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八、內鬼（上）

　里昂與衛斯是最近一段時期在聯盟當中名聲大噪的兩位惡魔。

　他們成名在同一時期，皆因在天使部族跟南方帝國衝突的第一天，洞悉了黑色殭屍的弱點，不惜以身範險引開了實力遠比自身高強許多的敵人，從而挽救了安琪拉以及友軍敗亡的命運。

　他們因此而嶄露頭腳，得到了溫德、安琪拉、格林等人關注。溫德甚至還將他們引薦給了天使部族的族長費南德。

　在那時天使部族剛遭重創，雖是有溫德、貞德兩人力挽狂瀾，可損失也是不輕——天使部族僅有的五位能天使便有兩位戰死，其他天使、附庸部族的陣亡更是不計其數。天使部族顯出了一片頹勢，正值百廢待興的用人之際。

　所以有溫德、安琪拉等人的推薦，費南德也信任的對這兩人委以重任。

　同樣的，里昂、衛斯也並沒有辜負這份信任。

　他們作為天使部族新晉的兩位附庸將領而加入到隨後的大戰當中，表現依然是可圈可點，相當矚目。不僅比不少的大部族嫡係將領表現都要出色，甚至就連主帥貞德，也多次公開稱讚、肯定過他們兩人的能力。

　他們兩人豁然成了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哪怕個體實力都在中階中段程度並不出眾，可比大多數惡魔都有出眾的軍事才能，又足以為他們遮盡一切的確定。

　可以說，有不少的附庸部族的族長，都將他們兩個視為了“偶像”，當做了自己應當去追求努力的目標。

　更甚至，他們兩個的出現，還非常戲劇化的……讓除了天使部族之外的其他那些大部族，紛紛加強了對各自附庸的待遇……

　從這點而言，如果要是“里昂、衛斯是將情報洩露給帝國的嫌疑人選之一”這樣的消息流傳出去，就算大多數的附庸表明上不說，私下里也是會很有些齒冷心寒的。

　溫德當初看到徐圖整理出來的嫌疑犯名單，看見上面有他們兩個的名字，也是很有些覺得不可思議。可等徐圖當面為他一一分析起來，溫德又不得不承認，衛斯、里昂身上卻是有著不少的疑點，由不得人不去懷疑。

　首先，他們兩人“出現”的時機，是很有些微妙的。就跟特瑞、瑪麗出現時機一樣，同樣是在天使部族跟南方帝國交戰的第一時間，方才展露了各自過人的軍事能力。而且還相當的出眾！依照“是金子總會發光”的理論，他們這不遲不早的，實在是太過於巧合了一些。

　當然，如果僅是這一點的疑點，也是遠遠不夠的。如果徐圖這樣說，只怕更多的會被人當作是“疑鄰盜斧”。然而這一點再結合下面那個原委來看的話，其中的意思就又變得很值得去玩味了……

　里昂、衛斯的“出現”時機不僅非常的巧合。更加微妙的是，他們兩個又還是那天遭到帝國襲擊，被滅亡的十多個附庸部族裡面，為數不多的倖存者——那十多個部族所遭到的打擊是毀滅性的，加起來總數足有四五千的惡魔，最後僥倖存活下來的……尚還不足百人。

　里昂與衛斯兩人的過去，也因為這場災難，而深深地被掩埋在了廢墟之中。就算徐圖有心想要挖掘，也根本找不到絲毫能夠有用的情報。

　可以說，他們兩人的歷史都是一片空白，無論他們怎說……都能拿來當作事實。

　這同樣意味著，南方帝國拿那次襲擊當作掩護，派遣他們兩個中的某個或者全部當作間諜……這樣可能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而且可能還著實不低！

　因為這樣的手段幾乎是完美的，就連徐圖也都承認，如果光憑以上那兩點的話，他就算有所懷疑也難將其證實。

　“還是有些大意了。如果當時能夠察覺到這點，並加以防範的話，那就算無法將他們揪出來，阻止他們獲得機密情報還是不難做到的。”徐圖長長嘆了口氣，“可現在他們都已經被委以重任，再想將他們隔絕起來……就有些麻煩了。”

　溫德聽得有些愧疚。雖然徐圖刻意沒有明說，可他也清楚，里昂、衛斯獲得如此的信任，跟他在其中的推波助瀾是密不可分的。如果不是他、少女還有安琪拉等人推薦，只怕費南德也不會這麼快對他們委以重任。

　可天可憐見……！

　惡魔居然也會玩間諜遊戲……這樣的事情他真的是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概念啊！

　不過錯了就是錯了，哪怕是無心之過，同樣對事實造不成絲毫的影響。溫德在這方面是很光棍的，錯了要承認，挨打要立正，他馬上向徐圖追問起彌補辦法來。

　徐圖卻笑著安慰他說：“不要放在心上，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好了。

　徐圖雖然無法從過去的情報裡面挖掘出衛斯、里昂兩人中誰是間諜的明確證據，但也將他們當作了重點去防範以針對——因為所有有可能是間諜的嫌疑人當中，他們兩人的疑點是最重的。他開始從別的方面迂迴突破，通過對所有被襲戰例的對比，徐圖竟然真的有所發現！

　在所有的二十一次被偷襲的戰鬥中，表明上看去是毫無關聯，帝國在抓緊一切的可能給聯盟帶來麻煩而已。

　可通過對比，徐圖卻又驚奇的發現，這二十一次當中居然有高達三成七次遇襲，都跟衛斯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聯。其中衛斯手下部隊遇襲有四次，其它三次更是衛斯親自帶隊遭到了襲擊，而他每每都僥倖生存到了最後。

　——這也是所有二十一次被襲擊當中，唯三沒有被全軍覆沒的戰例！

　所以衛斯因此而收到的不良影響也很低，不僅沒有遭到過多的責難反還在事後受到了更多的重用。

　徐圖在發現這個事實後，也曾找過溫德，討論著說道：“你覺得會不會是他故意如此，從而能夠更快晉升從而可以獲得更多的情報呢？反正不管怎麼說，一連三次都能死裡逃生……也太誇張了一些吧？”

　“可能吧……”

　溫德回答的卻不怎麼肯定。雖然並沒有參與挖掘間諜的行動裡面，但他對整件事又是很關注的。是以知道，里昂、衛斯如今真的很紅，已然被並不知情的貞德視為了左膀右臂。他們深得少女的信任，不過相比較起來，倒是衛斯比里昂更多一些。

　不僅因為衛斯的那些表現，更是因為在軍事上面，衛斯也確實比里昂更有才華一些。

　“不過根據'利益最大'理論，能夠從衛斯戰死中獲得最大好處的里昂，嫌疑同樣不小吧？我們只要假設：里昂本來打算通過自身的表現得到貞德他們的賞識，從而混進高層得以竊取情報。可偏偏衛斯的存在擋住了他這一路線的同行……那衛斯之前數次被襲，同樣也是解釋的通的啊。”

　“這樣也對……”徐圖不僅嘆了口氣，“那麼我在從別的方面試試吧。”

　雖然對衛斯、里昂已經相當的疑心，可確鑿的證據也是必須的。畢竟無故損大將這樣的事情，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很傷士氣的。所有溫德他們也就不願意，貿貿然的對衛斯、里昂下手。左右現在戰局都在僵持，他們就更情願，將這件事做得更踏實一些。

　……

　一連三天也就這樣過去了，直到消失的邢雨軒突然來訪，徐圖也沒能找到進一步的證據。邢雨軒對此也很重視，表示說在搜索李華的同時，也會幫助找找看這方面的線索。

　對他的保證溫德是非常欣喜的。

　卻又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件事的突破，最後居然是從他這裡展開的。

　就在邢雨軒到來又離去的當天下午，因為對帝國異常仇恨而被溫德派去少女身邊的魔法騎士雷丁，忽然回到了溫德身邊。

　他請溫德屏退左右，然後開門見山的說道：“大人，衛斯大人的身份似乎是有所隱瞞呢……就在今天，因為他的受傷，我偶然發現他的身後居然有聖痕的存在！雖然並不是十分的清晰，可我也能肯定，那是代表魔法戰士法拉（ファラ）的聖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