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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找婆家(下)》第2章
第十一章

  子歸最後還是聽了禎嵐的話去了史部。

  他撿了個無權的閒職,每日裡不過是整理書案,抄錄一些舊折子。他寫了一手好字,是多年苦練出來的,字字工整,絕不馬虎。這當差之後,因他為人老實謙恭,別人讓做什麼就做什麼,雖然也難免有點小小的磕磕碰碰,但子歸很知道進退,人相處久了,那些小事也就過去了。

  到了月底,子歸領到了有生以來的第一筆俸祿,算是這些日子來遇到的頭等好事。他把那一筆小錢數來數去,屁股在板凳上轉來轉去就是坐不住,那番耐不住想早些走的心思誰都看出來了。

  一起撰文的幾個老吏免不了要笑話他,末了,管事的倒是覺得他為人勤懇,又還是少年心性,便說:「明日是輪到你沐休,不如你今天就早些回去吧。」

  子歸得了這話,心裡自然是興奮,連聲稱謝,出得門來,外面日頭正高,天氣已經漸漸熱了起來。

  他往集市上走去,集市上很是熱鬧,不光有各種各樣的小攤,商舖也不少。一路上走走停停,也拿不定主意買什麼。還有些雜耍賣藝的,子歸想看,偏偏力氣小,被擠在人後,踮著腳尖想看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一個人過來忽然就撞他,手也摸到他懷裡去了。

  子歸還是機靈的,敏感地就覺得那人是俗稱三隻手的賊,抓住那隻手不放,大喊一聲,「有賊呀!」

  回頭來一看,發如朝暉,人又格外白皙嬌艷,身上總裹著一件皮褸,望著他,臉上淡淡掛著一抹笑。

  「啊,三哥,怎麼是你。」子歸鬧了個大紅臉,一邊向左右聽到他叫過來的人群連連擺手,「誤會,誤會。」

  本來聚過來的一些人,發現並無什麼事,忍不住罵罵咧咧地責怪子歸。

  子歸一邊道歉,一邊和宗煥退出人群。

  「怎麼你一個人,二哥沒和你一起?」自從他當差之後,五個人的聚會就像是流雲一樣散了,他也難得見到他們幾個人。

  「我為什麼要和禎嵐在一起?」宗煥看著他,慢吞吞地問道。

  子歸「啊」了一聲,腦子裡閃過了禎嵐要他小心宗煥的聲音,不過宗煥總是溫溫和和的,也沒什麼不好呀。

  他看到宗煥沒和禎嵐在一起,心裡其實鬆了一口氣,每每一想到自己那日怎麼糊里糊塗地把自己只喜歡男人的事情告訴給禎嵐就有點彆扭,包括自己強吻了禎嵐,雖然後來也不能叫是自己強吻禎嵐。總之,子歸懊悔地不得了,恨不能把自己的腦袋挖開了,把那一些想法都挖出來。

  偏偏那日後,禎嵐也不來找他,不知道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要避他,子歸心裡還多少有點難過。

  平時裡當差的時候忙,能少想就少想,哪想到今天看到了宗煥,又不免多添了些心事。

  「看你想東想西的。答不上,就算了。」宗煥淡淡地說。

  子歸嗯了一聲,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問:「三哥,怎麼有空出來?」

  「就是隨意逛逛。」

  一個人隨意逛?不太像宗煥的行事方式呀!看著宗煥忍不住有點發呆,宗煥臉上還是淡淡的神情,也猜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有時候,明明大家很熱鬧地在一起說笑,宗煥也總是一個人坐在邊上不笑不說,但是他又從來不被落下,不知道是他自己想出來和大家在一起,還是被禎嵐拉成了習慣。

  「是我叫他出來和我走一走的。」這聲音一冒出來,子歸全沒設防,禎嵐就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樣,站在他面前,一臉不滿地看著他,「跟了你一路了,你完全沒注意到!怎麼這麼不小心呢,還好是我們,若真是賊人呢?這麼容易就被騙,沒長眼睛呀!你就不能多個心眼嗎?」

  子歸低聲嘀咕,「哪來這麼多賊人。」他看了一眼宗煥,敢情他在騙自己。

  「你說什麼呢?」禎嵐喝了他一句。

  子歸不敢應了,只敢盯著自己的腳。

  「賊會敲鑼打鼓告訴你嗎?」

  子歸再找不到話說了,心裡想,明明他都聽到了,還問自己幹嘛。

  「知道你明天是沐休,所以特意去看你,本來還想幫你向史大人求情,早些放你出來的。」宗煥明白子歸在求助,轉了話題。

  「我、我是,對,今天我第一次領了月薪,所以史大人准我早些出來,啊,我可以請二哥三哥吃飯。三哥想吃什麼?」

  子歸見宗煥出來解圍,笑得格外諂媚。可看了他的笑是對著宗煥,禎嵐卻是眉毛眼睛都要豎起來了。

  宗煥笑笑,「好呀,一會我來點菜。」

  子歸拿到俸錢,在他自己看來是很大的一件事情,被宗煥這樣平平帶過,這才想到,自己那點兒錢他們幾個未必都放在眼裡。手正伸進口袋裡摸了一下,心裡掂量著不知道那點錢夠不夠,「其實應該把大哥四哥他們都叫上的……」

  「算了吧,禎嵐在的話,能叫你付帳嗎?」

  子歸心裡被刺了一下,摸著錢幣的手全是汗。

  他知道宗煥說這句話是無心的,只是一個簡單的事實。與他們幾個人玩在一處,其實每天都是與他們幾個做朋友,甚至於結拜了,那天明明是很開心的,往後也一直很開心的,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還是彆扭了起來,也計較了起來。

  禎嵐倒是沒什麼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覺得子歸提請客的事情有點好笑。

  「這家店子,我想進去看看,可以嗎?」子歸禮貌地詢問。

  「哦?」宗煥抬起眼來看了一下,只是一間普通的布衣店。

  「想給我大媽和娘買些新的布料。」

  「哦。」禎嵐不明態度地唔了一聲。

  三個人進到鋪子裡,那些夥計對禎嵐、宗煥的熱絡有十分的話,對子歸就只有三分。

  子歸極是認真,一款款地問價錢,把喜歡的先都搬了出來,堆了滿滿一桌子,又把覺得貴的讓那個夥計全搬回去。一來二去,夥計多少有些不耐。

  子歸悄悄看宗煥,他顯然是第一次陪人買東西,左看右看的,似還覺得有幾分新奇。禎嵐是抱著胸,心無旁騖,只專心看自己到底要買什麼。子歸對禎嵐格外介意,每次都迴避他的眼光。

  子歸也不好意思問他們的主意,最終是挑了兩款,價格不一樣,但又比較接近。

  宗煥笑著問他,「哪一款是要給你娘的?」宗煥去過子歸家,倒是把子歸對家人的稱呼記得清楚。

  子歸便指著便宜些的那一款老實地回答。

  宗煥眨眨眼,不發感歎。

  禎嵐倒是有點驚訝,抬眼看了子歸一下,這一下似是對子歸要買什麼有了點興趣。等一出門,他便問抱著兩匹布的子歸,「你準備給何大人買什麼禮物?」

  子歸啊了一聲,「二哥取笑了。」說完就指著前方不遠處的文寶齋,「夏天快到了,我想給家父買柄扇子。」子歸想想又求教了一下,「二哥,三哥覺得可好?」

  禎嵐不應聲,顯然是說他從未拿這樣的東西送人。

  宗煥在一邊說:「你自己覺得好就好。」

  子歸停住了腳步,文寶齋對面是家樂器行,門前擺了個小攤,有一個夥計在那兒吆喝,「便宜了,撿便宜了……各位街坊鄰居,買一個回去玩玩吧。」

  攤子上放的是再尋常不過的,像葫蘆絲竹一類的樂器,幾桿橫笛橫七豎八地躺著。

  宗煥才要出聲,子歸已經上前去了,拿起一支笛子摸著。

  笛子青幽幽的,子歸從頭摸到尾,那笛子沒有跟主人,尾部上也不像他在涪悅那見過的一樣會繫個結。

  「我倒還不知道,五弟也會吹笛子?」

  「啊,不是。」子歸像被燒了手一樣放下了那笛子。「沒有、沒有,只是看看,我根本不會吹呢。」他的臉一下子脹成了豬肝色。

  那看攤的很是熱心,「這很好學的,小伙子,我看你就買一把吧,我們這有好師傅,免費教你!」

  說完,看攤的開始大叫,「祖揚,祖揚!」

  一個穿黑衣的年輕人就跑了出來,「什麼事,跟叫魂一樣。」他一張臉乾乾淨淨的,有像太陽一樣的笑容。

  「這是我們祖師傅,什麼樂器都會。哎,客人,你別急著走呀。」

  子歸已經丟下他們急急走開。宗煥不發一言,只是打量了一下那個黑衣青年,然後才向子歸追去。禎嵐卻停在原處,將那笛子抓起,兩手一用力,那笛子應聲折斷。

  禎嵐將那笛子擲與地上。

  那黑衣青年和看攤的夥計齊聲大叫:「你,幹嘛呢!」

  禎嵐從懷裡撒了一把銀錢出來,丟在攤上。那兩人看他臉色,均有懼意,一臉不滿,只是敢怒不敢言。

  等他走開幾步,身後那個夥計惱怒地叫喊,「你以為有錢了不起呀!」

  子歸在前面倒沒有聽到這些,只是注意到宗煥的腳步聲跟了上來,忽然就問了一句,「三哥,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宗煥皺皺眉頭,「啊,沒有,以前沒喜歡過,大概以後也不會喜歡了。」他說得很是隨意,眼光卻細細地打量著子歸臉上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你喜歡誰了?」

  子歸沉默了好一會,沉默到宗煥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你說,兩個人互相喜歡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嗎?為什麼會猜來猜去,猜他為什麼喜歡我,我為什麼喜歡他。那個為什麼真的那麼重要嗎?一個人的喜歡有時縱然是有目的的,難道那就不是喜歡了嗎?」

  這句話在他心裡顛來倒去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但每一次都是私底下偷偷地想,不敢出聲去問,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就丟了出來。

  宗煥乾笑兩聲,「你哪來這麼多的為什麼,想這麼多幹嘛。」他看著子歸的臉色不對,皺著眉小心試探著,「你是說涪悅?可是都過去了……」都過去了那麼久……他收住了口,看到子歸的唇在發抖,顯然本來是想說什麼,但是又說不出來。

  子歸努力笑了一下,馬上就低下頭去,急急地向著前方走去。

  禎嵐在身後不發一言,多少是聽到了。

  是呀,都過去那麼久了,是因為不管怎麼說,自己那份心情都還是被看成是淺薄的吧。

  說了,也沒有人瞭解。

  扇子也買了,三個人找了家酒樓坐了下來。菜慢慢擺上了桌,子歸一直心神不寧,少了愛打圓場的昱文和一向熱鬧的燕傑,三個人居然都有點冷場。禎嵐是越吃臉色越冷。

  終於子歸跳起來說:「哎呀,天色太晚了。」他一張臉急得通紅,「我出來沒有和家裡人說,現在這會兒還不回去的話,他們一定很著急。二哥三哥,你們兩個先慢慢吃,我改天再補請你們陪禮道歉。」

  禎嵐抬起眼來不接話,讓子歸一個人唱獨角戲。子歸就叫小二過來結帳,那菜是宗煥點的,價格居然貴的離譜,子歸都不敢摸自己口袋了。

  子歸咬咬牙,「二哥,我錢不夠,您先幫我墊付一下吧。」

  禎嵐連筷子都沒放,仍然還是在吃,也不應。子歸知道他小王爺的脾氣又來了,沒來由的心裡也與他賭了氣,他見禎嵐不理他,也不再多說,反正禎嵐付不起帳,也可以賒帳。

  站起來,抱著他的兩匹布和裝了扇子的禮盒登登登就下樓了。

  禎嵐還真沒想到,他一句多求的話都沒有,走得如此乾脆,氣得差點閉過氣去。

  「帳你付上吧。」禎嵐丟了一句話,就跟著子歸也下樓去了。

  宗煥的臉並不像平時一樣沒有表情,應該說,他的臉多少是有點落寞的,可是卻沒有人注意到他。

  他的人生,早就知道自己在等著什麼。所以他沒機會問為什麼,也不能問為什麼。

  落日把子歸的影子拉得很長,那人兒走得急匆匆地,卻很有目的,帶著一種特別的執拗。

  禎嵐遠遠地就能從人群裡看到他,覺得自己的心抽動了一下,他的唇抿得緊緊的,死死的,果不其然,不出所料。

  可為什麼他這樣該死地介意。

  禎嵐看著子歸走到了那家樂器行前,擺攤的夥計還在,無精打采地吆喝,看見了子歸,一臉的怒容。

  「對不起,我還能麻煩那位師傅嗎,我想買一把好一點的笛子。」子歸躬身施了一禮。

  「你還來做什麼,要把我們這的笛子全弄斷嗎?」

  子歸自然不懂他在說什麼,他抬腳就往裡走,「那位師傅是姓祖嗎?」

  「喂,看你是讀書人的樣子,你怎麼這麼不講禮?」夥計硬是要攔著他。

  那穿黑色短襟的人大概是聽到爭執,跑了出來,子歸開口問:「祖師傅,您認識十三爺吧。」

  祖揚很是吃驚,臉上的怒意漸消,「何來此問?你怎麼知道十三爺?」

  「嗯,祖師傅,我想買支笛子,送給十三爺。」

  祖揚明顯地想打量他,只是怕這個打量太落痕跡,所以那眼光落在子歸身上既是不解的,又是小心的,「這位公子,要不您裡面請?裡面有些好的。」

  子歸搖搖頭,「我錢不多,只能買得起這樣的。」

  祖揚忍了一下,似乎也是個直爽的人,「小哥,我斗膽與你說,你應該也知道十三爺是什麼人物。他有自己的笛子……這些只是些初學者用的粗活,我想他未必看得上,你既然要費心送,何必送這些個呢?若是錢不多,還不如不送。」

  子歸低頭想了一下,「我知道,這些都是他看不上眼的,但不是說所有他看不上眼的、便宜的就都是差的,所以才請師傅來幫我挑一下,也許這裡面還是有一管好笛子的。」

  祖揚聽他話裡有話,歎了口氣,用紙膜貼在唇上,將每一把笛子都拿起來吹了一下,子歸的眼神很是認真,一刻也沒離開他的臉。

  祖揚終於挑好了一支笛子,遞與子歸。

  子歸問多少錢,便從口袋裡拿了錢袋數給他,立在那兒,說了一句,「謝謝!」

  祖揚怎麼也沒有辦法掩飾臉上的不解。

  禎嵐看他收拾好笛子往前走,走的方向也不是回家的方向,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在燒,又痛又恨,就一直跟了過去。

  雖然近暑,天黑得要晚些。但是子歸一人往郊區去,走到林子裡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子歸一點也沒有覺察到有人跟著他,看到天色越來越晚,步子就邁得更大更急了些。

  禎嵐心裡那股氣惱煩躁慢慢淡去了,想起當年的情景來。

  那條路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兩個人經常走,一起走,走得很熟,走得子歸變成現在這樣,縱然天黑,他也知道怎麼走。

  那時也是像現在這樣,子歸並不知道禎嵐陪在他身邊。在那個時光裡,有一個人呱呱噪噪的,嘴巴好像總也停不下來,絕不是像此刻一樣,那人把自己拋到腦後一樣的沉默,當然是這樣,因為他不知道此時自己的存在。

  火像是從胃裡燒出來,燒得禎嵐的口裡幹幹燥燥的,像是得逆疾的時候,要有火泡長出來。

  但在他內心深處,禎嵐又真心希望那樣的時光能重新回來,如果能重新回來的話呢?如果這條路能再長一些,是不是禎嵐就能知道答案呢。

  子歸終於走到了山莊門前,拿著那把笛子的子歸站在那兒卻好像失去了勇氣。一動也不動。

  然後,他邁動了步子。

  禎嵐突然衝了出去,抓住了子歸,他不知道子歸要幹嘛,他只是抓住了他,然後把他擰過來,一隻手伸了出去,好像不像是禎嵐自己的,一巴掌打在了子歸的臉上。

  禎嵐心裡的火,就變成了這麼一個火球,甩出去了,終究是要傷人的。

  子歸本來想叫二哥的,但是那忽如其來的一巴掌把他給打住了,他摀住臉,呆傻傻地看著禎嵐,不知道這個人怎麼會冒出來,又為什麼冒出來,甚至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禎嵐。

  「你怎麼這麼賤,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要湊上去幹嘛呀!」禎嵐也不認識自己,他管他做什麼呀。

  「這是我賺來的第一份錢,我想要給他買份東西,我想要他知道,他也許有很多很多,但從來沒有給我買過什麼,我也沒指望他給我什麼,他怕他那碗裡的水舀到我這個空碗裡,他的碗就變淺了。但若是我有的時候,哪怕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我也會拿出來給他的。我就是想告訴他這個。」

  子歸看著禎嵐,「因為他就是這樣看我的。我不想他這樣看我。」他突然指著自己的胸口,「我一想到有人這樣想我,我這裡就很難受,你知道不知道。」

  禎嵐望著他,他心裡也在難受,不敢相信的、不願相信的種種情緒湧在自己心裡,「子歸,你是不是太執著了,你們認識才多少天、相處才多少天?你為什麼會放不開他呢?」

  如果,自己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提過十三爺,是不是一切就不同了,如果在那條山路上、那個早上沒有遇見子歸,是不是一切就不同了,或者更早的時候,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何子落這個人,是不是以後所有的一切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是自己種錯了因嗎?

  「並不是因為我喜歡他才這樣做的。」子歸打斷他的話,「也許讓你這樣的人明白很難,也許我接近他確實是有目的的,我在遇見他之前,就千般百般地想過,他會不會喜歡我,但是,我和他在一起時,也是千般百般地認真的,你的心沒有被人丟在地上踩過,你不會明白的!」

  禎嵐愣了一下,他突然間抓住了子歸的手,「我只是怕你的心現在被別人踩呀!子歸,他踩過了一次,你為什麼要讓他踩第二次呢?」

  子歸的手不得不從臉上移開了,他的臉有一半有些紅,印子在慢慢淡去,那一巴掌還是用了些力氣的。

  「二哥,你覺得他還會踩我第二次嗎?」

  禎嵐居然答不上來,時光匆匆流去,他們認識居然有四五年的光景,那個在樹林裡蹦蹦跳跳的孩子也這樣抬起頭來問過他:「佛祖,他會不會喜歡我。」

  他那時是怎麼樣輕率地說出答案呀?

  而現在,又是怎麼這麼難以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子歸,你不是說你喜歡男人嗎?不如喜歡我吧。我保證,我不會踩你的!」禎嵐說得很急,他一腔的血都沸騰起來,想要保護眼前的人。如果說踩,自己也許早就踩過了,怎麼會知道自己踩碎的東西,自己反而想撿起來,一顆顆的重新修補好。

  「不,我才不要你同情我、可憐我。」子歸快速地反應著。

  「子歸,如果現在涪悅回過頭來了,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可憐你、同情你?」禎嵐也快速地應著。

  子歸抬起眼來,禎嵐突然把他抱到了懷裡,把他的頭壓進自己的胸膛,他不敢看子歸的樣子,為什麼有這麼卑賤的樣子,這麼茫然的眼神?

  這麼一副被自己狠狠逼進了牆角中一樣的眼神?

  他也怕子歸回答,那麼乾脆的拒絕,他已經領教過,他不想再領教更多了。

  「子歸,現在先別急著回答……你知道,我是足夠保護你的。」

  子歸抬起頭,我沒那麼脆弱吧?

  問題是你為什麼會這樣脆弱又堅強呢?

  「子歸,你有沒有想過,既然你那麼擔心,那麼害怕一個人,為什麼不考慮我呢?」

  子歸抬起頭來,「你是認真的?」

  禎嵐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像今天一樣狼狽,對自己要爭取的東西,這麼期待又這麼沒有把握,子歸對他的置疑,就好像是鏡子,照得他無處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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