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思之力透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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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物師箴言：「招惹一位隨侍武士，就等於招惹他背後的造物師大人。」

　　赤楓成為二星造物師的事情不僅僅是在培養所內部引起轟動，在整個背山城裡都形成了一股熱議的風潮。

　　二星造物師本身不是什麼罕見的級別，別說是造物大陸，就算是這個帝國都有不少於五位數的基數，但像赤楓這麼年幼便晉身二星的，雖然不是絕無僅有，但已經可以算得上是天才。

　　街頭巷尾裡，小市民們都在談論著此事，對於他們而言，這是身為背山城居民的榮耀。至於城中望族霍氏，更是因為自家與赤楓的親密關係而喜不自勝，正積極地為他籌備一場慶功宴。

　　但是作為這件背山城小盛事的主角人物，小赤楓卻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他正在為自行椅而煩憂著，甚至通過霍普向霍氏的長輩們傳遞了一個訊息，在沒能完成這件造物之前，他不會進城去參加任何形式的慶祝活動。

　　霍氏自然是尊重他的意見，便讓霍普隨時關注著赤楓的進展，而對於慶功宴的準備工作也未曾停止。只要赤楓那邊一旦成功，他們便要第一時間舉辦這個慶功宴，轟轟烈烈地把聲勢造起來，讓整個背山城，甚至附近相鄰的幾座城市都知道，他們霍氏與這位有著天才之名的孩子有著密切的關係。

　　小赤楓自然不知道霍氏在想些什麼，倒是霍普多少明白一些其中的門道，但總不能和自己的父親去唱反調，只得滿懷歉意地向自己的好友隱晦地暗示了一下。「那個，你知道我們家為你辦慶功宴的事情吧？你若是不願意，可以拒絕的。我會去向我父親說明的。」

　　無奈赤楓年歲太小，對於這種東西完全無法理解，而且他的心思全部放在了自行椅上面，只是有聽沒有懂地點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並沒有明確地表態。

　　霍普盡了人事，眼見赤楓完全沒有心思去理會這個，只得無奈地聳聳肩，任由家人去操持此事。

　　霍普走開之後，赤楓立刻一頭鑽進機械物流的實踐室裡，進行每日一次的例行嘗試。即便是獲得了二星的評價，赤楓依舊是沒有能力一次將自行椅構造出來，連續幾天的嘗試都以失敗告終。

　　合金軸已經熟能生巧，大約耗費十幾分鐘時間便能在意念中構築其材質結構，而問題都是產生在這之後的自行椅整體構築上。每次到了這個時候，他都會產生一種難以為繼的感覺，自行椅的形態也立刻在他的意念中崩壞，化為烏有。

　　這是思之力匱乏的表現，需要進一步提高自身的素質才行。但是小赤楓並不明白這一點，他只認為是自己不夠努力，不夠堅決的緣故。雖然年僅六歲，但是從小沒有母親的他就非常的自立。特別是患了小兒麻痺症，不良於行之後，他更是堅強得令赤嶺村的大人們咋舌。

　　別的孩子得了這種病，大多會接受大人的安排，乖乖地待在家裡，慢慢地走向沉淪。而小赤楓卻堅強地拄著雙拐，像一個建康孩子一樣到處都可以去，不用被困在家裡，完全不用父親多操心。否則赤木又如何能在既當爹又當娘的情況下，還要進山砍柴維持家用。

　　依靠拐棍走路可不是件輕鬆的事情，初時手臂和腋下會因為長水泡磨破皮而刺痛難忍，就算是大人也會吃不消，更何況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但是小赤楓堅強地忍了下來，終於熬過了一個檻，這會兒已經把雙拐用得如臂指使，若非造物師需要解放雙手做更多的事，他甚至不需要自行椅這種略顯累贅的東西。

　　所以以赤楓的風格，絕不會未經嘗試就輕言放棄，今天他決定咬咬牙，強行將自行椅構造出來。進入實踐室之後，他立刻拋開了一切繁雜思緒，靜下心來，一心只想著自行椅。將所需的各種材料都擺放在身邊，赤楓再一次進入造物的玄妙狀態。

　　眼神空靈、焦距散失、瞳孔放大，此刻的赤楓就如同一尊雕塑一般毫無生氣。相應的，在實踐室中央，他身前的空曠處，空氣中出現了波紋狀的幻象，而他身側的那些材料也都迅速地化為粉末狀，然後投入到那片幻象之中。

　　今天的赤楓已經比前幾天更進了一步，前幾天的試手過程中，這些材料都還原封不動地擺放在原處便宣告失敗，但是今天他硬挺了過來。

　　此時他已經克服了前幾天那種難以為繼的感覺，但是隨之而來的並非是一鼓作氣走向成功的康莊大道，而是更多的痛苦。

　　最先襲來的是一陣眩暈的感覺，而自行椅的幻象也隨著這種感覺趨於崩潰。已經摸到了成功的邊緣，小赤楓又如何會輕言放棄，立刻咬緊牙關硬挺著。若是實踐室裡有旁人存在，這時候便能看到他盤坐於地面的身體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倒下。

　　他的堅持非但沒有使情況好轉，緊隨而來的卻是強烈的噁心感覺，讓他差點把中午飯給吐了出來。這個時候赤楓已經意識到了事情不妙，卻又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乾脆死死盯著幻想中劇烈波動的自行椅形象，準備咬咬牙再挺一挺。

　　就在這個時候，頭腦彷彿被萬千根針扎入一般刺痛，瞬間讓這個六歲的孩子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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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臨近日落，培養所一天的課程全部結束。雖然培養所的教學方式相當自由，全憑老師與學員們之間約定的時間來安排課程，但總有個固定的授課時間範圍。基本上上午時間都是基礎知識的課程，下午時間是導師的個別輔導與學員們的自行實踐。

　　此時的霍普已經成為生物流的香餑餑。他厚積薄發，知識底蘊已經在前面三年的學習中打下了基礎。另外，作為造物師的基本素質他也相當不賴。根據初評的結果，他的思之力評價也達到了和小赤楓同樣的丙級，形之力甚至超越赤楓的丁級同樣達到丙級。

　　當然，這其中有年齡的因素在內，並不能說明他比赤楓強。但無論如何，他都是有望在一兩年之內快速晉陞二星想像師的學員，比之塔伯等人還要強一點。之所以在城際交流賽時被排在生物流的第三順位，完全是因為他實踐經驗不足的緣故。

　　實踐經驗不足是可以通過時間來改善的小問題，真正可怕的是像機械物流的導師托奇.貝勒那樣思之力不足的，終身都無法進入更高的境界，早早地便被造物師公會放棄並且下放到基層辦事處混吃等死。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塔伯等三名生物流學員雖然比霍普早成為一星造物師學員，但思之力的評價都不如他。所以在麥內羅的眼中，霍普已經是今年要重點加以培養的生物流首席學員，爭取來年春天能夠讓他以二星學員的身份代表背山城培養所出戰成績交流賽。

　　剛剛接受完麥內羅的個別輔導，他獨自來到培養所的山下，不遠處一輛馬車停在那裡，顯然是家裡派來的。

　　一看到自家二少爺出現，一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便屁顛屁顛地跑過來，開口問到，「少爺好！赤楓大人怎麼回復的？他那個什麼椅子啥時候能完成？」

　　霍普想著赤楓那專心於造物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害得那名霍氏管家一陣緊張。這時候他才開口說到，「自行椅還未完成。至於慶功宴麼……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管家欣然回去報信，而霍普則隻身返回山上那棟與赤楓同住的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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