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是來要人的。」

坐在鴛鴦廳裏，商穎不待茶點奉上，兩眼就直勾勾地凝視步青雲身後的可人兒，直言不諱。

「啊……」若塵發出低呼聲。

「欸欸欸，別一開口就嚇壞人好嗎？我還不想沒喝到茶就被轟出門！」看到廳內的人都一臉錯愕，衛無央擺擺手，甚是無奈地打圓場。

早知道這杯茶這麼難入口，就不跟來了！還看著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真是難看死了……

有種打一架不更快？

步青雲不理眾人的錯愕，淺啜一口茶才說話，「我不記得「草上飛」哪時接了「江南第一莊」的尋人委託。」

「我找人都是自己來，不勞煩他人。」商穎以平靜無波的語氣回復步青雲的疑問。

「哦？那麼……」

冷漠地瞪著對手，商穎知道步青雲在找麻煩。「我是來把塵兒討回來的。他在五年前就被我從衣家莊買走，他是我的人。」

話聲一落，全場譁然。

難道這就是前陣子衣護院被商家少莊主劫走的真正原因嗎？「草上飛」得力的左右手是商家人？

這……

「你說討回就討回？即使不說他在幫內的身分，若塵也算是我最寵愛的義弟；商少莊主隨便說句話，就要被帶回商家當手下？」步青雲微笑，但炯炯有神的眼卻直規眼前男子。

是他！獨一無二的翩翩風采……

就是他、也唯有他，才有條件改變若塵的眼神！

步青雲的心泛著苦澀，即使他知道眼前這男人對若塵的改變如此巨大，他仍然不想讓出他的「弟弟」。

「你！」

「步大哥……」看著兩人間緊張的氣氛，若塵囁嚅一聲，稍微緊張地址了扯步青雲的衣袖。

眼前這兩個都是他最尊敬的人，他不願意見到他們有爭執。

不管任何時刻！

「塵兒，無須跟他討饒！我有衣家村的人為證，不怕他不還人！」商穎壓低嗓音，銳利的目光直掃與他對時的男人。沒有人可以威脅他，塵兒是他的，誰都沒有資格跟他搶。

兩人的目光再度緊緊膠著！

「我也是人證。若塵的確是五年前被商穎買下的書僮。」衛無央插嘴，亟欲化解僵滯的氣氛。

「整個蘇州都知道你們是拜把，你當然幫忙商穎……」

「就是說嘛……」

頓時廳內鼓噪聲一片。他們的護院被「江南第一莊」要回去當書僮？真是人看不起人了！

「商少莊主，我想你的重點必定搞錯了，才會如此惱火……」步青雲擺擺手，制止手下說話。「塵弟遇到我時，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年；現在他有了一身功夫、識字、也會談生意，算得上是「草上飛」裏叫得出名字的人物，他還回去當你的書僮？那豈不枉費我這幾年的心血？」

步青雲黝黑的瞳孔流露悲傷的神色，他頓時領悟……

終於到了離別的時刻。

只是未曾料想到來得這麼快啊！

「老大……」

沒想到首領對若塵設想如此周到，「草上飛」的徒眾有點心酸，彷佛如同自己看人的孩子眼睜睜被帶走般難過。

「他在商家當然不會只是一個書僮而已！」

「那你打算……」

商穎截住步青雲的問話，「我對他有什麼打算，與你無關。他是我從衣家村帶出來的，沒有你，憑我個人的能力，他還是可以做到目前你教他的事。請你記住！他是我的人！」

兩人敵對的目光在廳內交鋒。

商穎可以辨識步青雲眼中的堅決和陰鬱，那是陷入苦戀當中的人才會散發出來的抑愁：想來這一切苦難的源頭應該是鹿兒才對。

他愛上塵兒了？

腦中閃過的這個想法讓商穎非常不快！如果不是五年前塵兒擅自離開，他和步青雲絕不會相遇，更遑論有今日的詢問。

思及此，他惱怒的目光望向日夜思念的人兒。即使他能原諒他當日的不告而別，那今日呢？

今日他們爭奪他的窘境是誰造成的？

他那麼愛他，把他視為自己的骨血，他重視他的存在啊……他怎麼可以把另外一個男人跟自己放在同一個天秤上呢？

不管當日的離別究竟是誰對誰錯，今日的自己已經擁有絕對的能力可以捍衛自己的幸福，他不會放棄他！

他不會讓步青雲再有任何機會接近塵兒的！

「好！只要塵弟願意跟你回去，「草上飛」絕對不攔阻。」語畢，步青芸轉頭望向若塵。

「我……」若塵看著步青雲和商穎，左右為難。

「塵兒，你是誰的人？」商穎緊緊摟住若塵的腰，重新質問那日纏綿時恩愛的話語。

霎時，一陣旖旎而詭譎的氣氛在空氣裏蔓延，眾人瞅著狀似曖昧的他們。

而男人低沉的嗓音把若塵帶往甜蜜與沉淪的記憶，碰觸心靈深處的歡愛影像再度糾纏他的靈魂。

他晝夜都逃脫不了的捆綁……

讓他深深耽溺的羞恥與快樂啊！

「步大哥，對不起。」若塵垂下雙眼，拱手向步青雲道歉。

「不要道歉，這是你的選擇。」步青雲苦澀地笑著。

終究，他還是輸了。他——

無力回天！

對步青雲而言，這是種痛……心知肚明的痛。明知道若塵可能會選擇在眾人前離去，但他還是測驗自己對他的影響力——

是的，他有一個妄想：假使他能留住若塵的人呢？

在儷人尚末開口前，他曾有這種企盼……

但他的妄想已隨著「塵埃落定」而煙消雲散。好吧！要痛就痛個徹底，這是他的選擇。

從此，真情就在角落歇息……

「那就回去了！」商穎惱怒步青雲眼巴巴的視線，摟住若塵就想走。

「商穎，你要善待他！」想到若塵溫吞的個性，步青雲不放心，跟在他們的背後大叫。

「這是當然的。」商穎丟下幾個字，人就走遠了。

不想回復這種命令的話，商穎不認為步青雲有資格命令他；但伊人瘦弱的臂膀讓他心疼……緊緊摟著瘦削的身軀，他的力道從指尖傳入若塵體內。

這話不是為了說給其他人聽，這是他對若塵的承諾。

單單對他！

＊＊＊

「商大哥……」當眾被商穎摟著，若塵覺得有點怪異，想推開他的手臂。

「不許說話！」

可以感覺到眾目睽睽的目光，商穎抓住他，快速離開大廳。他知道今天算逾矩了。

但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怒氣！塵兒只專屬於他！

「唔……」若塵感覺有點怪異，但商穎強韌的手勁讓他的心起了一陣騷動；他是那麼霸道而無畏啊！彷佛天地間沒什麼可讓他畏懼，而他只要這麼看著他，他們這輩子的幸福就會在這時刻彙聚。

心頭傳來不停的鼓噪聲，彷佛在說明真相——

他愛他。

他的心只屬於他。

感受到若塵那清澈雙眼的注視，商穎的下半身無由起了一陣騷動。

「你有一雙勾人心魄的眼睛……即使我為你神魂顛倒，我也不允許你背叛我……」一跨出「草上飛」，商穎立即把他揪到馬車裏。

「幹嘛？」若塵心如擊鼓，眾人異樣的眼神令他萬般不自在。「我什麼都依你了，妳還在氣什麼？」

「你知道我生氣最好……」舔噬儷人的耳垂，商穎邪魅地微笑。

「唔……」

若塵慌亂地掙扎，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商穎全身散發出來危險的氣味跟平時不大相同。他壓住他，讓他靠在軟墊上動彈不得。「你到底要幹嘛？商大哥，你不要這樣……」

「你覺得我想對你怎麼樣？」商穎雙腿緊緊把若塵夾住。

「啊啊！」

一陣驚呼，若塵的衣襟也在瞬間被商穎撕開，他的大手肆無忌憚地在他單薄的胸膛上撫摸，慢慢搓揉他胸前兩顆小寶石。但隨著伊人敏感的喘息聲，商穎隨即用力捏了那小小的突起。

「不要這樣……」覺得羞愧而慌亂，更擔心馬車外有人聽到他的喘息，若塵想推開他。

「你逃不了的，塵兒！」商穎惡聲警告，「我的確喜歡你，可是我絕對不會讓自己有綠雲罩頂的嫌疑，我會讓大家都知道我們交情匪淺，你若要有緋聞，也是傳我們倆。」

語畢，商穎立即掀開他的下擺，拉開他的褻褲，在伊人毫無防備下，將手指插入他的體內。

「好痛啊！」一陣尖銳的痛楚頓時縱若塵的背脊竄起，疼得他齜牙咧嘴。

「你忍著點……」

馬車的顛簸讓商穎知道他們正行經市街，他的嘴角揚起一抹惡質的笑意，他要讓大家知道他得到的不只是塵兒的人。

一邊輕聲安慰，但商穎卻將深入的手指增為兩隻。

「為什麼……為什麼……」痛得頭昏眼花，強忍住即將奪眶的淚水，若塵的嗓音微微顫抖。

「因為我要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商穎不想再等待，面無表情地址下自己的長褲，秀山他傲人的堅挺。

「你要在這裏……」

若塵自然也不是呆子，他感覺到一個堅硬的物體抵住自己的下體，還來不及制止，男人灼熱的棍棒隨即長驅而入，插入他狹窄的體內。

「算你聰明！」

「啊呀……」若塵發出悲慘的叫聲，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沒有預感的撕裂痛楚大過於以往的任何經驗，甚至在商穎進入的那一刻，他感覺身體好象被他刮成兩半，無邊的疼痛讓他無法思考。

只能不停發出慘叫聲……

「再叫大聲一點，小寶貝……我會繼續疼你……」故意曲解伊人的意思，商穎控制他的身體，讓他完全失神，自己不斷在皙白的胴體馳聘獸欲，讓他隱忍多時的淚水再度滑落。

「你出來……」若塵失控地慘叫，把自己和商穎的處境完全暴露在眾人面前。隔著薄薄的布簾，市集裏的菜販和婦人們全都噤聲。

有人已經低頭訕笑，但念在面前是掛著「江南第一莊」旗幟的馬車，笑聲也不至於大大。只是沒想到他們正經八百的莊主，竟然跑到大街來玩這種「不入流」的遊戲？

真是太令人震驚了！

商穎繼續逗弄著不知情的心上人，衝撞的速度亦增加，「真的要出來嗎？你夾得這麼緊，應該不是這樣希望吧？」

「唔……」若塵悲憤地咬住下唇，不發一語。

「不說話就是承認囉？」蓄意放大音量，商穎重新擺動腰部，加重了一進一出的力道，讓倔強的儷人再也無法隱忍越來越高昂的呻吟，將他推向被情欲控制的嶺峰。

「你太過分了……」

「我是疼愛你啊！塵兒。」不但從他身後進犯，商穎粗糙的大手也不放過若塵的前頭，兩方面加強侵犯他美麗的獵物。

「啊啊……」完全屈服在他的胯下，若塵呻吟聲不斷。

「呃……就要去了……」就在儷人發出高喊的同時，商穎將自己炙熱的欲望全數灌入他的體內，而若塵的要害也在同時潰堤，白濁的液體隨即噴灑在商穎的手上。

「呼……」若塵無力地倒在他身上。

「你已經完全屬於我了，塵兒。」抽出自己的堅挺，商穎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在懷裏，察看因體力耗盡而呈現暈眩狀態的伊人，滿心疼惜。

他知道若塵是如此纖弱、易碎啊！明知道不能去在意，但還是像飛蛾撲火般，明知光明的盡頭就是灰燼，也要猛力撲去。商穎淒慘地笑著，書上的「義無反顧」就是這麼解釋的嗎？

無法忍受步青雲愛上他！不願他重規步青雲如同自己！所以，他絕對要搶奪，即使會將他們的愛情鬧得人盡皆知，也在所不借。

狂熱的獨佔欲在他的胸臆中燃燒，他已無法抵抗被妒火焚燒的痛苦。

明知道他是同性，明瞭愛情的盡頭是一場空——他們不會有後代，他們的情愛不會被世人祝福，所有的利害關係他都明瞭……

他認了！因為他愛上了衣若塵。

他無法跟眾人解釋他如何會愛上一個男人，所以他選擇以這種方式告白，而親眾將會知曉這一切。

「唔……」慘遭劇烈侵犯的若塵不知道商穎的想法，依舊動也不動地癱軟在他身上，原先射入體內的濁熱也在此刻緩緩流出，順著他的大腿，蜿蜒而下。

「塵兒，你還好吧？」商穎在他耳邊呢喃。

「我……」若塵強行撐起眼皮，但是暈眩感襲擊他的視覺，身體的痛楚讓他的思緒不能完整，他覺得眼前一片模糊。

商穎俊逸的影像如碎片一般散逸在他的面前……

＊＊＊

「商穎！你來跟我說清楚。」

一跨進大廳，商老夫人斥責的嗓音就充斥整個空間，而知道避難的閒雜人等全部跑光，現場僅留幾個貼身丫鬟。

「發生了什麼事？娘這麼生氣。」商穎笑嘻嘻地端起一杯茶奉上。

「你還笑得出來！？」

商老夫人實在快氣昏了，但看到小兒子像個沒事人般，急躁的情緒不禁緩和了些。或許傳言有誤吧！

她的兒子怎麼會幹出那種荒唐事？

瞥了老娘親一眼，商穎微笑，「不笑，難道您要教我哭嗎？」

「胡扯！」老夫人白了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么兒一眼，順順氣。她生養出來這麼優秀的兒子，又會做生意，怎麼可能會喜歡上男人呢？

一定是大家嫉妒她！

嫉妒她生了一個文武雙全的好兒子，才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流言。

商穎只不過是愛玩才拖著不成親，等過了這幾年就好了；只要她再開口催催，他嫌煩應該也會娶了。

哪像外邊說得這麼難聽！商穎喜歡男人？

哼！天大的笑話。

商老夫人臉上這才浮現一絲笑意，接過兒子奉上的茶，輕啜一口，「那你哪時候準備去看看高家的姑娘？」

「嗯？」商穎抬起頭，滿臉疑實。

「穎兒，我說你也老大不小，也該收收玩心了。再不訂個親，搞不好我也快要相信街坊鄰居的話了。你就乖乖娶個姑娘進門吧？」

「什麼話？」

「嗯……」既然認定兒子不可能做出離經叛道的事，商老夫人也不想說，只是拐彎抹角要兒子答應娶親。「高姑娘人品不錯，只是家裏窮了點；我想咱家也不需要多個有錢的親戚，如果你同意，我就……」

不知道娘親為何把脫口而出的質問吞下，商穎滿心不暢快。

成天念著娶親、娶親，煩死了！早知道娘親這麼相信他不會亂來，他那天應該和若塵在家裏搞得雞飛狗跳，這樣就不會被成天要求成親了。

「我不想……」商穎煩躁地擺擺手。

不讓兒子說話，商老夫人繼續說：「你不要再三心二意了。媳婦兒討進門後，你就是大人了，我也不再干涉你做別的事……」

對！只要訂房媳婦進門，多大的謠言自然也煙消雲散。商老夫人很高興自己腦筋動得這麼快。

「娘的意思是只要討個女人進門，以後我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商穎的眼睛閃著晶亮的光芒。

「對！」

「您保證不過問？比方我三妻四妾、或是蓋個大宅子，裏面藏個人……」他考慮母親提議的可行性。

「隨便你！你大哥成親後，我也不管他的事……」

「我再想想……」實在是被母親煩怕了，商穎沉吟著。如果娶親後可以封住母親的嘴，那隨便娶個女人丟在屋裏，他和若塵到天邊逍遙快樂去，這辦法也不是不可行……

看兒子的心思好象活絡了，商老夫人嘴角不禁露出得意的微笑。

看！這才是她的兒子嘛……

哪有什麼不喜歡女人？根本就是怕被一個女人綁死嘛！那有什麼，讓他多娶幾個不就好了？

哼！等兒子成親，她就要看看還有誰敢說她的兒子是「變態」！她不打爛他們的嘴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