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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第52章
第二七章 災難之門

 被魔國視爲邪神供奉的“冰川水晶屍”,透明的口中,一陣陣銀色的寒光閃動,傳出陣陣瓢蟲翅膀的嗡鳴,從那冰冷的閃爍裏,就可以得知,毫無疑問,大群的達普,即将攜帶着能凍碎靈魂的“乃窮神冰”飛将出來。

 胖子距離水晶屍距離最近,他眼疾手快,從攜行袋裏取出個黑驢蹄子,趁那些達普還沒出現,就搶先塞進了“冰川水晶屍”的口中,然後趕緊把手縮了回來,“冰川水晶屍”體内寒光隐隐閃了下,就此沒了動靜。

 明叔在旁看的心驚肉跳,緊緊摟住阿香,問我道“胡老弟,那......那銅印怎麽不管用?是不是咱們用得方法不對啊?”

 我坐倒在地,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還不都怪你,把戰略大方向搞錯了,誤導了我們,險些都被你害死,那天官銅印是專門鎮伏屍變的,任它什麽屍魔屍妖,也百無禁忌,可這冰川水晶屍根本就不是屍體,別說把銅印扣到腦門上了,就是按到屁股上也沒用。”

 我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準備先稍微喘口氣,讓心情從大起大落中平穩下來,這時候想動也動不了了,多虧胖子冒險使出黑驢蹄子戰術,把鬼蟲堵了回去,不過眼下似乎是沒什麽危險了,但這“冰川水晶屍”也許造得與真人一樣,共有七竅,雖然從口中出不來,卻說不定會從屁眼之類的什麽地方鑽出來,最保險的辦法,應該是用膠帶一圈圈的把屍體裹個嚴實,好像埃及木乃伊那樣,裹成個名副其實的大粽子。

 我打定主意,深吸了兩口氣,就去翻找膠帶,裝有膠帶的背包掉在白毛狼王與“冰川水晶屍”之間,我硬着頭皮走過去想把背包拖到離這兩個魔頭遠一些的地方再找,但手還沒等碰到背包的帶子,就聽Shirley楊和胖子同聲驚呼“老胡,快躲開”

 我心知不妙,當時我面朝着狼王的屍體,這一面並沒有什麽變化,應該是背後的“冰川水晶屍”有問題。我想縱身跳開,但腳下被些黏呼呼的液體滑了一跤。身體重心失去了平衡,臉朝下摔倒在地,臉部也碰到了許多腥氣撲鼻的黏液。

 我順手在臉上一抹。腰上一用力,翻過身來,隻見那具“冰川水晶屍”整個都碎開了,暗紅透明的髒器都掉在了外邊。一群冒着寒光的冰蟲,如同一陣冰屑般的銀色旋風,從屍體中飛出,全部撲到了我的面前。

 我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些撲來的冰蟲,再也來不及躲避抵擋,其實就算來得及,也沒有東西可以抵擋,這回真要光榮了,想不到竟然死在這裏。永別了,同志們

 但就在這時候,冰蟲忽然在空中停了下來,並沒有像幹掉彼得黃那樣幹脆利索,我心裏隐約覺得不對,但此刻生死之間的距離比一頭發絲還細,腦子都完全懵了,搞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難道這些帶有“乃窮神冰”的飛蟲

 在塔底遠端的Shirley楊腦子轉得極快,見我愣在當場,忙出言提醒“老胡,是狼王的血,你額頭上沾到了狼王的血了”

 這句話如同烏雲壓頂之時天空劃過的一道閃電,我立刻醒悟過來,剛才我被地上的狼血滑倒,臉上蹭了不少,當時我並沒有來得及想那些充滿腥味的黏液是什麽,随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無意中把狼王的鮮血抹到了額頭上一些。

 初一生前曾經說過一些事,至今言尤在耳,在藏地傳說中,人和野獸死亡之後,一晝夜之内,靈魂不會離開血液和肉體,萬物中,隻有人類的靈魂住在額頭,如果用剛死的狼血蓋住,就可以隐匿行蹤,而且這隻剛被初一所殺的狼王,全身銀白色的皮毛,表明了它的身份,是昆侖山群狼祖先“水晶自在山”的後代,血管裏流着的是先王的血液,“水晶自在山”與“乃窮神冰”同樣是守護這座妖塔的護衛,冰蟲們一定是把我當做了白狼,所以才停止了攻擊。

 當然這些念頭隻是在腦中閃了一下,根本沒時間容我整理思緒,那陣冰屑般閃爍的旋風,就盤旋起來,看樣子馬上就要改變目标,撲向明叔和阿香,我立刻把攜行袋裏的幾枚黑驢蹄子拿出來,在地上抹了抹狼血,分別扔給明叔胖子Shirley楊等人,我自己也不清楚當時爲什麽不拿別的,而單拿黑驢蹄子,大概是覺得這東西沉重,扔過去比較快。

 此時千鈞一發,就連一貫閑心過盛,對什麽都滿不在乎的胖子,也顧不上說廢話,雙手並用,把狼王的鮮血在自己額前抹了又抹。

 達普鬼蟲,無論是“無量業火”還是“乃窮神冰”,它們在每次選擇目标飛去之前,都要在空中盤旋幾圈,也就是這麽個空當,給了我們生存下去的機會,當成群的冰蟲盤旋起來之後,發現沒了目标,便紛紛落回那碎裂的水晶屍上,身上的銀光逐漸變暗,但仍然在水晶屍的碎片上爬來爬去。

 塔底中央的一大塊區域,都被它們占了,我們五個人緊緊貼着塔牆,誰也不也稍動,我知道藍色的火蟲怕水,按這麽推斷用火一定可以燒死這些冰蟲,但不知是一種什麽神秘的力量控制着它們,可以随着環境的需要,在冰與火兩極之間進行轉換,簡直就是無懈可擊,如果不找出這種力量的根源,我們仍然擺脫不了當前的困境。

 從剛才開始,我就覺得這塔底似乎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但那個變化,或者說迹象,實在太過微小,以至於十分難以察覺,即使看見了,也有可能被忽視,這時形成了僵局,我們都無法行動,這狼王的鮮血也不能抵擋一世。這樣下去,隻有拖到明天被凍成冰棍而已,而且看情形,似乎想延遲到明天再死都不可能了,那些鬼蟲半透明的身體中,再次出現了陰冷的寒光,它們似乎已經發現“冰川水晶屍”損壞了。想四散飛離,那将形成最可怕的局面。

 我四處打量。想尋找那個微妙的線索,最後把視線停留在了明叔身邊,明叔貼着牆角。吓得臉色都變青了,在他身邊,掉落着兩個晶球,我記得最開始見到的時候,分別閃爍着藍與白兩種暗淡的光芒,然而現在一隻暗淡無光,另一隻晶球中白色的寒光比以前明亮了許多。

 Shirley楊剛好也留意到了這一點,同我對望一眼,不用說什麽就已經達成了共識,Shirley楊掏出手槍,對着那枚暗淡無光的水晶開了一槍,将其擊成碎片,這麽做十分冒險。也許可以成功,但沒人能保證擊碎了這枚晶球,妖塔中所有的達普鬼蟲,就隻能保持“乃窮神冰”的形態了,但蠢蠢欲動的冰蟲,已經沒有時間再讓我們過多思索了。

 Shirley楊剛将晶球擊碎,我就對胖子喊道“王司令,快用火焰噴射器。”

 胖子聞言,從他身後的背囊中迅速掏出“炳烷噴射瓶”,對準地上成群的冰蟲就噴,由於這密封的空間空氣本就不多,胖子也不敢多噴,火舌一吐,便立刻停止,塔底的冰蟲還沒等飛離“冰川水晶屍”的殘片,就一同燒爲了灰燼。

 我見終於奏效,那顆始終懸在嗓子眼的心才算落回原處,但經過剛剛這一股烈焰的燃燒,塔底空氣更少了,人人都覺得胸口憋悶,來不及回想剛才的事,就立刻動手,将塔底的黑木撬開,我先前在妖塔第八層,看到“雪彌勒”爬上來的地方,是塔外側的一條傾斜的大裂縫,似乎可以下到深處,估計這冰川中所有的裂縫,都與最大的冰淵相連,龍頂上崩塌下來的積雪,很快就會被席卷而來的寒潮凍結,憑我們的裝備與人力,想從上面挖出去勢必登天,隻好向下尋找生路。

 我憑記憶找到了方位,動手撬動塔底的木闆,卻又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此處的黑木,明顯不是原裝的,而是有人拆下來後,重新按上去的,外面的也不是夯土,而是回填了普通的凍土,簡直就像是個被修複的盜洞,不過看那痕迹,也絕非近代所留。

 有了這條古老地秘密通道,再往外挖就容易了,很快就挖到了那條斜坡,這裏人工修鑿的痕迹更加明顯,但從手法上看,應該不是盜墓賊所打的盜洞,斜坡的凍土上,有一層層的土階,最下面可能連接着冰淵的深處,顯然不是匆忙中修鑿的,當然更不可能是“雪彌勒”那種家夥做的,但這究竟是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讓明叔等人盡快離開那妖塔,鑽進下方的斜坡,別人都還好說,隻有阿香被剛才那些情景吓得體如篩糠,哆哆嗦嗦的不肯走動,這裏十分狹窄,也沒辦法背她,明叔和Shirley楊勸了她半天,始終也挪不動了半步。

 我隻好對胖子擠了擠眼睛,胖子立刻明白了,吓唬阿香道“阿香妹妹,你要不肯走,我們可不等你了,說句肺腑之言,當哥的實在不忍心把你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扔到這裏,你大概不知道這塔底下有什麽吧?你看到那燒得齲黑的水晶女屍了沒有,她死後隻能住在這,哪都去不了,在這陰曹地府裏的生活是很乏味的,隻能通過亂搞男女關系尋求精神上的寄托,等夜深了,埋在附近的男水晶屍就來找女水晶屍了,不過那男屍看到女屍被燒成了這醜模樣,當然就不會和她亂搞了,但你想過沒有,那男屍會不會對你”

 阿香被胖子從我這學得的那套,“攻心爲上,從精神上瓦解敵人”的戰術吓壞了,不敢再聽下去,趕緊抓住Shirley楊的手,緊緊跟着Shirley楊爬進塔外的坡道。

 我對一胖子一招手,二人架起明叔,也随後跟上,在黑暗中爬至一處略爲平緩的地方稍作休息,Shirley楊對我說“以你的經險來看,這古冰川深處,會通向什麽地方?”

 我說既然這裏以前是個高山湖泊,也許下面有很深的水系亦未可知,不過這條在冰川下的坡道絕對有什麽名堂,我剛剛想了想,唯一的一種可能,就是輪回宗挖的,不過他們在這冰川裏修了很多宗主的墓穴,又大動土木,從下面挖通了妖塔,而且看起來,這工程量似乎遠不止於此,莫非輪回想從冰川下挖出什麽重要東西?

 Shirley楊說“鐵棒喇嘛師傅給我講了許多制敵寶珠大王長詩中,關於魔國的篇章,以其中的内容,結合咱們在這裏所見到的種種迹象,我有個大膽的推測,這冰川深處,是通往魔國主城惡羅海城的災難之門,輪回宗是想把這座神秘的大門挖通。”
第208章

 ”又名“畏怖壯力十項城”,它與“災難之門”,都是隻存在於昆侖山遠古傳說中的地名,從未載於史冊,隻是傳說隐藏在昆侖山最深處,它們真的曾經存在過嗎?“獻王墓”壁畫中的那座古城,也許描繪的就是“惡羅海城”不過這北方妖魔的巢穴,於新疆沙海深處的“無底貴洞”之間,又有怎樣的聯系?能否在那裏找到巨大的“眼球”祭壇?我們目前還沒有太大的把握。

 甚至要做最壞的打算,在傳說中,那古老邪惡的“惡羅海城”也同“精絕古城”一樣,在一天夜裏,神秘的突然消失了,所以強威的“魔國”才就此一蹶不振,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災難或變故,都還屬於未知數。

 我忽然想起張赢川所說的“終則有始,遇水而得中道。”中道是指中庸之道,正途,也可以理解成安全保身得道路,雪崩壓頂,身陷絕境,卻又柳暗花明,發現了一條更爲神秘得通道,這條漫長狹窄得斜坡,通向龍頂冰川得最深處,那裏應該有湖泊或者暗河,有水就一定有路,想到這裏頓時增添了一些信心。

 衆人在這緩坡中休息了大約半個鍾頭,由於擔心妖塔附近不安全,就動身繼續往下,這修築有土階的凍土隧道,在地下四通八達,密如蛛網,我們不敢亂走岔路,隻順着中間的主道下行,不時能看到一些符咒,印記,其中不乏一些“眼球”的圖案。

 shirley楊對我說“輪回宗如果隻想挖通災難之門,那就沒有必要一直把隧道挖進九層妖塔。而且看這地下隧道裏的狀況,都不是同一時期的修建地,可能修了幾百,甚至上千年,這可能與他們相信深淵是力量的來源有關。但你有沒有想過,輪回宗的人爲什麽要挖開妖塔?”

 我想了想說“這事确實蹊跷,供奉邪神的妖塔,是不容侵犯的,會不會是輪回宗想從裏面取出什麽重要的東西?除了冰川水晶屍,那塔中還會有什麽?”

 我們邊走邊商量,但始終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就隻得作罷,在向斜下方延伸了一段後,便與垂直的冰淵相接。冰壁雖然稍微傾斜,但在我們眼中,這種角度與直上直下沒有什麽區別。根本沒辦法下去。

 這裏已經可以看到冰淵的底部了。最深處無數星星點點的淡藍色熒光,彙聚成一條微光閃爍的河流,在冰川下蜿蜒流轉,由於這條冰壁略有斜度,所以我們最早在追蹤“雪彌勒”的時候,衆人在凍土隧道口往下一看,如同倒視天河,都忍不住贊歎“真美,簡直像銀河一樣。”

 下面可能有水晶,或者是河裏有水母一類的熒光體,所以才會出現這樣夢幻般的奇景。

 隧道口有些殘破木料的遺迹,幾百年前,大概有木橋可以通向下方,但年代久了,便坍塌崩壞,木料大概都掉到下邊的河裏去了,我目測了一下高度,這裏已經是冰川地最底部了,距離那熒光閃爍地河流,大約有三十多米的距離,這個高度,可以用長繩直接墜下去。

 我對衆人說既然有活水,就必然會有出路,咱們可以用登山繩下去.....

 明叔卻提出異議,這冰壁比鏡子面還要光滑,三十多米雖然說起來不高,但摔下去也能把人摔爛了,還是再找找有沒有別的路,用繩子從冰壁上滑下去實在是太危險了。

 胖子往下看了看,也覺得眼暈,連忙贊同明叔,小心駛得萬年船,後邊隧道裏有這麽多分支路線,一定還有別的出口,當然胖爺我倒是無所謂,就算摔扁了,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但咱們現在是扶老攜幼得,得多明叔他們得安全着想。

 我提醒胖子說,王司令你可不要站錯了隊,放着捷徑不走,非要去鑽那些隧道,一旦在裏面迷了路轉不出怎麽辦?明叔他們得事咱們就沒必要管了,反正按先前得約定,九層妖塔也掘開了,冰川水晶屍也找到了,以後咱們就各走各的了,要是能留得命在,回北京之後,咱們再把帳目問題結清了,明叔你回家後把你得古董玩器都準備好,到時候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我這麽說隻是吓唬吓唬明叔,明叔果然擔心我們把他和阿香甩在這裏不管,思前想後,還是跟着三名摸金校尉才有可能從這冰川裏出去,而且這次行動損兵折将,把老本都賠光了,也許在下面得“災難之門”裏,能找到具更值錢的東西,當然這些事要以活下來爲前提條件,於是表示絕對不能分開,這樣在災難中存活下來的幾率才會更大。

 我見把明叔搞定了,就動手準備繩索,就以長繩配合登山鎬,當先降下,冰淵之下的河谷兩邊,四周有不少散落的黑色朽木河岸邊存在着大量的冰山水晶石礦脈,閃映着河中淡藍色的熒光,不需要使用任何光源,也會有一定範圍的能見度。

 我看了看四周,見沒什麽危險,就發信号收上邊的人跟着下來,等到胖子最後一個大呼小叫的滑下來,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從挖掘木塔同狼群惡戰,直到來至冰淵深處,這之間大夥興休息了不到半個小時,這時難免都又饑又餓。

 Shirley楊對我說,“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夜,讓明叔和阿香回複體力,否則再走下去,真要累出人命了。”

 我點頭答應,於是衆人在附近找尋可以安營的地點,先到地下河的邊上往下看了看,這裏河水非常平緩,而且水質極清,水中有不少淡水水母,淡藍色的熒光都是它們發出來的。不過這種生物看起來雖然很美,但實際上非常的危險,如果大量聚集,其發出的生物電可以使大型動物瞬間麻痹,Shirley楊告誡衆人盡量遠離河畔。一定注意不要碰到河水。

 這河谷似乎沒有盡頭,沿着水流的方向走過去,不久後在布滿水晶石的峭壁下發現了一個洞穴,由於在深處地下,上邊如果落下點什麽東西來。砸到誰誰也受不了,絕壁底部的洞穴,自然就成了最理想的宿營場所。

 洞若觀火口比較寬敞速度,象有人工修鑿過的痕迹。不過年代久遠,很難确認,打起手電筒。從洞穴外向裏看。一片片的晶光閃動,洞中和外邊一樣,存在有大量的透明結晶體,但其中似乎極爲曲折幽深,站在外邊,看不清裏面的深淺。

 這洞穴不象有什麽野獸出沒之所。但爲了安全起見,我還是帶着胖子當先進去偵察了一番,深入洞中走了不到五六步,就是個轉彎,其後的空間大約有一間二十來平米的房間大小,如果沒有什麽危險,這裏确實很适合宿營。

 我和胖子舉着“狼眼”在洞中各處亂照,地上有些古舊的石台,角落裏堆放着一些白花花的牛頭,石台上有尊一尺多高的黑色人形木像,我心中一動,這裏八成是輪回宗祭祀的地方,這黑色的小木人,這種形式,似乎與鐵棒喇嘛提到過邪教的“黑虎玄壇”一樣。

 既然一切安全,而且衆人也已經非常疲憊,再往前找,也未必有比這裏合适的地方,於是就在洞中休息,升起火來給飲食加熱。

 這水晶洞穴最裏面的石壁上,還有些天然的小孔,有拳頭大小,不過即使小孩也鑽不進去,用石頭将這些洞都堵上,防止有蛇鑽進來,那應該就比較安全了。

 衆人圍在火旁吃飯,唯獨明叔唉聲歎氣,食不下咽,讓阿香取出他那隻祖傳的“十三須花瓷貓”來,不住的搖頭,撿起塊石頭,一下子将瓷貓砸了個粉碎。

 胖子在旁看的可惜,對明叔說“您老要是不想要了,您給我啊這大花貓也有幾百年曆史了吧?好賴它也是個玩意兒,砸了多可惜,要說砸東西,破四舊的時候,我砸得比您多,可是現如今呢,不是也有點後悔了嗎。”

 我記得不久前您還拜過這隻花瓷貓,據說這東西很靈驗,它得胡須一根也沒斷,可爲什麽咱們在妖塔中折了這許多人手?莫非沒看黃曆,犯了沖?“

 明叔長歎一聲,說出實情“香我這種跑了這麽多年船得人,最信得就是這些實情,也最怕那些不吉利得兆頭,年紀越大,這膽子反而就越小,爲了圖個彩頭,這隻祖宗傳下來得瓷貓,被我用膠水把胡須都粘死了,掰都掰不斷。”越說越升起,好像有點跟自己過不去,揮手把破碎得瓷貓撥到牆邊。

 說來也巧了,那瓷貓身體碎了,可貓頭還很完好,滾到牆邊剛好正臉沖着明叔,火光映照下,那對貓眼迥然生光,似有神採,好像變活了一樣,這使明叔更加不舒服,喃喃得罵了一句“老瓷貓都快成精了,我讓你瞪我。”說着話又撿起那塊石頭,想走過去将花瓷貓得貓頭砸爛。

 我想阻攔明叔,這是何苦呢,犯得上跟個物件兒發火嗎?但還沒登我開口說話,明叔的身體卻突然僵住,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呢。

 他背對着我們,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我一招手,胖子已經把槍頂上了膛,shirley楊把阿香拉到稍遠的角落裏。

 我站起身來,看明叔兩眼直勾勾的盯着那貓頭,便問明叔怎麽回事?明叔戰戰兢兢的說“胡老弟,那裏有蛇啊,你看那邊。”明叔在南洋的時候,曾被毒蛇咬過,所以他十分懼怕毒蛇。

 我心想剛才都檢查過了,哪裏會有蛇,再說蛇有什麽好怕,按着明叔所指的方向一看,原來那瓷貓的貓頭旁,有一個被我先前用石塊堵住的孔,石塊微微晃動,似乎裏面有東西要從中拱出來。

 我将明叔護在身後,把工兵鏟拔了出來,不管是從裏面鑽出的是蛇,還是老鼠,一鏟子拍扁了再說,shirley楊等人也都舉起手電筒,從後邊往這裏照着。

 那石塊又動了幾下,終於掉落在地上,我輪起工兵鏟就拍,但落到一半,硬生生的停了下來,不是蛇,而是一條綠色的植物枝蔓,一瞬間就開出一朵海碗大小的紅花。

 這裏怎麽會長出花來?我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隻聽阿香在後面忽然驚叫一聲,我正在全神貫注想看個究竟,被她的驚叫聲,吓得差點把工兵鏟扔在地上,我從沒想過如果女人害怕到了極點,會發出這樣的動靜。

 shirley楊忙問阿香怎麽回事?是不是看見什麽......東西了?
209 血餌

 阿香拼命往後躲“我我看到那石孔裏長出來的是是具男人的屍體,上面有很多的人血。”說完就捂住眼睛,不敢再看那朵鮮豔的紅花了。

 這段時間來,我們對阿香的眼睛十分信任,覺得有她在身邊,會少了很多麻煩。但是這次我不得不産生一些懷疑,那朵鮮豔欲滴的紅色花朵,雖然長得奇怪,卻絕對應該是植物,怎麽會是屍體?這兩者之間的區別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隻有明叔對阿香的話毫無疑慮,我和胖子卻不太相信了,都轉頭去看阿香,她這話說得莫明其妙,哪裏有屍體?哪裏又有什麽人血?

 Shirley楊指着從石孔裏長出的紅花,對衆人說道“你們看,它結果了。”

 我急忙再看那朵紅花,大概就在我剛剛轉移視線的這麽點時間裏,它竟然已完成了開花結果的全部過程,嫩綠的枝蔓頂端,挂着一個好像桂圓般的球形果實。我和胖子明叔Shirley楊都是走南闖北,正經見識過一些希奇事物的人,但都從未見過這樣古怪的植物。

 看樣子這石壁上的空洞,就是被裏面生長的植物頂破形成的。由於石孔是彎曲的,我們無法直接看到裏面的情況。這洞穴後面,似乎另有一個空間,但究竟是什麽樣的地方,可以不需要陽光水分,也能生長植物?

 我戴上手套,輕輕把那果實摘了下來,剝開外邊的堅殼,裏面立刻流出一些暗紅色的液體,好像是腐爛的血液,臭不可近,最中間有一小塊碎肉,竟似是人肉。

 果實剛剛摘下,那綠色的枝蔓就在瞬間枯萎,化成了一堆灰色地塵土。我趕緊把手中拿着的肉塊扔到地上,對衆人說道“這八成是生人之果的血餌啊。”

 風水秘術中有一門叫“化”,其中内容都是一些關於風水陰陽變化的特例。在風水形勢特殊的地點,會發生一些特異之事。我們所說的“龍頂冰川”,是當地人稱爲“神螺溝冰川”的一部分。雖是世間僅有的低海拔冰川,但玉峰夾持,雪山環繞,是昆侖山中的形勢殊絕之地。昆侖本爲天下龍脈之起源,“神螺溝”又是祖龍的龍頂,其生氣之充沛,冠絕群倫。其實生氣聚集地穴眼並非祖龍才有,隻不過極其罕見。正是由於生氣過旺,葬在龍頂一些特殊地點的屍體,會死而不朽。生氣極盛之地的不朽屍,被稱爲“玄武巨屍”。那種地方的天然洞穴裏,甚至還發生過一些神奇的變化,例如變爲不斷長“血餌”的“生人之果”。

 我們現在下到的位置,是冰淵的底層,這裏海拔隻有一千多,已經基本上沒有冰了,到處都是大量的水晶石礦脈。在這裏發現的“黑虎玄壇”應該是個神竈之類的設施,是魔國滅亡後,由後世輪回宗修建的。它們祭拜妖塔中的邪神,主要儀式都是在這種地方進行的。

 我本以爲按慣例,那黑色的小木人就像是某種神的象征,但我忽略了密宗風水與青烏術存在很大的差異。也許在内地,有個神位神像就夠了,但現在想來,如果是輪回宗地的話,也許會真的弄那麽一具屍體來獻祭,在這生氣彙聚之地,證實其永生不滅教詣的神迹。

 我把這些事對Shirley楊等人說明,有必要找到洞穴後面那個空間的入口,進去探查一番,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找到很多關於“惡羅海城”或者“災難之門”的線索,至少讓咱們有個宏觀上的概念,那麽再向前行,也不必如同盲人摸象般地爲難了。

 我又告訴明叔這種地方生氣很旺,不會有什麽危險,盡管放心就是,如果不願同往,那就和阿香一起留在這等我們回來。

 明叔現在對我和胖子倚若長城,哪裏肯稍離半步,隻好答應帶着阿香同去,於是衆人在洞穴中翻找有沒有什麽機關秘道,可以通向後邊長出“生人之果”的空間。

 明叔問我道“隻有一事不明,我在進藏前,也做了許多關於密宗風水的功課,魔國修築妖塔的時候,密宗還沒有形成風水理論,定穴難免不準,看這座黑虎玄壇的位置,似乎是與九層妖樓相對應,這裏真的就是生氣最旺的吉穴嗎?萬一稍有偏差,趕上個什麽妖穴鬼穴,咱們豈不是去白白送死?”

 我心想明叔這老油條,又想打退堂鼓,於是應付着對他說“風水理論雖然是後世才有的,但自從有了山川河流,其形勢便是客觀存在的,後人也無外乎就是對其進行加工整理,歸納總結,安插個名目什麽的,龍頂這一大片地域,是天下龍脈之源,各處生氣凝聚,哪裏會有什麽異穴,所以您不要妖言惑衆,我和胖子都是鐵石心腸,長這麽大就不知道什麽是害怕,您這麽說隻能吓唬吓唬阿香。”

 明叔討了個沒趣,隻要退在一旁不複多言,這晶石洞穴裏有許多石台,擺放得雜亂無章,我們一一将其挪開,最後發現一個靠牆的石台後,有個低矮的通道,裏面是半環狀的斜坡,繞向内側洞穴的上面,衆人戴上防毒面具,彎着腰鑽進通道。

 這段通道並沒有多長,繞了半圈,就見到一個更大的穹頂洞穴,大約一百多平米,出口處是個懸空的半天然平台,向下俯視漆黑一團,看不見底。

 我其實也是由那長出人肉的花朵來推測是“血餌”,是除此之外,並不太了解這種東西,因爲是在太罕見了,更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危險,不過臨陣退縮的事我也不打算做,既然發現了這種地方,若不探明此秘窮盡其幽,将來一定會後悔莫及。

 這個穹頂的水晶洞,應該就是在我們宿營洞穴的隔壁,我們則位於其上數米的半空,那生長“血餌”的屍體,似乎就在下面,這裏靜悄悄的,除了我們的呼吸聲之外,就沒有別的動靜了。

 由於頭盔上的燈光難於及遠,所以衆人都俯身趴在石台上,想用“狼眼”往下照地形,但手電筒的光束,隻照到平台下密密麻麻的“血餌紅花”植物非常密集,而且枝蔓象爬山虎一樣,在壁上散布,深處的東西都被遮蓋住 了。

 我低聲把阿香叫過來,讓她先從石台向下看看,她先前看到血餌紅花,說那是一個男人的屍體,現在再用她的眼睛看看下面,是否能找出這“血餌”的根莖所在,那裏應該就是“玄武巨屍”的所在,阿香的眼睛隻能看到普通肉眼視力範圍内,沒有障礙物遮擋的東西,例如幽靈與非常狀態的死體,即使在黑暗無光的地方也能看到。

 在Shirley楊的鼓勵下,阿香壯着膽子看了看,對我們點了點頭确認,她透過“血餌紅花”的縫隙,看到下面有一個高大的人形,所有的植物,都是從那具屍體上生長出來的,也就是說,那些“血餌”,是屍體的一部份。

 我覺得這下面,是個擺放屍體的祭祀坑,下面肯定還有其餘的祭品,於是讓胖子找幾隻熒光管扔下去,照明地形,看看有沒有能下去落腳的地方。

 胖子早就打算下去翻找值錢的明器,聽我這麽一說,立刻扔下去七八支藍色的熒光棒。平台下立刻被藍色的光芒照亮,無數鮮血般紅豔的花朵,密布在洞底,有不少已經長出了血餌果實。從上面往下看,像是有個花團錦簇的花圃。隻不過這花的顔色單調,加上藍色的熒光襯托,顯得陰郁之氣沉重,好象都是冥紙糊制的假花,並無任何美感可言。

 花叢的邊緣,有一塊重達千斤的方形巨石,是用一塊塊工整的冰山水晶石料砌起來的。我們離得遠了,巨石表層又爬上了不少“血餌紅花”,隻能從縫隙中看到那上面,似乎有些符号圖形之類的石刻。巨石的下方,壓着一口紅木棺材,迎面的擋口上,破了一個大窟窿。

 這種地方怎麽會有這樣的棺材?我看那塊巨大的方形冰山水晶石頗有古怪,就打算從平台上下去看個究竟。剛要動身,手腕突然一緊,身邊的阿香緊緊抓住我的手,眼中充滿了驚恐的神色。不用她說,我也知道,她一定又看到什麽東西了。

 Shirley楊好象也聽到了什麽動靜,将食指放在唇邊,對衆人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我當即打消了立刻下去的念頭,秉住呼吸趴在石台上,與衆人關閉了身上所有的光源,靜靜注視着下面發生的事情。

 剛剛扔下去的幾支熒光棒還沒有熄滅,估計光亮還能維持兩分鍾左右。隻聽一陣悉悉索索的輕微響聲,從下方的石縫中傳出。藍幽幽的熒光中,隻見一隻綠色的小狗,無法形容,隻能說這東西的形狀很像長綠毛的“小狗”,慢悠悠地從石縫裏爬出。這東西沒有眼睛,也許是常年生活在地下世界,它的眼睛和嗅覺已經退化了,並沒有注意到四周環境的變化,也沒發現石台上有人。

 它不斷的吞吃着“血餌”果實,十分貪婪。随着它不停的一路啃過去,失去了果實的紅花紛紛枯萎成灰,不一會下邊就露出一具兩米多高的男性屍體。

 我在上面看得心跳加快,那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正想再看的時候,熒光管的光芒就逐漸轉爲暗淡,微弱的熒光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我忽然覺得手背上發癢,似乎多了點什麽東西,用手一摸,頓時覺得不妙,像是長出了什麽植物的嫩芽。
第210章 空殼

 手背上就是有點癢,也不覺得疼,介理用手指捏住了一拔,頓時我險些從平台上倒翻下去,我急忙擰開頭盔上的射燈,手背接近手腕的地方,竟長出了兩三個小小的黑綠色肉牙,不去碰它就隻會感覺微微發癢,但一碰就疼得象是戗茬兒往上撕肉,整個胳膊的骨髓都被帶着一起疼,我急忙再檢查身上其餘的地方,都一切正常。

 這時shinley楊和胖子等人也打開了光源,我讓他們各自看看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但除我之外,shinley楊明叔胖子都沒事。

 這事也真奇了,衆人自到達黑虎玄壇,未曾分離半步,怎麽單單就我身上異常,再>不想點辦法,怕也要長出“血餌紅花”了。

 正沒理會處,發現阿香倒在我身邊人事不省,她的鼻子正在滴血,沾到血的半邊臉上,布滿了綠色的肉芽,她的手上也有一睦,阿香有時候看到一些不想看到的東西,鼻子就會流血,适才在外側的洞穴裏,她剛看到“血餌紅花”,鼻子便開始淌血,這種現象以前也有過,並未引起我們的重視。

 現在才明白,原來“血餌”這種傳播死亡的植物,在空氣中散播着無形的花粉,一旦觸碰到皮膚的鮮血,就會傳播生長,從阿香看到它的第一眼起,就已經中招染上血毒了。

 剛才衆人趴在石台上觀察下面動>靜的時候,阿香由於突然發現自己鼻子流血不止,抓住我的手腕想告訴我,把血沾到了我的手背上,然後她就昏迷了過去,我當時還以爲是她看到了下面的什麽東西,哪裏想到出此意外。

 shinley楊想幫阿香止血,我趕緊告訴shinley楊千萬別接觸血液,用手指壓住阿香的上耳骨,也可以止住鼻血,左邊自孔淌血壓右耳,右邊壓左耳,但無論如何不能沾到她身上的血。

 “血餌”在陰陽風水中被解釋爲生氣過盛之地,屍體死而不腐,氣血不衰,積年累月不僅屍體慢慢開始膨脹變大,而且每隔十二個時辰便開出肉花,死人倒還罷了,活>人身體中長出這種東西,隻能面臨兩種選擇第一是遠遠逃開,離開這生氣太盛的地方,血餌自然就不治而愈了,但這片地域爲祖龍之淵,隻依賴開十一号,在短時間内難以遠遁;再就是留在這裏,等到這被稱爲“生人之果”的血餌開花結果。那活生生的人就會變成漲大的屍體了。

 明叔看她幹女兒三魂悠悠,七魄渺渺,性命隻在頃刻之間,便哭喪着臉說“有沒有搞錯啊,這回真的是全完了,馬仔和保镖沒了,老婆沒了,冰川水晶屍也沒了,現在連幹女兒也要死了”

 我對明叔說“先別嚎喪,我手上也長了血餌,你舍不得你的幹女兒,我也>舍不得我自己,眼下應該趕緊想辦法,藏族老鄉不是常說這樣一句諺語嗎流出填滿水納灘的眼淚,不如想出個鈕扣一樣大的辦法。”

 明叔一聽還有救,趕緊問我道“原來你有辦法了?果然還是胡老弟胸有成竹臨危不亂,不知計将安出?還請明示,以解老朽愚懷,倘若真能救活阿香,我願意把我幹女兒嫁給你,将來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我並未答話,心中冷哼了一聲,老港農生怕我在危險之時丢下他不管,還想跟我結個親,也太小看人了,這種噱頭拿去唬胖子,也許還能有點作用。

 想不到胖子也一點都不傻,在旁對明叔說“明叔,>您要是真心疼阿香,還舍得帶她來西藏冒這麽大的風險?您那倆寶貝兒子怎麽不跟着來幫忙?不是親生地确實差點事兒。”

 胖子不象我,說起話來沒有任何顧忌,剛剛這幾句話,果然刺到了明叔的痛處,明叔無可辯駁,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顯得十分尴尬。

 我胳膊肘撞了胖子一下,讓他住口別說了,其實明叔對阿香還是不錯的,當然如果是他親生女兒,他肯定舍不得帶她來昆侖環境這麽惡劣的地區,人非聖賢,都是有私心的,這也怪不得他。

 shinley楊見我們不顧阿香的死活,在石台上都快吵起來了,一邊按住阿香的耳骨止血,一>邊對我們說“快別争了,世間萬物循環相克相輔,腹蛇五步之内,必有解毒草,下面那綠色的小動物以血餌爲食,它體内一定有能解血餌毒性的東西,或者它是吃了這洞穴中其餘的一些東西”

 我點頭道“若走三步路,能成三件事,若蹲着不動,隻有活活餓死,胖子你跟我下去捉住那長綠毛的小家夥。”說完将兩枚冷煙火扔下石台,下面那隻小狗一樣的動物,正趴在地上吃着屍體上最後的幾枚果實,再不動手,它吃完後可能就要鑽回洞穴地縫隙裏去了。

 胖子借冷煙火的光芒,看清了下面的情況,想圖個省事,掏出手槍來就打,胖子掏槍>開保險上彈瞄準射擊的動作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完成的,我想攔他已經晚了,匆忙中一擡他的胳膊,胖子剛剛那一槍,就射到了洞壁上。

 子彈擊得碎石飛濺,這一下震動不小,那隻似乎又盲又笨的小動物,也被驚動,掉頭就向回爬,我對胖子說“別殺它,先抓活的。”邊說邊跳下石台,剛才落在下面的男屍身上,攔住了它的去路。

 這石台不算太高,胖子倒轉了身子,也跟着爬到下面,與我一前一後将那綠毛小狗夾在中間,二人都抽出工兵鏟來,這東西看似又蠢又笨,隻知道不停地吃生人之果,但四肢粗壯,看樣子力量很足,此時它感覺前>後被堵,在原地不斷轉圈,蛇頭一般的臉上長着一張大嘴,虛張虛合着散發出一股惡臭。

 這隻小獸全身都是肉褶,遍體都有綠色的硬毛,從來沒聽說世上有這種動物,我和胖子先入爲主,總覺管這東西有可能是僵屍,但是與人類的差別太大,也許是某種野獸死後變成的僵屍,既然身體呈黑綠腥臭的狀態,那必然有毒,不過體型僅僅如同普通的小狗大小,看來要活抓它,倒也並非難事。

 那小獸在原地轉了兩圈,對準胖子,張口亂咬着硬往前沖,胖子掄起工兵鏟拍下,正砸在它頭上,那小獸雖然皮肉甚厚,但被工兵鏟砸中,也疼得發起狂來,躥将起>來,将胖子撲倒在地。胖子把黑驢蹄子向前一塞,掖進它的嘴裏。

 那隻如同狗一樣的動物,從沒嘗過黑驢蹄子的滋味,應該不太好吃,不斷甩頭,想把黑驢蹄子吐出來。胖子用腦袋頂住它的嘴,兩手抓住它的前肢,雙方各自用力,僵持在了一起。

 我從後邊趕上來,用膠帶在這小怪物的嘴上纏了十幾圈,又用繩子把它的腿腳捆上。

 我把胖子從地上拽起來,胖子對我說“這東西比想像中的好對付多了,大概它天天除了吃就是睡,根本就沒別的事做,不過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我看它可不象是條狗。”

 明叔和shinley楊見我>們得手,立刻帶着阿香從石台上下來,史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那些血餌肉芽,這麽一點時間裏,已經又長大了一倍,阿香的情況比我嚴重得多,若不盡快施救,怕是保不住命了。

 胖子踢了一腳那被我們捉住的動物“這家夥能當解藥嗎?看它長得這麽醜,備不住身體裏的血肉都有毒,難道是要以毒攻毒?”

 shinley楊說“這種動物是什麽我也不清楚,但不外乎兩種可能性,一是它體内分泌地東西可以化解血性,再不然就是它居住的環境或者吃的其餘食物,可以中和毒性,在這洞穴附近搜索一下,或許能有收獲。”

 我們不敢耽擱,分頭在洞底查看,我走到那巨大的冰山水晶石下,石上刻有大量的密宗符号,我還同顧得上看那石上的圖形有些什麽内容,便先發現石下有個奇怪的東西,原來我們在上面看這裏象是壓着一口紅木棺材,而其實是大水晶下,有一個紅底黑紋地空龜殼,被石頭壓得年代應該已經很久了,那巨龜可能早已死亡腐爛盡了。

 明叔也看到了這個空空的龜殼,紅底黑紋地龜甲極其少見,傳說“鳳麟龍龜”爲四靈獸,其中的龜,就是單指殼上顔色變爲暗紅的千年老龜,明叔若有所思,回頭看了看那被胖子捉住的動物,急忙對我說道“這次發達了那東西不是狗的僵屍>,而是蛻索龜,阿香有救了。”

 我見明叔過於激動,有點語無倫次,便讓他冷靜些,把話說清楚了,什麽發達了有救了?

 明叔顧不上再說,先把龜殼用鏟子切掉一塊,合水搗碎了塗抹在我和阿香長有血餌的地方,一陣清涼透骨,皮膚上地麻癢疼痛立刻減輕了不少。

 看阿香脫離了危險,明叔才告訴我們說,以前彼得黃當海匪的時候,截住了一艘客船,但奇怪的是船上的人都已經死光了,船倉中衆多的屍體上,長出許多菇狀的血藻,海匪在船上打死了一隻小水晰,但也有不少人碰到屍體的血液,命在旦夕,海匪老大熟識海中事物,知道這船上可能藏有什麽東西,於是命人仔細搜索,果然在貨倉中找到了一隻被貨櫃夾住的龜殼,能蛻殼的老龜一定在水中吃過特殊的東西,都變成精了,害死了船上所有的人,它爬過的地方,死者身上都會長出肉花肉草,被吃後死者精血全失,便成爲了幹屍,龍頂上面的深淵裏,大概生氣過旺,所以一具屍體才可以反複生長血餌。

 它的殼是寶貝,所有的毒症皆可醫治,世間難覓,這一整隻龜殼,都不能說是天價了,是無價之寶,當時海匪内部因爲争奪這件東西,自相殘殺,死了不少人,彼得黃也險些把命送掉,也就是在那時候,明叔在海上救了彼得黃,才從>他口中知道有這種蛻殼龜,帶人回去再找的時候,海匪的船已經爆炸沉沒了,隻好敗興而歸。

 後來這件事隔的時間久了,就逐漸淡忘了,現在看到這水晶石下壓着的空龜殼,紋理顔色都非尋常可比,這才回想起來,看來人還是要積善德,當初舉手之勞,救了彼得黃一命,現在卻也因此救了自己的幹女兒,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多做善事才有好報啊。

 胖子一聽這東西那麽值錢,趕緊就動手想從下面把龜殼全挖出來,我心想明叔說到最後,又把話繞了回來,對我進行旁敲側擊,也許他在香港南洋那些地方,人與人之間缺乏足夠的真誠,但總這>麽說也确實很讓我反感,以後還要找機會再吓他個半死,於是暫時敷衍明叔說“不見山上尋,不懂問老人,全知全能的人很少,一無所能的人更少,還是您這老江湖見多識廣,我們孤陋寡聞都沒聽過這種奇聞......”

 我心不在焉的同明叔談話,眼睛卻盯着那塊巨大的方形冰山水晶石,隻看了幾眼,上面的圖形便将我的眼睛牢牢吸住,難道雲南“獻王”曾經來過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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