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25節、 合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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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新宇的重新合作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謝自清雖然已經陷入了困境，但他也正在利用一切手段謀取最大的利益。鑫能的股份方案他並沒有急于拋出來，按照他的如意算盤，他在鑫能佔據60％的股份，剩下的30％作為王輝的技術入股，10％肯定要讓給華星的陳定國這個老狐狸。

　現在雙方都有所顧忌，正所謂麻桿打狼兩頭害怕。謝自清擔心王輝另起爐灶，重新成立一家能源公司，那自己的投入馬上就打了水漂。王輝擔心謝自清在政府采購一事上作梗，目前騰龍的市場前景還要付出很大的投入才能逐步從微軟手里蠶食過來，在BJ的政府采購項目上，王輝並不是看重它的商業價值，而是看中它的象征和品牌意義，這比華星科技打什麼樣的廣告都管用。

　在正式談判前，謝自清給王輝打了許多預防針，想通過這些手段降低王輝對未來鑫能股份結構的期望值。

　首先是心里暗示。在以後的多次接觸中，謝自清請來不同的人，有學者、律師、公司老總甚至還有技術人員，從各個角度論述或者暗示了技術入股在公司組成中的比重。一個成功的公司包括人力資源隊伍、現代化的管理、強大的渠道和市場營銷能力、產品的品牌和質量，產品的技術實際上只佔一個公司的四分之一的比重，並且用很多相關案例和技術人員的現身說法，說明技術入股一般都不會超過25％。

　然後是BJ地方官僚的一些意見，逐漸帶有了權威的含義，雖然沒有直接威脅的話語，但已經讓王輝有點不爽了。

　王輝根本懶得和他們理論，王輝心目中的股權結構他是一點也不會讓步的，這來源于對自己技術的絕大信心。另外，王輝還有點私下的打算，這個打算他目前還沒有對任何人說，包括陳定國父子倆。實際上他對謝自清的依賴遠遠小于謝自清對他的依賴，沒有了BJ的政府采購，騰龍的市場之路還可以另闢蹊徑，可能在時間上會有所耽擱，好酒雖然也怕巷子深，但好酒永遠是好酒。而缺少了王輝的支持，謝自清的鑫能就只能是關張。

　眼見著BJ政府采購招標的日期越發臨近，王輝直接給謝自清打了個電話。

　“謝老板，方案定好了嗎？”

　“王總，具體股權分配比例我們可以見面談，不過，我覺得按照世界慣例來操作比較好些。王總，你覺得呢？”

　“慣例？什麼慣例？”

　“一般來說，技術入股最多只佔一個公司的25％，最多不超過30％。這是一個雙方都能夠接受的方案，現代企業基本上是這樣操作的。”

　“謝老板，我能夠問一個不相干的問題嗎？”

　“請講。”

　“太陽能電池這樣的技術有過慣例嗎？”

　“技術上，哎，當然，是比較先進的。”謝自清說話有點不夠流暢了。“但是，許多以技術入股的技術，都有著其先進的地方啊。正是因為它的先進性，才會佔據25％甚至30％的股份啊。何況，太陽能電池中的90％的技術都是目前很成熟的技術啊。”

　“是嗎？如果缺少那10％，太陽能電池將會是一個什麼樣子呢？以10％的新技術，佔據30％的股份，看來還是我佔便宜了？我昨天去專利局查了相關的專利，類似的專利技術已經登記有上千項，謝老板完全可以去專利局尋求技術轉讓嘛。我估計那些專利不到10％就能夠搞定。感謝謝老板的大度，我明天將回CS了，以後再尋找合作的機會吧。”

　謝自清有點急，忙說︰“王總怎麼走得這麼急忙。不如再晚走兩天，我們抽時間把此事再議議，早點定下來”

　“謝老板不是已經有腹案了嗎？我們達不成一致，只好改日再談，如今氣氛時機本來都恰到好處，無奈雙方差距實在太大，我只好暫時放下，錯過此良機，以後就不好說了。”

　王輝話里的意思謝自清哪能听不明白，現在只是因為華星有事需要謝自明幫忙，所以才有與謝自清的合作前提，如果錯過了這次招標，以後肯定不可能與他合作了。王輝現在是奇貨可居，加之身後背景不同，自然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

　“不知王總有什麼方案，能否說出來讓我听听，我看看雙方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王輝沉吟了一下，事到如今，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了，雙方多次試探，態度實際上已經互相都大致明白了。“我的方案很簡單，我佔51％的股份，華星佔20％，新宇佔29％。資金由華星和新宇共同承擔，我以技術入股。請謝老板回去研究討論，如果可行，我再多等兩天，達成協議後再回去，如果不可行，我維持原來的行程。另外，我有一份新鑫能的長遠發展規劃，我派人給你送去，你研究了這份規劃後再做決定。”

　謝自清倒抽了一口涼氣，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王輝的方案整個把自己的方案倒轉了過來。雖然在資金上由于華星的介入，新宇的資金壓力小了很多，可是，眼見著一塊大肥肉，自己只能割下一小塊，委實有點不甘心。

　晚上，謝自清又來到了謝自明的書房，接了王輝的電話後，他就約了大哥。謝副市長本來今天晚上還有幾個重要的約會，可是在電話里听得老二的確有點焦急，只好推了，在家等待老二。

　“老二，幾天不見，那個小王輝怎麼把你折騰成這個樣子？”

　“大哥，你不知道，這個家伙簡直油鹽不進，我動用了許多力量進行游說，暗示，誘導，他是一點都不讓步。”

　“鑫能的事情的確不能再拖了，可是老二，你手中的籌碼的確不夠啊。”

　“不夠？這話怎麼講。是不是招標的事情有什麼變化？”謝自清有點疑惑，他手中最大的籌碼就是BJ的政府采購，王輝只有在這件事情上有求于他，實際上是有求于謝自明。

　“招標的事情的確是有變化，不過這個變化對王輝更加有利了。劉書記已經基本上明確了采用華星的產品，這件事情是今天定下來的。我也正想找你談這件事情呢。”

　“怎麼會這樣？你的意見呢？你沒有表示意見嗎？”

　“老二，你真的只懂生意，不懂政治啊。這幾天你在忙碌，人家也沒有閑著，他們送給軍方的幾千套系統得到相當好的評價，軍方正在醞釀一個新的采購計劃，BJ的政府采購在他們的心目中份量已經變輕了，另外，由于軍方的幫忙，華星的騰龍操作系統已經讓上面都知道了，國務院很關心這件事，畢竟這是我國第一款具有實用意義的操作系統，上面從戰略安全的角度出發，肯定會支持的。劉書記的態度也正是代表了上面的意思，他明確表了態，我還能說什麼呢。你一直沒有看清形勢，所以對鑫能的合作抱有的冀望太高。不過，從我非專業的眼光來看，你在鑫能只要能佔據30％以上的股份，未來的市場和利潤就已經遠遠大于新宇目前的規模，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好好與王輝商談一下，作些讓步。畢竟他現在籌碼比你多了。”

　“大哥，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有點不甘心。對了，你先看看這個，王輝派人送來的。”謝自清從包里拿出一本裝訂好的A4打印紙。

　“什麼好東西？”謝自明一邊說，一邊從謝自清手里接過來，只看了一眼標題，眉頭就鎖緊了。“鑫能的長遠發展規劃？這麼機密的東西他怎麼想起給你了？”

　“大哥，你看了就明白了，我得到這個東西也沒有用，自己做不了，只有眼饞的份。他是故意氣我呢，掛著一個巨大的餡餅在我面前晃蕩。看得到卻吃不到。”

　“哦！？”謝自明吐出一個單音詞，就再也沒有說話。仔細地看著王輝送來的報告。

　一個小時過去後，謝自明合上最後一頁，長嘆了一口氣。

　“大哥，為什麼嘆氣？”

　“老二，你啊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呢！只看到眼前蠅頭小利，沒有長遠的目光，這份報告你看過了吧。”

　“我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商業前景巨大，所以才讓人不甘心嘛。”

　“何止商業前景，王輝這是在考驗你，也是在考驗我呢。”

　“大哥，你就別打啞謎了。”

　“這里面描述的鑫能產品線，不僅僅是針對民用市場，在軍用市場也有很大的前景，說它關系到國家的戰略安全一點也不過分。他把這份報告給你的目的，就是讓我看到它，他在考驗我的立場。如果我不理會他，他會通過別的渠道往上遞交，比如軍方渠道，甚至通過劉書記的渠道。這樣我們就被動了，很可能國家會完全拋開我們，讓王輝單獨成立一個公司，你就一點好處都沒有了。所以我說你沒有眼光呢。”

　“可是，他為什麼這樣做？”謝自清非常不理解，以他商人的角度來看問題，王輝既然有這個把握，他為什麼還要與自己談股份分配，沒有一點意義嘛。與其分人一杯羹，不如自己獨佔。

　“我也不明白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把手里的好處往外推，于理不合。或許他要利用你的渠道來經營民用市場？畢竟這是最快的方式，可以節省他大量的時間。”

　謝自清腦子一轉，想起了什麼，怪怪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大哥，是不是曉丹在里面起了什麼作用？她與王輝最近走得比較近，自從上次采訪過後，你沒發現她有點變化嗎？”

　“曉丹？老二，我警告你，這種念頭想都不能想。欣然正在追求曉丹，劉書記對這門親事也是看重得很，你不要胡言亂語。”

　“我知道，論身份地位，王輝哪里能與劉公子相比。大哥，開個玩笑，你別當真。”

　“玩笑也不能開，特別是不能當著曉丹的面開，這個事情很嚴重，你知道嗎？”

　看了一眼滿臉嚴肅的大哥，謝自清沒有吭聲。他知道曉丹和欣然的親事對大哥的仕途影響還是很大的，對自己的錢途當然也是事關重大。

　謝自明停了一會，可能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重了，扔給謝自清一支煙。“老二，你是不是听說了什麼？”

　“大哥，我看劉公子未必能得到曉丹的垂青啊，旁觀者清，曉丹可能對劉公子沒有那個心思。”

　“我看他們的關系很好啊，還一起去了一趟CS。听說曉丹的生日晚會上，欣然還送給了曉丹一根鑽石項鏈，曉丹也收下了。”

　“你沒听說王輝在生日晚會上，送給了曉丹一個別出心裁的禮物嗎？”

　“什麼禮物？”

　謝自清把晚會的情形說了一遍，這都是他的女兒謝曉萌回來後告訴他的。

　“嗨，我以為是什麼呢，小孩子的把戲，一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曉丹不會看上王輝的，她在我面前沒少講他的壞話，我一直認為曉丹對王輝的印象並不怎麼好。”

　“誰知道呢。女孩子的心思是最難猜的。”

　最後這句話是謝曉萌對自己的老爸發出的感嘆，謝自清在這里現學現賣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