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氏門徒第三十九集第五章作者：冷鑽

“偶像大人！”甄鶴穎一把拽住我的袖子，踉踉蹌蹌地被我拖在身後，哭笑不得道：“不要走嘛！我沒們不一定會死啊！”

“別開玩笑了！十萬多只，給我一百條命都不夠往裡填的。”我頗為無奈地甩著袖子到：“放手，小姐，別逼我報**警啊！”

“蘇特斯大人的死，難道你一點都不悲痛麼？！”甄鶴穎試圖喚起我的良知。

“我是挺悲痛的，不過跟對迪爾教的憤怒比起來，這點悲痛，我還忍得住。”

“瑟瑞絲，快幫幫我啊！”被拖到快倒在地下的甄鶴穎都急得要哭出來了。

瑟瑞絲嘆了口氣，拖著一溜光軌飛到我面前道：“這確實是個艱鉅的任務，不過我有把握能夠獲勝。只要你能幫助我解決掉那些極為棘手的對手，剩下的絕大多數低級虫族，我和阿穎都能輕鬆解決。”

“相信我吧，孩子。”說著，她轉身對著山脊那頭的欒茹湘喊道：“卡爾涅姆，你難道就忍心看到生靈塗炭麼？”

對此，神弓殘骸沒有任何回應。

“呃……卡爾涅姆它……只剩下三分之一了。”我無奈地解釋道：“所以，恐怕是只能忍心了。”

“怪不得能量波動衰弱無比……”瑟瑞絲哀傷地喃喃道：“真是難為它了。”

哈，當初要不是你自作主張地去祭了天，它也不至於落到如此下場！想到這裡，我哂笑一聲，“連古帕爾蘭大陸的人都敗在了蟲潮之下，你說你能解決蟲潮？我還真是不敢相信呢！”

“把蟲潮全部解決，光憑我們肯定是不行的。但，只是這一小波的話，還不成問題。”瑟瑞絲信心十足道：“它們連我的幻術都無法識破，可見沒有領主級的虫族在，雖然數量龐大，但我最擅長的就是大範圍的魔法攻擊。只要是阿穎會使用的魔法，我都能將其增幅到上百倍的範圍和威力。對了，司路蒂亞這個名字你聽說過麼，他曾經就借助過我的能力。”

“冰封劍……司路蒂亞？”我皺眉道。

“對就是他。”瑟瑞絲點點頭，“現在你該相信我說的吧？”

我想起世叔曾懷疑過​​司路蒂亞是法杖的持有者，當下也不由得點著頭相信道：“這麼說的話，我們倒是有那麼幾分勝算了。”

甄鶴穎這才呼出一口氣，卻依然死拽著我的袖子，抬頭欣喜道：“這麼說，偶像大人你不會走了麼？”

“啊……既然有勝算，我幹嘛要走？”我攤了攤手道：“就算殺不光，至少也要把蘇特斯大人的仇給報了啊！……餵！放手好麼？我不走了！”

與她們一起回到樹林中，我好奇地瞅著前方空空如也的山谷，納悶道：“我一直想問來著，那十萬多只蟲子到底在哪兒？”

“就在前面打山谷裡，綿延十七公里的狹長谷底。”瑟瑞絲道：“它們被我的幻境術遮蔽了，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也看不到外面的事物，只是一直在拼命沖向永遠也到不了的東京市的幻象。”

可它們如果一直在衝的話，剛才說話的功夫，應該已經衝過來了吧？ ”

“用你們這邊的叫法，我用的是莫比烏斯帶式立體幻境，所以它們再怎麼跑，都是在原地轉圈。”瑟瑞絲得意地挺起小小的胸部道：“雖然耗費的魂晶石相當巨量，不過能找到神戀派傳人當幫手，也很值得了。”

“魂……魂晶石？！”我驚愕無比道。

“是啊，這麼巨大的空間構築型法術，只能用魂晶石才能完成。”瑟瑞絲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甄鶴穎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裝了一小半綠色鹽粒狀晶體的小玻璃瓶，在我面前晃了晃道：“就是這個。這裡原本有四十個單位，已經消耗掉快一半了。”

說著，她打開瓶蓋，仔細地輕輕拈出一粒晶體，餵到瑟瑞絲嘴邊。

“四十單位……”緹雅哭兮兮得道：“待遇差太多了，我也要投奔迪爾教。”

“不是真的吧？！”我被嚇了一跳，“那我怎麼辦？”

“怎麼可能啊！”緹雅在我耳旁沒好氣道：“等打敗了迪爾教，哼哼，搶來的魂晶石都得給我！”

“能打敗再說吧！”

“真沒志氣！快幫我先要點過來！”

“你想要，自己開口啊！”

“我又不是她的偶像！”

我無奈瞅著甄鶴穎手中的魂晶石，咳嗽兩聲，腆著臉道：“能給我一點麼？”

“這個……不是我的，迪爾教有規定不能讓外人拿的。”甄鶴穎為難道：“而且，剩下的恐怕也只夠等一下打虫族了呢！”

此時阿湘葉趕了過來，一邊喊著“少爺”，將一隻手甲遞給了我，一邊目不轉睛盯著飄在半空的瑟瑞絲，滿臉驚奇，連甄鶴穎熱情無比的招呼聲都沒聽到。

“阿湘，你等一下躲遠點，千萬別被我們波及到了。”我接過手甲，叮囑了她一句，想了想，又不放心道：“乾脆還是回山後面去吧，那邊最安全。”

“哦……”剛興沖衝趕過來的欒茹湘，只得又可憐兮兮地低著頭回去了。

“嗯？”甄鶴穎帶上我遞給她的靈盔手甲，不明所以，“這是做什麼的啊？”

“因為你的偶像大人沒有魂晶石給我充能，所以只能稍微增幅一下你的魔法，同時還能當通訊器用。”緹雅酸意十足地解釋著，“有頭盔做中轉站，我能讓你們之間的交流直接變成心靈溝通。”

接著，她又說明了交流的方法。

“哇！真的能和偶像大人直接心靈對話！”試驗之後的甄鶴穎開心的不得了。 “太謝謝你了，緹雅姐姐！”

“什麼姐姐，叫我緹雅大人！”

“是！緹雅大人！偶像大人！等一下多多關照了！”甄鶴穎沖我鞠了一躬道。

“呃，你叫我羽就好了。偶像大人甚麼的聽著好尷尬。”

“直……直呼其名？真的可以麼？”甄鶴穎難以置信地瞪著我。

“有什麼問題麼？”我納悶道。

“這個……這個……”她忸怩無比地在背後絞著小手，臉蛋通紅，張著小嘴，期期艾艾，又吞吞吐吐了半天，卻硬是叫不出來。

我不解地看向瑟瑞絲，“她是怎麼了？”

“過於緊張，導致聲帶抽經了吧！”瑟瑞絲推測道。

緹雅無奈提議道：“算了，你還是叫他長官大人吧，這稱謂他倒是習慣了。”

“嗯，長官大人……這個還蠻順口的。”甄鶴穎這才輕鬆地笑了起來。

當下便開始了緊張的戰前準備。

我們來之前，甄鶴穎就已經在地上用一大堆黑色的細長圓棍拼接出一個大致的人形骨架，此刻開始施展法術，頓時就看到周圍的泥土和石塊被紛紛吸附到那具人形骨架上，頃刻之間，一個半人高，憨頭憨腦的土人就自地上慢吞吞地坐了起來，緩緩睜開撲簌簌掉著土的眼睛，呆滯地掃視著周圍。

我雖然不明所以，卻也不好發問。只見甄鶴穎又掏出玻璃瓶，將剩下的魂晶石一股腦倒在手心，讓瑟瑞絲大塊朵頤了一番。

緹雅羨慕地在我耳畔尖叫個不停，像一個和老公一起看電影時看到男主角送給女主角奢華鑽戒的小媳婦般直喊道，“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人家！”

吃完所有魂晶石，小肚子撐得圓鼓鼓的瑟瑞絲飛到土人身旁，左手綻放出耀眼的綠芒，輕輕揮​​舞著在土人周身下畫類似電路圖和有機物分子式相結合的晶紋。

“這是什麼啊？”我悄聲問著緹雅道。

“魂晶石專用的各種魔法增幅公式系統，屬於簡化版的二維晶路。我手套裡也刻有類似的通用三維立體晶路，當然比這些臨時用的簡化公式要復雜多了。”解說完後，緹雅苦笑一聲道：“不愧是上古神器，連如何將公式轉化成晶路系統都這麼純熟。主人雖然教過我一些，但我至今都還是一竅不通。”

不到片刻，瑟瑞絲就已經全部畫好，又揮手指揮著土人慢慢爬起身站直後，“嗖”的一聲便鑽進了土人的身體裡。

緊接著，我腳下的大地空間突然間開始了劇烈的晃動，土人則在我眼前如同一個充著氣的巨大人形氣球般飛速變大，周圍的樹木也彷彿被一股巨力牽引著般紛紛向土人傾斜過去。

驚愕無比中，但聽得甄鶴穎在一旁叫道：“長官大人，你快退出這片森林，離得越遠越好！等一下周圍的事物全都會被它吸收掉呢！”

依言連忙退出樹林二百米開外，就看到林地四周泥地裡的土屑石塊正不停掙脫地面，朝向樹林中的巨人身體纏了上去。

轉眼間眼前的整片樹林已化作一團直徑上百米的巨大黑色龍捲，直入星空，令人生畏的狂猛風壓硬生生將周圍百十米內的所有事物連帶著土裡的巨石，統統急速旋轉著吸了進去。

足足兩分多鐘後，這巨大龍捲才慢慢止息，但見紛紛揚揚漫天飛舞的樹葉飄落四散，漸漸消散的巨大塵煙中，一個高達百米，通體墨綠色的龐然大物正傲然挺立在剛才那片樹林所在處，周圍一百多米內的圓形地面則足足被狂風抽刮下去四米多深，露出了淺色的堅硬岩石層。

腦中聽到欒茹湘的驚呼聲，“少爺！你沒事兒吧！那個大傢伙是什麼啊！”

我用傳心術回答道：“我沒事兒，這是她們召喚出來的巨人。”

這時甄鶴穎的聲音也插進了我們之中，“長官大人！快到我的肩上來！等一下解除幻境術後，我會帶著你衝進蟲潮中的！”

“你肩上？！”我納悶地環顧四周，“你在哪兒？”

“我就在你面前啊！你快上來啊！”

說話間，那宛如摩天大廈般的巨人帶著山崩一樣的巨大轟鳴聲緩緩超我屈膝跪下，並將一隻半個籃球場大小的手掌伸到我面前二十米遠處。

“呃……”緹雅出聲喚醒已經驚呆了的我道：“雖然令人難以置信，不過她似乎已經和這巨人融為一體了。”

甄鶴穎證實道：“嗯，我此時正在巨人的心臟部位，能共享它的視野呢！為了不被巨大的噪音震暈，我現在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不過瑟瑞絲會提醒我各種可能存在的危險。

我呆看著眼前那隻紋理如同大理石般淺綠與深黑斑雜的巨手，手心上嵌刻著的晶路系統正在黑夜中瑩瑩發光，如同掌紋般隨著手掌形狀的變化而扭曲變形。

這哪裡像是用土石和樹木構築起來的巨人，根本就是用一整塊璞玉雕出來的一般，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材質了。

“這……這是怎麼辦到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身材雄偉如山而通體紋理又晶瑩細膩的巨人，簡直就像傳說中的泰坦。直到此刻，我才徹底相信之前瑟瑞絲所言非虛，這東西只需要打幾個噴嚏，蟲潮就被吹沒了吧！

“很簡單啊！”緹雅道：“將所有材料從原子層面進行了重組而已，同時還用另外的公式強化了所有結構，個人的魔力通過系統放大上百倍後，就足夠驅使這東西行動了。這個公式，我也見過主人用過的。”

“原子層面的物理重組？”順著巨人手臂躍上肩膀，我異想天開道：“那豈不是能把樹葉直接變成牛肉？！早知道有這個公式，我哪裡還用得了買那麼多牛排去餵二百五十一號啊！”

“是啊……不過前提是你得有足夠量的魂晶石，變出一公斤牛肉需要的魂晶石雖然很少，但提取用的成本都夠二百五十一號吃十幾年的了吧！”

站在晶紋巨人那寬敞到能並排停兩輛大卡車的肩上，隨著它緩緩站直轉身，渾身上下震耳欲聾的關節摩擦聲在四周群山間迴聲隆隆，久久不絕，而夜空下的前方綿延十幾公里的整個山谷也漸漸清晰地映入眼底。

“啊！我盡量！……”已經快被腳下轟鳴聲震暈的我只能如此保證著。

巨人又開始緩緩躬下身去，單膝前弓，雙手前撐，擺出了一個準備衝刺的預備動作。預測到將會有更震耳的巨響來襲，我不得不提前運功護住耳膜。

下一個瞬間，巨人已帶著我猛然向前衝去。而正前方急速逼近的山谷口突然像是起了波瀾的湖面，原本平靜的景象猛地泛起粼粼漣漪，紛亂晃動起來。

緊接著，遮天蔽日的蟲潮，如同遮瞞了視野的黑色沙塵暴，剎那間便已衝過薄膜般不住晃動的湖面，鋪天蓋地地朝我們呼嘯而來。

驚呼聲剛剛出口，就已經淹沒在蟲海紛亂嘈雜的巨大嗡鳴聲中。身前數百米外目光所及之處，盡是個體大如野兔般的巨蜂，細長腰身上帶著紅黑相間的條紋，振動著透明的翅膜嗡鳴尖銳，密密麻麻不及其數，聚成一道密不透風的黑瀑，宛如吞天噬地的黑色巨龍般朝著巨人迎面襲來。

剛招出飛羽流星護住全身，凝勁成劍準備迎接飛蟲瀑擊，突聽得巨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音爆引發的震蕩波般聚攏成一道宛如實質的透明音柱，狠狠撞入蟲瀑聚成的巨龍口中，迅如閃電般桶穿整條龍身。便見那條撲到眼前的吞天黑龍猛然一滯，像是一座被自身重量壓垮的巨大黑色沙雕瞬間散成一堆黑沙轟然塌落。

“哇——”我被眼前這一幕震撼得驚嘆不已。

緹雅笑道：“也就是數量龐大，聲勢驚人些罷了，不過是遮蔽視線用的砲灰而已。這些飛蟻的單體攻擊力很弱，且不堪一擊，對你這樣的武者根本毫無威。它們一般負責清潔和建築，而且是食素的，不然虫族根本養不起這麼多。”

“咦？不是馬蜂麼？！”

“當然不是，你見過成群出沒的馬蜂麼？還這麼大一群？！真要是馬蜂，這麼多聚在一起，早把同路的其他虫族給吃光了吧！”

甄鶴穎則笑嘻嘻地向我報告道：“長官大人，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們已經消滅掉近四分之三的虫族呢！我就說嘛，我們未必會輸哦！”

鋪天蓋地的飛蟻群一去，視野立刻清晰開闊起來，先前那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壓抑恐慌感也隨之一掃而空。

腳下還在向前奔跑的晶紋巨人已踏著飛蟲屍體鋪成的厚厚黑毯衝入山谷，兩側的山脊被巨人沉重的腳步震得嗡嗡亂顫，大片土石紛紛滑落。而此時的山谷也被海量的蟲屍填平了谷底，被掩埋在蟲屍下蠕動著的成群巨大爬蟲們就像無數個緩緩移動的黑色鼓包一樣，似乎還沒搞清楚來襲的敵人到底有多恐怖。

好在我輕功也算不錯，下盤頗為紮實，巨人跑動時的巨大晃動對我來說倒也沒什麼影響，反而覺得這速度是在是有些慢。

正以為衝入山谷的巨人又要用音爆消滅腳下的蟲潮時，卻見它向前邁出的左腳上晶紋閃動，落地時猛的激起了一股冰瀑般的扇形衝擊波，就像一片綻開的雪白花瓣，眨眼便將前方三四百米內密集的黑色蟲群全部凍成了霜白色的冰雕。

接著，巨人右腳帶著不住閃爍的晶紋狠狠跺下，夾雜著無數風刃的狂猛颶風將被凍結的大片虫族吹飛出去，掀起的蟲潮在半空中便已被風刃切割成無數碎塊，還沒等我看清是何許模樣，就已如同擊碎的浪花般散落四處。隨著巨人的向前衝刺，冰霜風暴和颶風亂刃交替衝擊下，頃刻之間便消滅掉一公里多長的蟲潮。

我被這套聲勢駭人的無敵連招驚得硬生生說不出話來。

緹雅倒是頗為平靜，似乎已司空見慣，只是若有所思地說了句，“怪不得要引到峽谷裡來，這種地形的確相當方便呢！”

就在此時，十幾顆車輪大小的火球自峽谷深處朝巨人上身連珠炮般急速砸來，察覺到危險的巨人當即停下腳步，躬身低頭躲過直撲面門而來的兩顆火球，並將雙臂舉在胸前護住頭臉。但，聽得接連不斷的巨大爆炸聲自身旁轟然響起，火光四射氣浪翻滾中，它被砸得渾身不住巨顫。

趁著巨人停住腳步格擋火球的空隙，又有七八顆拉著長長火尾的隕石從天而降，攜著駭人聲勢直直朝站立不動的巨人頭背砸來。

我急忙出聲提醒甄鶴穎，只聽她“哦”了一聲，驅使巨人後退兩步，卻還是被其中一顆砸中另一邊的肩膀，身形巨晃中，頓時大片石屑紛飛，寬厚的肩頭已被砸出一個淺坑，其上的晶路支離破碎。

我從巨人頸後繞過去查看了一下它左肩的傷勢，匯報給甄鶴穎後，她倒也不甚驚慌，只是稍有些擔心道：“如果再受到打擊，左臂晶路可能會徹底失效，到時候就只有一隻手能用了。長官大人，這些虫族的魔法師離的太遠，行動靈活，我打不到，只能拜託你了！瑟瑞絲等一下會幫你指明方位，我試著看能不能打開一條通路掩護你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