經距離城池不到五里了,朱允玟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驚聲到:「朕,朕已經把所有的精兵都集中在了江邊,他們,他們怎麼渡過長江的?快,快傳令叫所有的軍隊都回城,快去。」他嚇得失去了陣腳了。
齊泰大聲到:「陛下不用驚慌,區區數萬兵馬,根本就不足以破城。只要調回五萬精銳,應天城就固若金湯。江防絕對不能動,否則燕王府主力一旦渡江,我等死無葬身之地。」齊泰畢竟是兵部的頭目,這一番話倒是說的有理。
李景隆晃悠悠的站了出來,沉聲到:「陛下,我願帶領一衛兵馬上城牆防守。以臣之能,守護城池那是綽綽有餘了,還請陛下允准。」
朱允玟點點頭:「如李卿家所奏,內宮禁軍調一衛人馬,隨李卿家同去。」
李景隆當下就出了皇宮,他哪裡去調集那禁軍?他直接就一溜兒小跑的到了自己府邸,點起了自己府內的數百好手,拿著朱允玟發下的令諭,朝著城門的方向去了。此刻應天城內已經是人心惶惶,大街上不斷的看到士兵們往來奔走,嘴裡大呼小叫的要人把那守城的器械趕快的送上城頭去,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李景隆這一支小小的人馬。
大殿上,那四個黃袍羽士之一,眉目間有一絲青色繚繞的中年老道低聲說到:「陛下,不如讓我等率領諸位同道去城牆上,助那李景隆一臂之力,可好?」他自得的笑著:「數萬兵馬,如果我等放手施為,反手之間可以讓他們飛灰煙滅,容易也。」
朱允玟心裡大定,連忙拱手到:「如此,就有勞四位仙長了。」
那四個黃袍羽士呵呵大笑,化為四道清光衝出了大殿。剛剛衝出大殿百多丈的距離,一股柔和的氣勁襲來,頓時天昏地暗,他們已經被捲進了一個奇異的空間中。這裡,有山有水,宛如另外一個世界一樣。四個黃袍羽士懸浮在空中,癡呆的看著腳下的萬重青山,看著那一條滾滾大江呼嘯奔騰的從腳下流淌了過去,看著那江上的點點白帆。
一聲聲的漁歌從那江面上傳了過來,充滿了生機情趣。
一陣怪風吹來,腳下的山林裡,有數十隻猛虎正在和幾隻山魈木客纏鬥,風生雲起,打得好不熱鬧。天空中,數只巨大的鵬鳥在盤旋著,金光四射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地上的虎群,似乎在準備著揀一點便宜,弄一點吃食回去。
一個黃袍羽士驚訝的問到:「這裡是哪裡?」
一個古怪的聲音立刻回答了他的話:「江山社稷圖。」
四個羽士立刻跳了起來,他們尖叫著:「江山社稷圖?。。。不可能的,這寶貝失傳數千年了。」
一個一身寬鬆的黑袍,長髮直接披散到了腰間,面如冠玉,容貌俊朗無匹,雙目中有重瞳隱隱泛光,身材高大健壯的年輕人突然出現在了空中。他面對著四個黃袍羽士,笑嘻嘻的說到:「這江山社稷圖,本來也不是我的,我從一人手裡強行借來玩個幾萬年了,再還給他的。。。呵呵,他也不敢不借啊,是不是?」
他伸出了纖長潔白,看起來極其有力的雙手,輕輕的揉動了一下。依然用那柔和古怪的聲音說到:「不過,我如今已經不準備還給他了,這寶貝實在是好用。你們三個分神期,一個窺虛期的,勉強算是高手的人物,居然輕輕鬆鬆的就被我陷了進來,這寶貝實在是太好了。」
一個黃袍羽士咬著牙齒,低聲喝問到:「閒話就不說了,你是什麼人?」他的手上,已經摸出了一片烏黑的三角鉞,看那鉞邊隱隱的紅光,想必是一件奇寶,正準備隨手丟出。
年輕人撇了他們一眼,輕笑到:「給你們兩條路選擇,第一是服從我,日後做我的奴隸。這是我來的那個地方的規矩,強者為尊,我比你們強,你們就應該是我的奴隸。第二就是死,你們選哪一個?」
年輕人用雙掌輕輕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臉蛋,突然笑起來問到:「覺得我這個樣子,好看麼?我自己覺得很滿意的,昨夜在秦淮河上走了一圈,很多姑娘都被我吸引得意亂神迷,想必我的容貌是一等一的了。。。唔,你們想好了沒有?是不是要做我的奴隸?」他柔聲到:「做我的奴隸,可是有很多好處的,比如說,一天之內,讓你們的道行提高十倍?」
黃袍羽士們同時狂笑起來,不屑的看著他:「年輕人,雖然你有一件上古珍奇,不過你是剛剛修道的人吧?一日之間提高自己的道行十倍?你莫非以為你是神?你是仙?或者你是魔不成?」
年輕人無奈的歎息了起來,懶散的晃動了一下身體,冷笑到:「那麼就算了吧,你們是選了死路了?唔,我是一個很公平的人,你們四個,我手下也有四個人,你們一對一的,誰要是殺死了我的屬下一人,就可以離開江山社稷圖,好麼?」
四人對視了一眼,緩緩的點頭。他們感覺到,這年輕人體內的氣息並不強大,似乎僅僅是剛剛修成了元嬰的那種程度,根本就不是他們四個人的對手。想必他的屬下,也不會是什麼厲害的人物,既然他說了這種大話了,那麼就趁機離開江山社稷圖為好。這種上古的珍奇寶貝,誰也說不准他的威力,能早點離開,自然是最好的了。
年輕人有點失望的歎息了一聲,低聲說到:「那麼,可不要說我不給你們機會。。。如果你們能夠保留一絲殘魂,可以去地府的話,告訴地府的人,我叫作元聖。。。元,乃是萬物之元的元,聖,乃是超凡入聖的聖,可要記住了。。。青龍,殺了他們。」
四團光芒慢慢的在空中閃動起來,青色的光芒裡面,一個粗重的聲音咆哮著:「吾,青龍戰將。」
紅色的光芒:「吾,朱雀戰將。」
白色的光芒:「吾,白虎戰將。」
黑色的光芒:「吾,玄武戰將。」
沒有任何的懸念,僅僅是眼皮眨動一下千分之一的時間,四個黃袍羽士已經被打得魂飛魄散。白虎低聲的吼叫了一聲:「無能的廢物,實在是弱得可憐啊,不過是窺虛期,嘿嘿,比起我們來,可是差遠了。」
自稱元聖的年輕人摩擦了一下雙手,大眼睛仔細的看著自己手上的紋路,驚訝的尖叫起來:「完了,完了,昨天晚上那幾個小丫頭,口水可是把我的皮膚都給弄得有點發黃了。。。這可是死罪啊,白虎,你去把秦淮河的姑娘們都給我殺了,哼,敢吸我的手指?她們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麼?」
白虎興奮的嚎叫了一聲,消失在了空氣中。
青龍輕輕的鞠躬,低聲問到:「主上,現在我們去做什麼?」
元聖仰頭看了看天,露出了天真純潔的笑容:「哦,右聖、左聖說中原藏龍臥虎,要我們小心行事。可是我倒是不覺得中原有什麼厲害的人物呀。那九州結界吹得神乎其神的,可是我不是也進來了麼?呵呵,現在麼,應天府馬上就要變成戰場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自然是趕快走遠點的好。等白虎完事了,我們去中原四處逛悠一下吧。」
頓了頓,他冷笑到:「中南山還是有幾個高手的,我們突然襲擊,居然沒有毀了他,算了,我們現在勢單力薄的,不要招惹他們的注意了。。。唔,名門正教的不能碰,他們的人數太多了。我們先去找那些散仙、地仙一流的晦氣,多收取一些元嬰元神的,回去煉丹也不錯。」他的眸子裡面,射出了一絲尖銳至極的綠光。
玄武陰聲輕笑著:「主上的意思極妙。這皇宮內的修道之人,有水準的太少了。殺了三百九十九個修道人,才弄到了四個元嬰,實在是白費了力氣。一個散仙的元神,相比可以抵得上二十個修道之人的元嬰吧?「
如果那四個黃袍羽士還活著的話,他們絕對會尖叫起來,這種程度的目芒,證明這元聖,已經是超脫了虛境的可怕高手,甚至,他可能已經擁有了一些仙人的能力了吧?
一陣清風在應天府皇宮大殿外的平地上捲了起來,江山社稷圖所化的虛無空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期間除了四個黃袍羽士,還有十幾個太監不小心的被攝入了江山社稷圖中,他們對於這個人間來說,已經是消失了,但是絕對沒有人會理會他們的生死的,因為大戰已經打起來了。
李景隆帶著自己府裡的高手,風一樣的刮到了厲風他們大軍所指的城門附近。他手持朱允玟親手發佈的令諭,立刻接管了城防。他看了看左右,城頭附近不過千餘面容變色的士兵在鎮守,宮內的禁軍根本還沒有過來,不由得臉上浮現了一絲譏嘲的笑容。
手揮動了一下,他府裡的高手立刻揮動起了自己的兵器,朝著那些城防軍劈砍了過去。禍起蕭牆,這些城防軍哪裡來得及防備?頓時彷彿砍瓜切菜一樣的被剁下了城牆。而李景隆已經是親自動手,絞動了城門的機關,拉起了城門,放下了吊橋,隨後自己帶著一干精銳的家丁,衝到了吊橋上。他大聲吼叫著:「燕王府哪位在此?」
厲風早就看到了城頭上的內亂,他哈哈狂笑,手中點鋼槍一比劃,吼叫了一聲:「兄弟們,花花世界就在眼前,給我衝啊。」隨後,他才叫嚷了開來:「可是李景隆李大人麼?末將厲風。」
李景隆的心臟立刻哆嗦了一下,厲風,他可是知道的,燕王府錦衣衛的頭目,如今天下忠於朝廷的文武官員紛紛被刺,可就是這小子命令人下的手。尤其,三年前他帶著大軍圍困燕京的時候,也是這厲風,給他製造了不少麻煩啊。想到昔日的征戰,李景隆心裡一陣的唏噓。他拱手到:「厲大人,李某人今日特來迎接王爺大軍。」
厲風嚎叫著:「兄弟們,衝進去,給我掐死九門,嚴禁任何人出入,給我殺,凡是有抵抗的,都給我殺。。。給我去圍住皇宮內城,誰破了內城的,官職立升三級,賞金十萬。」下完了命令,厲風這才對著李景隆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幾句:「哈哈,李大人棄暗投明,日後前途一定大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厲風不斷的奸笑著,彷彿人肉販子一樣,不斷的打量著李景隆。
四萬大軍一擁而入,正好數百名城防軍從大街上衝了過來,還沒有靠近,就已經被周處一聲喝令,弩弓手同時激發,那數百城防軍已經被射成了刺蝟一般。周處獰笑著:「放火,放火,火焰越大越好,火大了,軍心就散了,哈哈哈,我看他們還如何抵擋?」
此刻應天府內城防空虛,精銳已經全部被調集到了江邊防備燕王府主力去了,城內只有兩萬餘充門面的軍丁,哪裡是四萬燕王府精銳的對手?就看到周處、呂安、藺軾、常鐵四人分帥一軍,沿著城牆朝著城內包抄了過去,小半個時辰後就控制了應天府的四方城門。
皇宮內的禁軍開始反擊了,他們朝著城樓衝殺了過來。可是此刻,高聳的城牆已經變成了燕軍屠殺他們最好的幫手。雨點一樣的箭矢從城頭上射了下來,這些在大街上密集前進的禁軍,哪裡能夠靠近?早就遠遠的被射倒在了地上。
火頭一處處的燃燒了起來,大風恰好刮了起來,頓時小半個應天府已經籠罩在了火海中。禁軍們根本無法在大街上停留住腳,無奈的朝著皇城退卻了。厲風率領著四萬大軍緊跟著火頭前進的方向,一步步的逼向了皇宮大內。
應天府內,雞飛狗跳,無數百姓倉惶的帶著大小包裹四處亂跑,他們彷彿無頭的蒼蠅一般,跟著四周的人流盲目的奔逃著。一時間跑到這裡,被一群燕軍戰士呵斥回去後,立刻又跑向了另外一邊,然後立刻又被幾支箭矢給威嚇了回去。那些大戶人家更是淒慘,一輛輛的馬車裝得滿滿的,在家主的催促下,想要往城外逃去,奈何大街上擠滿了人,哪裡能夠動彈絲毫?
於是乎,那些大戶人家的人就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了死期就在眼前,一個個瘋狂的痛哭起來,那些千金小姐更是花容失色,坐在車廂內慘叫,彷彿已經有人開始撕下她們的衣裳了。
等到大街上的火焰開始捲過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無奈的被火逼退了,大戶人家只能把裝滿了財寶的馬車趕回了院子,憑藉著高牆,他們勉強的避開了火勢。
厲風提著點鋼槍,槍尖上還一點鮮血都沒有沾上。他瞇著眼睛看著前方無數奔逃的禁軍,長歎了一聲:「他們怎麼一點都不反抗呢?這功勞也來的太容易了吧?就是一路從燕京跑到了應天府,接著就進城了,這打仗,也太容易了一些。」他看了看身邊的李景隆,突然大笑起來:「李大人,這次可是你立下了奇功一件啊,否則,這應天府哪裡這麼容易攻下來?」
李景隆的臉皮紅了一下,勉強的和厲風客氣了幾聲。厲風看到李景隆如此模樣,卻也不好多說什麼了,他只能在肚子裡面罵了一句:「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不管你怎麼說,這應天府,可是你李景隆李大人出賣的,你再怎麼支吾,後世史書上,這一筆是少不了你的。。。呵呵,我厲風是小人出身,管你史書如何評述,你李景隆出身豪門,可受不了罷?」
四萬大軍,很快的就控制住了整個應天府,城內零星的抵抗已經被鎮壓了下去,只剩下那皇城還在禁軍的拱衛下了。
看了看左右,厲風驚訝的發現,常鐵這小子帶兵的確是有一套。四萬大軍,硬是沒有一個士兵去亂動百姓的東西,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看著皇城的方向,隨時準備廝殺,這軍紀,實在是嚴明到了極點了。
看到厲風駐馬,常鐵帶著一批親兵衝了過來,大聲問到:「大人,我們是否趁熱打鐵,把皇城攻下來呢?」在常鐵的想法裡,這皇城要是攻下來了,可是大功一件啊。要是能夠活捉了朱允玟,那陞官發財,可就是眼前的事情了。所以,常鐵很是希望能夠就這樣把皇城給打下來,這大明朝的天下,可就是換了一個皇帝了。
厲風看了他一眼,輕笑起來:「常鐵啊,常遇春大將軍是怎麼死的?不是死在戰場上的罷?這皇城麼,我們打他幹什麼?我們打下了應天府,這口湯已經喝掉了,這皇城大肥肉,還是留著別人來吃。否則的話,人家說我們從燕京來奉命增援的,投機取了個大功,這會得罪很多人的。」厲風淡淡的說了幾句,卻讓常鐵陷入了深思,讓李景隆心裡大為佩服。
天空中,無涯老祖他們驚訝的發現,應天府內沒有一個修道之人飛起來迎戰。正在遲疑的關頭,張三豐已經帶著一股子狂風,衝進了應天府去。
皇宮內,朱允玟呆呆的看著偏殿中橫七豎八的屍體。他用重金禮聘,加上無數許諾來招攬來的修道者,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人擊殺了。看他們的死狀慘不忍睹,顯然是渾身精氣被吸了個乾淨。更有四個修為最高的,額頭上露出了一個大窟窿,那是元嬰被人給掏走了。
張三豐帶著一溜兒金光衝了過來,他狂吼著:「朱允玟,你還不走麼?老道剛才過來的時候,你江邊的防線已經全部潰散了。」
朱允玟身體一軟,頓時癱倒在了地上。他身邊的那十幾個太監更是渾身都哆嗦著,彷彿末日降臨一般的嚎叫起來。
張三豐最看不得這般景象,他手一揚,頓時滿天都是手指頭大小的金色飛劍亂飛,籠罩住了朱允玟和他的幾個親信太監,匯聚成了一道劍雨,破空飛了出去。『嗤嗤』聲中,一道雷火從金光裡射了下來,把那偏殿籠罩在了火焰之中。頓時整個皇宮都大亂了起來,無數太監、官兵叫嚷著保護皇上,沒有絲毫目的的亂竄起來。
張三豐的劍光收斂了一切的光芒,貼著地面的掠了出去。天空中的海外散修們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的不顧體面,加上應天城已經籠罩在了滾滾濃煙之中,根本沒有人發現他夾帶著朱允玟等人已經走遠了。
厲風他們就這麼圍著皇城過了一夜。第二天大清早的時候,無數的潰兵慌亂的繞過了應天城,朝著南邊逃了過去。隨後,一面猛虎旗幟揚了起來,小貓率領的破陣營滿臉殺氣,渾身鮮血的衝突了過來。小貓手揮鐵棍,一馬當先的邁開兩條長腿沖在了最前面,看他的模樣,似乎是不殺光了那些士兵絕不罷休的。
就在小貓他們破陣營的後方,是朱僜率領的四萬騎兵,他們歡呼著往來衝突,就在應天府的城牆下,把那些潰散的明軍士兵數千數千的一一斬殺,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來。
厲風站在城牆上,淡淡的吩咐到:「放下吊橋,迎接王爺大軍進城。」
破陣營第一個衝進了應天城,趙老大,已經積功升到了參將的趙老大瘋狂的嚎叫著:「兄弟們,開搶了。。。王爺許諾的,平民百姓不能動,他娘的,看到大院子大門,就給老子衝進去搶啊。。。搶一次,祖孫三代的飯錢可就有了。」
五萬破陣營蝗蟲一樣的衝進了應天府,頓時血光四濺。。。
朱僜哈哈狂笑著帶領麾下騎兵衝進了城內,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厲風,點點頭,率領所有人,衝向了高聳的皇城。。。
城,破了。
應天府數萬富戶,家破了。。。
一群士兵歡呼起來:「抓到方孝孺了,抓到方孝孺了。」
厲風緩緩的帶著一批高手走了過去,陰笑著朝著方孝孺長長的一拱手,柔聲到:「方大人,好久不見了?」
方孝孺看著厲風那似曾相識的臉蛋,哆嗦著抬起了手指:「你,你,我記得你。。。」
厲風呵呵的笑起來,眼睛裡面滿是寒意:「那年的冬天,可真是寒冷啊。青冥劍,著實是一柄好劍,陪了我很久,可是實在不幸的就是,我把劍給弄碎了。。。方大人,我殺了你的祖父,你不生氣罷?」
方孝孺低沉的吼叫著:「你,你叫什麼名字?」
厲風看了看大街的盡頭,那裡,十幾個破陣營的士兵正嚎叫著把一個渾身綾羅綢緞的大胖子砍翻在了地上。有一個士兵拔出了匕首,把那胖子的手指全部削了下來,哈哈狂笑著把幾個厚重的金戒指扒拉了下來。
厲風淡笑著:「在下厲風,洪武皇帝駕崩時,我陪同三位殿下,還來過應天府的。不過那時候我的臉上有一張人皮面具,方大人沒有認出我來就是了。。。真可惜,如果那時候方大人下了決心,把我們三位殿下留在了應天,恐怕你們就贏了呢。」
方孝孺氣得渾身直哆嗦,翻了翻白眼,暈倒了過去。
幾個衣著華麗的人尖叫著從大街上狂奔了過來,一個老頭兒看到了厲風就彷彿看到了救星一樣,瘋狂的朝厲風叫嚷著:「大將軍,大將軍,我們願意盡散家財,我們。。。」
一柄長槍狠狠的從他的後心捅了進去,從他前心冒了出來。幾個破陣營的士兵歡呼著撲了上去,把他身上的玉珮、戒指等搶劫一空。
厲風冷笑著:「殺了你們,豈不是你們的家財都歸了我們麼?」
他大笑著傳令:「周處,回報王爺說,應天府內富戶私蓄家丁,連同禁軍對抗我軍,已經盡數屠戮了。。。此乃叛逆行徑,應當誅滅九族。。。就說二殿下已經攻破了皇城,我等在皇宮內迎接新皇登基。」
方孝孺掙扎著醒了過來,他怒聲呵斥著:「你們這是篡位。」
厲風一腳丫子踏在了方孝孺的臉上,對著滿城的煙火大聲的笑了起來。
風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