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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相師》第3章
第三章

  羅達開始積極地幫天族「預言」,就算坎特斯不傳喚他,他也會自己跑到殿上來參與政事,不得不說他的某些預言是有幫上忙,難怪地族的君主們會這麼依賴星相師。

  可是同時,羅達的「失敗的預言」數量也急速上升,同時急速上升的還有他在天族人民心目中的地位,大家都明白他努力想從君王手中搶救人命,就算不是每次都有效,但血濺殿前的人數比起以往是少太多太多了。

  坎特斯不是笨蛋,他當然知道比起預言失敗,羅達更想從他手下救人,但羅達用的方式還算隱晦,總是會顧全他的面子,而他在盡情地用言語嘲諷、羞辱對方,並且看到對方的一點點痛苦或挫折之後就會覺得心情很好,對於激將法也有點無所謂地踩進去。

  不過就是少殺一、兩個人,那個仁慈到愚蠢的星相師就感激涕零,這難道不可笑嗎?反正戰爭的時候再多殺一點好了,不差眼前的這幾個。

  戰爭……呵,想到要戰爭,冰冷的血液好像都可以燒起來,只有殺戮能讓他感覺到快樂……

  「戰爭?」羅達愣然復述。「這怎麼可能?夏賴爾王是很識相的人,利奇芬才剛亡國,他怎麼可能立刻重蹈覆轍……」

  「不是那位挑起戰爭的,當然是我們陛下。」幫羅達收拾房間的侍女苦笑著。「想打仗的話,要找什麼藉口都有的。」

  另一個侍女邊折衣服邊難過地道:「我的丈夫在軍中,才剛回來沒多久,這次又要死多少人……」

  羅達略為消沉地道:「果然……只阻止他殺一個、兩個人還是不夠……」

  侍女們一起慌亂地搖頭,其中一個微笑道:「大人,我們的人民都很感激你,真的。」

  自從羅達的預言越來越常「失敗」,他的聲譽也飛速地超過了薩維亞王,畢竟,多少勞苦功高的老臣試圖在君王手下救人,殘暴的王卻從未有過一絲寬容,甚至樂於以此為藉口多殺幾個,鬧到最後大家都怕了,放任著宮殿裏鮮血橫流。

  然而身為一個星相師的羅達,卻放棄了星相師最在意的精准度,反而把預言當作救贖的工具,他從未懼怕過王那冰冷的視線,總是挺著背脊,一次又一次說服他們的君王,救下許多性命。

  明明是一個異族人,羅達對生命的執著卻超越他們,顯得寬容,隨著時間流逝,他的名字慢慢傳到王宮之外,於是天族人都知道了這個神奇的星相師。

  因為如此,下人們對羅達的態度就益發好了起來,生活品質也節節上升,吃穿用度不像俘虜,倒像貴賓,這樣當然非常不妥當,但由於坎特斯不會親自來觀察區區俘虜的狀況,羅達就繼續好吃好睡了。

  也因為和下人們關係良好,羅達之所以能每次都那麼剛好跑到大殿上救人,是因為早就倒戈的下人們經常通風報信。

  但就在殺戮與拯救之間,羅達發現了一件與其說是奇妙,不如說是奇跡的事情——坎特斯從來沒有真正打算殺他。

  就算有時候被他惹得憤怒,甚至把劍架在他頸子上威脅他閉嘴,坎特斯都沒有真正打算殺他,羅達是可以感覺得到的,殺戮的恨意或氣勢,羅達是分得出來的。

  但是為什麼呢?難道冷情的天族人,也能感受得到那一絲微弱的血脈相系,所以就像他無法恨坎特斯一樣,坎特斯也無法殺他嗎?

  或者,純粹是因為他羅達的星辰尚未黯淡,所以還遠未到墜毀的時候嗎?

  ——命運,又是命運。

  侍女離開之後,羅達思索了下,開始布下龐大的法陣,無論是因為不忍看到人命凋零,還是不忍看到自己的親人走向滅亡之路,他都有必要一窺坎特斯的命運,然後想出解決的方法。

  他上次只是看到了一個邊角,無論命運多麼不可改變,只要有一點點空隙,也許就可以挽回一些什麼。

  羅達站在法陣的正中央,開始冥想,整個法陣散發出美麗輕盈的藍光,如同深遠的天空的顏色、如同廣闊的大海的顏色,然後顏色逐漸強烈起來,變成如同宇宙般神秘深奧的顏色,羅達身上開始凝聚著星芒,點點金碎在他周身不斷飛舞,明明無風,卻帶動他身上的白袍淺淺翻飛。

  羅達緩緩睜眼,栗色的眸子映照出智慧的日月之光,他抬頭往上看,視線穿透有形的建築物,直接把浩瀚的星空收入眼中。

  人們總認為星相師一定要看著天空才能占卜,這個概念不儘然正確,星相不過是命運的軌跡,而星相師看到的是命運本身,只有最普通的星相師才非看著星空不可,能力已經有資格作為國師的羅達,是能夠直接以自己的靈力窺伺命運本身,並且因此做出預言的。

  無盡的星辰在眼裏畫出軌跡,羅達攤開雙手,金光在全身流動,他就像捧著命運之書,沉默地閱讀著。

  直到他再次閉上眼,身上的光芒逐漸消融,他微微一晃,軟倒下來,疲憊地喘息著,靈力耗盡之後體內的空虛感非常不好受。

  「坎特斯……薩維亞……」羅達低聲呢喃,隨即陷進一片黑暗之中。

  他看到了。

  清楚而完整的,坎特斯的命運,他看到了,也許是因為相系的血脈,他從未如此清晰地解讀別人的命運。

  這次的戰爭,坎特靳會殺盡夏賴爾王國的臣民,地族的土地上血流成河,國王無家可歸的小王子會在鄰國尋求政治庇護,並且遊說其他國家團聚起來抵抗天族的惡魔,接著坎特斯會開始四處征戰,最後地族會得到海族的支持,對天族發動總戰爭。

  然後坎特斯會遭到自己人民的背叛,內憂外患而亡國,薩維亞的血脈會從此消失在歷史之中,因為他羅達不可能繼承這個姓氏。

  至於坎特斯最後的下場,就是被憤怒的天族臣民加以千萬次的刀劍,每一記殺戮都會回到他身上,讓他連完整的形體都無法留下,只能與這個冰冷的宮殿一同腐朽。

  坎特斯會得到報應,他慘死了。

  羅達在迷茫之中聽到侍女的尖叫,隨即他被搬到了柔軟的床上,於是連最後一點意識都慢慢散進甜美的沉眠之中。

  坎特斯……昏睡之中羅達只記得自己的心很痛,那不是被針紮到的痛,而是一種悶痛,像是失去了某些寶貴的事物,有一點想哭。

  畢竟是,這世界上唯一的血親。

  明知道無論怎麼做,就算命運的中間過程遭到改變,也會進入同樣的結局,可是還是…想救他。

  想救他,可是要怎麼做……要怎麼違抗命運……

  「又求見?」坎特斯嗤笑了聲,推開身上癱軟的女子軀體,任由對方悶哼著滾落在地上,他從床上起身,不急著用衣物將自己遮起,而是屈起一條腿,把下巴擱在膝蓋上,寒冷的黑瞳略帶慵懶地瞥向跪在地上的侍從。「他不知道我在忙嗎?」

  「已經告訴過他陛下沒有時間接見,但他說非常緊急。」侍從冒著冷汗,小心翼翼地道。

  也許坎特斯的心情還不錯,他只是舒展了下雪白的翅膀,略帶惡意地笑道:「叫他進來,我在這裏接見他。」

  羅達一走進薩維亞王的寢室就知道不妙了,他占卜完後因為靈力虧空而昏迷,一醒來看時間尚早,就急著要見坎特斯,卻沒想過侍從所謂的「在忙」是忙些什麼,然而寢室裏彌漫著的男性麝香和情欲的氣息,卻讓他充分理解自己是挑錯了時機求見。

  站在那張大床前,羅達的眼神都不知道擺哪里好,赤裸的君王、翻騰過的情欲痕跡、床下不知生死的女子……羅達正緊繃著背脊,就聽地上的女子發出無意識的呻吟,心裏暗道不好,連忙鞠躬道:「陛下,我要說的事情很重要,能將別人都遣出去嗎?」

  坎特斯哼笑了聲,從枕下抽出長劍。

  羅達把腰彎得更低了。「陛下,我希望連死人都不要在場。」

  坎特斯的動作頓了頓,半晌才笑道:「最好那件事真的如此重要。」說著打了個響指,侍從立刻推門而入,他朝著地上的女子揚了揚下巴,那女子便被連拖帶拉地抬出去了。

  羅達戒慎地低垂著視線,寢室一淨空,他反而被曖昧的味道和沉重的氣氛壓得說不出話來,就算看不到坎特斯,那個人光只是慵懶地半倚著,就具有強大的壓迫感,說羅達半點也不怕他,那是不可能的。

  「快說,不要浪費我的時間。」頰畔冷風一劃,方才還在坎特斯手中的劍已斜斜刺入他身後的地板,雖是堅硬的岩地,劍卻刺入了一半有餘,可見手勁如何。

  羅達只覺臉頰一陣刺痛,接著是濕熱的感覺,恐怕血已滲出來,再讓坎特斯心情不好,接下來要見血的恐怕就是頸項了,於是深吸口氣,也不去拭臉上的血跡,淡然道:「我為陛下做了占卜,透過星相,我已經窺伺到完整的命運,解讀了陛下的未來。」

  「喔……這麼閑?」坎特斯發出諷笑聲。「然後呢?又要說我會死?還是要說服我相信那見鬼的命運?」

  羅達鼓起勇氣,挺直背脊,不卑不亢地看向君王。「我的預言准不準確,陛下再清楚不過。」

  羅達抬起頭自然是想營造出氣勢,但才剛抬頭,他又尷尬地把頭低了回去。

  坎特斯連拿條被子把自己遮一下的意願都欠缺,就在他面前赤身裸體,本以為這個男人身著軍裝時最具侵略性,現在才知道他不加遮掩時,更像是野生的、強大的獸,帶著一種野性而血腥的氣勢。

  坎特斯身上的肌肉並不誇張,反而細膩卻結實,呼吸之間細微的緊繃充滿力道,明明每一條筋肉都呈現放鬆的狀態,但只要主人的一個念頭,仿佛就可以立刻運作起來,讓這個男人如豹子一般撲上去咬住獵物的喉嚨,背後狂妄大張的潔白羽翼,將眼前的人籠罩在一片陰影裏。

  羅達忽然冒起了一個念頭,他很想看看肩胛跟翅膀相接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在意翅膀,這不可能實現的念頭也不過一閃而逝,他深吸口氣,再次抬起了頭。

  坎特斯的身材頎長均勻,肩膀很寬,厚實的胸膛上遍佈一層薄汗,汗水從墨黑的發梢上滴落下來,沿著胸膛滑向勁瘦的腰,屈起的雙腿修長健美,腿間才剛發洩過的陽物仍顯得品質驚人,就像主人一樣,那是一頭休憩的獸,散發著純男性的壓迫感。

  羅達一瞬間覺得有點恐慌,他不知道同樣身為男性的自己在怕什麼,也許是因為星相師向來清心寡欲而謹守禮教,他連自己的身體都沒仔細看過,遑論別人的,但是面對坎特斯絕對不能害怕,恐懼只會讓這個君王輕蔑,於是他仍然強自鎮定,迎視著對方深幽寒冷的視線。

  也許真的被他的勇敢取悅,坎特斯又笑了笑。「我才不在乎你的預言准不準確,星相師,如果你打算要阻止我打仗,就帶著你的命運滾出去吧。」

  「不,我不是要來阻止陛下打仗的,因為我不是陛下的國師,陛下也不會聽我的。」羅達斂了斂眼,轉而道:「我只是一直很想問,陛下為何想要打仗?」

  坎特斯認定他是來阻止的,哼笑了聲,反問:「我有義務告訴你嗎?」

  「那麼,我可以猜猜看嗎?」羅達看向坎特斯,見他只是冷笑著不回答,便淡然道:「因為陛下很無聊。」

  坎特斯收起笑容,微挑了下眉。

  羅達無視于對方身上逐漸增加的氣勢,冷冷地道:「一路手染鮮血坐上王位,殺戮到了一定程度便失去對手,所以陛下無聊得不管抓到什麼藉口,都要立即發兵去打仗。」

  「你真的很愚蠢,星相師。」坎特斯哂笑起來,無光的黑眸散發著嗜血的欲望,他緩緩下榻,湊到羅達眼前,輕聲問:「這也是那些星星告訴你的?」

  「不,這是我猜的。」直到背脊撞上包覆過來的羽翼,羅達才發現自己還是被坎特斯的氣勢震退了半步,站得這麼近,那種男性的麝香就更明顯,不是不好聞,而是會產生一種將被侵入內部的恐懼感,讓羅達光挺起背脊強作冷靜就幾乎用盡全力。「話說回來,戰爭本來就是上位者的遊戲,陛下不這麼認為嗎?」

  坎特斯沒有回答,只是帶著冰冷的微笑,緩緩伸手,把手指按在羅達的頸動脈上。那纖細的頸子還沒被咬斷,也許僅只是因為獅子才剛吃飽。

  羅達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快速了起來,近距離看著那雙帶著笑意和惡意的眸子,更能感受得到毀滅般的壓力,幾乎要把他的堅持都壓垮,他不敢深呼吸,怕屬於對方的味道真的侵入進來。「陛下,很快你就會更無聊了。」

  坎特斯又挑了下眉,神色中很明顯地表達出最後一次的允許,如果羅達沒有說出令他覺得有趣的話,這頸子就要保不住了。

  生死關頭,羅達反而淺淺地勾了下唇。「這場戰爭打完之後,再也不會有人陪你打仗了,除非你把自己的臣民都殺光,否則再也無仗可打。」

  坎特斯的眸光微微一晃,手指還按在他的頸動脈上,良久才啟口,低聲問:「為什麼?」

  「因為你把對手消滅了,所以沒有對手可以打仗了。」羅達表情帶點愉悅地說:「每一次都屠滅全城、坑殺萬人,下一次你想再打仗,那些國君寧可帶著全國藏起來,也不願再做你的對手。」

  坎特斯冷哂,食指沿著他鼓動的脈搏上下滑動。「我喜歡趕盡殺絕,留著敵人並沒有益處。」

  「啊,的確一點也沒有,但除非死人能變成靈魂回來,否則你把對手都殺死之後,還有誰會陪你玩戰爭的遊戲?」羅達反而放下心來,野獸要撲殺獵物前都是凝滯不動的,動了反而代表自己的命已經保住。「你到底是想一時殺個痛快,或者永遠有戰爭可打?」

  坎特斯慢慢撤回手指,陰寒的黑眸還是死盯著他。「你知道無法阻止我打仗,所以改阻止我屠城嗎?」

  「不,我沒有要阻止陛下什麼。」羅達毫不懼怕地回應他的眼光。「我只是不希望陛下無聊而已。」

  「哼,因為我無聊就會殺更多人吧?」坎特斯低笑起來,收束翅膀,往後退開一步,籠罩著羅達的龐大壓力總算是撤開了。「我會在殺人的時候想想你的建言,星相師,不過就算我不屠城,你所謂的命運也不會改變吧?」

  羅達誠實地點頭道:「是的,陛下一定會萬刀加身而死。」

  坎特斯哈哈大笑起來,低沉的笑聲在空曠的寢室裏回蕩,就算連著幾次被星相師直接說會慘死,他也沒有露出恐懼的表情過。

  羅達卻是心中一緊,隨即一痛,他深呼口氣,歎息著問:「陛下知道天命之輪嗎?」

  所謂的勇敢並不是像坎特斯這樣,天不怕地不怕,坎特斯連死亡都不恐懼,純粹因為他根本連自己的生命都不珍惜,從手染親人鮮血的少年君主,到現在殘暴不仁的惡魔國王,坎特斯不只輕視別人的生命,他也輕視自己的,他就像揮霍生命一樣,殺戮、打仗、玩女人,他的人生裏沒有任何值得重視的東西,他也不曾為了保護什麼而戰鬥。

  他只是無聊,很無聊。

  力量的強大不是真正的強大,不感到恐懼不是真正的勇敢。

  真正的勇敢應該是……明明恐懼到了極點,還是能挺直背脊,真正的強大是心靈的強大,然而坎特斯不會懂,因為沒有人會教他。

  羅達覺得很難過,當這個君王被亂刀砍死的時候,所有人都只會額手稱慶,沒有人會為他掉一滴淚,他的確罪不可赦,但曾有人竭盡全力來試圖改變他嗎?

  是什麼讓坎特斯變成現在這個模樣?是冰冷的親人嗎?還是這個國度本身?

  「不,我沒有聽過。」坎特斯向後坐到床沿,看著他的目光仍然含著惡意,像是要抓住機會將他壓倒,咬斷他的喉嚨。

  「據說星相師擁有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透過天命之輪,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羅達沉靜地道。這時候才伸起手,用袖子抹了下臉上半幹的血跡。「如果這是真的,我想改變陛下的命運。」

  坎特斯又哈哈大笑了起來。「命運!我根本不相信那鬼東西!」

  「但是我相信,我相信你會死。」羅達坦率地說。目光始終清澈。「我要救你。」

  笑聲戛然而止,坎特斯冷冷地看著他。「我不需要拯救。」

  「你的確不需要,但我還是想這麼做。」羅達回視他的目光,揚起一個溫然的笑。「我想這麼做,我想要救你、保護你,我想改寫你的命運,想讓你迎接不同的結局……」就算要遭遇淒慘的下場。

  窺伺命運卻背叛命運的星相師,會得到悲慘的下場,但如果能夠改變一個人的命運,他還是想要救坎特斯。

  這個他唯一的、最後的血親,這個殘暴的君主,這個害死他老師的仇人,他想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救他。

  啊,也許他無法苛責坎特斯不珍視性命,因為他也同樣可以輕易捨棄自己。

  也許還有一個原因讓他無法恨坎特斯,那就是他們實在太像了。

  他們都位高權重卻始終沒有體會過自由,他們都孤獨、寂寞,他們都無聊。

  太無聊了,這世界上只有自己一個人,太無聊了,冰冷的內心誰也踏不進來,太無聊了……

  坎特斯選擇了殺戮,而他選擇了拯救。

  如果犧牲一個人的未來可以讓兩個人獲得重生,那就他來。

  坎特斯冷冷地看著他,似乎在揣度他的真意。

  「你可以懷疑我、可以不相信我,我無所謂。」羅達淡淡地笑著。「我已經下定決心,我就與你一樣固執,我說我要改寫你的命運,我就會這麼做,我非這麼做不可。」

  坎特斯又沉默了下,才道:「隨便你,但我不會保證不殺人,憑我的心情,我高興殺就殺。」

  羅達微笑道:「嗯。」

  坎特斯徹底沉默了,那雙淺栗色的眸子映著星辰的光輝,一個喜悅的笑容,就讓平凡的臉孔一瞬間亮了起來,他明明沒有做什麼約定,看著那純粹信任而喜悅的表情,卻覺得殺意正在消退。

  羅達……這個神奇的星相師……

  從來沒有害怕過的坎特斯,在一瞬間感到被動搖,因而深蹙起眉。

  羅達卻是在心底暗暗發誓著——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犧牲,那就我來,用我自己的血肉靈魂,換你的新生。

  我的血親……這世界上,我唯一……在乎且珍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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