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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落白袍》第7章
第六章

  「我爸爸是濟生醫院的院長,他很有錢,他會給你很多錢贖我的……」

  「我不要死啊,不要把我丟進海。殺人要償命的,員警會發現你的罪行的!」

  發現自己身陷魔掌的葉廣儒,不斷用各種言辭給自己找活路。

  但忽然之間,所有的哀求和抗議驟然消失了。

  葉廣儒彷彿啞了似的,直勾勾地看著剽悍大漢們從地下室角落裡抬出來的東西。

  箱子!

  他倒抽著氣,驚恐萬分地看著他們把箱子打開。

  箱子裡黑漆漆的,好像一張大開的血盆大口。

  「不不,不要關我進去!」葉廣儒懼怕地大叫起來,「不要!不要!求求你,我不要!」

  江大天不屑地哼一聲,「死小子,現在知道求我了?晚了!這叫自作孽不可活!」

  江一水拋給手下一個淡淡的眼神,「先關進去,等晚上再說。」

  「不要把我關進黑房子!放開我!爸爸!爸爸!救救我!」被幾個大漢抓住,拉到箱子前的葉廣儒,力竭聲嘶地掙扎起來,「求求你們,不要這樣!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放過我吧,不要把我關黑房子……」

  「那是箱子,不是房子,嘖嘖,看樣子挺聰明的,原來是個蠢蛋。」江大天走過去,也幫上一手,把哭叫不安的葉廣儒塞到箱子裡。

  二話不說,哐當!把鐵箱蓋了起來,鎖上。

  「別關我!別關我,求求你……」更加驚惶的哭聲從裡面傳出,隔著鐵板,非常微弱,隱隱約約地聽不清楚。

  江大天側耳聽了聽,悻悻道,「這兔崽子,還擂箱子呢。」揚起聲音對著箱子罵,「擂吧,笨瓜!擂斷了你的狗爪子也開不了箱子。等晚上天黑,老子就送你去喝海水!讓你插老子屁股哼!」

  微弱的哭叫聲和乒乒乓乓在裡面敲打箱子的聲音,持續了很久。

  但最後,終於還是漸漸平息下去了。

  「你們把葉廣儒弄哪去了?」

  半個小時後,渾身散發著森冷寒氣的江一天以無以倫比的恐怖氣勢闖進江家別墅。

  「哼,不孝子,你還知道回來啊?」雖然對打兒子的怒氣有點懼怕,但江一天也不是吃素的,撐起老爸的威嚴,「誰是什麼葉廣儒?我沒聽過這個名字啊,一水,你聽過這個名字嗎?」

  「少給我裝蒜!」江一天跨前一步,盯著自己的老爸,「醫院裡面有電子病例,我查到你今天有找葉廣儒看過診。你差點把我的下屬黃醫師的鼻樑打斷,接著,葉廣儒也不見了。老爸,別和我說你不知道葉廣儒在哪。」

  黑沉的臉,籠罩著一層暴風雨即將到來的驚險。

  懾人的壓迫力,連江大天也覺得有些發冷。

  他這個大兒子,發起火老可是六親不認的。

  「知道又怎樣?」江大天也跳腳了,「你知道那姓葉的怎麼對我嗎?我往我屁股裡插了一根探熱針,就跑去吃餅乾了!這樣的混蛋活著也是社會敗類,你老爸這是為民除害!」

  「人呢?」

  「那可不是別人的屁股,是你老爸的屁股!你這不孝子!你還敢為了他過來和老子叫板?」

  「人呢?」語氣又提高了八度。

  「丟海裡了。」

  「什麼?」江一天高大的身軀猛一下劇震,霍的轉身,帶著殺氣的目光停在了江一水身上,「一水!」

  江一水這種時候永遠最機靈,趕緊搖頭加微笑,「老爸說的是氣話,要丟海裡也要等深夜才好帶出去丟啊。人還在地下室。」

  江一天立即衝出書房,直奔地下室。

  「大少爺。」

  到了地下室,看守的幫派兄弟見到江一天,趕緊恭敬地放行。

  但地下室,並沒有葉廣儒的蹤影。

  江一天隨便抓住一人,「今天抓來的那個醫師呢?」逼人的目光教人渾身汗毛直豎。

  「醫師?在……箱子裡。」被抓的人,手指往地下室陰暗的角落一指。

  「箱子!」江一天怒不可遏,「你們居然把他關在箱子裡!」

  隨手給了那人一記狠拳,打得他飛跌開去,江一天沒功夫理會旁人,飛一樣撲到角落的鐵箱處。

  這是臨時找來的鐵箱,大概是裝舊車零件用的,箱身上落滿灰塵,還沾著油污,外面有一個簡易的橫拉鎖,不需要鑰匙,在外面用手一拉,就可以打開。

  葉廣儒,居然被他們鎖在這種箱子裡。

  江一天把橫拉鎖打開,掀開蓋子。

  入目景象,讓他的心忽然痛得好像裂開來一樣。

  潔白的醫師袍沾上箱子裡面的污跡,東一塊西一塊髒兮兮的。箱子並不長,身形頎長的葉廣儒只能蜷縮在裡面。

  「葉廣儒?」江一天輕輕叫了一聲。

  他以為葉廣儒已經嚇昏過去了,可一開口,葉廣儒忽然睜開了眼睛。睫毛遲鈍地扇了兩扇,呆呆地看著他。

  這眼光看得江一天分外難受,好像銳利的爪子抓在心上。

  「別怕,我抱你出來。」江一天靠過去。

  葉廣儒受了驚嚇,而且有小時候的心理陰影,江一天挺擔心莽撞行動會把他進一步嚇壞。

  但他把手伸過去時,葉廣儒就同樣把手伸出來了,像孩子要媽媽抱一樣。

  葉廣儒的眼神還是直直的,可伸手的動作毫不猶豫,一抱住江一天,雙臂就環著江一天的脖子不肯放手了,彷彿畏懼被丟下一樣。

  「江一天?」葉廣儒忽然發出一點聲音。

  他的聲音很輕,好像剛剛出生的小貓地一聲的嗚咽。

  江一天彷彿被感染了似的,也用很輕的聲音回答,「是我,江一天。」

  葉廣儒扎扎眼睛,輕輕說,「我就知道,遇上你準沒好事。」聲音有點發抖。「你就是個混蛋、惡魔、魔鬼主任……」他一邊說,一邊摟著江一天的脖子,好像摟著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樣。

  雖然還在為葉廣儒所遭受的憤怒不已,江一天卻無法不去感覺一分甜意。這可惡的小東西,氣人的時候卻是想打他一頓,可一旦親暱起來,卻又這樣的惹人憐愛。

  真是像院長說的,無論幹什麼壞事都不忍責罰他。

  江一天好像捧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一樣,把葉廣儒抱到自己的房間。

  雖然最近搬離這裡,但傭人們還是天天打掃,隨時準備迎接大少爺回心轉意。

  他抱著葉廣儒進房,走到床前,又停下腳步。

  看看葉廣儒身上髒兮兮的白袍,江一天親親他的臉頰,「你該洗個澡,小髒貓。」

  他不知道自己的語氣為什麼會變得這麼溫柔,好像順理成章似的。也許葉廣儒依戀他的感覺實在太好了,明明已經是成熟的男性,卻散發著好像受驚小動物似的氣息,一點也不像那個頑劣、不可救藥的紈褲子弟。

  「我比你乾淨多了。」聲音還是輕輕的,可用詞還是囂張硬朗。

  「反正你要給我乖乖洗澡。」

  江一天把葉廣儒抱進浴室。

  他打算把葉廣儒放下,幫他脫衣服,放水,好好洗一下身上的灰。

  但剛剛碰到葉廣儒的手腕,葉廣儒就露出彷彿快哭起來的表情,察覺到江一天有把他的頭從脖子上取下來的打算,葉廣儒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抱住了江一天不肯撒手。

  江一天哭笑不得,對葉廣儒柔聲說,「我不會走。」

  葉廣儒抽抽鼻子,俊美的臉顯出一股倔色,「我巴不得你滾蛋。」

  「要我滾蛋?可以,你鬆手啊。」

  「我偏不鬆手。」葉廣儒雙手抱得更緊,為了讓自己安心似的,還把自己的頭像鴕鳥一樣往江一天胸口擠。

  又擠又蹭。

  江一天簡直要被他逗笑了。

  他索性打開水龍頭,穿著衣服,抱著這不肯離身的「大貓」坐到浴缸裡。

  溫水嘩啦啦地注入大浴缸,浴室裡不一會兒就成了熱霧的世界。

  可能是水溫緩和了葉廣儒的情緒,又或者和江一天這樣貼著坐在一個相對狹隘的地方,讓葉廣儒相信江一天不會忽然丟下他消失。當浴缸裡裝滿了令人緩和舒服的溫水後,葉廣儒總算慢慢鬆開了江一天的脖子。

  江一天這才清楚地瞧見了他的雙手。

  十個指頭上都沾著血,是被關在箱子裡時,拚命撓箱壁時弄傷的。

  「疼不疼?」

  葉廣儒瞥他一眼,「廢話!」

  江一天心痛地抓住他的指頭,一個一個放到嘴裡輕輕吮吸。

  「變態……」

  對他的出言不遜,江一天罕見地表現出大量。

  葉廣儒雖然恢復了張牙舞爪的老樣子,但這只是表象。和他身體幾乎貼在一起的江一天明顯察覺到,他的身子還在一陣一陣發顫,而且,那雙亮晶晶的烏黑眼瞳仍然閃爍著不安。

  「舒服嗎?」江一天把他的十個受傷的指頭都仔細舔了一遍,盯著他的眼睛詢問。

  「一點也不。」葉廣儒小聲抗議了一句,但江一天的眼光彷彿能把他刺穿了,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可以逃得過這人的眼睛。

  他低下頭,有點想逃走,可浴缸裡很暖和,坐在江一天強壯的身軀上,也讓他覺得不可思議地安心。

  和箱子裡面截然不同……

  想起黑漆漆的箱子,葉廣儒頓時打個哆嗦。那窒息的感覺還留在他每一根神經裡,新媽媽就曾這樣把他關在箱子裡。

  那一天本來很高興,他答應會乖乖睡午覺,醒來後就可以得到和新媽媽出去玩的獎勵。他特意換上有可愛卡通圖案的新睡衣,在新媽媽身邊睡著,醒來的時候,眼前卻只有一片漆黑。

  他伸手,四周都是硬邦邦的,好像一個小人國的黑房子,陰森可怕的黑房子。

  「媽媽!媽媽!」

  他哭了很久,沒有任何人來理會他。

  黑房子很小,手伸展不開,連轉個身子都不行,他哭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了,一直哭著,一直在黑暗中嗚咽,待了很久,久到失去了意識……

  唇上熱熱的,葉廣儒從回憶中被驚醒過來。

  江一天正在吻他,男人的熱氣從唇上傳遞過來,比浴缸的水要熱上幾倍。舌頭侵犯著柔軟的口腔,迷藥一樣,酥酥麻麻。

  舌蕾被外來物刮過的感覺,既刺激又充斥濡濕的熱情。

  纏綿的吻中,早已全濕的白袍,和其他衣物,都被輕巧地脫下來,扔在水裡。

  江一天把他從浴缸裡打橫抱起來,從浴室到床上的短短路途中,不斷低頭逗弄花瓣般的唇瓣。

  葉廣儒根本不懂怎麼拒絕。

  其實也不太想拒絕,這男人雖然凶起來比惡魔還惡魔,但吻起來,味道卻真的好極了。他柔順地待在江一天懷裡,讓他把自己帶到床上。

  赤裸的脊背觸及床單,葉廣儒才察覺自己全身不著一縷。

  他露出困惑的表情,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你脫光了我的衣服。」

  「這是必要程序。」江一天低沉地笑著,「總要看看你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給你做一下身體檢查。」

  上方的江一天彷彿一座巨神般,帶著能夠把他完全籠罩的陰影緩緩壓過來。

  葉廣儒不太防備地瞅著他,忽然「咯」地笑了一聲,抬起腿往江一天肋下踢了一腳。江一天猝不及防,被他踢得隱隱發疼,剛豎起眉要發火,葉廣儒卻又忽然湊了過來,戰戰兢兢地鑽到他懷裡。

  柔軟的肌膚,絲綢一樣貼上江一天的胸膛,下腹驀然暴增的脈動,幾乎讓江一天感覺到痛楚。

  這個欠教訓的囂張小貓!

  野性一旦被撩撥起來,江家人的血統完全壓過了理性。江一天順應本能似的,擰住他尖巧的下巴,往前一倒,把獵物重重壓在身下。

  指尖穿過兩腿之間,準確地壓入蜜穴。

  「嗯……」葉廣儒無辜地瞇起眼,「你想幹嘛?」

  「身體檢查。」江一天邪氣地朝他笑笑,「指檢。」

  插入身體探索柔軟甬道的手指,從一根,增加到兩根,最後達到三根。

  不滿於兩根指節的深度,江一天霸道地完全沒入到指根處。

  葉廣儒在他身下慢慢扭動起來,艱難地喘氣,「走開,我不要……我不喜歡。」

  「撒謊的小孩。」江一天咬咬他的唇角。

  對甬道的蹂躪加重了,他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在薄薄粘膜下埋藏的前列腺,那是所有男人的弱點所在。

  「不……不要!嗚嗯——!不要壓那裡……」

  「別亂動,葉醫師,你不是很討厭病人檢查的時候扭來扭去嗎?男人的生殖系統可是需要定期檢查的,尤其是——前列腺。」

  指尖在粘膜上搔刮的感覺強烈到驚人的地步。

  「功能挺不錯嘛。只是用手指檢查一下,就完全勃起了。」江一天揶揄著發出笑聲。

  胯下挺立的陽物,遭到長著薄繭的手掌的撫摸玩弄,男人用指頭沾了花莖滲出的透明眼淚後,方便的送到肉穴入口附近,當成潤滑劑一樣塗抹。

  然後,早就準備好的肉刃,強悍地從白皙的臀縫之間挺了進去。

  葉廣儒立即嗚咽著哭了出來。

  雖然經過手指的擴張,自己也確實感覺到快感勃起了,但內部被粗大異物塞滿的壓迫感還是異常漲滿。

  連內臟都被男人的肉棒碾壞了。

  「不哭。」細碎的吻好像雨點一樣灑在額頭和臉頰上,很難想像渾身上下總是散發陰冷的江一天能有這樣寵溺的語氣,「我會慢慢來的。」

  「慢你的頭……」葉廣儒好看的眉疼得完全皺起,扭曲著俊美的臉,斷斷續續說,「你……呼——好疼……你給我……出來嗚——」

  他一邊說,一邊尋求讓自己不那麼難受的身體姿勢,又用手摟住了對方的脖子,像要攀在這粗壯的身軀上。

  沒有經驗的小處男一點也不明白,自己採用的正是最危險最誘人的姿勢。

  江一天慾火被他引得燎原,在緊窒的甬道裡加快抽插的頻率。

  肉棒在粘膜上來來回回的摩擦,脹到幾乎裂開的痛楚,和顛倒離亂的快感,讓葉廣儒一陣陣莫名的戰慄。

  「嗚嗯——完了……啊啊!不——不要啊嗚——嗯嗯……」

  體內的那一點不斷遭到毫不猶豫地頂撞,帶來甜美卻又焦急的快樂。

  「什麼完了?身體檢查才剛剛開始呢。」江一天磁性的聲音氤氳情慾,變得十分性感。

  只是被他舔著耳廓說笑了一句,葉廣儒就覺得自己吃了媚藥一樣,兩腿之間的昂揚硬的宛如標槍。

  又疼又硬的男性器官渴求著安慰,他很自然地把手伸向自己下體。

  「握住它,慢慢的從下往上擼,好像擠牛奶一樣。」江一天一邊用勁貫穿著他,一邊騰出一隻手,教導他怎麼自慰。

  當葉廣儒哆哆嗦嗦又快感難耐地握住了自己的器官準備撫慰時,江一天壞心眼地把肉棒完全抽出了密穴,瞬間狠狠一下沒根而入。

  葉廣儒發出一聲尖叫,剛剛握住肉棒的手鬆開了。

  「本主任辛勤地用大香腸給你檢查前列腺,你也不能太懶,什麼都不幹,快點繼續用手自己檢查陰莖的勃起和射精功能。」江一天淫邪地微笑,抓住他微微顫抖的手,按在變得更挺直的花莖上。

  「變……嗯嗯——哈乎……你……你真變態……」

  「變態的是我嗎?葉醫師,聽到這個聲音了嗎?不知道誰的身體在被男人的肉棒狂插時,竟然分泌了大量腸液哦。」

  抽插的幅度變得更大了。

  堅硬的碩大嵌入肉洞裡面,確實發出吱吱喳喳的猥褻水聲。

  肉棒壓入括約肌,好一些粘液被擠出來,混合著汗水,浸濕了大腿根部。

  肌膚反射著水的光澤,也變得滑溜溜的。

  「嘖嘖,你可是我檢查過的病人中腸液量的第一名啊,比潤滑劑好用多了。」

  江一天的譏笑,像神奇的催化劑一樣,明明是在用言語蹂躪,帶來的卻是一種從未嘗過的,不知羞恥的絕頂快感。

  身體被這個男人肆意破壞著,幾乎瀕臨崩潰似的,根本無法遏制戰慄和喘息。

  好像一團奶油,被火熱的鐵柱貫穿,完全要溶化了。

  葉廣儒一邊承受著體內的異物衝刺,一邊在男人灼熱的視線下,因為撕裂般的快感驅使,啜泣著玩弄自己的陽具。

  「啊——好粗……嗚嗯——嗯嗯——插壞了嗚!」

  越來越快的撞擊每一下都一前列腺為目標,錯亂的快感,和過往任何一次自慰都無法比擬。

  葉廣儒扭動著發出特別大的叫聲,身體再也無法忍受地一陣痙攣。

  體內猛烈收縮,吮吸似的把巨大的肉棒咬得死緊。

  「你這淫蕩的醫師!」江一天低吼一聲,握緊纖細腰桿用力往深處一送。

  熱度驚人的精液,射在甬道盡頭。

  男人野獸般的氣息和體液,把葉廣儒身上的每一寸全部佔有了。

  「初步檢查結果,一切正常。」江一天喘息著,大汗淋漓的額頭貼著一縷黑髮,桀驁不馴地俯視著沉浸在激烈餘韻中的獵物,「不過為了確保無誤,我的專業意見是必須進行復檢,你覺得呢?」意猶未盡的目光,舔舐著泛出情色光澤的身軀。

  「嗯?」被絕頂高潮刺激到的葉廣儒還在失神。

  江一天動動腰部,還深埋在體內,再度開始變硬碩大,讓葉廣儒濕漉漉的臉又開始覆蓋上妖媚之色,既驚慌又期待的眼神,「復檢?不要……」

  那樣的快感,太具有毀壞性了。

  「病人必須聽醫師的話。」

  「我不是病人,我也是醫師……」

  「好吧,看在你也是醫師的份上,免費為你全套健康檢……」江一天磁性的嗓音帶著戲謔傳入耳膜,「……指檢,和升級版的超大香腸檢。」

  重新堅挺起來的灼熱肉棒,緩緩向柔軟肉壁深入……

  砰!房門猛然打開。

  「不孝子,您天這事我決不會輕易算數,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同……」

  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的江大天,再三鼓起勇氣後,終於大步走進來,和總是壓在自己頭上的大兒子理論。

  可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眼前的一切,就讓他眼珠子幾乎瞪出來掉在地上。

  床!赤身裸體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還是他兒子?

  這,難道是……

  「老爸!」江一天的怒吼差點把屋頂震塌。他猛然從床上跳起來,順手扯過被單往葉廣儒赤裸的身上一蓋,轉過身來,以一幅要吃人的猙獰面孔對著江大天,「你這時候闖進來幹嘛?!」

  「乖小天!」江大天呆滯了片刻,忽然轉愕然為極度狂喜,叫出最叫江一天吐血的小名,撫掌大笑,「好兒子,果然還是你最有辦法。哈哈哈!幹得好!不虧是我江大天的兒子。」

  大步走過來,猛拍江一天的肩膀,邊笑邊誇,「好小子!這才是以牙還牙,你總算沒有把老爸的苦心教導全部還給老爸啊。好啊好啊!這兔崽子插我屁股一支細的,我兒子插他屁股一支粗的,插得好!插得妙!插得兔崽子呱呱叫!」

  美食吃到一般被中途打斷,讓江一天的俊臉憋得紫紅,低吼著,「鬧夠了沒有?別吵著我辦事!」

  「好好,你辦,繼續辦,狠狠的辦!哼!看他還敢不敢插人家的時候中途跑去吃餅乾,你老爸我……」

  「不送了,老爸。」

  還想鼓勵大兒子兩句的江大天,被箭在弦上的大兒子二話不說地丟出房間。

  弄嗒,裡面傳來斬釘截鐵的上鎖聲。

  「喂!」江大天不甘心地貼在門上朝裡面喊,「記住!至少辦他半小時,他可插了你老爸的屁股半小時啊!至少半小時!聽見了沒有?」

  「閉嘴!」

  隨著隔門出來的怒吼,是一聲巨大的「哐當」聲。

  不知江一天拿起房裡的什麼東西,狠狠砸到房門上。

  第六章

  新的一天,濟生醫院還是像往常一樣擠滿了等候的病人,穿著白袍的醫師和護士忙碌地穿梭其中。

  一幕激烈的抓捕劇,又在護士休息間裡上演了。

  「葉廣儒醫師,立即跟我到診療室來。」

  正在甜蜜地吃著林護士親手做的便當的葉廣儒,被忽然鑽入耳膜的低沉男生驚嚇地差點嚥住,「診療室?為什麼要去診療室?!我不去!」

  「還敢給我說不?過來!」

  「放手!哇,救命啊!」

  當著所有嚇呆的護士的面,毫無商量餘地的把葉廣儒擰進診療室,江一天重重甩上診療室的門。

  轉身,對上葉廣儒憤憤不平的俊臉。

  「江一天,你腦子又進水啦?我警告你,診療室可不是專門給你……」

  「你腦子還進糞了呢!我早就警告過你,未經本主任允許,禁止你使用任何醫療儀器,你敢給我當耳旁風!我問你,腸道沖洗器怎麼壞了?」

  「什麼腸道沖洗器?」葉廣儒愣了一下。

  「別給我裝傻!醫院新買的腸道沖洗器,專門用來檢查和手術前清理腸道用的,你也敢亂動?想找死是不是?」

  「你才找死!什麼腸道沖洗器?我連影子都沒見過。要是我見到,早用它沖洗你的豬腦了!」

  「科室的其他醫師異口同聲,都說是你弄壞的。」

  「他們放屁!」

  「你真的沒有弄壞腸道沖洗器?」

  「誰弄壞它,誰的小JJ爛成花椰菜!」葉廣儒斬釘截鐵的賭咒發誓。

  江一天犀利的眼眸掃視著他。

  這表情,不像在撒謊。

  葉廣儒整天把科室弄得雞飛狗走,科室裡的醫師們對他成見很深,也許是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僅靠猜測就把責任推給了葉廣儒。

  雖然很不滿葉廣儒的種種不專業行為,但發現葉廣儒可能受到冤枉,江一天心裡也很不舒服。

  不過,把他抓到診療室,除了腸道清洗器,還有別的原因。

  「腸道清洗器的事先放到一邊,等我調查清楚再說。可是現在,你先給本主任解釋一下護士休息室的事。」

  「解釋你的頭啊!我在護士休息室裡吃便當吃到一半,平白無故就給你這個瘋子抓出來了,差點嚇出腸胃炎,你才應該給我解釋。」

  「吃便當?我看是泡妹妹吧,葉廣儒,你的鼻子都快蹭到人家脖子上去了!」蘊滿怒意的凜冽眼神,直刺向面前俊美不羈的男人。

  葉廣儒被他盯得脖子後面一陣冷颼颼,但——這個冷傲嚴肅,被譽為醫學界奇才的桀驁不馴的男人,居然是在小氣地為護士休息室裡的小事吃味?

  心底深處,又彷彿被用狗尾巴草撩撥著一樣,癢癢的,瀰漫起激怒大魔王的莫名其妙的快感。

  「我泡妹妹關你屁事啊?」葉廣儒不知死活的劣性根,又冒出綠芽了。

  「葉——廣——儒!你再說一遍?」

  「江一天,別以為和我上了一次床,就可以要我負責到底啊?」葉廣儒嘖嘖搖頭,「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的嘛。俗話說,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至於一夜情的對象呢,就和一次性免洗筷差不多,啊啊啊啊……你幹什麼!」

  「幫你治一下壞掉的腦袋。」把說完話就想溜走的葉廣儒一舉按倒在診療床上。

  「你腦袋才壞掉了——哇哇!治腦袋就治腦袋,為什麼又剝我褲子?」

  「誰讓你腦袋長在屁股上?」江一天重重一掌,打在失去布料遮掩的雪白臀丘上。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江一天肺都要氣炸了。

  昨天他還挺憤怒老爸把葉廣儒關進了箱子,今天,他恨不得親手把這混蛋再塞回箱子裡去。

  居然敢把他當成一次性免洗筷?!

  不過生氣歸生氣,醫師的白袍下那雙修長光裸的細腿,還是讓人心臟一跳。

  想到上次葉廣儒被他操得死去活來,被汗水濕透肌膚,小嘴半開半合忘情呻吟的媚態,胯下的小弟弟立即不爭氣地挺立致敬了。

  怒氣和情慾燃燒成熊熊異色火焰。

  江一天大醫師毫不猶豫地開始他的「治療方案」。

  醫療繃帶,再次成了束縛雙腕的道具。

  「先聽一下診,看看病情到底有多嚴重。」

  江一天拿起掛在胸前的聽診器,把扁圓形的聽診頭不容拒絕地塞進菊穴裡。

  「不……不要啊!快點拿出來,哪有聽診器放人家屁股裡的?啊!嗚——」

  「閉嘴不許騷擾本主任診斷。」帶著懲戒的意味,冰冷的聽診頭被人用指頭壓到身體更深的地方,江一天拿出旁人無可比擬的專業姿態,「嗯,病情果然很嚴重,不過幸好,還未到不可救藥的地步。」

  「你才不可救——哇啊!不要再往裡面塞了!救命啊——」

  「哼哼,身為嚴重病患,還敢妨礙醫師診斷?」

  在男人指尖的推動下,聽診器向從未探索過的柔軟內部深入。

  腸肉包裹著冰冷的聽診頭,艱難地被拓展著通道。

  聽診頭扁圓的外形壓迫著甬道,強烈的被道具操弄的異物感,讓葉廣儒呼吸急促紊亂。

  「不……不要再——啊啊——算我錯了,還不行嗎?嗯嗚——好難受……嗚——江……江主任,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啊啊啊——」

  埋在體內的聽診頭忽然被一口氣拉出了大半,金屬狠狠磨過甬道嫩肉的感覺,頃刻讓葉廣儒的眼睛濕潤了。

  「嗯?我現在又成了江主任了?不是一夜情的對象,一次性的免洗筷嗎?」

  「不不……嗚唔……我……我是免洗筷,總可以了吧?啊啊!不要又——嗚啊!」

  葉廣儒尖叫起來。

  惡劣地把聽診器塞回菊穴中,又故技重施猛然抽出來,再強硬地把它整個金屬面擠進緊張的入口。

  葉廣儒被折騰得泫然若泣。

  年輕俊美的醫家世子被反綁著雙腕,趴在本該用於給病人診斷的診療床上,上身穿著寬大的白袍,下面卻一絲不掛。渾圓臀肉夾著深處體外的聽診器膠管,無法控制地戰慄抖動。

  這是極度淫靡的景象。

  啵!

  金屬聽診頭終於被完全拔出來,和肉壁分離時,發出令人難堪的輕微的響聲。

  「嗚——」被迫趴躺在診療床上的葉廣儒因為刺激而身軀劇顫。

  「你才不是,什麼一次性的免洗筷。」江一天性感的聲音傳入耳膜,沙啞中帶著一絲不可思議的溫柔,低沉的,「你是,我江一天的頭號病人,葉廣儒。既要時刻看護,又要經懺悔施以猛藥的重症病人。」

  他開始吮吻被聽診器蹂躪到發紅的後蕾。

  括約肌羞恥般的猛烈抽動,濃烈的感官衝擊讓葉廣儒大腦幾乎麻痺。

  葉廣儒扭動著啜泣,「不……嗚——不要親那裡……」

  「噓,安靜點。」江一天柔聲安撫著,說出來的話,卻令人心悸,「這可以算是治療前的麻藥步驟吧,先讓你淫蕩的屁股享受一下,接下來才好進行深入的治療。」

  「什——什麼治療?已經夠了吧……」

  「檢查之後,當然要進行必要的治療。」

  用力握著可愛的屁股,用津液把入口徹底濕潤後,江一天改而用兩根手指深入擴張。

  「嗯嗯——嗚——」

  「你還挺享受治療過程的嘛。」

  勃起的肉棒早就硬得發疼,江一天沒有耐心再耽擱下去,擴張得差不多後,很快用堅硬的昂揚代替了手指,長驅直入。

  葉廣儒立即哆嗦著發出嗚咽。

  除了腹部漲到無法忍受的充實感外,屬於別的男人的器官正插進自己屁股裡,在野獸一樣的抽動摩擦中,羞恥心和痛楚氤氳出難以形容的甜美。

  「嗚——嗯……嗯嗯——啊嗯——肚子……肚子要被插穿了……嗚嗯——」

  前列腺被肉刃來回碾壓著,從後腰往下,都產生了似乎要碎掉的快感。

  被快感引導著,幾乎稍顯白皙的陽具也緊張地直豎起來,頂端分泌的粘稠體液越來越多,滴向白色的床單時才半空拉出絲狀。

  「只是剛剛開始,就分泌了這麼多的前列腺液,嘖。」

  肉棒嵌入翹挺的屁股,江一天分出手,把玩葉廣儒潮濕的小弟弟。

  雙手都被反綁在身後的葉廣儒,喘息著體會他所給予的淫靡愛撫。即將被操壞的身體,傳遞到大腦的感覺既鮮明又朦朧。

  前面和後面,都受到這男人邪惡地玩弄,卻不可思議地感覺甜蜜。

  「今天分泌的體液比上次更多呢,腸液份量也不少。」熱氣戲弄地吹進耳道,「看起來你很喜歡被聽診器插屁股嘛。」

  「胡……胡說——啊嗯——才不喜歡……嗚唔!呼哈——呼哈——」

  斷斷續續反駁著江一天的話,身體卻老實地做出最本能的反應,迎合男人的撞擊。

  濕答答的交媾動作,發出一下接一下的,濡濕的碰撞聲。

  明明就快到達巔峰,江一天卻忽然停止了對花莖的玩弄。

  驟然失去撫慰的器官,不甘地豎在半空中戰慄渴求。

  「嗯——嗚——不……不要……」葉廣儒發出不滿的呻吟。

  「想射嗎?」

  葉廣儒艱難地回頭,用濕濕的眼睛看著操弄著他身體的男人,「要……要射。」沒有虛偽的掩飾,快感控制著他每一個神經,他老實的承認。

  扭動著勃起的胯下,擺出哀求的姿態希冀受到更激烈的愛撫。

  像一隻餓極了,理所當然要求美味鮮魚的小貓。

  江一天露出寵溺的微笑。

  雙受握住被神聖白袍包裹著的纖細腰桿,要撞壞這身體似的用力貫穿。

  每一下狠狠的刺入,都伴隨著男人身體拍貼肉臀的撞擊聲。

  啪!啪!

  「給我記住,以後,不許你,再亂泡妹妹。」

  啪!啪!

  「不許,隨便弄壞昂貴的儀器。」

  啪!啪!

  「也不許,拿病人開玩笑。」

  啪!啪!

  「今天開始,你給我,好好把醫學院該學會的,全部補回來。否則……」

  啪!啪!啪啪啪!

  「別怪我把全科室的治療儀器都用上。」

  最後的一個猛烈挺身,幅度大到讓葉廣儒哭叫出來,再也無法維持姿勢,完全趴倒在床上。

  乳白色的精液飛散。弄濕了床單。

  他們,同時射了。

  借助診療室內的獨立洗手間把身體弄乾淨,整理好身上的白袍後,兩人一同離開診療室。

  跨出門時,雙腿有些發軟的葉廣儒微微一個趔趄。

  江一天立即在後面把他扶住。

  「怎麼樣?」他沉聲問。

  葉廣儒回頭看他,鼻子裡輕輕嗤了一下,「不怎麼樣。」

  他努力站直陣子,繼續若無其事地往外走,江一天的手卻不肯離開他的後腰。

  「跟我到主任辦公室去。」他用手帶著葉廣儒往走廊另一頭去。

  「喂。我看診時間還……」

  「你這個貓樣,怎麼可以幫病人看診?全部給我推了,休息好再說。」

  「我?我貓樣?你還狗樣呢!」

  雖然發出不滿的抗議,在江一天壓倒性的體型優勢下,葉廣儒還是被帶到了主任辦公室。

  濟生醫院不愧是一流醫院,對高級醫師的待遇也很好,主任級別的不但擁有私人辦公室,在辦公室後面還附加了小小的帶床的臨時休息室。一但遇上特殊情況需要連續加班,這裡至少可以讓主任醫師補眠幾個小時。

  「我不睏。」

  「你累了。」江一天用醫師的口氣下了結論,好像這是在說一個治療方案,瞧見葉廣儒不甘心的眼神,他危險地半瞇起眼,「是不是要我讓你更累一點?」

  目光中暗燃的慾火嚇了葉廣儒一跳。

  只能咬牙切齒都躺倒床上,閉上眼睛。

  「江一天。」他忽然又睜開眼。

  「嗯?」

  「你留在這?」

  江一天點頭。

  葉廣儒皺了皺眉,好像不耐煩江一天的肉麻,不過他很快又把淡淡的眉放鬆了,彷彿藏了一點不希望被人揭穿的快樂。

  「快睡吧。」江一天說。

  葉廣儒知道拗不過他,也不再囉嗦,側翻過來,伸出兩隻手,像小孩子抱洋娃娃一樣,抱住江一天的一隻手,確定江一天不會溜走後,閉上了眼睛。

  醫院中央空調溫度適宜,並不需要蓋任何東西,年輕俊美的男人穿著白袍側躺在小床上,身體起伏著音律般柔和的曲線,形成了一幅動人心魄的美景。

  江一天深邃的眼神凝結在他身上,簡直無法移開。

  兩個小時前,他還被這傢伙氣得暴跳如雷,恨不得把葉廣儒揍一頓。

  可現在,這臉龐俊美得令人驚歎的人,卻在他眼底下靜靜躺著,彷彿身上縈繞著淡淡光芒,宛如沉睡的阿波羅神。

  江一天知道葉廣儒並不是心甘情願躺上床的,但江一天也知道葉廣儒很快會睡著。他們在診療室折騰了很久,耗費了許多體力,葉廣儒在這方面和五六歲的孩子沒什麼區別,明明累了卻叫嚷著不肯睡,但如果真把他弄上床合上眼,不到一會兒就會酣然入夢。

  江一天暗暗覺得不可思議。

  他的生命一向精彩,除了鬥爭同樣激烈的黑道和醫院,還有不少美麗而且主動的女人,可沒什麼能夠讓他像現在這樣,瞬間被什麼溶化了似的,從裡到外都變成最徹底的溫柔。

  葉廣儒這最喜歡若是生非的傢伙,一定有某個地方神奇地觸動了他的軟肋。

  也許是因為在第一次接吻時,那異常青澀卻又坦率乖巧的回應。

  或者……是因為他可憐兮兮地被關在箱子裡,蜷縮得如同一隻受虐小貓的樣子?

  江一天還記得自己幫他從箱子裡抱出來的觸感,柔滑動人的肌膚,簌簌發抖的身軀,明明已是成年的男人,江一天卻仍然覺得自己正在解救的,不過是當年那個八歲的被後母關在箱子裡的孩子。

  這小東西……

  江一天的一隻手被葉廣儒當成了抱枕一樣的抱著,他用另一隻手輕輕幫葉廣儒撥著額上的黑髮。

  葉廣儒真的一沾枕就睡了,睫毛覆蓋著眼睛,落下長長的兩道陰影。

  睡相把他所有的頑劣可惡的缺點都掩蓋了,只展現出他討人喜歡的一面。淺色的雙唇閉合著,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既柔美又沉靜,儒雅俊逸。

  江一天極愛葉廣儒甜甜睡著的樣子,一個永遠不知道什麼是責任,還整天給他搗蛋的三流醫師,怎麼能有這麼誘人的一面?

  江一天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思索著要不要低頭來一記深吻。他飢渴似的想嘗嘗那一定非常美味的水潤潤的唇,可是又生怕驚醒葉廣儒。

  正猶豫著。

  滴滴滴滴!

  腰間的傳呼機忽然響起來,不大的聲音,卻讓江一天臉色微變。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傳呼機按下,肚子裡惡狠狠一輪咒罵,看了一下葉廣儒,發現他還一副好夢正酣的樣子,才放心了點。

  在室內和傳呼機通話會把他吵醒,江一天輕輕把手從葉廣儒懷裡抽出來,順手塞了個軟綿綿的抱枕進去,快步踱出休息室。

  「什麼事?」關上門,江一天對著傳呼機口氣不大和善地問。

  「江主任,C07的病人忽然休克了!」

  「我立即過去。」江一天飛快向門口走去。

  「嗯……」

  葉廣儒慵懶地在床上轉了個身,緩緩睜開眼睛。

  下午睡個小覺的感覺真不錯,雙手抱著東西令他覺得份外安心,只是——為什麼江一天的手抱起來軟綿綿的?

  把視線移向自己雙手緊抱的物體……

  抱枕?!

  葉廣儒愕然後,臉色大變地從床上猛坐起來。

  「江一天?」他低聲叫著,狐疑地環顧四周,嗓子沙啞得令他自己也覺得悚然。

  不見江一天的蹤影。

  他是抱著江一天的手睡去的,雖然那惡魔總欺負他,而且是個十足的假公濟私的下流胚子。可是感覺著他的體溫沉沉睡去,真的很讓人放心。

  葉廣儒已經很多年沒有試過這樣。

  自從那一次後,他突然多了一些決不能有一點被違逆的怪癖,他憎恨所有的箱子,還有狹小的房間,甚至所有會讓他聯想起黑房子的東西都不能容忍。

  他也不允許有人在床邊看著自己睡覺,厭惡在入睡時感受到別人的氣息和撫摸。

  連他最信任的爸爸,都不能陪在他窗前看他入睡,否則葉廣儒會哭鬧整整一晚。

  這樣的習慣持續到現在,葉廣儒甚至還沒有意識到什麼,就被江一天強悍的打破了。

  一定是在診療室被壓搾得腦汁都變成漿糊了,所以才……

  「江一天?」葉廣儒又憤怒又難過,卻忍不住再叫了一下那混蛋得名字。

  一股難以形容的絕望像烏雲一樣無聲無息籠罩了他,葉廣儒告訴自己不應該害怕,卻察覺自己開始顫抖。

  真是的!

  他竭力裝出平日那種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在心底嘲笑自己。

  已經多少歲了?走在大馬路上都可以招蜂引蝶,讓女人們嘩啦嘩啦流口水了,真是的!他可不是當年那個幾歲的小笨蛋,以為找到了一個仙女一樣的新媽媽。新媽媽的手和江一天一樣,有著令人安心的熱度。他抱著她的手甜甜睡著,醒來後手裡卻什麼也不剩,陪伴著自己的只有絕對的黑暗和死寂。

  今天……葉廣儒垂頭瞥了一眼,倒不能說什麼也不剩,至少還有一個抱枕。

  他勉強扯扯嘴角,想發出一點輕鬆的笑聲,可嘴咧開的時候,卻洩出哭泣似的嗚咽。

  葉廣儒自己也嚇了一跳,趕緊咬住下唇。

  他咬得很用力,下唇劇疼起來,傳來血腥味,才懂得鬆開牙齒。

  「混蛋江一天!」葉廣儒抬起頭,對著屋頂吼了一聲。

  但立即他就後悔了,屋頂在視野中只是一塊小小得長方形,讓他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休息室的狹小。

  江一天帶著他進來,把他放到床上時,他居然一點也沒注意到——這裡狹小得教人毛骨悚然。

  黑房子!

  葉廣儒渾身的汗毛倒豎起來,這空間不大的房間雖然有窗戶透進的幾縷陽光,卻比上次江家的黑箱子更可怕。

  箱子打開後,他至少能抱住江一天發抖,江一天還會親吻他,抱他去浴缸洗澡。

  現在,卻只有他一個。

  葉廣儒四肢顫慄,從床上跳起來,像被幾百個惡鬼在後面追著似的逃到休息室的小門那。

  他拽著門把,卻怎麼也擰不開。

  「打開!快點給我打開!」他厲聲叫起來。

  休息室的門連接著主任辦公室,也通常被主任醫師當成臨時存放私人物品的地方,是可從外面鎖上的,江一天接到緊急呼叫時,為了不吵醒葉廣儒而離開休息室,順手反鎖上了門。

  「開門!江一天!你混蛋!」

  濟生醫院永遠只選用品質最上乘的東西,門和門鎖也不例外。葉廣儒把門擂的咚咚作響,對著門狠狠踹了幾腳,除了把自己的腿弄得很疼外,一點用處也沒有。

  葉廣儒喘著粗氣,轉過身,讓無力的身軀挨在門上。

  江一天,江一天和那個女人一樣,哄我睡著,然後離開,把我鎖在屋子裡。

  他們是一樣的。

  脊樑滲著冷汗,貼在門上,冰涼入骨,雖然有光,葉廣儒的感覺卻並不比面對黑暗好多少,黑暗中看不見任何東西,可是有光纖,他看見四周的牆壁正向他緩緩逼來,一點也不留情,好像很快就要把他夾到動彈不得。

  葉廣儒覺得快窒息了,他狠狠捏了自己一把,強迫自己往窗戶那邊走。

  幾步的距離,他走得跌跌撞撞,碰翻了精巧的立式衣架,經過床邊時還摔了一跤,爬起來的時候雙手亂抓,把床單枕頭嘩啦一下全扯到了地上。

  終於,他摸到了窗戶,用力一推。

  「呼——」清風吹來拂在臉上像冷水澆在著火的人身上一樣,讓葉廣儒頓時清醒不少。

  像從地獄見到了通往天堂的出口一樣。

  葉廣儒貪婪地大口吸著外面的空氣,把窗戶推到最大,手腳並用地爬出窗戶。

  到了窗外,攀著窗台上地鐵欄往下一看,駭的差點鬆手摔下去。

  剛才逃得太慌張了,壓根沒想過這是幾樓,居高臨下的視野變得有些搖晃。

  葉廣儒一陣頭暈目眩,趕緊閉上眼睛,高處的風打在臉上,似乎也變得份外冷冽起來,摔下去的話,可就沒救了。

  但是,難道要重新回休息室裡去?

  他猶豫著把眼睛打開一絲縫隙,透過窗子看進屋裡,陰冷的牆壁讓他打個哆嗦,露出懼色。

  不不,寧願摔死也不回去。

  該死的……該死的江一天!

  葉廣儒驚懼萬分中,還忘不了咒罵江一天,難過的感覺塞滿了胃腹,反而激發了一點勇氣。

  他左右看看,咬咬牙,開始不顧後果地行動起來,伸手抓住隔壁窗地欄杆,一點一點地靠著高樓外牆挪動。

  連續攀過了兩個窗,卻發現窗戶從內緊鎖,無法進去。

  在這種情況下移動一步,比平日跑上千米消耗的精力還多,葉廣儒累得雙手雙腳都有發軟的跡象,低頭看看在自己腳下遠處的廣場,只好強迫自己繼續移動。

  終於,當他在高空像壁虎一樣,一小步一小步移到第三個窗外,終於發現這個窗戶並沒有鎖死。

  感謝老天。

  葉廣儒鬆了一口氣,狼狽地從窗戶手腳並用地爬進去。

  腳剛剛落地,忽然聽見一聲驚呼,「我的天啊,是葉醫師?」

  葉廣儒邊喘氣邊抬頭,眼簾裡跳進林護士驚訝萬分的美麗臉龐。

  原來他誤打誤撞,爬向了熟悉的護士休息室。

  林護士正端著配藥盤,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靠近過來,「葉醫師,你……你怎麼……」

  葉廣儒剛從閻王門口繞了一圈回來,餘悸未了,他怔看著這有著酷似母親烏黑長髮的女人向自己緩緩靠近,臉上帶著關切的溫柔表情,忽然情不自禁地伸出雙手,把她緊緊抱在懷裡。

  「葉……葉醫師?」林護士又驚又喜。

  「不要離開我。」葉廣儒喘息著,低聲說。

  「什……什麼?」

  「永遠不要離開我,不要騙我,不要趁我睡著了丟下我。」

  「可是我,一點準備也沒有……」

  「答應我!」葉廣儒的聲音驟然激動。

  林護士有點受驚地愣了愣,卻感覺到一分甜蜜,「嗯,我答應你。」

  葉醫師的懷抱,好溫暖。

  她肯定的回答讓葉廣儒胸膛的起伏放緩了一點,好像安心了。

  林護士在他懷裡仰頭看他,眸子放出喜悅的光芒,「葉醫師,你真的……真的喜歡我?」

  葉廣儒呆了一會。在經歷過剛剛的事後,腦子好像被保鮮膜包裹了一層,顯得迷濛遲鈍。好一會,他才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當然,我只喜歡你,絕對沒有喜歡過江一天那混蛋,對,絕對不可能!他只是本醫師無聊時玩玩的對象而已。」

  「你說什麼?」

  「我葉廣儒對天發誓,江一天不過是個用完就扔的免洗筷,我真正喜歡的是你。」一口氣把心裡的恨發洩出來,葉廣儒才覺得氣氛變得很詭異。

  剛剛那個「你說什麼」的聲音低沉陰冷,帶著令人心悸的慍怒,絕不可能出自林護士之口。

  葉廣儒潛意識地轉頭向門口看去。

  穿著白袍,脖褂聽診器地江一天站在門外。

  英俊霸氣地臉比鍋底還黑,雙眸裝滿了失望憤怒,正冷冷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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