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暗夜巷戰(2),
黑夜是罪惡最佳的掩護色,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巷似乎是個與世隔絕的修羅場,混雜著垃圾腐爛臭味的空氣裏淡淡的血腥味四散開來,被裝上消音器的悶啞槍響擦過剝落的牆壁掉落在地上。
無人看管的三不管地帶,沒有人會在入夜時分拿自己的命去換那微弱的好奇心,四周都是靜悄悄的,面對逐漸包圍上來的殺手,兩個人背對背站立,手中握著剛剛奪下的機槍,黑暗中,銳利似刀,精光四溢的眼眸比之蒼鷹更厲上幾分。
“敬告二位,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主人是誠心邀請,別爲難我們。”
“好一句爲難,以閣下這幅尊榮若是換了其他人說不定早就不會爲難了,可惜,我兄弟倆在道上混了這麽久,蛇蠍美人看得太多,閣下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還不得而知。哎,斗車比賽也能惹出麻煩,還真是始料不及,哥,早知如此,我們就不該答應喬的老闆接下這單生意了。”
狀似惋惜的搖搖頭,辜鳳沖著辜皇感慨萬千的說道,只是那隱在夜幕中的俊逸臉龐即使不看也能知道那上面必定盈滿嘲諷的笑。
女子被氣得不輕,想她堂堂血媚本來是兩位主人眼前的紅人,奈何一趟飛羽之行讓計劃生生泡湯不說,如今更是淪爲傳令的跑腿之輩,還要被兩個痞子似的男人冷嘲熱諷,這口氣她怎麽也咽不下去。
神經質的啃咬著長而鮮紅的尖細指甲,血媚眼中異光閃爍,沈默稍許,突然唇角輕掀露出一抹極其古怪的笑容,她嬌聲說道
“好一張利嘴,小兄弟,何必跟自己的命過不去,在夕照還沒與人能夠在招惹了我們主人之後還能全身而退的,如果不想被當作花肥處理,我勸你們乖乖的別耍什麽花樣,不過,在此之前,我要你爲剛才所說的話付出代價。”
啪啪,兩聲清脆的巴掌聲,原本遙遠的女聲以近在咫尺甜蜜卻詭異的聲線命令著暗中靜伏的殺手,“給我上!弄傷弄殘都無妨,只要留下兩個小命給主人交差即可。”
殺手得令,動作整齊劃一,子彈上膛,槍栓拉下,套著消音器的槍口齊刷刷對準兩人,稍一動就會被打成篩孔。
一聲冷哧劃破凝滯的夜,卻聽見喀啦喀啦的聲響中火線流淌如夜光扶搖,有風從眼前掃過,黑影悠遊,手中一輕,忙低下頭看去卻只來得及見到兵乓掉落碎成一地的廢鐵。
“怎麽回事?一群廢物!”
站在巷道深處只來得及見到槍械被繳的一幕,血媚擰緊細眉,不明白爲何手下還不動手,忽然,頸後微風浮動,長髮飄搖,她心中一緊連忙錯身避開,同一時刻,一柄沁涼刺骨的匕首貼著頭皮飛了過去叮的一聲插在牆壁裏,光亮刺痛了雙眼。
“女人,讓我給你上一課,大意輕敵可是殺手的致命傷。”
剛剛直起的上身便被人從後制住,雙手被一根根極細的金屬絲綁在身後,輕如飄絮,朗潤好聽的聲音曖昧的貼著耳垂送了進來,血媚悚然一驚,這是什麽身手,這個男人是什麽時候來到背後的。
低低的淺笑傳來,男人繼續說道:“皇,可以了嗎?”
遠處,一直如木頭樁子似地男人突然行動起來,手中的機槍在他三下五除二來回擺弄一番之後竟然變了個樣子,烏黑的槍筒有拳頭大小,消音器被扔在地上不屑一顧,側身靠在機車上,單手執槍朝著被點了穴道僵在原地的殺手輕輕地掃了一圈,就見連珠似的火球從那奇怪的槍筒中噴出,橘色溫暖的顔色攀著衣角爬上了身體,火色舔舐,火光映著殺手們扭曲痛苦的臉孔將黑夜掩映的如同白晝,還沒來得及發出最後一句聲音,火苗瞬間吞噬掉所有人的生命。
“自燃彈,皇的傑作,生物的身體構造從來離不開水和油,只要有這兩樣東西的其中一種,無論什麽東西都會被燒成灰燼。當然,植物也不例外!”
被眼前一幕駭得說不出話,嘴唇顫抖著,血媚雙眼瞪大眼睜睜看著那群手下在火焰中被燒成灰燼,耳邊男人的聲音儘管溫柔至極,但是她卻覺得周身都被寒冰凍結,冷得瑟瑟發抖。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呵~你的主人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在這個世上有一種你絕對不能惹也惹不得的人,那就是我們。”
水眸暴睜,難以置信的回過頭去,看見了辜鳳掛在嘴邊還沒有消散的狂傲笑紋,那種睨盼天下唯我獨尊的霸氣,血媚在兩個人身上早已見識過。
一個禁忌一般的名字浮上心頭,她抖著嗓子吐出令自己無數次午夜噩夢輾轉難眠的可怕存在,“辜氏!”
“不錯,就是我們。”
無邊的黑暗撲面而來,被洶湧的浪潮打翻跌落穀底,血媚早已因爲恐懼而失去了意識,軟軟的倒在地上,辜鳳同情的望一眼轉身回到辜皇身邊,看著已將戰場處理乾淨,辜鳳爽朗一笑,臉上是一派輕鬆,
“皇,你的那個自燃彈真不錯,連屍體都找不到,下次多送點到我的隊上,你知道最近需要用到的地方很多。”
“嗯。”
對於好友的合理要求,辜皇一向有求必應,點開耳垂上的聯絡器,鈴蘭耳墜是某個霸道的小壞蛋閑來無事的傑作,臨行前非要兩人戴上,說是混混就該有混混的樣子,將聯絡器做成耳飾正合適。
回想起皇剛剛拿到耳墜時那一臉欲言又止的尷尬表情,辜鳳就很不給面子的笑出聲來,換來辜皇冷冷的一瞥,調轉視線,調定頻率,不一會通訊那頭便傳來辜擎天一貫冷凝的清冽嗓音,
“什麽事?”不太耐煩的口氣,顯然某人被打斷了好事,辜鳳偷笑,辜皇也意識到這點,心頭微凜但依然面無表情的回答
“大人,一切正常,血媚出現。”
“很好,繼續追蹤,烈玉已經啓程,最遲明天就會抵達,大小事務都交由他處理,過段時間,我會親自前來。”
“是,大人。”
“嗯。”
直到聯絡器中傳來嘟嘟的聲音,辜皇才收了線,仰首遙望天邊伴在銀月身邊閃耀的金星,眼底泄露一絲思念,回轉身看向辜鳳若有所思的臉也不解釋,淡聲道
“走吧。”
同一片天空,日夜倒轉,海水澄淨蔚藍如一塊上好的水晶在陽光的照耀下泛出粼粼的波光,懶洋洋的靠在頂樓的欄杆上,眺望遠方煙雲籠罩的山巒疊翠,辜彥萱發出百無聊賴的歎息。
“唉~”
“怎麽了?萱兒?”
身後溫熱的氣息靠近,也不回頭任由身體自由落體掉入熟悉的懷抱,貼著精壯胸膛傾聽皮膚下面沈穩的心跳,辜彥萱仰起頭沖著來人露出一抹討好的可愛微笑
“爹地,小萱好無聊,我什麽時候才可以從這裏出去?”
小嘴扁扁的,被禁足三天被爹時時刻刻栓在身邊,辜彥萱覺得自己渾身都開始長毛了,連關節都開始僵硬,可惜,這一次爹地是鐵了頭不准他再撒嬌耍賴。
瞧著無精打采的小東西,辜擎天眼底帶笑很快就掩飾過去,這小壞蛋越來越無法無天,整天跟著那個瘋瘋癲癲的烈玉找辜寅的麻煩,還闖出了不少禍事。若不是辜寅瞅准機會拉著自己哭訴,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寶貝萱兒竟然如此調皮,讓醫學天才做春夢,夢中糾纏的物件還是他最討厭的人,可想而知,醒來後他的精神有多崩潰。
揉揉小萱本就淩亂的蓬鬆捲髮,辜擎天親親寶貝的臉蛋,柔聲安慰,
“萱兒,辜寅到現在還沒消氣,烈玉哥哥已經接受懲罰,可是你,因爲你前科累累,爹地這一次不打算這樣輕易放過你。”
“可是小萱只是好奇,聽到烈玉哥哥對他的能力吹得神乎其神,我只是想見識一下,哪知道他會那麽做。”
越說越沒有底氣,小腦袋垂得低低的,辜彥萱從眼縫裏偷覰辜擎天的反應,見他沒有回應,不高興的嘟起嘴巴。
“爹地要懲罰小萱,小萱誠心接受,那也像烈玉哥哥一樣讓小萱去利斯執行任務好了,反正我還沒有獨立執行過任務呢。”
哪能不知小東西打的如意算盤,辜擎天劍眉斜戲謔的瞧著懷裏盡力爲自己爭取福利的小人,薄唇也彎出弧度,見爹地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辜彥萱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頰。
“萱兒,小壞蛋,爹地該拿你怎麽辦,嗯?”
滿眼憐愛寵溺,輕輕搖晃著懷中纖細的小人,這樣甜蜜的負荷,辜擎天樂在其中卻不覺得苦,俯下身攫住人兒微啓的紅唇,黑髮披散下來同銀藍長髮糾纏,猶如找到了前世的根相隨相依不願分離。
脖頸傳來溫熱,兩人分開來,辜彥萱掏出從不離身的鈴蘭吊墜,纏繞在花身上的藍色水珠從花瓣中浮出,正散發著柔和的暖光,花蕊裏扔在不斷湧出晶瑩,水滴栩栩如生,仿佛活了一般。
“爹地,這是怎麽回事?”
“應該是深淵之眼在呼喚它吧,原本它們便是一起,有著記憶的它們在靠近之時一定會有感應。萱兒,或許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融合神朔之手了。”
“真的嗎?爹地,可是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
當然知道爹地的心結,那些被冰封了多年的傷情往事是他心底永遠的痛,如果自己在找回了記憶卻要面對不願提及的過往,他寧願永遠不要融合力量。
寬厚的大掌落下,溫柔摩挲感受其下柔嫩的觸感,辜擎天鳳眸中那些黑色的陰雲愁緒在辜彥萱佈滿心疼的凝視中逐漸消散,薄唇溢出輕笑,柔聲道
“萱兒有權知道任何事情,無論怎樣,爹地都不會讓你離開我,萱兒,你要有所覺悟。”
“嗯,爹地,小萱哪也不去。”
安靜的依偎在爹地懷中,感受著胸前溫和的浮動,辜彥萱不去想未來的事情,只要堅定這顆愛人的心,就算將要面對的是醜陋的過往,他也不會害怕。因爲,他知道,那雙大手無論何時總會牢牢牽著自己,亦步亦趨,緊緊跟隨。
夕照城,下九街,這裏是夕照最爲繁榮的鬧市街區,餐館酒樓林立,各種大型的賣場和商鋪應有盡有,寬敞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可供六車齊驅的公路上車輛穿梭,沒有人發現在這熱鬧的街區裏有一棟被包夾在嘈雜餐店裏的獨立角樓,雙層木質結構,典雅的雕花窗棱,裏面是會尤色的琉璃窗戶,被夕照地下車市奉爲車神的耀陽哥和耀月哥,此時卻××著上身神情癡呆的盯著突然從房頂砸下來的某位‘美女’,臉色鐵青,眼皮狂跳著。
“嗨,兩位帥哥,怎麽這樣看著人家。”
這次是走仕女風格,一身像是從漫畫中走來的飄逸夢幻的棉布連身裙,荷葉領,荷葉袖,荷葉裙擺,綴以珍珠蕾絲花邊,胸××錯的緞帶,垂順長髮上綁著同款式的頭套,長睫嫵媚的眨動,眉目如畫,正楚楚可憐的望著呆滯的兩人。
“請問,你是誰啊?”
清晨起床,晨練回來後,褪下上衣正準備同淋浴來個親密接觸的時候卻被這從天而降的女人打擾,看著她不停的撩動長髮顧影自憐的做作模樣,辜鳳臉上忍不住劃下無數條黑線,就連沈默寡言的辜皇眼角也有青筋抖動。
沒有人能夠找到這間被加設了防護結界的小屋,除非是自己人。
提到自己人,二人腦海中不禁映出了昨晚辜擎天的指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第四隊隊長烈玉將會前往夕照協助兩人執行任務,莫非,這個自戀的女人就是烈玉?!
黑雲壓頂,似乎看見了世界末日,烈玉瞧著兩人一瞬間恍然大悟的表情,滿意的掩唇嬌笑,說出的話更是將辜皇二人打入地獄。
“哎呀,看來你們終於想起人家啦!未來一個月,人家會同二位帥哥雙宿雙飛,請多多關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