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風聲漸起一百一十二、反擊

　　溫德追擊的經歷馬上引起了大家的重視。哪怕在眼下的情況裡，他們實際上是很難回到溫德所說的那片空地，去現場進行調查研究的。可徐圖、劉雪兩人還是流露出了相當的感興趣的神情，又把溫德所拿出來的那顆阻擊槍的彈頭慎重的收了起來，說是要好好研究一下上面所刻的小型魔法陣到底是什麼效果。

　　對於「敵人有辦法繞過替身技能，對召喚師的本體進行直接打擊」這樣的可能，溫德他們都表現出了足夠的警惕與重視，並彼此交流了不少的應對方法。畢竟這樣的可能對溫德他們來說，是相當致命的一種威脅，由不得他們不去重視。

　　可是，如果光是重視這個可能去加以防範，而對其他事情有所忽視的話，卻又是在本末倒置了。

　　眼下的長安市，可不是個能讓他們悠閒辦事的地方。除了討論這個可能之外，溫德他們還有許多更加重要的事情，在等待著他們去解決。

　　溫德他們也非常清楚這點。

　　所以在統一了意見，與那個可能有關的話題告一段落之後，他們稍微休息放鬆了一下，就又說起了別的事情。

　　最先商議的，是和定時炸彈有關的那一系列問題。

　　之前徐圖在商廈裡的發現，已經可以證明：溫德他們如今的對手，是一群喪心病狂、滅絕人性的恐怖分子，不折不扣的人渣！

　　他們行事渾無顧忌，為了達成目標，甚至可以無視大多數召喚師都在遵守的「潛規則」，把無辜的群眾都肆無忌憚的牽扯進來。

　　而他們這樣的表現，也讓行事穩重的徐圖以及以秦湘香為首的幾位警官變得非常焦慮。

　　「總局已經通過了我有關加大人手的申請，並且也做出了妥協，我們會馬上發佈與李華、湯姆森似是而非的通緝令，就說是窮凶極惡的殺人犯，通過威懾以及基層號召市民近期如非必要儘量不要上街……各個人流量密集的地點，都是我們防範的目標，保持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監視……在最糟糕的情況下，武警部隊也隨時可以出動……」

　　秦警官說著近期的安排佈置，雖然這些就溫德聽來，已經是非常全面，把種種可能都考慮了進去。但她說這些的時候，非但沒有輕鬆的神色，眉宇間反倒始終有抹憂慮揮之不去。

　　這也很正常，畢竟他們現在所對付的，可不是尋常的罪犯，而是有著特殊能力，大多數警官都不瞭解底細的召喚師。

　　比起尋常罪犯來，召喚師想要製造恐怖事件，可是有著太多的手段可以使用了——比如說讓使魔去自爆，又或者是利用技能隱藏蹤跡而讓尋常人難以發現什麼的——徐圖不過是隨口舉了幾個例子，秦湘香就不得不承認：光憑尋常人想去防範這些事情，實在是太困難了一些。

　　甚至哪怕同樣是召喚師，想要防範這類事情也不是件易事。就如這次商廈裡的發現，徐圖自己都承認：整件事情裡，運氣佔了不小的因素。若不是有位遊客心性多疑，恰巧撞破，只怕他們未必能夠及時解決……

　　所以說，光憑防範想要做到萬無一失，無疑是很難很難的。

　　而且光憑防範，不僅過於被動，還只是治標不治本的笨辦法。

　　對於秦湘香的憂心忡忡雖是感同身受，但溫德在勸慰了幾句後，還是提出了這樣的看法。

　　「追查的事情我們同樣在做，我們在試著通過商廈的監控錄像以及炸彈的來源反向追查那兩個召喚師的動向。」秦湘香答道：「不過這方面無用的東西太多，我們暫時還沒有什麼有用的收穫……」她忍不住嘆了口氣，「要是能夠追蹤到那兩個召喚師進出裡世界的位置，並且加以封鎖的話……我們的工作就能少很多了。」

　　秦湘香也明白這樣的想法暫時只是個奢望，所以搖搖頭不再多說。倒是徐圖發現溫德神情有異，似乎並沒有因為這些壞消息而感到沮喪，就試探的問道：「怎麼？你是不是有什麼別的想法？」

　　「嗯，是有一些。」溫德也不客套，逕自的點了點頭，「我就是在想，既然我們自始自終都不能保證，可以萬無一失的阻止李華、湯姆森製造恐怖事件。那麼我們為何不主動出擊，通過不斷的壓迫，迫使他們無暇他顧，無法去做這樣的事情呢？」

　　徐圖搖頭苦笑，「就邏輯上面沒有問題。可你這想法有個前提根本無法實現……那就是，我們壓根就捕捉不到那兩個召喚師的動向啊。如果能夠肯定他們的窩點，我們又怎麼會這樣的被動——」說著說著，徐圖忽然頓住了，他若有所思，「你指的是……那兩個部族？」

　　「嗯！」溫德重重點了點頭，臉上又有陰森地冷笑浮現了出來，「李華、湯姆森的地點我們雖是不為所知，可是幫助他們對付周仁、牛棟、亨特的阿卡諾斯以及卡莎，可是業大家大沒地方跑的！既然已經可以明確他們與李華、湯姆森勾搭到了一起，那麼我也就沒有放任他們逍遙下去的道理了！」

　　這話溫德說的，可是端的殺氣騰騰。

　　徐圖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那兩個部族的勢力不小，對付起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頓了下，又道：「而且貿然出手的話，其他的大部族也不好交代啊。」

　　「我需要給他們交代嗎？之前我已經明言了：裡世界不牽扯現實是我可以接受的底線。阿卡諾斯、卡莎明知道這點還敢跟李華、湯姆森攪和到一起，甚至亨特、牛棟的死也跟他們有著直接的關係。這樣的情況下，其他的部族我沒什麼好交代的！甚至……他們敢在站在邪獸人、惡魔那邊，就等著步上阿卡諾斯、卡莎的後塵吧！」溫德咬牙說道，「大不了，我向組織申請清洗報告就是了！」

　　「清洗令」是守夜人的守護者為防範城市安全的最後一道保證。當一個城市裡世界的情況出現失控，無法挽回的跡象時，守護者可以向組織申請援兵，試著對裡世界的大部族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洗牌行動。簡單來說的話，就是將裡世界原有的秩序打破，讓他們從歸於虛無。

　　這乍聽起來，似乎是挺不錯的對不對？

　　可實際上操作起來，往往會有不可預知的後果產生。

　　在守夜人的組織當中，清洗令一共出現過三次。其中一次的結果非常完美，被清洗後的裡世界徹底被當地的守護者控制；可另外兩次的後果就被怎麼美妙了，也許是因為有被清洗部族的餘孽殘留，又或者是武力鎮壓激起了當地惡魔的反抗情緒，反正自那之後，入侵事件反倒不減反增，只讓當地守護者應付地焦頭爛額，一直與當地惡魔敵對而無心他顧。

　　另外還有一次未完成的清洗令。它的申請者就是溫德的前任王亮，他的身亡的時候，正是申請交上去還沒得到批准的時刻。也正是因為如此，在長安這邊再發生事情後，就一下子來了凌飛、魏野兩位Ａ級召喚師。

　　徐圖、劉雪同樣是守護者，而且比起溫德來資格還要更老一些。他們沒道理不知道清洗令是什麼，同樣也清楚這代表著什麼後。

　　徐圖頓時就長嘆了一口氣，「這麼說來，你是鐵了心的想要這樣作了。」

　　「沒錯。」

　　「那麼你有沒有想過，貿然對那兩個部族動手，反倒會逼得李華與湯姆森做出更加糟糕的事情來呢？」

　　溫德不答反問，「難道我不這樣做，他們就會收手不幹了不成？那簡直就是在開玩笑！兩個只是為了讓我『赴約』，就不惜佈置定時炸彈在商廈裡的人渣，有什麼資格讓我去賭他們會有高尚的人格？！」

　　也許是感到自己說話口氣太沖了，溫德再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主動將語氣降緩了起來，「徐大叔，我知道你的顧忌。只是事情已經是這樣了，我們就算再小心，李華、湯姆森那兩個混蛋，也不可能主動收手的！我們的目的本來就跟他們是衝突的……這點既然無法避免，那麼危機就始終都存在。至於他們所能夠製造的威脅，我是清楚的。可我也同樣明白，向毫無底線的混蛋妥協，是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情了！他今天敢用恐怖事件威脅你放下手中的武器，那麼明天就敢用同樣的事情去威脅你親手看下自己的腦袋！所以——」

　　「你不用再說了，我都明白了。」溫德還沒說完，就徐圖打斷了，「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也許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不過呢，在你的計劃的基礎上，也許我們有一些細節可以進行完善。」

　　徐圖摸了一根煙叼在嘴上，趁機整理了一下思路，這才徐徐地說了起來。溫德開始時還好，可越聽越顯的驚訝，等到徐圖把話說完後，溫德像是重新認識了他一樣，忍不住把徐圖好好地打量了一番，「我發現……徐大叔你可是蔫壞、蔫壞的啊……」

　　「去，怎麼說話呢！」徐圖洋怒，可還是忍不住笑了，「我只是畢竟喜歡追求利益最大化罷了。你看，要是我所想的都能夠成真的話。就算李華、湯姆森沒有因為我們攻擊那兩個部族而現身，也會因此而在整個城市的裡世界無人待見，豪無立錐之地了。而這樣一來，他們最初想引惡魔部族侵入現實的目的，不就沒可能實現了嗎？」

　　「我明白了。」溫德興沖沖的站起身來，「那麼我們這樣辦吧！」頓了一下，又對徐圖笑道，「這邊的事情，估計又得麻煩大叔你了。」

　　徐圖不以為意的揮揮手，「就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