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靈魂淬煉
*雲亂顫,弱小的生物總是有著趨利避害的本能,強悍的猛獸張開利口一步步緊逼,它們只能瑟縮起肩膀無力的等待著喉嚨被刺破的絕望瞬間。
利斯大陸是三大陸中板塊最大的一塊,遼闊的地域成就了許多實力強大的帝國,當然,也有如庫克城一般獨立於各國政權之外的方外之地,比如夕照。
亞熱帶濕潤氣候,四季如春的海濱小城,方圓不過百里,人口不過五萬,但這裏卻是世界知名的黑暗帝國的心臟,無論是縱橫數十年屹立不倒的黑道豪門還是異軍突起的後起之秀幾乎都在這個小城裏設立了分部,其原因究竟爲何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可以想象,走在夕照大街上的人群多半都不是什麽善良之輩。
可惜世事無常,如今,這些平時橫著走的蠻橫之輩卻碰上了比他們更倡狂霸道的釘子,這根眼中釘肉中刺就這樣大喇喇的登門入室肆意破壞,許多門派設在夕照的堂口都被破壞,甚至雞犬不留,這一場腥風血雨讓人們再次牢記住了一個名字,那就是聖!
聖,究竟是一個人,一個組織,或是一個代號,至今也沒人說得清楚,只知道自它出現後的十幾年裏,人們最不願提及的就是那個名字,它代表著禁忌,代表了血和死亡。
晚風卷地帶起了幾片掉落的枯葉打著旋從街角穿過,夜晚的夕照依然寂靜無聲,除了某些特定的場合,沒有人願意上街行走。
麟山,西面緊鄰海灣,那裏有夕照唯一的近海碼頭,是各方勢力進出的必經之地,擁有絕對的自治權,麟山就在碼頭對面,經過兩旁茂密的楓樹林,在私人修建的山間公路上行駛,不出一會就上到山腰,從這裏開始便是許多私人豪宅別墅,當然,裏面也有隱藏的地下堂口。
山巔,一棟占地頗寬,約有好幾百坪的豪宅裏,藍色游泳池中碧水清幽,中央筆直的大陸,兩旁是修剪整齊的草坪花圃,與層疊的噴水瀑布相對的便是宮殿式的豪宅了。
此時,原本應該是晚餐時間,燈火通明的宅子裏死寂無聲,到處都是靜悄悄的,傭人們全都不在,連保衛也不知所蹤,主人們被聚集在豪華的會議室裏,或坐或站,神情忐忑不安,手心裏都捏出汗來,只是等待著中央那張圓桌兩旁對峙中人的反應。
這是一場賭局,三局兩勝定輸贏,獎品是這裏所有人的身家性命,迎面而坐的兩人,一個緊張的頻頻拭汗,一個則是勝券在握,閒情逸致的欣賞著一屋子人的各種表情,唇角柔媚的笑始終懸掛著。
“哎呀,鄭老闆,不好意思,人家又贏了。”
柔婉的嗓音吐出輕快的話語立刻將一屋子人打入地獄,對面,發頂微禿,中年發福的胖男人發出淒厲的慘叫,揮開桌上的紙牌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樣輸了。
“不,不可能,怎麽會輸?我不可能會輸!”
“呵呵,鄭老闆,當初我們可是說好了,用老闆最拿手的絕活來定勝負,現在既然你贏不過人家,只好兌現承諾咯,不好意思,你全家人的性命人家收下了。”
優雅起身,輕輕撩動柔滑的墨色長髮,行走間暗香浮動眨眼就站在了最小的人質面前,似憐惜似興奮的用指尖擡起小小孩童的下巴,還帶著嬰兒肥的臉龐因爲恐懼而慘白著,大眼中蓄滿了淚水在來人的凝視下再也抑制不住害怕的放聲大哭。
“嗚哇,爸爸,救救我,好可怕!我不想死!嗚嗚~”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他才五歲,他什麽都不知道。”
見到愛子被那個可怕的女人握在掌中,鄭老闆心急如焚,一想到由於自己的一念之差而害了唯一骨血的命,他就心如刀絞,涕淚橫流的跪倒在地,祈求著哪怕一星半點的憐憫。
烈玉見到這一家子臉上的驚恐哀求,心中湧起了快意卻又夾雜著嫉妒欣羡,手中的力度不自覺的加大引來小男孩痛苦的抽噎,孩子的爸爸跪在腳邊痛哭哀求,要是平時他應該早就一刀劈了下去,可是今天他似乎並不希望就那麽早結束遊戲。
甩開掌中的孩子,讓他跌回父親急急張開的懷抱裏,看著溫馨上演的父子親情,眼底劃過厭惡,走到原先的椅子上坐下,點燃一根女士香煙,細細的煙身夾在指間,輕吸一口再慢慢吐出,看著嫋嫋的輕煙在眼前飄搖,烈玉神情莫測看向跪著的男人。
“鄭老闆,給你三分鐘的時間,趕快決定上路之人的順序,人家的時間有限。”
“大人,一人做事一人當,求你放過我的家人和孩子。”
中年男子跪在地上不停磕頭,砰砰的聲響,前額已經血肉模糊,他不再是雲鶴幫叱吒風雲的第二把交椅,如今只是一各階下囚,曾經他勸過頭目不要跟那幫人合作,奈何頭目一意孤行不聽他的勸說,將他發配到夕照管理後方事物,誰知還是惹禍上門。
最近半個月來,夕照許多地下堂口頻頻遭遇的滅門事件,聖的再次出現,他知道命不久矣。
垂眸看著地上拼命爲愛子爭取機會的男人,烈玉露出一絲嘲諷,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擡手沖著嚇傻的小男孩擺動揮手招呼道
“小東西,到這裏來。”
看著小男孩三步兩步顫巍巍的來到眼前,烈玉笑笑的對地上的男人說道
“鄭老闆,別怪人家沒有給你機會,現在就有一個,看好了,在死亡面前,什麽親情愛情友情都不值一提,就算是你捨命相救的親生兒子也一樣。”
“不,你要做什麽,你不可以傷害我兒子。”
男人緊張的看著烈玉伸手入懷的動作,想要站起身卻被上方伸來的一隻腳狠狠的踩在地上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瞧著女人纖細的手掌平攤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那雪白的寒光讓人脊背發涼。
精致的臉龐上帶著和藹的笑引誘著迷途的羔羊,烈玉拿起手上的匕首遞到小男孩面前,輕聲道
“乖孩子,姐姐知道你不想死,現在有一個機會哦,只要你當著所有人用這把匕首殺死了你爸爸,姐姐就放過你,怎麽樣,你願不願意?”
在場所有被禁錮了行爲能力的大人全部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向烈玉,那張柔美的臉如今卻猶如地獄裏專門誘人墮落的魔鬼一般可怕可憎,他在考驗著人心,一旦對方沒有答對,那麽他會毫不留情的奪取那人的性命和靈魂。
“真的只要殺了爸爸我就能活嗎?”
小男孩怯怯的雙眼緊緊攫住烈玉,心底呼喚著活下去,只剩下求生本能的孩童,純真的心靈被惡魔染上了顔色,烈玉勾起一抹邪惡的笑,眼眉微挑,感歎著,果然!
“當然,乖孩子,難道你不信姐姐的話?”
肥嫩小手慢慢的移動到匕首上空,深吸一口氣抓住了活命的武器,男人瞧著一步步向自己邁步過來的孩子,不敢相信自己捧在手心的寶貝真的會要了自己的命。
“寶寶,不要相信他,他是騙你的,你不能那麽做。”
“爸爸?”
卑怯的童稚雙眼李射出迷惘,男孩站在原地猶豫不決,可惜背後魔鬼的聲音依然不放過他催促著,
“快呀,乖孩子,是要爸爸活,還是自己活,這個答案可要選好呀。”
武器冰冷的觸感讓小男孩打了個冷顫,他憶起了之前脆弱的喉嚨被人掌控時的可怕情景,他還那麽小,他不想死,是了,只要爸爸死了,他就能活下去,爸爸這麽愛他,一定不捨得寶寶死,那他殺了爸爸,爸爸應該不會怪他。
“爸爸,對不起,寶寶想要活下去。”
小小孩童最終戰勝不了卑微的對生的渴望,舉起了手中的匕首在男人絕望的視線之下狠狠的插了下去,金屬劃開皮膚的聲響撞進每個人的耳膜中,鮮血噴湧的一幕,所有人都別開眼,清白的小手從此染上了血腥,靈魂再也得不到救贖。
“哈哈哈哈哈~~~~~~~好,很好!”
不知是對早已注定的結局的篤定或是別的什麽,烈玉大笑著,眼角滲出淚水,臉龐隱藏在煙霧背後,他睜開了雙眼看向中央因爲血腥一幕刺激得有些呆傻的孩子,下達最後的指令。
“殺!一個不留!”
纖嫋的身影踩著碎步緩緩踱出豪宅,身後的背影是漫天的大火,火勢繚繞將那些曾經的喜悅悲傷,憎恨和背叛全部埋葬,搖搖欲墜的大門上插著一張代表了索命符的名片,上面黑色的羽翼中央那個大大的聖字帶著一絲諷刺宣告著又一個門派即將走向滅亡的道路。
重新點燃一根香煙,倚靠著一株楓樹靜靜的思索,不一會,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烈玉沒有回頭只是擡起頭望著天空,淡淡道
“想說什麽?”
“爲什麽要爲難那個無辜的孩子?”
從頭到尾目睹了殺戮的一幕,辜鳳還沒能從剛才的情景中回過神來,辜皇的臉也陰沈著,兩個人站在遠處無聲的指責著。
“呵呵,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人家,人家會害怕的。誰說人家爲難了,那個孩子人家給過他不止一次機會,是他自己答錯了選擇題,怪不得人家。”
雙臂交握,撣撣手中的煙灰,烈玉將視線轉向兩人無所謂的解釋,眼底深處暗雲湧動似乎要將平靜的湖面撕裂,只是臉上依然微笑。
“烈玉,大人不會允許你這樣的做法,那實在太過殘忍。”
咬著牙,辜鳳進抿著唇心中有著深深的不贊同,半個月來,烈玉狠辣血腥的手段兩人早有見識,只是因爲辜擎天的命令他們一再容忍,只是今天他們再不能忍下去了,對孩子下手這向來爲辜氏人所不齒。
“哼,你們覺得人家殘忍?覺得不應該對一個還不懂事的小孩子下那樣的殺手,更不應該逼迫他對不對?”
緩緩的直起身,烈玉面向二人,看到他們眼中一閃而逝的情緒,露出輕諷,
“年輕人,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物都能夠用到仁慈,這是族長大人要人家給你們上的第一課,那就是斬草除根!”
“你說什麽?大人要你來上課,這是怎麽回事?”
被烈玉的話驚得一跳,辜鳳和辜皇面面相覷,疑惑不解的詢問,引得烈玉有趣一笑
“要是人家犯了錯,這個事情還輪不到人家,不過現在看來若是讓兩位帥哥的師傅來親自教導,說不定你們會更加難以接受吧,呵呵,人家是說真的哦。”
“師傅?”
長眉挑的高高的,辜鳳眼底已有暗光閃動,辜皇亦是全身緊繃著,下頜的肌肉都僵硬起來,他們四個人的師傅是辜翼和辜傑二人,當初精英選拔賽過後辜擎天親自指定的,一年多近兩年的時間裏,在兩個人的教導下大家的力量和處事手段有了質的飛躍,辜翼靈活的頭腦,百變的手段以及辜翼堅韌的性格和卓絕的武技讓四人受益匪淺,但是大家從未見過兩位師傅殘酷的一面,因此印象中那兩人總是嚴格卻良善的。叫烈玉這一說,他們根本無法接受。
十分滿意兩人此刻的模樣,烈玉露出得意的笑,不能夠逗弄,那就讓他們心中的楷模形象破滅也是好的,他還是開心起來,所有人都會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