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核心構造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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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下來的二十多個小時裡面，小赤楓幾乎是在坐立不安中度過的，手裡不停地摩挲著那幾支合金棒，想像著完成後的自行椅是個什麼樣子。若不是他的思之力已經在實踐室裡消耗得差不多了，差點就因此進入了造物的狀態。

　　到了睡覺的時候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在夢中看見自己完成了自行椅，舒舒服服地坐在上面四處遊蕩，坐在上面前往背山城的霍氏大宅，去和霍普的妹妹霍妮玩耍。直到一覺醒來，才意識到那是美夢一場。

　　第二天早上的基礎課他上的也是心不在焉，一門心思全在一樓的實踐室那裡，腦子裡一遍一遍地回憶著托奇導師昨天下午講過的那些造物細節。

　　不明所以的莫辛看在眼裡，還以為這孩子的思之力透支還未好利索，所以才會這麼神不守舍。考慮到赤楓往日裡的良好表現，他就沒有特意去過問，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走神。

　　好不容易終於熬到了下午，再次來到實踐室裡，赤楓終於靜下心來。他不愧是天生就要成為造物師的人，不管之前心態如何浮躁，等他開始造物的那一刻，彷彿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冷靜而沉穩，哪怕是授業樓在這個時候坍塌，也不會給他帶來任何負面影響。

　　回憶著「核心構造法」的細節，他把兩支合金軸平托在手裡，雙眼凝視其上，眼神隨之慢慢失去了焦距。

　　「核心構造法」說難不難，但也算不上簡單，那是一門需要長期磨練的技巧。

　　打個形象的比方，造物所用的原材料就是一塊塊橡皮泥，造物師們通過思之力可以隨意地將它們揉圓搓扁，最後構造出他們心目中的造物形態。

　　而「核心構造法」就好比要將其中一塊已經構造好形態的橡皮泥加進其他橡皮泥中一起揉搓，而且還不能破壞其原有的形態。

　　試想一下，這個構造過程需要多麼細緻的思之力掌控才行，雖然在經年累月的練習之後必然會掌握純熟，但絕非一個初學者能夠掌控得了的。

　　小赤楓幾乎是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幻象中合金軸的形態，生怕被自行椅其他部件所干擾。就這樣避開合金軸的所在，一點一點地構造著自行椅的其他部位，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一個鐘頭，他不禁又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他知道，再這麼下去，又要回到三天前思之力透支的那種局面，於是只能放鬆了對合金軸的結構保護，將絕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著自行椅主體的構造上。

　　辛苦了一個多鐘頭之後，赤楓的自行椅終於構造出來了，模樣倒是和想像中的完全一樣，但他總覺得會有什麼隱患在裡頭。若是第一次嘗試「核心構造法」就能成功，他就不是思之力評價只有丙級偏上的優秀學員，該是傳說中那種甲級評價的瘋子。

　　儘管有著自知之明，但是小赤楓看著自行椅的「成品」，還是興致勃勃地坐了上去，準備體驗一下這件造物的神奇。

　　然而事實立刻向他證明，這不但不是一件合格的造物，甚至是一件居家旅行必備的謀殺凶器！

　　當他坐上自行椅的瞬間，只聽到「卡嚓」一聲脆響，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自行椅便轟然散架，變成滿地的零件，順帶著把赤楓也摔了個夠嗆。

　　暈乎乎地爬了起來，赤楓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有沒有受傷，而是趕緊去研究這張自行椅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問題很明顯，他只看了一眼就發現了，作為自行椅核心部件的兩支合金軸在整體構造的過程中結構被破壞了，變成了兩根滿是蜂窩狀孔洞的爛鐵棒。這樣的東西別說是拿來作為承重軸，就算是做其他之用也是不行的。

　　小赤楓不甘心地從地上拾起一截斷的裂合金軸，抓在手裡試著掰了一下，那根合金軸「殘骸」再次斷成兩截。以一個六歲孩童的力量都能掰斷，這合金軸的強度甚至還不如一根木棍，自行椅的嘗試再次失敗，歸根究底還是他對「核心構造法」不熟悉的緣故。

　　灰溜溜地離開了實踐室，托奇導師並沒有在外面等待他的消息，想來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一樓的走廊裡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小赤楓艱難地拄著雙拐，屁股還隱隱作痛。他意識到自己在造物師這條道路上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學習，一步登天的想法是不現實的。

　　這一摔，終於把赤楓原本過熱的頭腦給摔清醒了，開始老老實實地按照托奇導師在課上的建議，從小東西入手，慢慢累積熟練度，總有一天能夠穩定成功率。

　　為了最大限度地累積經驗，他採用了變通的練習方法，先是構造一根指頭大小的合金軸，然後以這根迷你合金軸為核心，在兩端構造出兩顆木質輪子。如此一套造物實踐進行下來，他消耗的思之力只有極限的一半不到，這樣每天就能夠進行兩次「核心構造法」的練習。

　　就這樣，霍氏為他籌備的慶功宴還得往後推些時日，赤楓也每日進行兩次「核心構造法」的修煉，熟練度在一點一點地提升當中。

　　不得不說，小赤楓有著一般同齡人所沒有的細緻、堅持和耐心。三天以後，他終於第一次完全成功地用「核心構造法」進行了一次造物。這次成功給赤楓帶來了更進一步的想法，準備再一次向自行椅發起挑戰。

　　倒不是說他沒有自知之明，認為只要取得一次成功就代表已經掌握了「核心構造法」，而是他知道霍普家裡籌備自己的慶功宴已經有一星期時間了，再這麼一直拖下去，他總覺得有些對不起人家。

　　一次成功的經驗雖然還遠遠不夠，但至少說明了他已經有這種能力。這次成功的經驗使他獲益匪淺，

　　每件機械物流造物的核心部件通常都是材料性能最好的，換句話說，核心部件便是一堆橡皮泥當中最堅硬、最牢固的那一塊，只要把握好揉搓時候的力度，便能無損地以此為核心構造整體。

　　小赤楓的這一發現直接讓他的「核心構造法」熟練度上了一個台階，即便是托奇導師也無法如此形象地描述這種技巧的使用竅門。這倒不是說托奇.貝勒的經驗不足，實在是他丁級偏上的思之力評價使他永遠做不到如同小赤楓那般細膩的掌控。

　　歸根結底，造物師掌握技巧的能力與他們的思之力水平息息相關。丁級評價的一般造物師需要花上一年時間來熟悉「核心構造法」，而丙級評價的優秀造物師卻只需要半年便能得心應手，至於乙級的精英人士，怕是只要兩三個月便能熟練掌握。

　　小赤楓此時的思之力是丙級偏上的水準，離乙級也相差不遠，所以他要把這門技巧完全掌握熟練，也只需要四個月左右的時間即可。

　　若是要降低要求，不計成功率地進行造物，從現在開始就可以了。只是那個可憐的成功率會達到多少，那就不重要了，反正實踐室裡的材料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每天都有幫傭來補充損耗。

　　正因為如此，小赤楓決定要繼續挑戰自行椅的整體構造，而他手中恰好還有四根合金軸，明後兩天可以進行兩次嘗試。為此，他還特地讓霍普通報家裡，慶功宴可以在兩天之後的晚上舉辦。

　　若是兩次都還是以失敗告終，他也會如期地去霍氏大宅赴約，而不會執著於非要坐著自行椅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