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華麗貓爵士★　說：我知道自己是很霸道的人，對於認定的事物，會不惜一切的捍衛。

　　斑馬茶：大大發生什麼事了嗎？

　　NTSUKI：霸道的貓大大好萌＞／／／／／／＜！

　　荊棘：嘎？花瓷黑噴？

　　華麗貓爵士★：「笑一個呀！」我想這麼對他說，「什麼都不要緊的，有我在。」（應該會被當成變態？）

　　NTSUKI：我洗翻變態（羞扭）。

　　華麗貓爵士★　需要：愛。

　　我沒想過貓爵真的能把圖完成……說這種話或許太過矯情，畢竟如果他圖生不出來，我就要跟總編切腹謝罪了。但我會先撲上去扯掉他頂上感覺很假的頭毛，論總編頭毛之真偽的睹盤已經開到一比五千。我確定在總編辦公桌上看過愛X蘭絲的名片……

　　週一晚上跟貓爵確認過草稿後，週二我請半天假幫他描線畫背景。連續兩個晚上沒睡，我們家貓大人臉上的憔悴神態看得我整個小心肝都揪在一起，但他竟然還有空玩噗浪……幹得好啊這頭貓！

　　好啦好啦我會愛他的，我用「荊棘」回復他出門前發的這則噗。

　　真正沒料到我能找到替代畫家的應該是全體編輯部同仁吧，我想他們已經開始商量餞別會要包下哪間餐廳，殊不知我還有最後的秘密武器。

　　一聽貓爵願意接畫，而且保證能在送印前完工，總編大人當然是馬上同意。開玩笑，這只貓可是我旗下的NO．1紅牌，在業界的名氣僅次於心藤主編管的那顆流星。

　　不同于藍星充滿浪漫氣息的畫法，貓爵的圖是完全的商業走向——這並非批評——他的配色夠跳、構圖搶眼、畫風細膩，吸「金」度百分百，十幾本書並排在一起，消費者最先拿起的肯定是貓爵擔綱封面的那本——有藍星「在場」的話另當別論。

　　或許時常被批評他人物的情感表達不足，表情欠生動，但殘酷的事實是，讀者就愛他那套，同人場一次淨利數十萬跑不掉，靠牆常駐的大手攤不是給假的，更別提他的本子還賣到日本Comike場去，成績聽說不差呢。

　　禮拜三一大早，打開公司的網路FTP，看到貓爵畫好的那三張封面時，我是真的淚灑鍵盤了，貓爵大人您的大恩大德小老鼠我無以回報……

　　這三張封面完全看不出是連夜趕工的成品，其精緻的程度，相信不只我，連作者本人看了都會感動落淚，時間都這樣吃緊了，裙擺的蕾絲還刻得那麼細，貓爵你果真有強迫症！

　　不過稿子的用色上有些問題，跟我設計好的書名字體不太協調，試探地問他有沒有時間修正，本來我已經決定要更改我這邊的書名設計，想不到那只貓竟然說會來公司一起討論，其敬業的程度令人佩服。

　　業界曾傳聞貓爵是個很難搞的畫家，堅持己見又不好溝通，但就我與他合作的情形來講，完全沒這問題……或許是因為我們相識多年的緣故，已經有了很好的默契。

　　華麗貓爵士★　需要：愛。

　　荊棘TO華麗貓爵士★：好啦好啦大大我最愛你唷！（捏臉頰）

　　NTSUKI：（舉手舉手）大大偶也愛你！

　　華麗貓爵士★：【手機噗】嗚嗚嗚我才不要你們的愛！（耍傲嬌？）我要我家主人的愛啦TAT。

　　這傢伙啥時有主人了？

　　我倒是沒注意過這只貓已經被掛上項圈，真是失職的美編。

　　從那傢伙的手機噗看來，他應該已經快要到公司，我將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正想打電話問他在哪，手機就響起。

　　來電顯示果然是貓爵，他剛出捷運站正要走過來，我要他在附近的麥當當等我。進公司難免得應酬一番，他還欠心藤組稿子呢，為了我們家大貓兒的人身安全，還是約在外面妥當，封面處理好，我順便請偉大的救命貓手吃早午餐。

　　好啦我知道麥當當不夠有誠意，下次用回轉壽司補回來就是！

　　走上麥當當二樓的用餐區，我一眼就能認出那只貓，不光因為神情憔悴、頭髮淩亂頂著深深黑眼圈的帥哥很難讓人不去注意，擺在他面前那「某水果咬一口」牌的高檔筆電，純白色的機殼，在光線明亮的麥當當中，也閃得我無法移開視線。

　　見到我出現，貓爵舉起手臂勉強跟我打了聲招呼，這可憐的孩子三個晚上沒闔眼，多虧他還能大老遠跑來公司改稿，要是我早就跳上床鋪睡死過去，世界末日來臨都與我無關！

　　貓爵單手托腮，細長的貓眸半眯，眼神完全沒有焦距，握著手繪筆，可能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畫什麼。

　　看他皺著眉頭很難受的樣子，我繞到他身後，按壓他脹痛的太陽穴，低頭從他肩膀上方看向筆電螢幕，「所以你要改這塊的配色？」

　　「對，封面字體的檔案再給我一次。」被我按過頭，貓爵似乎來了些精神，打個哈欠，手抹抹臉，挺直腰杆振作起來。

　　我將存放檔案的隨身碟遞給他，坐在他旁邊，拿出自己的小筆電。

　　「你要吃點什麼？早餐還沒吃吧。」

　　「吃你可以嗎？」貓爵將隨身碟插進筆電裏，側過頭，笑咪咪地說。

　　我笑了，以長輩的姿態，搔搔他已經很亂的貓毛。「沒問題，有機會請你吃好料的……現在先來碗玉米濃湯吧。」

　　「呿！沒誠意。」貓爵拿手繪筆敲我的手腕，「別碰我的頭髮，當我是小孩嗎？」

　　預算無上限的請他吃一頓還不夠有誠意？難道真要我娶他以示負責？……我搖搖頭沒再說什麼，感謝的話說多就顯得矯情。

　　下樓買兩份特價的午餐跟一碗玉米濃湯，回來時見到貓爵盯著螢幕畫得正專心，我端著餐盤站在樓梯口，上午和煦的陽光爬進落地窗，將他的輪廓描繪出一圈金邊，整個樓層裏我只注意到他好看的側臉……掛著黑眼圈。

　　他是傲了些，自我中心的個性，但嚴格說來沒有什麼缺點，很好的一個男人，想與他一直維持現在這種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關係。當年那件事，還是得找機會跟他說明吧……

　　注意到我的出現，貓爵轉過頭，對我扯動嘴角，我心裏一悸，也回以微笑，端著餐盤走向他。不知怎麼的，腦中閃過他在噗浪上留的那句話：我要我家主人的愛……被戴上項圈的貓，真難想像。

　　「幹嘛？」

　　「什麼幹嘛？」我被他問得莫名其妙。

　　筆尖指向我。「你幹嘛笑啊？」

　　「沒幹嘛啊？」以上對話是鬼打牆乎？

　　聳了聳肩，我放下餐盤，將貓爵的份分到他手邊。「吃點東西吧，還有些時間呢。」

　　現在十點半，一個小時內能做完很多事的。

　　「等等吧，這張快好了……」貓爵眼睛移回螢幕，筆尖刷刷的在繪圖板上改圖。「這邊我想加點東西……」

　　還加啊！這只貓都不會累？

　　我也打開電腦處理自己的工作，一面在MSN上與印刷廠做最後的確認，一面啃著漢堡。吃完後想拿果汁來喝，轉頭才發現貓爵的食物都沒有動。這個畫癡。

　　沒辦法，我只好幫他掀開玉米濃湯的盒蓋，連湯匙一起遞給他。「?。」

　　貓爵卻不接，只是張開嘴。「啊——」

　　「……」真想揍他。好啦好啦！誰叫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看在他趕的是我們公司稿子分上，服侍人家一下也不算什麼。我拉動椅子挪近他，盛了一匙濃湯遞到那只貓嘴邊。

　　「小心燙。」

　　貓爵側頭喝下那口湯，得意的笑眯了兩眼，眼角彎彎像兩個小月牙，挺可愛的。

　　「哈哈，做到死也值得。」

　　「雖然英年早逝正是成名的關鍵，但你可別太早死。」

　　慢慢將那碗湯喂給他，幸虧這種時候麥當當裏沒什麼人，否則我只會把玉米濃湯潑到他電腦上……呃，仔細想想還是別這麼做的好，我的稿子啊！

　　「喔唷！哪來的恩愛小情侶？」

　　這聲音……我連忙回頭，沒聽錯，說話的是心藤三狼之一的菊子，還有白菜也在！

　　她摘下眼鏡，拉衣角抹了抹，又戴上。「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們家米奇小美編。」

　　「奇奇，這位小帥哥是你的相好嗎？」白菜問得一瞼興奮。

　　哼！想得美！心藤三狼——只有兩隻在場——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你們怎麼會在這裏？」我故意反問。

　　「出來買午餐呀！」菊子一副我在問廢話的表情。

　　少來，買午餐，現在才……慘了！不知不覺已經十一點！

　　這下我無話可說，貓爵似乎也知道時間緊迫，一句話也沒回，專心畫自己的圖。

　　「你還沒說這位小帥哥是誰？」白菜不死心的問。

　　「他就是貓爵。」我快狠准的介紹。

　　白菜跟菊子使個眼色，吹聲口哨。「咻！傳說中的HERO？」

　　「什麼HERO？」樓梯口傳來艾咪的聲音。

　　這三個女人！都沒有別的工作了嗎……好吧我也沒資格說她們。

　　我們家的艾咪端著餐盤走上摟梯，三個女人大搖大擺的坐到我們對桌。

　　「什麼HERO？……啊！是貓爵」艾咪指著貓爵，認出他來。

　　我比個噤聲手勢要她們別打擾貓爵，這頭貓的強迫症又犯了，正在給人物畫指甲彩繪。

　　「貓爵這次真不好意思，謝謝你願意幫忙。」艾咪小聲地說。

　　「別這麼說，沒錢的CASE我也不會接。我是不想讓卡卡魚那該死的『拷貝機』如意，

　　搶他的工作賺這筆稿費。」

　　貓爵這麼說，但我們知道並非事實。

　　「……這樣應該可以了吧？」貓爵停下筆，單手托腮，迷眼盯著螢幕。

　　我湊過去看他電腦，改好的圖配色搶眼，找不到能挑剔的地方。「沒問題，就這樣吧，我直接用你的電腦套封面版傳給印刷廠……借個位置。」

　　我半個身子橫在貓爵的電腦前，拿他的手繪筆操作。貓爵被我擠開，彆扭的挪到椅子邊，空出的手不知該放哪好，在半空中懸了一陣似乎覺得酸，小心翼翼的將手放在我肩頭。

　　對桌傳來詭異的低笑聲，我當然知道那群狼女在笑什麼，從此刻開始，關於我的「小攻」人選肯定從暗無老大又換成貓爵。小老鼠我以不變應萬變……專心工作懶得理她們。

　　「OK……上傳完畢！」終於趕在十二點前將封面交給印刷廠，我總算能鬆口氣。「大功告成，貓爵你辛苦了。」

　　「不會，你也很辛苦。」貓爵笑了笑，突然雙手握拳，孩子氣的歡呼。「YA！完成了完成了！我就說我可以！」

　　「趕上了？HERO貓好棒！」艾咪給他拍手。

　　「HERO貓！HERO貓！」白菜吹起口哨。

　　「好說好說，所謂的專業水準就是這樣啦！」貓爵耍帥地撥動瀏海，朝狼女們揮手。「請叫我為愛赴湯蹈火勇往直前HERO貓謝謝！」

　　哪有人自己說自己是英雄……我很想大笑，才拉起嘴角，鼻腔卻湧上一股酸味，回想這幾天，情緒像在坐雲霄飛車，匆高又匆低，若非貓爵及時拉我一把，我可能就支撐不住。

　　謝謝兩字，遠不足以傳達我心中的感激。

　　貓爵難得出門沒上發膠，身上也是穿著皺巴巴的居家服，肯定是急著趕到公司沒心思打理自己。深深的黑眼圈，帶笑的眼角藏不住疲憊。

　　胸口發燙，那股酸味嗆得我眼角生疼，我捏捏鼻樑要自己像個男人振作點！可不能在大庭廣眾下掉眼淚，決定辭職時都沒有這樣想哭的衝動。

　　「我……我先去個廁所。」我轉身離開座位，貓爵在噗上的留言冷不防的又闖進腦中，忍不住幻想起他戴項圈的樣子，呵呵……有趣的很。那個人，是誰呢？貓爵說想要她的愛。

　　「你們沒有在一起？」

　　「他可是我家主人，我哪敢！」

　　我洗了把臉，走出廁所間，狼女們不知何時挪到貓爵的桌邊，圍著他問八卦。

　　這傢伙還不累嗎？真有精神。

　　「你們聊什麼？」我走過去，好奇地問。

　　白菜嘿嘿笑著說：「在聊『米奇』。」

　　「我？」找指著自己。

　　「難怪公司裏有人叫你『米奇』，我還以為跟是你的昵稱『奇奇』相似，才這樣叫……原來是有典故的。」艾咪說。

　　「喔！在聊那件事啊，哎呀我已經很久沒玩BBS了。」「米奇」是我在BBS上使用的昵稱，曾有段時間還滿出名的，常在跑BBS版的同事都知道這件事。

　　「貓爵就是因為這樣才會進我們公司？」

　　「可以這麼說吧。」提起之前發生的事件，我冷汗都冒了出來，只希望他們別再討論下去，但貓爵似乎是交稿後精神亢奮，話匣子一開便說個不停。

　　「大約三年前，米奇你應該還記得那次的事件吧？」

　　貓爵問向我，我只好勉強點了點頭。「怎麼會忘記……當初鬧很大。」

　　貓爵指的是三年前在BBS及同人界吵得沸沸揚揚的事件，那時貓爵自己出刊的畫冊中，其中一張圖被指稱抄襲某大手上一場的刊物封面。貓爵跳出來大喊冤枉，申明畫冊裏幾乎都是舊作，那張圖更是一年多前的作品，論時間先後，怎麼看都是對方抄襲。

　　貓爵當時還不是很有名，那位大手的支持者們不分青紅皂白的斷定他抄襲，對他窮追猛打，兩方親友團在網路上互相嗆聲。

　　後來有個在某B版頗具聲望的網友，證明該圖的確是貓爵創作在先，上個Comic場時，他注意到該大手的刊物封面構圖似曾相識，曾經私下詢問對方，因為這人在業界的身分特殊，該大手坦承，他的確在圖站裏隨便找了一張無名畫者的圖，作為「參考」。

　　事件大翻盤，抄襲者變成了披抄襲的受害者，貓爵的親友團大呼痛快，至於某大手的支持者，則又搬出「就算他抄襲我還是愛他」、「我肯抄襲是你的榮幸」、「抄襲的比原著好看也是本領」，這類堪比月經文還無聊的說法，讓炮火持續了一個月之久。

　　而那名網友，則是不屑為這種沒營養的爭論出戰，甩袖從此話題中抽身。

　　大手無罪、小咖閃邊，我早就看透這世界的「真理」。

　　當時ID「米奇」的網友就是我，因為該大手欲在我們出版杜發展，我與對方多有接觸，才能及時將真相揭露……後來，對方與我們的合作當然就不了了之。

　　我則改而跟貓爵接洽，他知道我就是BBS上的「米奇」，二話不說便答應與我們合作，雖然當時他並不出名，但這幾年貓爵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裏，我對他有絕對的信心。

　　在我們的努力及抄襲事件的推波助瀾下，貓爵的名氣一下就打響了，兩年前一場販售會中，他一千多本的新刊開場兩小時內完售，連攤上的既刊也全被掃空，排隊的讀者擠爆會場……那次之後，他總算能揚起尾巴，趾高氣揚的告訴人家，他就是貓爵。

　　貓爵一直對我的提攜與聲援感恩在心，就算許多出版社重金邀稿，忙得分身乏術，仍是持續在接我們的CASE。

　　「每次遇到這種事情，都會讓人感歎網路世界的黑暗。」菊子若有所感的歎氣。

　　「因為BBS的版面是黑的……」白菜說了個不怎麼有趣的冷笑話。

　　「『匿名的惡魔』，真的很可怕，」深受其害的貓爵更是感慨，「因為別人不知道我是誰，因為看不見別人受傷的表情，所以能輕易的說出殘酷的話語……很多時候，我們都忘了，在網路的那端與我對話的，不是個『ID』，是活生生，血肉做的人類。」

　　我放在桌面下的手，不安的反復搓動。「太多的時候，我們只在意自己的喜惡，忽略這些作品，其背後付出的心血。」我再清楚不過了，批評的話語，比讚美更容易說出口。

　　不經心的一句話，對創作者來說，是浮木抑或稻草呢？

　　貓爵，如果你知道我曾經做的事，是否還會再對我付出信任……

　　「HERO貓好像很有感觸，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我一驚，瞪向多嘴的艾咪，氣氛都已經那麼抑鬱，你這天兵就不會換個話題嗎？！

　　「也沒什麼啦。」貓爵揮揮手，一笑置之。「小時候不懂事，太沖太囂張，常被罵得滿頭包，但大家都很鼓勵我……尤其米奇，他幫我很多，」貓爵搭著我的肩膀，拍了一拍。

　　「所以我也要努力的畫，證明給那些人看，醜小鴨已經長成白天鵝！」

　　醜小鴨……這說法也太占怪，貓爵你真的累了。

　　「好哩，現在幾點？你們幾個該回公司了吧。」筆電螢幕上顯示現在十二點四十五分，午休時間早過了。

　　「對呴！是該回去了，還有很多工作要做。」菊子起身，伸個懶腰，「那就不打擾你們談情說愛啦。」

　　去去去，你們快走！邪魔退散！

　　「HERO貓，你要把持住啊！壓下去就不能回頭了。」白菜握緊拳頭給貓爵加油打氣。

　　「我會的！主人是神聖不可冒犯的！」貓爵也握著拳，做熱血貌。

　　主、人……？這種詞虧你說得出口，貓爵你會不會太宅！

　　「HERO貓另外一張圖就麻煩你……」艾咪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起月底前要交的三張圖稿，加上心藤的文債，貓爵的臉都青了。

　　「啊啊啊！不要讓我想起來！」某貓淚目，推開筆電趴在餐桌上打滾。「主人——我需要你的親親治癒我因趕稿而枯竭的幼小心靈。」說著，貓爵抓住我的手拉到臉頰邊磨蹭。

　　我好氣又好笑的敲他的腦袋，要討親親抱抱請去找自家飼主，別纏著我。

　　我們的互動看得三狼女兩眼放光，背景綻開朵朵粉紅色小花，儼然是把我跟貓爵想成了她們最愛的「逼ㄟ摟」，玷污我們美好神聖的共患難情誼。小老鼠我翻個白眼，尚還自由的那只手指著牆面上的時鐘。

　　我可是奉旨摸魚……不，是因故外出，跟她們假借進食之名溜出公司的情況完全不同。

　　「好啦好啦我們走就是了，別在這當電燈泡。」

　　「記得要發喜帖喔！」

　　「別忘記要戴套子……啊不戴也行啦。」

　　哈哈哈真好笑……

　　狼女們笑笑鬧鬧的下樓，興奮的討論聲到她們走出店門還隱約能聽到，屬性為腐的小姐們真恐怖，可謂男人大敵。

　　「我也該回公司……」回頭，發現貓爵趴在餐桌上，臉頰枕著我的手掌，才一下子沒注意，他已經閉起眼睛呼呼大睡。

　　這傢伙果然很累。但可不能讓他睡在這，我抽出快被壓扁的手，想叫醒他。手一抽開，貓爵忽地睜開眼，佈滿血絲的雙眼大大瞪著，見到我坐在一旁，眼皮又緩緩垂落。

　　「米奇……」

　　「嗯哼？」

　　貓爵將臉埋進圈起的手臂中，睡意濃濃地說：「讓我睡一下……可以幫我把東西帶到公司收著嗎？」

　　「是可以啦，但是……」話還沒說完，那縮成一團的大貓咪，已經發出微微的鼾聲。

　　我輕拍他的背，脫下薄外套蓋在他身上。幫他將筆電、繪圖板等物品收進袋子裏，這兩樣東西最容易被人偷抱走。收拾的時候我不小心碰掉他放在桌角的記事本，書頁翻開摔落在地。我連忙低頭撿起，仔細拍去上頭的灰塵。

　　這是貓爵的行事曆，正好掀到記載當月工作表的這頁，他將趕工新刊的時間縮短成十天，劃掉特典跟隨書贈品的計畫，後面塞進臨時增加的三張商業稿。我知道這只貓很愛玩隨書禮跟特典這套，以吸引更多買氣，除非萬不得已，是一定會做出來的……

　　心情很複雜，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感激之外，我一直很想問，他為了什麼那麼拼命，愛錢絕對不是真正的理由。

　　你想證明什麼？又要表現給誰看……？

　　收拾好東西，我背著兩人份的筆電跟繪圖板要離開，走到樓梯口時還是忍不住轉身。

　　貓爵拱著背，整張臉埋進曲起的雙臂中。光線穿過巨大的落地窗，從他亂翹的頭髮透出，流經餐桌椅，在他腳下拉出陰影，光滑潔淨的地板映著他的身影，隨著呼吸平穩的起伏……看對方熟睡的樣子，覺得自己這麼將他丟下似乎很不夠意思。

　　也罷，手頭的急件差不多都完成了，再請個半天假應該沒什麼關係，只要有筆電、無線網路，哪兒都能工作。

　　坐回貓爵身旁，揉揉大貓兒亂翹的頭髮，耳邊是他均勻平穩的呼吸聲，我嘴角不受控制的漾開微笑。「你總是這麼努力，我都快跟不上你啦。」

　　這只貓呀，可愛的緊，他讓我想成為更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