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艾恩之死

　　艾恩倡狂大笑震動十三根巨柱轟然作響，仿佛要將這三億多年的怨氣一吐爲快，費盡心機策劃一切終於可以脫離這地底深淵逍遙自在，想到這裏他不禁更是喜笑顔開。

　　只是他卻並沒有看見辜擎天臉上一閃而逝的悲憫，無數種心思在心底一一閃現最後都歸於寂靜，辜擎天仰起頭伸手打出幾道口訣，接著大廳上方突然現出四幅圖畫，每一副都是一個空間一種結局，清冽渾厚的嗓音在虛空中幽幽響起

　　“艾恩，你看這是什麽？”

　　聽見辜擎天的聲音，艾恩得意的轉過頭順著老對頭的視線看去卻在接觸到畫面的瞬間定在了當場，猶如當頭一嫂瓢冷水潑下渾身顫抖不止，他抖著嗓哆嗦道：“你！擎天，你竟然可以找到他們，還派人去毀了他們，你好狠毒的心思！”

　　嘩啦~十三根索魂鐵鏈被艾恩憤怒的拉扯，那四幅圖畫正是辜擎天派手下通過紫姚穿梭時空的能力到不同的年代尋找到Aion的四大主神也就是艾恩的四個分身並且將他們殺死的畫面。

　　辜擎天救下櫻塚神悟讓冷禦答應借用紫姚的力量幫他穿梭空間尋找艾恩的分身，自從得到記憶之後，星皇的修煉功法也被地底宮殿的神思烙印在靈魂裏，冥冥之中，辜擎天感應到那四個分身的方位便定下了莊重，一邊引誘隱門上鈎，肅清黑道剷除Aion的勢力，一邊悄悄的搜集資訊好一舉除掉艾恩。

　　手腕揮動打碎圖畫，辜擎天睜開閉合的雙眼，玄黑重歸於墨紫青藍，四色異彩倒轉神秘莫測，“艾恩，這是注定的結局，你我誰也不能扭轉。當年，你設計想要除掉我，利用珈藍那些正極的頑固者誘騙萱兒，傷害他，還讓他無辜身死。而我爲了報仇將你打成重傷禁錮在地底深淵，還下了連環詛咒讓星球上所有的一切都陪著我的萱兒輪回受苦。現在，三億年過去了，萱兒回歸，我也重新找回了記憶，該是時候解決一切因果了。”

　　“哼，你說的輕鬆，這麽多年我好不容易集聚了實力能夠衝破禁錮離開這裏，說什麽我都不可能放棄。以前在源泉，星皇就只喜歡你們兩個，對我們這些後來的能力者不聞不問，憑什麽？我也有實力，能力也不下於你，我有理想，而你卻只沈溺於兒女情長，憑什麽你就可以享有一切，而我就算費盡力氣爭取也比不上你，所以，我要證明自己比你強，你擁有的一切我都要毀掉！”

　　漂遊不定的一魂一魄浸透了艾恩所有的恨，怒，嗔，他的執念太深，十三根巨柱都被染黑，索魂鐵鏈嘩啦響個不停，他憤怒的咆哮，怨命運不公，怨星皇偏心，蒼白的手指勒在鎖鏈上皮開肉綻露出下面乾枯的白骨。哢嚓，一根禁錮鎖鏈的巨柱竟然在艾恩的怒嘯聲中斷裂，索魂鐵鏈脫出，艾恩得意的笑開來

　　“你看，這就是實力，我就要脫離這裏了，擎天，咱們的戰爭還沒有開始呢。”

　　“呵~艾恩，你以爲巨柱斷裂是你即將脫離的信號嗎？你錯了！作爲詛咒的一環，既然我有心解開詛咒，就不會再讓你繼續下去，艾恩，你的四大分身已經被毀，剩下的本命之源，在你消失後同，我也會一併除去，只要詛咒解開了，我們每一個人才能夠真正自由。”

　　“哈哈，哈哈哈，好，很好，擎天，看來我還是算不過他，竟然讓我成爲解咒的關鍵之一，難道說你真的要放棄這裏，放棄辜氏所有一切？”

　　料到了結局，艾恩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气喘吁吁的靠在棺璧上，擡起手輕輕的滑過棺蓋，垂下的眼簾不知道在思量些什麽。辜擎天卻是不怕，背過手，沈吟半晌，他望著艾恩陰晴不定的臉慢慢抛出一句讓艾恩追悔莫及的話。

　　“艾恩，當年如果你能夠多等一天，結果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你是什麽意思？”

　　“當初，我本來就打算帶著萱兒離開地球了，我早已經厭倦正負兩色極能力者之間的爭鬥，既然同出一源又有什麽好爭鬥的，萱兒因爲這些被迫同我，我不能忍受沒有他的日子，便破開空間打造了一塊避世之地想要帶著他一起去那裏隱居，沒想到，卻發生後來那麽多的事情，萱兒何其無辜，遇到那樣的事情，現在一想想還是覺得怒憤難平。”

　　“淒淒，所以你就派那幾人去除掉我的分身？”古怪的嗤笑幾聲，艾恩看著辜擎天嘴角有幾絲嘲諷，辜擎天也不隱瞞微微一笑點頭承認，“不錯，真是因果迴圈，當年種下的因，現在結下的果。那些個褻瀆萱兒的人，因爲我的詛咒世世代代都不能超脫出來，萱兒的每一世都會有幾人隨著他一道輪回，守護他，替他承受苦難，替他打點一切，不能違背他的任何意願。而這一世，因爲萱兒的回歸，他們也一起來了，還早早的等在這裏替他消災解難，辜翼，辜寅，辜心，辜傑，辜皇，辜鳳，辜雲，辜朗，就連冷氏還有櫻塚學園學生會的那幾人也也都與這些人的後代或多或少有些關係。

　　我派辜氏這幾人去不同空間尋找你的分身，就是爲了了從前的恩怨，如果他們活下來了，我也不會再追究，如果沒有那也怨不得人。”

　　唇鐵高揚，此時的辜擎天又露出了剛剛尋回記憶時的奇異表情，似悲，似喜，辜心早早的就代替萱兒死去，而剩下的人經歷這一次也徹底斷清了從前的糾葛，從此以後再無因果糾纏，萱兒，從今往後，你終於只屬於我一人了。

　　見到辜擎天的樣子，艾恩眼底的恨意憤奇迹般的消失了，他淒淒訕笑著懶懶的靠在棺槨上，身形明明滅滅似乎要隨風而去，一聲歎息，“老朋友，這麽多年了，我也累了，你想要殺了我確實很容易，但是那繼承我一魂一魄外加全部力量的辜逸飛可不好辦，他雖然沒有記憶，但是做事都是憑著本能，我的執念

　　影響了他，掠奪，殺戮，掌控一切，還有無上力量，這些他都想要。Aion的運轉多半都是他在指揮，雖然我也經常在背後操縱，但畢竟他擁有我沒有的真實肉身。你想要解開所有的詛咒，除非將他殺死，呵呵，這樣說來，我還是沒有輸。”

　　“罷了，給你看看這個。”

　　艾恩無賴而得意的表情沒能激怒辜擎天，他皺皺眉頭，脫手將一縷白光打入艾恩眉心，只見那團黑雲在接受了白光後開始劇烈顫抖，最後波的一下四散開來，十三條索魂鐵鏈不停晃動，一個清晰的人影出現在眼前。

　　白皙的臉頰，消瘦的身材，有些淩亂的黑髮，五官清秀隱隱帶著邪氣，身體上仍然被鎖鏈禁錮，艾恩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兩滴淚水順著頰畔滑落，他仰起喉頭滑動哽咽道

　　“沒想到我費了三億年也沒能做到的事情，現在只一瞬間就做到了，不愧是星皇，算盡了一切，放下執念嗎？”

　　重新擡起頭，艾恩凝向辜擎天，散去了一身鬼氣，大廳裏突然發出嗡嗡的顫音，剩下的十二根巨柱也不停的向外散發黑霧，無數被艾恩吸食的生魂被釋放出來，在頭頂炸成一團想要衝出去，有一些甚至撲向了艾恩，爆發的仇恨要將他碎屍萬段。”

　　明瞭他的想法，辜擎天眼神一閃啓唇道：“艾恩，你這是何苦？”

　　“淒淒，擎天，你不必同情我，從來處來，到去處去，這百萬生魂都是被我吞噬的，現在將安們釋放也沒什麽不對。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接下來的事情我也管不到了。這裏就快要爆炸了，你走吧，但願我還能回到源，星皇，我也好久沒見到他了。

　　隨著艾恩的話音越來越低，無數被釋放的生魂撲向他，一瞬間就將他撕碎，噬魂鎖鏈掉在地上，大廳亂作一團，辜擎天將靈霄劍霧包裹住身體靜靜的注視著，叮！一團白光從石棺中暴起，光芒愈加明朗最後將整片天地都包裹在內，生魂們接觸到光芒，身上的黑氣漸漸消失，光幕中，得以解脫的魂靈全部飄然而去，轟！牆壁又是一抖，劇烈的熱氣襲來，岩漿沒有了禁錮全部翻湧而來眼看著就要撞斷牆壁，腳下的土地不停的嗚咽搖晃著，辜擎天穩穩身形，劍霧包裹著他緩緩上移，地面終於裂開，紅火的岩漿翻湧上來瞬間就將這寬闊的大廳淹沒，索魂鐵鏈溶化，點點銀白光芒從裏面升起，隱約可聞艾恩的氣息，一道細微的呢喃聲飄入耳中，那是最後的告別

　　“老朋友，我先走一步，但願還有再見的一 天。”

　　光芒鑽入岩溶中被化爲一體，Aion的神宮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迷蹤島也陷入火山地底，自此地球上再沒有這麽個地方了。

　　漂浮在空中，想起不久之前那張自己憎恨不已的臉這麽快就消失了，辜擎天心底突然生出萬般無力，覺得所有事情都失去了意義，心灰意懶，他不想回去，可是能去哪呢？

　　墨色長髮披散，銀色劍霧在其中遊蕩，鳳眸在火光的映襯下變幻出各種顔色最後都成爲無底的虛無，混沌一片。

　　飄飄然然，不知道經過了多久，當辜擎天從神思中回過神來之時，眼前的一切卻讓他笑起來，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這裏，蓮池聖山，那是最初他爲兩人打造的隱居之地。

　　白玉似的蓮花在腳下搖擺，一片純白世界，撥開腳下雲霧就見萬里共碧波，青山繚繞，雲霧生煙，緩步而行，在這個異空間裏，一切都是那麽安靜，可以憑藉自己的意念幻化各種生物，腳底鼓起清風來到蓮池深處的石橋上，手撐著圍欄，憶起當初帶著萱兒來到這裏進化第三類人時的情景，唇角溢出溫柔的微笑。

　　正想著，身後卻傳來心底那人的聲音，軟糯中帶著無限柔情蘊含著思念呼喚著自己，“爹地。”

　　轉過身，果然就看見辜彥萱正立在距離自己幾步遠的蓮葉之上，絕美的小臉上蕩漾著魅惑的笑容，辜擎天沈醉了，他擡起手沖著微笑的小人招手，“萱兒，過來，到爹地這來。”

　　清風拂來，蓮花清香包裹著薔薇的甜蜜伴隨著熟悉的身影躍入懷中，辜擎天彎下身緊緊的捆住來人，傾身埋入那柔軟入雲的長髮中，這一刻，愛人在懷，他終於覺得圓滿了，之前那些無力的思緒漸漸飄遠，辜擎天彎唇輕笑

　　“萱兒，你怎麽找來的？”

　　從溫暖的懷抱中擡起頭，辜彥萱細細打量此時的辜擎天，仿佛掃除了陰霾，周身都流淌著淡淡的溫潤氣息，清透高雅，一顆懸著的心漸漸放回肚中，他勾住辜擎天的脖子細聲道

　　“爹地壞蛋，讓小萱擔心了好久。從碧映裏出來怎麽都找不到爹地，連爹地留下的神思都沒有反應，我嚇壞了了到處找你，最後才想起那次爹地在花園裏對小萱說的話，你問我知道海的盡頭有什麽，說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而我又找不到你就向著這裏走一定會找到你。

　　小萱走了好久，要不是鈴蘭花墜有反應，我險些就要錯過爹地了，爹地，沒想到海的盡頭是蓮池聖山啊，上次來小萱都沒有好好看看，不知道爲什麽，今天在這裏總有些莫名的反應。”

　　拍拍寶貝頭顱，看著他撲閃著大眼委屈的模樣，辜擎天眼眶有些發熱，他這一走有十天了吧，虧得萱兒一路找來，心口一滯將他攬在懷裏，靠近他柔聲道

　　“萱兒，抱歉，爹地不該丟下你的，只是有些事情要想所以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裏。”

　　“爹地，艾恩神帝怎麽樣了？他死了嗎？”

　　想起來時的疑問，辜彥萱拉拉爹地的衣衫仰頭詢問，辜擎天垂下頭看看寶貝隨即將頭擡起轉向別處，雙目悠遠眺望遠方，他聲音淡淡的說道：“神帝死了，艾恩仍在，他回到故鄉去了。”

　　“故鄉？是爹地說的源嗎？”

　　“對，萱兒，到時候我們也要回去的。”

　　摸摸人兒的小臉，辜擎天直起身單臂拖起寶貝看著他啓唇微笑，話語裏是無盡的思念，故鄉，一個人讓心酸又心悸的名詞。正出神著，臉上傳來滑膩觸感，辜擎天偏頭看去，卻是辜彥萱捧著他的臉神情嚴肅，眼神微閃，他低聲詢問：“怎麽了，萱兒？”

　　“爹地，如果小萱找回了記憶，是不是你就不會再露出這樣孤單的表情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如電閃雷鳴狠狠砸在辜擎天心上，臉色怔忪，眼底翻湧起無聲波濤，連手指都有些發抖，將臉靠在寶貝柔嫩的臉頰上，擁著他，辜擎天低低的道

　　“不會，有萱兒在，爹地怎麽會孤單呢？別亂想，嗯？”

　　“嗯，爹地，你還有我。”

　　小臉埋進溫暖的胸口，辜彥萱的聲音悶悶的，辜擎天聽得一笑緊了緊懷抱一刻也不願撒手，只是他擡起的目光卻沒有看見辜彥萱此刻的表情，也沒能發現他的變化。

　　鈴蘭花墜發出淡淡的藍光，花朵竟然開始融化慢慢滲入皮膚裏，辜彥萱感受著那一股股灼燙的溫度卻一聲不吭默默忍耐。僞裝的發色漸漸褪去露出下面銀白裹著淡藍的光澤，牙齒緊咬住下唇不讓呻吟發出，直到勁頭過去，辜彥萱才緩緩擡起頭偷偷的拭去額上的汗水，小手揪住辜擎天的衣擺，眼神有些飄渺，仿佛歷經滄桑的智者，萬千情緒都在其中。

　　“萱兒，累了嗎？”察覺到懷中人兒身子微微顫抖，辜擎天收回目光看過去，眼神柔軟擔心的詢問，此時的辜彥萱早已收起之前的異狀，他眼眸彎彎湊上去在辜擎天臉上印下一吻，“爹地不見了，小萱找了好久有些累了，想睡一下，爹地就在這裏看著我睡好不好？”

　　“好，小傻瓜，爹地就在這裏陪你，嗯？”

　　“嗯，爹地，不能走哦！”

　　緩緩的合攏雙眼，辜彥萱在意識陷入昏沈濃喃喃道，看著寶貝依依不捨的樣子，鳳眸中盛滿愛憐，伸出手細細描摹心愛人兒精致的五官，辜擎天起身尋到一塊玉石坐了下去等待寶貝醒來。

　　可惜，他卻不知道，因爲找他，辜彥萱耗盡了力量，神朔之手在他身體最虛弱之時融化，此時他已經陷入昏迷中情況萬分危急，全靠他一口氣還有那想要陪在爹地身邊的決心支援著。

　　昏暗之中，辜彥萱覺得全身猶如浸在水裏怎麽也浮不起來，他只是在心中默念著，呼喚著辜擎天。

　　爹地，你要等著小萱，等著小萱醒來，無論過去經歷了什麽，小萱愛你的心不會變，你再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