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媚夫人的戲班 (天都不思議完結篇)》第12章
第十章
披星戴月,快馬加鞭,因為東門樾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為確認藺寒衣是否在營而玩的把戲,竟令清風關無法及時調派出人手,以至於讓被不知何處而來的賊人劫走的湛夜來身陷危境!
一群廢物,一群連個人都保不住的廢物!
但無論如何,就算以他一人之力,他也絕對會將湛夜來由賊人手中平安救出,一定!
東門樾雖在心中如此想,但每當他追蹤至賊人蹤跡時,卻不知為何總會慢了一步,而且人尋不著就算了,還身陷多處機關陷阱,弄得他疲於奔命,一身狼狽。
可就算如此,他還是一人一騎地在勒瑯國境內狂奔,由日出到日落,由黑夜到黎明,直至四天後的一個清晨,才終於在冒險通過銅網陣以及多道龍潭虎穴後,尋及了那輛停在單峰懸崖上,看來岌岌可危的馬車。
但古怪的是,當他發現那輛馬車之時,馬車旁,並沒有人。
好像不太對勁……
儘管心中有所疑慮,但心急如焚的東門樾還是立即縱身飛越山崖前去險峰,然後顫抖著手掀開車簾,望向車內那抹令他魂縈夢牽的淡紫。
一樣的芳香,一樣的身材,手背上一樣的印記,甚至一樣的容顏。
但望著那抹淡紫,東門樾卻沉默了,許久許久之後,才緩緩解開她身上的穴道,緊緊將她護在懷中,然後無畏無懼地望著險峰下開始密集發射的響箭,「無論你是誰,捉緊我,我一定帶你回天都。」
「既已知我不是夫人,為何還要冒這個險?」輕輕掀起臉上的紫色面紗,面紗下那張與湛夜來一模一樣的小臉,此刻望著東門樾那狼狽卻堅定俊顏的眸底,有著一抹好奇與不解。
「因為這些年來,你辛苦了……」
是的,無論她是誰,辛苦了。
辛苦這麼多年來,任勞任怨地成為湛夜來的替身,在那麼多個夜裡,代替著她,代替著鬼族,承歡於那樣多男子的懷中,只為換取最重要的情資……
而這更讓他確定了,在藍牆內的那些個日子裡,確實只有在他懷中的是真正的湛夜來!
其實東門樾早有所覺,只是從未說出口。
而為什麼會這樣?根本不必深思,東門樾便能知曉——
湛夜來之所以如此忍辱負重,只為他是這世間,第一個,更可能是唯一一個絕不可能有機會將她錯認的男子,而她,不敢也無法冒這個險,然後讓她所愛的家人們,承擔那可能的傷害……
當湛夜來、仇愬等人的臉一一在眼前閃過後,此生,東門樾第一次為自己曾經所有的所作所為感到汗顏,為自己過往那遊戲人生的態度感到真正的悔懊。
因為這些人,這些所有他曾遇見、錯過的人,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這些曾被他嘲弄過沒有自己人生,只為他人而活著的人們,其實一直是依照著自己的意願,真正地為他們自己而活,並且那樣堅定且無悔地走著屬於自己的道路!
而他,竟只為自己那其實幼稚、可笑,甚至膽小的極端心態,屢屢故意取笑他們、譏諷他們、捉弄他們……
其實,他心底一直是羨慕著他們的。
佩服著他們的堅毅,佩服著他們為目標所付出的血與汗,佩服著他們的卓越,更佩服著他們那樣多年來,無論遇到多少困難與苦痛,都堅定不移的心。
而更其實,他的心底,多想多想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多想多想自己也能有一群與他們一樣,可以一起喝酒、大笑、閒聊、鬥嘴,一起為一個共同目標而努力、奮鬥,並且生死與共的兄弟們……
他何嘗喜歡一個人零丁漂泊、四海為家?
他何嘗喜歡渾渾噩噩、遊戲人生?
他又何嘗喜歡那顆空虛、永遠漂浮無根的心?
他也想有個能有人等他回家的家,以及無論多久、多晚都會等待著他回去的家人,和一群能與他毫無芥蒂地一起與月同醉的兄弟們……
「抱歉……」輕撫著那張與湛夜來相同容顏的髮梢,東門樾俊顏上的神情是那樣的溫柔、憐惜與感慨。
「你……難怪了……」望著那風塵僕僕、狼狽憔悴的俊顏上如海般深情的溫柔雙眸,女子輕輕地笑了,笑得眼眸都微微閃著淚光,「東公子,見諒了。」
見諒?
聽到女子的話後,東門樾微微一愣,然後在腦中閃過最後一道思緒之時,意識,徹底凝結。
果然是被擺道了。
也罷,只要大家都沒事就好,只要湛夜來沒事便好……
有些無奈地睜開雙眸,東門樾由床上坐起,然後發現到自己所在之處,竟是藍牆中的綠苑。
可這間屋子……
看著屋內懸掛著那幅他所偽制的巨幅山水,望著桌上擺放著他親手雕刻的棋盤、棋子,凝視著屋角那張曾伴著他幾個月的木製輪椅,還有那垂掛在床前,以紙折疊、以線串連的小紙駱駝,東門樾的眼眸是那樣的酸澀。
因為這些東西,都屬於他,而那紙駱駝,更是他教會湛夜來折疊的,若他記得沒錯,她總會在完成時,用她所會的盲字,在其中做記號。
最後一隻是一百九十二,他離開天都後的確切天數。
緩緩環視著屋內那恍若天天有人清掃,以及過往雖為數不多,卻真正屬於他的所有物品,如今全一一擺放在其間,就如同他從來沒有離開過一般,他的心,緩緩的暖了。
他們是不是在告訴他,其實這世間,一直、一直有個人,會默默等著他?
他們是不是在告訴他,其實這世間,他真的有了一個家,有了一個歸處,有了一個不管多久、不管多遠,都可以歸來的地方?
他們是不是在告訴他,其實,他再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真的,他早該知道了,只是膽小、怯懦的他一直不願去相信、去正視罷了。
認輸了,真的認輸了。
儘管如今的他,尚不明白為什麼那幫兄弟們要將他徹底玩一頓後騙回天都,而他們之所以這樣做,究竟是出於湛夜來的意志,抑或是他們自己的意志?但無論然後,他們給了他一個勇於面對自己、面對未來的機會。
畢竟,只有坦然地面對一切、放下一切、接受一切,他才能真正無怨無悔地往下一段人生邁進。
靜靜起身後,東門樾找遍了整個藍牆,卻都沒有發現湛夜來,甚至其他人的蹤跡,可藍牆中心花園內的戲台,卻開鑼了!
「喲!這不是東公子嗎?別來無恙啊!」
當東門樾循著鑼鼓聲進入花園之時,那裡早坐滿了一群臉上帶著得意笑意的男男女女。
「這麼千里迢迢地趕回來捧我們的場,讓我們真是受寵若驚啊!」
「那可不?真想不到我們竟能讓東公子不遠千里而來,這回我們這戲班可揚眉吐氣啦!」
「你們……這群爛戲子!」望著那群擺明了早知他的行蹤而涼涼等在這裡看好戲的傢伙們,東門樾邊笑邊低咒一聲後,再不理會第繼續向花廳後方不遠處湛夜來的寢室走去。
突然,一個熟悉的嗓音卻阻止了他的腳步——
「這麼說我這戲班的戲子們,雖是事實,但本宮怎麼聽都覺著有些刺耳啊!」
「你?」回頭望著悠悠然走進花廳的太子,東門樾一下子愣住了。
「本宮榮登這個爛戲班的班主了。」大大方方地坐至人群中,太子望著東門樾臉上少有的憔悴與驚詫,笑得開懷。
怎麼回事?
為什麼太子會如此和樂融融的坐在這群人之中?而且他向來嚴肅、謹慎的眸子中,還帶有一股同樣的看熱鬧笑意?
就在東門樾心中隱有所覺之時,突然,一個蒼老的嗓音接續著太子在花廳中響起——
「但聽說……榮譽班主是朕。」
當這嗓音響起之際,一時間,整個花廳之人全拜倒在地,除了東門樾。
因為他已經震驚得不知究竟該說什麼才好了。
「死老頭,快滾回你的老巢去,別來這裡湊熱鬧兼殺風景!」不情不願的起身後,芮續風一副不耐煩地坐回座椅上輕啐著。
「臭小子,朕愛來看朕的乾女兒,你管得著嘛你?一邊去!」就見老者同樣不耐煩地輕啐一聲後,終於正眼望向東門樾,「你就是東門樾?」
「我是。她呢?」直視著老者,東門樾緩緩問道。
「朕的乾女兒夜來公主是讓你說看就看?說喊『她』就喊『她』的?」老者有些不悅地睨了東門樾一眼。
「為什麼是公主而不是太子妃?」聽到「公主」二字後,東門樾驀地一愣,倏地望向太子怒吼,「為什麼不是太子妃?」
「問他有什麼用?要問就要問那個沒天良的傢伙,為什麼要害她肚子裡孩子的爹不是朕的兒子。」太子雖沒回應,但老者卻代他回答了。
孩子的爹?孩子的爹!
是他的!湛夜來懷了他的孩子了……
該死,他又壞事了!
不,不對,因為他若壞了他們的大事,他們如今絕不會如此笑意滿盈地齊坐在這裡。
他們根本只是想看他的笑話,甚至,他的真心!
原來如此……
回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一切,東門樾徹底明白了。
「我……」撩開下擺,東門樾緩緩單膝跪下,眼眸雖望著地面,但眼底卻有一抹淡淡笑意,「抱歉。」
「抱哪個歉啊?」望著向來狂狷的東門樾竟如此爽快俐落的低頭,芮續風翹起二郎腿,高傲地問道。
「抱歉地告訴各位兄弟,你們的戲依然唱得糟糕至極,無論換幾個班主都改變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就這樣?」這回,仇愬冷冷的嗓音響起,而語氣中也帶著笑意。
「還有抱歉我犯下了這一生最嚴重的錯誤,忘了告訴各位……」終於抬起了頭,東門樾將目光一一掃過這群他摯愛女子一生最摯愛的家人們,「忘了告訴你們這群唱戲唱得爛到爆的家人,我其實一直一直深愛著你們多年來精心呵護於掌心中的她。」
夜風之中,東門樾的眼眸是那樣的清澈、晶亮、透徹與執著。
許久許久之後,芮續風揮了揮手,「呿!滾吧!」
「敢問我該滾去哪裡?」東門樾含笑地站起身,因為他明白,自己已通過他們的考驗了。
「除了滾去你的綠苑,還能滾去哪裡?」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個轉身,東門樾快步向綠苑走去。突然,就在要走出花園之時,他卻定住了腳步——
「對了,在座其中的幾位,是不是該叫我聲姨丈來聽聽啊?」
「臭小子,這臭小子!為什麼偏偏是他啊!」
「我們幹嘛讓他回來啊!讓他死外頭就算了嘛!」
聽著花園傳來的那甩茶碗、踹椅子的聲音,東門樾開懷地縱聲笑了,笑得眼眸都朦朧了……
因為他真的從未想過自己能有這麼一天,能夠擁有一個會有人等待他的家,並且還能擁有這樣一群雖個性互異,嘴不饒人,或許無任何血脈關係,卻情感真摯、不離不棄的……家人。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我的夜來?」
輕輕推開綠苑的門,望著坐在自己床上折紙的小小人兒,東門樾眼中的溫柔幾乎化成了水。
「你……」聽著身後那熟悉、磁性、低沉且幾乎夜夜在自己夢中縈繞的嗓音,湛夜來徹底愣住了,因為沒有任何人告訴她,他要回來。
那群兄弟們只是說,今兒個大夥兒心情都很好,想借她的花園唱個戲、玩個耍,但為怕吵了她,所以請她先行移駕至東苑後,又請她移駕至綠苑來……
「怎麼,不歡迎我回來?」望著湛夜來那徹底定住的小小背影,東門樾毫不猶豫地坐至她的身旁,在她的頰上輕輕落下一吻。
「你……」緩緩地側過頭去,湛夜來的臉上籠罩著一股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夢幻與朦朧。
「你沒有在作夢,是我。」望著湛夜來那恍若在夢中,又驚又喜又難以置信的恍惚小臉,東門樾柔聲說道,然後在心底狠狠咒罵著花園中那群臭傢伙,因為他們竟連她也敢騙!
「真的……是你……」聽到東門樾的話後,湛夜來用手不斷撫著他的臉,口中不住喃喃,然後任再隱忍不住的淚水,徹底決堤。
因為她真的沒有想到真有這一天,他還會出現在天都,出現在她身前,然後用他那最最低沉又磁性的嗓音,對她說出「夜來,別來無恙」這六個字……
「我被那些臭傢伙擺了一道,硬生生地給騙回來了。」柔柔地用手抹去湛夜來頰上的淚,東門樾故意輕歎了一口氣。
「騙?」而東門樾的話,讓湛夜來原本心中的喜悅一下子消失無蹤,嗓音變得微微有些落寞。
「是的,而這回,我把我的所有身家都給輸了,輸得我無路可走。」用手指輕捲著湛夜來頰旁的髮絲,望著那張略略有些失望的小臉,東門樾將唇俯至她的耳畔,「收留我不?」
「綠苑一直都……」緩緩地垂下頭,湛夜來有些心傷地說道。
喔!原來他不是自己想來的,而是被仇愬他們給騙回來……
「我說的是這裡……」望著湛夜來泫然欲泣的小臉,東門樾再不捉弄她,而是舉起手,將掌心直接貼住她心臟的位置,「有我的位置嗎?」
「你……」驀地一愣,湛夜來的唇角微微地抖顫著。
「我這裡……」輕輕捉起湛夜來的手,東門樾將她的手掌貼向自己的心房,「可全是你,一直一直都是你,也只有你。」
「什麼……」聽著東門樾那纏綿至極的話語,湛夜來的嗓音徹底低啞了。
因為她真的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那個向來狂傲的東門樾,竟會用這樣誠摯的嗓音,對她說出這般柔情萬千的話語,就算在她的夢中,她也不敢幻想……
「在遇見你之前,我沒有心,是你,讓我有了一顆心,儘管那時候的我,不明瞭也無所謂。」輕啄著湛夜來的唇,東門樾的嗓音愈來愈瘖啞,「所以在你走後,我的心,徹底空了,徹底地沒有了根,再度成了一個完全無心之人,但我這個膽怯的人,卻只自顧自的灰心喪志,根本不敢讓自己有去瞭解真相的機會與勇氣。」
「東門……」聽著耳畔徐徐的低喃聲,想著曾經的東門樾,湛夜來的鼻頭是那樣的酸澀。
「還記得我醉酒的那夜嗎?那時,我之所以會幾近於崩潰,並不僅僅是因為雲姐,更因為你的無端消失,令我又一次誤以為你再度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我而焦躁、狂暴不已,因此當你再度出現,卻完全對我不聞不問之時,我才會做下那般傷害你的錯事……抱歉,夜來……」
「東門,是我要說抱歉……」聽著東門樾終於願意敞開心房娓娓道來,卻是那般令人心疼的低語,湛夜來的淚,怎麼也無法止住,「真的抱歉……」
因為曾經的她,縱使是由於身負重大使命而不得不離開他,卻依然傷了他,還傷得這樣深、這樣重,而她竟毫無自覺。
如今回想起來,其實曾經的她,也受過同樣的傷,但至少那時的她,還有一群人伴著她,不像他的身旁,只有一群才狼虎豹……
「夜來,你不必說抱歉,永遠不必對我說抱歉,因為那是我自己的選擇,是我不夠堅強,是我太過怯懦,才會一直不敢誠實面對自己的處境,才會在你離去後,讓自己變成那樣一個無心、無情之人。只是我雖沒有自覺,但一直看著我長大,與我真正情同手足的雲姐卻比我更明白我的心,所以才會在臨死前,要我應了那個承諾,只為有一天,上蒼能再讓我碰見你,讓我找回我的心……」
「雲姐……」想及那名曾經那般溫柔對待自己,且在臨死前還不忘為自己留下身旁這名男子的女子,湛夜來哭得幾乎不能自己。
「或許上蒼垂憐,真的讓我再度遇見了你。」
愛憐地輕擁著哭成淚人兒的湛夜來,東門樾不住輕歎著——
「而在再度遇見你時,我依然沒有醒悟,並且怎樣都忍不住地想欺負你,甚至故意不惜公然與你為敵。但在我慢慢瞭解你的苦、你的責任與堅強後,如今的我才終於明白,那時的我之所以選擇那樣做,都只為讓你永遠不能忘了我……」
「東門……」輕倚在這個向來心事絕不說出口,但如今卻如此誠懇道來的溫柔男子懷中,湛夜來不斷含淚呢喃著,「你從來……不是我們的敵人,從來不是……」
「我知道,所以若你不想讓我有機會繼續發失心瘋搗亂下去,讓你最愛的那幫兄弟們四處疲於奔命……」輕輕吻住湛夜來柔嫩的頸項,東門樾含笑說道:「你最好現在就立刻停止哭泣,並且告訴我,一直以來,你對我的心意,是否如同我對你一般的深刻?」
「我不哭,但你不許威脅人……」聽著東門樾的話,感覺著他那如同愛撫般,在自己耳畔迴盪的低沉磁性嗓音,湛夜來的呼吸,微微急促了起來。
「我就威脅你,怎麼樣?」凝望著湛夜來微微嫣紅的雙頰,東門樾將她的雙手用一手握住後,任另一隻手由她的下擺侵入,一把覆住她那孕後更加豐盈的雙乳,「反正你也捨不得抗拒我。」
「呃……你先……不要……」
當渾身傳來一陣戰慄之時,湛夜來掙扎著抽出手,輕輕推著東門樾的胸膛,但在他故意將那截斷了的手指觸及她的臉頰時,她的動作全停了下來,淚水又一度溢出眼眶。
「瞧,你就是捨不得,就像我捨不得你一樣。」一一吻去湛夜來臉上的淚珠,東門樾啞聲說道:「所以,你千萬要小心地回應我,因為若我太滿意你的答案,我將會賴著不走,永遠不離開。」
「若不滿意呢?」湛夜來抬起小臉,含淚問道。
「我就會一直一直在你身旁日日夜夜的轉,不斷不斷地告訴你,我是如何眷戀著你,直到我等到我滿意的答案為止。」
說完這句話後,東門樾狠狠地吻住湛夜來,吻得她就算想說話,也說不出來。
「東門……」許久許久之後,當東門樾終於放開湛夜來之時,她微紅著臉低下頭輕輕呢喃著,「其實我有好多好多事想問你。」
「那就問吧!」東門樾含笑答道。
「但我的問題很多,也許要花好久好久的時間,或許一輩子都不夠……」
「若一輩子不夠,那就下輩子繼續問,可以嗎?我的夜來。」
「你不在乎……我的雙眼……」
「我從沒在乎過,況且這樣正好,因為這樣一來,你就不會有機會看到我這副醜八怪兼討人厭的模樣。」
「你胡說,他們……他們都說你俊得很,更何況……我總有一天一定會看到你的……」
「哦?原來你早悄悄在打探我的事了……那麼,我的夜來,在我回答你其他問題前,請先告訴我,你是否曾在夢中與我……」
綠苑中的話語聲緩緩轉為低吟與輕喃,而藍牆中心花園中的戲台上,一群再不用上妝的戲子們唱戲更是唱得暢快淋漓,一夜未休,無論藍牆外的民眾罵得多凶。
只不過,此時這群眼底含笑但口中咒罵聲不斷的天都城民暫且還不知情,當他們歡暢臭罵之時,勒瑯國天都城的百年盛世清明傳奇,已正式拉開帷幕,粉墨登場。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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