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艾瑞克果然實踐承諾，第二天就帶洛林去逛街了。

洛林對什麼都很好奇，看到路邊賣燒烤的攤販，還問：「他們為什麼不用魔法火焰？這樣的炭火烤起來很慢。」

艾瑞克失笑，「親愛的小翡翠，如果他們能夠使用魔法火焰，他們就不會在這裏賣燒烤了，難道在斯坦蒂尼賣燒烤的都是用魔法火焰嗎？」

「這……我家的廚師都是用魔法火焰烤肉。」

「那你一定出生在非常強大的家族。」

洛林知錯地吐吐舌頭，俏皮的模樣讓艾瑞克很想親上一口。

艾瑞克帶著洛林在帝都逛了一整天，吃了許多有名的美食，洛林雀躍的模樣讓艾瑞克也很高興，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不知趣的地痞出現讓他展示一下騎士風采。

晚上回宿舍時洛林似乎還意猶未盡，看他眼睛亮晶晶的，艾瑞克便笑道：「改天再帶你出去好不好？」

洛林點頭。今天艾瑞克沒有對他做任何壞事，這讓他對下一次出遊充滿期待。

不過艾瑞克可不是做好事不求回報的大善人，他低下頭，貼在洛林的耳邊噯昧道：「那下次可就要報酬了哦。」

「你——格瑞特……唔！」

在他的咒語完全說出來之前，艾瑞克已用吻堵住他的嘴。

魔力散去，洛林漲紅了臉，恨不能默發魔法將這個惡棍炸飛。那可惡的舌頭撬開他的牙關，又在翻攪間奪去他的力量，令他軟癱在男人懷中，對方灼熱的體溫令他有些燥熱，不安地扭動身體卻被抱得更緊。

「親愛的，不要勾引我，面對你時，我的自製力很薄弱。」艾瑞克含著洛林的耳垂輕輕吮吸，他的小翡翠全身上下都甜美得令人欲罷不能。

「你這個流氓，放開我！」

「呵呵，倔強的小翡翠。」

艾瑞克並不放手，雙手遊移在少年柔軟溫熱的身體上，撩起袍子，沿著大腿向上，撫摸到了光滑的肌膚——噢，他的小翡翠在魔法袍之下什麼都沒穿……他喜歡夏天。

「嗯……」微弱的呻吟從唇角逸出，洛林慌忙咬住下唇。他討厭自己發出這樣的聲音，可是那雙壞手讓他變得好奇怪……

「你放開我，你這個壞蛋……你、不許你對我做壞事！」他抗議著，但軟軟的語調一點威力都沒有。

艾瑞克輕笑，他對自己調情的手段一向很有信心。

將洛林一把抱起放到沙發上，他吮咬著對方的脖子，一手捏住對方胸前的突起，輕輕揉捏玩弄，讓身下的人顫抖呻吟。

「你是個惡棍……」翡翠似的綠眸泛起霧氣，濕漉漉的，水亮發光。

「我是個好情人。」艾瑞克無恥地說：「我的小翡翠，你的身體在訴說它很空虛，需要一個好情人滿足它，用火熱的欲望填滿它。」

「你、你是個壞蛋……」

「呵呵，流氓、惡棍、壞蛋、親愛的、下一次你打算怎麼叫我呢？」

艾瑞克熟練地撩起洛林的長袍，露出白暫的大腿和臀瓣，他愛憐地撫摸，引來對方的戰慄。

「你……不許你亂摸……」

「好吧，我不摸。」

艾瑞克果然沒有再撫摸大腿，而是握住那已經半翹的玉莖。

「嗯……」

洛林發出甜膩的呻吟聲，發軟的雙腿和後腰無法支撐身體，他軟軟地趴在艾瑞克懷裏，將男人的脖子緊緊抱住。揚起下巴，像是無法承受這陌生的快感般細碎呻吟。

艾瑞克套弄著玉莖，感覺它在自己手裏一下子就精神奕奕，不由得微笑。他的小翡翠真敏感。

俯身壓下，在少年白晰柔軟的身體上留下一串串印記，火熱的吻讓洛林神色迷離，發紅的眼眶裏蓄滿淚水，紅唇微張，逸出甜美的呻吟。

「我的小翡翠……」艾瑞克輕輕地低喚，抬起洛林的雙腿，將欲望抵上穴口。

洛林一個激靈回過神，想要拒絕，但男人的吻再次壓下，堵住他的聲音。

「你……混……」他斷斷續續地抗議，抽泣著呢喃，「輕點……我怕痛……」

艾瑞克勾起嘴角，「如你所願。」

硬物一吋吋填滿身體裏的空虛，那可怕的大傢伙似乎比魔法火焰還要灼熱，熨燙著身體裏不為人知的角落，帶來異樣的滿足和快感。

洛林撅起嘴巴，討厭男人那得逞的笑臉。

然而隨著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深入進犯，他已經沒有餘裕去想更多，他的意識正在被快感摧毀，淚水盈眶、喘息急促。

他迷亂地搖頭，下身硬得令他忍不住想要套弄搓揉來疏緩，但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卻壓制住他的動作。那個可惡的男人不允許他撫摸自己，強迫他承受那樣兇狠的進犯，讓他在洶湧的情欲中迷失自我。

「嗯……不要，輕點……太、太快了……我受不了了……嗯……慢點，求求你，慢點……」

「嗯，好的。」

男人這樣說，卻壓低身體，將他的雙腿分得更開，讓欲望進得更深，短暫的停頓後是更加猛烈的進攻。

「你討厭，你……啊啊……」洛林哭泣著控訴，但很快，房裏就只剩下他失控的呻吟和尖叫。

艾瑞克滿意地微笑。就說過嘛，純情的小翡翠怎麼會是身經百戰的自己的對手。

月光為米格西亞大陸披上銀紗，讓黑暗都顯得純潔神聖。然而在這樣的月色下，魔法學院的一幢小別墅裏卻充斥著淫靡的氣息。

金髮少年騎在男人的身上，隨著男人的挺動而上下起伏，嫣紅的小穴吞吐著粗長灼熱的欲望，前面的玉莖甩動著，不時將透明的液體滴灑在兩人的小腹上。那雙翠綠的眼睛裏只剩下迷亂，身上狼籍的紅印和白濁說明了他正如何被疼愛。

艾瑞克撫摸過少年漂亮的大腿，用力的深插幾下，釋放出忍了許久的欲望。洛林一陣痙攣，身下同樣吐出白濁。

他軟軟地倒在男人的胸膛上，高潮令他失神，久久無法平復。姿勢的改變讓軟下的陽物滑出體內，頂端摩擦過穴口的異樣快感令他不由得呻吟一聲，小穴下意識地收縮一下，就聽艾瑞克調侃道：「我的小翡翠，你的身體竟然如此熱情地挽留我，原來你還沒有滿足呢。」

綠眸哀怨地瞪了一眼，無聲控訴，他已累得不想說話。

這個男人像發情的種馬一樣沒完沒了！洛林腹誹：要了一次又一次，明明叫他輕點，他卻更用力，太過分了！

氣不過，他狠狠地在男人胸膛上咬一口，留下一圈紅紅的牙印。

艾瑞克吃疼地叫了一聲，但隨即便是好心情的大笑。

「我的小翡翠，你真是頭凶兔子，還會咬人呢！」他指著自己的肩膀上一圈圈的牙印，「剛才你還沒有咬夠呀。」

洛林面色潮紅，那些都是他禁不住激情而咬出來的，一看到這些牙印，他就想起自己是如何在男人身下尖叫顫抖，他……他恨死這個讓他失控的惡棍了！

「你這個大壞蛋！我討厭你！」他憤憤地說，哪怕一點威懾力也沒有，他也要罵上一句才甘心。

艾瑞克親親他的頭髮，笑納了這句責。

洛林累了，難以啟齒之處麻麻地疼。他動也不想動，而且惡棍的懷抱還滿舒服的，於是他決定暫時這樣休息一會，等他恢復力氣，他一定會給這個惡棍一記大火球——誰讓他對他做壞事！

艾瑞克的手撫摸著洛林的身體，溫熱的手心像是有魔力，讓洛林的疲憊得到舒緩。片刻後，艾瑞克將他抱了起來，「來，我帶你去洗個澡。」

洛林想想，決定接受罪魁禍首的服務。

艾瑞克溫柔而仔細地將他洗乾淨，包括殘留在體內的濁液。

洛林舒舒服服地靠在他懷裏，直到艾瑞克將他抱回床。

躺了一會兒，他輕撓著男人的胸膛，問：「艾瑞克，你是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麼溫柔？」

「當然不是，我只對我的情人溫柔。」

「可是你有很多情人。」少年不高興地撅嘴，「他們說你是個花花公子，你換情人的速度跟你換衣服一樣快。」

艾瑞克笑道：「這是污蔑！我天天都換衣服，但我可沒有天天換情人。」

洛林瞪了他一眼滅，「你果然是個惡棍！」頓了頓，又說：「你一定都用這樣好聽的話把人騙上床。」

「不不不，我從來不用好聽的話把人騙上床。」

「還說沒有？」

「當然沒有，好聽的話是不能把人騙上床的。」他狡獪地眨眼，「我只用熱情的吻將人騙上床。」

「你！我最討厭你油腔滑調的樣子！」洛林生氣地轉身，將自己悶到被子裏。

艾瑞克抱上來，溫柔的道：「別生氣了，我的小翡翠，我發誓，我不在你面前油腔滑調好不好？」

「你的誓言一點用都沒有……」雖然這麼說著，但他還是任由艾瑞克將他轉過來，重新偎進溫熱的懷抱中。

「艾瑞克，為什麼你都叫我小翡翠？」洛林問出這個讓他困惑了很久的問題。

艾瑞克親吻他的眼皮，「因為你有雙漂亮的綠眼睛，像翡翠一樣動人。」

洛林怔了怔，神色卻突然黯淡下來，「我不喜歡我的眼睛，它一點也不好看。」

「為什麼呢？」

「我家族的人都是紫色的眼睛。」他悶悶的道：「我的眼睛是綠色的，哪怕我再努力，也不能像我哥哥那樣……」

「沒關係，還有我啊，我喜歡你的眼睛，你的綠眸比任何紫水晶都要美麗。」

「果然花花公子一個，隨口就是甜言蜜語……」

「那你可冤枉我了，我這不是甜言蜜語，是真心話。」

洛林不喜歡艾瑞克油腔滑調，但不可否認的，這樣的甜言蜜語的確會讓人心情愉悅。男人寬厚的胸膛讓他感覺自己被保護著，不安的心也隨之平靜。

他在男人懷裏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慢慢閉上眼睛，聆聽對方的心跳，漸漸睡去。

雖然洛林始終不願意承認自己與艾瑞克已經成為情人的關係，不過現實證明，口是心非除了能增加一些拌嘴的樂趣，對於打擊對方或否定自己的心意，沒有任何作用。

艾瑞克也樂於看洛林瞪著眼睛罵自己是惡棍的樣子，反正每天晚上這個可愛的小東西都會在自己身下呻吟求饒，他的身體已經完全臣服於自己，嘴上那點小小的倔強，他不會在意。

只是偶爾看著自己燒焦捲曲的發尾，艾瑞克不免有感而發，小翡翠的火球術似乎越來越熟練了。

一個初級魔法師再怎麼樣也不可能默發魔法吧？

擁有中級魔法師實力的艾瑞克對此還是很有信心的，所以他也不在意洛林魔法學習的進展，反正只要眼明嘴快地堵上就行了。

炎熱的夏天，架有清涼結界的圖書館成為許多學生的好去處，平常冷清的圖書館稍微熱鬧一點，閱覽室裏停留的人多了，艾瑞克也不好明目張膽地調戲他的小情人。

他拿了一本關於巫妖的書籍回到位子上，就看到洛林又在振筆疾書了。

洛林最近不再關注亡靈魔法，而開始關注光、暗、火、水、風、土這六種元素魔法，而且不論研究哪系魔法，他都會抄筆記。艾瑞克看過他的筆記，發現記載得非常詳細，說是將書上的內容照抄一遍也不誇張。

勤奮值得肯定，但也得有取捨，囫圇吞棗不是好行為。

雖然理論上一個人可以同時修煉所有魔法，不過人的精力畢竟有限，天賦也有限，一般魔法師都會挑選最擅長的一種或兩種元素作為自己的修煉方向，這樣才能達到巔峰。

艾瑞克想了想，覺得跟在安德魯身邊的洛林不可能不明白這樣淺顯的道理，趁洛林停下來活動手指時，他問道：「洛林，似乎你看所有的書都會抄筆記？」

洛林打了個哈欠，懶懶回道：「是啊。」

「可是你是火系魔法師吧？」

「啊？是的，沒錯。」顯然是明白了艾瑞克的意思，洛林想了想，解釋道：「這些書我的國家沒有，我想抄下來帶回去。」

艾瑞克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你可以雇人幫你抄，圖書館這麼多書，你親自一本一本抄的話會耽誤你修煉的。」

「沒關係，雖然這些不是火系魔法，但是魔法的原理是不變的，學習它們可以幫助我對火系魔法有更多的理解！」洛林認真地說，那雙翡翠綠眸子閃動著執著和熱情。

艾瑞克看癡了，片刻後才回過神，微微一笑，壓低聲音說道：「你是我見過最迷人的小法師了。」

洛林紅了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應該褻瀆魔法！」

回頭準備繼續抄筆記，卻發現本子已經寫到最後一頁了，翻翻背包，他發現自己忘記帶一本新的。

他合上書，「艾瑞克，我的筆記本用完了，我要回去拿一本新的。」

艾瑞克想了想，道：「我幫你回去拿吧。外面太熱了，我可不忍心看到我的小翡翠被烈日荼毒。而且快中午了，我可以順便幫你帶一份午餐回來。」

這個建議讓洛林心動，正午的陽光毒辣，如果可以，他還真不想離開圖書館——他可是火系魔法師，沒辦法像水系法師那樣替自己加個清涼咒。

猶豫了一下，他不太確定地問：「真的可以嗎？」

艾瑞克微笑，執起他的手落下一枚輕吻，「法師天生就該被騎士寵愛。」

洛林面色微紅地抽回手，小聲道：「那你快去快回哦。」

「我會的，法師大人。」

洛林看著男人大步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其實這個男人還挺好的，如果忽略他的惡棍行徑的話。

艾瑞克溫柔體貼，會哄人，也會照顧人。

早上起床遲了，艾瑞克會為他準備早餐，中午不用出門，艾瑞克就已經買好午餐，晚上懶洋洋地等著就有晚餐上桌，臨睡前還會有香噴噴的宵夜。此外，粗活艾瑞克都會主動承攬，打他罵他也都笑咪咪的，連拿筆記本這種小事，艾瑞克都擺出一副不希望他被烈日曬的模樣替他去做。

有艾瑞克在身邊，他覺得還不到一個月自己就胖了一圈，嗯，當然沒有每天晚上的「激烈運動」的話，想必他可以胖上兩圈！

洛林趴在桌上，讓冰涼的桌面冷卻自己發燙的臉頰。

「難怪大家都說你是『完美情人』……」他喃喃自語。

自從艾瑞克替他警告過那個巴頓家族的惡棍之後，他漸漸認識了一些朋友，雖然不太熟絡，不過偶爾也會聽他們談起艾瑞克。

艾瑞克在貴族圈裏算是個風雲人物，年輕俊美又手握實權，是每個女人心儀的對象。那張討人喜歡的嘴總是有說不完的甜言蜜語，聽得人甘心沉淪。可是這樣的男人有可能安於室嗎？帝都裏的女人們總是說：他是個完美的情人，卻未必會是個好丈夫。

也有過試圖征服這位戰神之子的女人，只可惜，她們的下場永遠是被征服。

洛林甩甩頭，決定把那個男人甩出自己的腦海，但是當他拿起書本，卻發現自己看不下去，躁動的心情令他無法凝神。猶豫了一下，他合上書，起身離開座位，他想在書架間走一走，如果無法靜下心來讀書，那麼隨意看看是否有適合以後閱讀的書也是不錯的。

他走出一步，但旋即卻又回過頭來，在自己的書本上留下一個魔法。

從小別墅拿到新的筆記本，艾瑞克馬不停蹄去了一趟餐廳，在回到圖書館的路上，他碰到伊恩。

「艾瑞克？」伊恩很驚訝，在他印象中，好友可不是喜歡讀書的好孩子，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在艾瑞克手中的套餐時，他笑了，「你這是在為你的小情人準備午餐嗎？」

艾瑞克勾起嘴角，用微笑肯定了好友的猜測。

伊恩咂咂嘴，「讓我猜猜是誰。莉莎？不對，她沒有資格進入圖書館，那還有誰？是說，對方不簡單呐，能夠讓你親自跑腿買午餐，我越來越好奇是哪位小姐這麼好運氣，能夠享受到你的溫柔？」

對他們這種花花公子來說，送鮮花、送珠寶才是家常便飯，用這種生活的細節上去討好對方才真是難得。

「你一定猜不到。」艾瑞克賣著關子。

「嗯嗯，讓我好好想想。圖書館啊……帝都的美人們能夠進入圖書館的可沒幾個，那幾個似乎和你都沒什麼關係。難道是學院裏的美人？」伊恩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的余光窺探好友的反應。

艾瑞克察覺了，煞有其事地想了想，說：「你猜對了一半。」

「猜對了一半？」伊恩皺起眉頭，「是哪一半？這句話可真難理解。」

艾瑞克笑笑，沒有再吊他胃口，「他沒有在這裏讀書，但是他住在學院的宿舍裏。」

「不是學生，卻住在學院的宿舍……老師？不可能，成熟的女性鮮少出現在你的菜單裏……」伊恩支著下巴沉吟，猛地一擊掌，「我知道了！是那個綠眼睛的小傢伙！洛林•卡梅達爾是不是？這段時間只有他借住在學院的宿舍。難怪那天宴會上你問我他的事呢，原來……嘖，你可真不夠意思，勾搭上那麼可愛的小美人還想瞞著我。他在裏面？那好，我也要去看看。」

說笑間，兩人已經進入圖書館，直上四樓，不過他們沒有在閱覽室的座位前看到洛林。

「你的小情人去哪里了？」伊恩好奇地張望，不過時近中午，空蕩蕩的閱覽室裏沒有看到期待中的身影。

艾瑞克翻了翻桌上的書本，道：「他的東西沒有帶走，應該只是暫時離開了，大概是去洗手間了吧。」

伊恩眼珠轉了轉，邪惡地說：「洗手間，這是個好地方。」

艾瑞克白他一眼，隨手翻看洛林的筆記，「別把你的壞心思動到我的小翡翠身上。」

「『小翡翠』啊，你可真肉麻。」

「呵呵，他有雙漂亮的翡翠色綠眸。」艾瑞克驕傲地說。

伊恩摸摸下巴似乎在考量什麼，片刻後問道：「我說，艾瑞克，你打算什麼時候成家呢？伯母可是很著急的。雖然我們玩的最瘋的時候是男女不拘，不過畢竟過了那段年少輕狂的歲月，你總不能一直這麼遊戲人間下去。」

艾瑞克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這種話由你來說，還真是缺乏說服力，況且亡靈天災都還沒有過去，談什麼成家。」

「總要留個後代吧。你可以先找個女人生孩子，其他事慢慢來也不急。」

「話是這麼說，要找個願意為我生孩子的女人是不難，但問題是，我得為孩子找個負責任的母親。」他攤攤手，「放眼帝都，適婚少女裏有幾個正經的？那樣的女人，我可不放心讓她成為孩子的母親。」

伊恩大笑，「艾瑞克，破壞那些女人貞潔的人裏可不缺你一個。怎麼，壞事做多了怕報應到自己頭上嗎？哈哈，原來你也怕被戴綠帽。」

「哪個男人不怕呢。」艾瑞克倒是很坦然，「男人們總是希望自己擁有無數的女人，卻又希望自己的女人絕對忠誠于自己。不過若我真的結婚了，就會一心一意對我的妻子，所以相對的，我的妻子也只能有我一個男人。」

「嘖，沒想到你骨子裏還挺保守的嘛。」伊恩笑道，但艾瑞克說的沒錯，任憑他們再怎麼放浪形骸，也沒辦法接受娶個當婊子的妻子。笑了一會兒，他又道：「那麼現在這個小翡翠呢？」

「小翡翠啊……」

艾瑞克想起了那雙純淨的綠眸、不時暴走的小脾氣、床笫間生澀的反應、和口是心非的可愛個性，如果他是個女人，他就要將對方娶回家了，可惜不是。

「玩玩而已。」他攤攤手，不無惋惜地說：「他是個男孩，難道你指望我將他娶回家嗎？再過兩個月，我就要回本塞納了，也就只能這段時間排遣一下寂寞而已。」

「如此懂得及時行樂，果然是我認識的那個艾瑞克。」

兩人等了很久，但始終不見洛林回來。艾瑞克覺得奇怪，擔心小傢伙出事，便讓伊恩幫他看著東西，自己去找人。

他走出閱覽室，向館員詢問一下，得知在書架後看到過洛林。他便走過去，但當他一路走到底時，就看到小東西蜷縮著身子蹲在角落。

他連忙過去扶住他，急切地問：「洛林？」

「騙子……」洛林含糊不清地罵了一句。

艾瑞克一頭霧水，抬起洛林的頭，卻看到那張秀美的臉蛋上淚痕滿布。

他嚇了一跳，將人抱在懷裏安撫，又問：「洛林？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跟我說好嗎？」

洛林突然發狠的將他推開。

「洛林？」

「我恨你！我恨你！你這個大騙子！」

艾瑞克感到困惑。卻突然想到剛才和伊恩說的話。難道是被洛林聽到了？不對，當時他確定身邊沒有其他人，洛林不可能聽到的。

他定定神，上前扶住洛林。

但洛林用力捶打他的胸膛，哭叫道：「你放開我！你這個大騙子！大騙子！」

「洛林，告訴我，怎麼了？告訴我怎麼了好嗎？」

「你……你是個大騙子！你是個大騙子！你是個大騙子……」

洛林只是反復地說著同一句話，淚水打濕了衣襟。眼前俊美的面容此刻在他模糊的視線中猶如惡魔一般醜陋，那性感的雙唇吐出的不再是甜言蜜語，而是穿心利劍，過往的甜蜜都化作毒藥，將他的心腐蝕得千瘡百孔。

「你這個大騙子……明明、明明是你非要纏著我，可現在又說只是玩玩……你這個大混蛋、大騙子……」

為什麼知道他是個花花公子，卻還是相信了他的花言巧語；為什麼明知道他對所有人都是同一張臉孔卻還是沉淪在他給的溫柔裏，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天真地相信他對自己會是認真的……

他恨自己太傻，恨自己不夠堅定，恨自己為什麼要在那個晚上撞到這個男人！

洛林緊緊抓住男人的衣襟痛哭，滿腹的委屈和憎恨都透過淚水發洩。

艾瑞克看著泣不成聲的小情人，輕歎一聲，雖然不明白是哪里出了紕漏，可是洛林一定是聽到他和伊恩的對話。

撫過少年金色的頭髮，他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無從解釋起。

九月，當夏天慢慢過去時，艾瑞克離開了這座悶熱的城市，炎夏將一雙翠綠的眼睛燒融在他的記憶裏，即使很多年過去，他依然記得帝都有個擁有翡翠綠眸的漂亮少年，曾經噘著玫瑰色的唇叫他「大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