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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媚夫人的戲班 (天都不思議完結篇)》第11章
  第九章

  三個月後

  靜靜坐在太子的臨時書房中,東門樾的眼眸沒有望向任何事物。

  因為一切,終於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他終於可以真正下台一鞠躬了。

  而能以這樣的結果為這個遊戲畫下句點,他已然滿足。

  「恭喜你,通過考驗了。」聽著聞訊而來的太子腳步聲,東門樾微微一撇嘴。

  而太子當然明白自己通過的是什麼樣的考驗,所以靜靜坐在東門樾身前許久許久之後,他輕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緩緩說道:「東公子,無論你曾做過什麼,既然你還願意前來,本宮便希望你能留下,繼續助本宮一臂之力。」

  「不必麻煩了。」但東門樾卻只是隨意地揮了揮手,「我說幾句話便走。」

  「但如今,天都還處在這非常時期……」

  「非常時期?」聽到太子的話後,東門樾輕蔑一笑,「就算李東錦已回天都,可他再不是那個李東錦了。」

  「東公子何出此言?」太子嚴肅地問道。

  「對於一個被時代與群眾徹底拋棄且行將就木之人而言,老實講,就算是憐憫也屬多餘。」東門樾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緩緩說道:「不出兩個月,就等著給他收屍吧!」

  是的,被時代與群眾徹底拋棄——

  在李東錦不顧天都城民死活獨自出逃,以及歸來後大放厥辭欲將那些用血汗重建天都城的異族全趕出天都之時。

  是的,行將就木——

  畢竟不論李東錦欲如何借服用金丹延壽,但終究已年近八十歲。

  而像李東錦那般權力慾望強烈,自認高人一等,並且剛愎自用之人,怎肯輕易屈服於歲月?

  所以,那時的東門樾才會在發現他眼瞳中的奇異斑點時,涉險以身試掌,借此確認他的功力已大不如前,然後,更在相信仇愬那群兄弟們一定會想方設法救活自己的信念下,再度生龍活虎地出現在李東錦面前,引起李東錦對樓然族火沙金丹的絕對興趣。

  而所謂的火沙金丹,其實根本不曾存在,因此李東錦完全不知道自己服下的,就是絕其性命的慢性毒藥!

  「是人都有軟肋,望請東公子三思。」儘管明瞭了一切,更明瞭東門樾欲離去的強硬態度,但太子還是不想放棄能說服他的任何機會,所以故意語帶玄機地緩緩說道。

  「若太子口中的軟肋指的是藍牆,那我只能說……」聽到太子的話後,東門樾終於轉過頭深深望了太子一眼,「她不是我的軟肋,而是太子爺自己的。」

  「我的?」太子驀地一愣。

  「若太子夠聰明,最好將她放在掌心上供著、哄著、呵護著,千萬小心別出任何差錯,否則就算你真的坐上大位,決計也不會坐得長久。」隨手拿起桌案上的青瓷茶碗把玩著,東門樾的語氣雖平淡,但嗓音卻是那樣低沉。

  「東公子此話何意?」

  「太子,你覺得現今的勒瑯國及天都城中,能有幾位是你得罪不起且急欲拉攏之人?」緩緩轉動著手中茶碗,東門樾盯視著其中的圖案,淡淡說道。

  「約莫有七位吧!」太子微微想了想後答道,然後在東門樾左眉微微抬起時,連忙說道:「不包括你。」

  「不算太笨。」東門樾低聲笑了笑,「而她,就是他們的良心。」

  「良心?」太子有些不明白地重複著東門樾的話。

  「鬼族良心。」

  「什麼?他們全是?」眼眸徹底瞪大了,半晌後,太子有些乏力地將背靠至椅背上,「原來……是他們……」

  是的,太子明白了,徹底明白東門樾的話了,儘管先前他完全不知道這幾位威震天都與勒瑯國的夜,竟全是鬼族……

  但為何不?

  天都本就是鬼族的聖地,當時若不是嗜血的李東錦隻手遮天,若不是東勒族始終收拾不掉他尾大不掉的殘局,任得他為所欲為到幾乎動搖到勒瑯國國本的地步,這天都,本該是鬼族,甚至是勒瑯國所有人的天都,而非李東錦一人的天都!

  更何況,若不是鬼族,這回天都城的重建,也無法如此快速有效率,更不會如此平靜、祥和。

  「放心,只要太子你行得正、坐得直,行事公正,不偏不倚,他們對你的助力可遠遠大於阻力。」望著太子有些感慨的臉,東門樾微微一笑,「更何況,這些戲子們日日臉上濃墨重彩地演了半輩子的戲,最渴望的便是這戲能早日完結,讓他們得以走下舞台,用自己最真實的面目,過著那最平凡與平靜的生活。」

  「東公子如何能如此篤定?」

  「因為有她。」將手背至頭後,東門樾緩緩地閉上雙眸,「她肩負的使命,便是在這幫原本代表正義的力量產生偏移之時,用最果斷的方式修正他們。」

  「修正……」太子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著。

  「權勢與名利總是會讓人迷惑,自古皆然,但望太子不是其中之一。」睜開雙眸,東門樾目光如電地直視著太子雙眼。

  「本宮還有點自信,否則東公子不會特地前來。」毫不閃躲地回視著東門樾,太子緩緩說道。

  望著太子清澈且堅定的眸子,東門樾笑了笑後,突然將眼眸移向窗外——

  「對了,太子妃突然暴斃後,想必有不少人正打著這空出的主位之意……而我保證離開後,絕不會再出現在你們眼前。」

  「東公子的意思是……」聽到東門樾的話後,太子愣了愣,沉吟了半晌後,似是意會了雙眸事似的徐徐望向他,「若本宮能排除萬難……」

  「請容我先說聲恭喜。」未待太子將話說完,東門樾便站起身,開始向門外走去。

  是的,恭喜,因為東門樾沒有任何不恭喜的道理。

  畢竟對太子而言,有了湛夜來這位太子妃,不僅於他有利,更有利於整個勒瑯國。

  而對湛夜來而言,只要當上了太子妃,那麼顯而易見,在不久的將來,四方散落的鬼族及其他民族堂堂重回天都之時絕對指日可待!

  當初,她以清白之軀忍辱負重地委身於他成為他第五個、最不受重視的妾,當初,她毅然決然、隻字半語都不留地離開他,都是為著這麼一天,他怎可能不明白?

  所以,如此皆大歡喜的作法,他如何能不恭喜……

  更何況,他早知道這世間,本就沒有獨屬於他一個人的人,本就沒有獨屬於他一個的歸處,更沒有所謂的朋友、家人、甚至敵人。

  本就沒有。

  「東公子,不知本宮能否問你一個問題?」望著東門樾那看似不羈,卻其實蒼涼的背影,太子突然開口喚住他。

  「問。」

  「為什麼是本宮?」

  「因為……」東門樾懶洋洋地回頭一笑,「我實在無法容忍如此有趣的遊戲中,竟有個如你這般蠢蛋的玩家。」

  事實,當然不是如此。

  起初,他之所以願意助太子一臂之力,是因為太子口中那句「本宮再不願讓我勒瑯國國政繼續任由李東錦那類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一手把持」中,體積的是整個勒瑯國而非僅是東勒族,以及太子那副不知怎麼也讓人看不下去,如同過去自己般壓抑、無奈,卻依然不肯放棄的堅定眼眸。

  但其實,他也早由老皇上對太子暗殺計劃失敗之後的淡漠處置判斷出,其實那老皇上心中的梯子人選一直只有一個,可一直以來,總對太子那決計無法與李東錦抗衡的溫吞如水性格無奈。

  而後,之所以傾全力相助,為的卻是湛夜來,以及她那群耿直得讓人想歎息,卻又令人莫名心嚮往之的兄弟們……

  只不過這些「之所以」,永遠不會有任何人知曉。

  永遠。

  天都的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並且比過往更和諧、安平,特別是在李東錦暴斃而亡後。

  唯一不同的是,這城裡少了一個人,少了一個本就不屬於天都,更不屬於任何地方,卻讓許多人都牽掛之人。

  這幾個月來,幾乎再沒有人見過東門樾的身影。

  但湛夜來明白,那聲救了許多人的狂嘯聲,出自於他。

  而由許多城民的口中,她得知在那些天地同悲的日子裡,曾有這樣一個人,一身狼狽、一語不發地默默搬著磚石、遞著粥碗;由一些城民的口中,她得知曾有這樣一個人,硬生生地用血肉之軀為一群人扛住巨石,而口中叫喊著的,卻是要那些想回頭幫忙的人們快些離去……

  而她更知道的是,他之所以在東城那樣為所欲為,只為讓李東錦徹底信任他,然後,在明瞭李東錦一心求丹、行將就木之際,悄悄假李東錦之名,挑起天都城外、勒瑯國中所有欲取而代之,且仇愬等人暫時還無法下手的鷹派們相互內鬥,讓其損耗至再沒有任何結黨、翻身的機會!

  做得真是漂亮。

  所以在勒瑯國再無事可做的他,一定又覺得乏味了,才會又開始四處找樂子去了吧……

  一定是這樣的……

  「夫人,您得吃點東西。」

  望著坐在圓桌上,但神情恍惚,筷子更是半天動也沒動一下的湛夜來,造鳳翔輕歎了一口氣。

  「謝謝,但我真的不餓。」湛夜來微笑答道。

  「不餓也得吃,看您都瘦成什麼樣子了!」用湛夜來的筷子夾起一塊肉,芮續風硬將肉塞至她的唇旁。

  「謝謝。」

  明白這群家人對自己的所有關心與憂慮,儘管真的什麼也不想吃,但湛夜來還是勉強張了口。

  可就在她張口之時,屋外卻傳來一個揚令聲——

  「太子到!」

  「太子?」聽到這聲揚令,芮續風不耐煩地皺起眉,「他這時候來幹嘛?」

  「怎麼?本宮來不得?十九弟。」

  「爺幾個沒空給你行禮。」望著由門外徐徐走入的人影,芮續風別過臉去,輕哼一聲。

  「若本宮說,本宮有東門樾的消息,十九弟你這禮,行不……」望著芮續風那不耐煩的模樣,太子突然神秘一笑,但在望見芮續風突然身形一矮時,他驀地一愣,手連忙往前一伸,「別,本宮並非真要你行禮!十九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就見芮續風二話不說跪拜在地,「太子殿下萬福。」

  不僅芮續風跪地行禮如儀,屋中之人,除了在聽到「東門樾」三個字後徹底呆掉的湛夜來外,全一併跪拜行禮——

  「太子殿下萬福。」

  「你們……」望著這群怎麼叫都不肯起的人們,太子不斷自責地歎著氣,「全起來吧!是本宮不好,不該開這樣的玩笑……」

  待所有人終於起身後,太子坐至沈惟明搬來的座椅上,快快說道:「東門樾臨行前曾來見本宮最後一次面。」

  「何時?」

  「八月初三。」

  「他說了什麼?」

  「他說李東錦氣數已盡,大局已定,這遊戲他玩起來沒意思了,所以來跟本宮告別,順帶給本宮最後一點提點。」

  「什麼提點?」

  「他說,若本宮夠聰明,就該明白太子妃的真正人選應選何人。」太子說著說著,目光突然望向湛夜來,「所以,本宮來了。」

  「這……」

  聽到太子的話後,全部的人倏地將目光投向湛夜來,然後望著她原本盈滿期盼的小臉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是嗎?這就是他留給她最後的話了嗎……

  他究竟還是那樣的倨傲不馴,那樣的瀟灑,那樣的雲淡風清,那樣的……溫柔。

  其實,她早明白的,不是嗎?

  就算是成為了名義上的「敵人」,但他的所作所為,卻從沒有一件事是直接傷害到她,以及她所愛的家人們。

  就算是成為了名義上的「敵人」,雖看似總與她們針鋒相對,但他的一切算計及佈局,最終成就的,從來不是他自己,而是鬼族,而是天都,而是整個勒瑯國……

  他寧可一個人孤孤單單,卻不忍她孤孤單單;他寧可只身為他人涉險,也不願他人因他受累。

  可這樣的他,為什麼就是看不出,由初見他開始,她便捨不得他一個人孤孤單單,捨不得他一人獨自苦苦壓抑心中的傷……

  「若太子爺……」儘管一行清淚早滑下臉頰,但湛夜來還是努力地擠出一抹笑,可笑容卻是淒美。

  望著她那張執著、堅定,卻讓人心痛的淒美笑顏,所有的人都明白,只要為了鬼族,為了天都,為了整個勒瑯國,無論什麼樣的要求,湛夜來的答案永遠不可能會因她自己個人的意願、榮辱,而有任何改變。

  就在所有人全緊握雙拳,眼眸徹底酸澀之際,一個微帶著笑意的嗓音突然響起——

  「但很可惜,本宮向來不夠聰明,並且本宮還認為,過往的東公子給本宮的建言雖說是無往不利,可這回,他卻真是難得糊塗了。」

  「太子的意思是……」聽著太子的話,芮續風猛地一抬頭,一向清潤的嗓音竟有些顫抖。

  「來人,宣旨。」

  在太子的示意下,一名官人大聲念出了旨意,而後,所有人都笑了,再看著湛夜來那一時恍惚、如在夢中,依然有淚,卻再沒有任何輕幽的絕美小臉,痛快地笑著。

  「去吧!去逮人吧!本宮實在也很有興趣看一看這場大戲如何收場,更重要的是,本宮忍那個臭小子也忍得夠久了……」

  「抱歉,施主,我們實在不能收容您,就算是過夜也不行,請您千萬體諒我們的難處,阿彌陀佛。」

  他這仇有結得這麼深嗎……

  回想著幾日前那緊閉的佛門牆上那滿滿的花紅佈告,東門樾都不禁苦笑了。

  這勒瑯國什麼時候辦事效率這麼高、這麼好了啊?無論他走至何方,就算是深山野林,只要是與佛道相關之處,都可以看到禁止收容他的花紅佈告。

  老實說,他實在很好奇,好奇那幫傢伙到底是由哪裡感覺到他有看破紅塵的態勢?

  更何況都三個月了,那個笨太子竟然連登基這點小事都還沒搞定?

  是的,三個月了,自他由太子書房離去之後。

  這三個月來,他四處遊山玩水,甚至還曾回去那片如今什麼都不存在的沙漠,望著那片酷熱黃沙,任往事一一在心頭流轉,然後瀟灑地一轉身,可這回不是遺忘,而是放下。

  也曾想念過天都,但他不會回去。

  畢竟他的存在,對如今可能已榮登太子妃之位的湛夜來只會帶來困擾,而他這一生,最不想望見的,就是她無措、憂傷、絕望的小臉。

  況且他相信,只要有那群兄弟在,天都無論有什麼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只不過儘管心中存在著這樣的信念,但不知為何,最近的他心裡總隱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想上哪兒去呢?東公子,這麼走著怪辛苦的吧?需不需要我們給你配輛馬車、挑匹快馬?」

  「來人,備馬,給東公子一匹能跑得最快的馬。」

  「抱歉了,東公子,無論你想在我勒瑯國如何遊玩,我們全無二話,可唯獨不能讓你走出我勒瑯國國界一步。」

  是的,不對勁在過去這幾個月裡,不知為何總會巧偶,並對他說這些話的那些人,全不在了——

  全不在他們就算失去生命,也絕不會離開的崗位上,就如同他眼前這個自從由藺寒衣坐鎮以來,根本無人敢犯的清風關!

  或許他們已遺忘他了,更或許是他們根本無意再想起他……

  東門樾自然這樣想過,但以如今清風關的態勢看來,似乎不是。

  瞇眼望向清風關那本不該如此空曠的關口,東門樾吟沉了一會兒後,大步向前走去。

  「站住。」突然,一把劍橫至了東門樾的頸項上,「東公子,你好大的玩性,竟玩到我清風關上來了。」

  「告訴我,他擅離職守多久了?」東門樾冷冷問道。

  果然,出事了,天都絕對是出事了,而且最有可能出事的,便是這群男子用生命守護著的那個人,否則就算天塌了,藺寒衣也絕不可能做出這種擅離職守之事!

  「他究竟是何時離營的?」一想及此,東門樾的嗓音更冷寒了。

  「將軍交代了,若東公子想在我勒瑯國如何遊玩,我們全無二話,可唯獨不能讓你走出我勒瑯國國界一步。」依然將劍抵在東門樾頸項上,藺寒衣的小舅子——孫秋震,面無表情的說道。

  「為什麼不乾脆點?」低頭望著映在閃爍劍光上的男子臉龐,東門樾不耐地說道。

  是啊!若真這麼不希望他的存在讓他們的鬼族復興大業有所阻礙,那為什麼不乾脆點,反倒讓他四處遊走,卻又怎樣都不放他離開勒瑯國?

  「那可不行,有一群人會心疼,而有一人會心碎。」

  「有趣。」聽著孫秋震那話中有話的說法,東門樾自嘲似的一撇嘴,「因為竟連我都不知道這世上有這麼一群人。」

  「因為你天天忙著自欺自嘲、自我放逐,所以根本沒空去發現。」

  「我該發現什麼?」

  「發現你早該發現的事。」

  「你究竟在說些……」眉頭微微一皺,東門樾肩膀一抖,倏地震斷那架在自己頸項間的長劍,然後回身瞪視著孫秋震。

  可他的話未說完,突然,一匹馬由遠處快速衝向孫秋震——

  「孫將軍,藺大將軍八百里加急!」

  「拿過來!」急忙取過加急文件,但只看了一眼,孫秋震的臉便驀地一沉,然後轉頭怒視著東門樾,「東公子,我營現下被你鬧成這樣,我營最精銳的斥候更是幾乎傾巢而出,你倒說說,現在,你讓我從哪裡變出人馬來行令?」

  是的,鬧成這樣,因為先前為確認軍士口中那「藺將軍沒空見你」這句話究竟是真是偽,東門樾一人悄悄在四處同時燃起了警戒烽火,又製造了些敵人假象,令清風關斥候個個疲於奔命,大軍四處警戒。

  「什麼意思?」聽到孫秋震的話後,東門樾驀地一愣。

  「自己看去!」將加急文件展至東門樾眼前,孫秋震冷冷說道。

  當望見了加急文件中的文字後,東門樾的臉微微有些慘白,而後一把揪住孫秋震的衣領,「給我一匹快馬,快!」

  望著東門樾臉上再掩飾不住的焦急,與那根本不假思索的回應,孫秋震冷冷回頭一喝,眼底卻帶著抹淡淡的笑意,「來人,備馬,給東公子一匹最快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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