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前塵因果

　　嗒嗒嗒，仿佛流水滴落的聲音，頭好痛，這是什麼聲音？

　　黑暗中，辜彥萱強迫自己睜開重若千斤的雙眼，迷濛的視線，睫毛輕揚，模糊的景物逐漸清晰，環視四周，這是一個陌生的環境，四處都是慘白一片，白色的頂棚，白色的墻壁，白色的地面，還有一些巨大的容器狀東西矇著白布掛在墻上。

　　這是哪裡？撐著額想要坐起身來，卻發現四肢仿佛被什麼東西束縛住根本無法動彈，低頭看向雙腿發現右腳上被一根通體銀白的鐵鏈鎖著，猛然想起了昏迷前看到的人臉，前方一個人聲傳來，辜彥萱瞪大了雙眼看過去，

　　“醒了？”

　　仰躺在地板上，試圖掙脫束縛，卻換來那人輕蔑的嘲笑聲

　　“不用白費力氣了，我親自設下的六道輪縛和深海銀鐵打造的鎖鏈憑你目前的力量是根本無法掙脫的，怎麼樣，小萱，歡迎光臨我的地下工廠。”

　　脣角牽起冷笑，躺平身子看著那人，即使看不見臉辜彥萱依然可以想象的出那人張狂的臉上那抹不再掩飾的惡意，

　　“姬無殤！”

　　“不錯，是我。”

　　穩健的腳步聲漸漸向著這邊靠攏，從陰影中慢慢走出的姬無殤緩緩低下頭看向此時狼狽不堪的辜彥萱，前額被重重的一擊，鮮血染紅了小臉，被撕裂的衣衫裡面星星點點的被啃咬過的印記，脣角還有幹涸的血絲，右手攤開拿出手中握著的東西湊近辜彥萱眼前，邪肆的問道

　　“你在找這個東西嗎？”

　　爹的送給自己的召喚十三並且可以感應自己存在的玉髓，什麼時候到了他的手裡，而且他怎麼會知道這個東西的作用，電光火石間，無數畫面在眼前閃過，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呵呵，辜彥萱忍不住為對方計劃的精巧程度鼓掌喝彩，嗤笑一聲，看向此時已經褪去了偽裝的姬無殤，一別三年，更顯高大的身材，此時罩著黑色的斗篷，倒弓形的雙眉快意的輕揚著，嘴角一抹冷酷的笑意，眼底時時閃動著危險的光，了然的開口問道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設置的圈套，就連櫻冢神悟他們，悔的出現，那次蘇珊??的事件，甚至在這間威爾酒店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你計劃的一部分，你欺騙了所有人，或者該說所有人不過是你的棋子而已。”

　　脣畔肆意的笑紋更深，姬無殤撐起身子對辜彥萱這麼快就看破了他設的局感到分外開心，唰，藍光閃過，那把從未輕易出鞘的短刀刀鋒向上輕輕的抵在辜彥萱揚起的眼眉之間緩緩滑下掃過纖細的脖頸，鎖骨，前胸所過之處留下淺淺的血痕，

　　“不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設下的局，或者該說遊戲要更貼切一些，不過我很意外你會這麼輕易就被我逮住，或者我該慶幸有人消耗了你的體力，看看你這身上的痕跡，我還真是羡慕，怎麼我親愛的小萱還喜歡我之前送你的開場禮嗎？呵呵。”

　　皺眉看著此時縱聲大笑的姬無殤，辜彥萱無論如何也不能與將他之前自己相處了五年之久的無殤哥哥聯繫起來，就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

　　“你不是姬無殤。”

　　笑聲停止，姬無殤收回肆虐的鋒利短刀低頭看向辜彥萱，厲眸一挑，拉過一旁唯一的一把軟椅坐下，左腿隨意的搭在右腿之上，右手撐額緩緩開口，

　　“誰說我不是姬無殤，現在的姬無殤才是真正的姬無殤，就像你辜彥萱不也是掩藏著自己的本性以可愛的面容示人一樣，只不過我隱藏的更深罷了。”

　　“是嗎，我可與你不同，我可不是那人格分裂的瘋子。”

　　同樣的面孔，不同的極端性格，一個狂妄卻不凌弱，一個強大卻陰險狠辣，這兩種性格交疊，不過之前都是前一種人格呈顯性而已。

　　啪，臉頰被重重的掃過，口中嘗到腥甜，姬無殤起身拉扯著辜彥萱的頭髮大力的將他提起狠狠地一個巴掌下去，看著那人被打得衝口而出的鮮血，狠厲的說道

　　“不要把我同那懦弱的廢物相提並論，那沒用的東西只會扯我的後腿！”

　　咳咳，姬無殤那大力的一擊讓本就虛弱的辜彥萱腦中眩暈，眼前金星亂轉，不過從來不會在外人面前示弱的他依然毫不畏懼的繼續刺激那明顯心狠手辣的人，

　　“無殤哥哥和你這狠毒的禽獸不同，至少他沒有害過無辜的人，不像你，想來你與Aion的關係一定不淺，還有那些少男少女失蹤案，還有那些失蹤的實驗怪物，你操縱這些東西做下這麼多的惡事，你沒有資格評論別人！”

　　砰，被重重的甩向墻邊，全身劇痛，耳邊傳來姬無殤瘋狂的大笑聲，

　　“哈哈哈，不錯，不錯，竟然能看出這麼多東西，不枉我八年前敗在你們兩父子手中，不過現在我要把你們分而殺之以解我這麼多年來的心頭之恨。”

　　“你是八年前那個哈斯比魯，排行103？”

　　“哼，我怎麼會是那沒用的廢物。”

　　啪啪，幾聲拍手，姬無殤向著角落裡喚道

　　“出來吧！”

　　“果然是你！”

　　看到來人，辜彥萱更加證實了心中的猜測，悔，那個可憐的遭受眾人欺負的女孩子果然也是派到自己身邊的臥底，爹的，小萱再一次的錯了。

　　“還有什麼一次說清吧，我想你費盡心思把我弄到這裡不會只是來看我悔不當初的表情的！”

　　看到辜彥萱消沉的容顏，姬無殤心中痛快，示意悔站到一邊，走近軟椅慢慢坐下，挑眉邪笑著開口

　　“告訴你也無妨，因為只要到了這裡只有死這一條路可走。”

　　“哼，現在說結果不會太早了嗎？”

　　啪，臉頰又被重重的扇了一巴掌，痛到沒有知覺，辜彥萱只覺得整張臉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不過依然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只是偶爾幾下咳嗽噴出幾口血水，惡意的聲音再度響起，

　　“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所謂的世界規則創造者和守護者那虛偽的嘴臉，辜氏算什麼，不過是一群篡奪了別人東西的強盜罷了。憑什麼你們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尊敬，信仰，憑什麼只要有人破壞了你們設下的規則就會被無情消滅。所以一群人站了出來決心消滅辜氏這些自以為是的傢伙。

　　以創神Aion之名決心重塑這個世界的規則，神帝之下一共有365位主神，自神帝向下一共分為十一重天，數字越小排行越高，365位主神在世界各地發展自己的信徒，不出十年我們的組織越來越龐大，許許多多渴望新生的人們加入我們同辜氏鬥爭，可憐的是辜氏辜擎天之前的幾任族長竟然對我們的存在毫無察覺，反而被我們派去接近他們的人所鼓動，甚至轉而加入我們，呵呵呵，可笑吧，所謂的辜氏也不過如此。

　　所有的一切都進行的很好，直到辜擎天的出現，這個人太強勢，冷酷無情不為任何事物所左右，根本找不出一絲弱點，我們用盡了辦法也未能攻進鈴蘭的核心天宇。

　　甚至就連我的母親Aion第九重天排行79的菲比斯都敗在了他的手中，當時已經懷有身孕的母親拼勁全力生下了我還有我的孿生妹妹姬無悔！哈哈，怎麼，吃驚嗎，難以置信嗎？我們同辜氏，同辜擎天的仇可是由來已久。”

　　看到辜彥萱因為自己之前的話而露出不可置信神情，姬無殤痛快非常，

　　“是啊，誰能想到這個從小就被姬氏所有人認為是野種的女孩是我的孿生妹妹，哈哈哈，想不到吧。母親臨終之前將她所有的力量全部傳給了我們，但是由於身體太過弱小，之前十年的時間無悔都是陷入沉睡狀態，而我也因為那力量而分化出另一種人格，不過很好沒有人知道真正的姬無殤只是沉睡在那個廢物的腦海深處，就這樣我們剛出生的頭六年就如此靜靜潛伏，直到你的出生。

　　其實你的出生只是個意外，不過這個消息對我們Aion來說卻太重要了，只要抓住了你我們就能夠破解辜氏的遺傳密碼創造出更厲害的能力者，可惜就在我們的人殺死了你的親生母親就要把你捉走的時候被辜擎天的人救了，這麼好的計劃就這樣被擱淺了。所以在你兩歲，我八歲那年，神帝喚醒了我，賜予我繼承母親地位的榮耀，並且賦予我神聖的使命，為了完成神帝大人的囑託，我命令哈斯比魯103煽動飛羽四大家族開啟了代號summer的人類超能力研究計劃，暗地裡將我依然沉睡的孿生妹妹送進去期望通過這些研究能夠刺激她早日甦醒。

　　接著我令103潛入辜氏挑起五系和長老院對辜擎天的不滿，希望通過他們能夠鏟除掉這個最大障礙，五年的時間，五年的謀劃，本來一切盡在掌握中，可惜我們低估了辜擎天，雖然不能肯定幕後之人到底是誰，但是他卻利用千影雪兄妹傳遞假情報給我們，並且將你送出海島遠離是非。卻不曾想你竟然自己找上了門，而且還同那幾人成為朋友，你的身邊高手如雲想要對你下手一時也找不到辦法，但是只要將辜擎天趕下那個位置我們就有機會，沒想到那麼一次完美的設計竟然敗在了那群廢物手中，而每當我想要對你下手之時我身體裡另一個本不該存在的廢物就會出來搗亂讓我頭痛欲裂。

　　我怎麼能甘心，因為那件事情我被神帝大人責罰，103也身受重傷，於是我改變了計劃，全力喚醒已經甦醒的無悔身體裡的力量，我毀掉了四大家族最初的地下實驗室，將第一批試驗者改造成血怪四處捕捉有潛在超能力的孩童，用他們的鮮血喚醒無悔的力量，並且將她帶入姬家，暗地裡監視四家的一舉一動，指示她尋找合適的機會接近你，一邊又暗示櫻冢神悟他們你的正真身份，他們在確定你的身份非同小可後果不然利用了你接近辜擎天期望從他身上得到更大的利益，這個時候無悔已經接近了你們，為了大局著想，是時候讓你遠離他們了，於是我故意設計了那個教室恐怖事件並且成功的將身體裡那個該死的廢物消滅占據了全部身體，還引來辜擎天的注意讓他把注意力都放在那群血怪和另一名Aion九重天哈斯比魯身上從而忽略了我和無悔的存在。我們一步步將他吸引到庫克城，引誘你們一步步走入我們的圈套，慢慢的讓無悔挖掘你們的情報和秘密。

　　果然讓我發現了辜擎天最致命的弱點，沒想到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竟然會愛上自己的親生兒子，還愛得如痴如狂，縱容你做你喜歡的任何事情，甚至愛到將你鎖在身邊不允許你離開他的視線，天從我願，神再一次站在了我們這一邊，竟然讓你偷溜出來還走進了我們在庫克的大本營被我們的人發現，你說我能不利用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嗎？不過不知道當辜擎天知道自己心愛的兒子同這個城市的主人廝混到一起的時候是什麼表情，會不會發狂？哈哈哈！”

　　“卑鄙！”

　　聽了姬無殤那一通洋洋得意的自述，辜彥萱心中震撼，這十三年來經歷的事情竟然都是眼前這個陰沉扭曲的傢伙設計的，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抓住自己威脅爹的，然後再分而治之，個個擊破，好陰險的計策，但是聽他的語氣他們並沒有發現庫克先生就是爹的的事實，無論怎麼樣自己都要想辦法從這裡出去。

　　“這裡是什麼地方？”

　　“怎麼，想要套話嗎？告訴你也沒有關係，這裡是距離威爾酒店五百海里的海底地下工廠，沒有我們的人帶領你是永遠也找不到出口的。”

　　得意的一挑眉，姬無殤站起身，湊近辜彥萱挑起他的下巴湊近耳邊輕輕說道

　　“不過如果你想要出去也不是無法商量，只要你告訴我辜氏的力量之匙在什麼地方就可以放了你。”

　　“力量之匙？難道你們千方百計將我弄到這裡就是想要知道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擰眉扭頭甩開姬無殤的掌握，辜彥萱諷刺的嘲笑著眼前的人，頭頂刺痛傳來，卻是姬無殤揪著他的頭髮將他拖到了面前同他對視

　　“怎麼，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那個東西的存在，既然能夠召喚出守護那東西的神獸釋天怎麼會不知道拿東西的所在呢？告訴我，或許我會考慮放過你。”

　　“如果我告訴了你，那麼我會死得更快不是嗎？”

　　不理會頭頂蓄滿力道的痛苦折磨，辜彥萱並沒有因為那句似是而非的承諾而心動，這些人的手段他早已經見識過，他不會愚蠢的相信這種顯而易見的謊言，姬無殤之前的兩巴掌將他所省不多的精力打散，頭上的傷口讓他流失了大量的鮮血，身上的言靈束縛將他渾身的力量緩緩消耗殆盡，此時全身疼痛難忍，胸口疼痛，無力的咳出一口腥甜的血水噴在了對面姬無殤纖塵未染的斗篷上，身體被狠狠地丟回床上，頭頂上傳來姬無殤惡狠狠地威脅聲

　　“你盡可以嘴硬，因為我有無數種手段讓你吐出話來，不過你看起來也不是會懼怕酷刑的人，那麼如果是你在意的人代你承受呢？我倒要看看你能夠忍到什麼時候。”

　　呵呵呵，姬無殤大笑著將手中辜擎天苦心尋來的玉髓捏成了齏粉，看著那些在眼前飄落的白色粉末，辜彥萱心頭抽痛，爹的，是你嗎？你知道小萱失蹤了是嗎？但願我能夠支持到你找到我的那一刻。

　　仰起頭毫不示弱的看著那笑的猖狂的男人，厲聲說著自己的決心，

　　“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我都不會告訴你，雖然我或許已經知道了那東西的下落，但是想要我說出來滿足你們稱霸世界的願望，做夢！”

　　聽了辜彥萱的回答姬無殤不怒反笑，揮手招來身側一直沉默無言的姬無悔，臉上綻出殘忍的笑意對姬無悔說道

　　“無悔，這裡交給你了，好好招待我的客人明白嗎？”

　　“是的，哥哥。”

　　四面皆白的空間突然打開了一個入口，姬無殤轉眼就消失在了入口的另一邊，轉頭看著定定的注視著自己的悔，不，現在應該叫她姬無悔，睜開雙眼看著白茫茫的頂棚，緩緩開口

　　“悔，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依舊是一副十歲左右女童的身材，姬無悔一身白色長袍與姬無殤正好相反，現在仔細看來她的五官眉宇之間同姬無殤確實有著幾分相似，不過她更顯清秀，纖細的眉，五官小巧，誰又能想到這個在身邊三年的懦弱女孩會是這樣一個巨大的定時炸彈呢！見她不開口，辜彥萱接著說道

　　“翼哥哥曾經說過你心理的陰影，可惜當時我只是覺得那是你多年被人肆意欺負造成的創傷總會有愈合的一天，不過現在看來那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送你去鈴蘭學藝想來你已經收集了不少鈴蘭的情報，來到這裡，這兩年將你放在爹的身邊鍛煉自己卻沒有想到你竟然將這玉髓的消息也傳了出去，好一個無悔，只是我不知道之前在電梯裡你那毫不留情的一下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手軟嗎？”

　　臉上已經沒有了初見時的懦弱膽小，其實這幾年姬無悔的性格也在逐漸轉變，但是從沒有人想到這只是她本性的流露都以為是她克服了過去的傷痛紛紛替她開心，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無害的女孩卻是這樣危險的存在，櫻冢神悟的失常也與他們脫不了關係。

　　一聲尖銳的刺耳聲音響起，姬無悔的聲音如此難聽，辜彥萱受不了的皺起眉頭，

　　“你讓我噁心，辜彥萱，來到你的身邊是哥哥的受意，不過越接觸你我越覺得哥哥是對的，你和你的親生父親曖昧不清，又招惹其他人為你神傷，我讓神悟哥哥看見你同其他男人廝混的場面，讓他徹底認清你的真面目不要再執迷不悔。”

　　“哦，這麼說你喜歡櫻冢神悟？”

　　挑挑眉，諷刺的看向姬無悔，眼神掃過她瘦小乾癟的身材，不出所料引得姬無悔更加惱怒，面容扭曲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辜彥萱，你不用花費心思激怒我，我勸你還是乖乖的說出哥哥想要的東西，不然你在意的東西可要遭殃了，看看我給你把誰帶來了。”

　　按下一處按鈕，姬無悔對著露出的一道細小開口外命令道，

　　“帶上來。”

　　之前姬無殤開啟的入口被再次打開，幾個臉上罩著口罩的白衣人拖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朝向那人定睛看去，辜彥萱大吃一驚，不理會姬無悔那充滿惡意的笑聲痛聲喊道

　　“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