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上京之行 第十五章 斯圖爾特的安排（下）

　　對于拉爾.斯圖爾特的安排，赤楓毫無異議，接下來又約定了相應的接頭事宜。等到離開實踐室之後，赤楓這才想起自己午飯沒吃，趕緊匆匆下樓。

　　和羅犽一起草草用餐之後，赤楓又在上京進修院的資料室待了足足一個下午才離去。回到國賓館時，就見到幾位烏嵐帝國的官員等候在自己暫住的小樓裡面，分明是當天在御書房裡見到的幾位大人，他們是來與赤楓簽訂「弓手」的授權協議的。

　　因為赤楓並沒有打算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所以協議內容與昨日在御書房裡看到的大致不變，只是多了條保密條款，要求赤楓在未經朝廷許可之前，不得私自構造「弓手」及其系列遠程戰鬥裝甲，也不得授權于他國。

　　這條新增加的條款雖然有些霸道，但其本質上是為了維護烏嵐帝國的利益，赤楓倒也不排斥，稍微考慮了一下，便在協議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眼見赤楓如此乾脆地簽字，幾位朝臣都是鬆了口氣。其實在赤楓抵達上京之前，在朝廷的授意下，征西軍已經開始由軍用造物師構造一批「弓手」，以便抵達前線之後能夠立即投入使用。

　　「弓手」說白了並不難構造，關鍵是雙人操控的創意是前人未曾想到的，只要鎮西軍拆解一具研究其內部構造，任何一位四星機械物流造物師基本上都能仿造，不存在什麼技術難題。唯一的問題便是赤楓是否同意授權。

　　征西軍私下裡構造「弓手」，若是嚴格按照造物師公會的「命名造物保護條例」，這已經是對赤楓權益的挑釁。若是上京方面最終未能與赤楓達成授權協議，征西軍也只能把私下裡構造好的「弓手」拆解掉，絕對不敢投入使用。

　　但是「弓手」作為烏嵐帝國獨有的遠程型戰鬥裝甲，在戰場上擁有的優勢不言而喻，所以景帝願意不惜代價爭取到五十具「弓手」的授權，哪怕是赤楓開出高價也在所不惜。一旦授權協議簽署下來，征西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拿出已經準備好的五十具「弓手」來使用。

　　此時赤楓接受了一百金幣一具的授權費，簡直就是半賣半送，上自景帝下至幾位尚書，都認為朝廷撿了個大便宜。並且這是個長期協議，烏嵐帝國從此可以自行構造「弓手」系列遠程戰鬥裝甲而無需事先通知赤楓本人，只要按具體構造的數量支付授權費即可，算是一勞永逸了。

　　陳家佑作為與赤楓最為熟悉的京官，自然要代表其他幾位大人出來說話，「赤楓大人，協議簽好了，我們是不是該去慶祝一下呢？前幾天你不是問過我那種把整座山頭圈起來的大酒樓嗎，今天我們就去國賓館之外的另一處。」

　　「晚宴就不必了。」經過昨晚的事情，赤楓現在對于這種社交場合更加反感了，「我今天在上京進修院看了一天書，有些累了。而且明天一早我就要趕回左京去，今晚也要早點休息。」

　　「不愧是赤楓大人，時時刻刻追求上進，我們家的那些造物師若是能有大人一半的勤勉，又怎會如此平庸。」那位不知道是冬官司空還是地官司徒的大人逢迎道。

　　另一位也趕緊說，「是啊，是啊，人都說勤能補拙，赤楓大人天分已經那麼高了，還如此努力，他日必成七星造物師！」

　　陳家佑卻是問到，「怎麼這麼快便要回去？不在上京多待幾天？我可以讓趙員外郎陪你四處走走。」

　　「不了，時間很緊，十六歲之前的時間對于我來說一天都不能浪費。」赤楓堅定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節約時間是一方面的理由，還有不能訴諸于口的真實理由便是他急著去塔拉帝國遊學。

　　送走了諸位官員之後，一夜無事，赤楓也真的就在第二天一早離開了上京城。

　　出城的時候，看著坐在車後座的兩個女孩頻頻回頭去看那巍峨的上京城，赤楓滿懷歉意地說到，「這幾天光顧著忙自己的事情，忘了帶你們兩到處走走，真是不好意思！」

　　雪桃聞言怯生生地擺著手，「少爺這是哪裡的話，我們姐妹倆又不是出來玩的。這輩子能夠來一趟上京，已經是少爺給我們帶來的福分，哪敢要求那麼多。」

　　赤楓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以後不許說這種話，沒有什麼福分不福分的，能夠有雪桃姐姐和雪櫻妹妹在身邊幫我，那也是我的福分。雖然我現在是造物師了，但我永遠記得自己是赤嶺村裡走出來的窮孩子，我不想變得和上京城裡的那些人一個樣。」

　　雪櫻甜甜地一笑，順手扯了扯姐姐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繼續和赤楓爭論這個問題。她能感受到赤楓的心意是真實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辜負，徒增不快。

　　羅犽也用眼神制止雪桃，讓她不要再用世俗的禮節去誤導赤楓。赤楓之所以為赤楓，不單單是因為有一顆赤子之心，更是如烈霞山脈高大的赤楓樹一樣，高峻挺拔、不蔓不枝。能夠跟隨在這樣一位造物師身邊，不止是羅犽的幸運，同樣也是雪桃雪櫻姐妹的幸運。

　　而且羅犽還認為，赤楓拿真心來對待別人，而不是虛以委蛇，或許在這個世界上行走會吃點虧，但作為造物師這樣挺好。整天想著高低貴賤，想著仗勢凌人的那些個目光狹隘的造物師，終究難成大器。

　　至于赤楓會不會因為這種性格而吃虧，羅犽認為這便是自己這個隨侍武士的責任了。他所要守護的不僅僅是赤楓的人身安全，同樣還有赤楓的赤子之心不受傷害和污染。就算偶爾遇到什麼不順，那也不過是人生道路上的磨礪，應該積極面對，而不是逃避。

　　雪桃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和前面的羅犽，但既然這兩個人都不讓自己再說下去，她便乖乖地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赤楓的說法。

　　「以後吧，以後我們肯定還會來的，我一定帶你們好好玩玩。」赤楓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上京城一眼，「只是希望那時候這個城市會變得可愛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