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九、內鬼（下）

　縱觀遊戲“火焰紋章”系列，“十二聖戰士”絕對是個繞不開的出色設定。

　十二聖戰士本指得是在“紋章之謎”一作中，得到“達納奇蹟”被諸神所祝福的十二位解放軍戰士。後來，遊戲總製作人加賀昭三又將這個設定引申開來，以聖戰士們建立各自的公國後，繼承了他們血脈與力量的後代子孫之間，歷經父子兩代的恩怨情仇的故事製作了次作“聖戰的系譜”，一舉將火焰紋章系列推上了巔峰。

　十二聖戰士又因此而從最初特指的那十二個人，變成了有資格能力繼承這十二道神聖血脈的族裔。

　這一設定在現實“複製”世界的里世界當中同樣被繼承了下來，只要是出處來自於“火焰紋章”系列，又同時擁有著代表這十二道神聖血脈中任一個的聖痕，差不多就可以將位惡魔視為該系列當中實力最強的代表性人物。

　哪怕擁有的聖痕血脈僅僅只是旁系，該惡魔都能視血脈的不同，而在身體素質的某幾個方面得到顯著的提升；而若是擁有的聖痕血脈是直系的話，那不僅身體素質提升幅度更大，同時更還能夠使用與血脈相對應的十二件聖兵器之一！

　——那一十二件聖兵器，無一不是位於該系列頂點位置的傳奇寶物。它們所能夠帶來的實力提升，絕對是讓人膛目結舌的。

　就以“風使”雷文這位在總部任職，擔當魔法教官的惡魔為例，他的等級不過是四十級，位於中階巔峰的極限而已。這樣的實力不能說弱，可也決不能稱之為強。可一旦他使用上與他血脈相對應的聖風魔道術“法爾塞斯”的話，這件聖兵器卻又能一舉將他的實力提升到四十六級高階下段的程度！

　我們都很清楚，中階中段以上的惡魔，等級提升起來就很艱難了，幾乎每一次等級提升都是一次實力的顯著進步。

　而這聖風一下子提升了雷文六個等級不說，更還讓他一舉跨過中階跟高階之間的巨大鴻溝……

　聖兵器的可怕……由此可見一斑！

　所以聽到雷丁的禀報之後，溫德當時的驚訝可不是作假的。他雖然並沒有時間去總部進行培訓，可程曦在閒暇時往往也會對溫德進行私人的授課。溫德對歷史、神話、遊戲動漫的了解日益增長著，像“火焰紋章”這麼出名的系列遊戲，他當然不會陌生。

　溫德明白，魔法戰士法拉的聖痕代表的究竟是什麼，甚至連與它相對應的聖兵器是聖火魔道書“地獄之炎”也很清楚。

　同時，溫德又知道，他那位實力不弱的魔法騎士雷丁，都是沒有資格跟聖痕血脈這樣的東西拉上關係的。

　就在聽見的第一時間，產生了些不大肯定的懷疑，“你是不是看錯了……？”

　“不，不會的，大人。”雷丁卻回答道：“我看的很清楚，那絕對是法拉的聖痕無疑。”但在頓了一下後，他又遲疑了起來，“而且……衛斯大人身上的聖痕……似乎還並不止這一個。”

　“不止一個？！”溫德真的跳了起來，“你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是的，大人。”雖然表情不是特別的自信，可雷丁馬上點了點頭。

　“唔……要是這樣的話，事情可真的有趣了……”溫德頓時沉思了起來。

　鑑於聖痕所能夠帶來的顯著實力提升，以及雷文本身就在總部供職這樣客觀的原因，總部對這方面的研究那是相當不少的。同樣有讀過那些論文的溫德就很明白：如果說單一聖痕出現在非真名惡魔身上的例子，是非常罕見但並不絕對的話；那兩道聖痕同時出現在一個惡魔身上這樣的情況，就完全注定了，那位惡魔必然會是位真名惡魔！

　就算再退一步，也得是還未完全覺醒的假名才行！

　而假名惡魔呢，就算還沒有完全取得真名所代表的一切，可就像是迭戈那樣，也是對自己的身份有所了解的。當然，琪露在這方面是個特例——傳說中的笨蛋9——表現的稀里糊塗同樣是很正常的。

　衛斯自然不可能例外，但他又將這方面的事情全部隱瞞了下來，意圖就很值得玩味了。

　溫德對衛斯的疑心也因此更重了許多，他對雷丁吩咐說：“你暫時不要聲張，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出來。”等到雷丁退下，他就立即將這個重大的突破發現傳遞到了徐圖的手中。

　徐圖對這個消息也是相當重視的。他從溫德那邊聽說，到親自出現到溫德的面前，時間尚還沒有過去半個小時。而徐圖，就已經確認了衛斯的真正身份。

　“我們已經差不多可以肯定了，他是個假名。真身是'聖戰系譜'上半部中的亞爾衛斯。雷丁所說的聖痕，一是直系法拉，另一個旁系則是……與聖痕相對應的，繼承自黑暗之龍普羅託的詛咒。”

　徐圖一併拿來的還有與亞爾衛斯有關的所有資料，溫德也看了，那張放大的圖片上，除了更加年輕之外，衛斯確實與亞爾衛斯在樣貌上沒有太大的差異。

　“他的能力、生平同樣也很接近。原著中五顆星的指揮能力可是最高的評價，更別說他還是一位很有野心的傢伙，傾覆掉所有的公國暗中乾掉上半部的主角辛格爾特，完成統治整個大陸的壯舉，成為第一位皇帝。就算最後有些晚節不保，但總體來說也是相當強悍的了。

　徐圖介紹著：“反正總體來說，如果是他的話，那麼當作間諜只為自己謀求更多的利益……我是絲毫不會覺得意外的。”

　溫德點了點頭，“這樣說來，有了這個……我們差不多可以開誠佈公的跟他好好談一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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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已經大概肯定了衛斯身為間諜的身份，可溫德、徐圖他們在揭開的手段上依然選擇了隱秘行動——最好能將衛斯不動聲色的拿下，然後再對外宣稱受傷或者生病——這樣就也能將這件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程度。

　在邢雨軒所提供的偽裝斗篷的掩護下，溫德、周仁、邢雨軒與徐圖躲過了自家營地的哨兵，悄悄摸進到了衛斯所在的營房內。

　他們直接了當的打昏了跟衛斯同處一室的另外幾個親衛惡魔，現形在了衛斯的面前。又在衛斯尚未出聲之前，搶先用道具隔絕了這個房間與外界的聯繫，將衛斯團團圍了起來。

　他們這樣的舉動，也讓衛斯在最初時很是吃了一驚，但很快又鎮定了下來。衛斯對溫德他們手中的武器或者醞釀的魔法視而不見，反而微笑著對他們說道：“幾位召喚師大人以這樣的方式來訪，想來應該是為了間諜一事……沒錯吧？”

　“你知道就好。”徐圖代表眾人答道：“以你的實力是不可能從我們的包圍中逃脫的——你應該非常清楚這點，所以也就別輕舉妄動了，乖乖配合我們……這樣無論對你還是對我們都更好一些。”

　“沒有問題，我一定會好好配合幾位大人的。”衛斯點點頭，卻又說道：“不過有一點我要首先聲明一下：我真的不是幾位大人在找的間諜。”

　邢雨軒冷笑，“都這樣了，你還想要狡辯？”

　衛斯答道：“不是狡辯，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

　溫德也笑了，“哦，那你的身份又怎麼說？怎麼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啊？”

　“溫德大人您指的是我那個假名的身份吧？其實我早幾天就已經對貞德大人提起過了…… ”衛斯忽然摸了摸鼻子，歉意的笑了起來，“我本來是沒想要瞞著幾位的……可貞德大人卻明令禁止我，要我將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對幾位提及……”

　“一派胡 ！”周仁呵斥道：“她怎麼會下達這樣離譜的命令！”

　溫德卻是有點遲疑，想了想後還是問道：“理由呢？你知道嗎？”

　“大人您忘了嗎？”衛斯有點驚訝，“就在貞德大人對我下達這個命令之前不久，你可剛剛拒絕了她的一份建議呢。”

　“唔……”

　見溫德回想了起來，徐圖、邢雨軒他們都有點好奇，加上也不擔心衛斯能夠逃脫——邢雨軒已經在這位惡魔的配合下，將帶有魔法效果的繩索捆在了衛斯的身上。

　就有人問：“有這回事嗎？”見溫德點頭，跟著又問：“是什麼建議？”

　“就是一份軍事行動啦。那陣子不是剛剛開始僵持嗎？貞德她不大滿意那樣的局面，就提議由她帶領一隊人馬，繞過駐紮在前方的大批怪物，直插腹地……然後視當時的情況決定，是在造成破壞後見好就收，還是跟被迫應戰的敵人來此硬碰硬的會戰。”

　“這個提議也太大膽吧？路線怎麼說的？”

　“我們對帝國內部的情況了解不是很多，所以要實行起來會依靠貞德自己去判斷。”

　“那目的、補給呢？”

　“同樣視情況而定，貞德認為以戰養戰是沒有問題的。”

　“那要是深入腹地誤入陷阱要怎麼處理？”

　“貞德認為那是不可能發生的。”

　“那……”

　“……有貞德……”

　“……”

　“……貞德……”

　徐圖、邢雨軒、周仁三人提出了不少的疑問，可均被溫德以“貞德怎麼怎麼樣”的式樣回答了過去。後來他們也算看出來了，這份提議絕對是份標準的三無產品——沒有充份的情報收集，沒有明確的軍事目標，沒有嚴格的軍事計劃——它所提出的一切可能及應對方法，都是建立在貞德的“軍事能力”這個主觀評價之上的。

　他們三個就不禁愕然的面面相覷起來。

　“就算是那位聖女……這樣的計劃也實在是太草率了一點吧。”

　“……難怪溫德你會拒絕。”

　他們一致表示可以理解溫德的決定，卻忽然間卻聽溫德說道：“喂喂，你們幾個！我雖然確實是拒絕了貞德的提案，可這並不意味著……我是因為懷疑這份建議的可行性，方才拒絕的啊！”

　感受到徐圖、邢雨軒、周仁他們錯愕的目光齊齊的望了過來，溫德繼而笑道：“雖然這份提議確實是很'荒謬'，可我又覺得……如果是貞德的話，是一定可以做到的！”

　“餵，不要亂放閃光彈啊！”

　“真不知道你這樣的信任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周仁、邢雨軒頓時低聲低估起來，還是徐圖大叔更加穩重一些，他沒有腹誹，而是問道：“那麼你為什麼會拒絕呢？”

　“因為我很在意李華啊！只要那個傢伙一天不除，現實世界就一日稱不上安全。在這樣的威脅下，跟貞德失去聯繫……我覺得是很危險的。”溫德答道：“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雖然說帝國更加的龐大，可我又始終覺得李華的威脅其實更大……所以才沒辦法同意貞德的建議。”

　徐圖當即誇道：“不錯。你這樣思維方式很有些守護者的感覺。”

　溫德臉上的笑意更濃，也愈發欣喜，直到 圖又問了一句：“不過你有解釋給貞德麼？”他才頓時愣住了。

　好幾秒鐘過去了，溫德才期期艾艾的說道：“呃……當時真的很忙，我有好長一段時間都被困在那間該死的房子裡沒有出來過。貞德也不是親自過來的，就沒有立即解釋。然後……一忙我就給忘了……”

　周仁、邢雨軒齊齊嘆道：“真是不幸的孩子，自作孽啊。”

　溫德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 ……難道說，貞德生我氣了？”

　“你覺得呢？”

　“可我覺得，她應該可以理解的……”溫德越說，聲音也就越小。

　“為什麼？”

　“因為她是貞德啊。”

　“可貞德也是女人啊。”邢雨軒一拍溫德的肩膀，很深沉的說道：“相信我，兄弟。在某些方面，女性的反應表現是驚人一致的。”

　溫德有些狐疑的看了這位總部著名的種馬，美女獵手，“……為什麼聽你這麼一說，我感覺非常彆扭呢？”

　溫德這件事情惹得眾人低聲笑了好一會兒，但因此也算證實了衛斯的說辭。

　大家都表示可以理解，除了溫德。

　他問衛斯，“就因為這個，貞德就讓你把身份隱瞞了下來？”

　“這是起因，不過又不是全部。”被困的五花大綁的衛斯，臉上居然也有著一絲讓溫德惱羞的笑意，“貞德大人下達這個命令沒有多久，其實就想通了。她相信您對她的信任，於是就準備跟我一起來對您說明。”

　衛斯的說明先是讓溫德輕鬆了不少，可很快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可後來為什麼沒來？難道又有什麼變故？”老實說，溫德現在真的有點怕了。

　衛斯也果不其然的應道：“恩，因為就在你房間前，貞德大人發現你有事情瞞著她。所以就……”

　“瞞著她？什麼事情？”溫德沒有發應過來，後來還是邢雨軒在一旁提醒道：“不就是間諜這事嘛！”他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這也能捱的上？我倒是想告訴她的，可她連謊話都不會說……還能騙過誰啊！”

　這本是事實，可這時卻又沒有一人應和他的看法，大家都在拿同情的目光看著溫德。

　徐圖又問衛斯，“你連這事也知道。那麼我在排查間諜這件事情……想必也不會陌生了？”

　“是的，大人。”衛斯點了點頭，“我確實知道這事，而且還很清楚我身上的嫌疑很大——不止身份這個問題，時機的微妙性，我就能夠想到幾位會怎麼樣懷疑我了……”

　“那你還……”

　“因為貞德大人不讓我透露消息……”衛斯臉上掛著苦笑，“大人她對消息透露這事本來就很重視的，後來又因為發現溫德大人您有意瞞著她……結果就發了狠勁，這兩天一直在琢磨著，要親自把那個傢伙揪出來。而我們這樣做手下的，顯然無法違背主帥的意願……”

　徐圖立即問道：“那麼你們懷疑的對象，到底都有誰？”

　衛斯有些古怪的答道：“嫌疑對象就是里昂……”

　“只有他一個？”徐圖有些不解，“你們是把其他人都排除掉了？”

　“不，我們的懷疑名單上，自始自終就只有這一個名字……”

　“為什麼？你們手上有我沒有找到的證據？”發現貞德、衛斯他們在閒暇之餘所進行的工作，居然比自己專門去做，進展還要更快不少，徐圖大叔是稍微顯得激動了一些的。

　誰曾想到，衛斯的回答卻是更叫人感到抓狂，“不，我們也沒有確實的證據。要說起來的話……就是貞德大人直覺的認為：里昂是間諜這個原因了。”

　“這簡直就是胡鬧！”

　身為理性派的徐圖表示無法接受這樣的說辭，“貞德她人呢？你說的到底是不是實情，我一定要找她親自問個明白！”

　“那你估計要稍微等一等了。”衛斯恭敬的答道：“為了引蛇出洞，讓里昂主動暴露。貞德大人隱瞞身份親自設下了個陷阱……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再等一會兒就該回來了。而在那時，真相也應該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