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暗巷夜(1)
銀燈如熾,英雄的角鬥場已經撤掉了四周鐵網,黃沙在少頃也全部清理乾淨,荷槍實彈的黑衣保衛將橢圓場地圍了個水泄不通,第三輪加賽即將開始。
瞧這架勢,那些高壯男子手中操著的全部都是貨真價實50連發的高性能鐳射機槍,槍口烏黑鋥亮,腰間兩側別著的電擊棍,是專門懲罰那些臨陣退縮之人的。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場內壓抑凝滯的氣氛,但心中湧起的卻是嗜血的快意,能夠目睹全程面不改色的都是些混迹地下黑道多年的老油子,對於這些私下裏的競技把戲早已見怪不怪,有的全都是爲著接下來血肉橫飛場景的期待。
主席臺上評判在經過激烈的爭論以及同各自身後老闆的交談之後終於敲定了最後的比賽內容,主持人喬再次上到前來,環視四周早已耐不住性子翹首企盼的觀衆露出一絲堪稱柔和卻又飽含著深意的笑,雙手高舉過頭頂,場上立刻安靜下來,清清嗓子,喬高聲道。
“相信各位在看到場邊我們的安排後已經明瞭接下來的比賽內容,不錯,正是我們夕照多年來地下斗車的傳統節目。這一次的斗車比賽不光有高達十億利斯幣的獎金更關係到夕照周邊幾個大的場子的歸屬問題,因此,評委會一致決定用殺橋一錘定勝負。五方人馬,從勝出的十名選手中挑選五名參加最後的亡命角逐。
當然,在比賽開始之前所有人都有權選擇退出,退出者將會受到大會提供的五十萬獎金,但是,一旦決定進入殺橋,任何想要臨陣退縮者我們手中萬伏電擊棍相信會讓你嘗到絕妙至上的滋味。
比賽沒有時間限制,以最後取得空中站臺上的錦旗者爲勝,勝者代表的一方將會獲得未來三年內夕照周邊劃定場子的所有權,三年後重新洗牌。
好了,話不多說,從現在開始一分鐘之內決定出場人選。”
“皇,這一次出場的非你莫屬。”
喬剛介紹完比賽規則,辜鳳便開口對辜皇說道,同時出道的四名夥伴中,皇的軍事格鬥技巧是最好的,加上當年伊斯托芬機場那次漂亮的回擊他可是早有耳聞,辜皇彪悍的伸手就連他這個以暗殺專長的人也不敢隨意挑戰。況且,今晚兩人之所以會出場爲的就是造成轟動,前面的多次出戰只是鋪墊,這一次才是重點,爲的是引出龜縮在後方蠢蠢欲動的某條狐狸尾巴。
“好,我去。”
沒說什麽,在這些事情上辜皇從來不知道謙讓,辜氏族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不會妄自菲薄,也不會驕傲自大。看那些黑衣保衛手中的武器,曾在軍中任職少將參謀的他再清楚不過,也不推辭,徑自朝著比賽入口而去,此刻距離比賽還有不足半分的時間。
在辜皇離去的同時,辜鳳有意無意的朝著主席臺一側掃了過去,此次斗車比賽的真正操縱者就坐在評判身後那層用黑色絲絨隔開的貴賓室中,身爲監視與暗殺的顯之隊隊長,對某些暗含心思的視線辜鳳向來十分敏感,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誰說地下斗車都是亡命之徒,他們就來做做高明的獵手逮住那只狡猾的狐狸也不錯。
五名參加最後征途的選手已經全部就位,看他們的身材無一不是肌肉發達,身材高大之輩,裸露的手背上斑駁的傷痕有些已經年代久遠,都是些經驗老道的職業地下斗車手,有車技,有身手,更有膽量,混迹在這些人中,辜皇雖然高大但比起他們還稍顯單薄的身體贏來所有人的輕視,他們未曾瞧見辜皇單臂舉起鐵馬的樣子,因此也低估了對手。
場地裏架起了連續的高架橋,駁接點是活動的可以任意操縱橋梁兩端的上下連接,中間一段用麻繩拉起的吊橋,同樣用麻繩編制的橋面搖搖晃晃,不知道能不能夠承受的住鐵馬的行駛,這一次地面沒有了沙堆的緩衝,硬實的石英地板,從高達五米的空中摔下必死無疑!
觀衆們全部退到看臺的最高點,儘量避開鐳射機槍的掃射範圍,一些初次見識殺橋的青年們面色已經開始泛青,但都強忍著不希望錯過車神的比賽。
“耀陽哥,加油啊!”
一群少女在看臺上又蹦又跳吸引著心目中英雄的注意,希望他能夠完好無損的歸來,看著那些被奇形怪狀的妝容掩蓋的年輕臉孔,辜鳳眼眉高高揚起沖著場上皺眉寡言的辜皇飛去一記媚眼,告訴他加油別辜負大家的期望。辜皇毫不理會,只認真的檢視著自己的搭檔,看看它是否有所損毀。
最後時刻終於來臨,辜皇依然排在最後出場,他目光平緩靜靜的注視著消失在鐵閘內的第一名選手,緩緩擰開把手,腳踩油門,讓鐵馬穩穩滑出,視線變換間已經來到場地中。
喬手中的指示牌狠狠落下,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第一下槍聲響起,刺眼的白光襲來,血腥殺橋開始上演。
何謂殺橋,即活動高架橋加上四周瘋狂的掃射,要在槍林彈雨中穿過處處危險的橋梁奪下高塔上的錦旗,這是夕照黑道多年來爲爭奪地盤慣用的手法,不過現在已經延伸到商海,夕照雖小,但水卻很深。
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供辜皇多想,四面八方射來的灼燙子彈迫使他將全部注意力放回比賽。
前面四位元選手已經全部上到橋上,辜皇並不著急只是定在原地細細打量四下確定最佳的通行方法,約莫過了一分多鍾,仍不見他有任何動靜,場內場外的人群已經開始騷動,大家紛紛猜測著這位車神是否被場內強大的火力震懾想要臨陣脫逃。
對那些議論充耳不聞,辜皇靜靜打量著那群黑衣保衛的動作,觀察他們的習慣和射擊周期,終於,他開始動了,前方一名選手已經上到麻繩編織的吊橋上卻因爲躲避左側飛來的流彈不甚撞破了繩索慘叫著跌落下來砸在地上,腦漿迸裂,死狀淒慘。
微蹙眉梢,辜皇加快速度碾過那人摔落的機車殘骸,在四周不停掃射的槍彈中上了第一段高架橋,此時橋梁的駁接點已經開始下陷,距離另一端脫出近一米,目測飛縱的距離,油門一轟到底,鐳射子彈打在機車兩邊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有些擦著褲腿飛過,帶出灼熱的燃燒感,辜皇卻絲毫不予躲避,迎著彈雨密集的地方突了上去,砰,哢,剛剛好,在後方橋梁落地的瞬間上到第二段,槍聲依然猛烈,那些槍栓滑動的聲音聽在耳中帶出些許毛骨悚然的意味,就像是送死一般。
不過,辜皇早已知曉其中奧秘,不理會仍在躲閃子彈的其他選手,在橋面上左突右閃甩開那幾人,因爲他突然的抄道,另幾人像是散架一般東倒西歪差點就跌落下來,紛紛叫駡著想要衝殺過來,奈何鐳射機槍的頻繁操作,他們沒有機會。
還未上中央那段吊橋,啪的一聲,並不結實的繩索因爲太過密集的掃射又斷裂一根,橋面已經開始搖搖欲墜,根本不能夠支撐一人一車的重量。
正考量著通行方法,橋梁的駁接點又傳來清脆的喀拉聲,橋面開始上翹想要抖落背上的負累,卻不想真是這及時的一擡,辜皇眼前一亮,將機車向後倒退幾步在橋面即將到達直立的瞬間,指標飛轉,時速超過三百,只見他駕著機車猶如振翅雄鷹脫離了橋面在吊橋上空飛騰而過,險險的擦著最後一根繩索上到了結實的鐵皮橋面之上。
時間定格一般,分秒的精密過後,全場雷動,掌聲一片,爲著辜皇高超的車技,也爲了他不懼子彈掃射的魄力,唯有辜鳳噙著笑,眼底了然一片。斗車,鬥的不光是車技,還有智慧,能夠看穿迷霧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才是必勝的法寶。
第三輪比賽沒有任何懸念,當辜皇駕駛著代表他身份的炫酷機車飛躍上高高的鐵架奪下火焰錦旗的時候,那一抹金色閃電已經深深的烙印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金紅兩色代表著他崇高的地位以及如烈焰般熱血的心,那是勇氣和實力的代名詞。
捏著寫滿源泉的高額支票,兩個人瀟灑的揮揮手轉身離開了斗車場,而主席臺上有兩道視線卻一直緊緊跟隨,深沈而狠厲。
場外,星辰閃耀,兩人推著機車懶洋洋的穿行於大街小巷間,淒清的街燈將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隨著走動搖晃不定。
拐入一截深巷,地上隨處可見的垃圾和水漬,路燈也早被打碎,漆黑的巷子像是無人看管的黑暗角落,一隻野貓從拐角躥了出來,貼著腳邊掠過濕冷的毛尾巴掃在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噁心感受。
一路上沒有交談,只是看似隨性的亂走,身後那些從二人一出斗車場就跟上來的腳步也是亦步亦趨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不靠近,突然,腳步停頓,前方兩人站在巷子深處扶著車子,背影瞬間散發出的寒意,讓這裏的空氣更加稀薄寒冷。
“出來吧!”
金屬碎鳴如提琴拉奏的低沈嗓音,令跟蹤者耳膜一震,四周靜悄悄的,不知是誰踢飛了一粒石子在空曠的巷道裏聲響被放大了無數倍。
見父皇沒有再開後的××,辜鳳眉一挑,揚聲道
“朋友,既然跟了我們這麽長時間,爲何不出來見一面,也好讓我們知道是何方神聖。”
暗處的氣息不只一道,均是呼吸綿長沈穩的高手,二人可不會認爲只是單純的崇拜者,從那訓練有素的跟蹤和藏匿方式可以看出這些人必定來自于規矩森嚴的某高手門派。
劈啪~
前方幾米深處,一點火光伴隨著腳步聲緩緩點亮,猶如地獄冥火找不到根,火光明滅中一個人的輪廓顯現出來,身材窈窕纖細,是個女人!
“兩位大英雄好興致,深更半夜在此悠遊,主人有請,希望二位隨我們走一趟。”
清亮嗓音像是黃鸝唱歌悅耳動聽,讓人頗有好感,只是從四面八方的暗處伸來的冰冷槍管可不友好,辜鳳掀唇輕笑譏諷道
“閣下的主人就是這麽請人嗎?不知閣下來自何處?”
“主人的身份豈是我們這些屬下可以亂說的,你去了自會知道。”
“有趣,真有趣,我們自問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不過是賽賽車賺點糊口的錢,何必動傢夥?”
聽見槍栓上膛的聲音,辜鳳臉色冷凝,辜皇早已繃緊了身體蓄勢待發,那女人見兩人並不合作,丟下狠話
“廢話少說,主人要見你們是給了天大的面子,還不跟我們走。”
“若是我們不走呢?你待怎樣?”
玩味的把弄著手中的機車鑰匙,辜鳳痞痞的盯著暗夜中女人朦朧的臉,眼中帶著不屑挑釁道,
“那就不怪我們不客氣了!”
似乎是被兩人比合作的態度弄得氣怒,女人說話間已經帶上殺意,揮揮手,從黑暗的巷道中走出十幾名手拿機槍的殺手,這一次他們拿的可不是鬥場車上仿真度極高的模型槍,精密的製造加上握手沈重的感覺,辜皇臉色一沈,不待對方反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開掃蕩腿踢倒身後要挾自己的殺手,暗巷中一場激烈的格鬥迅速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