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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叛愛神郎(苗疆奇情之七)》第9章
第九章

晚上是古淵思再三的索歡,白日則到墾荒的地方墾地。墾荒的人多是苗疆裡的住戶,是古淵思請來的,按日發餉,這些人樂雅都識得,自然那些人也全識得樂雅。

他忍受著他們異樣的對待。苗疆人最重信義,一個人若是沒了誠信,在苗疆比蟲還不如;他身爲神子,卻盜用古淵思家裡的銀兩,這事早就在苗疆傳了開來,大家自然對他冷眼相待,連墾地也不肯與他在一塊兒,更別說與他講話、幫他一把了。

「你怎麽做得這麽慢啊?快一點。」

管理墾地的人是古淵思從中原帶過來的,人高馬大,說起話來聲音洪亮,他也知道樂雅在古家裡連僕婢都不如,偏偏樂雅事情又做得慢,他心中自然認爲樂雅偷懶,常常對他再三的責駡。

其實樂雅並不是偷懶,而是他的身子不好,全身的肌膚都太過細嫩,他才拿鋤頭沒兩天,手已經開始破皮紅腫,現在墾地近七天,他的手早已傷痕累累。

「神子,我幫你吧,現在太陽很大,你去旁邊休息一下。」

現在唯一還會與他說話的是個十多歲的少年,叫阿信,爹娘早死,獨留下他一個人。

樂雅把他收在家裡當看門的僮僕,名義上雖是僮僕,其實是半收養,好讓他不會餓死在外頭。

現在樂雅一無所有,不但所有的房子錢財都歸古淵思所有,就連他的清譽也蕩然無存,但阿信仍跟以前一樣的敬重他。他只覺得那些有關樂雅的壞話全是謠言,在他的心目中,樂雅依然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神子。

「不用了,你去休息,我慢慢做總做得完。」

「神子,你現在在古家住得好嗎?我聽說古家的人都把你說得很難聽,說什麽你在古家晚上什麽也不做,當僕役卻比少爺還大,若一直這樣下去,你欠他家少爺的銀子還一輩子也還不完。」

聞言,樂雅身子一抖。他晚上不出房門,是因爲古淵思會來找他,再說與古淵思上床之後,他哪有力氣再出房門,他只好不回答這個問題。

阿信見他不回答,只好放棄,只是他還是充滿敬意的看著在他心中永遠聖潔的樂雅,

他覺得樂雅只是有難言之隱不說而已,斷然不像外面傳的那樣難聽。

「這裡好熱啊。」

嬌甜的女性嗓音突然竄入每個在場的人耳裡。

樂雅對這突來的聲音沒有反應,但是在聽到回答這個女人的男人聲音時,立即飛快

的抬起頭來。

「這裡白日較熱,等晚上就凉了,這裡墾荒之後就可種稻物,我特地帶你來看的,你若愛些花花草草,我也可以叫人種植。這裡是苗疆,氣候自然比中原熱了些,你剛從中原過來累不累?」

樂雅心跳劇烈的看著古淵思,一顆心像要跳出來,又像要破碎成千片萬片一樣。

因爲古淵思說話的聲音十分溫柔,看那女人的表情更是柔和。古淵思也曾用這種目光看過他,但那是十年前的事了,他手腳禁不住的顫抖,連眼淚也要奪眶而出;這個女人就是阿思心愛的女人?他想轉過頭去不看他們,但目光卻緊緊的定住,怎樣都移不開,令他痛苦得整個人仿佛快被撕裂開來。

因爲他的注視太過強烈,那女人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然後對他微微一笑,接著抱住了古淵思的臂膀,「淵思,我好熱,我們快點回家吧,我不想再待在外頭了。」

古淵思拿出帕巾幫那女子拭汗,神情非常的溫柔。

樂雅知道古淵思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他一眼就伴著那女子走了,這讓他明白自己是無法跟他心愛的人相比的。

古淵思走沒多久,負責墾地的人就對樂雅道:「今天少奶奶來,家裡事多,你回去幫忙吧,反正你墾地也幫不了什麽忙。」

樂雅一回到家,就有人叫他到少爺的房裡打掃,那房間非常的寬大,整理的僕役有好幾個,還有不少人在搬箱子進來,他則一一的擦拭。

箱子一件件被擡進來,不久就有婢女在整理衣物、飾品。那些東西全都是女人用的,樂雅從婢女們交頭接耳的談話中得知大少奶奶是從中原來的,今天剛到苗疆,這裡的東西全是她的,現在則跟大少爺的東西放在一起,成了一對。

他木然的做著事,心頭已經碎成千萬片,明明知道古淵思應該已成親了,但真要面對這個事實時,他又難受萬分。

過沒多久,那姑娘就進來看東西擺好了沒。

衆人一見到她,就道了聲少奶奶。

只見那名姑娘手細如白魚,十分美麗,她站在屋內,目光微微流轉,就瞥到了樂雅的身影。

現在房內只剩樂雅跟幾名女子帶來的貼身僕婢,那姑娘走到樂雅身前,低聲問道:「你就是苗疆神子樂雅?」

樂雅張口結舌,不曉得對方爲何會知道他的名字。

那姑娘淡然微笑,「我叫趙虹兒,你要記清楚我的名字。」她的聲音忽然變低:「因爲我會讓你在這裡過得生不如死。」

樂雅還來不及反應,趙虹兒就一腳踏在樂雅正在擦拭箱子的手上使力的踩。她顯然是練過功的人,那一腳踩下去,便令樂雅覺得痛入心肺,手指幾乎斷掉。

趙虹兒臉上依然掛著笑容,「樂雅,我對你實話實說,我討厭你,不喜歡你,下次你看到我最好走遠一點,要不然我一定會折磨你。淵思對你還太好,只是讓你出外去墾地,要是我的話,可不會這麽便宜你。你給我記著,他現在晚上會去找你不代表他喜歡你,淵思跟我相親相愛,我現在肚子裡已有了他的孩子,他怕傷了這個孩子才會去找你,如果你想乘機再次勾引他,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她將腳擡起,放過了樂雅。

見樂雅痛得險色發白,她優雅的微笑,「你可以去向淵思告狀,我會說那是你自己弄傷的,不關我的事,那你就會知道他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你。」

在一旁的婢女低下頭,連氣也沒敢喘一個,顯然知道主子的事不能干涉。

趙虹兒走出去時,那些貼身婢女也跟著走出去。

樂雅握住自己被踩的右手,那因爲做事而紅腫的手,現在更是流出了血。

最讓他感覺到難受的並不是肉體上的疼痛,而是趙虹兒說的每一句話,她說的並沒有錯,古淵思必定會選擇她,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因此而心碎,因爲早在十年前就已注定了現在的局面,但他卻仍忍不住痛苦的落下淚來。

當初覺得可以承受的萬般痛苦,在十年過後他卻更加無法承受,痛得全身像被撕裂成碎片一般,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恨過自己所擁有的神力。

深深的呼吸,空氣由鼻腔進入緊縮的肺部,樂雅才覺得自己不再那麽的虛弱不堪,但他的臉色慘白,手上的傷口全化膿,每次墾地時稍稍觸動傷口,便痛得他都得咬緊牙關才忍耐得了。

白日墾完地後,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古家的樂雅仍沒有辦法休息,因爲趙虹兒已經在家裡等著他,丟了各一筐的綠豆、紅豆、黃豆及黑豆在地上,要他一顆顆的分別撿起來。

這聽起來並不是特別殘酷的酷刑,既沒有傷害樂雅,也沒有用言語諷刺他,但是豆子細小,混在一起要分開撿起相當耗時,他已經疲累得連眼都快睜不開,怎麽有力氣再撿這些豆子,而且若沒撿完這些豆子,他是沒飯可吃的。通常等他撿完時,已經是大半夜了,他也已經又累又餓到沒力氣吃飯,只能倒頭就睡。

每日周而復始,他的生命力正以這樣的方式消耗著,在墾地時,他時常連站也站不住的差點暈倒在地,若不是有阿信適時扶他一把,只怕他真會暈倒。

他在古家的生活跟墾地的辛勞,不久後就在苗疆傳開,苗疆人雖對他盜賣古家珍寶的事覺得不齒,認爲他沒有資格配稱得上神子的稱號,但是看他每日死白著臉硬撑,也忍不住爲他擔心;就算樂雅千錯萬錯,也沒必要這麽折磨他吧。

他那瘦弱的身子骨,只怕再這樣耗損下去,沒兩、三年就死了。

這些事終於傳到一直在官府裡忙碌的古淵思耳裡,他那日摔了公文就回家,正見到趙虹兒丟豆子的那一幕,他抓住趙虹兒的手,咬牙怒道:「我沒叫你這麽做!」

趙虹兒無懼他的怒氣,「我也沒對他怎樣,只不過是叫他撿豆子而已。」

古淵思狠狠的怒視她,趙虹兒的氣焰頓减。

她小聲的道:「我只不過是小小的教訓他一頓而已,又沒讓他受什麽皮肉之痛。」

「夠了,他連站也站不穩了。」

趙虹兒聲音變大了些:「他說不定是裝給別人看的,根本就沒站不穩。」

古淵思比著幾乎是坐在地上的樂雅,「他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你看到了沒?我沒叫你在家裡這麽虐待他。」

「他當初這麽害你,你現在還管他是不是瘦成一把骨頭。古淵思,你瘋了嗎?一見到他你就......」

古淵思握緊她的手臂,趙虹兒肩膀往後縮,痛得皺擰了眉。

古淵思全身充滿森冷的氣息。「我自有分寸,再讓我聽到你說這樣的話,我就把你趕回中原去,不准你住這裡。」

這個威脅顯然很有效,趙虹兒猛地撇過頭,不悅的怒視樂雅,看來是把氣全都出在他的身上。

古淵思走到樂雅身邊拉起他,吩咐旁邊的婢女:「去給我準備一些柔軟、好消化的食物,一刻鍾之內,我要那些菜全都在樂雅的房間裡。」

樂雅攀住他的手臂,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男性陽剛味,心頭一陣悸動。在這個時候,他深刻的體會到古淵思不管如何的恨他,心裡總是對他存有一些情感,所以才會在乎他是不是瘦弱不堪。

他偷偷望著古淵思的側面,不見他顯露出任何的感情,但是光憑他剛才說的話,他就已經心滿意足。

扶樂雅回房間後,古淵思並沒有對他說什麽,樂雅則是緊張得不知道說什麽好。能夠再次這麽接近的坐在古淵思身邊是他始料未及的,讓他感到既痛苦又喜悅。不到一刻鍾,桌上排滿了食物,古淵思將碗筷遞給他,語氣一樣沒呈現出任何感情:「吃吧。」

樂雅吃著飯菜,一想起這是古淵思要人特別做的,忍不住柔腸百轉,幾乎要掉下淚來。才吃了幾口粥,淚水已經落進碗裡面,跟粥混在一起。

古淵思一直沒有說話,一等樂雅吃完,就要人打水來,讓他洗過臉後,便要他上床睡覺。

他上了床,蓋了被子,手卻忍不住顫動著。古淵思才移開床邊一步,他就再也受不住的拉住古淵思的袖子,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連一句要他留下來陪他的話都無法說出口,只能默默無語的任眼淚成串往下掉。

他瘦弱不堪,臉色死白,默然的一直掉淚,好象將整個情感都寄托在淚水裡,想藉此傳達給古淵思知曉。

古淵思的臉上閃過許多複雜的神情,他雖沒有任何動作,聲音裡卻泄露出長久因怨恨交織的疲憊:「睡吧。」他死抓住古淵思的袖子,慢慢的合上眼睛,卻因爲太過疲累,很快就入眠了。

古淵思擦拭掉他臉頰上的淚水,苦痛的感情使得他的聲音顯得極度沙啞:「爲什麽你要這麽背叛我?爲什麽要這樣對我?你讓我恨得全身都快碎裂,樂雅,我在這世間上最恨的人就是你,而恨就是愛的反面你懂嗎?」

他輕輕的吻住樂雅的唇,那動作非常的輕,令人幾乎無法察覺。「這是不是代表我有多恨你,就有多愛你?當我恨得想把你碎尸萬段的時候,就是承認其實我對你是愛得那麽的刻骨銘心。」

這是樂雅這陣子來第一次這麽好好的睡上一覺,當他早上醒來,古淵思已不在身邊。

當他去墾地開墾時,工頭似乎也得到了古淵思的命令,叫他去做最輕鬆的工作。

他下工後回到古家,趙虹兒好象也得到了嚴令,不准再虐待他。趙虹兒看到他,只是不屑的撇過頭去,連諷刺的話都沒說上一句。當他回到自己住的小房間時,飯菜也已經備好上桌了。

他感動至極的吃著熱騰騰的飯菜,雖然送飯菜的婢女、僕役似乎被禁止跟他說話,但是那溫度恰好的湯,讓樂雅清楚的知道這是古淵思叫人特地在他回家時爲他準備的;這湯正是他從小極愛喝的湯,可見古淵思的用心,光是這一份用心,就讓他的心又快速的躍動起來,讓他忍不住猜測古淵思是不是不再那麽恨他了。

古淵思本來白日不太到墾荒的地區視察的,因爲他剛回來苗疆,實在是有太多的事要辦;這個官就算是用錢買來的,古淵思仍是有要做出一番成就的决心,開墾荒地就是其中之一,再來就是造橋鋪路,使苗疆的路况不再那麽惡劣。

但是他這幾日倒是常到荒地來看,管理的工頭一見到他,就是上前說明現在做到了哪里,古淵思都只是微微點頭聽著。雖然他偶有應話,但若是細心一點,定能發覺其實他的心思並不在這塊墾荒的土地上,他通常都是深鎖著眉頭的坐在一邊,看著墾荒的人群中的某一點。

樂雅能感覺到古淵思的目光常常燒灼著他的背部,但是每當他回頭去看時,古淵思並沒有看他,讓他以爲只是自己的錯覺。

樂雅也發覺到雖然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像當初那樣疲累,不過體力的確慢慢的在消耗之中;他現在的體力大概是以前的一半,有時就連簡單的扒土也讓他做得滿身汗水。

休息的時候,他已經不像當初還能勉強撑開眼睛聽聽別人在說麽,聽常只要一有時間休息,他就是站著閉上眼也能夠疲勞的睡著。

阿信一看他精神不濟,就急忙拉著他往旁邊坐,而且遠離嘈雜的人群,讓他們說話的聲音不會吵到他的睡眠。

樂雅知道自己該要說謝謝,但是他真的一坐下來眼睛就累得閉上,連謝謝也來不及說的昏睡過去。

阿信輕輕的拿著外衣幫他蓋上,樂雅呼吸均勻的胸部起伏著,黑髮俏皮的露出了外衣。他輕巧的將頭發放進外衣,像是怕他連頭髮都會著凉似的,不過那髮絲真的是十分柔軟烏黑,映著樂雅雪白的美麗肌膚,黑白分明,說有多美就有多美。

樂雅側著頭就靠在一塊破舊的木板上睡著,烏黑的發絲有一半披散在他的面頰旁邊,更有幾絲像調皮的孩子似的,輕拂上樂雅俏麗的紅唇。阿信伸出不穩的手去撥開那調皮的幾絲黑髮,然後輕撫著那當初他所撫摸過質地最細嫩的紅唇。

旁人說話的嘈雜聲在這裡幾乎聽不見,這裡只聽得到幾聲鳥叫蟲鳴,除了樂雅跟他之外,沒有任何人在這裡。阿信呼吸急速的慢慢將身子傾斜,還未真正碰到樂雅的嘴唇,就強烈的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

那香味迷惑了他的理智,明知道不該這麽做,但是現在四下無人,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他做了什麽,一股抑制不住的邪惡忽然湧上心頭。他吻住樂雅的嘴唇,這是他第一次吻人,還不太會控制力道。

樂雅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阿信抓住他的臂膀,流露出強烈的情欲,忽然把身子緊貼著樂雅。

樂雅終於瞭解發生了什麽事,嚇得手腳發顫,可他就算要強力抵抗,光論力氣就不是身強體壯的阿信的對手。阿信將他壓在草地上,樂雅嚇得發出慘叫聲,下一刻卻被阿信更用力地堵住嘴唇。

「嗚......啊......不......不要!」樂雅發出一連串的哀鳴聲,卻更加引人遐思。

阿信伸手去碰他衣領間的柔滑肌膚,那是他一直期盼撫摸的地方。

樂雅嚇得渾身顫抖,連聲音都變調了:「阿信,求求你不......」

「要」字還沒說出來,阿信已連人帶腳的整個被摔出去三尺之外,古淵思像要殺人一樣的看著阿信,怒火中燒得道:「給我滾,立刻就滾!」

阿信顯然也很驚訝于自己剛才的作爲,目瞪口呆得拔腿就跑。

樂雅還嚇得全身發抖,古淵思已經憤怒的提起他的身子,大聲咆哮:「你這賤貨,連那麽小的孩子也逃不了你的魔掌,你沒有男人受不了是嗎?竟大白天在荒郊野地就幹起這種事來!」

樂雅張口結舌,像是聽不懂這些話一樣的瞪著古淵思。

古淵思甩了他一個重重的耳光。

樂雅被打得嘴唇腫起,連話也說不出來。

古淵思怒吼:「我十七歲時你就勾引我,而他也不過十七、八歲,你說,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十多歲的男孩?連那樣的孩子你也不放過,你怎麽這麽下賤!」

樂雅不斷的搖頭,古淵思的臉色恐怖得讓他覺得他仿佛要殺了他一樣,他從沒感到古淵思是這麽可怕,害怕之餘,他拔腿就跑。

古淵思拉住他往後一扯,將他丟到草地上,拉開他的衣服,幾乎要將之撕破。

他終於明白古淵思要做什麽,尖叫了起來:「不要,阿思......不......啊--」

他最後的尖叫變成了慘叫,因爲古淵思已經毫不留情的進入他的身體,沒有一絲的親吻及撫愛。

樂雅的身子在極痛之中弓起,血液好象流不到心臟裡,他痛得幾乎窒息。

在古淵思蠻力的衝撞之下,樂雅的體內滲出大量的鮮血,他已經連慘叫聲也發不出來,完全沒法自製的眼淚淌下臉頰,沾濕了額邊的頭髮,他急促的呼吸著,感覺到身體仿佛不再是自己的。

古淵思怒氣衝天的看著他,又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落下,古淵思心裡僅存的一點溫柔情意,全化成無情的淩虐,但他的怒氣不但沒有因爲這樣狂暴的舉動而消散,反而沖上了頂點。

「你這下賤到極點的賤貨,我明知你是什麽樣的貨色,爲何還對你心軟?我這個混帳,竟會有那種錯覺覺得你還是當初的樂雅,竟還會覺得你神聖!你這人盡可夫、水性楊花的下賤貨色,又把我騙得團團轉,竟帶著那男孩到隱蔽處就幹起見不得人的事來,你這賤貨......」他每駡出一句,就落下一掌。

樂雅別說是反擊,就連抵抗也做不到,只能殘破不堪的躺在地上連動也不能動,身上除了古淵思的味道外,還有濃濃的血腥味及鹹濕的淚水。

發生這件事後,他才知道古淵思將他看得多麽下賤,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對被阿信差點侵犯而驚魂未定的他講出來,就直接認定是他勾引阿信的。感到極度委屈的樂雅,淚水就像斷線的珍珠般,從沒停過的一直流著,每流出一滴都讓他痛徹心肺,

那痛不只是肉體上的,更是心靈上的。

也許在他的心裡仍殘留著過去美好時光的的記憶,就算古淵思爲他再怎麽不好,他還是私心期盼著古淵思給予他一點點溫情,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在古淵思眼中竟比個妓女還不如,而還抱持那些私心期望的他真是太傻了。

古淵思像對待廢物一樣的扯著他。

樂雅因爲傷得太厲害,已經無法走路。

古淵思將他帶回古家,在他傷口灑上藥粉,冷酷的道:「你要男人,以後我每晚都來找你,看你要我怎麽玩你,我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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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淵思真的又像剛開始一樣每晚都來,不過他比以前更加粗暴,就算弄傷了樂雅也毫不在乎。

樂雅就像木頭人一樣的任他玩弄,只是每次他都流著淚水、不出聲的哭泣著。

趙虹兒又像以前一樣的刁難他,古淵思見狀只是冷笑,毫不阻止。墾荒的工頭又把他調回去做粗重的工作,對他比以前還要嚴厲,動不動就是斥駡一番,樂雅只是強忍著淚水,到最後,他的淚水就像流幹了一樣,連一滴也流不出來。

他的身體像要被抽幹一般的急速消瘦,淋了雨就發寒,受點風就咳得像要斷氣,曬了點太陽又快要暈倒,像個活著的死人一樣白日墾地,晚上讓古淵思不斷地拿他當泄欲的對象。

阿信一開始只敢遠遠的躲著他,後來看他病了發燒也沒人照顧,忍不住跪到一直咳著的樂雅身前,哭著道歉:「對不起,神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原諒我,我那日是失了神,神子,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說到後來,這個身高、體重都比樂雅高了許多的粗壯少年竟哽咽的哭了起來,還哭得十分傷新心。這幾日來,內心的慚愧感更壓得他睡不著、吃不下,一心只乞求樂雅可以原諒他當初的作爲。

樂雅已經沒有什麽說話的力氣,於是他將手伸出去,輕輕拍著阿信幾近垂到地上的頭,那聖潔的光芒也同時籠罩阿信。

阿信抓住他骨瘦如柴的手又是一陣哭泣,樂雅露出一個虛弱悲哀的微笑,縱然知道是這個孩子陰錯陽差的把他推入了地獄,但是他如何能責備這麽個不懂事的孩子。

「咳、咳......」樂雅又咳了起來,顯示他的身體狀况真的非常的差。

古淵思不只是晚上才會找他,他現在也會到荒地來找他,時常要他多做一人份的工作,有時還會冷聲的責駡他。他□著身子聽著那些謾駡,但是他的目光卻落在古淵思的臉上,想將眼前的影像刻印在腦海中。

晚秋時分,竟難得的出了個大太陽,天氣出乎意料的十分炎熱,普通人已熱得全身都是汗水,樂雅卻還是一直咳著,等到他咳得沒有聲音時,忽然身子一軟,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阿信是離他最近的,立刻就沖到他的身邊扶起他,卻發覺他四肢冰冷,臉色刷白,阿信伸出顫抖的雙手探他的鼻息,才發覺樂雅竟然沒有氣了。

他臉色駭得又白又青,因爲震驚太大,反而連哭也哭不出來,「神子死了!」

那些不理會樂雅的苗疆居民,其實也看不太得過去古淵思這麽虐待樂雅,再怎麽說,名義上,樂雅仍是苗疆神子,縱然真的欠古家那麽多銀子,做一輩子總還得了吧,

何必如此的淩虐他。所以當他們圍了過來,見阿信全身發抖時,他們抱過樂雅,也伸手去探了探樂雅的鼻息,不敢置信的道:「真的沒氣了!」

這事立刻傳開,有人立刻大叫:「神子斷氣了,快去通報古少爺神子斷氣了。」

古淵思不到一刻鍾就趕到了墾荒的地方,他全身濕透,汗水濕透了發絲,可見得他是從官衙急忙跑過來的。他臉色鐵青的推過衆人,抱過了樂雅,伸出的手激烈的顫抖著,完全控制不住,當他將手伸到樂雅的鼻前時,他的臉色已經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臉色,反而比在他懷裡死去的樂雅還要難看。

「去叫大夫來,快點!」他忽然朝他一來就在他身邊的工頭怒吼:「快一點。」

「但是他已經死......」

工頭還沒說完,古淵思便拿起旁邊的鋤頭往他身上丟去,暴怒道:「他沒死,他不可能死的,去把所有的大夫全都叫過來,他要是真的死了,我就找你算帳!」

工頭在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去叫古淵思從中原帶來的好幾個大夫,這幾個大夫一見著古淵思的恐怖臉色,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第一個大夫才剛說一個死字,古淵思便發怒的咆哮:「給我滾!你會不會看病?樂雅不可能死的,他是不可能死的......他......」他的聲音已經不成調,就像野獸

垂死悲鳴一樣的怒號著。

剩下幾個不敢說死字,卻都垂著頭不說話。

古淵思顫抖的舉起雙手,掩住了臉,豆大的淚水流滿了雙手,落到樂雅的臉上,發出痛徹心扉的哭號聲。

也許沒有人會想到古淵思竟對樂雅的死會感到這麽傷痛吧,以古淵思之前虐待樂雅的情况看來,他們完全無法相信古淵思竟會抱著樂雅的尸身,失去理智的嚎啕大哭。

古淵思用沾滿淚水的手去撥弄樂雅雅致的臉頰,痛徹心扉的哭號著:「不准,我不准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死去,樂雅,我要你活過來再看著我。」

他用力的摟緊樂雅的身體,「我好恨你,恨到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樂雅,我不是故意要虐待你的,只不過我若一對你好,我就會沈淪下去,那我這十年來的

痛苦跟心碎算什麽?那你對我所做的那些背叛、殘酷的事又算什麽?我怎能這樣就算了!」

古淵思頻頻撫摸著樂雅冷冰的臉頰,每一次叫喊都是一次的心碎。「別離開我,樂雅,我會對你再溫柔一點的,別離開我......」

工頭看他痛心的哭叫,也忍不住害怕,急忙道:「古少爺,大夫都說他已經死了,人死不能複生,再好的大夫也不會讓他活起來的,你節哀吧。」

工頭話一講完,古淵思忽然擡頭,眼睛裡全是紅絲,而且還突起。工頭馬上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刻嚇得後退幾步。

想不到古淵思竟抱著樂雅跟著站了起來,顫聲道:「你說得對,你說得很對......」

「古少爺?」看到他怪異的舉動,高壯的工頭也忍不住嚇得全身一顫。

「素飛言,就算死人也能醫活的苗疆藥師素飛言......」古淵思只說出這兩句話,便抱起樂雅狂奔在崎嶇不平的路上,有好幾次顛簸的路面幾乎使他跌倒,但他還是

一個勁兒的往前狂衝。他奔進了官衙裡面,裡面的人還來不及反應,他就奪過地牢的鑰匙趕去地牢。

黑暗的地牢裡只有一道白色的人影,他全身未傷,因爲他蠱毒護身,沒人傷得了他,他的神態也很安祥,卻隱約有冰冷的寒意傳出。

古淵思抱著樂雅沖到鐵牢前,雙腳因剛才過度的奔跑而虛軟,激動的言語回蕩在黑暗之間:「飛言,我求求你救救樂雅,你要殺了我都可以,只求你救救樂雅。」

不必古淵思拿出鑰匙打開牢房,素飛言只消輕輕一推,牢房的門便像完全沒上鎖一樣的整個打開;這代表著他不是不能離開這間牢房,只是他顧慮著樂雅,不肯離開。

他蹲下身,看著古淵思懷裡的樂雅,突然臉色大變,這代表著樂雅的死因很是怪異,他朝樂雅的心臟重重的敲擊了一下又一下,等敲了二十多下之後,樂雅的雙唇微微

顫抖,眉頭因痛苦而皺緊,但是這代表至少他活過來了。看到樂雅活過來,古淵思不禁全身顫抖。素飛言極少顯露出情緒,現在卻激動的道:「馬上帶到我住的小屋,快,再遲一點就來不及了。」

素飛言在前頭帶路,古淵思抱著樂雅急速的往前奔跑,一到素飛言的小屋,素飛言馬上將樂雅放在床上,將藥粉和水灌入樂雅的嘴裡,樂雅沒有力氣抗拒,喝了將近一大半。

喝完之後沒多久,樂雅的呼吸聲從剛才的斷斷續續,變成了微弱的顫喘,眼皮也不安的跳動著,但仍未醒過來。

素飛言一看到他手上數不清的細小傷口,臉色早已變了。

古淵思握住了好不容易活過來的樂雅的手,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素飛言沒有同情他全身泥沙的慘狀,他非常震怒的賞了他好幾個巴掌;他打人的力氣雖然不大,卻帶著怪異的痛,比他高壯的古淵思竟被他打得身子一歪。

「你竟這樣對待神子!你不是不知道他的身體有多虛弱,你將要爲此付出慘痛的代價!」他的聲音回復了之前的冰冷,指著外面,「出去,跪在屋子外面,你動一下、

發出一句聲音,這一輩子你都會後悔萬分。」

古淵思無法辯駁,他遵照素飛言的話跪在小屋外面。素飛言的屋子非常的小,裡面的微小聲音他是聽得一清二楚,就連他再次灌藥水進入樂雅口中的聲音都是那麽清

楚的傳至古淵思的耳中。

樂雅在被灌了第三次藥水後,終於醒了過來,一見到素飛言安然無事地在他身前,高興得眼淚都快流出來。「飛言,你沒事。」

「是,我沒有事,神子,多謝你的關心,我說過古淵思傷不了我的。」

「你不會恨阿思吧?」樂雅還是忍不住替古淵思擔心。

素飛言淡淡的搖了搖頭,「不,我不恨他,相反的,神子,我要問你一個極重要的問題。」素飛言的語氣雖然平靜,但卻讓人無法忽視,「神子,你的身體是怎麽一回事?」

房內忽然沒有傳出任何聲音,樂雅噤口不語。

素飛言輕柔的道:「神子,如同你我知道的,被你神力所救活的人,全都只有一半的靈魂,所以他必須去這世上找另一半的靈魂救他自己;一生中這個人會發作三次,若在第三次還沒讓他命定的人愛他,他就會死去。神子,我記得你從未死過,你爲何會跟我們擁有同樣的體質?」

見樂雅渾身顫抖得非常厲害,素飛言淡然的道:「這跟十年前的事有關是嗎?跟古淵思有關對吧?」

古淵思在外頭聽得呼吸一滯,樂雅卻哭了起來。

素飛言見他落淚,終於低聲說道:「我從來沒有問過你爲什麽,在你快死之前,我想我應該可以問爲什麽了吧?神子。」

樂雅緊抓住素飛言的手,顫抖得非常厲害,「我求求你,不能告訴阿思,不能告訴任何人。」

「我答應你,就算古淵思知道,也絕不會是我親口告訴他的。」

古淵思正在門外聽著,樂雅的聲音清楚的傳出去,所以這件事是樂雅說給古淵思聽的,素飛言並沒有違背他對樂雅的承諾。

樂雅知道素飛言一向一諾千金,他輕顫的道:「沒錯,我應該是個靈魂完整的人,但是我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把靈魂的一半分給了另外一個人。」說出藏在心內許

久的秘密後,樂雅不再顫抖得那麽厲害,開始娓娓的訴說下去。

「那是阿思九歲時的事,我們到湖邊去搬石頭,說要用來布置家裡的池子。他那時又小又愛玩,且他水性甚好,所以他潜進水裡時我也沒多在意,可是......」樂雅

的身子又開始急遽的顫抖起來,「他被水草絆住了腳,在水裡溺死了,等我發現救起他時,他已經沒有生命迹象。」

「他若是不該死,只是遭遇意外,那憑你的神力應該可以救起他才是。」

樂雅回道:「阿思的壽命只有九歲。我那時怎麽樣使用神力都沒有辦法讓他活過來,我才知道他的壽命只有九歲,我怕我養父無法承受這個惡耗,於是我把靈魂的一半

分給他,但我又害怕這會在他心裡頭造成陰影跟不安,所以我封住他這一段記憶,永遠也不讓他想起來。」

門外的古淵思已經聽得全身冒出冷汗。

「時間漸漸的過去,阿思的爹親死了,他也漸漸的長大,看我的目光......我知道他看我的目光不一樣,他在我心裡也是特別的。只有他,我從來都沒有替他算過他

命定的另一半是誰,因爲他是我的一半靈魂,再怎麽說,我們會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他爹爹死後沒多久,他就向我坦露愛意,而我心裡早就只有他一個人,自然也......也......」

他聲音顫抖得沒法子說下去,似乎在調整自己的呼吸,但是接下來要說的話更是讓樂雅痛苦到極點,縱然再怎麽調整呼吸也無法壓抑內心的痛苦,「我會替每個我救活的孩子算他命定的另一半,我只不過是例行公事的替阿思算那麽一次......」

樂雅的聲音啞得幾乎難以聽聞。

「不是我,阿思命定的另一半不是我,我不相信的算了一次又一次,每次出來的景象都一樣;不是我,竟然不是我,而且那景象一定只有中原才有。」

古淵思聽著樂雅粗重的喘息聲,明顯的感受到他所承受的痛苦。

「所以你不讓古淵思留在身邊,要把他趕到中原去?」素飛言淡淡的問道。

「沒錯,我一直反反復覆的想著,他那時對我的情愛正濃,我若忽然對他冷淡,以他激烈的個性而言定然不能接受,一定是死也要我說出爲什麽,若是我說出來,他

恐怕是就算死也要跟我在一起,而我怎麽能讓他陪我一起死!」

說到這裡,有種激烈的痛苦電流竄過樂雅的身子。「我是這麽愛他,怎能讓他跟我一起死?我必須趕走他,但是普通的方法一定行不通,阿思是那麽固執的人,我趕

走他幾次,他一定會回來幾次,我只好強硬的弄走他。於是在十一年前,我開始盜賣古家的值錢物品,等東西都賣得差不多,銀兩也足夠他在外面花用了,我才進行

計畫。我知道尸體很難弄來,除了大夫之外,很難有誰能弄得到,所以我只好求你。五月二十日那一夜過後,阿思終於被強硬的趕了出去,而他那時看我的怨恨眼神......」

樂雅掩住了臉,痛苦地道:「我連作夢都會夢到,但是除了這個辦法之外,我想不到其它的辦法讓他不問爲什麽的離開我身邊。」

古淵思聽到這裡,震驚得全身僵硬;樂雅對他的感情有多深,在這一段話裡已經明明白白的顯露出來。

素飛言輕聲道:「所以你要我帶著那些盜賣東西得來的銀兩,再加上古淵思爹親留給他的錢到中原去,假托一個人說是他爹親的至交,再把所有的銀兩全都轉交給他

?」

樂雅點了點頭,「沒錯,他那麽恨我,而恨會讓一個人瘋狂,他一定會在力圖發展後回到苗疆報復我,十年後,他果然回來了。」

「那你呢?神子,你這是第二次發作了吧,第三次你就要死了,你沒替自己算過嗎?」

樂雅淡然的一笑,顯然在他的心目中,古淵思比他還重要萬分。「飛言,其實你也隱隱約約有感覺是嗎?在十年前我做了那件傷天害理的事之後,我的神力就不見了。更何况就算我有神力,也算不出自己的未來。」

「你只能等死嗎?神子。」

樂雅斂下眼瞼,眼裡帶著哀愁,「至少在我死前,我知道阿思過得很好,他有了錢財,有了......有了......」一顆淚珠終於落了下來,「有了心愛的人,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聞言,素飛言沒有再問話。

樂雅的淚不斷的滾下,「我知道他的靈魂之中有我的靈魂,所以他對我總有些割捨不下的感情,但那不是對命定之人的真愛,他那時年紀尚小,不能分辨,我......我不能......害了他。」他說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

素飛言溫柔的道:「你休息吧,神子,別再想了,你的身體需要的是休息。」

他握住素飛言的手,「我第三次發作就要死了,而第二次與第三次的發作間隔時間很短,能不能......」一顆眼淚又掉了下來,「讓我看看阿思,他說不定不會來見我,但是我只要看他一眼就好了。」

素飛言替他蓋上棉被,「我會讓他來看你的,你休息吧,神子。」

素飛言說出的話從來沒有做不到的,樂雅因爲身體的疲弱跟對素飛言的信任,在抽泣了幾下,便昏昏入睡。

→→→→→→→→→→→→→→→

素飛言一走出屋外,就見古淵思全身不斷的發抖著。

「我不知道,我從來都不知道,爲什麽他不告訴我,完全沒透露出來?」

素飛言厲聲道:「因爲你是神子最心愛的人,他除了愛你,要救你性命之外,就再也顧不得自己了,更何况現在你已有了命定之人......」

古淵思狂吼了起來:「沒有,這十年來我沒有一天忘過樂雅,沒有一天我能夠把我的心給別人的,從來都沒有過;我恨我自己還對他念念不忘,我日思夜想的都是他,怎麽可能會跟別人在一起!」

「那個趙虹兒呢?」

「他是我在中原結識的義兄的娘子,我義兄有事待辦,再過一個月才會到苗疆來找我。」

越聽越覺怪異,素飛言忍不住想問個清楚明白:「你從來沒有發作過嗎?從來不覺得心臟很痛嗎?」

古淵思捧住頭大力搖晃,「沒有!我是病過沒錯,但那是因爲剛被趕出苗疆的我失魂落魄,再加上傷心過度,才會病得差點連命也沒有,除此之外,我的身體一直都很好,別說是心痛,就連稍微的風寒都不曾有過。」

「怎麽可能會這樣?」素飛言不能置信的喃喃自語:「神子的神諭不可能出錯的,你在中原沒有遇到任何一個讓你心動的人?」

古淵思笑得悲戚,「沒有,我的心裡滿滿的只有樂雅,越想他就越恨他,但我更恨這樣的自己,怎麽樣也無法忘記他,說是要回來報復他,但是......」

古淵思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經過一番掙扎後,他唯一能問的話是:「他還能活多久?」

素飛言對他絕望的表情視而不見,「半日,最多只有半日,也可能幾個時辰就死了,他的身體太弱,沒有體力再撑下去。」

古淵思淚流滿面,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麽後悔過。若是自己再對樂雅好一點,他說不定就還會有些體力,還能夠活久一點。

素飛言像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麽,淡淡地道:「進去吧,時間所剩不多。」

古淵思擡起頭來問素飛言:「爲什麽幫我?我對你這麽的......」

素飛言冷冷淡淡的道:「你對我怎樣不是重點,而是我本來就覺得這件事中一定藏著秘密。神子雖然有讓你活下來的能力,但是這樣你就真的幸福了嗎?在最後一刻,是不是該有人讓你自行選擇你所要的人生,他雖愛你,也無權把你的人生扛在肩頭。」素飛言的公正無私從未變過。

古淵思激動的道了謝,快步的沖入素飛言的屋內,守在床邊,緊緊握住樂雅纖弱的小手。在這個時候,每一刻都顯得特別珍貴,他要樂雅在醒過來的那一刹那,見到最愛他的自己。

樂雅醒了過來,見到古淵思就在身邊,熱淚不禁流了出來,他哽咽道:「我以爲你不會來見我。」

古淵思握住他的手,不斷的親吻著,悔意跟愛意深刻的在內心交織,他聲音嘶啞的開口:「原諒我,樂雅,請你原諒我!我愛你,我其實一直都愛著你,我不知道你爲我做了這麽多的事,我好恨自己爲什麽看不清楚真相,你明明還是以前的樂雅,爲什麽我......竟會把你想成那樣的人。」

樂雅呼吸急促的喘息著,他的驚慌顯而易見,「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樂雅,我愛你,這十年來我從沒愛過別人,我沒有遇到什麽命定之人,趙虹兒是我義兄的娘子,不是我的,我在中原時心裡想念的也只有你一個人。」

樂雅霎時明白古淵思知道了一切,他將身子翻轉過去,全身顫抖地道:「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麽,你走開,我不要見你了。」

古淵思抱住樂雅的身子,眼淚潸潸流下,「樂雅,我愛你,不管你要不要聽,我還是要說,我愛你,愛得心都快碎了、裂了,可我還是愛你。」

聽見隱隱約約傳來的啜泣聲,古淵思吻著他的發。「別不理會我,樂雅,求求你理我好嗎?我是那麽深愛著你,從來沒有愛過別人。」

「不要再說了,阿思,你不能愛我!嗚......你要愛的是在中原的人......」

古淵思扳過他的小臉,「我不要愛其它的人,樂雅,讓我愛你好不好?」

「不行,你不能這麽任性。」樂雅推著他的胸膛輕打,淚水更加狂湧而出,「你絕對不能愛我,算我求你,阿思,你忘了我吧!」

古淵思將他緊緊的抱在懷裡,苦痛讓他幾乎全身顫抖,「我不准你再說這種話,承認你愛我,我要聽你親口說。」

樂雅哭得不斷的喘氣,「阿思,求求你,你聽我說,你要到中原去,你一定會在一個奇異的地方碰到一個美麗的姑娘,那個姑娘會奪去你的心魂......」

古淵思怒吼:「你到現在還說這種話,你是在踐踏我對你的愛嗎?不管會遇到誰,

我愛你,我這一生只愛你一個人,就算天塌下來,地裂開了吞沒我,我也不後悔我

只愛你一個人。」

聽到古淵思堅定不已的言詞,樂雅掩住臉,終於放聲哭泣,所有的痛苦跟委屈讓他的心痛如絞。古淵思一直抱著他,不讓他離開他的懷裡,樂雅在推拒無力之下,啜泣聲也跟著低了下去。

古淵思擡起他的臉,吻著他的唇,「我愛你,樂雅,我愛你!說你愛我,讓我知道你也和我一樣的愛著我,這一生一世,不管你再說任何話,我都不會再離開你了。」他每說一句話,就是一個親吻。

樂雅痛苦的抱住他的頸項,全身因爲要說出的話而顫抖,「阿思......」他主動回吻古淵思的唇,「我愛你。」

古淵思的眼睛閃現光彩,重重的吻上了樂雅,所有對他纏棉的愛意在這個吻裡表達無遺。

交換了太多的吻及愛意,樂雅的淚水已經幹了,胸口漲滿了說不出是喜悅還是悲傷的情愫。明明知道不應該對古淵思坦承愛意,但是在他火熱目光的注視下,他再也掩飾不了心裡一波波的情潮,只能說了出來。

但在後悔之中,他又重溫了古淵思對他的溫柔,他的心狂跳著,所有的痛苦似乎已選離他,就連對死亡的恐懼都已逃逸無踪,內心有的只是對他無法磨滅的滿滿愛意。

「如果我死了,別跟著我來。」

從剛才的問話裡,樂雅已經知道是他跪在屋外時,聽到他對素飛言說的話,他現在只能祈求古淵思不會跟他一起死。

古淵思沒有回答。

樂雅的聲音急促了點:「答應我,好嗎?」

古淵思的回答是給他一個溫柔的吻。

樂雅的眼淚掉落下來,他抓緊古淵思的手臂,「這是我求你的最後一件事,你也不肯嗎?」

古淵思反握住他的手,吻了他的頰,「樂雅,跟我到一個地方去好嗎?」他伸出另外一隻手要樂雅握住。

樂雅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他總是無法抗拒古淵思,以前是,現在也是,他伸出細軟的小手來讓古淵思握住,古淵思順勢將他摟抱在懷裡,以不搖晃他虛弱身體的輕盈步伐慢慢的離開小屋,他的步伐非常的溫柔,看樂雅的眼神也溫柔至極。

樂雅將細瘦的手臂攀在他的頸上,只要是跟著古淵思,天涯海角他都會樂意前去;只要身邊有古淵思,再大的痛苦他也感到甘之如飴。

古淵思似呼感受得到他的想法,於是在他的發上落下了一個憐愛的吻。

他們走到一處荒僻的地方,樂雅只知道這裡距離他們墾荒的地區還有些距離。這裡寸草不生,是塊荒漠,他不知道古淵思帶他到這裡幹什麽,不由自主的望著古淵思的眼睛,像是要古淵思給他回答。

古淵思低聲道:「你把眼睛閉上,在我說可以張開之前,都要緊緊的合上,而且還要抱緊我的脖子。」

在古淵思極富感情的注視下,樂雅把眼睛合上了,他可以感覺到古淵思像在走著一條難走的路,以至于他的身體有點搖晃,連帶的,也使得他劇烈的搖晃著,他抱緊古淵思的脖子,以防自己的身體晃動,不久之後,古淵思靜止了下來。

「樂雅,把眼睛打開。」

樂雅可以聽得出他的聲音中有一種奇特的興奮,像是心胸全都舒透的感覺,於是他慢慢把眼睛打開,入眼的是一大片的火紅,紅得像火焰在燒。樂雅不禁怔仲著,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特異景象,心臟怦怦地跳動著。

古淵思讓他虛軟的身體順著自己的身子滑了下來,直至安穩的站在地面上,他比著火紅顔色的四片石壁道:「這是地底下一個隱密的山洞,我十多歲時在這裡看到這幅景象,非常的特別,四周都像火焰在燒;我想這世上沒有任何地方有這樣的景象,我原本想在這裡向你求親,讓你有個非常難忘的美麗記憶,現在應該也不遲吧!」

樂雅呼吸急促,抓著古淵思衣袖的手激烈的顫抖著。

古淵思輕道:「很漂亮吧,樂雅。」

樂雅表情已經扭曲,他放開了古淵思的衣袖,忽然沖到一塊岩壁前,像受到重大刺激的撫摸著火紅的岩壁,「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是這樣?」

他這麽反常的舉動令古淵思也嚇了一跳,連忙追到他身邊,扶住他的身子,不知所措的問:「怎麽了嗎?樂雅!是我說錯了什麽嗎?」

樂雅瞳孔渙散,用力敲著火紅色的岩壁,沒有回答古淵思的問題,只是一再重復一個問句,而且顯然是受到的震撼過大,全身顫抖不已。「怎麽會這樣?爲什麽會這樣?」他的手非常細嫩,使力□了幾下就快要破皮。

古淵思抓住他的手,著急地道:「不要,樂雅,你會弄傷你的手......」

他才剛說完,樂雅便往後一倒,渾身虛軟地倒至他的手臂上,臉色青白,顯然是受到的刺激過大。

古淵思大駭之下,伸手去探樂雅的鼻息,才知樂雅竟然已經沒氣,他發出狂吼聲:「樂雅!樂雅!」

他撑起樂雅,沒有多想,立刻抱住他垂軟的身子回到地面;只要還有一分的機會,他就不願意失去樂雅,哪怕只是多一分一秒的相聚,他也不能失去。

快速的回到地面後,他抱著樂雅飛速的往素飛言的屋子奔去,開了屋門,他見到素飛言,淚水不禁流下。「樂雅他......他在聽我說話的時候,忽然變得很奇怪,結果身子就倒了下去。」他將樂雅輕柔的放至床鋪上。

素飛言診脈時一直沒有說話,古淵思觸碰著樂雅冰冷的額頭,一陣刺骨的痛苦急劇而來,他無法呼吸,甚至連思緒都無法運轉,全身像被大車碾碎一般的難受,不待素飛言說出診斷結果,古淵思已經站不穩地跌到地上,不再發出任何聲響。

樂雅看來是第三次發作,已經真的死了,無法可救。

素飛言想要拉起古淵思,卻發現他竟也斷氣。素飛言不敢置信的將他的身子放至床上與樂雅並排而睡,他從沒見過這麽奇異的景象。「兩人同時在交換靈魂?這是怎麽一回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素飛言坐在床邊注意著兩人的狀况。照理說,一般的人交換靈魂過後,一定會醒過來,但是兩人雖已有了呼吸,卻沒有醒過來的迹象,素飛言沒有碰過這種特異的狀况,一時間束手無策。

一天一夜已經過去,他不斷的查閱著自己屋內幾本陳舊的醫書及蠱術之書,卻沒有任何一本書有提及遇上這樣的情况該如何做,素飛言因一日一夜未睡,眼睛乾澀的注視著一本本的舊書,最後得到的只有一個結論--他們需要的不是醫術,而是神力。

→→→→→→→→→→→→→→→

「哈哈......喂,僕人,看來人界除了我之外,也有人挺聰明的嘛,還能知道這種情况需要的是神力;說到神力,當然是輪到我上場了,對不對?」

素飛言站了起來,門已被打開,就見一個穿著非常誇張顔色、手裡也拿著非常誇張顔色扇子的男人站在門前,來人正是姿色妍麗的于晴碧。

他一臉的笑容,看到素飛言,又是難得的嘖嘖了兩聲,「怎麽?苗疆到處都是美男子啊,這個氣質更特別,不過看來好象很難入口的樣子。」

他嘻嘻哈哈的笑著,他身後的青衣男子則是一臉冷酷的跟著他走進來。素飛言目視著于晴碧跟他身後的男子,忽然移步讓位,顯然是十分禮讓于晴碧跟那名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帶些驚異的揚眉,于晴碧則誇張的發出贊美聲。

「哇,你不錯啊,你叫什麽名字?竟一眼就看得出來我跟我的僕人是誰?」

「素飛言。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但空氣中傳來非常異樣的味道。」簡單簡短的三句話後,素飛言就不再做任何解釋。

倒是于晴碧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素飛言面前,對著他左瞧右看,一連發出幾十聲的驚嘆。最後,他的扇子擱在素飛言的肩上,「你是怎麽回事?你的身體怎麽都是毒跟蠱,看來不太妙啊!」

素飛言沒有回話,于晴碧忽然把頭探到他眼前去,想要看得更仔細。

素飛言照樣沒有表情,不過于晴碧卻忽然像發瘋一樣的笑得摟住肚子,他把扇子抽回來,不知道在笑什麽,好象小孩子找到惡作劇的機會般,奸笑道:「原來如此。

喂,素飛言,你應該是沒有命定之人吧,憑你這種全身都是毒血跟蠱毒的身子,若沒有史上最強神力的神子是絕對算不出來你命定之人是誰的。」

他嘻嘻哈哈的靠近素飛言,忽然變得很認真,低聲說著只有素飛言聽得到的話:「但我說你的命定之人下一秒就會出現,你信不信?」

于晴碧做的事很少有合乎常理的,素飛言的表情則跟之前一樣冷淡。

「你不信啊,很快你就會信了。」于晴碧帶笑地擡起頭來,對素飛言垂涎地道:「素飛言,你真漂亮、真美麗,教人真想一口吞了你。」

他非常快速地摟住素飛言的脖子,看來目標就是素飛言冰冷的紅唇;素飛言手臂一揮,還沒揮到一半,一個平空出現的黑衣俊美男人已突地出現,而且他有根手指的指甲是黑色的,眼看就要插進于晴碧的後頸,要讓他在碰到素飛言的唇之前就先倒地身亡。

青衣男子也看到了,再遲一刻,于晴碧就會變成一具尸體,他間不容髮地抓住黑衣男子的手,表情非常的寒冷,並且帶著震怒:「你敢?」

兩個絕世的英俊男子互相瞪視,空氣間似乎爆出了熊熊火花,始作俑者卻仿若沒事人的拍著桌子大笑,笑得腸子都快打結了,似乎天下再也沒有這麽好笑的事情。

于晴碧用力拍著素飛言的肩膀,「呼,笑死我了,素飛言,好久沒有這麽精彩的事發生了。」還小聲的提供意見:「想知道他對你有沒有感情嗎?那還不簡單,你去找個人假裝要上給他看,我保證他馬上發飆,而且瘋狂得教你抵擋不住。」

意見提供完了,他走到床邊,對著床上的兩人一邊笑一邊如雷般的大吼:「喂,該起床了,天已經亮了。」

被他的吼叫聲震醒,樂雅跟古淵思雙雙的睜開眼睛。

于晴碧摸了樂雅的臉一把,哀聲嘆氣地道:「我還沒享到福,就得把你轉手給別人,實在是有點心痛,不過看在你們相親相愛的份上,我認了。」他轉而看向古淵思,「古淵思,你得好好的照顧他,我一想到就會來看看你有沒有虐待我的養子。還有,素飛言有愛待做,你們趕快滾出去,別妨礙人家的戀愛,要不然會被馬踢死一百萬次。」

覺得自己已經交代夠了,于晴碧走到青衣男人身邊,拉著他的手,「走啦,僕人,跟個男人瞪什瞪?我會以爲你對他一見鍾情,可是會大大吃醋的。」

青衣男子對于晴碧亂七八糟的話很感冒,他不再怒視黑衣男子,反過來瞪著于晴碧。

于晴碧顯然很知道怎麽安撫他的情人,他立刻一手摟住他的腰,撒嬌地道:「我好

累喔,神力用太多,你看我連站也站不住了。」話甫落,他竟然放心的往後一倒。

青衣男子立刻抱住他,對他的寵愛不言而喻,怒氣早已抛至九重天去了。

他環住青衣男子的脖子,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對著黑衣男人呶嘴,那俊美無比的黑衣男子不知道他的意思,想不到他馬上轉向素飛言,朝素飛言送了個甜蜜蜜又超噁心的飛吻。

黑衣男人見狀,氣憤得仿佛想殺掉于晴碧,他三步往前,擋在素飛言的面前,讓那個飛吻還沒到素飛言面前就無疾而終。

于晴碧嘴角不斷抖動,似乎拼命的忍住那讓人想扁他的笑意。

好不容易于晴碧跟青衣男子終於出去了,古淵思跟樂雅對那黑衣男子對素飛言的獨占欲是看得一清二楚,古淵思終於明白于晴碧爲什麽叫他們快走,否則會被馬踢死一百萬次。

他下床穿上鞋子,抱起樂雅,「樂雅,我帶你回家修養,改日再請飛言到家裡來謝謝他,你覺得好嗎?」

樂雅擔心素飛言,目光忍不住在黑衣男子跟素飛言之間游移,最後也只能微微的嘆息:「好啊,我們走吧,料想飛言應是可以處理這一切的。」

小屋中終於只剩素飛言跟黑衣男子,兩人在說些什麽,屋外的人已經完全的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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