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緣由

　　大海的胸懷是廣闊的，但大海的性情卻也是多變的，前一刻還是風平浪靜，萬里無雲，這一刻卻烏雲密布，眼看著就要落下大雨。

　　當那送行的水龍將一行人帶上岸後，便甩甩龍尾俯身扎入了翻涌的波濤中不見了蹤影。

　　站在岸邊，眾人凝望著越來越近的黑色，心內焦急。

　　“小姐，怎麼還不見迎接的人。”其中一名素衣少女提著行李急迫的詢問

　　“莫急，再等等。”

　　從人群後走出一盛裝女子，行走間宛若弱柳扶風，肌膚似雪，眉若遠山，眼含秋水，真真有班姬續史之姿，謝庭詠雪之態。她身著一身粉色雪絲紗裙，裙角層層疊疊如燕尾般撒開，迎著海風，似靈鳥翩然欲飛。

　　千影雪，辜氏一族千影一脈現任當家千影閻的同胞妹妹，年方十七。她自小與另外四名少女被長老選為族長的未婚妻候選，且自幼博覽群書，聰敏機智，將千影一脈的控火術已經修煉到第四層，在同輩女子中無人能出其右。

　　撫著下巴，讓身形掩藏在一處礁石之後，辜翼頗有些幸災樂禍似的向正在天宇內遙控自己的族長大人匯報情況。

　　“大人，真是有趣啊！長老們看來是下足了本錢，第一個派出的竟然是千影第一美女，您今後的日子真是精彩紛呈啊！”

　　“哼，收起你的廢話，快些解決，萱兒累了。”

　　對於辜翼的調侃絲毫不放在心上，輕搖著懷中昏然欲睡的小人，辜擎天對於那即將到來的所謂的未婚妻提不起半點興趣，長老挑選的人又怎樣，自己可不是那任人擺布的傀儡。

　　“是，是，我的大人。”對於辜擎天明顯的敷衍語氣，辜翼已經深有體會，只要有小萱在他身旁，其他人在那人眼中都是空氣。

　　嘆了口氣，辜翼不由得感嘆自己的命運，為什麼堂堂的辜氏第一軍師要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從礁石後走出，嘴角輕挑，向著遠處躊躇不知所措的一行人走去。

　　千影雪從沒有試過等待如此長久的時間，自己的身份，容貌，實力向來是眾人討好追捧的對象，可是明明早就通知了海島管事，如今卻讓自己等了這麼久也不見半個人影心頭不禁怒火暗生，但想起臨行前長老的叮嚀，她耐下性子，等待著迎接之人。

　　“呵呵，抱歉，千影小姐，恕辜翼有事纏身此時才來迎接小姐大駕。”

　　正當千影雪心中不快意欲發作之時，身後傳來的慵懶聲音適時阻止了她的失態，平復心情，優雅的轉身看向來人。

　　辜翼，辜氏第一軍師，智商300，是辜擎天之下辜氏第一決策人。其高大的身材，明朗俊逸的外表，慵懶邪魅的氣質，那抹時刻掛在嘴角的微笑，不知迷倒了多少無知少女的心。可是在那俊美外表掩映下的卻是狠辣的行事作風，精明冷靜的決斷以及周密的行動計算。他是地球秩序維續的直接審判者和執行者。

　　這樣一個人說的話，對於同樣聰敏的千影雪卻是沒有多大作用。

　　千影雪無視那面對自己刻意綻放的邪氣微笑，瞪了一眼已經被迷得三魂去了一魂的貼身侍女，向辜翼微微點頭，朱脣輕啟，婉轉接話

　　“翼軍師是日理萬機之人，怎麼能為了一個千影雪而誤了正事，雪兒也是剛到，勞煩軍師帶路，心中過意不去。”

　　聽了千影雪的話，辜翼眼神犀利，嘴角的笑容卻越發明媚，一個響指，幾名隱身在鈴蘭海岸四周的朔影突兀的出現，接過眾人手中的行李，轉瞬消失不見。看到眾人明顯驚詫的神情，表情愉悅，

　　“千影小姐莫要見怪，剛才是直屬天宇的朔影，各位的行李已經送去了諸位下榻之處，請跟我來，不要跟丟了，這裡可是會吃人哦！”

　　隨著那吃人兩字剛落，眾人仿佛看見了那隨和的軍師臉上一閃而逝的嗜血神情，但凝神看去，卻依然是嘴角輕揚的慵懶表情，都暗暗松了口氣，加快腳步緊緊跟上，雖然是第一次上島，但是鈴蘭島的傳聞卻是如雷貫耳。

　　嘴角噙著笑，轉身之時，辜翼沒有錯過那纖弱少女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光。呵，未來真是精彩啊！令人期待——

　　清晨，

　　經過一夜大雨的洗禮，在晨光中，那掛在葉間晶瑩剔透的水珠折射著五彩的光，愈發清爽的空氣讓呼吸之人如沐春風，通體舒暢。

　　精緻的飯廳內，用稀有的翠玉青桐所做的飯桌前，辜擎天正耐心的勸哄著辜彥萱多吃些蔬菜。

　　手捧白玉飯碗，辜彥萱將小臉埋入其中，不理會身旁爹地的勸慰，死活不吃那有著怪異味道的茼蒿，不是不愛吃蔬菜，可是茼蒿卻是辜彥萱敬謝不敏的。

　　“萱兒，乖，吃些菜好麼。”

　　“爹地，小萱可不可以不吃啊，茼蒿味道好怪哦！”嘟著嘴，辜彥萱使出渾身解數推拒著辜擎天想要夾向碗內的綠色食物。

　　“萱兒，就吃一口，要不然取消今天的糕點。”

　　左手一帶將那推拒的小人拉入懷中，辜擎天眼含笑意看著那將一張臉皺成了包子樣的小人。

　　不是不知道其實小東西並不挑食，只是對有著怪異氣味的東西不喜歡而已，不過辜擎天就是喜歡逗弄那明知不喜可是為了心愛的糕點眼含淚水硬是吞下自己喂來食物的可憐東西。

　　“唔，爹地壞，欺負小萱，我要去告訴翼哥哥。”

　　將一對纖眉擠成了蜈蚣狀，辜彥萱硬著頭皮吞下了那噁心的茼蒿，但轉念想到那可口的蛋糕，口中的食物也不是那麼難以下咽。

　　“呵呵，我們可愛的小萱又被欺負了？”

　　衣衫大敞，晨練歸來的辜翼帶著滿身露水踏入了飯廳，看到那坐在辜擎天懷中滿臉鬱悶的辜彥萱，了然的向頂頭上司兼好友投去了一個好笑的表情，換來一個冰冷的掃視。

　　無視辜擎天仿佛要殺人的表情，一把將向自己撲來的還泛著奶香的小身子舉到空中轉了幾個圈，聽著那娃娃咯咯的驚叫聲，再看著那人充滿嫉妒的神情，辜翼此時真想高歌一曲世界真美好。

　　手中一輕，辜彥萱已經回到了端坐的辜擎天懷中，冷厲的眼神射向無骨般斜靠著花樹的辜翼，

　　“你沒有事麼，到這裡做什麼？”

　　“呵呵，當然是有事，大人。”

　　“說。”不耐的語氣，對於打擾了自己與萱兒進餐的傢伙，辜擎天沒有好臉色

　　“大人，您不會已經忘記了現今住進天宇的您的未婚妻吧？”

　　聽了辜翼的話，面無表情的辜擎天臉皮微動，掏出絲帕為懷中的孩子擦拭嘴角，再喂下一口清水，隨即站起身抱起辜彥萱不理會辜翼扭曲的表情徑直走出了飯廳。

　　“喂，喂，辜擎天，你不可以這麼不負責任將人丟給我，我已經被煩了一個晚上了，喂。”

　　看著越走越遠的身影，辜翼無奈的嘆了口氣，為什麼自己要做這些事情，揉著額角，晃著頭，我們的軍師大人任命的前去伺候那或許有可能成為辜氏主母的女人。

　　書房內，

　　將辜彥萱抱坐在懷中，辜擎天無意識的揉著那柔軟的卷髮不知在思量著什麼，只是那周身散髮的寒氣和眼中冷厲殘酷的光令人心驚。

　　此時的辜彥萱收起了可愛的表情，靜靜的坐在爹地懷中陷入了思緒。自己都忘了呢，爹地還這麼年輕，將來註定會有一位妻子陪伴左右，自己能夠獨占爹地的時光不多了呢！

　　這些天辜彥萱已經漸漸融入了這個時空，甚至刻意忽略了自己其實已經十四歲的事實，只是任意的揮灑著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快樂童年和爹地的溫柔寵溺。畢竟這個身體才只有兩歲。

　　下巴忽然被抬起，辜彥萱忘入辜擎天那雙幽暗的眼眸，

　　“萱兒，在想些什麼？”

　　“爹地，小萱讓你為難了。”

　　詫異於辜彥萱的敏感，辜擎天垂眸向那緊抿著嘴脣，眼中淚光閃爍的小人看去，

　　“為什麼這樣說？”

　　“爹地是怕小萱知道你有未婚妻了會不高興嗎？所以遲遲不去見她？”

　　“小東西，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嗯？”

　　點了點辜彥萱白皙的額頭，辜擎天眼角含笑，俯身在那紅潤的臉頰上印下一吻，說道

　　“萱兒，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簡單。”

　　“嗯，爹地你說。”

　　神情嚴肅，緊了緊懷中的小身子，辜擎天緩緩開口

　　“萱兒，之前爹地與你講過，這顆星球之所以還能美麗，人類還能繼續繁衍，都是因為在千年前那群傑出之人的努力。可是你不知道的是，當初那群人中曾經有一位領頭人，他姓辜，名字已不可考。當年這群人運用自身的超能力修復了千瘡百孔的地球，可是在最終的定位上卻起了衝突。大部分人想要主宰地球做人類的帝王，可是那首領卻並不贊同，於是其他幾人合謀殺死了那首領，將首領的屍體掩埋，不過眾人沒有料到，那首領早知會有這一天，早早就設下了伏筆。這些人永遠不能有光明的主宰地球的一天，因為他們的基因密碼被修改，他們不能動任何慾念，一旦動了就會神魂俱滅。

　　那首領留下了一部書，那書上記載了許多修補空間漏洞，改善腐朽環境，以及維續地球生命的方法。同時還寫了如何修煉五行提升自身力量的方法。他既教會了那些人運用自身力量為地球造福之道，卻又同時限制了他們慾望的膨脹。這群人在屢試失敗之下不得不服從那首領所安排的道路，就這樣一直遵守著那本書上之言守護地球到今日。”

　　對於這其中的複雜曲折辜彥萱能夠從爹地話語的字裡行間體會，那位首領的智慧令他佩服，但是那首領的殘忍也是顯而易見。不過他對這地球的愛護之心卻是不能忽視的。

　　“爹地，所以現在其實辜氏並不是真正的辜氏後人是嗎？”

　　伸手正了正辜彥萱軟軟的小身子，辜擎天讚賞的點點頭，

　　“是啊，現在的辜氏分為五系，火——千影，水——夜，木——森，金——庚，土——京，這五系中最優秀傑出之人才能賜辜姓，並且凌駕於族人之上，統領全族，肩負令全族世代繁衍，世界運轉的重任。”

　　“那那位首領就沒有留下後代嗎？”甜軟的聲音響起

　　“這爹地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據說那位首領的眼睛也是青色，而且在他臨死的前段時間曾經做過什麼，讓其餘眾人的後代身體裡留下了他的基因對，所以、、、、”

　　仿佛回想起了什麼，辜擎天冷下了臉，周身泛著凜冽的殺氣，直到感覺到懷中小人的顫抖，才回過神來，抱著那小身體急急的檢視著

　　“萱兒，對不起，有沒有傷到？”

　　小手撫上那慌張的撫摸著自己身體的大手，搖搖頭，乖巧的靠在辜擎天胸前傾聽著耳畔那沉穩的心跳聲，

　　“爹地，不要緊，小萱好高興能與爹地相遇呢。不論爹地是誰，小萱都想陪在你身邊。”

　　那軟軟的尤帶著稚氣的童音如驚雷般就這樣點點砸在辜擎天向來冷情的心上，因為這與那辜姓首領相似的眼瞳，自己被棄若敝履，時時處於監控之下，待到成年自己擁有了強大的力量，為族人解決了無數棘手的問題，執行了數次無人敢接的終結任務，才得到了長老的賞識，一步步走到這個位置。

　　可是誰又知道，對於這些辜擎天根本不在乎，他只是想要看看當自己得到了這個令無數族人垂涎的位置的時候會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發生，是的，辜擎天不是冷情，他只是天生無心，不過如今他的心也已經找到了，那就是這懷中的孩子。

　　看著那孩子眼神中的堅定和信任，辜擎天輕笑出聲，本就絕世的容顏更加魅惑與冷酷的傲視天下的王者之風輝映，形成了一股難以抵擋的魅力。

　　“萱兒，你真是令爹地驚喜啊！”

　　不理會辜彥萱迷惑的神情，只是將那小人舉到胸前，愛憐的親吻著那散髮著淡淡奶香的小臉，湊近辜彥萱的耳邊，輕聲呢喃

　　“萱兒，過些時候爹地不能時常陪你，好好看著爹地都做了些什麼？嗯？”

　　“好。”無視辜擎天眼中散髮出的狠利光芒，辜彥萱乖巧的點點頭，爹地要做的事情自然有他的道理，既然已經沒有了擔憂，隨他怎麼做。

　　此時可以看出，雖然辜彥萱依舊是那個可愛純潔的孩子，但是在面對自己不在意的人時，骨子裡還是如辜擎天一般冷情啊！誰說他們不是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