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氏門徒第三十九集第四章作者：冷鑽

第四章

十月中旬過半，我們依舊沒有收到雅子的任何情報聯絡，以致我一度悲觀的認定她已經葬身在了聖都。

緹雅安慰我道：“別把一切都往最壞處想，雅子不是說過猜測迪爾教的總部在俄羅斯東北部麼，興許她已經跑到俄羅斯去調查了呢，所以才這麼久都沒有消息。”

十八日晚上九點，期待已久的電子廣告終於在電話錄音器外放中響起。精神大振的我趕忙登錄郵箱，在鏈接論壇找到了藏有情報的圖片。

豈料解碼後，一入眼便是一則噩耗：剛剛截獲軍方內部通報，蘇特斯總統在日本橫濱戰死。緊急求證後，發現日本所有迪爾教成員和政府高官都已在昨天緊急撤往東亞，準備放棄日本。確認十三名樞機部主教喪生於聖都，情報網資金鍊斷裂。已向馬蘭求助，獲得資金來源。望大人珍重，易華敬書。

“林易華？”我愣了一會兒，喃喃道：“不是雅子，難道她……”

“應該不會。”緹雅道：“真出事兒了，林易華肯定會告知我們的。”

“嗯……也是。原來前些日子情報網資金鍊斷了啊，怪不得沒收到任何消息呢！還真是要多謝馬蘭了。”

“想不到蘇特斯竟然戰死了。”緹雅頗為惋惜的嘆了口氣，“他還算是個蠻不錯的人呢，不過你好像沒什麼感覺啊！”

“嗯，是個好人，不過交情不深……”我攤了攤手，“只是有些震驚，畢竟我最近失去的東西太多，已經悲傷不過來了。”

“想不到蟲潮居然來日本了……”緹雅喃喃道：“高科技產業密集，全球排名前三十的大聯盟有七個總部在這裡，倒也的確是它們的優先目標。”

想了一會兒後，她又問道：“網上有什麼消息麼？”

我打開熱點搜索軟體，卻沒發現有任何源自日本的熱點消息，苦笑道：“這裡果然被放棄了，連消息都被封鎖了。”

　　“橫濱在哪兒？距我們多遠？”

我打開網絡地圖看了一下，“名古屋下面岡崎縣旁邊這個藍色標記就是我們，橫濱……哦！這裡，直線距離……二百公里，似乎很危險呢！”

“嗯……應該不會過來這邊。日本並沒有較大的晶石礦區，缺乏補給的虫族不可能在這裡久留，只會和聖都一樣進行閃電戰，打完就撤。”她頓了頓，突然驚叫道：“咦？東京就在旁邊？！原來這才是虫族的真正目標……也不知道又死了多少人。”又悲痛地哀嘆了口氣。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我邊打開東京當地的社交網站，邊安慰她道：“避難守則都公開了這麼久，東京的人應該已經逃光了吧！”

誰知映入眼簾的二十萬在線人數頓時嚇了我一跳，“怎麼回事兒？虫族都打到橫濱了，東京的伺服器上竟然還有這麼多人在聊天？！”

緹雅顯然也吃驚不小，好一會兒後才揣測道：“興許……與政府軍交戰後傷亡慘重，於是撤退了？不可能啊！”

“為什麼不可能？蘇特斯手下好歹也是高手如雲，未必就會輸給來偷襲的虫族。”

“蘇特斯都戰死了，哪兒還來的未必？”

我一時語塞，仔細一想，突覺蹊蹺道：“好歹也是金徽龍騎將，這種集團軍式的大會戰，身為坐鎮後方的總指揮，本身又武功高強，看到情況不對，還跑不掉麼，怎麼可能說死就死了？總不會蠢到親自背著炸藥包，上前線了吧？！”

“是啊！”聽我這麼一說，緹雅也不禁疑惑道：“金徽級別的直屬部隊就有不下五萬人，要抵擋蟲潮，他怎麼也得帶個十幾萬人來吧！這種阻擊式的陣地戰又不用派遣精銳突襲，更不是和邪教黑道的高手交戰，還需要保證武力壓制親自上陣。身為龍騎軍總指揮，莫名其妙死在戰場前線，這簡直就是在胡鬧啊！ ”

此時論壇上一篇極為火熱的帖子吸引了我的的注意：《我正在引開蟲潮，希望有前輩高人能來支援我》。

驚訝地點進去一看，發帖者自稱正自橫濱將一大波虫族引向人煙稀少的西部地區，希望能有在日本的前輩高人前去支援，幫忙抵擋蟲潮。

“……蘇特斯總統領已英勇殉職，我不能讓他的努力白費，希望有前輩高人能助我一臂之力！求求你們，盡量聯絡你們能通知到的人，讓大家能及時避難！這是真的！我不是在開玩笑！”

發帖時間是二十分鐘前，掃了一眼下面數百的回覆（原文就是回覆，不是回复），絕大多數人都在嘲笑樓主。

“在哪兒！老夫這就變身鹹蛋超人去幫你！”

“蘇特斯總統領殉職？造這種謠，可不是抓進去關幾天就能沒事兒的啊！”

“你別嚇我啊！我還沒買到安樂死呢！”

“要是真的就太好了，我的前上司就在橫濱哦！”

　　……

不過，也有一些人​​回覆表示這似乎不是在騙人。

“橫濱好像真出事兒了，我剛才聯繫在那邊的朋友，電話一直打不通，好擔心……”

“你們難道沒發現橫濱的服務器一個多小時前就已經掉線了麼！笨蛋們，趕快準備好安樂死！或者開車往北邊的山區逃命吧！”

“朋友剛來電話說，通往橫濱的高速公路已被封堵，幾百輛車拋錨在路邊，他的車也莫名其妙就拋錨了，還無法啟動，往回走出好遠，電話才能開機……”

　　……

一時間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的我，指著那篇帖子問緹雅，“這到底是玩笑，還是真的啊？怎麼可能有人能引開蟲潮？！更別提還能在蟲潮干擾下上網了！”

“如果是真的的話……”緹雅凝重無比道：“豈不是正在朝這邊過來？”(原文就是兩個的，不難理解）

“呃……橫濱的西方……”我頓時傻了眼。

“如果這裡被蟲潮淹沒，我們將失去與雅子她們唯一的聯絡方式。雖然看起來很荒謬，但為了以防萬一，最好還是去確認一下情況的好。”說到這裡，緹雅突然詫異道：“我感應到一股奇怪的波動，似乎有一件極為強大的事物，正朝著我們這邊過來。”

“這就已經到了？！”我嚇得連忙起身喊道：“阿湘，緊急撤離！”

“不不……”緹雅阻止我道：“這不是虫族能發出的精神波動，應該是一件上古神器。它正尋求幫助，在呼喊能感應到的人去幫牠。”

“上古神器？是劍盾麼？！”頓時怒火中燒的我咬牙切齒道：“正好啊！我找它很久了！今日就讓噩夢正式終結！”

“應該不是……如果真是劍盾，你就這麼自信能打過它？”

“打不打得過，也要打完了才知道啊！”我扭頭喊道：“阿湘，趕快帶上殘骸，一級戰鬥準備！”

在客廳的欒茹湘匆匆應了一聲，捧著神弓殘骸，滿臉驚異地跑過來道：“少爺，神弓的殘骸在發熱呢！我還聽到耳邊有人叫我們去抗擊蟲潮，我們真的要去麼？！”

“……發熱？”我摸了一下她手中的神弓殘骸，果然很燙，冷笑著點頭道：“很好，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看來絕對是劍盾了！”

“餵，你冷靜點好麼？”緹雅在我耳旁無奈道：“憑你現在的實力，真要是劍盾，你這不等於是去送死麼？”

“是啊！少爺，你還要救出老爺子他們呢，可千萬別衝動啊！”欒茹湘也慌忙攔住我道。

“這不是沖不衝動的問題吧！對方都找上門來了，我想躲也躲不掉啊！”

緹雅氣急敗壞地沖我吼道：“你醒醒！迪爾教都已經放棄日本了，怎麼可能還會帶著劍盾來救人？！還引開蟲潮，四處叫人幫忙？！真這麼悲天憫人，為何還要封鎖消息，不提醒民眾避難？！這根本就不可能是劍盾好麼！”

細細一想，也確實如此，我不禁皺眉道：“可上古神器，除了劍盾，還可能有別的？”

“只要不是劍盾，是什麼都無所謂吧？反正去瞧瞧不就知道了？”緹雅提議道：“憑你的速度，蟲潮也不可能追得上，看到不對，跑就是了。 ”

從度假村出來，一路上除了繞開的兩隊巡邏的龍騎軍，就再看不到任何人了。一路上連盞亮著的路燈都沒有，而沿途不少被砸毀的公共設施和商店住宅，可以看得出當地民眾對於蟲潮也是​​相當的恐慌。

“在哪個方向？”從大路轉上通往山區的小路後，我問著臉上的面具。

還在生著悶氣的緹雅道：“東北方……”

穿著近乎整套靈盔的欒茹湘，背著隨身行李，在我身旁不好意思地道歉道：“啊……緹雅大人對不起呢，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絕對不會弄髒它們的。”

“我又不是生你的氣……冷羽大笨蛋！”

我無奈道：“餵……換成我是個擁有男性人格的盔甲，你這位淑女也肯把我貼身穿在身上麼？”

　　“哼！”緹雅不理我。

“反正你的感知和溝通都主要靠面具，我戴著面具不就行了麼？”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乎這些的人，簡直不可理喻！”緹雅忿忿道。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苦笑道：“這樣才是最佳的資源分配啊，畢竟只要阿湘沒事兒，我就不會有什麼事兒，保護好她才是正理。”

“那你一開始這麼說不就好了？！非要說什麼感覺不對勁，渾身雞皮疙瘩的，好像我是個女色狼一樣！”

　　“啊……對不起……”

“算了，這樣也好。我的的頭盔可以和佩戴其他部件的人進行心靈對話，倒也省得你還要定位傳音了，就當是個免費的通訊器吧！”

“哦？”欒茹湘聽得好奇道：“要怎麼用呢？”

“只要是你想告訴他的的話，不需要張口，他就能聽得見。”

　　“哦……”欒茹湘點點頭。

我則試著在心裡對欒茹湘說了句，“太好了，以後我們可以偷偷罵緹雅了。”

欒茹湘很驚訝地“啊”了一聲，問我道：“少爺，你剛才跟我說話了麼？！”

緹雅沒好氣道：“以為我聽不到麼？敢偷偷罵我，就等著我吵死你吧！”

我心虛地驚訝道：“咦？你不是不能探知人的內心麼，難道在騙我？”

“這又不是內心活動！只是不需要出聲的對話罷了！而且，頭盔能接收到的信息，我怎麼可能聽不到！”

按著緹雅指示的方位，越過兩座山脊之後，我隻身來到一片山岳下的小樹林旁。

“就是這裡了。”緹雅道：“我感應到那件上古神器，應該就在樹林內。”

“奇怪，怎麼沒看到附近有虫族的動靜？”我扭頭四望側耳傾聽，卻沒發現任何異常。

在兩座山脊後躲著的欒茹湘擔心地用頭盔問我道：“少爺，你還好麼？”

“……”我無言了，這才分開不到三十秒啊！

　　“少爺？”欒茹湘有些急了。

我無奈道：“放心，一切正常。”

此時，突然樹林中有東西亮了一下，接著便無聲無息朝我飛了過來。

隨手凝出雪羽神劍，我戒備無比地盯著那事物。待它飛出樹林，才驚異地發現它居然是一隻手掌般大小，帶著翅膀的小精靈？ ！

一時間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我問緹雅道：“是不是有人在對我進行精神攻擊？不然我怎麼看到了電影裡才有的玩意兒？”

“啊！對不起，嚇到你了麼？”慢慢靠近過來的小精靈在我頭頂前方的空中緩緩盤旋了一圈，用著頗有些空靈的女聲說道：“我叫瑟瑞絲，上古三守望者之一執掌命運的神諭者，很高興見到你。這位小姑娘，剛剛是你在回應我的呼喊麼？”

緹雅驚訝道：“瑟瑞絲？！你就是主人曾提過的三大上古神器之一的法杖？！你……你……你怎麼長這個樣子？”

“啊，我的本體不太方便行動，還是變成這樣比較靈活一些。”瑟瑞絲輕盈地繞著我們飛了一圈道。

“等等……”我也驚異得難以置信：“法杖？！這是法杖？！難道出世的神器不光有劍盾，還有法杖麼？！”

“出世？嗯……算是吧！我一直待在附屬於這個世界的某個異空間中，只是之前都在沉睡。直到又有一位能與我心靈溝通的人出現後，我才再次甦醒。”瑟瑞絲回頭衝著樹林中喊道：“出來吧，他們都是來幫忙的好心人。”

不多時，樹林內走出一位穿著夾克、短褲，戴著兜帽的少年，頗有些拘謹地沖我鞠了一躬，一開口，卻是女孩子的聲音，“這位前輩高人，您好，萬分感謝您肯來幫忙呢！”

“前輩高人？”我暈了一下，搖頭道：“我只是過來看看情況的路人，可不是什麼前輩高人。”

“咦？瑟瑞絲說您可是一位相當值得信賴的絕世高手！”那少女說到這裡，突然直勾勾地盯著我，驚喜道：“你是龍羽大人麼？！”

“……不，你認錯人了。”我心虛地扭開頭，試圖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努力否認道。

“偶像大人！真的是你！”那少女連蹦帶跳地跑到我身旁，開心無比道：“果然！這麼年輕又有正義感的絕對高手，只能是你了呢！”

“呃……小姐，你真的認錯人了。”

她卻壓根不理會我的否認，只顧對著瑟瑞絲嬌嗔道：“你居然不告訴我來的是偶像大人，也太壞了吧！害得我都沒第一時間出來迎接！”

“我無法感應到他的的精神波動，只知道他能屏蔽我的精神偵測，但怎麼可能知道他是誰。”瑟瑞絲無奈道：“我只感應到了另一位女子，似乎是個精通聖光術的高手，還有這位主動回應了我精神波動的……”

瑟瑞絲說著，盯著我的臉，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緹雅。

　　“緹雅。”緹雅自我介紹道。

“原來是這樣啊！”少女了然地點點頭，不好意思道：“對不起，錯怪你了，瑟瑞絲。”

接著，她又扭頭對我慚愧地低頭道：“天堂島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呢……其實我曾試圖阻止過的，可是我姐姐說，這是唯一能夠避免引起世界大戰的法子… …”

“你怎麼知道的？！”我驚愕地瞅著她，“你姐姐？！”

“啊！我姐姐就是甄鶴霖，你應該認識她吧？她還說跟你提起過我呢！”

“那你是甄鶴……甄鶴……”我抬頭皺眉，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甄鶴霖提起過的那個妹妹叫什麼。

“……甄鶴穎。”她有些傷心地提醒我道：“你之前不是還給過我簽名的麼？”

“啊，至少我還記得你三分之二的名字……”我言不由衷地安慰了她一句，嘆了口氣，“這麼說來，我們算是敵人了，想不到你居然是法杖的持有者。迪爾教擁有兩大上古神器，我也只能認栽了。”

“我……我我……我們怎麼可能是敵人呢！”她慌張得連忙使勁擺手否認道：“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雖然我姐姐說你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偽君子、變態色情狂、花心又濫情，還有孌童癖，和電影裡的那個人完全不像，不過我可一點都不信呢！”

“……你姐姐還真是愛你啊！”我摀著額頭呻吟道。

“沒時間閒聊了。”瑟瑞絲在我們頭上提醒道：“我的幻境術撐不了太久的，阿穎。”

“啊，對不起。”甄鶴穎衝著瑟瑞絲點點頭，回頭用很認真的表情對我道：“差點高興得忘了正事呢！蘇特斯大人已經戰死了，瑟瑞絲用幻境術將準備襲擊東京的虫族騙來了這裡，但光憑我和瑟瑞絲無法阻止它們。如果不在這裡解決掉它們的話，恐怕還是會有無數的民眾白白喪生呢！”

“蘇特斯大人是怎麼死的？”緹雅頗為謹慎地發問道。

“啊！”甄鶴穎蹙眉悲痛地低聲道：“他得知虫族的動向後，拒絕了總部要放棄日本的命令，帶著三千名部下去橫濱阻止蟲潮，那無疑是去送死……當我趕到的時候，遠遠看到一個渾身長著尖刺的人形虫族正將手臂從已站著死去的蘇特斯大人胸口抽出來，而大人的所有部下也被蟲潮吞沒了。我第一時間向龍騎軍總部匯報了情況請求支援，可……他們拒絕了。”

　　“人形虫族？”我不可思議道。

瑟瑞絲解釋道：“那是一名地位僅次於領主的將軍，是高階虫族，他身邊還有七十多只迅噬甲蟲擔當護衛，都是精通近身格鬥的高階虫族，行動敏捷異常，破壞力驚人。另外還有一些高階虫族法師，也頗具威脅。如果沒有它們的話，我和阿穎倒還有可能阻止這次蟲潮……”

我聽得有些頭暈，抬手打斷她道：“對不起，將軍？護衛？虫族莫非還是有建制的？”

瑟瑞絲點點頭道：“當然，它們的軍隊軍紀嚴明，等級森嚴，不下於人類部隊。尤其是虫族卓越的戰場指揮能力，能將命令用精神波直接從最上級傳達到最下級的每一只工兵，不然怎麼可能擊敗人類？”

　　“呃，它們這次來了多少只？”

“全部加在一起，十多萬吧！”瑟瑞絲估算道：“畢竟東京也不是什麼小城市。”

　　我扭頭就走。

一時沒反應過來的甄鶴穎在我身後熱心地出聲提醒道：“不對，是這邊啦，偶像大人！”

“對不起，天堂島還有一大票人等著我去救，要送死的話，你們請自便。”我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祝你們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