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入族儀式（一）

　　凝神注視著身前支著額慵懶的臥在暗紅色鵝絨躺椅上的男人。

　　一頭柔軟黑髮如瀑布般垂落在地，閃著清冷的光，身姿似一頭躬著身蓄勢待發的獵豹充滿了力與美，一身白色鑲金絲的外袍在海風的吹拂下揚起優雅的弧度，襯得那深邃完美的容顏更加魅惑而絕世。

　　千影雪就這樣痴痴的望著那令自己怦然心動的男人，她知道不論是那位置還是這男人她都勢在必得。

　　裊裊娜娜的走上前，擺出一個最優美的姿態嬌聲向著辜擎天說道

　　“大人，火之千影，上位，千影雪拜見。”

　　柔媚清脆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辜擎天側過身看向來人，一身輕薄卻不失端莊的淡藍紗裙完美的勾勒出玲瓏纖細的身材，盈盈不及一握的楚腰，柔順的黑髮松松的輓在腦後露出纖長的白皙脖頸，沒有佩戴過多的首飾，只有耳垂上吊著一對淚滴狀的寶藍色鑽石耳環，卻恰到好處的襯托出少女白皙的肌膚和柔美不勝嬌羞的縹緲氣質。不愧為千影第一美女，確實有她驕傲的資本。

　　“嗯。”

　　無視於眼前絕色的麗人，辜擎天只是冷冷的瞟了一眼隨即移開了目光，冷淡的語氣聽不出絲毫動心

　　頭一次嘗到被人忽視的滋味，卻更加激起了千影雪征服的慾望，咬咬脣，身軀向前靠近辜擎天，眼中含淚柔柔的祈求道

　　“大人，雪兒知道您對於長老們為您選擇的未婚妻人選並不滿意，雪兒也沒有任何期待，只求大人能在雪兒在島上作客的這段時間裡陪陪雪兒，四處觀賞一下鈴蘭島的美景。讓雪兒不枉此行，這樣可以嗎？”

　　此時的千影雪那楚楚可憐的神情，纖細嬌柔的外表，微紅著眼眶真如籠煙芍藥惹人憐愛。

　　“噢，沒有任何期待嗎？”

　　挑挑眉，對於千影雪的話不置可否，辜擎天眼神暗沉抬頭望入那雙柔柔的注視著自己的媚眼，卻見對方在看見自己的眼瞳時眼神閃爍瞬間移開了目光，故作嬌羞般的低下了頭。

　　眼中的嘲諷一閃而過，隨手采下一朵藍色鳶尾花，起身踱步走到美人身前，用花莖輕輕挑起少女尖細的下巴，冰冷的語氣訴說著曖昧的話

　　“不愧是千影第一美女，鮮花配美人倒是相得益彰。”

　　說完執起千影雪垂放在身側的柔荑，將鳶尾花放入其中慢慢握住，就這樣無聲的凝視著。

　　千影雪雖然自幼聰慧，容顏絕麗，受眾人寵溺愛慕，但何曾見識過這樣高超的挑逗技巧，雖然低垂著眼，但依然能感覺到那落在臉上的視線，那握住自己的有力大手，還有從辜擎天身上傳來的陣陣清雅好聞的男人香，心不受控制的怦怦作響，身軀微顫著，雙頰現出旖旎紅暈。

　　“雪兒是嗎？既然到了鈴蘭就好好遊玩吧，島上的東西隨你取用不必請示，等過了萱兒的入族儀式，我再好好陪你，你說可好？”

　　早已經被辜擎天突然轉變的態度弄的如墜雲端，千影雪暈乎乎的點點頭，直到辜擎天早已不見蹤影依然傻傻的站立著沒有回過神來，眼中閃著欣喜的光彩。

　　殊不知這一幕早已落入遠處兩人的視線中，懷抱著辜彥萱，辜翼看到又一名無知少女落入辜擎天刻意編織的情網中，搖了搖頭，

　　“唉，真是佩服啊，只一個眼神就讓千影最高傲的少女落馬，小萱，你爹地真是厲害啊。”

　　“哼，爹地壞。”

　　雖然知道這是做戲，但是看到爹地對著其他人露出那樣的神情，心中不快，泄憤似的揪著辜翼本就凌亂的頭髮，不意外的聽見那人的哀哀痛叫聲

　　“哎喲，小萱萱，雖然翼哥哥不如你爹地帥氣，但好歹也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不要再揪我的頭髮了，如果禿頂了，還有哪個女人肯投懷送抱。”

　　不理會辜翼做作的哀鳴聲，辜彥萱嘟著小嘴，手下毫不留情，

　　“哼，誰讓翼哥哥今早非要帶著小萱來看熱鬧，我要告訴爹地你不做正事卻在這裡偷窺。”

　　“好好好，翼哥哥錯了，小萱手下留情啊，千萬不要告訴大人，要不然我還有活路嗎？”

　　“你也知道？嗯？”

　　身後傳來熟悉的冰冷話語，讓被抓包的兩人同時瑟縮了一下脖子，怯怯的轉過身看向來人，用辜彥萱胖胖的身子擋在前面，辜翼哈哈笑著試圖轉移視線，

　　“哈哈，大人，好巧，您來啦，小萱說他無聊讓我帶他逛逛，剛走到這裡就遇到了您。”

　　不理會那自作聰明的蠢男人，辜擎天伸手將辜彥萱抱入懷中，低頭用手指摩挲著小東西撅起的都可以掛根香腸的小嘴，柔聲詢問

　　“萱兒，不開心嗎？”

　　被辜擎天抱入懷中後就已經消氣的辜彥萱，在聽了爹地依然溫柔的詢問後，再也掛不住臉色，咧開嘴笑著緊緊抱住辜擎天的脖頸，奶聲奶氣的說道

　　“爹地，小萱沒有不開心啦，只是想到今後一段時間爹地不能陪著小萱有些無聊。”

　　聽了辜彥萱的抱怨，辜擎天對於小東西的依賴之情頗為受用，輕笑著摟緊他小小的身子，安撫著小人，

　　“萱兒莫急，待今天舉行了你的入族儀式，爹地介紹一些人給你認識，你也要開始接受系統的學習和訓練了，到時候可不要嫌煩哦！”

　　辜擎天的話讓小萱眼神一亮，興奮的詢問

　　“爹地，真的嗎，小萱可以學習了？我從來沒有上過學呢，嘻嘻，謝謝爹地。”

　　辜擎天和辜翼兩人對於小萱那句沒上過學的話都是心中一顫，知道內情的二人當然了解那小人是多麼渴盼和興奮的心情，也不阻止，由著他興奮的問東問西，多希望讓他永遠都如此快樂，

　　“爹地，那小萱是不是可以學到很多東西啊？會變得像爹地一樣厲害？”

　　“嗯。”

　　“那小萱會離開這裡嗎？”

　　“暫時不會。”

　　“嘻嘻，好希望那一天快點到來。”

　　“會的。”

　　前方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越行越遠，辜翼收起臉上的笑容，凝重的看著手上的情報，暗暗嘆息，祈禱著，但願那群人見好就收啊，如果再作出一些事情，尤其是針對那孩子的事情，他不敢保證能夠制止的住發狂的辜擎天啊！

　　雙手插袋，晃著頭，辜翼悠閑的向天宇深處走去，小萱萱的入族儀式可不能出半點差錯啊——

　　夜幕低垂，繁星點點，將夜空裝點的燦爛奪目，

　　往日寂靜的鈴蘭島上聚集了大批從世界各處趕來的辜氏族人，這些人都是五系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也包括了還健在的歷任長老。

　　這些世界的守護者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鈴蘭專門舉行大型集會和重要儀式的一角裡。

　　鈴蘭島的規劃很特殊，中間地帶是歷任族長和妻子居住的天宇，除了族長信任的人可以入住外其他人都不允許進入，否則就會被隱身的朔影擊殺。

　　另外五角，一角為族人集會的場所，曜月殿；一角為訓練朔影的秘密基地；一角為曜衛看守的歷代辜氏秘聞、族譜和寶藏的重地；一角為專門製造聽命於歷任族長的克隆機器的工廠；而最為神秘的一角據說是千年前辜氏先祖的沉眠之地，但是從來沒有人找到過那墓地，而且鈴蘭五角向來變化莫測，沒有人有膽子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此時，曜月殿內，

　　由數根巨大的蔚藍色海底藍寶築成的頂梁柱支撐著碩大的屋頂，穹形屋頂上懸掛著數顆碩大的夜明珠，將大殿照耀的如同白晝，環形的結構同古羅馬的競技場有異曲同工之妙。

　　祭祀神台四周是層層的觀望台，此刻台上已經坐滿了人。火，水，木，金，土，五系之人分群而坐，底層祭台四周端坐的是幾位年近兩百歲的長老，他們都面容嚴肅，時而彼此之間交換著意見，似乎對於這次突然的入族儀式有著諸多不滿。

　　當宣告儀式開始的鐘聲敲響後，眾人的眼神齊齊向突然出現在祭台邊的一大一小看去。

　　辜擎天一身藍色的寬大祭服，胸前和袖口用數顆璀璨的金色水晶鑲嵌，古老的圖騰隨著衣衫的揮動帶起神秘的弧度眩花了眼。及腰的黑髮用一根同色絲帶束於腦後，光潔的前額上用銀粉彩繪了一蛇形圖騰，銀蛇仰著頭睨盼眾生似的高傲。此時的辜擎天全身都充滿了肅穆而神秘的氣息，令人仰視。

　　辜彥萱同辜擎天一樣身著小號的祭服，只是額前沒有圖騰，小嘴緊抿，莊重的望著祭台前的神像。並沒有因為殿內竊竊的私語聲而露出半點驚慌的神情。

　　對於辜彥萱的表現辜擎天滿意的點點頭，轉過身，面朝到場的眾位，高聲宣布，

　　“在辜氏祖先面前，我，辜氏現任族長，辜擎天，正式收我兒萱為辜氏族人，賜姓辜，名彥萱，在此祖先祭壇前昭告全族。”

　　辜擎天話音剛落，眼神示意辜彥萱上前雙膝跪在祭台中央，

　　“取族譜！”

　　一名曜衛身形晃動，瞬間將早已備好的族譜擺在辜彥萱身前，攤開的族譜上密密麻麻的記錄了所有族人的名字和生平，長長的猶如一片黑色海洋欲將小萱包圍。

　　在辜擎天的暗示下，辜彥萱將雙手向那頁空白的書頁處伸去，眼看就要落下，突然身後觀望台上傳來一聲充滿惡意的質疑聲，語氣中的不敬讓辜擎天冷下了臉

　　“慢，族長大人，對於這個孩子的入族儀式，我們可不同意，憑什麼讓如此小的孩子在沒有經過任何歷練的情況下就賜予辜姓，還是雙字名，我們不服。”

　　這一聲質疑猶如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了千層浪，觀望台上一時間反對紛紛

　　“是啊，大人，先不說這孩子有無能力，單是他的母親非我族人這一點就不配辜這個姓氏。”

　　“對，如今長老已經將您的未婚妻候選之一的千影小姐送入島上，即使您不選她，也要從其他幾名候選者中挑出妻子人選結合產下繼承人，這孩子我們不能認同。”

　　“長老，您說句話，我們不同意這個儀式。”

　　已經起身的辜彥萱站在辜擎天身旁，冷眼看著這群如跳梁小丑般的人物。他不是無知小童，也不是溫室中的花朵，對於這些人的中傷他毫不在意，感覺身邊爹地的寒氣越來越強，伸出小手悄悄的拉住辜擎天的衣袖。

　　辜擎天在那小手向自己伸來的第一時間就緊緊握住，嘴角微挑，眼神詭譎，沉聲對辜彥萱說道

　　“萱兒，好好看清楚了，這就是辜氏人的嘴臉。”

　　“恩。”

　　“瞧仔細了，哪些人在扮演著什麼角色，這就是爹地給你上的第一課，要認真了。”

　　“知道，爹地。”

　　怎麼能不明白爹地的意思，人類無論是處於哪個年代都是如此啊，充滿了無窮的慾望，爭鬥，

　　陷害，自私，即使如辜氏這樣的守護者在經歷千年後恐怕也漸漸被腐朽。看到這一幕，辜彥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嘻嘻，爹地，他們真好笑。”

　　聽到辜彥萱不同於以往的笑聲和說話語調，辜擎天配合著問道

　　“哦，萱兒，怎麼說。”

　　“因為他們被人利用了尤不自知啊，還自以為有理。”

　　“是嗎，萱兒也看出來了，真是聰明。”

　　“呵呵。”

　　兩人的一唱一和令全場一片寂靜，眾人不知道那看起來可愛，嬌憨的奶娃娃如何會說出這樣尖刻的話語，紛紛瞪大了雙眼忘記了反駁，

　　滿意於自己造成的效果，辜彥萱看向那幾位端坐在祭台邊一臉高深莫測的長老們，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各位長老爺爺，你們是不是也不喜歡小萱啊！”

　　在辜彥萱無敵笑容的浸染下，初時面無表情的長老們眼神鬆動，面色一整，其中一位出聲說道

　　“小娃娃，辜氏不收無用之人，如果你想要平息眾怒就要拿出可以說服大家的東西。”

　　聽了長老的話，辜彥萱大眼滴流亂轉，表情可愛無辜，

　　“這樣啊，”

　　轉頭看向辜擎天，只見他正一臉有趣的望向自己，給對方一個安心的眼神，繼續問道

　　“爹地，你額上的那條銀蛇是什麼？”

　　手指撫上那圖騰，辜擎天不解萱兒為什麼要問這個，不過仍是盡心的解答

　　“這條銀蛇是辜氏的守護神獸——釋天，它是地球上最古老的生物，來歷不明，當年先祖帶領族人修復地球的時候，正是有了它的庇護，才能事半功倍。”

　　“噢，是這樣啊。”

　　轉身看向眾位長老，眼神掃過看台上一眾幸災樂禍的人們，依然微笑著說道

　　“長老爺爺，還有台上的哥哥，姐姐，是不是小萱拿出讓大家信服的東西就承認小萱的身份和姓名呢？”

　　“當然。”

　　“好，長老爺爺作證，如果小萱拿出了讓大家心服口服的東西，大家也要信守承諾不可反悔。”

　　祭台前一位位居正中的長老摸摸花白的鬍鬚，點頭同意，

　　“好，小娃娃，我七長老為你做主。”

　　“萱兒，”

　　回過頭看到辜擎天擔憂的神情，辜彥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

　　“爹地，放心，萱兒也是很強的。”

　　“恩，知道，小心了。”

　　站在一邊，放手讓辜彥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辜擎天相信自己的萱兒不會讓他失望，他開始想象著接下來眾人的表情該是如何有趣。

　　邁開小腿，向著祭台前那刻滿圖騰的祭器走去，伸出小手細細撫摸著上面古老的圖案，脣角輕揚，恩，果然，正如自己的猜測。

　　深吸口氣，一聲軟糯的大喊赫然迴盪於大殿四周，只是那句話是大家理解的意思嗎？

　　“十三，快出來，小萱被欺負啦~~~~~！”

　　那童音顫悠悠的環繞著大殿，回音遼遠，但是這，這是什麼意思，

　　“十三，撲哧，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不知是誰先笑開了，於是看台上眾人皆放聲大笑起來，這娃娃莫不是被嚇傻了？十三，是什麼東西？就連那幾位表情嚴肅的長老臉上都現出了笑紋，

　　但就當大家放聲嘲笑之時，令眾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大殿裡的人在看到那從祭文中浮現的身影時，大張著嘴，慘白著顏，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