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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第53章
第二一一章 魚陣

 巨大的方形“冰山水晶石”,被平均分位五層,每一層有一些簡易的石刻,大量的密文與符号我看不懂,但是其中的圖形卻能一目了然,最上邊一層,刻着很多惡毒的殺人儀式,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些儀式與雲南獻王的“痋術”十分相似,都是将人殘忍的殺害後,用某種特別的東西附着在人體上,把死者的怨念轉化爲某種力量。

 我顧不上再往下看,趕緊招呼Shinley楊來看這塊水晶石,Shinley楊聞言将阿香交給明叔照料,走到水晶石下凝神觀看,隔了一陣才對我說“獻王的痋術本就是起源>藏地,這石上記載的痋術,遠遠沒有獻王的痋術花百出,神鬼難測,這裏可能是 術最古老的源頭,還僅僅是一個並不完善的雛形,但是痋術的核心将死亡的生命轉化爲別的能量,已經完全體現出來了,後來獻王痋術雖然更加繁雜,卻也沒能脫離開這個原始框架。”

 Shinley楊說,其實剛看到“雪彌勒”被“乃窮神冰”凍住的時候,就已經感到似曾相識,那種東西實在象極了“痋術”,下到冰淵深處後,看到地下河中大量的淡水水母,就覺得有可能那“雪彌勒”的原形,便是一種水生吸血水母,在高山湖轉變爲古冰川的大災難時期,逐漸演變>進化成了在雪原冰層中生存的形態,它們懼怕大鹽,可能也與此有關,也許古代魔國或者後世輪回宗,就是根據這些生物的特性,發明了“痋”這種遺禍百世的邪術。

 這洞穴中那具變爲生人之果的玄武巨屍,從某些角度上來講,也符合“痋”的特征,再看冰山水晶石的第二層,上面是一個女人,雙手遮住自己的臉的标記;第三層是一條頭上生眼的巨蛇,第四層中最重要的部分,被人爲的磨損毀壞了,但是看那磨損的形狀,是個圓形,也許這裏以前應該是個眼球的标記,最下邊的一層,則最爲奇特,隻刻着一些好象是骨骸的東西。

 我指着這>層對Shinley楊說“這塊大石頭,分成數層,從上至下,每一層都以不同的内容爲主,這好象與精絕古城那座象片地位排列的黑塔一樣。”

 Shinley楊又向下面看了看“這的确是一種排列,但與精絕古城的完全相反,從制敵寶珠詩篇中對魔國的描述來看,這水晶石上的标記應該象征着力量或者能量,而非地位,順序是從上至下,越向下力量越強大。”

 雖然與精絕古城存在這某種差異,但仍然有着緊密的聯系,單憑這塊巨石,就能斷言,精絕的鬼洞族與魔國崇拜深淵的民族之間一定有着極深的關系,也許鬼洞族就是當年北方妖魔>或輪回宗地一個分支。

 這說明我們确實的在一步步逼進那“眼球”祖咒的真相,隻要找到魔國的“惡羅海城”,說不定就能徹底了結,但如果真能找到“惡羅海城”,那裏一定比精絕更加險惡,事到如今,不可能再猶豫不決,隻能去以命賭命了。

 随後我和Shinley楊又在洞穴中,找到了一些其餘的水晶碑,上面沒有太多的文字,都是以圖形記事,從其中的記載可以得知,壓住蛻殼龜的冰山水晶石,就是輪回宗從“災難之門”中挖出來的一部分,其上的石刻都是惡羅海人所爲,那“災難之門”本身是一堵不可逾越的巨大水晶牆,在魔國遭到>毀滅的時候,“災難之門”封閉了與外界唯一的通道,後世輪回宗将它挖開一條通道,是爲了等待“轉生之日”的降臨。

 搜遍全洞,所得到的信息也就這麽多了,我估計将災難之門中的一塊巨石放在洞中,作爲祭祀的場所,用業彰顯輪回宗挖開通向魔國之門的功業,洞穴中的屍體和靈龜都是特殊的祭品,估計沿着這條滿是水母的河流走下去,就必定能找到那座水晶大門,“惡羅海城”也應該在離那裏不遠的地方。

 這時胖子已經把靈龜殼挖了出來,那巨膨脹的屍體由於被“蛻殼龜”吃盡了生長出的血餌,已變得形如枯木,估計要到明天這個>時候,它才會再将脹大變爲生人之果,而被我們生擒住的“蛻殼龜”,由於捉住後就沒在管它,此刻在一看,已經一動不動了,究其死因,大概是由於用膠帶纏的太緊,窒息而亡,這東西並非善物,全身是毒,留之不詳,於是胖子把它的屍體,與那能長出血餌的男屍扔在一處,倒了些易燃物,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我看這洞中已被殺光搶光,再沒什麽價值了,於是帶着衆人回到外側的洞穴,看阿香的傷勢已經無礙,但失血過多,現在最需要充足的休息,其餘的人也已經疲憊不堪,加之終於肅清了附近的隐患,便都倒頭大睡。

 冰川下的深淵永遠是那>個環境,無所謂白晝與黑夜,直到睡得不想再睡了,才起來打點準備,今天要繼續沿着河走,穿過“災難之門”。

 我把武器彈藥和食品裝備都檢查了一遍,由於這裏海拔很低,於是把沖鋒服都替換下來,防寒的裝備不能扔掉,因爲以後可能還要翻山出去,因爲明叔和阿香加起來,隻能背負一人份的物資,其餘的就要分攤給我和胖子,所以盡量輕裝,把不必要的東西扔掉,隻帶必需品。

 明叔正和胖子討價還價,商量着怎麽分那塊龜殼,二人争論起來,始終沒個結果,最後胖子發起飙來,把傘兵刀插在地上,雖然沒說話,但那意思明擺着“懶得跟>你掰扯了,港農你就看着辦,分完了不合我意,咱就有必要拿刀子再商量商量。”

 明叔隻好妥協,按胖子的分法,按人頭平分,這樣一來胖子分走五分之四,隻留給明叔五分之一。

 明叔說“有沒有搞錯啊肥仔,我和我幹女兒應該分兩份,怎麽隻有五分之一?”

 胖子一臉茫然“明叔你也是個生意場上的聰明人,怎麽睡了一夜,醒來後就淨說傻話?阿香那一份,不是已經讓她自己治傷用掉了嗎?喀拉米爾的雲是潔白的,咱們在喀拉米爾倒鬥的人,心地也應該純潔的象雪山上的雲,雖然我一向天真淳樸,看着跟個傻子似的,但我也知道餓>了蘿蔔不吃,渴了打拉不喝,您老人家也別仗着比我們多吃兩桶鹹鹽粒子,就拿我真當傻子。”

 明叔一向在南洋古玩界以精明著稱,常以小諸葛自居,做了很多大手筆的買賣,但此刻遇到胖子這種混世魔王,你跟他講道理,他就跟你裝傻充楞,要是把他說急了,那後果都不敢想,一想就覺得毛骨悚然。無可奈何,隻好自認倒黴。

 胖子吹着口哨,把靈龜殼收進了包裏,明叔看見胖子那一臉得意的表情,氣得好懸沒背過氣去,隻好耷拉着腦袋去看他幹女兒。

 我走過去把明叔拉到一邊,對他講了現在面臨的處境“明叔你和阿香比不>得我們,我們這次過去就做好了回不去地打算,而你們有三個選擇,第一是沿着河岸往上遊走,但那裏能不能走出去的機率是對半分的;其次,留在這黑虎玄壇的洞穴裏,等我們回來接你們,但我們能不能有命回來,有多大機會我也不清楚;最後是跟着我們一起往下遊走,穿過災難之門,那門後可能是惡羅海城,這一去絕對是兇險無比,九死一生,我不一定能照顧得了你們父女,生命安全沒有任何保障,究竟何去何從,得你自己拿主意。”

 我對明叔說,如果願意分頭走,那就把靈龜殼都給他,明叔一怔,趕緊表明態度“絕對不分開走,大夥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一起去災難之門,将來阿香嫁給你,我的生意也都要交給你接手,那靈龜殼自然也都是你的,咱們一家人還說什麽兩家話?不用商量,就這麽決定了。”

 我心中歎了口氣“看來老港農是認定我們要扔下他不管,不論怎麽說,也改變不了他先入爲主的觀念,總以爲我們是想獨自找路逃生,看來資本主義的大染缸,真可以腐蝕人的靈魂,從昨天到現在,該說的我也都對他說過數遍了,話說三遍淡如水,往下遊走是死是活,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我隻好帶上明叔和阿香,沿着布滿水晶礦脈的河流不斷向下遊前進,一連走了整>整三天,走到後來,那些發光的淡水水母漸漸稀少,最後這狹長的深淵終於有了盡頭,巨大的山體縫隙,被一道幾百米高的水晶牆攔住,牆體上都是詭密的符号和印記,一如先前看到的那塊冰山水晶石,不過牆實在是太大太高了,人在這宏偉的巨大水晶壁下一站,便覺得渺小如同螞蟻,巨牆上面隐約可見天光耀眼,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災難之門”了。

 水晶牆下沒在河裏,河水穿牆而過,現在是昆侖山各個水系一年中流量最大的時期,看來那條被挖開的隧道就在水下,若在平時,災難之門上的通道,可能都會露在水面之上,由於不知道這通道的長度,潛水設備也僅有三套,不敢冒然全隊下去,我決定讓大夥都在這裏先休息一下,由我獨自下水探明道路,再決定如何通過。

 胖子卻攔住我,要自告奮勇的下水偵察通道的長短寬窄,我知道胖子水性極佳,便同意讓他去水下探路,胖子自持幾十米長的河道,也足能一口氣遊個來回,逞能不戴氧氣瓶,隻戴上潛水鏡就下到水中。

 我在岸上掐着表等候,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了,水面靜靜的毫無動靜,我和Shinley楊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一分鍾了還沒回來,八成讓魚咬住屁股了,正在下水去找他,卻見水花一分,胖子帶着登山頭盔的腦袋冒了出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河水“這水晶牆的通道很寬,也並不長,但他媽的對面走不通了,水下的大魚結成了魚陣,數量多得數不清,堵得嚴嚴實實。”

 “魚陣”在内地的湖泊裏就有,但這裏沒有人迹,魚群沒有必要結爲魚陣防人捕捉,除非這水下有什麽不爲人知的東西,正威脅着它們的生存。
第212章 山路

 除了我和胖子之外,其餘的人都沒聽說過“魚陣”之事,我們曾在福建沿海的海域中,多有這種傳說 ,内地的淡水湖中也有,但不知爲什麽,最近二十年就極少見了,“魚陣”又名“魚牆”,是一種生物學家至今還無法解釋的超自然魚類行爲,水中同一種類的魚群大量聚集在一起,互相咬住尾巴,首尾相聯,一圈圈的盤據成圓陣,不論大小,所有的魚都層層疊疊緊緊圍在一起,其規模有時會達到數裏的範圍。

 淡水湖的魚類結成“魚陣”,一是爲了防烏鬼捕捉;二是抵禦大型水下獵食動物的襲擊,因爲水下遠遠一看,“魚陣”好象緩慢遊動着的黑>色巨大怪物,足可以吓退任何天敵;也有可能是由於氣候或環境的突變,魚群受了驚吓,結陣自保。

 衆人在河邊吃些東西,以便有體力遊水,順便策劃如何通過水晶牆後的“魚陣”,這件事十分傷腦筋。

 Shinley楊找了張紙,把胖子所說的水下情況畫在上邊,“災難之門”在水下有條七八米寬的通道,距離約有二十米長,出去之後的地勢爲喇叭形,前窄後寬,數以萬計的“白胡子無鱗魚”就是那喇叭口中結成滾桶式“魚陣”,堵住了水下通往外界湖泊的去路,到了那裏就過不去了,“白胡子魚”是喀拉米爾山區水中才存在的特殊魚類,>其特點是體大無鱗,通體皆青,惟有須子和嘴都是雪白的,所以才得了這麽個名字。胖子說“災難之門”後邊的“白胡子魚”,大大小小不等,平均來說都有半米多長一尾,那巨大的魚陣翻翻滾滾,根本就沒辦法過去,除非讓它們散開。

 Shinley楊說“白胡子魚雖然不傷人。但種群數量龐大,本身就是一咱潛在的威脅,咱們從水下穿過的時候,倘若落了單,就有可能被魚群圍住失去與其它隊員的聯系,咱們應該設法将魚陣事先擊散,然後才能通過。”

 我對衆人說“自古漁人想破魚陣,需有鬼帥出馬。但咱們身在昆侖地下深處,>上哪去找鬼帥?而且就算真有鬼帥可以驅使,怕是也對付不了數萬條半米多長的白胡子魚。”

 明叔等人不知道什麽是“鬼帥”,請問其詳。我讓胖子給他們講,胖子說你們知不知“烏鬼”是什麽?不是川人對黑豬的那種稱呼。在有些漁鄉,漁人都養一種叫鸬鹚的大嘴水鳥,可以幫忙潛下水裏捉魚,但是得提前把它的脖子用繩紮上,否則它捉着魚就都自己咪西了,這種水鳥的俗名就叫“烏鬼”。

 凡是養“烏鬼”捕魚的地方,在一片湖泊或者一條河道的水域。不論有多少鸬鹚,都必有一隻打頭的“鬼帥”,鬼帥比尋常的鸬鹚體形大出兩三倍,那大嘴比鋼勾還厲害,兩隻眼睛精光四射。看着跟老鷹差不多,有時候漁人乘船到湖中捕魚,但是連續數日連片魚鱗都捉不到,那就是說明水下的魚群結了魚陣,這時候所有漁民,就要湊錢出力,燒香上供祭祀河神,然後把“鬼帥”放進水裏,不論多厚的“魚陣”,也架不住它三沖兩鑽,便瓦解潰散。

 但這裏的環境得天獨厚,所産的白胡子魚體形碩大,非是内地湖泊中尋常的魚群可比,這種魚在水裏遊起來,那勁頭能把人撞一跟頭,恐怕縱有“鬼帥”也沖不散這裏的魚陣。

 借着胖子給大夥白話地功夫,我已經打定了主意,既然已到了魔國的大門>前了,就絕沒有不進反退的道理,沒有“鬼帥”,但我們有炸藥,足可以把魚群炸散,但從水下通道潛水穿過,必須五個人一次性過去,因爲我看這道巨大的“災難之門”並非一體成型,而是用一塊塊數米見方的冰山水晶石,以人工搭建的,不僅刻滿了大量的圖形符号,而且石塊之間有很多縫隙,可能是水流量大的時候沖刷出來的,也可能是修建的時候故意留下,以減輕水流的沖擊力對牆體的影響,爆破魚陣用的炸藥不能太少,太少了驚不散這麽多的白胡子魚,但炸藥多了,沖擊波一定會把一部分水晶牆破壞,這堵巨牆是上古的遺迹,說不定牽一發動全身,“災>難之門”就此崩塌。

 無法進行準确的推算,但看這道牆壁的結構,如果爆炸一旦影響到“災難之門”,将全産生一種波動效應,兩分鍾之内,從主牆中塌落下來的石塊會把通道徹底封堵,在此之前約有一分關鍾的時間,應該是相對安全的,隻有抓住波動效應擴散之前的這一點時機,從門中穿過,而且一旦過去了,就別想再從原路返回。

 我把可能要面臨的危險同衆人說了,尤其是讓明叔提前有個心理準備,現在後悔了往回走還來得及,一旦進了災難之門,就沒有回頭路了。

 明叔猶豫了半天,咬着牙表示願意跟我們同行,於是我們裝備整齊,下到水中,三個氧氣瓶,胖子自己用一個,由他去爆破魚陣,Shinley楊同阿香合用一個,我和明叔用一個,明叔大半輩子都在海上行船,水性精熟,在水下跟條老魚一樣,阿香雖然水性平平,但有Shinley楊照顧她,絕對可以讓人放心。

 喀拉米爾山底的河水,非常獨特,又清又白,這裏的水下很少有藻類植物,最多的是一簬秘石吞的透明小蝦,構成了獨特的水下生態系統,進到水底,打開探照燈,隻見四下裏白光浮動,水下的石頭全是白色的。一片碧綠的水晶牆上有個将近十米寬的通道,用水下探照燈向通道前方照射,對>面的水域顯得十分渾濁,無數白胡子魚後一隻銜着前一隻的魚尾,它們所組成的魚牆無邊無限,蔚爲壯觀,把連接外邊地河道堵得死死的,水流的速度似乎並未因此減緩,可能在地下更深處,還隐藏有其它分支水系。

 我和明叔shinley楊阿香四人等在洞口邊等待時機,胖子帶着炸藥遊過通道。它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魚陣前濁水之中,過了很久還沒回來,也許在水下時間的流逝容易産生錯覺,每一秒鍾都顯得很漫長,我舉起按照燈不斷往那邊照着,正自焦急,看見對面水中燈光閃動,胖子着急忙慌的遊了回來。

 胖子邊往這邊遊邊打手>勢,看他那意思是炸藥不太好放,所以耽擱了時間,馬上就要爆炸,這時明叔也在通道口往那邊看,我趕緊把他地腦袋按了下去。伸出胳膊,把拼命往這邊遊的胖子拽了過來。

 也幾乎就在同時,水下一陣晃動,好象那堵水晶牆都跟着搖了三搖,強烈的爆炸沖擊波,夾帶着破碎的魚肉向四周擴散開來,我們伏在牆底,透過潛水鏡可以看到一股濃烈的紅霧從災難之門裏冒了出來,誰也沒料到爆炸的威力這麽強,胖子手指強開橫擺“炸藥大概放得有點多了”

 由於時間緊迫,沖擊波剛一過去,我們就把身體浮向上邊,想盡快從通道中沖過去。我把>頭剛擡起來,還沒等看清通道中的狀況,潛水鏡就被撞了一下,鼻梁骨差點都被撞斷了,我趕緊把身體藏回牆後,無數受了驚的白胡子魚從通道中沖了過來,這些結成“魚陣”的大魚,當時的精神狀態都很亢奮,用生物學家的話講,它們處於一種被“無我”的境界,這時候宰了它,它都不知道疼,所以很難受外力的幹擾而散開,但強烈地爆炸沖擊力,使它們忽然從夢遊的狀態中驚醒過來,頓時潰不成軍品,瞪着呆滞的魚眼,拼命亂躥。

 一股股的魚潮好象沒有盡頭,從通道中如瀉洪一般,似乎永遠都過不完,我心道不妙,本來以爲魚群會向另一個方向退散>,但是完全沒想到,這些魚完全沒有方向感,仍然有大批鑽進了災難之門的通道,預計水晶牆受到沖擊之後,将會在兩分鍾之内發生規模不小的崩塌,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分半鍾,魚群再過不完,我們就喪失了這唯一能進入“惡羅海城”的機會了。

 正在這時從通道裏噴湧出來的白胡子魚已竭,我們争分奪秒地遊進通道,這裏的河水被魚鱗魚肉攪得一片渾濁,身處水中,直欲嘔吐,而且能見度幾乎爲零,好在通道筆直,沒有轉變,長度也有限,含住了一口氣,奮力向前。

 身體不時受到撞擊,還有不少掉隊的白胡子魚象沒頭蒼蠅似的亂鑽,這些大>魚在水底下力量很大,混亂之中明叔帶着的充氣背囊,被一尾半米多長的大青魚撞掉,明叔想遊回去抓住背囊,我和胖子在水下拽着他的腿,硬把他拽了回來,但這時候回頭去找等於送死,不管裏面裝的是什麽東西,丢了就算完了,人能活着過去才是最重要的。

 不到二十米長的距離總算撐到了頭,我最後一個從通道中鑽了出來,這裏的湖水很深,水流的換水量也很大,雖然還有無數在裹在魚陣最裏面的大魚,還沒有來得及逃開,但水下能見度提高了許多,這時“災難之門”上的冰川水晶石開始逐漸崩塌,幾塊巨大的碎石已經遮住了來路。

 我打了個手勢,讓衆人趕緊輪流使用氧氣瓶換氣,然後全速往斜上方遊,然而大夥剛要行動,都不約而同的愣住了,隻見最後一層魚陣已經菜開,一條體長十幾米的巨形白胡子魚從中露出,它似乎沒有受到爆炸的驚吓,木然的浮在水中,頭頂殷紅,兩腮雪白,須子的長度更是驚人,幾米長的魚須上挂滿了小魚,這條老魚的年齡已經難以估計了,它大概是這湖中的魚王。

 雖然我們都知道這些白胡子魚不會襲擊人,但癞蛤蟆跳到腳面上,不咬也吓一跳,這條大魚實在太大了,都看傻了,這是他媽的魚還是龍?這裏就是沒有龍門,要是有龍門,這老魚怕就真能變爲龍了>,就在我們這麽一愣神的功夫,這條白龍般的“白胡子魚”搖頭擺尾的遊向了湖水的深處,隐去了蹤迹。衆人被它遊動激起的水流一帶,這才從震驚中回過味來,互相提攜着,向水面上浮起。

 一出水面,我們看到外邊的環境,與先前那雪原地底相比,完全是另一個世界,身後的“災難之門”嵌入萬仞危崖,頭上的天空,被大片濃厚的雲霧封鎖,幾千米的雪山在雲中隐現,四周山環水抱,林樹茂密,望之郁郁蔥蔥,若有佳氣,距離我們最近的地方,有一座山坡,上面的樹林中,一條寬闊蜿蜒的道路從林中伸出,路面平滑如鏡,連接着湖面,山林茂密,卻看>不清這條路連在哪裏。

 明叔見有道路,頓時喜出望外,對我說“咱們就近遊過去,那條路也許能通山外”

 我也正有此意,剛要答應,忽聽shinley楊急切地說“不行,那條路的路面太光滑了,那絕不是什麽人工修出的道路,而是被什麽猛獸常年累月經過磨出來的,咱們趕快向遠處那塊綠岩遊,現在就過去,快快快千萬別停下來。”
第二一三章 風蝕湖的王

 明叔還在猶豫,覺得Shinley楊有些武斷,放着路不走非要爬那些陡峭高大的綠色岩石,我和胖子卻知道Shinley楊在這種事上一向認真,從來不開這方面的玩笑,她既然這麽着急讓大夥遠遠躲開,那一定是發現了危險的征兆,何況我經她一說也已經看出來了,山上那條路,的确是太光滑了,上面連根雜草都沒有,肯定不是人走的路。

 我們在湖中的位置,距離那條光滑如鏡的道路很近,不管從上面沖下來什麽猛獸,在水中都無法抵擋,不敢再去多想那山上究竟有什麽東西,連忙拉住明叔和阿香>,手腳並用,遊向左側湖邊的一塊綠色岩石。

 這湖邊雖然山林密布,但能上岸的地方不多,唯有那平滑異常的道路,其餘兩面都是看不到頂的峭壁,另外也就是左邊有一大塊深綠色的巨岩,高有十幾米,想爬上去且得使些力氣。

 我們遊到綠岩下方,剛伸手觸摸到冰涼的石壁,耳中便聽到山上道路的遠端,也傳來一陣陣碎石摩擦的聲音,好象有什麽龐然大物,正迅速從山林深處爬出來,衆人心頭一沉,聽那聲音來得好快,能用身體把山路磨得如此光滑,不是巨蟒大蛇,就是“龍王鳄”一類栖息在昆侖山深處的猛獸,甭管是什麽,都夠我們喝一壺的>,趕緊拿登山鎬勾住綠岩往上攀爬。

 但綠岩生了許了苔藓,斜度又陡,登山鎬並不應手。Shinley楊的飛虎爪又在背囊裏不太好拿,隻好找了一條登山繩系個繩圈,使出她在德克薩斯學的套馬手藝,将繩圈在一塊突起的石頭上。

 看明叔那身手一點都不象五十來歲的人,跟隻老猿一樣,不愧是在海上曆練了多年的老水手,逃起命來比誰都利索,蹭蹭幾下就拽着繩子,搶先爬上了綠岩中部的一個天然凸台。我和胖子還有Shinley楊在下面托着阿香,将她推向上邊,明叔伸手把香拽上去。

然後又協助Shinley楊爬上>岩石,這時那塊被套着繩子的石頭已經松動了。胖子一扯就連繩子帶石頭都扯進了水裏,等Shinley楊重新準備繩索的時候,我和胖子但聽得猛聽身後“嘩啦”一聲猛烈的入水聲,有個東西已經從山中躥下,鑽入了湖中。

 Shinley楊和明叔從岩石上放下登山繩接應我們,明叔在高處看見了那水裏的怪物。他一向有個毛病,可能是帕金森綜合症的前期征兆,一緊張手就抖得厲害,早晚要彈弦子,手裏不管拿着什麽東西,都握不牢,此刻也是如此,手裏拿着岩楔想把它固定在岩縫中,突然緊張過度,一松手,岩釘掉進了水裏。

 我和胖子的手剛抓到登山繩,正想借力上去,沒想到還沒來得及用力,整團的繩子和岩釘就掉了下來,我和胖子在下面氣得大罵明叔是我們這邊的意大利人,怎麽淨幫倒忙?

 Shinley楊想再拿別的繩子,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指着水面對我說“先到水下的岩洞裏去躲一躲。”

我和胖子雖然不知道從水中過來的怪物究竟是什麽,但肯定不好惹,而且沒有任何變通的餘地,那家夥轉瞬就到,無奈之下隻好閉住氣沉入湖底,這湖並不深,湖水清澈透明,水下能見度很高,水底的岩石都是白色的,湖底有一些與地底相聯的滲水孔,另外還有幾處很>深的凹洞,可謂是千創百孔,此處的地貌,都是未被水淹之前被風吹出來形成的,這是一個特殊的“風蝕湖”,千萬年滄海桑田的變化,使這塊巨大的風蝕岩沉到了湖底,也許這“風蝕湖”的壽命一到,下面的風孔就會全部蹋陷,而這片從山中流出的湖水,就會沖到地下的更深處,形成一個地下瀑布。

 水是的各種魚兒都亂了營,除了數量最多的“白胡子無鱗魚”之外,還有一些“紅鱗裂腹魚”,以及“長尾黑鲚寸魚”,不知是剛才“災難之門”附近的爆炸,還是突然入水的怪物,這些魚顯然受了極大的驚吓,紛紛遊進洞中躲藏,“白胡子魚”可能就是“>鲶魚”的一個分支,它們的體形小於一米之前,並不适應地下的環境,慌亂中鑽進災難之門的魚群,又紛紛遊了回來,甯可冒着被水怪吃掉的危險,也舍不得逃離這水溫舒适的“風蝕湖”。

 我剛沉到水裏,就發現這慌亂的魚群中,有一條五六米長,生有四短足,身上長着大條黑白斑紋,形似巨蜥的東西,象顆“魚雷”似的,在水義卯足的勁朝我們猛撞過來。

 我腦中猛然浮現出一個猛獸的名字“斑紋蛟”,它生性喜熱懼寒,一九七二年在昆侖山麥達不察冰川下施工的兄弟部隊,曾經在冰層裏挖出過這種猛獸凍死的屍體,有人想把它做成标本,但後來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沒能成功,當時我們還特意趕了幾百裏山路,去那裏參觀過,不得了,這東西比“龍王鳄”還狠,而且皮糙肉厚,連來福槍也奈何它不得。

 胖子和我見“斑紋蛟”來勢迅猛,微微一怔,立刻沉到湖底一塊豎起的異形風蝕岩下,“班紋蛟”的堅硬的三角形腦袋猛撞在岩石上,立時将雪白脆弱的風蝕岩撞成了無數碎塊,趁勢向上破水而出。

 我心中一驚,不好,它想躥出水去襲擊綠岩上的Shirley楊和明叔三人,忽見水花四濺,白沫橫飛,“斑紋蛟”又重重的落回湖中,看來它在水中一躍之力,還夠不到>岩石上的獵物,“斑紋蛟”緊接着一個盤旋俯沖下來,然而它似乎沒有固定目标,在湖中亂沖亂撞,來不及逃散的魚群,全被它咬住嚼碎。

 我趁機拿過胖子的氧氣瓶吸了兩口,同他趁亂躲進湖底的一個風洞裏,這裏也擠着很多避難的魚類,如今我們和魚群誰也顧不上誰,各躲各的。很快我就明白了那隻“斑紋蛟”的企圖,它在湖中折騰個不停,是想把藏在風洞裏的魚都趕出來,那些白胡子魚果然受不住驚吓,從風洞中遊出來四處亂躥,“斑紋蛟”就趁機大開殺戒,它好象和這群魚有血海深仇似的,絕不是單純的爲了飽腹。

 “白胡子魚>”先前結成“魚陣”,可能就是要防禦這個殘暴的天敵。清澈透明的湖水很快就被魚類的鮮血染紅了,湖中到處都是被咬碎的魚屍,我和胖子躲在風洞裏看得驚心動魄,想借機逃回綠岩下爬上去,但爬上去至少需要半分鍾的時間,倘若半路撞上這隻殺紅了眼的“斑紋蛟”,它在水中的速度比魚雷還快,如果不能依托有利地形躲避,無論在水中或陸地直接面對它,沒有絲毫存活下來的可能性,隻好在水底忍耐着等候機會。

 胖子身上戴的氧氣瓶中,也沒剩下多少氧氣了,正沒理會處,湖底卻突然出現了更爲慘烈的場面,追趕着魚群亂咬的“斑紋蛟”>,剛好遊到我和胖子躲避的風洞前,這時隻見混雜着鮮血的水中白影閃動,那條在湖底的白胡子老魚,神不知鬼不覺的已經出現在了“斑紋蛟”身後,扭動十幾米長的身軀,甩起魚頭,狠狠撞到了“斑紋蛟”全身唯一柔軟的小腹,“斑紋蛟”在水中被撞得翻出一溜兒跟頭,怪軀一扭,複又沖至,一口咬住白胡子老魚的魚脊,這種白胡子魚雖然沒魚鱗,但它身上的魚皮有種波紋狀肉鱗,也十分結實,尤其這條老魚身軀龐大,肉鱗的厚度也相應遠遠高於其它白胡子魚。

 “斑紋蛟”仗着牙尖皮厚爪利,“白胡子老魚”則是活得年頭多了,經驗豐富>,而且身長體巨,肉鱗堅固,被咬上幾口也不會緻命,雙方糾纏在一起,一時打得難解難分,整個湖裏都開了鍋,不過從山腹間注入的水很多,加上湖底的一些漏底風洞滲水量也不小,所以陣陣血霧随流随散,風蝕湖中的水始終明澈透亮。

 我和胖子看得明白,這是二虎相争,它們是爲了争奪在“風蝕湖”的生存空間,所展開的決戰,它們爲什麽理由打得你死我活?也許是因爲風蝕湖的獨特水質,也許是天敵之間的宿怨?這我們就無法知道了,但想逃回湖面就得趁現在了,二人分頭将氧氣瓶中最後殘存的氧氣吸了個精光,避開湖中惡鬥的“斑紋蛟>”和“白胡子老魚”,摸着邊緣的風蝕岩,遊上水面。

 Shirley楊在綠岩上俯瞰湖中的情景,遠比我們在水下看得清楚,她見我們趁亂浮上,便将登山繩放下,這次沒敢再讓明叔幫忙。

 我攀上岩石的時候,回頭向下看了一眼,老魚已經占了上風,正用魚頭把那“斑紋蛟”頂到湖底撞擊,“斑紋蛟”嘴裏都吐了血沫了,眼見不能支撐,等我登上岩石,卻發現情勢急轉直下,從那山道上又爬出來一條體形更大的“斑紋蛟”,白胡子老魚隻顧着眼前的死對頭,對後邊毫無防備,被從後掩至的“斑紋蛟”一口咬住魚鰓,将它拽進>了“風蝕湖”深處的最大風洞之中。

 看來這場争奪“風蝕湖”王位的惡戰已經接近了尾聲,胖子抹了抹臉上的水說“等它們咬完了,咱還得抓緊時間下去撈點魚肉,明叔把裝食品的背囊丢在水晶牆後了,要不然今天晚上咱們全得餓肚子了。”

 我對胖子說“水下太危險了,別爲了青稞粒子,滾丢了糌粑團子,我那包裏還有點吃的,咱們可以按當年主席教導咱們的辦法,忙時吃幹,閑時吃稀,不忙不閑的時候,那就吃半幹半稀,大夥省着點兒吃,還能對付個三兩天。”

 胖子說“有吃糌粑的肚皮,才有想問題>的腦袋,一會兒我非下去撈魚不可,這深山老林裏哪有閑着的時候,指不定接下來還碰上什麽,做個餓死鬼到了陰曹地府也免不了受氣。”

 Shirley楊注視着湖中的動靜,她顯然是覺得湖下的惡戰還遠未結束,聽到我和胖子的話,便對我們說“這裏的魚不能吃,當年惡羅海城的居民都在一夜間消失了,外界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有關惡羅海城毀滅的傳說有很多,但其中就有傳說講那些城中的軍民人等,都變爲了水中的魚,雖然這些傳說不太可信,不過藏地确實自古便有不吃魚的風俗,而且這麽大群體的白胡子魚也确實古怪,咱們最好別>自找麻煩”

 風蝕湖透明的湖水中忽然出現了數以萬計的白胡子魚,密密麻麻得擠在一起,它們似乎想去水底解救那條老魚。

 這時天色漸晚,暮色蒼茫,爲了看得清楚一些,我爬上了綠岩的最上層,但這道綠岩後邊的情景,比湖中的魚群激戰更令人震驚,岩後是個比風蝕湖平面更低的凹地,一座好象巨大蜂巢般的風蝕岩古城,少說也有十幾層,突兀的陷在其中,圍着它的也全是白花花的風蝕岩,上面的洞穴數不勝數,這一帶與周圍蔥郁的森林截然不同,幾乎是寸草不生,蜂巢般的城頂,有一個巨石修成的眼球标記,難道這就>是古代傳說中的“惡羅海城”?我沒體會到一絲長途跋涉後抵達目的地的喜悅,相反覺得全身寒毛都快豎起來了,因爲令人膽寒的是,這座城中不僅燈火通明,卻又死氣沉沉。
第二一四章 牛頭

 暮霭籠罩下的“惡羅海城”,城内有無數星星點點的燈火,在若有若無的薄霧中顯得分外朦胧,好象古城中的居民已經點燃了火燭,準備着迎接黑夜的到來,而城中卻是死一般的寂靜,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生氣,隻看了幾眼,我就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傳說這座城中的居民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且就算後世輪回宗也滅絕數百年之久了,這城中怎麽可能還有燈火的光亮?可以容納數萬人的城中,又沒有半點動靜,看來它不是“死城”,就是一座“鬼城”。

 就在我吃驚不已的時候,其餘的人也陸續攀到了>綠岩的頂端,他們同我一樣,見到這座存在着“死”與“生”兩種巨大反差的古城,都半天說不出話來。

 傳說羅馬時代的“龐貝”古城也是由於火山噴發的災難,毀滅於一夜之間,後來的考古發掘,發現城中的居民死亡的時候,都還保留着生前在家中正常生活的樣子,“龐貝城”的姿態,在那毀滅的那一瞬間永遠凝固住了。

 然而我們眼前的古城,裏面的居民似乎全部人間蒸發了,隻有蜂巢般的“惡羅海城”,燈火輝煌的矗立在暮色裏,它保存的是那樣完好,以緻於讓人覺得它似乎掙脫了時間的枷鎖,在這幾千年來從未發生過任>何改變,這城中究竟發生過什麽災難?單是想想都覺得恐怖。

 我們難免會想到這城是“鬼螫”,但問了阿香之後,卻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這座魔鬼的巢穴,是确确實實存在着的,並非死者亡靈制造的“鬼螫”。

 我們正要商量着怎麽進城,忽聽岩下的“風蝕湖”中湖水翻騰,這時天尚未黑透,從高處往下看,玻璃般透徹的風蝕湖全貌曆曆在目,隻是相對模糊朦胧了一些,“白胡子老魚”與那兩隻“斑紋蛟”惡鬥已經分出了勝負,成千上萬的白胡子魚,爲了幫助它們的老祖宗,奮不顧身的在水下用身體撞擊“斑紋蛟”。

 “白胡子魚”的魚頭頂上都有一塊殷紅的癍痕,那裏似乎是它們最結實的部位,它們的體形平均都在半米左右,在水中将身體彈起來,足能把人撞吐了血,那對“斑紋蛟”雖然猛惡頑強,被十條八條的大魚撞上也不覺得怎樣,但架不住上萬條大魚的狂轟亂炸,加上老魚趁勢反擊,“斑紋蛟”招架不住,隻好躥回了岸上的樹林裏,樹木被它們撞得東倒西歪,頃刻間消失了蹤影。

 遍體鱗傷的老魚浮在湖中,它身上被“斑紋蛟”咬掉了不少肉鱗,魚鰓被扯掉了一大塊,它的魚子魚孫們圍攏過來,用嘴堵住了它的傷口,“白胡子魚”越聚越多,不>消片刻,便再次結成了“魚陣”,黑壓壓的一大片,遮住了“風蝕湖”的湖面。

 我見那“魚陣”緩緩沉向湖底,心想看來“白胡子魚”與“斑紋蛟”之間,肯定經常有這種激烈地沖突,“斑紋蛟”似乎隻想将這些魚群趕盡殺絕,而非單純的獵食裹腹,但魚群有魚王統率,“斑紋蛟”雖然厲害,也很難占到什麽便宜,難道它們之間的矛盾,僅僅是想搶奪這片罕見的“風蝕湖”嗎?這湖泊究竟有什麽特殊之處?這其中也許牽涉到很多古老的秘密,但眼前顧不上這些了,趁着天還沒徹底黑下來,應該先進“惡羅海城”。

 Shirley楊問我是否要直接進城?城中明明是有燈火閃爍,卻又靜得出奇,詭異的種種迹象,讓人望而生畏。

 我對Shirley楊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阿香說這城中沒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我想咱們三十六敗都敗了,到現在也沒有什麽好怕地,隻不過這座古城,确實從裏到外都透着股邪氣,而且似乎隐藏着一些難以想象的事情,咱們隻有見怪不怪,單刀直入了。”

 於是衆人帶上剩餘的物品,覓路進城,大蜂巢一樣的古城,深陷在地下,圍桶般的白色城牆,似乎隻是個擺設,沒有太多軍事防禦的功能,但規模很大,想繞>下去頗費力氣,城中飄着一縷縷奇怪地薄霧,這裏的房屋全是蜂巢上的洞穴,裏面四通八達,我們擔心迷路,不敢冒然入内,隻在幾處洞口往裏看了看,越看越是覺得心驚肉跳。

這城中沒有半個人影,但是十家裏有七八家已經點着燈火,而且那些燈不是什麽長明永固的燈火,都是用野獸的幹糞混合油脂而制成的古老燃料,似乎都是剛剛點燃不久,而且城池洞穴雖然古老,卻絕不象是千年古迹那樣殘破,洞中的一些器物和獸皮竟都象是新的,甚至還有磨制了一半的頭骨酒杯。

 這城裏的時間真的仿佛凝固住了,其定格的時間,似乎就是城中居民消失的那一瞬間,我們商量了一下,黑夜裏在城中亂轉很容易迷路,而且這座“惡羅海城”中的街道,包括那些政教祭祀機構的主要建築,可能都在大蜂巢的深處,這城中千門萬戶,又於尋常的城池結構完全不同,眼下最穩妥的途徑,是等到天亮在外圍看明白蜂巢的結構,找條捷徑進入深處的祭壇,絕不能在城中魯莽的瞎撞,該耍王八蛋的時候自然是不能含糊,但該謹慎的時候也絕不能輕舉妄動。

 我們本打算到城牆上去過夜,但經過牆下一個洞口的時候,胖子象是嗅到了兔子的獵犬,吸着鼻子說“什麽味兒這麽香?象是誰們家在炖牛肉,操牛魔王他妹妹的,這可真是搔到了胖爺的癢處。”

 聽胖子這麽一說,我也好象是聞到了煮牛肉的肉香,就是從那個洞屋中傳出來的,我正發愁食物所剩不多,不敷分配,剛才在風蝕湖湖邊說還能對付個兩三天,那是安慰大夥,其實還不夠吃一頓的,此刻聞到肉香自然是得進去看看。當下和胖子兩人帶頭鑽進了洞屋,裏面的石釜中,确實有正煮得爛熟的牛肉,咕嘟着熱氣,真可謂是香熏可口,五味調和。

 胖子咽了咽口水,對我說“胡司令,咱真是想什麽來什麽。雖說酥油香甜,卻不如糌粑經吃,糌粑雖好,但又比不上牦牛肉抗餓,>這鍋牛肉是給咱預備的吧?這個能吃嗎?”

 這沒有半個人影的古城中,竟然還煮着一鍋剛熟的牛肉,這實在難以用常理去揣測,我想起了剛當知青插隊那會兒,在那座九龍罩玉蓮的“牛心山”裏,吃那老太太的果子。這莫非也是鬼魂之類布的鬼市?都是些青蛙蚯蚓變的障眼法,吃了就得鬧肚子,想到這些,我不免猶豫起來,心中雖然十分想挑煮得稀爛的大塊牛肉吃上一頓,但理智告訴我,這些肉情況不明,還是不吃爲好。看着雖然象牛肉,說不定鍋裏煮的卻是人肉。

 明叔此時也餓得前心貼後背了,跟胖子倆人直勾勾的盯>着鍋裏的牦牛肉,這一會兒功夫,他們倆大概已經用眼睛吃了好幾塊了,我問Shirley楊對這鍋肉有沒有什麽看法?

 Shirley楊搖頭搖得很幹脆,又同阿香确認了一遍,這鍋煮着的牦牛肉,确實是實實在在的,不摻半點假的。

 胖子聽阿香這麽說,再也等不及了,也不怕燙,伸手捏了一塊肉吞進嘴中“我舍身取義,先替同志們嘗嘗,肉裏有毒有藥都先往我身上招呼。”他邊吃邊說,一句話沒說完,就已經吃到肚子裏七八塊牛肉了,想攔都攔不住。

 我們等一下,看他吃完了确實沒出什麽問題,這時>候胖子自己已經造掉了半鍋牛肉,我覺得不能再觀察下去了,再等連他媽黃瓜菜都涼了,既然沒毒,有什麽不敢吃的,於是衆人橫下心來,甯死不當餓死鬼,便都用傘兵刀去鍋裏把牛肉挑出來吃。

 我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對明叔說“明天天一亮,我們就想進那大蜂巢的深處,那裏面有什麽危險不得而知,料來也不會太平,你和阿香還是留在城外比較安全,等我們完事了再出來接你們。”

 明叔嘴裏正塞着好幾塊牛肉,想說話說不出來,一着急幹脆把肉囫囵着硬生生咽了下去,噎得翻了半天白眼,這才對我說“咱們早晚>都是一家子人,怎麽又說見外的話?我和阿香雖然沒多大本領,多少也能幫幫你的忙”

 以前明叔說要把阿香嫁給我,都是和我兩人私下裏商議的,我從來沒答應過,這時明叔卻說什麽早晚是一家人,Shirley楊聽見了,馬上問明叔“什麽一家人?你跟老胡要攀親戚嗎?”

 明叔說“是啊,我就看胡老弟人品沒得說,男大當嫁女大當嫁,我這當前輩的自然要替他們操心了,我幹女兒嫁給他就算終生有托,我死的時候也閉得上眼,算對得起阿香的親生父母了。”

 我趕緊打斷明叔的話“幾千年來,>中國勞動人民的血流成了海,鬥争了失敗,失敗了再鬥争,直到取得最後的勝利,爲的就是推翻壓在我們中國人民身上的三座大山,我革了半輩子的命,到頭來還想給我安排封建制度下的包辦婚姻?想讓我重吃二遍苦,再遭二茬兒罪?我堅決反對,誰再提我就要造誰的反。”

 胖子剛好吃得飽了,他本就惟恐天下不亂,聽我們這麽一說,馬上跟着起哄,對明叔說“明叔,我親叔,您甭搭理胡八一,給他說個媳婦,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卻愣嫌掉下來的餡餅不是三鮮的,您不如把阿香勻給我得了?我爹媽走得早,算我上你們家倒插門行不行?>以後我就拿您當親爹孝敬,等您歸位的時候,我保證從天安門給您嚎到八寶山,向毛主席保證,一聲兒都不帶歇的,要多悲恸就就他媽有多悲恸。”

 胖子拿明叔打嚓,我聽得差點把嘴裏的牛肉全噴出去,正在這時一聲牛鳴從洞屋的深處傳來,打斷了衆人的說笑聲,屋裏的人全都聽見了,本來牦牛的聲音在藏地並不奇怪,但在這寂靜的古城中聽到,加上我們剛吃了牛肉,這足夠讓人頭皮發麻。

 我讓Shirley楊留下照顧明叔和阿香,對胖子一揮手,二人抄起武器,舉着“狼眼”摸進了洞屋的深處,進來的時候我曾粗略地>看了裏面一眼,結構與其餘的洞屋差不多,隻不過似乎多了道石門,由於看了幾處洞屋,裏面都沒有人,所以到這之後隻是随便看了看,並沒有太留意,這時走到石門邊,便覺得情況不對。

 石門上滑膩膩的,有一個帶血的人形手印,似乎有人手上沾滿了血,走的時候匆匆忙忙把石門帶上了,用手一摸,那血迹似乎還很新鮮,留下的時候並不長。

 我對胖子點點頭,胖子退後兩步,向前沖刺,用肩膀将石門撞開,我跟着舉槍進去,裏面卻仍然沒有人蹤,隻見四周的牆壁上到處都是鮮血,蹭的石案和木樁也都是鮮紅的,看到那一堆堆>新鮮的牦牛肉,這裏是城中的屠宰場,有幾張血淋淋的牛皮上還冒着熱氣,象是剛剛從牛上剝下來的。

 我和胖子剛吃過煮牛肉,這時候都覺得有些惡心,忽然發常見頭上有個什麽東西,猛地一擡頭,一顆比普通牦牛大上兩三倍的牛頭,倒懸在那裏,牛頭上沒有皮,二目圓睜,血肉淋漓,兩個鼻孔還在噴着氣,多半截牛舌吐在外邊,竟似還活着,對着我和胖子發出一聲沉重的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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