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夏雷起,是老天送上的大禮,是最悅耳的天籟,狂風送走先皇離世的悲愁,暴雨代表皇朝盛世再起!」上官羿搖搖晃晃站起身,舉起手中的酒杯。「敬,皇朝盛世再起!」
百官看向他,這才釋然,紛紛舉起手中的酒杯。「敬,皇朝盛世再起!」
不遠處,李勤緩步而來,拎了隻鳳綴金雕酒壺。「讓本王也敬國師一杯,今日能夠促成兩國聯婚,國師功不可沒。」他強硬地將酒倒進上官羿的酒杯裡。
睇著他,上官羿勾唇笑得得體。「是王爺的功勞,下官豈敢居功?」捧著酒杯,他壓根不想喝。
「不,本王可沒有國師這般能耐,能夠輕而易舉地收攏人心。」
上官羿暗暗戒備,臉上的笑意更甚。「王爺謬讚了。」
他早已經在金雀宮外布下重兵,甚至連西宛送親隊都派皇城九門禁衛軍看守,只因今晚是個造反的絕好時機,如果他是顓王,必會挑在此刻,藉由任何機會挑起紛爭,再來個裡應外和。
只是,就不知道他打算怎麼挑起紛爭。
「怎麼,本王倒的酒,國師不敢喝?」李勤直睇著他依舊捧在掌心的酒質問。
「王爺誤解,下官已經喝了不少,有些醉了。」
「這怎麼成?才什麼時候你就醉了?今日皇上迎後,非得要喝個三天三夜不可!」李勤笑罵,拉著他坐回席上,瀟灑地以口對壺,喝上一大口。「迎後,再與西宛成兄弟邦,這可是大事,你怎能不喝?」
上官羿笑著,舉杯欲飲時,以寬大袍袖遮掩,將酒液倒入袖中。
他不信任李勤,不管他做了多少動作讓他釋疑。
今晚的他,必須全神戒備,但是心卻失落得緊。
他想回觀天樓,可是為了大局,卻必須待在這裡,至少必須待上一天一夜。
「再多喝點。」李勤吆喝著,催促太監再去拿酒來。
見他似乎有意灌醉自己,上官羿想要找幾個官員替他擋酒,但眼角餘光竟在歡天喜地的殿堂裡見著一抹熟悉的身影。
「皇……」脫口而山的瞬間,隨即又緊閉起嘴。
「皇?皇上?」李勤回頭,隨即揚聲大笑。「正值一刻千金的春宵夜,皇上怎會到永雀殿上。」
上官羿怔住。
不……不對,他看見的不是李勳,而是李劭。
不作細想,他驀地起身,卻感覺身體像被一股力道往後拉扯,教他踉蹌幾步才穩住身形。
「國師,你真的醉了。」李勤見狀,趕緊再將他拉坐下來。「歇會,等酒氣散些。」
上官羿跌坐在席上,感覺渾身無力,不禁甩甩頭,暗惱方才飲酒太狂,才會讓酒勁一下襲上。
然而當他抬眼看向席間時,又見李劭就在面前,手持長劍冷睇著他。
「國師,朕要你心靜如水,為何你卻執迷不悟?!」
他烏眸圓瞠,一道寒意從背脊竄向腦門,生出一身冷汗,見眼前人揮下長劍,他下意識抬手阻擋……
「國師,你怎麼了?」
上官羿倒抽口氣,瞪著拉下他雙臂的李勤,半瞇著眼不停確認眼前的到底是誰。
「你怎麼一臉是汗?」李勤抬手拭去他額上的細汗。「怎麼一身寒意?」
上官羿無法理解自個兒到底是怎麼了,推卻李勤的好意,以袖拭汗的當下,餘光竟再瞥見……
「上官羿,本王得不到幸福,你也休想得到!」這會是李弼笑得一臉寒厲。
狠狠吸了口氣,他直睇著站在面前的李弼,直到對方如幻影消失不見。
怎麼可能?!!
席間的珍饈他動都沒動,就連喝的酒也是從國師府帶出來的,防備至此,怎麼還有人能對他下藥?
這到底是什麼藥?為何教他一再看見可怕的幻影?!
止不住身上的顫抖,直到有股力道將他圈抱,他抬眼看去,四周卻泛著白霧,教他看不清眼前人,甚至忘了自己身處何處。
「怎麼了?國師。」
那是誰的聲音?他在哪裡?永雀殿呢?為何沒有絲竹喧鬧聲?
上官羿內心慌亂,感覺有人碰觸他,像是放了一把火,教他心神一震,急忙將人推開,起身時,身邊白霧散盡,他又身處在永雀殿上,百官正飲酒作樂,無人發覺他的異狀,而方才摟著他的人,是李勤。
「國師,你醉了,本王送你回觀天樓歇息。」李勤起身要攙扶他。
上官羿眸露血絲,玉面潮紅,身上似萬蟻鑽動嚙咬,點點刺痛,還噙著弔詭的酥麻。
「多謝王爺好意,臣可以自己回去。」他快步移動,卻感覺身體沉重如鉛,連退數步之後,只能倚著金雕牆面。
「真不用本王送你?」李勤目不轉睛地打量著他。
「多謝王爺好意。」上官羿抬眼,儘管視線難以聚焦,卻自持冷靜,強迫自己必須不露破綻地離開永雀殿。
只見他手一揚,隨侍在身旁的觀天樓太監隨即上前攙扶。
「快走。」他啞聲吩咐。「從永雀殿後的穿廊走。」
他腦袋開始渾沌,仍沒忘記金雀內燈燦如畫,銜廊間皆有武身太監看守,走殿後渡廊,總比走垂花徑回觀天樓的好。
無論如何,他絕不會讓自己成為李勤拿來要脅李勳的目標,絕不!
「是。」太監雖不明白為何要繞遠路,還是領命照做。
一小段路,走得上官羿冷汗涔涔,然而體內卻像是有火灼燒著,使他的意識一下清晰一下模糊。
「大人該不會是染上風寒了吧,怎會渾身燒燙得很?」攙扶他的太監被他身上的高溫嚇著。「大人,是不是該請御醫過來診治?」
「你……」他氣息輕喘,橫眼瞪去,卻看見以往在朝堂上被他鬥得家破人亡的臣子。
他嚇得將太監推開,連退幾步。
「大人?」
「滾開!」他低咆,搖晃著身體直往前走,魂魄像是要被什麼扯裂。
「這不是國師大人嗎?」
後頭突有軟嫩嗓音響起,他瞇眼回頭一探,竟是莊妃。「……皇上未傳喚,為何莊妃會出現在此?」他努力自持,不讓她看穿他的異狀,殊不知他玉面泛紅,黑眸水潤,神態恁地清艷風華,連莊妃都看得一陣失神。
「大人忘了,本宮和淑妃奉命陪同命婦,等皇上寵幸過皇后之後,引領皇后回朱雀宮?」莊妃一臉不解地瞅著他,蓮步款移到他身前。「大人,你的氣色瞧起來不太對勁,可要本宮差人送你回觀天樓?」
她的手才剛碰著他的臂膀,上官羿像著了火,想伸手將她推開,豈料連半點力氣都凝聚不了,甚至直往她身上傾倒。
意識越發模糊之際,心中的警鐘漸起。
計謀……他掉進顓王的計謀裡了!可,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池?到底是誰對他下藥,怎會教他一點防心皆無?
「來吧,讓本宮送大人回觀天樓。」莊妃巧笑著攙住他。
上官羿閉眼緊咬下唇,硬是咬出血絲,咬出些許清醒,他將莊妃推開。「請娘娘自重,下官可以自行回去。」
緊抓著最後一絲意識,他快步向前,然而眼前的景物卻開始扭曲變形,讓他再尋不到回觀天樓的路,身形歪斜地走走停停,想找個武身太監護身,卻不知為何眼前的渡廊竟不見半個太監看守,向右探去,才渾噩的發現自己來到暖閣前。
在這裡暫歇半晌,應該不會有人發現吧。就快撐不住的上官羿暗忖著,隨即推開門,眼前白霧籠罩,像身處異境。
「該死,這到底是什麼藥?」關上門,他無力地倚門而坐,大口大口呼吸,然而心間磨人的酥麻卻像把火直往下腹燒,令他心頭一驚。
春藥?
正忖著,突有一具溫膩身子偎進他懷裡,教他深抽口氣,想要推開,卻渾身發軟無力,只有腿間的慾望隨著那柔軟的身軀摩挲越發高張。
「不……」他推拒著,卻突然感到一陣歡愉,再多的自持在這一刻全數崩解,理智蕩然無存。
攏起濃眉,他痛苦地悶哼,感覺自己不斷地下墜、下墜……
啪的一聲,殿門被人推開,伴隨著淒厲哭聲……
「來人、來人啊!」拔尖的女音在神龍殿外響起,守在附近的太監宮女立刻前往,凌亂的腳步聲也引起看守各銜廊的太監注意,進而引來永雀殿上未散的百官。
只見剛封後的穆西裡衣衫不整地跪坐在殿門外,淚如雨下地哭嚎著。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勤第一個來到神龍殿前,趕緊脫下外袍披覆上她的身子詢問,一旁的太監宮女皆無措地跪伏在地。
他將視線拉往右手邊,微掩的殿門內,依稀可見裡頭有人影,正要推開殿門,便聽見身後有人開喊。
「皇上駕到。」
來到神龍殿外的幾個官員和李勤趕緊回身。「皇上。」
長髮未束的李勳眸色冷淡地掃過身上披著王爺外袍的穆西裡後,轉向眾人。「發生什麼事了?」
「臣等不知道。」眾人面面相覷。
李勳微瞇眼。「穆西裡,發生何事?」
「皇上……皇上,你要替臣妾作主!」穆西裡哭成了淚人兒,跪走到他面前。「他、他強要了臣妾的身子……」
「誰?!」
「是……是國師大人。」她哇的一聲,哭得柔腸寸斷。
李勳瞳眸一縮。「不可能。」
「是真的!他人還在裡頭。」穆西裡哭喊。
李勳眸色冷厲,緩步向前,眾人緩緩退開一條路。他走到殿門前,輕輕推開門,環顧四周皆不見人影,突地一聲古怪的悶哼響起,他循著聲音來源往門邊一探,驚見上官羿渾身赤裸,昂挺的分身上頭還殘留著愛液,分明才歡愛過。
抿緊唇,他胸口劇烈起伏。
「竟真是國師大人!」門外,有人驚呼。
「皇上,請皇上替臣妾作主!」穆西裡哭天搶地地喊著。
李勳緊握的拳頭青筋顫跳,長睫在眼下形成一片陰影,教人難測他的心思,然而只有片刻思索,便見他快步踏進殿內,抽出掛在牆面上的長劍。
門外官員見他持劍疾步往前,忙出聲替上官羿求情。「皇上,還請將國師送往刑部再議!」
然而卻見李勳走過門邊,踏出殿外,停在穆西裡面前。
眾人不得其解,就連李勤也是毫無頭緒,只能靜觀其變。
「穆西裡。」李勳沉喚。
「臣妾在。」她跪坐在地,揚起梨花帶淚,教任何男人都心憐不捨的美顏。
「真是國師?」
「是。」
「確實?」他一雙眸色晦暗難辨。
「皇上說今日不要臣妾侍寢,要臣妾到神龍殿休憩,可臣妾睡到一半,突地有人闖入,不由分說地……欺負了臣妾,臣妾抵不過他的蠻力,他……」
「所以,你碰觸他了?」滑膩的嗓音透著陰冷邪魅。
「皇上,是他強要了臣妾!」穆西裡哭喊。
「他碰你?」他驀地笑揚長睫。「碰了哪裡?」
穆西裡淚水還掛在腮邊,硬生生被他弔詭的笑意嚇得僵住。
「哪裡?」
她不知如何應對,停頓半晌,只能雙眼一閉,尖聲哭嚎,「臣妾……臣妾不想活了!」
「那好。」李勳嗓音如魅,淡而無情。「朕,成全你。」
穆西裡難掩錯愕,抬眼直睇他,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出鞘的長劍毫不留情地往她眉心刺入,再狠狠往下砍落,霎時鮮血噴濺,在場所有人皆驚愕得倒抽口氣。
即使向來溫煦如日的皇上近來越顯霸氣威儀,但誰也沒想到他會有如此狂戾嗜血的一面。
李勳神色未變,收劍橫挑,瑰麗美人在眨眼間成了毫無聲息的屍塊,眾人無不被他初次顯露的怒焰震住。
「皇上,你竟殺了皇后,這……」他的殺意來得太快,教李勤也錯愕不已。
「如何?」他撇唇輕哼,毫不憐惜地看著屍塊。
「會引發兩國之戰啊!」
「又如何?」他勾唇笑得邪魅,冷酷得教人為之生寒。
「皇上?」李勤難以置信,這樣的結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原以為他會殺的是上官羿,就算殺不了,自己也會要百官以律例逼得上官羿辭官不可,豈料……他竟毫無預警地殺了穆西裡!
「來人!」李勳沉黯的瞳眸橫移,殺氣騰生。「將穆西裡裝入破棺,送回迎賓館。」
眾人又是一愕,深知這舉動是可怕的挑釁,兩國怕是非戰不可了,一時間竟無人敢動作。
「誰想抗旨?」甩動長劍,他的唇角依舊勾著讓人打從心底生寒的笑。
「臣等……遵旨!」
李勳掃視眾人,厲聲命令。「將甘露殿的太子帶回迅隼殿,筵席上所有膳食全送往御醫館驗毒,拿下失責禁衛和今晚看守神龍殿的太監宮女,全數交由刑部調查,再查清今晚在神龍殿外所有走動的人,明日早朝,由朕親審!」
話落,他正欲返身走進神龍殿,李勤卻追問:「國師呢?」
李勳面覆冰霜,鷙猛的眸色令人不寒而慄。
「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國師?」李勤被他的氣勢所懾,有些氣虛的深吸口氣,再問。
「朕,要親審他,顓王有何異議?」踏進殿內,關上殿門,他低咆。「還不退下?!」
「遵旨!」
神龍殿外,官員頓作鳥獸散,遵照聖上旨意處置穆西裡的屍體,數名宮女太監快手將現場擦拭乾淨。
殿外,狂風暴雨依舊,雷鳴閃電大作,彷彿顯示皇朝的未來,岌岌可危。
一陣令人難耐的酥麻痛楚從心間爆往四肢百骸,轉為熱流襲向下腹,讓昏厥中的上官羿逐漸清醒。
驀地,一聲雷響教他張開了眼。
眼前一片漆黑,唯有劃過天際的閃電迸現幾許光線,眨眼瞬間,他瞧見了身側的男人。
「……皇上?」
「醒了?」
閃電再起,乍現的光影勾勒出眼前男人的模樣,熟悉的面容令上官羿下意識地瞇起眼,一時之間竟分不清眼前人是誰,亦不確定是幻夢還是現實。「皇上……你回來看臣了?」
脫口而出的,不再是深鏤的思念,而是種被寬恕的落實感。
然而話才出口,他的長髮隨即被緊緊拽起,逼迫他抬眼以對,黑暗中,他看見了一雙迸射烈焰的眼眸。
「你以為朕是誰?!」沉啞的嗓音有著壓抑的殺氣。
「皇上?」他痛得睜大眼,終於認清眼前人。
「總算清醒了?」
「臣……」他痛苦的蹙起眉,腦袋模糊得難以思考,像是有人在他的腦袋裡拉上了簾帳,讓他掙不脫,思緒受阻。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皇上會在他身邊?今晚不是……他甩著頭,卻想不起今晚到底有什麼大事,想不起自己為何會在這裡,這裡是哪裡……怎麼他整個昏昏沉沉?
上官羿努力地想著,突地,下腹傳來劇烈的酥麻,教他情難自禁地發出誘人悶哼。
「皇上?」他閉緊眼,隨著溫熱掌心的套弄,眼看就要逼近臨界,那人卻鬆了手。「皇上……」
他氣息不穩的哀求著,李勳卻像鐵了心不願碰觸他,教他不由得想自行動手,可這一動才發現,自己的手竟被捆綁著,甚至就連雙腳也被緊縛住,渾身赤裸地貼覆在微涼的絲衾上。
「皇上?」心中驚愕,教他的心神微微回聚,筵席上發生的事因此慢慢清晰起來。「為什麼皇上會在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這會兒他看清楚李勳淡噙殺氣的陰冷神態。
「喔,果真是清醒了些,還知道問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倚在床柱邊冷眼瞅著他,健偉的長腿則在他身上游移,引爆如電般的快感。
「啊……」上官羿緊蹙著眉,分不清折磨他的到底是痛苦還是喜悅,渾身被可怕的酥麻快意佔領,隨意一個碰觸,都能教他丟去理智,拋去羞恥地要求更多。「皇上……」
李勳瞇眼,溫熱的大掌滑至他下腹,握住早已炙燙得快要爆發的分身,沉聲質問,「說,你真的抱了穆西裡的身子?」
不得解脫的渴望瞬間化為尖銳的痛楚,讓上官羿痛瞇了眼。「什……什麼?臣不知道,臣……」他碎聲呻吟,腰肢不住擺動。「皇上,給臣、給……臣解放。」
他無法思考,濃烈的情慾侵蝕了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讓他不管是誰都好,只求一個解脫。
李勳面無表情地睇著他緋紅的玉面,將他燒燙的分身握得更緊。「回答朕。」
「啊!」火焰在體內無情竄燒,找不到出口宣洩讓上官羿渾身如蟻嚙咬,痛得他瞠目低吼。「皇上……」
「今晚,朕以太子央求陪伴為由,沒寵幸穆西裡,將她趕往神龍殿。」李勳垂眼直睇著他痛苦抽搐的俊顏,感受他強烈的脈動在掌間顫跳。「朕,為了你,就連甘露殿的床都不想被她沾染,而你……竟然要了她?!」他手間更加用力。
「啊!啊……」痛楚如火焚身,上官羿痛到極點的當頭,反教腦袋得到片刻清晰,他清楚憶起筵席間的錯亂、顓王的不軌、莊妃的異樣,及神龍殿內的女子……「不,臣沒碰她,臣沒有……」
「當真?」
「臣沒有!」他抬眼,清雋的瞳眸被情慾折磨得如月華拂照的湖面,展露魔性風情。「臣,不會背叛皇上,臣……只要皇上。」
李勳臉色稍霽,但仍是顯露不悅之色。「可你方纔,將朕錯認成那人。」
知曉他說的人是誰,上官羿只能沉痛地閉上眼。「有人對臣下藥,在筵席上,臣瞧見了幻影,看見前皇和不原諒臣的李弼……」這究竟是什麼迷藥,為何將他刻意遺忘的記憶全數掀開,甚至連向來深斂的情慾也一併點燃?
「所以,你知道,朕是誰?」
「是皇上,臣一手挑選的皇上。」上官羿額面滑落細碎汗水,冷情的瞳眸噙著哀求,閃動魅人水光。
李勳聞言,斜勾唇角,粗嗄問:「那麼,現在你要朕怎麼做?」
「……讓臣解脫。」他啞聲請求。
李勳滿意地鬆開手,瞬間,白濁的熱液噴濺在大床的絲衾上頭。
然而解脫的快意只有瞬間,體內層疊的熱浪迅速再起,炙燙的分身甚至依舊昂立,讓上官羿難耐的扭動著身子,摩蹭絲被。
「愛卿,你想要朕怎麼做?」魅惑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
上官羿抬眼,睇著長髮微覆面,錦袍未系的男人,只見他以指餵入他口中,在他口中撥弄,唇腔內異樣的刺激教他不由得以肘撐住上身,吻上男人刀鑿似的胸膛,無贅肉的肌理,然後在他的長指引領之下,埋入他的雙腿之間,輕吮著早已翹首的巨大,以唇舌包覆發燙的前端,再緩緩含下每一寸。
李勳呼吸漸急,大手滑落他的背,落在他因趴伏而抬起的臀,在柔軟又緊實的股間探路,沾上濕意的指尖輕觸著秘處,再找到硬實的玉囊,輕撫慢捻。
「哈啊……嗯……」上官羿急促地呻吟,無力軟倒在他腿間。
「你要是不讓朕滿足,又要朕怎麼滿足你?」李勳輕笑。
上官羿氣息紊亂,胸間劇烈起伏,像是快要忍耐不住迸發的慾念,俊眸泛著異紅,他完全摒除羞恥,吞含著他越發炙燙脹大的灼熱。
他全身痛著也酥麻著,吞吐之間,一雙夾帶異樣妖美的眼瞅著李勳,帶著勾引,誘得李勳感受一陣蝕骨般的銷魂。
他輕扳他的下顎,讓自己的巨大可以更挺入,他的全然包容讓他一陣激顫,在他口中宣洩。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看著不得滿足,蜷在他腿間的上官羿。
只聽見李勳輕嘖了聲,鬆開情人的束縛,扳動他的身子,傾身側吻上他前端翕動的小孔,以唇舌輕吮,直到他忘情地在他口中迸發。
待他發洩完,李勳才微啟唇,讓口中的熱沬淌落在指間,塗抹在情人粉色的秘處,撥開小穴周圍的皺折,再緩緩送入緊致的甬道裡,並舔吮著玉囊下方,和腿間每寸泛紅的肌膚,長指反覆在甬道間抽送,直到對方逐漸軟化,像姣美的花瓣綻放。
深陷情慾狂流中的上官羿早已虛軟無力,然而體內的慾火卻是綿延不絕,一波一波襲來,讓他失控地忘了壓抑,露出與平時全然不同的積極魅惑姿態。
李勳心旌翻揚,來至他身後,抬起他的腰,將自己灼燙的巨大慾望從他身後磨蹭過他硬實的玉囊,抵著他發燙的分身。
烙鐵般的貼覆教上官羿情難自遏地加劇扭動,腰甚至微顫著更加高抬,企圖得到解脫。
「羿,你要朕怎麼做?」氣息微亂的李勳笑得邪魅。
「皇上……」上官羿半回過頭,銀亮長髮微覆醉人玉面。
「嗯?」他緩緩摩挲著,兩人貼合之處因為細微推送,發出肉體濕滑的窸窣聲。
「皇上,求皇上……給臣。」他哀求著,細腰下意識地配合著他的晃動而擺動,每一次的摩挲都是快意。
李勳滿意的勾唇,傾身吻上他,濕熱的舌滑過他唇腔內每一寸,張狂地吞噬著他的呼吸,追逐他的氣息,倏地,毫無預警地挺入深處。
上官羿瞠圓了美眸,那飽滿而充滿生命力的巨大像是要將他狠狠刺穿,教他倒抽著氣,無法呼吸。
然而,隨著身後人的律動,熟悉的快意再起,和殿外狂風暴雨同出一氣,將他體內一陣翻騰,大幅度的抽送教他沉淪在痛苦和喜悅的邊緣,酥麻從下腹竄至心間,像是要將他逼至發狂,讓他忘情吶喊。
李勳緊扣住他的臀,傾身埋入到最深,俯身啃咬著他纖美的背部線條,享受那極富彈性的膚觸,像頭噬血的野獸深深地吞噬眼前人,狠狠將他佔為己有。
緊密地貼合,分離,重疊,退出,凶悍地入侵,狂野的他愛過一回又一回,將脹大的慾望一次次送入,直到無以承載,在數次重擊之下,發出低吼,才饜足地迸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