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風聲漸起一百一十一、事後會

　　應急辦二樓的某個房間，房門被推開，秦湘香與另外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聯袂走了進來。聽見門響，屋內原本小聲交談的溫德、程曦、劉雪與徐圖等人聞聲停止了交流，一起將目光望了過來。

　　秦湘香笑了笑，神情透露著一股輕鬆，「周仁沒什麼大礙，在被注射了鎮定劑後剛剛睡了過去。」

　　「那就好，那就好。」中年大叔徐圖又從桌上的煙盒裡取出一顆煙叼在嘴裡，略有些疲憊的笑了，「要是周老弟也有個什麼萬一的話，我們這次的損失可就真的太大的。」他又看向溫德，在溫德與劉雪沒有回來之前，等在這邊的他與程曦可是很有些提心吊膽，坐立難安的。心裡也沒少埋怨溫德的膽大妄為。不過等溫德他們兩個平安的回來了，又帶回了周仁，雖然事情的結果並不怎麼完美，但也讓徐圖明智的不再多提這事。

　　這時，徐圖一邊嘬著嘴裡的香煙，一邊用手指不自覺的扣著桌子。溫德他們聚集在這裡，可不光是為了聽周仁的最新消息的。所以等秦湘香與那位男子分開，於一張椅子上坐定之後，徐圖再次開口說道：「我剛剛已經說了吧，在你們離開之後，我們在市裡檢查戒備時，很是找了一些小玩意兒……」

　　接到徐圖示意，一旁的工作人員將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拿了過來，擺放到了桌上。它大概有一個鞋盒大小，卻是一個由計時器、炸藥等部件組成的定時炸彈。當然，這個是已經被拆卸過的，雖然電子錶依然在走動，可也不會再觸發引爆裝置。

　　徐圖指著這玩意兒說道，「不要看它模樣醜陋，可威力可是不小！而且裡面的小把戲很多，我在最開始的時候，只是一個不小心就給引爆了一個！」

　　溫德、劉雪有些吃驚看了過去，徐圖卻依然面不改色，「放心吧，沒什麼事情。它的威力雖大，可卻是現實的炸彈，所以並沒有給我那時聽從指示去行動的使魔造成傷害。」他頓了一下，又道：「不過這玩意的數量卻是不少……在發現的那個商場裡，我們一口氣就發現了十二個……幾乎涵蓋了那個商場的整個樓層……」

　　說到這裡，徐圖也很有些心有餘悸，「還好我們發現的早，不然的話，後果只怕不堪設想啊。」

　　溫德非常認同這點，於是很誠懇的說道，「這次多虧了有你。」

　　徐圖卻並居功，「不過是僥倖罷了。聽程女士說起李華他們送來的那個字條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也真的沒有想到，他們竟然真敢作出這樣的事情！」一向表現的很隨和的徐圖，在這時罕見的動怒了，他重重地錘了一下桌子，恨道：「那群混蛋，連最基本的規則也全然無視了嗎！」

　　裡世界、惡魔、召喚師這些事情，對廣大的群眾而言還是個秘密。為自己能力保密，也是大多數召喚師都在遵從的公約。就算兩位召喚師因為種種原因而不得不生死相搏，在條件允許的前提下，也都會儘量阻止秘密擴散。

　　可李華與湯姆森那兩個召喚師倒好，非但無視了這點，更是主動地將自己的能力運用到對付普通民眾，製造恐怖襲擊上面。

　　徐圖因此而感到憤怒顯然是有著足夠充足的理由的。

　　溫德也同樣能從這件事情上想到更多的東西。如果援手不是及時的抵擋，如果是他收到字條卻又拒絕，那麼所造成後果無疑將是不堪設想的。溫德會不會因為自己的決定而自責都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有了這一次警告之後，再次接到「邀約」之後，溫德是去還是不去？

　　不去，就等於是坐視無辜的人們被自己殺害；而去，則就意味著將會如周仁他們三個之前的所作所為一樣，走上李華、湯姆森精心佈置好的陷阱之上。

　　徐圖顯然也想到了這些事情，所以他接下來詢問的，就是周仁等人的遭遇，「說起來……真的有某種方法，可以繞過替身的加持，直接對召喚師造成打擊？」

　　徐圖最關心這個也很正常。畢竟如果這樣的情況真的成真的話，就意味著他、溫德、劉雪的生命都沒了保障，只要稍有一個不慎，那裡飛來的一根流矢都有可能要了他們的性命。可如果刻意提防的話，那麼在戰鬥時表現無疑會打上一個很大的折扣……

　　「具體的情況我並不清楚，不過這個可能確實是存在的……」答話的是劉雪，「等我和溫德趕到的時候，亨特與牛棟已經不在了。而經過檢查，他們兩人的魔像確實完好無損，並沒有受到傷害。更甚至，在溫德追擊之後，我還進一步確認到，那兩具魔像還有替身技能的魔力在殘留著。」

　　「還有替身技能的魔力殘留？」徐圖驚訝地挑了一下眉頭，「這麼說來就是很有可能了？可是既然如此，那麼周仁又怎麼會……」徐圖沒有把話說完，但他的意思也很明顯了。如果真有繞過替身技能對召喚師進行打擊的辦法存在，那麼在那時周仁等三人顯然都處在毫無防備的情況裡。亨特、牛棟也確實都被狙擊，可偏偏周仁卻活了下來……這事確實顯得有些古怪。

　　「到底是因為什麼，我們現在還不得而知。雖然周仁因為溫德而重新振作了起來，可不過是強撐著一口氣罷了，他在改變了靈界的構建，將亨特與牛棟的使魔接受之後，沒來得及與我們做什麼交流就昏了過去……」頓了頓，劉雪有些猶豫的繼續說道，「不過我在收斂亨特、牛棟的遺體的時候發現，牛棟的仲魔小灰是跟他同時死去的……所以我就猜測，應該是在那時窩鳥作出了預警，可牛棟卻也來不及提醒，於是就下意識的將身邊的亨特與周仁推了出去……亨特的遺體姿勢差不多可以證明這點。至於周仁……他在那時應該沒有防護，不過卻也沒有受到攻擊。我不清楚原因，不過想想的話，應該是那種方法有所限制，在攻擊了兩次之後，就無以為繼了吧。」

　　這是在沒有得到周仁親口證實之前，最合理的猜測了，徐圖認同了點了點頭，卻又道，「這樣說合理，不過我們也不要大意。保險起見，無比不要把『對方攻擊有限制』當作已知情報去對待，否則的話……我們也許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對此溫德、劉雪都沒有意義。

　　一旁的程曦也就這個話題說道，「聽到消息之後，我馬上和總部取得了聯繫，那邊對這個情況重視，對我開放了先當高的情報權限。現在可以確定的是，繞過替身對召喚師進行打擊這個事情，是確切存在的。不過，那些情報與我們現在所面臨的情況似乎又有一些出入。」

　　根據程曦後面的詳細解釋，她所看到幾宗資料。召喚師在替身存在，卻又被殺死的情況，跟敵人的能力有著很大的關係。比如一出可以確認的資料，那個召喚師在死去時所對付的敵人是兩儀式，在被宣稱可以直達「根源」的「直死魔眼」窺視後，幾乎沒有懸念的就被秒殺了。

　　而其他幾個資料也是大同小異，都是因為敵人力量過於強大，掌握著一些法則的緣故。比如說必定擊中心臟的長槍，又或者是擦傷就會流血不止的利刃這樣傳說級別的寶物……

　　但這樣的情況又如程曦所說的那樣，與他們現在所面臨的情況是有些對不上號的。別的不說，能夠做到這點惡魔，無疑都是強大的存在，也許比之貞德都不會遜色幾分。可要是李華、湯姆森真有這麼的仲魔，那麼……為什麼不直接派出來，以至於讓周仁他們堅持那麼久呢？要知道，高階以上的惡魔一但出手，就是周仁他們三人聯手，也罕難有勝利的可能啊！

　　「這點確實是有些奇怪。」徐圖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得說道：「不過不管怎麼樣，我們小心一定總是沒有錯的。在對上李華或者湯姆森，我們一定要小心遠距離的狙擊才行……」

　　「不，不止是狙擊。」有段時間沒有說話的溫德，突然開口說道，「我覺得我們更應該重視的，是另外一個東西。」

　　「另外一個東西？」徐圖愣了一下，試探的問道：「你知道什麼？」

　　「我現在還不能肯定……不過要說起來，它應該是最接近於我們正討論的問題情況了吧……」

　　溫德徐徐說了起來，所說的卻是他在追擊湯姆森時所發生的一件事情。他在貞德帶領下很快擊穿了骷髏大軍的阻攔眼看著就要追上那個召喚師，卻被羅恩、諾修橫插一槓給攔了下來。那羅恩、諾修的實力本就比死亡騎士要強，而它們所帶領的手下也要比骷髏大軍要厲害許多。所以就算有貞德，溫德的使魔實力同樣不弱，可徹底解決這伙攔兵，依然花了不少的功夫。但在那時，溫德其實還是有機會將湯姆森追上的。他也確實是那樣做了，甚至顧不上羅恩帶著潰兵逃逸，他只是帶隊向著湯姆森繼續追趕了過去。

　　「結果就到了一個片空地上。剛那裡時，我還沒有什麼感覺，可貞德卻是馬上警覺了起來。她大聲提醒著我要注意，並在同時，就幫我擋住了一次攻擊！」說著，溫德將一個東西自靈界取出擺在了桌上，「吶，就是這個了。」

　　徐圖、劉雪等人定睛一看，發現那時一顆狙擊槍的彈頭，因為它曾與貞德佩劍相撞的緣故，眼下不僅變形的厲害，更還只剩下了一大半。但徐圖他們也不難發現，這顆彈頭上刻有密密麻麻的繁複花紋。

　　徐圖、劉雪都是技能流的召喚師，哪怕所學不同，但對魔法都有著不淺的認知，「這是……魔法陣？」

　　徐圖若有所思，「你是說，這樣的子彈或許能夠達到那樣的效果？」

　　「也許吧。不過我更在意的是當時貞德的緊張，我幾乎是第一次看見她那麼的不安！」溫德答道，「當時因為有這麼一出，無論我再怎麼要求，貞德也不肯同意繼續追擊了。我之後就那樣退了回來，並且順勢問道了這件事情，結果她就答道：我也不好形容，不過當時一走到那裡，一股強烈的恐懼就自我心底泛起，直覺在提醒我，只要一個不小心，我也許就會失去你……所以我才能夠這麼及時的為你擋下那一劍。」溫德聳了聳，最後道：「所以我就覺得，比起這樣的子彈來……也許那片空地更加的古怪也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