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20節 訂單（二）

　“哥，曉丹也在。哥，你總說我是一個大忙人，你比我閑嗎？你不也是難得在家里待一晚嗎？”

　謝曉丹站起身來。“叔，你們談吧，我回房間了。”二叔過來總是有很多重要的事要談，有時大哥也在，謝曉丹從來不參與他們公司的事情。她對經商天然缺乏興趣，二叔每次過來都要提起讓她去公司幫忙，她每次都回絕了。

　“曉丹，你還在忙你那個東跑西顛的記者工作啊，別干了，到叔這里來吧。比你干記者強多了。說實話，哥，”謝自清轉向謝自明說︰“曉丹比小方要強，如果她願意來幫忙，我讓她做總經理。”

　“算了吧，我的一個兒子已經被你挖走了，還想打我女兒的主意啊！曉丹她喜歡自己的工作，你就別盤算她了。我們家也不是缺錢，孩子能找到自己喜歡的職業，能對自己的職業投入全部的熱情，我就滿足了。商場是個大染缸，小方已經有點不象話了，你這個做叔叔的要多多管教他，不要迷失在金錢中。小方太浮躁，容易把持不住，外面的花花世界又太多的誘惑。唉！”謝自明長長地嘆一口氣。

　謝曉丹對這種談話實在事提不起興趣，她轉身朝門外走去。

　“曉丹，你別走，叔有些事情要問你。”

　“問我？有沒有搞錯？我對你們的生意又不懂。”

　“我看了你寫的幾篇報道，對你寫的那個王輝有點興趣，你了解那個王輝嗎？”

　“王輝？你怎麼對他感興趣了？他從事的行業與二叔你的相差很大啊！”

　“不瞞你說，我以前認識一個人，也叫做王輝，如果此王輝就是彼王輝，我還有點事情要找他。”

　“二叔不是想探听什麼商業秘密吧？不過沒關系，我也不知道多少商業秘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吧。王輝是華星科技集團公司的副總經理兼技術總監，華星科技是華星集團的老總陳定國投資成立的一家公司，主要是從事信息產品的研制、開發和銷售。它的第一個產品就是騰龍操作系統，是由王輝主持開發成功的，並且在由總裝萬子華院士任評審組長的評審會上獲得極高的評價。目前該產品已經開始公測。軍方已經開始該產品的試用。”

　“華星科技的董事長是陳定國那個老不死的吧？”

　謝曉丹白了二叔一眼。“二叔，我知道你和華星有仇，不過沒必要在我面前也這樣吧，給我留點面子，好歹我也正在跟蹤采訪華星，按你們的話說，這是我的大客戶啊！”

　“好佷女，你就別埋汰你二叔了，這個王輝什麼時候到華星的？”

　“好像就是夏天七八月吧。”

　“時間上倒吻合。他在華星科技擁有股份嗎？”

　“有，這一點華星科技的總經理陳曉飛證實過。具體多少我不知道。”

　“曉丹，二叔托你一件事情。你能夠幫我約約王輝嗎？我想和他見一面。”

　“你約他？二叔，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謝自明說話了︰“老二，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自清嘆了口氣，想起自己接手的那個鑫能和那個神秘的王輝。這件事情的真相他一直沒敢告訴大哥，要是告訴了他，他還不得把我罵死。大哥只知道自己開發了一個非常好的能源產品，為了這個能源產品產品，大哥也真心實意幫助過自己擺平一些行業帶來的壓力。這種清潔健康的能源產品與大哥從政追求的建設一個清潔的BJ的方向也是一致的。可是如果他知道這種產品是自己巧取豪奪得到的…？

　可是目前公司已經走到絕境了。也怪當初自己被貪欲蒙住了智慧，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個小子在合約中還留下了伏筆，把自己生生擺了一道。如果那個王輝真是自己要找的人，那他的翅膀已經硬了，再用以前的方法對付他似乎已經不可能了。如果他不是，自己就更沒有辦法了，上天保佑，希望就是他吧。

　如果不是大哥的一個計劃，自己倒還沒有這麼尷尬。當初謝自明知道這個產品後，還特地組織班子中一班人到工廠參觀，給產品定下了一個五年發展計劃，並且把這個計劃還上報給了國務院。現在想回頭都是不可能的了，原以為憑著自己請來的那麼多的教授學者，總可以解決存在的問題，可是，兩個多月過去了，任何進展也沒有。並且要命的是，隨著市場的飛速擴展，原材料明顯不夠用了，原來能夠支撐到年底的原材料，目前只能支撐到十月底了。而由于新宇市場重心的轉移，原來的市場也丟失了不少。

　還是對大哥說實話吧，如果影響了大哥的仕途，那自己真的是謝家的大罪人了。謝自清心里明白得很，如果沒有大哥的影響力存在，自己的新宇根本不可能發展到目前這個地步。大哥一垮，周圍一幫如狼似虎的家伙還不一擁而上，撕咬新宇這塊肥肉啊。

　“老二，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還是說實話吧，早點說出來，興許還有解決的辦法。“哥，你還記得新宇的太陽能電池那個產品嗎？”

　“記得，怎麼不記得。那是一個好東西啊，我還組織班子的人去工廠參觀過呢！哦，對了，現在潔能計劃執行得怎麼樣了？馬上就要到國慶節了，你不打算在國慶節前搞一個獻禮活動？我告訴你，老二，無論如何，在國慶節後，你一定要給我一個階段性的成果。總理還等著我的匯報呢，告訴那些專家們，加個班，辛苦辛苦。你給他們多發一點加班獎金，我也正在為你們申請一筆特別經費。老二啊，國家對能源問題是特別重視，你不知道，當初我去向總理匯報的時候，他老人家別提多高興了。”

　謝自清囁嚅著，不知道下面的話該怎麼講。

　謝自明警覺了起來。“老二，是不是研制工作存在了什麼困難，你提出來，我來幫你解決。要錢給錢，要人給人，但是，時間後牆不能動。”

　“那倒不是，不，也是，是有困難了。”

　“你今天怎麼吞吞吐吐的？往日那干脆勁哪里去了？”

　謝自清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這個大哥，大哥在他面前總是有種天然的威勢，雖說平常開開玩笑倒沒有心里障礙，但是一說到正事，謝自清在大哥面前總是緊張得很。

　“要不，曉丹，你先去休息。”謝自明以為老二在曉丹面前有些話不好說。

　謝自清忙阻止道︰“不，曉丹，你留下，我還有些事情要問你的。你與這個王輝關系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們僅僅是工作關系。二叔，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前言不搭後語的。是不是病了？”謝曉丹伸出手，摸摸謝自清的額頭。

　謝自清有點哭笑不得。“我好好的，沒事。大哥，我今天就跟你說實話吧，那個產品真的出問題了。”

　“出什麼問題了？什麼時候出的？”

　“哥，你制定的那個計劃目前根本沒有什麼進展，並且要命的是，目前的太陽能電池也快要停產了。原材料已經不足以支撐到十月底。哥，別打斷我，你讓我一口氣說完，要不然我真的沒有勇氣說下去了。這個產品根本不是我們自己開發出來的，是我收購了一家公司的產品。”

　謝自明不以為然地說︰“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現在收購也很正常啊，有很多公司的專利產品不也是買來的嗎，關鍵是看呢有沒有這個商業頭腦，老二，這個投資你很有眼光啊。”

　“事情不這麼簡單。公司的收購有點，怎麼說呢，有點卑鄙。”謝自清一咬牙，厚著臉皮，把收購鑫能的過程源源本本地說了出來，就連當初王輝怎麼闖進公司，怎麼展示那一身奇異的功夫，都沒有遺漏。

　謝曉丹突然插了進來。“這麼說，王輝他真的有一身非常高明的功夫了？”

　這個問話有點脫離了主題，謝自清有點莫名其妙，沒有回答，看著大哥的臉色沒敢吭聲。謝曉丹話一出口，臉紅了紅，也沒再說話。

　謝自明足足沉默了十幾分鐘，這十幾分鐘在謝自清覺得比十幾小時還要難過。良久，才說︰“老二，你打算怎麼辦？”

　謝自清真的很郁悶，心想，我是來找你討主意的，你還問我怎麼辦，我要知道怎麼辦，就不會跑到這里來丟臉了。不過，大哥既然已經問話，自己也不能不回答。

　“大哥，我想，如果曉丹報道中寫的那個王輝，也就是華星科技的那個王輝，真的是太陽能電池的發明者，我想和他好好談談，也許能找到一個解決的辦法。”

　“解鈴還須系鈴人。老二，也許你運氣好，那個王輝說不定真的是你要找的人也說不定。都是了不起的天才。曉丹，你幫二叔約一下吧。曉丹，曉丹！想什麼呢？”

　“哦，”謝曉丹彷佛從夢中驚醒，慌亂地看看自己的老爸。“好，我幫二叔約約。二叔，約誰啊？”

　謝自清苦笑起來，這個神經大條的佷女，不知腦子又飄到哪里去了，居然沒有听見。

　“幫我約一下王輝，我想見見他。”

　“王輝可不是這麼好約的哦，有什麼條件？”謝曉丹露出敲詐的笑容，手指示意了一下。

　“行，沒問題，過兩天就是你的生日，二叔我送你一輛跑車，喜歡什麼樣的車你自己隨便挑。這總行了吧。”

　“OK！一言為定。我馬上打電話。”

　王輝正在賓館里愁悶著呢，他一直沒有想好謝副市長這一關怎麼過。晚上和陳曉飛合計了好一會，依然沒有什麼好主意，過節是在那里明擺著，想讓他放一馬都很困難，更別說讓他轉變立場支持華星科技了。

　手機響了起來，王輝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謝曉丹的電話。這個瘋丫頭，這麼晚了打電話想干啥。

　“喂，謝大記者，還沒有睡啊？是不是又挑燈夜戰了？我？我睡下了。謝謝你今天來接我們。”

　“王副總經理，非常感謝你賞光接我的電話。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听哪一個？”

　“我這人心理脆弱，還是先听好消息吧，即便後面的消息再糟糕，有前面的好消息墊底，我也不會太沮喪。”

　“好消息是，我爸爸同意參加你們的宴會了，他對你們的產品非常感興趣，不過，你們還得安排一個專業的匯報和審查。”

　王輝听了這個消息，興奮地差點蹦了起來，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有謝副市長的支持，這件事就成功了一半。

　“沒問題，請轉告你父親，我們一定安排一個非常專業、層次非常高的匯報和審查，到時我們會專程就評委的名單和會議的其它一些事項當面向他匯報和請示。謝謝，非常感謝，改日我請你吃飯。”

　“太小氣了吧，一頓飯就把我打發了？這個以後再說，還有一個壞消息，你听不听？”

　“有這杯酒墊底，我已經是豪氣干雲，你說吧，我挺得住。”

　“我叔叔想見你。”

　“你叔叔？”王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見我干什麼？你叔叔是不是新宇的董事長謝自清？”

　“看來你認識他啊。”

　“是的，我們認識，早先也曾經有過合作。”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王輝已經變得老練多了。如果放在以前，‘有過合作’這樣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那是一段怎樣的銘心刻骨的‘合作’經歷啊！

　“那好，明天上午十點，世紀金源咖啡廳，我叔叔專程上門拜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