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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風曲(呂風子)》第31章
第一百一十七~一百一十八章 大軍南下

厲風呆呆的看著河對岸的萬餘大軍,整個人都陷入了癡呆狀態。他喃喃自語:「開什麼玩笑,我手下不過三千人,還一個個都不知道我們已經是造反了,他們根本不會拚命打仗的。估計,一開戰就有一半人會投降了。。。娘的,這仗沒辦法打啊。」

  厲風身後的那些軍官也是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三千人和一萬多人,根本就沒有辦法打的。如果是在深山老林裡,如果是設下了埋伏圈,憑藉著弓弩以及火炮的運用,他們可以比較容易的打敗一萬人,但是如果是在平原地帶,三千人和一萬人的戰鬥力,那是完全沒有辦法比較的。就算加上小貓這個變態人物,小貓在不全力發動的情況下,能殺死多少人呢?

  一個參將大聲吼叫起來:「集合,所有士兵集合,緊守營房,把弓箭都亮出來。」

  一個副將呵斥著:「集合,集合,不想死的話就給老子站好了。他們要渡河的話,我們正好在這邊射死他們。他們沒有渡河的器具,架橋的話,也要老半天的時間,我們可以等到王爺率軍來接應,那時候我們就贏定了。」

  厲風紮了一下腰帶,在士兵們紛紛往營寨內跳的時候,自己帶著小貓走出了營房的大門,站在了河邊,很是溫和的朝著河那邊打起了招呼:「那邊是哪位大人領兵啊?下官厲風,燕王府都指揮使厲風在此有禮了。」

  小貓找到了他那根鐵棍,重重的往地上一杵,大聲吼叫到:「老子厲虎,吼吼,你們可以叫爺爺我虎爺。。。哈哈哈哈。。。老子是燕王府。。。誒,風子,我那個官兒是什麼名字?」

  厲風翻著白眼,指著小貓喝道:「此乃燕王親封『虎賁將軍』厲虎,厲指揮使乃是我燕京城第一猛將,誰敢和他單打獨鬥麼?呔,你們是京師來的人馬罷?可有膽量和厲虎單打獨鬥麼?沒有那個膽子,那麼就帶著你們的軍隊滾回去。老實的告訴你們,我們王爺已經造反。。。哦,我們王爺已經依祖訓『靖難』啦,你們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早點滾開罷。」

  那萬餘人的軍隊齊唰唰的顫抖了一下,他們為什麼敢來燕京抓朱棣?第一,朱棣如今手下沒有兵馬了;第二麼,那就是朱棣最起碼還是明朝的藩王,拿著皇帝的詔書來抓朱棣,那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可是現在朱棣居然口口聲聲『靖難』,其實就是造反了,那麼他們這一萬多人,還不夠朱棣的大軍塞牙縫的。

  沒有人會相信,朱棣不帶著個三五萬大軍在身邊就會貿然的叫嚷著要造反的。三五萬燕京鐵騎,如果純粹按照戰鬥力來說,起碼可以橫掃兩倍左右的京師禁軍吧?朱元璋座龍庭三十一年,禁軍已經有十幾年沒有打仗過了,而燕王府呢?可是每年都在草原上還有長白山下洗禮嘩啦的打得熱鬧,兩方面的軍隊,根本不是同一水準線上的。

  帶隊的錦衣衛王指揮猶豫了,他看著前方河對岸的大營,看著那不過三千多士兵駐守的大營,低聲說到:「這裡的營寨,起碼可以安置三萬人吧?。。。也就是說,朱棣的大軍雖然還沒有到這裡,但是也離得不太遠了。。。唔,我們前面的那五百哨探,應該是被他們幹掉了,看看,河水裡面還有血跡的。哼,陞官發財當然重要,但是拿自己的命去賭博,那就是蠢貨了。」

  他的馬鞭子揚了起來,大聲的下令到:「全軍撤退,撤,撤。。。」

  正在放肆的叫囂,準備找幾個倒霉鬼出戰,讓小貓把他們能怎麼淒慘的蹂躪就怎麼蹂躪,嚇唬一下對方的士兵和將領的厲風,看得對方一萬多人突然間同時轉身,護著後方的輜重隊伍就這麼離開了,不由得也傻眼了。他拉了一下小貓,問到:「他們不會看到了你一刀劈掉五百人的模樣吧?否則怎麼會退得這麼快?」

  小貓耷拉著腦袋,連連搖頭:「早知道他們會逃跑,我就慢吞吞的一刀一刀的砍了,這下可沒有架打了。」而後面營寨內的士兵們已經發出了歡呼聲,他們可都是謝貴指揮所下屬的衛所士兵,並不是燕王府的直屬精銳,如今看得自己不需要和一萬多敵人拚命了,那自然是心情極佳,雖然戰士的職責就是戰鬥,但是能夠避免那種近乎送死的戰鬥,怎麼說還是一件好事。

  錦衣衛的大軍走了,整個燕王府的地面上,就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對厲風他們的營寨造成威脅了,由此可見燕王府嚴厲打擊江湖幫派、綠林蟊賊的政策還是深有成效的。每天,厲風就跟著那十幾個副將拚命的學習沙盤製作啊,埋伏、打圍、千里奔襲等等詭計戰術,至於正面交戰的戰術,他是從來不屑一顧的:「哼哼,正面交戰這種事情,叫小貓帶著那群老道士老和尚的衝上去就是了,還需要浪費我厲風的頭腦麼?」

  理由很古怪的,但是那些副將沒有一個人可以反駁厲風的說法。小貓的實力放在那裡,他只要衝進了人家的陣營,幹掉了對方的主將,接下來的肯定就是一場屠殺,所以正面交戰的時候,也就不必要考慮太多的戰術技能了。所以厲風只把精力放在了那些邪門的手段上,倒也是有他的道理的,道理就是小貓這妖怪非人類的實力。

  小貓每天追逐野狗野狼、河裡打魚、天空射鳥,倒也是自得其樂,他的野性在這個荒僻無人的入海口附近的三岔河口徹底的顯現了出來,無拘無束,沒有任何的閒事掛心,不知不覺的,他的妖丹火候又精進了不少。畢竟他殺的人也不少了,而他偏偏又是用一元宗最正宗的運氣心法去修煉妖魔的法術,進度比起一般的妖怪是要快得多。

  五天很快的就過去了,厲風再見小貓的時候,不由得嚇了一跳,小貓自己都還沒有發現,他體內的真元已經雄渾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幾乎每一塊肌膚都被真元充得滿滿的,整個就彷彿一塊實心的真元石一樣。厲風是又羨慕又嫉妒,歪著心眼的琢磨著:「要是我把小貓給吃了,會不會讓我功力提高到金丹期啊?」

  小貓則是渾不在意的拍打了一下厲風的肩膀,差點就把厲風給砸進了地裡面。他嘎嘎笑著:「風子,好像最近我的力氣又大了很多啊,昨天我一手就把一塊三丈多大的石頭扔飛了,砸下了一群大雁啊,哈哈哈哈,比弓箭可是好用多了。那些傢伙肯定都是用一些垃圾貨色來糊弄老子,那些什麼神臂弓,我一指頭就拉斷了。」

  厲風橫了一眼身後的那些軍官,低聲喝道:「小貓,斯文,斯文,小聲,小聲,你不要這麼大聲叫嚷。以後你打架,最多只能用三成功力,明白了沒有?超過三層,你就沒有肉吃了。」

  小貓一下子就傻眼了:「三成功力?那和沒有出力不是一樣麼?憋著難受啊,風子,五成行不行?」

  厲風沒理會他,一個有了妖丹的妖怪的五成功力,那是足以一拳毀掉里許方圓內一切物體的可怕力量,他厲風才不傻,小貓要是真的顯露出了這種可怕的力量,恐怕什麼妖魔鬼怪、神仙佛祖的都找上門來了。

  一個傳令兵策馬飛跑了過來,他手裡抓著一柄血紅色的小小令旗,嘴裡狂呼著:「王爺大軍到了,厲風將軍立刻帶人前去迎接。。。王爺大軍到了,厲風將軍立刻帶人前去迎接。。。準備好營房,燒好開水,明天王爺就要渡河了。」那個傳令兵茫然的策馬在營地內跑了一溜兒,隨後停下馬,大聲喊叫起來:「厲風將軍是哪位?」

  厲風跑了過去,嘴裡嘀咕著:「娘的,都不認識我,你還來找我傳令幹什麼?真是荒唐。」他一手抓過了那傳令兵腰間竹筒內的信件,展開後一看的確是朱棣的手筆,立刻命令起來:「李副將,你帶五百人同我去迎接王爺,其他的兄弟架起鍋子燒開水,準備做飯迎接後面的兄弟。」厲風低聲咒罵了一句:「娘的,怎麼感覺小爺我就是火頭軍的頭子?」

  組織了五百個剛才還在幫小貓圍狼群的士兵,厲風、小貓以及那位李副將帶領著他們順著來時的道路朝前行去。遠遠,就可以看到一股煙塵飄起,那煙塵在空中又疾又高,顯示出裡面行進的士兵速度很快,而且動作極其整齊。如果是那種動作慢吞吞而且亂七八糟的行軍隊伍,他們的煙塵就是軟綿綿的一團,飄不起多高就四方散亂了的。這也是厲風最近幾天學來的望氣之法。

  厲風他們一行人在道邊停下,然後就看到一隊隊身穿鐵甲,滿臉肅容,身材高大的戰士整齊的快步行進了過來。十人一排,一共是一千五百排,也就是一萬五千人。厲風立刻指使那副將帶著兩百人,帶領這前軍的戰士朝著營寨去了。統軍的人厲風也認識,正是張玉,張玉騎在馬上,微笑著向厲風抱拳行禮,畢竟是在軍列中,張玉不敢下馬和厲風寒暄的。

  後面則是整整齊齊的一萬鐵騎,滿身戎裝的朱棣雄赳赳氣昂昂的騎著一匹漆黑的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面,他的腰間懸掛著『碎玉刀』,得勝勾上掛著一柄滲金三尖刀,看那足足有一尺寬的刀面,可以想像那是用來殺人的厲害傢伙,而不是放在身邊裝樣子的。而朱棣的身邊,則是圍繞著以馬和為首,跦能為輔的兩百多員金甲大將,這些人厲風也大多見識過了,因為他們要麼欠著朱僖的賭債,要麼就曾經被小貓扔進陰溝過。

  看到了厲風,朱棣立刻呵呵笑著策馬奔跑了過來,馬鞭子在厲風的肩膀上搭了一下,笑道:「好小子,一句話嚇跑了那王中平一萬三千大軍,雖然不及張翼德,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呵呵呵呵,果然是英雄少年。唔。。。你身邊的這些兵,也算是謝貴手下的精銳了,怎麼跟三九天氣被雪打濕過的小雞一樣?渾身都在哆嗦?」

  厲風看了看身後的那些士兵,可不是,這些人的大腿都是微微的顫抖著。他對於朱棣怎麼知道自己嚇跑了錦衣衛大軍的事情倒是不奇怪,畢竟王府的那錦衣衛以及騰龍密諜可不是吃素的,要說他們在自己營中沒有密探,厲風自己都不相信。

  厲風苦笑起來,他無奈的看著朱棣,說到:「王爺,這些士兵都是衛所的屯兵,每年裡只受兩個月的訓練,饒是謝貴說他們是精銳,也不過就是比民夫稍微強一點,哪裡真的是什麼精銳了?怎麼比得過咱們自己的百戰雄獅呢?」厲風長長的歎息了一聲。依照後世的話來說,朱棣的手下都是職業軍人,而謝貴的手下,就是一群玩票的民兵。

  這些士兵看到了燕王府那鼎盛的軍容,想到自己還曾經要準備和這樣的軍隊交手,早就嚇軟了,沒有當場哭出來就已經是好事了,哪裡還能保持如常的心態?

  朱棣極其不滿的搖搖頭,馬鞭子狠狠的虛空抽了一下:「這可不行,你是詭將,厲虎是虎將,你們手下的士兵,可不能就帶著這樣的兵。帶這樣的兵,恐怕根本就上不了戰場,豈不是浪費了你們兩個?唔,你手下這三千人馬,全部給我送回燕京城,讓他們去守城去。我從張玉手下調一萬步卒給你,你們要努力作戰。」

  厲風跪倒在地,謝過了朱棣。可不是麼,要爭奪軍功的話,起碼自己的手下士兵也要厲害一些,可是如今的這些屯兵,可不能用來打仗的。

  朱棣笑了笑,點頭說道:「後軍是僜兒帶領的五千步卒、五千騎兵,他們押解著我們一路上要使用的輜重物資,厲風啊,你帶人去給他們帶路,我先進營了。。。嗯,你以後還是做前鋒大將,所謂前鋒,就不能掉了我們大軍的銳氣,你可明白?」

  小貓大咧咧的把鐵盾頓了一下,咧開嘴叫嚷起來:「不就是殺人麼?虎爺我保證殺光他們,吼吼,人,最沒有用了,除了練武的人,其他的人都是廢物,吼吼,一頭老虎都打不過,吼吼。」

  厲風恨的牙齒癢癢的,這天氣是越來越熱,莫非小貓他發春了?可是春天過去了啊?這小子成天胡亂叫嚷著些什麼呢?可是朱棣卻是就是欣賞小貓的這種脾氣,他連連點頭叫好,笑嘻嘻的帶著人馬朝著營寨去了。

  厲風他們繼續在路邊等候,等了一刻多鐘,慕容天一馬當先的帶著五千步卒衝了過來,雷鎮遠、雷嘯天兩人護衛在他身後。看到厲風了,慕容天笑嘻嘻的打了個招呼,笑道:「厲風,我在居庸關可是立下了大功啊,他們的兩個副總兵,都是被我砍了的。嘿嘿,王爺晉陞了我一級,現在我也是指揮使了,比你就差了一級哦?」

  厲風呸了一聲:「娘的,不就是砍了兩個副總兵麼?等得我們大軍出動了,我非攻克幾座城池,把城裡的官員都給砍羅,到時候我應該就可以封大將軍了,哈哈哈哈。。。別忘記啊,我剛進世子府不久,可就做了都指揮使了。」

  慕容天的鼻子歪了歪,他哼哼了幾聲。厲風的這個都指揮使,誰不知道一個是朱僖死皮賴臉的向朱棣要的,畢竟他們是父子,而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呂老太監硬是看厲風順眼,筆尖子一晃蕩,厲風就被封了一個都指揮使了,要說真的,憑借厲風現在立下的功勞,能夠做到指揮就已經是萬幸了。

  不過,畢竟現在大家的關係不錯,沒必要和厲風鬥嘴,所以慕容天只能是朝著厲風磨磨牙齒,帶人走了過去。

  後面,一臉興奮的朱僜帶著五千騎兵,押解著不知道多少輛沉甸甸的大車走了過來,看到厲風了,朱僜露出了一絲笑容:「厲虎,這次本殿下和你打賭,本殿下殺的敵兵一定比你多,信不信?」

  厲虎歪著腦袋看了看朱僜,嘿嘿笑起來:「你說的是自己動手殺的還是手下軍隊殺的?要是軍隊殺的,虎爺可不傻,不和你比,你手下軍隊肯定比虎爺我多,虎爺只有一萬人。」

  朱僜笑起來:「當然是比我們自己親手殺的敵人,怎麼樣?誰輸了,就去燕京城最好的青樓,請所有的將領好好的樂上一晚上。」

  小貓重重的點頭:「沒說的,比就比,反正是風子出錢,虎爺我不怕的。」厲風差點一口氣被憋死。

  大軍入住營寨,朱棣的黑色龍旗也升了起來。北方屬水,水尚黑,所以朱棣的旗子也是黑色的,同時麼,也是某種象徵,就是向天下的百姓說,他朱棣並沒有做皇帝的意思,看看,我的旗子都是黑色的,可不是代表皇帝的黃色龍旗,就是這麼回事,我朱棣是帶領軍馬去幫皇帝的,而不是去搶他的位置的。至於幹掉了黃子澄他們之後,朱允玟是否還能當皇帝,那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朱棣的大帳內,朱僜、馬和、厲風、張玉、跦能、小貓等得力的將領匯聚一堂,朱棣端坐在正中的大案後,滿臉的笑容:「聽得前方騰龍密諜傳來的消息,兩天前,京師才得到了我們興兵的情報,如今整個京師已經亂成了一團,為了派誰領軍出征而傷腦筋呢。。。哼哼,那方孝孺等人,還在說什麼本王乃是朱家的叛逆,呸,本王身上流著的才是朱家最正統的血,他方孝孺知道什麼?」

  朱棣拍了一下面前的地圖,冷哼到:「如今趁著他們慌亂的時候,我們正好多攻佔一些城鎮,把裡面的衛所士兵以及所有的輜重金銀全部給拿下。如今放在我們面前的,就有五個城,分別是懷來、宋忠、密雲、遵化、永平。本王親率一軍,征討懷來、宋忠,僜兒率領一軍,攻密雲遵化,厲風初次單獨帶兵,本王讓你攻打守軍最弱的永平權當練兵,並且以跦能助你,有人有意見麼?」

  所有人都點頭應諾:「王爺的安排,妥善至極。」

  只有厲風在心裡抱怨:「用跦能來幫我?說白了就是他統軍,我做打手的,害怕我自己不能攻克城池是不是?哼,小爺倒是要讓你們看看,小看了小爺是一件很錯誤的事情。。。唔,攻城需要怎麼作?用士兵的屍體去填麼?那可是最下三爛的招數了,最好是讓人投降的最好。」

  但是在會議上,厲風自然是不會提出自己的異議的,畢竟他知道,自己是老老實實的第一次領軍。上一次帶兵去草原,說實在的就是去支援朱僜的,最後好容易帶著五千兵馬在草原上亂跑當誘餌,那也是僧道衍和馬和一手策劃的,和厲風也沒有什麼關係。就從帶兵打仗這一條來說,厲風簡直就是比在家的大姑娘還要純潔。

  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整整齊齊的三萬五千大軍連同後方的六千輜重士兵同時參加了誓師大會。面對著河流入海的方向,朱棣說了一大篇心腹人才知道的大謊話,無非就是自己要響應祖訓的規矩,匡正朝綱,讓那些敗壞綱常的奸臣不得好死等等。

  巨大的黑色龍旗在旗桿上飛舞著,一面面的認軍旗在清晨的風中微微的蕩漾。太陽從海的那邊升了起來,把金黃色的光芒灑在了那些輜重兵用了一個晚上搭建起來的三座浮橋上。朱棣看著東昇的太陽,大聲的吼叫了一聲:「靖難必勝。」

  士兵們同時跪倒在地,大聲歡呼起來:「萬歲、萬歲、萬萬歲。」沒有人問他們,他們是到底在稱呼京師的朱允玟,還是這個渾身金甲,站在高台上,彷彿神人天將一般的朱棣。

  朱棣猛的抽出了腰間『碎玉刀』,吼叫了一聲:「兒郎們,出發,讓那些南國的兵將,看看我們王府雄師的厲害。渡河,渡河。。。」

  士兵們齊唰唰的站起,同聲大呼:「渡河,渡河。」巨大的聲浪滾滾的傳了開去,震得厲風的耳朵都有點嗡嗡做響。厲風很是驚愕的看了一下小貓,低聲說到:「原來,四萬多人站在地面上,就有好大的一片了。原來四萬多人同時叫嚷起來,和打雷也差不多。乖乖。」

  小貓吞了口口水,低聲說到:「風子,我感覺一個元嬰大成的修士,也不敢和這麼多人拚命的。天,幾萬支箭同時射過去,那威力可是比普通的飛劍還要強的。。。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麼華山的那頭猿精兩百年前向我吹牛的時候,說他的師傅,那頭老猴子為什麼會被那時候的宋朝大軍給圍殲了,用人都堆死你了。」

  厲風凝重的點頭:「所以,我們一定要有自己的力量,一定要有自己的人馬。想想看吧,一萬個凝氣後期的高手,一萬柄飛劍同時飛出的時候,恐怕除了大羅天仙,沒有人可以抵擋吧?」

  小貓緩緩的點頭,而朱棣已經是喝令了起來:「左中右三軍,同時渡河。」

  厲風一聲吼,抓起了自己新打造的沉重的點鋼槍,飛身上馬,帶著跦能、小貓和三十幾名副將,當先渡過了河口。朱棣在那裡大聲的笑著:「今日我從這裡渡河,此地可改名為『天津』。」『天津』,天津,天子渡河的意思。厲風心裡微微的不快,這朱棣似乎得意得太早了吧?就算他得燕王鐵騎天下無敵,但是畢竟只有三萬五千人,騎兵只有一萬五,而京師那邊,隨便就可以抽調幾十萬人馬啊。

  不過,這些都和厲風沒有任何的關係了,在幾個嚮導的帶領下,讓小貓率領一千步卒充當先鋒,厲風自領中軍六千人居中,跦能率領十名副將統兵四千在後,他們一路逶迤朝著永平城趕去。那裡有著一個衛所,下轄一衛屯兵,大概總共有五千人左右的兵力,以厲風他們的一萬精銳去攻打他們,這是綽綽有餘的了。

  天空陽光燦爛,路邊青草繁茂,綠樹成蔭,士卒們行走在官道上,倒也免去了日曬之苦。只有小貓剛剛走出了五十幾里地就氣惱的一巴掌把座下的馬兒打得下巴脫臼了,因為他的身體實在太沉重了,他的鐵棍和虎咆刀加起來也有好幾百斤重,那馬兒勉力走出了五十幾里,最後實在是扛不住了,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小貓無奈的提起那匹馬兒,把他扔在了路邊,然後自己也變成了步將。他一邊邁開大步走著,一邊在嘴裡嘀咕著:「娘的,老子看樣子根本不適合騎馬,這些馬看到虎爺我就害怕,好容易坐上他們了,沒兩步路就給壓趴下了。那叫什麼厲竹的傢伙,他在陝西都是買的什麼貨色的馬匹啊?一點都不中用嘛。」

  他在這裡自顧自的邁開步子狂奔,哪裡還記得他是一個帶著士兵行軍打仗的將軍了?後面的兩個百戶大聲的叫喚著,可是也沒有把小貓給叫回去,走了一陣子,他就一個人順著路不知道衝到哪裡去了。

  而厲風呢,此刻正騎在馬上,虛心的向那些將官請教行軍的常識。那些將官看到厲風向自己請教,還有不拍馬屁的麼?急忙把自己心窩裡的一些技巧都給厲風抖落了出來。例如行軍分前中後三軍,左右軍為副翼,左右軍還可以派出虞候軍啊等等。而行軍的時候,一定要廣派哨探打探前方和左右地形,後軍一定要緊守輜重隊伍等等。

  厲風是大開眼界,最後由衷的歎息了起來:「難怪打仗能夠得這麼多的功勞和獎賞,他娘的,實在是太累了。。。就說那後軍的輜重吧,這麼多的民夫,居然只能供我們大軍七天的糧草,真他媽的。」厲風磨磨牙齒,盤算了一下,燕王府這次三萬五千大軍出動,如果在外征戰一個月,所有的耗費加起來大概就是四五十萬兩銀子的代價了,果然打仗就是燒錢。

  如果加上立功的將士要獎賞,陣亡的戰士要撫恤,死去的戰馬需要重新購買的損耗,厲風長歎:「難怪,只有那些皇帝王爺才有本錢打仗,普通財主養個兩百人,一鬥毆就可以把本錢給虛耗了。」

  那些將領也是歎息起來:「可不是麼,就像我們做將官的,一匹如此出色的特選戰馬,價值可就是普通戰馬的十倍以上的價錢。我們身上的鎧甲,更是價值千金以上。像厲將軍穿著的這件魚鱗細鎧,更是高手匠人起碼要兩年功夫才能打造出來的,沒有一萬兩銀子的本錢,就別想拿下來。」

  厲風呆了一下,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散發著金色光芒的鎧甲,心裡無端的疼了一下:「娘的,我的鎧甲要是被人劈開了縫隙,那豈不是浪費了一萬兩銀子?」

  那些將官的面色都有點古怪,一個千戶諂笑著說到:「大人,這鎧甲雖然珍貴,但是更加珍貴的還是大人的性命啊。」

  厲風咕噥了一句:「可是,我的命不值一萬兩銀子啊。」

  幾個百戶長帶著十幾個士兵瘋狂的沿著官道跑了回來,一個百戶『噗哧』一聲跪倒在了地上,滑行了兩丈多後終於到了厲風的面前,那百戶驚恐的回報到:「將軍,厲虎將軍一個人跑掉了。」

  厲風呆了一下,猛的尖叫起來:「搞什麼?你們一千人跟著他,讓他跑掉了?怎麼跑的?啊?你們都是傻子啊?不知道派人跟著他?」

  那百戶滿臉的汗水,他苦笑到:「厲虎將軍本來是騎在馬上,那馬的速度還很慢,我們很容易就跟上了,可是,厲將軍身上的兵器太沉了,那馬很快就被壓倒了。我們,我們原本就當笑話在看,誰知道厲虎將軍步行的時候,比騎馬起碼要快十倍,我們根本就趕不上他,將軍他就這麼跑掉了,現在起碼也已經跑出五十里地了。」

  厲風嘴皮子哆嗦了一下,他倒是不害怕有人能夠對小貓造成太大的威脅,而是害怕,他害怕要是有人衝撞了小貓的話,小貓的性子一發,那會把整個城都給毀了的。在青雲坪的時候,因為有青雲坪的天地靈氣養著小貓的脾氣,他倒是不是很狂暴。可是現在出了青雲坪,又結成了內丹了,小貓就等於是一顆人形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犯事了。

  狠狠的抽了一下馬鞭子,厲風叫嚷了一句:「我去追小貓,你們快點趕過來。明天上午的時候,你們不管怎麼樣也要趕到永平城,要是我沒有回來,就由跦指揮統領全軍。。。他娘的,不能讓他做前鋒,這些可好,他一個人做前鋒去了。」

  卻說那小貓,越跑越是開心,他也不覺得身上的那沉重的鎧甲對自己有什麼影響,就這麼邁開了大步朝著前面飛奔。一邊跑,小貓一邊大聲的唱著華山的那些樵夫唱的山歌兒,彷彿瘋癲一樣。路邊的那些行腳商人都還不知道燕王府起兵的消息,看得一個全副武裝的,如許身高的將軍,腰間帶著如此大的一柄大刀,肩膀上扛著這麼大這麼長的一根鐵棍跑了過去,不由得都指指點點的說笑了起來:「這人,肯定是瘋了,瘋了。嘿嘿,大熱天的,穿這麼多?」

  可是也有那見多識廣的老人,很是不屑的數落著這些年輕人,他們指點著小貓身上的鎧甲,說到:「瘋子?你們眼睛都瞎了啊?這可是正規的軍用的盔甲,民間是絕對不能有的,嘿,告訴你們,他一定是個當兵的將軍,不過,大熱天的他跑什麼呢?莫非有什麼緊急的軍情麼?」

  一個行腳商人連連搖頭:「哪裡會有什麼緊急軍情?往北邊去,可就是燕京了,有燕王坐鎮,哪裡會有什麼緊急的軍情呢?」

  小貓渾身『噹啷噹啷』響著的朝前跑,他嘻嘻哈哈的也沒有想到要回頭看一眼,總感覺著身後的士兵就跟著自己呢。於是乎,他就這樣用比快馬奔馳還要快兩倍的速度,飛一樣的跑到了永平城下。

  燕王府的起兵檄文,第一個就是朝著京師發出去的,而那些奉命向天下散播檄文的騰龍密諜,也在呂老太監的示意下,沒有在燕王府封地附近散播。以至於此刻雖然燕王府已經起兵了,但是永平城根本就沒有一點點的防禦。稀稀拉拉拉的二十幾個城防軍在城門口守著,讓那些進出的百姓繳納進城的費用。一小隊屯兵正扛著鋤頭什麼的東西朝著城外走,他們是去農田里除草的。

  小貓滿臉大汗的跑到了永平城下,他可不知道,他就這一通狂跑,可是已經趕了大軍需要兩天兩夜才能到的路程。畢竟他是按照直線跑的,路上的那些什麼攔路的石頭、樹木啊,都被他一腳踢飛了。

  看著城門口上那塊青石匾額,在青雲坪內多少也讀了一些丹書的小貓咧開嘴笑了起來:「哦,永平城,嘿嘿,我認識這字。」他也忘記了永平就是他和厲風要領軍攻打的地方,就這麼頂盔束甲的,大搖大擺的朝著城門口走了過去。

  一個城門官有點害怕的看著越走越近的小貓,連忙搖晃了一下坐在城門口的那個縣衙的捕頭:「兄弟,你看看,這傢伙,是不是腦袋有病?大熱天的,穿成這個樣子,還帶著這麼大的一根鐵棍,這麼大的一把刀子,是不是你們海捕文書上要抓的人?」

  那捕頭呆了一下,看著小貓,心裡也有點心虛,他連忙說到:「開什麼玩笑,我們這些捕頭,能抓一些蟊賊就不錯了,這種大漢,我們能打得過他?。。。來啊,去個人問問,問問他是幹什麼的?」

  一個屯兵和一個捕快很小心的走了上去,他們本來還想保持自己那公家人的威嚴,可是一到小貓身前,看著小貓那比自己高了三個多頭的巨大身材,他們就渾身一軟,不由自主的鞠躬了下去:「啊,這位將軍,敢問您是幹什麼的?」

  小貓的肚子裡面發出了『咕咕』的聲音,他看了看天空的太陽,咧開嘴笑起來:「啊,中午了,虎爺我早上才喝了兩鍋肉湯,肚子餓了,來你們這裡吃飯的。啊,你們這裡的酒樓子在哪裡?賣那種大魚大肉的,嗯,肉好吃,魚也不錯,烤魚最香了。」他的口水又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

  那士兵和捕快有點呆滯:「吃飯的?」

  小貓看到他們攔在了自己面前,不由得很是有點不耐煩,但是想到了厲風告訴他的斯文,他於是很斯文的繞過了那兩個滿頭霧水的人,大步的走向了城門。他可不知道進城還要繳納費用的,大搖大擺的直接就這麼走進了城裡。那二十幾個城防軍等人,硬是沒有一個人敢吭聲的,就這麼看著小貓進去了。

  那捕頭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露出了尷尬的笑容:「哈,看他身上的鎧甲,一定是一個地位很高的將軍,嘿嘿,肯定不是匪人的。」

  那城門官連忙笑道:「可不是麼,看他的腰帶上的那個老虎頭,那是指揮使級別的將領才能用的,他是指揮使,嘿嘿,堂堂的三品武將。」

  突然間,城門官和捕頭都楞住了,他們互相看著,問了同一個問題:「我們城裡的守備大人才是五品官兒,那大漢是三品武將,他來我們永平幹什麼?莫非是?。。。」

  那捕頭跳了起來,火辣辣的朝著縣衙的地方跑:「娘的,看樣子是兵部的大員下來『微服』(?)私訪了,我可要趕緊告訴幾位大人去。」

  小貓走在大街上,他身邊丈許方圓硬是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就看他那粗大的鐵棍吧,所有的人都看著那鐵棍露出了極大的恐懼。小貓自己則是絲毫沒有感覺到這個古怪的情況,他看到前方一個號稱『望月樓』的酒樓,頓時咧開嘴一笑,大步的跑了進去。『轟』的一聲,小貓把鐵棍砸在了地上,自己一屁股坐在了一張凳子上,大巴掌往桌子上一拍,學著厲風下館子的神氣吼叫起來:「掌櫃的,好酒好肉的給虎爺我送上來。。。唔,先弄一頭烤乳豬打打底。虎爺我還要兩頭烤羊,酒要二十年陳的老酒,那種什麼花彫之類的淡酒不要上。」

  整個酒樓的人都嚇住了,小貓的鐵棍往地上砸去的時候,整個酒樓子都晃悠了一下啊。頓時,也不用掌櫃的催促,那些小二都一個個巴結的湊了上來,而那些客人,明眼一點的都是麻利的付帳後,偷偷摸摸的從小貓身邊溜出了酒樓去。

  掌櫃的看著小貓身上那光鮮的鎧甲,鋒利的大刀,沉重至極的鐵棍,再看看小貓自己那彷彿一頭老虎一般的容貌,心裡已經是有了七分膽寒了。他連忙湊上去,趕走了幾個小二,巴結的點頭哈腰的說到:「客官,哦,大將軍,您要什麼東西?烤乳豬打底?嘿嘿,大將軍,烤乳豬可是慢了一點,不如先上二十斤醬牛肉如何?」

  小貓高興得哈哈直笑:「好,二十斤醬牛肉先上,然後一頭烤乳豬打底,兩頭烤羊混個半飽也就是了。酒給我拿上來先,吼吼。」小貓看了看身後,嘀咕了一句:「媽的,那幫小子呢?不是說有一千人麼?怎麼不見影子了?不管他了,吼,吃飽了再說。」

  那掌櫃的聽得小貓說什麼身後還有一千人,頓時更是嚇了一跳,他退後了幾步,用很是凌厲的眼神,威嚇那些小二用最麻利的速度把小貓要的東西送了上來。二十斤牛肉,十斤老酒。

  小貓端起酒缸,一口抿掉了那十斤老酒,吧嗒了一下嘴巴,笑起來:「味道不錯,掌櫃的,再來一百斤解渴。」

  『媽呀』,一個小二整個的嚇得滑倒在了地上。江湖上的豪客他們也見過不少了,但是一口乾掉十斤烈酒的,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啊。

  那掌櫃的心裡暗自的叫起苦來,他在懇求滿天神佛:「老天爺,您就保佑這大漢不要拆了我們酒樓罷,小民可是做小生意的,沒有本錢虧蝕啊。一百斤酒,這傢伙喝醉了,還有個不鬧事的麼?」

  就在掌櫃的在這裡求神拜佛亂許願心的時候,他的救星終於到了。永平城的父母官帶著三十幾個衙役和士卒快步的走了過來,一個是六品的知府官兒,一個是五品的守備官兒,兩個人匆忙的下了轎子,看到了小貓身上那鮮明的鎧甲以及證明他身份的那些武將裝飾,不由得心裡都是一震:「啊呀,這三品的指揮使怎麼到了我們城裡了?怎麼還一個隨從都沒有?」

  那知府是文官,嘴頭上的功夫很是靈活,很小心的湊了過去,朝著小貓是一個肥喏:「這位將軍,下官冷天興有禮了。敢問將軍來自何方?在此有何公幹麼?」

  小貓剛剛掃空了二十斤牛肉,此刻正在回味嘴裡的那一絲餘韻,聽得這麼一個文縐縐的聲音,他睜開了眼睛,掃了這知府一眼,大咧咧的說到:「啊,你就是這裡的官兒啊?冷天興,你冷天有什麼高興的?」

  咳嗽了一聲,小貓大搖大擺的站了起來,哈哈大笑著:「哦,我想起來我是幹什麼的了。老子是燕王府的指揮使厲虎,老子的兄弟是燕王府都指揮使厲風,這次帶了一萬人過來是打仗的,說是要打什麼永平城。。。誒,想起來了,這裡就是永平啊?老子就是帶兵來打你的。。。吼,王爺老頭子說了,他媽的他要造反了。」

  『媽呀』,這次是那知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燕王造反了?他嚇得是眼前一黑,差點就沒暈倒了過去。

  而那守備還有些膽氣,聽得小貓的胡亂叫嚷,頓時吼叫了一聲:「兄弟們,不要聽這瘋子胡說八道,給我上去,拿下。」

  小貓發出了一聲炸吼:「哈哈,這裡就是永平城啊?老子是來打你們的啊,剛好吃了點東西,拿你們來消食。。。掌櫃的,老子的兩頭烤全羊,你要是忘記了,我一把火燒了你的酒樓子。」

  一棍子,小貓不過就是揮了一棍子,那手持鋼刀的守備大人頓時連頭帶刀被砸了個粉碎。一道銀光籠罩了小貓,小貓嘻嘻哈哈的衝進了那三十幾個衙役和士卒群中,胡亂的砸了幾棍子出去,頓時就掃倒了一大片。

  整條大街頓時一通混亂,那些還搞不清事情端倪的百姓已經是大聲的哭喊起來:「阿毛他爹,快跑啊,土匪進城了。。。守備都被殺了啊。」

  小貓發出了讓整個永平城都能聽到的聲音:「啊哈哈哈哈哈,老子是燕王府的,帶兵造反了,來打你們的,誰讓你們家虎爺砸一棍子?是好漢的出來讓虎爺我砸一棍子。」

  『轟』的一聲,『望月樓』被性子使發了的小貓一棍子砸斷了幾根頂樑柱,頓時『轟』的倒塌了下來。

  一頭瘋虎,挺著一根巨大的鐵棍,從永平城的大街這頭,一直打到了另外一頭。整個永平城大亂,百姓們哭爹喊娘的抓起細軟就跑,那正在集合的衛所士兵被百姓們硬生生的衝亂了陣形。

  城裡的幾個帶頭的武將正聚集在守備府,正要點兵去對付小貓,那胡亂打了一通的小貓已經踢飛了十幾個攔路的士兵,一腦袋的撞進了守備府內。他嘎嘎怪笑起來,看著眼前的這六名武將,說出了極其經典的一句話:「跟著虎爺混,保證你們吃香的喝辣的。。。不跟著虎爺嘛。。。」

  守備府大廳也被砸成了廢墟。。。

  很快的,那六名頭破血流的武將做出了生平最明智的決定,他們投降了。

  整個永平城五千兩百三十七名士兵,六十八名官差,在小貓幹掉了一個守備,重傷了三十幾個人之後,就徹底的投降了。

  盤坐在永平城的衙門大堂上,小貓一邊撕咬著烤牛腿,一邊享受著那些文武官員的溜鬚拍馬,他得意的吼叫著:「哈哈,老子後面還有一千人,每一個都是好漢,你們不投降也是死定了。風子還帶著一萬人在後面,哈哈哈哈,你們真是聰明啊。」

  『咕咚』一聲,小貓吞下了一壺酒,含糊不清的發佈了他的第一條命令:「唔,你們把金子、銀子、值錢的東西全部給虎爺我扛出來,不許少一分錢,否則虎爺我打死你們。」

  永平城的那些官員,滿臉的呆滯。。這是軍隊,還是土匪?
第一百一十九~一百二十章 大戰前夕

「嗯,金子放這邊,銀子放那邊,綾羅綢緞放中間,喂喂喂,那個傢伙,帶著綠帽子的那個,叫你放中間啊。」

  小貓神氣活現的拎著一根馬鞭子,站在永平城的衙門大堂上,看著那些差役愁眉苦臉的扛著箱子,把一箱箱的財寶放在了大堂上。永平城還算是比較富庶的,金子有一箱半,銀子有六箱,其他的一些值錢的貨色還不少。不過,小貓下手太歹毒了一些,他連那知府大人小妾頭上的首飾都給劃拉了下來,扔進了那一堆金銀細軟裡面。

  得意洋洋的他可沒有注意到,那六個投降的武將已經偷偷摸摸的跑出了衙門,飛奔著走了,只有那知府大人滿臉笑容的陪在自己的身邊。那些武將衝出了大門後,立刻就跑到了衛所裡面,大聲的叫嚷起來:「剛才集合的士兵呢?他們都去哪裡了?全部給我招回來。」

  一個百戶緊張的看著那幾個將領,低聲解釋到:「剛才那將軍命令所有的士兵去搬城外的糧倉,說是要把糧食都運到城裡來,所有的兄弟都出去運糧去了。」

  六個武將差點沒暈倒過去,一個千戶尖叫起來:「你們就這麼蠢麼?說投降,你們就真的投降了?傳出去,還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我們城裡有一衛士兵,幾十員武官,居然就向一個人投降?這要是讓兵部知道了,我們日後還要不要自己的前程了?估計錦衣衛都會把你們全部給砍嘍。」

  那百戶委屈的看著六個頂頭上司,滿肚子的委屈,他在心裡咒罵著:「娘的,剛才看到人家把刀子架到你們脖子上了,就一聲不吭的投降。等到那怪物把人都派出去了,現在又來怪我的不是,我不過是一個百戶,手下才多少士兵?你們下令投降,可和我沒有關係。就算兵部和錦衣衛要追究責任,那也是你的罪過。」

  不過,傻瓜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那百戶只是低著頭,一聲不吭。

  一個千戶長從衛所武器架子上抓起了一根白蠟竿子,大聲叫嚷起來:「不管這麼多了,趕快去召集人手,能集合多少就集合多少。那厲虎也就是力氣大一些,沒有別的可怕的。叫兄弟們都把弓箭裝備上,到時候射死那傢伙,這可是大功一件啊。。。快快,打開兵器庫的大門,我記得城裡有三百張硬弓的,還不快點拿出來?」

  就這時候,衛所的門口傳來了一陣的人馬喧嘩聲,這些武官衝出去看的時候,正是幾百個士兵押著馬車,把一車車的糧草運向了衙門大堂。一個千戶咧開嘴苦笑:「這厲虎有沒有頭腦?他要人把府庫裡的金銀拿出來也就算了,幹嗎還要把糧倉的糧食都拿去大堂那邊?難道那大堂就擺得下這麼多糧食麼?」

  另外一個偏將則是大聲叫罵起來:「你們幹什麼?還真的聽他的命令去運糧草?混蛋,都給老子滾過來,去,打開兵器庫的大門,把弓箭都給裝備上,弓箭放在糧草裡面,等下突然發動,射死那個厲虎。其他人去拿兵器,去城頭上看著,小心後面有軍隊要攻城了。。。快快,你們也不要管這些糧草了,去把兄弟們都召集起來。」

  忙碌了好一陣子,五百士兵在這些武將的帶領下,押運著三十車糧草朝著衙門走去。其他的那些糧車就胡亂的推倒在了大道上,黃橙橙的谷子、玉米頓時灑了一地。路邊的那些居民看得這些士兵走了,立刻就抓出了大斗小升,把那些糧草全部搬運回了自己的家裡。

  車隊逶迤的到了衙門門口,那邊已經有士兵送了幾十車糧草進去了,糧車太多,衙門的那小小院子怎麼放得下?就看到一輛輛的糧車橫七豎八的放在了大門口外面,那些看到熱鬧的百姓已經擺脫了恐懼的心理,從自己家的圍牆上探出了頭來看著熱鬧。

  『轟』的一聲,縣衙的圍牆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成了粉碎,露出了一段十幾丈長的空地。小貓神氣十足的跳到了一輛糧車上,十幾根鬍鬚一抹,他大聲吼叫起來:「金子、銀子,啊,現在的米市是多少價錢?娘的,你們用一半的價錢,就可以買走這些糧食。娘的,快點,你們幾個,去把這城裡最大的富商給我抓來。」

  那六個將領率領的五百士兵都楞在了原地,不知道小貓要幹什麼。而那些衙役已經是乖乖的聽小貓的吩咐,朝著永平城內最大的幾個富商的家裡奔跑而去。小貓得意的高高的站在糧車上狂笑,眼裡閃動著的,完全就是金黃色的光芒,彷彿他眼珠子都是黃金打磨的一般。

  一個偏將咬咬牙齒,大聲吼叫起來:「奉王命,剷除叛逆。兄弟們,給我射死他。」

  那五百士兵也是訓練得不錯的,聽得這偏將得命令,一個個飛快的從糧車上的糧草堆裡把弓箭拽了出來,搭上了弓箭。而還有兩百名沒有弓箭的戰士,則是抽出了沉重的砍刀,在大街上布成了一個小小的方陣,死死的攔住了小貓衝向這些弓箭手的可能通道。那偏將瘋狂的吼叫起來:「兄弟們,給我射死他。他是指揮使,按照軍律,殺死一指揮使,賞銀五百兩。」

  弓箭都抬了起來,小貓嘿嘿笑著的看著這邊的弓箭手,一口濃痰吐在了糧食堆裡。

  『嘎嗚』一陣怪嘯,就在不到十丈的距離內,三百支強勁的弓箭從小貓的正面、右側、左側三個方向同時狂射了過去。每一支箭矢都發出了淒厲的破空聲,依稀可以看到箭矢頭上帶起了一道白色的氣浪,那是箭矢破空所激發的氣旋。三百支長箭,要是射在了小貓的身上,保證可以讓他的身體膨脹一尺。

  小貓的身體也的確膨脹了一尺,他猛的吸了一口氣,上半身已經膨大了一倍以上,彷彿就是一個氣球一樣,那些士兵看著彷彿蛤蟆一樣瘋狂吸氣的小貓,都被嚇呆了,他們忘記繼續開弓射箭了。小貓眼裡閃動著嗜血的光芒,猛的一聲巨大的吼叫噴了出去。『噢嗚』的一聲,一圈白色的氣浪從他的嘴巴裡面噴了出來,連帶著一絲絲的涎水,那些涎水根本就彷彿鐵彈一樣,在空氣中發出了刺耳的尖嘯聲。

  『啪嗒』的一陣脆響,三百支長箭猛的停止在了空中,然後就被小貓這一聲巨吼震成了粉碎。而混雜著小貓兩成先天真氣的吼叫聲,威力又豈是只有這麼一點點的?那一圈白色的氣浪捲起了三十幾輛糧車,那些糧車飛舞了起來,帶著滿天亂撒的糧食,胡亂的砸在了那些士兵的身上。『嘎吱』、『嘎吱』的聲音不斷的發出,是那些士兵被打得骨節斷裂以及糧車砸在牆壁上,被整個的摔成了粉碎後發出了聲音。

  就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五百士兵全軍覆沒,一個個都倒在了地上發出了淒厲的嚎叫聲,雖然受到的傷害不足以致命,但是疼也疼得他們無法動彈了,至於那六個武將,已經是老老實實得跪倒在了地上,嘴裡狂呼著:「厲虎大爺,我們願意投降,我們真的投降了。」他們看到了小貓得手已經摸上了自己的刀柄,不由得嚇得褲襠都濕透了。

  衙門的前面,地上已經被堆積了一層一尺厚的糧食,小貓看都懶得看那六個跪倒在地上的武將,大聲的喝罵起來:「那個叫做知府的老頭子,給虎爺我跳出來。等下虎爺要賣糧食了,你給我記帳,要是記錯了一個銅板,虎爺我撕了你下酒。」說完,小貓一手抓在了一輛糧車的車軸上,微微發力,就看到那碗口粗的栗木車軸被捏成了兩截,被小貓手握的地方,更是全部變成了木渣子。

  那看到了軍隊到來,準備趁機溜走的知府大人冷天興,看到小貓如許的威猛,全身也都哆嗦了起來,早就跪倒在了地上,不敢吭聲了。

  過了一陣子,那些被小貓派出去『請』那些富商的衙役,一個個拿著水火棍,縮頭縮腦的押著十幾個胖嘟嘟的中年人走了過來。永平城可沒有什麼大商人,這些人不過是一些有名的土財主罷了。他們早就聽說大街上有人造反,一個個嚇得縮在家裡不敢露頭,但是現在卻是被衙役給強行請了出來,已經是嚇得滿臉流汗了。

  小貓看到這些穿著打扮明顯比普通百姓華貴多了的財主,滿臉都露出了笑容。他大步的走了過去,一手就把一個最肥胖的中年人給拎了起來,笑呵呵的看著他,眼裡彷彿看到了一堆金子銀子一般的高興。小貓的腳踢了一下,踢起了一堆的糧食,他笑起來:「你們的,糧食的要不要?老子做主,這裡的糧食,你們平時買要多少錢,現在你們給一半的錢,糧食你們拿走。」

  那些財主面面相覷,然後是心中大喜。用市價的一半買整個永平城的存糧?這可是天大的便宜,天,他們要賺多少錢啊?要知道,永平可是附近方圓兩百多里最大的糧倉,起碼有十幾萬石糧食儲存在這裡啊。他們這些土財主,能夠賺個兩三百兩的銀子就已經是覺得天大的生意了,可是現在,如果小貓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們起碼可以賺幾千兩的利潤。

  幾千兩,對於百姓來說,可是足夠他們吃喝十輩子的巨款了。當下一個白胖胖的財主就叫嚷起來:「我,我,我要了,所有的糧食,我都要了,我,我,我現在就去錢莊提錢。」

  小貓手一揮,把手中的那個財主扔出了兩丈遠,他咧開嘴大笑起來:「好,你們都要麼?」

  那些財主,包括一屁股坐在了一根玉米棒子上,差點沒被捅破下體的那位都拚命的點頭,忙不迭的叫嚷起來:「我們都要了,大將軍,大元帥,這永平城的糧食,我們都要了。。。都要了,都要了,您看,需要多少錢,我們馬上去取。」旁邊的那些武將以及永平城的知府是氣得渾身直哆嗦,這可是朝廷的存糧啊,這些土財主,實在是太大膽了,不怕誅滅九族麼?

  小貓摸了一下下巴,不是很會算帳的他點點頭,猛的笑了起來:「那簡單,我們也不用算這麼清楚了,反正虎爺我就是撈一筆了就走的,嘿嘿。。。這樣吧,我們大家都出一半的價錢,嗯,我用市價的一半把糧食賣給你們,你們所有人,都把你們的家財,也就是你們家裡的金子和銀子都拿出一半來,這糧食就歸你們了。」

  這些財主一下子就黑了臉色,這將軍的腦袋有毛病麼?大明朝,一兩銀子可以買三十石糧食,差不多就是在這個價錢上浮動的,永平城就算他的糧倉有十萬石糧食,也不過是三千多兩銀子的市價。可是這十幾個財主的家財加起來,怎麼也都是十幾萬兩銀子,這還不包括他們的土地的價值的,要他們用一半的家產來換這些糧食?他們不是虧血本了麼?

  這些財主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而那知府已經是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大將軍說的有道理,一半換一半,再也合適不過了。」

  小貓聽得心裡很舒服,他樂得咧開嘴大笑起來:「我小貓可是很聰明的。。。月兒經常這麼說(很小聲的)。。。吼吼,不要以為我虎爺笨就可以騙我,這麼多糧食,你們用一半的家產來換,那是便宜你們了。吼吼,快點,把金子銀子的拿過來,否則虎爺我劈了你們。」

  小貓一手拎起了一個偏將,吼叫到:「你們幾個,帶著人去把他們的家都給我搬了,虎爺只要一半,其他的虎爺我不管,反正糧食是他們的了,虎爺我只要金子和銀子。。。吼,快點去,不想死的就給我去把他們家的金子和銀子搬過來。」

  這六個武將互相看了半天,突然發了一聲怪叫,大聲的吼叫了幾聲,也不管地上那五百個受傷的士兵,他們帶著新來的幾百名士兵惡狼一樣的衝了出去。娘的,反正自己也已經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了投降的話了,這要是落入了兵部的耳朵裡面,自己也已經是一個死罪了,還不如好好的賭一場,就乾脆跟著小貓胡混了。現在擺明了小貓要搶劫、敲詐這些財主,他們不去弄點好處,簡直就是對不起自己啊。

  那些財主慘叫起來:「你們不能這樣啊,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可是大明朝的軍隊,你們不是土匪啊,你們不能這麼作啊。。。老天爺,你開開眼吧,他們去搶我們的家了。。。哦哦哦哦~~~」他們哭得是鼻涕眼淚一下子全部出來了,可以想像,那六個武將帶人衝進了自己的家裡,自己還能剩下什麼?估計明天全家就要上街討飯了啊。

  厲風帶著兩百騎士,渾身大汗,連同戰馬都彷彿被水洗了一通一般的衝到了永平城城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城門敞開,上面一個士兵都沒有,整個城池裡面鬧得彷彿過年一般熱鬧的古怪場景。厲風閉上了眼睛,自己的神念向城內探了過去,他第一個就碰到了小貓那擁有著狂放的、澎湃彷彿海濤一般生命力的強大氣息,厲風驚喜的笑了起來,看起來,小貓沒有事情。

  也不和身後的那兩百戰士打招呼,厲風自己策馬朝著城內狂飆而去。那兩百戰士嚇了一跳,一個把總尖叫起來:「大人,這是永平城,是我們要攻打的地方啊。。。您,您千萬不要涉險啊。」

  厲風回頭怒罵了一聲:「你們這群白癡,看看,這永平城還用攻打麼?整個城池一點防禦都沒有了,還不快點進來,天色都快黑了,我們趕緊進去,看看城裡到底在幹什麼。」

  永平城衙門前的空地上,不,是半個永平城,都在過年一樣的喧嘩著。一桶桶的米酒從那些財主的家裡被拎了出來,倒進了路邊的大酒缸中,無數百姓圍著酒缸,歡呼著端起大大小小的碗,每一次都熱烈的歡呼一次小貓的名字,然後就痛飲了那一碗酒。大街上,一塊塊巨大的烤肉被傳送著,每個經過的人,都從那烤肉的上面砍下了一塊,然後滿臉笑容的把肉送進了自己的嘴巴。

  這些百姓,辛苦一年,也難得如此的痛飲好酒,痛快的吃肉的,他們怎麼能不興奮呢?

  尤其,十九個土財主,他們的家產被小貓帶人抄了個乾乾淨淨,金子銀子和珠寶被小貓和那些武將對半分了,而那些綾羅綢緞則是分給了百姓,幾乎是家家有份,一戶人家都沒有落下。尤其更加過分的就是,那些糧倉的糧食,因為某個財主很不小心的把自己的眼淚鼻涕灑在了小貓的靴子上,小貓氣惱的乾脆就把半個糧倉的糧食都做主分給了百姓。。。

  滿城歡呼,從知府到那幾位武將,再到平民和士兵,大家都憑空的發了一通意外之財,除了那十幾個財主的家人在哀嚎,所有的人都在歡呼著。很多百姓甚至都感覺自己在做夢一樣:「不是說燕王府的大軍打過來了麼?打仗可是要死人的啊,可是我們怎麼還得了這麼多好處?」

  一個百姓在解釋:「哦,都是因為那個小貓將軍啊,他是燕王府屬下的大將啊,他老人家為人可大方了,原本這些東西都應該被收歸軍隊擁有的,他老人家做主全部分給我們了啊。」

  頓時,所有的百姓同時歡呼起來:「燕王爺萬歲,燕王爺萬歲啊。。。哈哈哈。」所有的百姓都感覺著,要是每天都能這樣過日子,那管他燕王爺是不是造反了呢,這樣的日子過得一天就是一天的爽快,總比每天就著青菜蘿蔔下糙米飯的日子舒坦多了。

  厲風他們兩百零一人進城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壯觀的景象。整個永平城燈火通明,反正點燈的菜油也是從那些財主家搜刮出來的,百姓們一點都不心疼。每個百姓都端著酒碗,手裡抓著一塊塊滴答著油脂的烤肉,不斷的朝著天空發出了『燕王萬歲』的歡呼聲。

  厲風晃了晃身體,差點從馬背上栽倒了下去。他感覺到,自己非常的不值啊,他這麼賣命的跑了大半天,在路上還換了一次戰馬,好辛苦的跑到這裡到底是為什麼啊?不就是害怕小貓一個人衝到了永平城,會有麻煩麼?可是現在,這永平城的氣氛,怎麼這麼古怪啊?

  一個把總呆呆的問到:「大人,這,這永平城,平日裡王爺在這裡下了很大的功夫,給了他們很多的好處麼?怎麼。。。」

  厲風瘋狂的搖頭:「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我只知道,我們是帶著大軍來攻打永平城的,可是現在,似乎我們不用攻打了。小貓,你到底做了什麼啊?」厲風看到了街邊那些醉倒的人群裡面,有著穿著號衣、抓著兵器的軍人,這些原本應該守衛在城牆上的戰士,他們怎麼都醉倒了?難道他們一點都不知道,燕王府起兵打過來了麼?

  就在厲風無比焦急的想要找小貓問個清楚的時候,厲風看到了小貓。小貓坐在一張八仙桌上,被十幾個粗壯的士兵扛了過來。小貓的面前放著一頭烤羊,大腿上擱著一罈子烈酒,鎧甲、兵器什麼的都不知道去哪裡了,整個上半身袒露著,下身的外罩褲也不見了,就留下了一條褻褲,而他的靴子也不知道飛去了哪裡。

  小貓舉起酒缸喝了一口,然後就大聲的吼叫了一聲:「小子們,過癮吧?」

  百姓們還有那些士兵們都在歡呼:「過癮。」

  小貓嘎嘎大樂:「要過癮,就還要更過癮。金子、銀子、珠寶、綢緞,好酒好肉,吼吼。。。你們要金子、銀子、珠寶、綢緞,還有酒,肉,肉啊。。。你們跟著虎爺我,保證你們每天喝酒吃肉,吼吼。。。我們燕王府造反啦,造反啦,哈哈哈哈。。。我們要打進應天府,去把那皇帝小兒給宰了,宰了他,我們就可以把整個應天府都給搶了,搶光他們的東西,吃光他們的烤肉,喝光他們的好酒。吼吼!」

  百姓們已經在酒精的刺激下發狂了,他們那狂熱的腦袋根本就不能判斷小貓到底在說什麼,他們只能是不斷的重複小貓的叫喊聲:「造反咯,造反咯,殺了皇帝咯,殺了皇帝咯。。。搶光應天府咯,搶光應天府咯。。。我們要喝酒,我們要吃肉。。。哈哈哈哈。」

  小貓舉起了酒罈子,大聲的叫嚷著:「娘的,你們要發財,要喝酒吃肉,就跟著虎爺混,跟著虎爺去打仗,打死別人了,別人的東西就是你們的。打下一個城,城裡的東西都是你們的,那些有錢的財主,他們的東西都是你們的。」

  那些還清醒著的士兵興奮得雙眼通紅,他們瘋狂的嚎叫起來:「打,打,打,殺,殺,殺。。。打下城池,陞官發財。」

  厲風看了看身後的那兩百名戰士,這兩百名精選出來的戰士也是滿臉的呆滯。永平城就這麼被小貓一個人給折騰光了?那他們身後的一萬大軍還有什麼意義?就這樣就可以攻克一座城池?那,那還要士兵幹什麼?

  厲風咬咬牙齒,氣惱的嚎叫起來:「娘的,跦能那傢伙給我說的什麼攻城的法子都他媽的是廢話,小貓不就是這麼一個人把城子給攻下來了?娘的,虧我還要背什麼《孫子兵法》,娘的,小爺我不玩了,什麼狗屁兵法,還不如小貓一個人有用。。。老子也要喝酒,老子也要吃肉。。。我也餓了,今天早上起床了,我還沒有吃過東西的。娘的,老子我不玩了,我要吃肉,我要喝酒啊。」

  厲風惡狼一樣的撲下了馬,一拳頭打飛了十幾個攔路的百姓,衝到了一個酒缸邊,操起一個小木桶,舀了半桶酒就這麼灌了下去。

  隨行的兩百戰士苦笑,他們還能說什麼?厲風和小貓都發瘋了,他們還要盡到一個軍人的職責啊。當下那個把總下令,兩百戰士分成了四隊,在搶了幾頭烤羊烤豬之類後,每個人都喝了幾口酒,然後去守衛城門了。他們感覺著,這永平城,簡直就是一個荒謬的地方,實在太荒謬了,就說那把總吧,在朱棣手下打仗也打了好幾年了,何曾見過這樣古怪的事情?

  一個人,就把城池給攻克了,還能夠引得百姓、軍隊一起狂歡,這,這小貓一定不是人。

  朱棣已經收到了騰龍密諜的飛鴿傳書,看著前後十幾張紙條上描述的,從小貓一個人衝進永平城吃霸王餐開始,一直到現在整個城池陷入混亂的狂歡,那是一絲不漏的記錄下來的密報,朱棣滿臉的苦笑。他隨手把那紙條一扔,長歎起來:「罷了,罷了,這是什麼事情呢?本王征戰了一輩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古怪的事情。」

  馬和撿起了朱棣丟開的紙條,細細的看了一遍,然後是滿臉的無法形容的古怪神色,他隨手把紙條遞給了張玉。張玉看了密報後,翻了翻白眼,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兩個人心裡,同時湧上了那種荒謬絕倫的感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朱棣長歎了一聲,看了看面前大案上的地圖,指點了一下後說到:「我們最快也要十天,才能攻克面前的兩座城池,這還要是戰況順利的情況下才能做到的。唔,這樣的話,我們可能會陷入被動的,因為京師隨時可能發兵來襲。」

  馬和點頭,在地圖上看了一陣後說到:「可是現在不同了,原本臣以為那厲風所帶領的一軍人馬,起碼要在三天後才能攻克永平,而且自己的損失也會不小,誰知道他居然沒有損失一個人,就把永平給攻克了。現在,厲風的屬下應該有一萬五千人,留下一千人鎮守永平的話,他還可以抽調一萬四千人去襲擊京師的大軍,王爺以為如何?」

  朱棣看了半天,緩緩的點頭:「不錯,厲虎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他讓厲風的軍隊可以抽出手來作為我們的游擊軍隊,這可以讓本王和僜兒的軍隊,有足夠的時間去攻下其餘的四座城池,整編當地的駐軍。。。如果本王的預料不差,四座城池一下,我們可以征戰的戰士可以達到七萬人之眾,那時,也就不用懼怕他們京師的大軍了。」

  頓了頓,朱棣問到:「張玉,你看如今這情況,京師會有什麼反應呢?」

  張玉笑了起來:「王爺早就有了定計,何須問臣等?不過,依照臣的淺見,京師的軍隊是不成問題的。兵部直屬的衛軍,原本就是六十萬人上下,加上幾位王爺被廢黜了,他們的軍隊也全部收歸了兵部統轄,兵員實在不用擔心,京師隨時可以發兵二十萬來攻打我們。」

  馬和點點頭,說到:「糧草。」

  張玉微微的皺著眉頭,沉思到:「糧草,更是不成問題,自從先皇擁了天下以來,整個中原風調雨順,傳說京師附近的數大糧倉,陳年的糧食都要發霉了,可是新的谷米還沒有地方存放。糧草,那是絕對不成問題的。最起碼,只要從蘇州調集糧草,就可以就近供應北上的大軍一個月的征戰。」

  馬和輕輕的敲打了一下桌子,露出了瞭然的微笑:「那麼,唯一的問題,就是領兵的大將了。」

  朱棣、馬和、張玉同時狂笑起來,他們不斷的搖頭,張玉喘息著說到:「領兵的大將,呵呵呵呵,朝廷內現在有能力統兵的大將就這麼幾人,而上次統統都被王爺派出的密探用賄賂給陷害了,就算他們沒有收王爺的銀子,恐怕朝廷也不敢派他們出動吧?尤其那方孝孺、黃子澄等人最是不信武人,估計他們現在正在頭疼,到底能用誰。」

  朱棣呵呵直樂:「京師的那些大將,嘿嘿,常遇春是怎麼死的?他的親族要不是本王護住了幾個,早就被人鏟沒了。那常鐵,現在還在居庸關吧?藍玉是滿門抄斬了的,有沒有活口留下來,還是個問題。。。李景隆麼,嘿嘿,聽說他太孤傲了,弄得黃子澄等人很是不舒服,自然也不會用他。。。那麼,按照上次僖兒給我說過的,朝廷只能用一個人。」

  馬和、張玉同時出聲:「耿炳文。」

  朱棣重重的點頭:「就是耿炳文。此人看似謹慎,實際上冒失粗心;而需要揮軍直入的關頭,他又無端端的小心起來,不堪大用。不過,他在先皇靈前的表現倒是極佳,深受允玟信賴,如果朝廷要起大軍的話,第一個出戰的,肯定就是那耿炳文。」

  張玉咬著嘴唇,沉聲說到:「耿炳文號稱大將,臣不敢妄自菲薄,倒想和他較量一番。」

  朱棣冷笑:「有的是機會,張卿不用擔心。。。唔,馬和,你看看,如果耿炳文進軍,會從哪裡到來?」

  馬和輕輕的點了一下地圖,沉聲到:「如我是耿炳文,當進軍真定城。此城城防森嚴,城牆寬大,尤其內有數門火炮鎮守,端的是銅牆鐵壁一般。而且此城正好攔在我軍南下之途,耿炳文如許小心,鐵定是打定著堅守不出,消耗我軍實力的主意。。。等得我軍糧草用盡,兵力疲乏之時,他以將息好的戰士猛攻我軍,加上南方援軍可能的內外夾攻,不容我不敗啊。」

  朱棣輕輕點頭:「真定,真定。。。唔,不能讓他們就這麼容易的進去,厲風他們的兵馬,正好給我去對付耿炳文。只要能延緩耿炳文的行動,給他們添上一點亂子,那就是好事。命令厲風,尋機殲滅其一部,給耿炳文一點顏色看看。」

  馬和領命,就在大案上開始書寫命令,以讓傳令兵送給厲風。

  朱棣沉思了一陣後,點頭說道:「以後,我們的糧草,就全部放在永平城,這裡方便我軍補給,不管是全軍南下還是回師燕京,總之永平都處於中間位置,加上他本來就是糧倉,以他儲存糧草,燕京的壓力要小得多。張玉,等下你就把命令下下去吧。」

  這邊朱棣等人計議已定,不由得都是心中大安,這京師的軍隊動向已經盡在掌握之中,還害怕什麼呢?朱棣冷哼到:「來多少人,我們就砍多少頭顱,南軍,盡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而在應天府,黃子澄、方孝孺、齊泰在經過了一夜的緊張密商之後,果然是以耿炳文作為統兵大將,準備擇日領軍出發。為了不因為大軍的行動緩慢而耽擱了討伐朱棣的日期,齊泰下了一條軍令,命令以蘇州、杭州一帶的衛所士卒為主組織討伐軍,這樣不用太多時日的行程,他們就可以直接和朱棣交戰了。

  曹國公李景隆的府裡,一身紫色錦袍的李景隆正歪斜在一張躺椅上,手裡端著來自波斯的上好葡萄酒,兩個姬人正在他面前輕歌曼舞,好一派逍遙的景象。但是看看他那顫抖的手腕,就知道李景隆正在火頭上,而且火氣很大、很大。過了很久很久,直到兩個姬人都已經累得渾身大汗,實在是歌舞不動了,李景隆才憤怒的咆哮起來:「滾,一群沒用的東西。」

  他整個身體突然就浮空三尺,然後站直了身體。他緊抓著酒杯,嘴裡發出了憤怒的吼叫:「那耿炳文,廢物,都是一群廢物,居然用他去討伐朱棣?當兒郎們都是隨意可以犧牲的籌碼麼?齊泰誤我,齊泰誤我啊。。。黃子澄,方孝孺,你們等著罷,讓李某看看,你們選個耿炳文,到底有多厲害。」

  『鐺』的一聲,那透明的水晶杯整個的被他一掌拍進了身邊的大理石條案上,杯體上,卻一絲裂縫都沒有。李景隆那原本就長相陰沉的臉上,突然又浮現出了古怪到了極點的陰笑:「來人啊,把張保給我找來,他,應該是跟著耿炳文出征的罷?我養了他這麼久,他應該有點用處了。」

  第二日,皇宮大殿上,面容嚴肅的朱允玟死死的看著滿身金甲,一臉忠君報國的莊嚴之氣的耿炳文,緩緩點頭說道:「四叔父,他是被奸人給蠱惑了,所以才會做下如許犯上作亂的事情來。不過,朕也有稍許不是,早知四叔父脾氣剛烈,就不該用削藩之計去對付他,而是應該用懷柔之策,則天下太平了。」

  長歎了一聲,朱允玟連連搖頭的說到:「如今我們叔侄操戈,只會引外人嘲笑,讓四方屬王,感覺我中華天朝實在荒唐。。。尤其是子民塗炭,讓朕心裡好不難受。」

  黃子澄出班,躬身長聲說到:「陛下宅心仁厚,上天定有厚報。燕王朱棣倒行逆施,圖謀不軌,這是早有之事,和陛下何干?如今他興師造反,號稱靖難,實在是自取滅亡,待得征討天軍一到,叛軍定當望風而逃,陛下實在不用擔心。」

  朱允玟沉默了好一陣子,這才說到:「罷了,寧可他不仁,不能我不義。司禮太監下詔:燕王朱棣,乃皇室宗親,刀兵不可加害,如有犯者,定當嚴懲不怠。。。切切,不可讓朕擔負上弒叔之名。耿卿家可知曉了?」

  耿炳文整個就呆住了,這是什麼狗屁詔書?不許殺朱棣?那,那,亂軍之中,誰能保證朱棣自己不從馬上摔下來?這叫什麼事啊?

  一旁站著的李景隆露出了幸災樂禍的微笑:「不許動朱棣的性命,我看你耿炳文怎麼行軍打仗。呵呵,小心哦,你可不能設埋伏了,小心一箭就把皇叔給殺了,你耿炳文的後台,可沒有我李景隆硬,到時候,誰也保不住你啊。」

  而對於行軍打仗一竅不通的方孝孺已經是出班大聲讚歎:「皇上仁德,天下人定當交口傳頌。」方孝孺心裡很舒服:「沒錯,皇帝是不能弒叔,可是等你朱棣被抓到了京師,到時候我方孝孺怎麼懲治你,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情麼?」

  耿炳文整個人就不知道他是怎麼出京的,他只感覺到,自己的心裡很慌亂,不許殺了朱棣,甚至不許傷他,那這仗還怎麼打啊?

  永平城內,厲風叼著一根雞腿靠在了小貓的大腿上,正在回味著前天晚上的狂歡呢,他瞇著眼睛,已經開始盤算起來:「這耿炳文,打仗厲害麼?唔,我手下可只有一萬多人,怎麼去和他打呢?」

  小貓用巴掌去趕臉上的蚊子,結果卻是狠狠的一耳光抽在了自己的臉上,他哼哼著:「耿炳文,什麼東西?小貓我一爪子抓死他。」

  『轟』的一聲,一個城牆垛兒被小貓砸成了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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