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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第24章
98 最後一個線索

 於漢代中期的時候,國内發生了很大的矛盾,有一部分人從滇國中分裂了出來。這些人進入崇山峻嶺中,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從那以後,這些人就慢慢在曆史上消失了,後世對他們的了解也僅僅是來自於《橐(舊作“槖”,音駝)(罅的右半邊 + 欠)飲異考》中零星的 記載。

  這批從古滇國中分離出來的人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個部落集團,他們有一種很古怪的儀式,就用那種懸吊在水中的怪缸将活人淹死在裏面,以死人養魚。天天吃人肉的魚,力氣比普通的魚要大數倍。等魚長成後,要在正好是圓月的那天晚上,把缸從水中取出,将裏面的人骨焚毀,用來祭祀六尊玉獸,然後再把缸中的魚燒湯吃掉。據說吃這種用死人喂養的魚,可以延年益壽。

  棺材鋪的老掌櫃不知怎麽得到這些東西,是祖傳的還是自己尋來的,暫時還都不知道。很可能他掌握着這套邪惡的儀式,又在棺材鋪地下發現了先秦的遺址,這就等於找到了一個非常隐蔽的場所。爲了更好的隐蔽而不暴露,便利用一拍棺就死人的傳說,使附近的村民對他的店鋪産生一種畏懼感,輕易不敢接近;直到他死後,這些秘密才得以浮現出來。不過這位棺材鋪的老掌櫃究竟是不是殺人魔王,這些還要等公安局的人來了之後,再做詳細的調查取證。

  聽了孫教授的話,剛好飯菜中也有一尾紅燒魚,我惡心得連飯都快吃不下去了。越想越惡心,幹脆就不吃了,我對孫教授說:“您簡直就是東方的福爾摩斯,我在下邊研究了半天,楞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高啊,您實在是高。”

  孫教授這次的態度比上次對我好了許多,當下對我說:“其實我以前在雲南親眼看到過有人收藏了一口這樣的怪缸,是多年前從南洋那邊買回來的,想不到這種邪術在東南亞的某些地方流毒至今。你還記得我上次說過老陳救過我的命嗎,那也是在雲南的事。”

  這種惡心兇殘的邪術雖然古怪,但是畢竟與我們沒有直接關系,我們能找到孫教授就已經達成目的了;所以剛才孫教授說的那些話,我們也就是随便聽聽。我與shirley楊正要爲了陳教授的事有求於他,一時還沒想到該如何開口,這時聽孫教授提到陳教授,便請他細說。

  孫教授歎道:“唉,有什麽可說的,說起來慚愧啊,不過反正也過去這麽多年了。當時我和老陳我們倆被發到雲南接受改造,老陳比我大個十幾歲,對我很照顧。我那時候出了點作風問題,和當地的一個寡婦相好了,我不說你們也應該知道,這件事在當時影響有多壞。”

  我表面上裝得一本正經的聽着,心中暗笑:“孫老頭長得跟在地裏幹活的農民似的,一點都不象個教授,想不到過去還有這種風流段子。連這段羅曼史都交代出來了,從這點上可以看出來他是個心裏禁不住事的人,想套他的話並不太難,關鍵是找好突破口。”

  隻聽孫教授繼續說:“當時我頂不住壓力,在牛棚裏上了吊,把腳下的凳子踢開才覺得難受,又不想死了,特別後悔,對生活又開始特別留戀。但是後悔也晚了,舌頭都伸出來一半了,眼看就要完了,這時候老陳趕了過來,把我給救了。要是沒有老陳,哪裏還會有現在的我。”

  我知道機會來了。孫教授回憶起當年的事,觸着心懷,話多了起來,趁此機會我趕緊把陳教授現在的病情說得加重了十倍,並讓shirley楊取出異文龍骨的拓片給孫教授觀看,對他說了我們爲什麽來求他,就算看在陳教授的面子上,給我們破例泄點密。

  孫教授臉色立刻變了,咬了咬嘴唇,躊躇了半天,終於對我們說:“這塊拓片我可以拿回去幫你看看,分析一下這上面寫的究竟是什麽内容。不過這件事你們千萬別對任何人吐露,在這裏不方便多說,等咱們明天回到古田縣招待所之後,你們再來找我。”

  我擔心他轉過天去又變卦,就把異文龍骨的拓片要了回來,跟孫教授約定,回縣招待所之後再給他看。

  當天吃完飯後,我與shirley楊要取路先回古田縣城。還沒等出村,就被那個滿嘴跑火車的算命瞎子攔住。瞎子問我還想不想買他那部《(享單)子宓地眼圖》,貨賣識家,至於價錢嘛,好商量。

  我要不是看見瞎子,都快把這事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我知道他那本《(享單)子宓地眼圖》其實就是本風水地圖,沒什麽大用,真本的材料比較特殊所以值錢,圖中本身的内容和山海經差不多,並無太大的意義。況且瞎子這本一看就是下蛋的西貝貨,根本不是真品,我對他說:“老頭,你這部圖還想賣給識貨的?”

瞎子說道:“那是自然,識貨者随意開個價錢,老夫便肯割愛;不識貨者,縱然許以千金也是枉然。此神物斷不能落入俗輩之手。老夫那日爲閣下摸骨斷相,發現閣下蛇鎖七竅,生就堂堂一副威風八面的諸侯之相。放眼當世,能配得上這部《(享單)子宓地眼圖》者,舍閣下其誰。”

  我對瞎子說道:“話要這麽說,那你這部圖譜恐怕是賣不出去了。因爲這根本就是仿造的,識貨的不願意買,不識貨的你又不賣,您還是趁早自己留着吧。還有,別再拿諸侯說事了行嗎——我們家以前可能出過屬豬的,也可能出過屬猴的,可就是沒出過什麽豬猴,我要是豬猴我就該進動物園了。”

  瞎子見被我識破了這部假圖便求我念在都是同行的情分上把他也帶到北京去,在京城給人算個命摸個骨,倒賣些下蛋的明器什麽的,也好響應朝廷的号召,奔個小康。

  我看瞎子也真是有幾分可憐,動了恻隐之心。與shirley楊商量了一下,就答應了他的請求,答應回到北京給他在潘家園附近找個住處,讓大金牙照顧照顧他。而且瞎子這張嘴能跑得開航空母艦,可以給我們将來做生意當個好托。

  但是我囑咐瞎子,首都可不比別處,你要是再給誰算命都撿大的,說對方将來能做什麽諸侯王爺元首,那就行不通了,搞不好再給你扣個煽動群衆起義的帽子辦了。

  他連連點頭道:“這些道理不須你說,老夫也自然理會的。那個罪名可是萬萬擔當不起,一旦朝廷上追究下來,少說也問老夫個斬監候。到了京城之中,老夫專撿那見面發財的話說也就罷了。”

  於是我帶着瞎子一起回到了古田招待所。有話便長,無事即短。且說轉天下午,好不容易盼到孫教授回來,立刻讓瞎子在招待所裏等候,與shirley楊約了孫教授到縣城的一個飯館中碰面。

  在飯館中,孫教授對我們說:“關於龍骨異文的事,我上次之所以沒告訴你是因爲當時顧慮比較多。但是昨天我想了一夜,就算爲了老陳,我也不能不說了;但是我希望你們一定要慎重行事,不要惹出太大的亂子。”

  我問孫教授:“我不太明白,您究竟有什麽可顧慮的呢?這幾千年前的東西,爲什麽到了今天還不能公開?”

  他搖頭道:“不是不能說,隻是沒到說的時機。我所掌握的資料十分有限,這些異文龍骨都是古代的機密文件,裏面記錄了一些鮮爲人知,甚至沒有載入史冊的事情。破解天書的方法雖然已經掌握了,但是由於相隔的年代太遠了,對於這些破解出來的内容,怎樣去理解,怎樣去考證,都是非常艱難複雜的。而且這些龍骨異文有不少殘缺,很難見到保存完好的,一旦破解的内容與原文産生了歧義,哪怕隻有一字不準,那誤差可就大了去了……”

  我對孫教授說:“這些業務上的事,您跟我們說了,我們也不明白。我們不遠萬裏來找您就是想知道雮塵珠的事,還有shirley楊帶着的龍骨異文拓片是希望您幫我們解讀出來,看看有沒有雮塵珠具體着落在哪裏的線索。”

  孫教授接過拓片,看了多時,才對我說道:“按規定這些都是不允許對外說的,上次吓唬你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因爲這些信息還不成熟,公布出去是對曆史不負責任。不過這次爲了老陳,我也顧不上什麽規定,今天豁出去了。你們想問雮塵珠,對於雮塵珠的事我知道的很少,我覺得它可能是某種象征性的禮器,形狀酷似眼球,最早出現於商周時期。在出土的西周時期龍骨密文中,至於雮塵珠是什麽時期、由什麽人制作,又是從哪裏得來的材料,都沒有明确的信息。象你們所拿來的這塊拓片也和我以前看過的大同小異,我不敢肯定龍骨上的符号就是雮塵珠。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這個又像眼球又像旋渦的符号在周代密文中代表的意思是鳳凰,這拓片上記載的信息是西周人對鳳鳴歧山的描述。”

  我滿腦子疑問,於是出言問道:“鳳凰?那不是古人虛構出來的一種動物嗎?在這世上當真有過不成?”

  孫教授回答說:“這個不太好說,由於這種龍骨天書記錄的都是古代統治階級非常重要的資料檔案,尋常人根本無法得知其中的内容,所以我個人十分相信龍骨密文中記錄的内容。不過話說回來,我卻不認爲世界上存在着鳳凰,也許這是一種密文中的密文,暗示中的暗示。”

  我追問道:“您是說這内容看似描寫的是鳳凰,實際上是對某個事件或者物品的替代,就象咱們看的一些打仗電影裏有些國軍私下裏管委員長叫老頭子,一提老頭子,大夥就都知道是老蔣。”

  孫教授說:“你的比喻很不恰當,但是意思上有幾分接近了。古時鳳鳴歧山預示着有道伐無道,興起的周朝才取代了衰落的商纣。鳳凰這種虛構的靈獸可以說是吉祥富貴的象征,它在各種曆史時期不同的宗教背景下都有特定的意義。但是至於在龍骨天書裏代表了什麽含義,可就不好說了;我推斷這個眼球形狀的符号代表鳳凰也是根據龍骨上同篇中的其餘文字來推斷的,這點應該不會搞錯。”

  我點頭道:“這是沒錯,因爲雮塵珠本身便另有個別名喚作鳳凰膽,這個名字也不知是從哪開始流傳出來的,看來這眼球形狀的古玉與那種虛構的生物鳳凰之間存在着某種聯系。教授,這塊拓片的密文中有沒有提到什麽關於古墓,或者地點之類的線索?”

  孫教授說:“非是我不肯告訴你們,确實是半點沒有,我幫你們把譯文寫在紙上,一看便知,這隻是一篇古人描述鳳鳴歧山的祭天之文。這種東西一向被帝王十分看重,可以祈求得到鳳鳴的預示便可授命於天,成就大業;就象咱們現在飯館開業,放鞭炮,挂紅幅,討個吉利彩頭。”

  我與shirley楊如墜五裏霧中,滿以爲這塊珍貴的拓片中會有雮塵珠的下落,到頭來卻隻有這種内容。我讓孫教授把拓片中的譯文寫了下來,反複看了數遍,确實沒有提到任何地點。看來這條擱置了數十年的線索,到今天爲止,又斷掉了。

  如果再重新找尋新的線索,那不亞於大海撈針。我想到氣惱處不禁咬牙切齒,腦門子的青筋都跳了起來。一旁的shirley楊也咬着嘴唇,全身輕輕顫抖,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孫教授見我們兩人垂頭喪氣,便取出一張照片放在桌子上:“你們先別這麽沮喪,來看看我昨天拍的這張照片,也許你們去趟雲南的深山老林,會在那裏有一些收獲。”
99 獻王墓

 手中的照片,同shirley楊看了一眼。照片上是六尊拳頭大小的血紅色玉獸,造型怪異,似獅又似虎,身上還長着羽毛,都隻有一隻眼睛,面目猙獰。玉獸身上有很多水銀癍,雖然做工精美,卻給人一種十分邪惡陰冷的觀感。

  不知爲什麽,我一想起這是棺材鋪掌櫃的物品就說不出的厭惡,不想多看,一看就想起用死人養魚的事情,惡心得胃裏翻騰。我問孫教授:“教授,這張照片是昨天在石碑店拍的嗎?照片上莫非就是在棺材鋪下找到的石匣玉獸?”

  孫教授點頭道:“是啊,我想你們會用得到這張照片,所以連夜讓我的助手回到縣城把底片洗了出來。你們再仔細看看照片上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Shirley楊本也不願多看這些邪獸,聽孫教授此言,似乎照片中有某些與雮塵珠有關的線索。於是又拿起照片仔細端詳,終於找到了其中的特征:“教授,六尊紅玉邪獸都隻有一隻獨眼,而且大得出奇,不符合正常的比例,而且……而且最特別的是玉獸的獨目,都與雮塵珠完全相同。”

  孫教授對我們說道:“沒錯,正是如此。所以我剛才勸你們不要沮喪,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與shirley楊驚喜交加,但是卻想不通——古滇國地處南疆一隅,怎麽會和雮塵珠産生聯系?難道這麽多年以來下落不明的雮塵珠一直藏在某代滇王的墓穴裏?

  孫教授雖然對鳳凰膽雮塵珠了解的不多,但是畢竟掌握了很多古代的加密信息,而且對曆史檔案有極深的研究。孫教授認爲雮塵珠肯定是存在的,這件神器對古代君主有着非凡的意義,象征着權利與興盛;而且不同的文化背景與地緣關系,使得對雮塵珠的理解也各不相同。

  在棺材鋪中發現的石匣玉獸可以肯定的說出自雲南古滇國。滇國曾是秦時下設的三個郡,秦末時天下動蕩,這一地區就實行了閉關鎖國,自立爲王,從中央政權中脫離了出來,直到漢武帝時期才重新被平定。

  據記載,古滇國有一部分人信奉巫神邪術,由於宇宙觀價值觀的差異,國中産生了不小的矛盾。這些信奉邪神的人爲了避亂離開了滇國,遷移到瀾滄江畔的深山中生活。這部分人的領袖自稱爲獻王,象這種草頭天子在中國曆史上數不勝數,史書上對於這位獻王的記載不過隻言片語。這些玉獸就是獻王用來舉行巫術的祭器。

  六尊紅色玉獸分別代表東、南、西、北、天、地六個方向,每一尊都有其名稱與作用。獻王在舉行祭祀活動的時候需要服用一些緻幻的藥物,使其精神達到某種無意識的境界,同時六玉獸固定在六處祭壇上産生某種磁場,這樣就可以達到與邪神圖騰之間在精神意識層面進行的溝通。

  獻王祭禮時使用的玉獸要遠比棺材鋪下面的這套大許多,咱們在棺材鋪下面發現的這套應該是國中地位比較高的巫師所用的——至於它是如何落入棺材鋪老掌櫃手中的,而老掌櫃又是怎麽會掌握這些邪法,就不好說了。可能性很多,也許他是個盜墓賊,也許他是獻王手下巫師的後裔。

  至於這六尊紅色玉獸,有可能是獻王根據他們自己的理解将雮塵珠實體化了,或者是做了某種程度上的延伸。而且這位獻王很可能見過真正的雮塵珠,甚至有可能他就是雮塵珠最後的一任主人,不過沒有更多的資料,隻有暫時做出這種推斷。

  我聽了孫教授的分析,覺得十分有道理,隻要還有一分的機會,我們就要做十分的努力。但是再詢問孫教授獻王的墓大概葬在哪裏,他就半點都不知道了。獻王墓本就地處偏遠,加上獻王本身精通異術,選的陵址必定十分隐秘,隔了這麽多年,能找到的概率十分渺茫。

  另外孫教授還囑咐我們不要去盜墓,盡量想點別的辦法,解決問題的途徑很多,現在醫學很發達,能以科技手段解決是最好的。不要對雮塵珠過於執着,畢竟古人的價值觀不完善,對大自然理解得不深,風雨雷電都會被古人當作是神仙顯靈,其中有很多憑空想象出來的成分。孫教授並承諾隻要他發現什麽新的線索,立刻會通知我們。我滿口答應,對他說:“這您盡管放心,我們怎麽會去盜墓呢,再說就算想去不是也找不着嗎。”

  孫教授點頭道:“這就好,我這輩子最恨盜墓的。雖然考古與盜墓有相通的地方,但是盜墓對文物的毀壞程度太嚴重,國家與民族……”

  我最怕孫教授說教,他讓我想起了小學時的政教處主任,動不動就上綱上線,動不動就把簡單的事件複雜化,動不動就上升到某種隻能仰望的高度。我一聽這種闆起面孔的大道理就全身不自在。我見孫教授能告訴我們的情報基本上已經都說了,剩下再說就全是廢話了,便對孫教授再三表示感謝,與shirley楊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把那張玉獸的照片要了過來。孫教授由於要趕回石碑店繼續開展工作就沒有回縣城招待所,與我們告別之後,自行去了。

  我跟shirley楊回了縣招待所,見瞎子正在門口給人算命,對方是個當地的婦女。瞎子對那女子說道:“不得了呀,這位奶奶原是天上的王母娘娘,隻因爲在天上住得膩了,這才轉世下凡到人間閑玩一回。現在該回天庭了,所以才得上了這不治之症。不出三月,但聽得天上仙樂響動,便是你起駕回宮的時辰……”

  那女子哭喪着臉問道:“老神仙啊,你說我這病就沒個治了?可是我舍不得我家的漢子,不願意去和玉皇大帝過日子,我跟他沒感情啊,再說我家裏還有兩個娃。”

  瞎子顯得很爲難,對那女子說道:“娘娘您要是不想回宮倒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老夫……”

  那女子不住催促瞎子,往瞎子手裏塞了張十元的鈔票,求瞎子給自己想個辦法,再多活上個五六十年。

  瞎子用手撚了撚鈔票,知道是十塊錢的,立刻正色道:“也罷,老夫就豁出去了,替你與玉皇大帝通融一下。反正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就讓玉帝多等你三兩個月,你就在凡間多住上幾十年。不過這就苦了玉皇大帝了,你是有所不知啊,他想你想得也是茶飯不思,上次我看見他的時候,發現足足瘦了三圈,都沒心思處理國家大事了,天天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你回去呢。”

  我擔心瞎子扯得沒譜,回頭這女子的漢子再來找麻煩,告他個挑撥夫妻感情都是輕的,便在旁邊招呼瞎子到食堂吃飯。瞎子見我們回來了,就匆匆把錢揣了,把那女子打發走了,我牽着他的竹棍把他引進食堂。

我們準備吃了午飯就返回西安,然後回北京。我們三人坐了一桌,shirley楊心事很重,吃不下什麽東西,我邊吃邊看那張玉獸的照片。

  目前全部的線索都斷了,隻剩下這些眼球酷似雮塵珠的紅色玉獸。看來下一步隻有去雲南找找獻王墓,運氣好的話能把鳳凰膽倒出來,頂不濟也能找到一二相關的線索。

  不過最難的是如何找這座獻王墓,隻知道大概在雲南境内,瀾滄江畔——那瀾滄江長了,總不能翻着地皮,一公裏一公裏的挨處找吧。

  Shirley楊問我道:“你不是經常自吹自擂說自己精通分金定穴嗎?這種小情況哪裏難得到你,到了江邊擡頭看看天上的星星就能找到了,這話可是你經常說的。”

  我苦笑道:“我的姑奶奶,哪有那麽簡單。分金定穴隻有在一馬平川、沒有地脈起伏的地區才能用,那雲南我在前線打仗的時候是去過的,山地高原占了整個雲南面積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雲南有三大水系,除了金沙江、怒江之外就是瀾滄江,從北到南,貫穿全省。而且地形地貌複雜多變,自北發於橫斷山脈,山脈支幹多得數不清。咱們要是沒有具體的目标,就算有風水秘術,恐怕找上一百年也找不到。”

  Shirley楊對我說道:“可真少見,怎麽連你也開始說這種泄氣的話,看來這次真是難了。”

  我對她說:“我並沒有泄氣。我覺得可以給咱們現在的狀況概括一下——有信心沒把握——信心永遠都是足夠的,但是現在把握可是一點都沒有,大海撈針的事沒法幹。咱們可以先回北京,找大夥合計合計,再盡可能多的找些情報,哪怕有三成把握,都比一成沒有強。”

  瞎子忽然插口道:“二位公母,聽這話,難道你們想去雲南倒鬥不成?老夫勸你們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想當年老夫等一衆卸嶺力士爲了圖謀這一筆天大的富貴,便想去雲南倒獻王的鬥,結果沒料到那地方兇險重重,平白折了六條性命;隻有老夫憑着一身的真功夫才僥幸得脫,這對招子就算留在雲南了。現在回想起來,還兀自心有餘悸。”

  瞎子平平常常的幾句話,聽在我耳中如同六月裏一聲炸雷,我把吃在嘴裏的飯菜噴了他一臉:“你剛說什麽?你去雲南找過獻王墓?你倘若信口雌黃、有半句虛言,我們就把你扔下,不帶你進京了。”

  瞎子擦了把臉說道:“老夫是何等樣人,豈能口出虛言。老夫曾在雲南李家山倒過滇王的鬥,不過去得晚了些,鬥裏的明器都被前人順沒了。那墓裏除了一段人的大腿骨,隻剩下半張人皮造的古滇國地圖,但是字迹也已經模糊不清。老夫一貫賊不走空,此等不義之財焉有不取之理,當下便順手牽羊捎了出來。後來在蘇州,請了當地一位修補古字畫的巧手匠人用冰醋擦了一十六遍,終於把這張人皮地圖(石弄)得完好如初。誰知不看則已,原來這圖中竟是獻王墓穴的位置。”

  Shirley楊對瞎子說道:“獻王帶着一批國民從滇國中分離了出來,遠遠的遷移到深山裏避世而居,滇王墓中又怎麽會有獻王墓的地圖?你可不要騙我們。”

  瞎子說道:“老夫自是言之有物。這兩國原本就是一家,據說獻王選的是處風水寶地,死後葬在那裏,那地方有很特殊的環境,永遠不可能被人倒了鬥。想那唐宗漢武都是何等英雄,生前震懾四方,死後也免不了被人倒了鬥,屍骸慘遭踐踏——自古王家對死後之事極爲看重,最怕被人倒鬥。獻王死後,他手下的人就分崩離析,有人想重新回歸故國,便把獻王墓的位置畫了圖呈給滇王,聲稱也可以爲滇王選到這種佳穴。這些事情就記載在這張人皮地圖的背面,不過想必後來沒選到那種寶穴,要不然老夫又怎能把這張人皮地圖倒出來。”

  瞎子從懷中取出一包東西,打開來赫然便是一張皮制古代地圖。雖然經過修複,但是仍然十分模糊,圖中山川河流依稀可辨。

  瞎子說道:“非是老夫唬你二人,這圖老夫随身帶了多年,平日裏從不示人,今日見爾等不信才取出來令爾等觀之。不過老夫有一言相勸,你看這圖中的蟲谷有一塊空白的地方,那裏多有古怪之處,直如龍潭虎穴一般,任你三頭六臂,金剛羅漢轉世,進了蟲谷,也教有去無回。”
100 人皮地圖

 口中是個很邪的地方,說着話他将自己的雙元盲人鏡摘了下來。我與shirley楊往他臉上一看,心裏都是“咯噔”一下——隻見瞎子的眼眶深深凹陷,從内而外,全是暗紅色的疤痕,像是老樹枯萎的筋脈從眼窩裏長了出來。原來瞎子這對眼睛是被人把眼球剜了出去,連眼皮都被剝掉了一部分。

  瞎子把盲人鏡戴上,長歎了一口氣,對我和shirley楊說道:“過去了這麽多年,往事雖如過眼雲煙,卻仍曆曆在目。那最後一次去倒鬥,老夫還記得清清楚楚,什麽叫觸目驚心啊,那便是觸目驚心。”

  我知道雖然瞎子平時說話着三不着兩,以嘴皮子騙吃騙喝,但是他說當年去盜獻王墓的經曆多半不會有假,畢竟這些事情不是誰都知道的。不過在蟲谷深處的獻王墓究竟有沒有瞎子說的那麽厲害,還有值得推敲的地方,我可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麽永遠不可能被倒了鬥的風水寶穴。

  但是想起孫教授告訴我們的一些信息,獻王行事詭秘、崇敬邪神,又會異術,料來不是一般的人物。那棺材鋪掌櫃的用人屍養魚以求延年益壽,這法門便是從幾千年前獻王那裏傳下來的,由此可見多年獻王行事之陰邪兇惡,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Shirley楊想從側面多了解一些獻王墓的情況,對瞎子約略講了一些我們在棺材鋪下發現漏缸裝人屍養魚的事,並把孫教授的推斷說了,很可能是從雲南獻王那裏遺留下來的古老邪術。

  (以缸棺盛屍喂魚放痋[chong]最毒,此法在緬甸真實存在。現代有人誤将其稱爲蠱的一種,其實並非同理,中國境内也沒有這種習俗。中國漢代古滇國隻有類似的邪術,但是並不是痋[chong]術或蠱毒。在此引用其名稱爲情節需要,而且做了很大的變化。因爲古老的痋[chong]術本身非常神秘,代代秘傳,外人難以窺其究竟,所以僅在故事中對其加以初級程度的解釋。)

  瞎子聽罷冷哼一聲,撚着山羊胡子說道:“那孫教授是個什麽東西。教授教授,越教越瘦,把秀才們都教成瘦子了,想必也是老匹夫一個。那厮知道個什麽。不知者本不爲過,然而不知又冒充知道,就是誤人子弟。”

  我問他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孫教授說的不對嗎?”

  瞎子說道:“據老夫所知,獻王的邪術得自於藏地,最早發源於現在的公明山,是最古老的痋[chong]術。痋[chong]術、蠱毒、降頭並列爲滇南三大邪法,現在痋[chong]術失傳已久,蠱毒與降頭等在雲南山區、南洋泰國寮國等地仍有人會用,不過早已勢微,隻餘下些小門小法。”

  我對瞎子問道:“依你這樣講,原來棺材鋪老掌櫃用鐵鏈吊住鐵缸,在裏面用死屍把魚喂大,是痋[chong]術的一種?他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呢?當真能延年益壽?現在說起來那掌櫃的已經死了,他的來曆好象很模糊,說不定他就是古滇國的遺民,活了幾千年了。”

瞎子笑道:“世上哪裏有那種活了幾千年的妖人。老夫現在都快成你的顧問了,也罷,索性一並告訴爾等知道。當年老夫與六個同行到雲南深山裏去倒鬥,爲了安全起見,事先多方走訪,從一些寨子中的老人口中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一些。你們所講的怪缸的确是痋[chong]術的一種,将活人淹死在缸中,這個務必是要活人,進水前死了便沒有用了;缸上的花紋叫戡魂符,傳說可以讓人死後靈魂留在血肉中不得解脫,端的是狠毒無比。水中的小魚從缸體孔洞中遊進去,吃被水泡爛的死人肉,死者的怨魂也就被魚分食了,用不了多久就被啃成了幹幹淨淨一架白骨;而那些吃了死人肉的魚兒長得飛快,二十幾天就可以長到三尺,用這種魚吊湯,滋味鮮美無比,天下再沒有比這種魚湯更美味的美食了……”

  我正在邊吃飯邊聽瞎子說話,越聽覺得越是惡心,隻好放下筷子不吃,我對他說:“這鮮魚湯味道如此超群絕倫,你肯定是親口喝過的,否則怎麽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瞎子咧了咧嘴:“老夫可沒那個福分。喝了那神仙湯,哪裏還活得過三日。缸中的魚養成之後就已經不是魚了,而叫痋[chong]——這痋[chong]就是把冤死的亡靈作爲毒藥,殺人於無形之中;喝了魚湯被害死的人,全身沒有任何中毒的迹象,臨死時面孔甚至還保持着一絲笑容,象是正在回味鮮魚湯的美味。害死的人越多,他的邪術就越厲害,至於最後能厲害到什麽程度,這就不得而知了。老夫縱然淵博,畢竟也有見識不到之處。”

  Shirley楊也在一旁聽得直皺眉頭:“原來棺材鋪的傳說着落在這邪術之上,那位黑心掌櫃有了這害人的陰毒伎倆,用痋[chong]術害人性命——想必發明這套邪術的獻王也不是什麽善類。”

  瞎子說道:“這棺材鋪掌櫃一介村夫,雖然會這套痋[chong]術,他的手段隻是皮毛而已,又怎麽能夠與獻王相提並論。所以老夫勸你二人盡早打消了去雲南倒鬥的念頭,老夫就是前車之鑒,爾等不可不查。”

  Shirley楊如何肯信瞎子危言聳聽,繼續追問他:“能否給我們講一講當年你去雲南找獻王墓的經過,如果你的話有價值,我可以考慮讓老胡送你件明器。”

  瞎子聞言立刻正色道:“老夫豈是貪圖明器之人,不過也難得爾等有此孝心,老夫自是不能拒人於千裏之外。這說起當年的恨事,唉,那當真是煩惱不尋人,人自尋煩惱啊……”

  當年瞎子在蘇州城中使匠人修複了人皮地圖,經過仔細驗證,得知這是記錄獻王墓位置的地圖,心中不勝歡喜。先前他連倒了幾個鬥都沒什麽收獲,這獻王畢竟曾是古滇國一代國君,雖是南疆小國,他墓中的明器也應該少不了。

  於是瞎子召集了幾名相熟的卸嶺力士。這批盜墓賊遇到大墓都是集體行動,盜大墓的手段不論是摸金發丘還是搬山卸嶺,也無外乎就是這麽幾種。喇叭爆破式,用大鏟大鋤,或者用炸藥破壞封土堆和墓牆,直接把地宮挖出來,這是最笨的一種辦法。

作者:sizish 回複日期:2006-5-26 13:40:00

  再不然就是切虛位,從墓室下面打盜洞進去,這要求盜墓者下手比較準,角度如果稍有偏離,也挖不進去。

  瞎子早年間就是專挖南方的墓,他們這批人不懂風水秘術,隻能找有縣志記載的地方,或者找那些有石碑、封土堆殘迹的古墓。這次有了人皮地圖作爲線索,這批人經過商量,覺得這活做得,說不定就是樁天大的富貴,便決定傾巢出動,去挖獻王墓。

 據 這 批 人 中 最 有 經 驗 的 老 盜 墓 賊 分 析 , 獻 王 墓 規 模 不 會 太 大 , 因 爲 畢 竟 他 們 的 國 力 有 限 ; 按 人 皮 地 圖 中 所 繪 , 應 該 是 在 一 條 山 谷 中 , 以 自 然 形 成 的 形 勢 爲 依 托 , 在 洞 穴 中 建 造 的 陵 墓 。 當 時 的 滇 國 仿 漢 制 , 王 葬 於 墓 中 , 必 有 銅 車 馬 儀 仗 , 護 軍 百 戲 陶 俑 , 玄 宮 中 兩 椁 三 棺 盛 殓 , 上 設 天 門 , 下 置 神 道 , 六 四 爲 目 , 懸 有 百 單 八 珠 ,四周又列六玉三鼎。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絕對可以斷定, 獻王墓中肯定有不少好東西 。

 人皮地圖雖然年深日久,有些地方模糊不清了,但是仍然可以辨認出獻王墓的位置。瀾滄江一條叫做蛇河的支流,由於其形狀彎曲似蛇,故此得名;蛇河繞過大雪山,這座雪山當地人稱爲哀騰,正式的名稱叫做遮龍山,海拔三千三百多米;蛇河輾轉流入崇山峻嶺之中,形成一條溪谷,地勢低窪,由於這條溪谷終年妖霧不散,谷中又多生昆蟲,所以溪谷被當地人稱爲蟲谷。

  蟲谷地處深山之中,人迹罕至。過了大雪山,前邊一段山清水秀風景如畫,經常可以見到成群結隊色彩豔麗的大蝴蝶。然而中間一段開始就經常出現白色瘴氣,終年不散,中者即死,人莫能進;有傳說這些白色的瘴氣妖霧是獻王所設鎮守陵墓的痋[chong]雲,環繞在王墓周圍,除非有大雨山岚使妖雲離散,否則沒有人和動物能夠進去——人皮地圖上這片空白的白圈,就代表了這些妖霧。

  再往深處,便是一個巨大的瀑布,風水中所說的水龍就是指瀑布,獻王墓的墓道入口就在水龍的龍眼處。人皮地圖背面有詳細的記載,說這處穴眼是獻王手下大巫所選,名爲水龍暈——纏繞穴前的迷蒙水氣所形成的微茫隐濕的圓環,以其朦胧如日月之暈環,故名曰龍暈,又作龍目;隐隐微微,仿仿佛佛,粗看有形,細看無形,乃生氣凝聚靈光現露之處,蓋因其爲善勢之首,葬於其中,生氣不泄,水蟻具不得侵。

  獻王墓的風水形勢更有一個厲害之處,就是永遠不可能被人倒了鬥——沒人能進去,這種自信恐怕天下再無第二人了。

  那裏的情況具體是怎麽一個樣子,瞎子就說不出來了,因爲他根本沒進去過。他們那夥人當時財迷心竅,雖然知道獻王墓極不好倒,仍然決定幹上一票。雇了一位當地的白族向導,冒險越過雪山進了溪谷,在蟲谷邊守侯了十多天終於趕上一次陰雲翻滾大雨冰雹的時機。四周的白色妖雲都被山風吹散,瞎子等人大喜,可等到這機會了。

  爲了趕在風雨過後沖過這條死亡地帶,他們便玩了命的往前跑。沒想到剛走了一半,風雨忽歇,陰雲被風吹散,風住的時候,太陽光撒将下來,四周立刻緩緩升出淡淡的白霧。這幫人往前跑也不是,往後跑也不是,當時便亂了陣腳,紛紛四散逃命。溪谷中的瘴氣生得極快,一旦吸入人體,立刻會至人死命。

  瞎子仗着年輕時練過幾年輕功,閉住了呼吸,撒開兩條腿就往外跑;總算跑了回來,眼睛卻被毒瘴毀了,多虧在谷口等候他們的白族向導發現了昏迷倒地的他,當機立斷,把瞎子的兩隻眼球生生摳了出來,才沒讓毒氣進入心脈,使得他僥幸活了下來。

  我和shirley楊聽了瞎子的叙述,覺得瞎子那夥人失手折在了蟲谷是因爲他們這些人缺少必要的準備,隻要有相應的預防措施,突破這片毒氣並不算難。說什麽進去之後有來無回,未免誇大其詞。

  Shirley楊說道:“這麽濃的瘴氣倒是十分罕見,有可能是特殊的地理環境使得溪谷中生長着某種特殊植物,谷中環境閉塞,與空氣産生了某種中和作用。戴着防毒面具或者用相應的藥物就可以不受其影響了,不見得就是什麽巫痋[chong]邪術。”

  瞎子說道:“非也,切不可小觑了蟲谷中的獻王墓。這隻是在外圍,裏面都多少年沒有活人進去過了,那瘴氣裏面的世界是什麽樣的,你們可以瞧瞧這人皮地圖背面是怎麽描述的。”

  Shirley楊展開人皮地圖與我一同觀看,隻見地圖背後有不少文字與圖畫。在王墓四周,另設有四處陪葬坑,還有幾位近臣的陪陵,想不到這小小的一個南疆草頭天子排場還當真不小。

  其中有一段記載着獻王生前引用天乩對自己墓穴的形容:王殪,殡於水龍暈中,屍解升仙,龍暈無形,若非天崩,殊難爲外人所破。

  我自言自語道:“要是天空不掉落下來,就永遠不會有人進入王墓?天空崩塌?是不是在說有天上流星墜落下來?還是另有所指?難道說隻有等到某一個特定的時機,才有可能進入王墓?”

  瞎子搖頭道:“都不是,憑老夫如此大智大慧,這麽多年來,也沒搞明白這天崩是指的什麽啞謎。料想那位獻王在生前不尊王道,信奉邪神,(塗,偏旁換爲兩點水;可能是寫錯了-_-)害了多少生靈,他的墓早晚會被人盜了。不過可能天時不到,難以成事。恐怕獻王生前也知道自己的王墓雖然隐蔽,但早晚還是會被倒鬥的盯上,所以選了這麽塊絕地——不僅谷中險惡異常,可能在墓室中另有厲害之處,說不定有妖獸拱衛。當年老夫年輕氣盛,隻奔着這樁天大的富貴下手,當事者迷,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真是入了魔障,隻想着發財,最後卻吃了大虧。所以良言相勸,獻王墓不盜也罷。”

  怎奈我們主意已定,這趟雲南是去定了的;而且這其中的詳情還要到蛇河蟲谷中親眼看看才有分曉,隻聽瞎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說出來,實在難以服人。

  Shirley楊把瞎子的人皮地圖買了下來,然後我們收拾東西上路返回北京,拟定彙合了胖子,便一同南下雲南,把那座傳得神乎其神、建在龍暈之中的獻王墓倒了。
101 車禍

後,我們在北京的老字号“美味齋”中勝利召開了第二屆彼得堡黨員代表大會。會議在胖子吃掉了三盤老上海油爆蝦之後,順利通過了去雲南倒鬥的決議。

  胖子抹了抹嘴上的油對我說道:“我說老胡,雲南可是好地方啊,我當年就被天邊飛來金絲鳥那段刺激得不輕,早就想過去會會那批燃燒着熱烈愛情火焰的少數民族少女了。”

  我對他說道:“雲南沒你想象的那麽好,少數民族少女也並非個個都是花孔雀,反正以前我去雲南沒見過幾個象樣的。那時候我們部隊是部署在離邊境不遠的老君山,在那進行了一個月的實戰演練。那地方是哈尼族、彜族、壯族自治州的交彙點,有好多少數民族,我看跟越南人長得也都差不多。什麽五朵金花阿詩瑪什麽的,那都是屬於影視劇裏的藝術加工,做不得真的,你還是別抱太大的幻想,否則你會很失望的。”

  大金牙說:“怎麽呢?胡爺,你去的那地方大概是山溝,當年我去雲南插隊,正經見過不少漂亮的傣族、景頗族妞兒,個頂個的苗條,那小腰兒,啧啧,簡直……這要娶回來一個,這輩子就算知足了。”

  瞎子吃得差不多了,聽了我們的話,一拍桌子說道:“諸位好漢,那雲南的夷女有甚稀罕;更兼苗人中隐有蠱婆,她們所驅使的情蠱歹毒陰險,防不勝防,爾等還是少去招惹那些婆娘爲好。”

  大金牙點頭道:“老先生這話倒也有理。我當年去雲南插隊聽說這衆多的少數民族之中,就單是苗人最會用蠱,而且這苗人又分爲花苗、青苗、黑苗等等。青苗人精通藥草蟲性,黑苗人則擅長養蠱施毒,這兩撥人本身也是勢成水火;現在黑苗已經快絕迹了。不過萬一要是招惹上了苗女中的蠱婆,可真教人頭疼。”

  胖子笑道:“老金,你也太小瞧咱哥們兒的魅力了。苗女中沒有飒的就算完了;隻要有,我非給你嗅回來幾個不可;到時候咱們還是這地點,一人發你們一個苗蜜。”

  我喝得有點多了,舌頭開始發短,勾住胖子的肩膀笑話他:“讓那七老八十的老蠱婆看中了胖爺您這一身膀子肉,非他娘的把你的臭皮剝下來繃鼓不可。咱們這次去的那地方是白族最多,白族姑娘可好啊,長得白。”

  Shirley楊今天的食欲也不錯,從她祖上半截算的話,她老家應該在江浙一帶,所以這家飯店中的淮揚菜式很合她的口味。隻是見我和胖子與大金牙等人在一起,再加上個瞎子,說來說去,話題始終離不開雲南的少數民族少女,跟這些人在一起也沒辦法,隻好順其自然,最後實在忍無可忍了,輕咳了一聲。

  經過她一提醒,我這才想起來還有正經事要說,酒意減了三分,便舉起酒杯對衆人說道:“同志們,明天我跟胖子、shirley楊就要啓程開拔前往雲南。這一去山高路遠,這一去槍如林彈如雨,這一去革命重擔挑肩頭,也不知幾時才能回來。不過,男子漢大丈夫,理應志在四方,騎馬挎槍走天下。高爾基說,愚蠢的海鴨是不配享受戰鬥的樂趣的;毛主席說一萬年太久,隻争朝夕。此刻良宵美酒當前,咱們現在能歡聚在一起,就應該珍惜這每一分每一秒。等我們凱旋歸來之時,咱們再重擺宴席,舉杯贊英雄。”

  衆人也都同時舉起酒杯,爲了祝我們一路順利碰杯。大金牙飲盡了杯中酒,一把握住我的手說道:“胡爺,老哥真想跟你們去雲南,可是這身子骨經不起折騰,去了也給你們添累贅。你剛才那一番話說得我直想掉眼淚,要不我給你們唱段十送紅軍怎麽樣?”

我心中也很是感動,對他說:“金爺說這話可就顯得咱們兄弟之間生分了。我們去雲南,多虧了你在後方置辦裝備,這就是我們成功的保障啊!你盡管放心,倒出來的明器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大金牙把買到的與沒買到的裝備跟我說了一下,我跟他還有shirley楊三人商量着都需要帶什麽東西;一邊的胖子與瞎子也沒閑着,不斷騷擾着飯店中一個漂亮女服務員,非要給人家算命。出發前的一個夜,就在喧鬧之中度過。

  第二天大金牙與瞎子把我們送到火車站,雙方各道保重,随着火車的隆隆開動,就此作別。

 我和shirley楊、胖子三人乘火車南下,抵達昆明。先在昆明住了三天,這三天之中有很多事要做。我按照大金牙給的聯系地址找到了潭華寺附近的迎溪村,這裏住着一個大金牙插隊時的革命戰友,他與大金牙始終保持着生意上的聯系。在他的協助下,我買到了三隻精仿六 四式手槍,槍身上還有着正式的編号,是緬甸兵工場仿中國制式手槍造的,然後又流入中國境内;從制造工藝上看,算得上是出口轉内銷了。

  不過這種槍殺傷力有限,适合警務人員使用,也就能起到點防身的作用。我想問那人再買兩把雲南偷獵者常用的來複槍,卻被告之沒有貨,我也隻得作罷,看看進蟲谷之前能否再找當地人買幾把口徑大的快槍——那溪谷深處渺無人蹤,要是有什麽傷人的野獸,沒有槍械防身,頗爲不便。

  與此同時,shirley楊同胖子買了兩支捕蟲網和三項米黃色荷葉遮陽帽。按照事先的計劃,我們要裝扮成自然博物館的工作人員,進森林中捉蝴蝶标本——瀾滄江畔多産異種蝴蝶,所以借這種捕蟲者的身份作爲掩護,到蟲谷裏去倒鬥,在這一路上就不至於被人察覺。

  其餘的裝備我們盡量從簡,這雲南的山區中不象沙漠戈壁,水和食物不用太多,把背包中空出來的部分盡可能多的裝了各種藥品,以便用來應付林中的毒蟲。

  我把三支六 四式手槍分給他們二人,胖子覺得不太滿意,這種破槍有個蛋用,連老鼠都打不死,一怒之下,自己找東西做了個彈弓。當年我們在内蒙大興安嶺插隊,經常用彈弓打鳥和野兔,材料好的話,确實比六 四手槍的威力大。

  在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我們乘車沿320國道從哀牢山、無量山與大理點蒼山餌海之間穿越,來到了美麗的瀾滄江畔。我們的目的地是雲南省境内山脈河流最密集的地方,那裏距中緬邊境尚有一段距離。

  最後這一段路坡陡路窄,長途車隻在懸崖上行進。司機是個老手,開得漫不經心。路面狀況很差,高低起伏,又有很多碎石和坑窪。一個急彎接着一個急彎,車身上下起伏,屢屢化險爲夷,驚得我和胖子出了一身身的冷汗,隻恐那司機一不留神,連人帶車都翻進崖下的瀾滄江中。

  車中其餘的乘客們大概都是平日裏坐慣了這種車的,絲毫不以爲意;有的說說笑笑,有的呼呼大睡,加之車中不少人帶着成筐的家禽,老婆哭孩子叫,各種氣味混雜,刺鼻難聞。我不是什麽嬌生慣養之人,卻也受不了這種環境;實在不堪忍受,隻好把車窗打開,呼吸外邊的新鮮空氣。

  我探出頭去,隻見得山崖下就是湍急的瀾滄江,兩岸石壁聳立,直如天險一般。江面並不算寬,居高臨下看去,江水是暗紅色的,彎彎曲曲的向南流淌。

  胖子恐高症犯了,全身發抖,也不敢向車窗外看上半眼,隻是連聲咒罵:“這操蛋司機也真敢做耍,這是……開車還是他媽耍雜技呢?這回真是想要去了胖爺啊,老胡咱們再不下車,哥們兒就要歸位了。”

  Shirley楊也坐不習慣這樣的過山車,幹脆緊閉着眼睛,也不去看外邊,這樣多少還能放心一些。

  我對胖子說:“革命尚未成功,咱們還要努力。你再堅持堅持。現在下了車,還要走上好遠。你想想紅軍過雪山爬草地時候是怎麽堅持的,你眼下這點困難算得了什麽。實話告訴你,我他媽的也快讓這破車顛散了架了。”

  旁邊一個當地販茶葉的人告訴我們:“看你們赫得咯樣,搞點暈車藥片來甩,多坐咯幾趟就覺得闆紮喽,你們要克哪點噶?”

  雲南當地的方言繁雜,並不好懂,我們這次又不想與當地人過多的接觸,所以茶葉販子說的什麽我根本沒聽明白,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那賣茶葉的見我不懂他的話,就用生硬的普通話對我說:“我是說看你們難受的樣,還坐不習慣這種車,習慣就好喽,你們是要到哪個地方去?”

  我看這人是當地土生土長的,正好可以找他打聽一下路程,便對他說:“我們是倒……倒……倒博物館的,不不,我們是自然博物館的,想去蛇河捉大蝴蝶。跟您打聽一下,這裏到遮龍山還有多遠?我們在哪裏下車比較好?”

  茶葉販子一指遠處江畔的一座高山:“不遠了,轉過了那個山彎下車就是遮龍山下的蛇爬子河,我也要到那裏收茶葉,你們跟着我下車就行。”

  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灰蒙蒙的巨缽形山體聳立在道路的盡頭,山頂雲封霧鎖,在車裏看過去,真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雖然已經在望,但是望山跑死馬,公路又曲折蜿蜒,這段路程還着實不近,看來我們還要在這輛破車上多遭一個小時的罪。

  我們都是坐在車的最後邊,正當我跟茶葉販子說話的時候,車身突然猛烈的搖晃,好象是壓到了什麽東西,司機猛的刹車,車上的乘客前仰後倒,登時一陣大亂。混亂中就聽有人喊壓死人了,胖子咒罵着說這神經病司機這麽開車,他媽的不壓死人才怪,同我和shirley楊一起從後邊的窗戶往來路上張望。

  我隻往後一張,便覺得頭皮發麻,趕緊把視線移開,再看下去非吐出來不可——他娘的,被壓死的這究竟是什麽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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