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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找婆家(下)》第3章
第十二章

  子歸手中的笛子終究沒有送出去。

  禎嵐覺得子歸的事情像是自己心頭的烙餅,隔一會兒要被翻動一下,隔一會兒,又被翻動一下,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起鍋。

  在他心事輾轉的時候,呈勱請了他去府上敘敘。

  夏天到了,太子府上的冰鎮綠豆湯還是很好喝的。

  庭院開闊,微風襲來,柳條輕輕擺動。有侍從美婢舉了大柄的蒲扇,坐下來,滿眼綠木,應是賞心樂事。

  兩個人坐在一處說話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了,當年親密無間的感覺,也漸漸淡了。有時候坐在一起半天,也會有點不知道該講什麼的感覺。

  太子請了一對兒女出來拜見叔叔,那一對兒女粉琢玉團,煞是愛人,可惜對著禎嵐都有點笑不出來。禎嵐也想不出什麼話來說,過了一會,呈勱就叫乳娘把孩子帶了下去。

  肖妃微恙,倒沒有出來見禮。

  禎嵐也聽到說太子的側妃有了身孕,是以又恭喜了太子。

  禎嵐突然冒出了怪怪的一句,「我好像沒帶什麼見面禮。」

  「禮物?」呈勱有點奇怪,「大男人好好的要什麼禮物?」

  「嗯。」禎嵐簡單地「嗯」了一聲,突然間想到,自己還是很介意著子歸那筆薪水的分配,他給他父母買了禮物,給涪悅也買了東西,卻只請自己吃餐飯,還是和宗煥在一起,最後還要自己付帳,天下間哪裡有這樣的道理,請人吃飯,還指名道姓的要人家幫你付帳?

  自己到底是被他排在多少人後呢?想著想著,呆愣愣地,又走了神。

  「你最近是有些奇怪。」呈勱看他心不在焉的,「聽說你們幾個結拜了?還有何家那位公子吧,倒挺好玩的。不過,你有時也太不顧及你自己的身份了,他未建功名,怎麼說也太高攀了,他自己能厚得起那張臉。」

  禎嵐聽到他提到子歸,又見他說的這樣刻薄,微微有點變了臉。

  呈勱看看他的神色,收住了話,叫了禎嵐的名字,「禎嵐,怎麼,你是認真的?」語氣之中責備之意溢於言表。

  「本來要娶何子落的事,你不也就沒顧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句話就頂上去了。

  「提她做什麼!?」提起這件事,呈勱不免有些生氣。

  「只是提醒太子殿下也做過不顧及自己身份的事情。」

  一朝太子想娶一個五品官員的女兒做正妃,做將來的皇后娘娘,呈勱當年又何嘗不是用心良苦。

  「好啊,你意思就是我這個州官點過火,所以你這個百姓也要點一會燈。」

  「不是!」禎嵐乾脆地說:「我只是想說,我和你當時的心情是一樣的。」

  當時的心情,呈勱一愣,當年是什麼心情,現在有孩子,有嬌妻美妾,自己又是什麼心情?人真的變得很快呀。

  「這怎麼能一樣呢?一個是女人一個是男人,但是我倒覺得,禎嵐有時你對兄弟之義看得太重了反而不好,你不可能把所有人都保護下來的。我總覺得何家,太多是非了。你,你還是離他們遠點好!」

  「我自然知道他是男人。」禎嵐只對前面的做了回應。

  那麼就是後面的話全當自己沒說了。

  禎嵐的話、禎嵐的模樣都是在煩惱呀,呈勱在腦子裡搜索了一下他印象中的何子歸,不能呀,那只是一個長得很普通的男人。

  「禎嵐,也許你覺得,你對何家有些過意不去,所以想盡力去彌補,但是,都過了這麼多年了,我不會那麼天真了,有時想開了,也知道,我娶她何子落和娶肖妃又會有什麼兩樣?我能放開了,你為什麼不能放開這件事?」

  禎嵐微微驚訝地抬頭,呈勱娶了肖妃後,冷落了很長一段時間,若非如此,肖燕傑也不會那般地恨何子歸。

  「這當然不一樣,你和何子落從來就未曾相識,若你有什麼失落,也只是男人的自尊心被損害了,我卻和何子歸……」一股激情從禎嵐的胸中奔湧而出,「生死與共,肝膽相照。」

  「禎嵐!」呈勱大大地不悅,難道自己不認識何子落,當初那一番心事就不是真的是假的?這番話真的是出自於自己最倚仗的同襟手足之口嗎?

  「他何子歸與你認識多長時間,而你與我又認識了多長時間,你真要為了他句句都要反駁我?」

  禎嵐的胸起伏著,是呀,自己到底在辯護什麼,為什麼而辯護?

  呈勱看著眼前的禎嵐,哪裡是在說自己的兄弟,明明是陷在相思之中,「你看看你,成什麼樣子,那個男人,你莫不是還要八人大轎抬回家去?」

  禎嵐心裡像被劈進了一道閃電,照得心裡頭亮堂堂的,什麼心思都看見了,只是那一閃過後,心裡頭又黑了,但心思知道是在那兒悄悄地蟄伏著。

  「沒錯!」我有什麼不敢認的?

  呈勱心裡一千個不願意的猜測都出現了,「那個何家的孩子,若不是想有你這樣的靠山,就定然是存了些什麼別的念頭,想抓個機會報復你一番,你莫要說你當年的事情,他真的會一點也不介意,你怎麼這般地糊塗!」

  禎嵐站了起來,這不是完全談不來嗎,「太子爺,我改天再登門拜訪吧!」

  呈勱本來定力過人,但見禎嵐完全不給他面子,也有點惱了,語氣雖然溫和,卻禁不住地嚴厲起來,「也好,許是暑氣太重,你前些日子逆疾在身,燒壞了腦子,我看你就回去多養些時候的病,等病好了再出來吧。」

  禎嵐怔了一下,不想服軟,但也只是沉默地低下了頭,告退出去。

  他依來時一樣坐在轎子裡,心裡轉來轉去,倒平靜了很多,「呈勱,你總是最瞭解我的,也許比我自己還多知道我幾分,若不是你說,我倒不知道,這樣的心情原來就是喜歡,他做的一舉一動自己都要百般猜測,在他心裡的份量,自己一斤一兩都要掂量。」

  子歸交過了一天的差,回到家中,陪著父母用了飯,因為天熱,也沒吃多少,再與父母閒說了幾句就告退回房了。

  那知他一進房,背後猛地被人攔腰一抱,嘴卻給摀住了,叫也叫不來,子歸一驚之下,本能地掙扎,兩手去抓那腰上的手,全是使得蠻力。

  那人抱得他緊緊的,貼得他近近的,就在他耳邊,說:「是我。」

  這聲音好生熟悉,但又說不出來是哪種熟悉,子歸先是愣了一下,停下了掙扎。

  人被一帶,兩個人一起進了屋,然後,那人放開了子歸,回身將門掩上,目光裡又是嗟歎又是無奈,「怎麼下手這麼重?」

  子歸回過身去,先把油燈點亮,見那人還站在門口,將手交叉放在身前,手上被子歸的指甲抓出了好幾道紅痕,絲絲血跡浮在外面。卻是禎嵐。

  「你又不說你是誰,誰都會這樣。」子歸也有點愧疚,「你怎麼不堂堂正正登門拜訪,就這樣摸進來什麼意思?像個賊一樣。」說著說著,就拿眼去瞪著禎嵐。

  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覺得禎嵐與平時裡不大一樣,厚厚的胸膛整個貼在自己背後時,自己覺得好焦躁。

  禎嵐就是那種會把不滿寫在臉上的人,眼光凌厲,臉上時不時板成石板,就算是偶爾不發脾氣,也讓人覺得他身上的毛都是虎毛,拔是絕對拔不得的,但此時禎嵐居然在笑,笑裡還帶著嬌俏,有一點點不好意思,居然先避開了子歸的眼光,「我們先坐下來說。」

  他雖然沒看子歸,但是子歸卻覺得自己上上下下有種被剝開了看個清楚明白的感覺,甚至不光是自己被看,就好像自己還被聽著,被聞著,被什麼氣息席捲著。

  子歸覺得自己身上全掛滿了鈴鐺,每個鈴鐺都在響,發出了被觸碰後告警的聲音。

  「說什麼?」

  禎嵐走了過來,只摸了一下子歸的頭。「你的頭髮……」

  子歸大叫,揮手猛地擋開他,「你要幹什麼?」

  子歸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慌,怎麼著就覺得自己身上看不見但確實是掛著的鈴鐺響得更厲害了,響得自己耳朵轟轟的,對於禎嵐不管說什麼,還是做什麼都覺得驚恐,明明現在已經不怕他、也當他是好朋友了,怎麼會突然間自己變得這樣奇怪呢。

  為什麼要觸碰自己?雖然之前也是碰過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這次很不一樣。

  子歸這一叫,禎嵐眼睛裡、甚至臉上的某些表情都不見了,就好像又回到了原來的禎嵐。

  子歸覺得心裡似乎安了些,又覺得有點失落。

  「原來你這般摸不得。」

  禎嵐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子歸心裡卻被小小地刺了一下,也不是的,上次不是還讓你摸了半天了,想起上次,心裡就更複雜了。

  「這還沒摸你哪呢!」禎嵐的聲音口氣很不好。

  子歸先軟了下來,「你找我有什麼事。」

  禎嵐氣鼓鼓地,瞪著他半天,一副被他給噎死了的樣子。

  子歸想給他機會下台,連忙去找了藥箱過來,「看,都出血了,我忘了剪指甲,要不要緊,我要不要給你包一下?」

  「不要,別人摸你都不行,你這會用你的千金之手給我包,我怎麼擔得起!」禎嵐一屁股坐下去了,背對著子歸。

  兩個人一時之間就僵住了,子歸心裡想,我已經給你個梯子了,你不願意下來,你就在上面待著吧。

  你也不看看這裡是誰的地盤,有你到別人家作客還給人擺臉色的嗎?

  禎嵐的手插進袖口裡半天,終於還是掏了出來,一個盒子啪地一下甩在了桌子上。

  子歸也不知道什麼意思,不敢再問,禎嵐終於耐不住先出了聲:「給你的,你怎麼像個木頭人一樣似的!」

  子歸心裡那個氣呀,想,又不是我請你來的,你自己來了你覺得待著不開心,你就走呀。終歸做不出趕人的架式,手伸過去,把盒子拿起來了,看了一眼禎嵐。

  禎嵐坐在桌前,離燈很近,那燈芯隨著風輕輕舞動,禎嵐的臉上也有什麼東西在輕舞,只是他坐著一動不動,臉上那份肅殺之氣淡去,他只要一靜下來就是一派大家風範,居然讓人覺得端雅從容,怦怦心動不已。

  口裡很乾,子歸吞嚥下好幾口,才用唾液滋潤了一下喉嚨。

  那盒子開了半天才打開,子歸見那個盒子包裝精緻,自然不想拆壞,是以動作又慢又輕。

  禎嵐薄唇輕啟,「笨蛋。」但話裡卻並沒有太多惱意了。

  那盒子裡是一支束髮的玉簪,形狀和禎嵐從子歸頭上取走的那支分外相像,通體碧綠無一點雜色,燈光一照,竟似它也能發光一樣,只怕價格不菲。

  「這……」

  「這什麼這。」禎嵐站了起來,燈光全給他擋著了,子歸像被張黑網整個籠罩起來了一樣,「你就趕緊戴上吧,別再用這個布包了,都沒有人笑話你嗎?」

  他似乎還猶豫了一下,終於伸出了手,把子歸頭上的布結一抽,黑髮就烏溜溜地披了下來。

  禎嵐從太子府出來,想到等那個人當完差回來能碰上面時,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所以叫人停了轎,說要一個人出去走走,晚上也不用等他。他一個人東轉西轉去了集市,本來也不明白自己想幹嘛,但是走到了集市,臉上突然浮現了一絲微笑,他心裡想,他不送我禮物,難道我不能送他一件?左挑右挑就挑了這麼一根簪子。

  那份費力討好、小心探求對方心思的感覺是禎嵐從來沒有過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麼說、怎麼做。

  兩個人呼吸都有點重,像足黑暗中對峙的小獸,但是又想和他戲耍,只是爪子還不知道怎麼用才不會抓傷對方。

  子歸忍不住問:「你什麼意思?」

  偏偏屋外聽到了葉井遠遠的在喊:「子歸!」

  子歸猛地一抓禎嵐,「快,躲起來!」

  禎嵐從來沒有躲過,本來是想從窗戶裡閃出去的念頭在被子歸一抓時就那麼一閃而過,他自己也有點糊塗了,躲哪呀。

  子歸一點武功也沒有,又怎麼會想到禎嵐是有本事飛出去的呢?

  子歸火燒眉毛一樣把屋子裡給掃了一遍,然後把禎嵐往床上一推。硬是要他躺倒,他趕緊從櫃子裡抽出床棉被就給禎嵐蓋上。然後團來團去的想把裡面人形給掩起來,未了,還往裡面塞了個枕頭。但總是覺得不像。

  「子歸,大熱天的,你把門關上幹嘛?」門一推開,子歸這一急,自己就跳上床了,把腿伸了進去,兩個人都給咯了一下,但是又都不敢出聲。

  這時子歸才想,「我幹嘛怕他在我屋裡被娘看到,我們什麼事情都沒做。」說是這樣說,臉卻紅了。

  禎嵐大熱天的給捂了床被子,難受勁非一般人可比,身子又和子歸的腿還有一堆枕頭擠在一處,這簡直是平生從未有過的經驗。

  手忍不住就抓住了子歸的腿狠狠地擰了一下。

  子歸拿腿去踢他,一邊還對著葉井叫,「娘。」

  「你這是幹嘛,這麼早睡?這什麼天,你還蓋被子?你是不是病了?臉怎麼也是紅的。」葉井手上端了碗綠豆湯,一進門就看到子歸坐在床上,身上堆了一堆的被子,詫異地連連出聲。

  「嗯,沒、沒什麼,每天晚上睡著還是覺得涼呢,就把被子都翻出來了。」

  「那也不要用這麼厚的呀,你看你,都流汗了,這麼大床被子,裡面鼓啷當的,多熱呀!」

  「啊,是因為今天走路走多了,走得腿酸疼酸疼的,我把枕頭墊著覺得舒服些。」說著子歸在被子裡抬抬腿。差點撞到禎嵐的鼻子。

  「哎,你這孩子,不過能吃苦總是好事,萬萬不要剛做事就與人計較。」

  「好了,娘,你太囉嗦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禎嵐聽到他語氣中煩燥,自然也是明白他一心想著他娘快走,覺得好玩,他躺在子歸的腿邊,動也不敢動,卻不知道怎麼地就想子歸難受,一張嘴,咬住了子歸的腿,偏偏咬得不用力,那一處麻癢癢的,子歸叫也不是,打也不是,在肚子裡狂風暴雨般地把禎嵐一陣亂罵。

  「你快把這綠豆湯喝了,我好把碗再端回廚房去。」

  「好!」別說是綠豆湯,就是鶴頂紅,現在子歸也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全吞下去。

  「你喝這麼急幹嘛?」

  「娘,我喝完了!」子歸用袖子一抹嘴角。

  「哎,你要記著一會再去洗臉……你看你,這個習慣老改不了,就這樣把袖子擦臉,這衣服多髒,你怎麼就坐床上去了。」

  子歸臊得,心裡想,這些話哪能讓禎嵐全聽了去。

  禎嵐開始本來是玩笑,但此時也不知道玩上癮還是怎麼的,嘴一直沒離開子歸腿邊,咬來吮去的,有時用了力,有時沒有用力,子歸覺得腿那兒又濕又暖,顯然都是泡著禎嵐的口水。

  子歸的手伸進被子裡猛地去拍禎嵐的頭,禎嵐就更變本加厲,也不能做太大的動作。

  禎嵐的手也在子歸膝蓋那兒磨來磨去,因為是放在腿下,誰也看不到。但摸著摸著禎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什麼而摸了,只想著能把子歸給咬碎了當成肉吃下去才好。

  子歸覺得那只腿像被成千上萬的小螞蟻給咬著,咬得腿麻得他只想哎喲哎喲地叫。偏偏是不能叫!一顆心扭得他自己都覺得擰得成了麻花才能忍住。

  子歸終於忍不住從被子裡跳了起來,把葉井向門外推去,「娘,你早些睡吧,我也要睡了!」

  葉井還在說:「睡了?要記得把燈吹了,別太浪費油!」

  子歸一迭聲答應,終於是把葉井給推出去了。站在門前僵著一張臉,強顏歡笑著送走了葉井後,猛地沖了回來,一掀被子!「你是狗呀,褲子你也咬,你也不覺得髒!」

  床上沒有人,但是身後一個人把他往前一撲,硬是給撲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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