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lis 發表於 2012-6-19 13:54
第六十八章 五年後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五年的時間彈指而過。
第六十九章 選婿
「嗯,」玉鉤站起身,又好氣又好笑,這兩傢伙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連人擄錯了都不知道:「我想他們一定把他藏在廢倉裡,」說完領著海棠急急地往外走,那個廢倉是兩個小傢伙練功的地方,經常會過去躲貓貓啥的,他們能想到的大概就是那個地方了。
大殿外面立著一排兒宮女,一見到玉鉤出來,恭敬地垂首:「公主。」
玉鉤點了一下頭,揮手示意她們不要跟著,只領著海棠一個人往後面走去,那個廢倉就在玉堂宮最後面,原來是用來堆放雜物的,後來被她利用起來教兒子練功,順口叫慣了。廢倉,廢倉的。
兩個人還未走到那座廢倉,便聽到裡面不時的傳來笑聲,守在門口的幾個手下,正是無影樓的人,一臉的苦相,他們本來該去殺人的,那樣又酷又刺激,誰知會被派來保護少主,偏偏少主總是不按牌出招,到時候倒霉的又是他們,幾個人正想著,一陣風飄過,主子竟然落到眼前了,幾個人頓時傻眼,好半天反應過來,結巴著開口。
「主子,是少主他要劫人的,不關我們的事。」
玉鉤微微動了一下唇,沒發表態度,現在還是趕快把人送回金鑾殿上去,稍後再慢慢的收拾這些傢伙,一甩廣雲袖推開門走了進去,海棠冷瞪了那幾個傢伙一眼:「難道你們也五歲不成?」
說完跟著玉鉤的身後走進去。
只見空曠的廢倉裡,一大一小兩個人趴在地上,還有一個面無表情的立一邊,氣惱地翻白眼,一看到玉鉤的身影,飛快地跑過來:「娘親,你快看他們兩個!」完全無可奈何的表情。
玉鉤點頭,走了過去,只見一大一小的兩個人正趴在地上玩珠子,用珠子互相彈跳著,玩得津津有味的,玉鉤緩緩蹲下身子,輕喚了一聲:「榕王爺,榕王爺。」
歐陽離軒身子一震,胸腔激動不已,剛才他玩得太入神了,雖然知道有人進來,竟忘了來的人可能是她,鼻腔充斥著玉蘭花的淡淡的清香,玉蘭花一向是她最喜歡的花,原來一切都沒有變,咧開嘴笑了起來,掉頭望過去。
她盈盈笑意,眸光瀲灩泛波,整張臉都是溫柔的,卻在唇角間點一抹冷然。
他笑,能看到她,這感覺真好,如果可以,他真想不顧一切地爬起來抱著她,大聲地吶喊,旋轉,表達此刻心中的高興,五年了,整整五年的時間,他一直在想著他們見面的一刻,沒想到終於達成了心願。
玉鉤望著他,眉凝秋色膚如薄冰,清絕冷然的淺笑,恰如那盛放著的蓮花,一笑滿池生香,完全不近紅塵的喧囂,僅僅是淡然的笑,便呈現出誘人的色相,一頭如墨的烏絲攏在玄衣之上,襯出他凜然的秀色,如果細看,可以看出這一大一小的人兒是何其的相似,可是就算他知道,這是他的孩子又怎麼樣,一個傻了的人懂得這些嗎?
「榕王爺,快起來吧,」玉鉤伸出手扶起離軒,他一身的玄衣都是灰塵,卻掩不住他的悠然出塵,而他不以為意地笑起來。
「這是你的孩子嗎?」這一刻那寵溺的眸子,牢牢地控制住了她,和記憶中的重疊在一起,這眼睛和銀月的好像啊,伸出手想去觸摸,耳邊忽然想起海棠的聲音。
「公主,快把榕王爺送過去吧,要不然前面該炸開了鍋。」
玉鉤回頭,收回手吩咐:「好,海棠把榕王爺送過去。」
「是,」海棠點頭,走到離軒的面前,恭敬地開口:「榕王爺走吧,海棠把你送過去。」
「好,」他點頭,心滿意足地跟著海棠的身後往外走,走到門邊的時候停下來,陽光落在他的身上,白花花的一片光芒,使人看不真切他臉上的表情,只聽到他愉悅的聲音:「我喜歡他們兩個,玉簫和玉竹。」
說完大踏步地走出去,這一刻玉鉤的眸子裡竟然潮濕了,五年來第一次感覺到暖暖的,雖然離軒是個傻子,可是他的話是那般的真摯,沒有人知道,她是多麼渴望有人真心的喜歡她的兒子,現在終於有人接納他們了,雖然他是個傻子,可是她不會忘了,他是玉竹和玉簫的父親。
玉簫走過來,看到娘親的眼裡有淚花閃動,不安地伏在娘親的肩上。
「娘親,你又難過了,是不是哪裡痛痛,玉簫幫你吹吹。」
玉簫總是那麼懂事,如果他有一個父親,他就不會如此寂寞了,玉竹他活得反而快樂得多,但一看到娘親傷心,仍飛快地爬起來,鑽到娘親的懷裡。
「娘親不要傷心,玉竹再也不摸娘親軟軟了,再也不吸手了。」
玉鉤看著兩個孩子,心頭又是感動又是愧疚,是她對不起這兩個孩子才對,她沒有給他們一個完整的家,這是她的錯,她一定要到東晉去報仇,歐陽離煙,你當日對我的羞辱,還有小菊的死,銀月的死,我會一一討回來,可是我不放心玉簫和玉竹,現在他們的父親出現了,這是最好的安排了,玉鉤笑起來,清透決絕。
「好了,娘沒事了,對了以後和剛才的叔叔要好好相處,他不是害娘親的那個人。」
「啊,抓錯了,」玉簫睜大眼,他就說嘛,這人連武功都不會,怎麼傷害娘呢,都是外面的笨蛋,玉簫飛快地走出去,玉鉤拉著玉竹跟著他的身後走出去,門前幾個手下大氣也不敢出。
「少主,主子。」
「哼,連人都抓錯了,根本不是這個人,每人去領十板子。」
玉簫很有架勢的命令,那幾個手下拿眼瞄著主子,希望主子能求情,可惜玉鉤好像沒看到,領著兩個兒子往玉堂宮的正殿走去,那幾個人面如死灰,遠遠的一聲拋下來。
「那就打五板子吧。」
還好,主子總算給他們減了五板子,幾個人垂頭喪氣地去領板子,跟著小主子就知道沒好果子吃。
南夏國的金鑾殿上,此時一觸即發的火焰,東晉國的太子歐陽離煙冰冷如霜,週身罩著寒意,冷盯著上首的南皇夏紫陌,一雙黑瞳像積了萬年的寒冰,旁邊另立著幾位來自別國的皇子,西魯的樓夜歡,樓夜闌,北燕的燕京,燕勒,大家都是一臉看好戲的盯著南皇,莫名其妙的人在宮中失蹤,這南皇是安了什麼用心,所有人狐疑地盯著上首的夏紫陌。
「我東晉國的王爺在南夏皇宮失蹤了,我希望南皇給我一個交待。」
歐陽離煙沉聲開口,大殿上只有他狠絕的話,再沒有別的聲響,這時候誰還敢多說什麼。
南皇夏紫陌眸子陰驁,臉色冷意浮起,究竟是誰和他開這麼大的玩笑,這分明是陷他南皇於失信,看這東晉國的太子如此囂張,如果他的人沒被擄走,他敢這麼對他說話嗎?
夏紫陌正想著,大殿門外跑進來一個小太監。
「稟皇上,東晉國的王爺?」
「他怎麼了?」歐陽離煙和夏紫陌同時開口,前者面上擔憂,心裡巴不得那傻子消失不見呢,省得出來丟人現眼的,後者卻是隱忍憤怒的,太監抬頭掃了兩個偉岸霸道的男子,一個是他的皇上,另一個是東晉國的太子,生怕掉腦袋,飛快地開口。
「他回來了,就在大殿外面候著。」
「傳他進來,」夏紫陌一聽,臉色緩和下來,犀利的眸光掃了一眼歐陽離煙,看他沒有絲毫的高興,相反的一閃而逝的惱意,心裡不由冷哼,歐陽離煙,原來你是巴不得那傻子王爺不出現吧,哼,朕偏不如你的意。
「是,皇上。」
小太監應了一聲奔出去,南皇夏紫陌一甩寬大的廣雲袖,氣勢凌人的回身走向金鑾台,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下首的歐陽離煙和幾位皇子。
「好,東晉國的王爺回來了,此次幾位皇子前來南夏國求親,是南夏國招待不周,今晚朕在御花園舉辦盛宴,為各位壓驚,今晚公主會出現在盛宴上,到時候如果公主選中誰了,朕就把公主嫁給誰。」
南皇的話音一落,大殿上立時響起熱烈的聲音,那些王公大臣皆小聲的討論起來,幾位皇子互相掃視了一眼,皆都不以為意,因為此次到南夏國求親,都不是自願的,迫於皇室的壓力才來的,誰知道那公主長得是俊是醜啊,聽說她很少出現,深藏宮中,到時候若是出來個醜八怪,他們也要受著嗎?
這些人中,只有歐陽離煙鳳眸微瞇,想到晚上就可以見到玉鉤,一向冰冷的心竟然有絲絲的期盼,這還是絕無僅有的事。
大殿上正討論得熱切,那殿門外小太監把歐陽離軒領了進來,歐陽離軒走進大殿,笑瞇瞇地望著大家,也不行禮,也不問話,歐陽離煙抬頭望著上首的南皇,南皇夏紫陌早有耳聞這歐陽離軒仍是傻子,一個傻子何苦和他計較,不過對於東晉國竟然讓傻子來求親,還是有些憤怒,冷沉下臉,凌寒的話陡的響起。
「歐陽太子,朕有一事請教,難道東晉國一定要派這樣一個人來嗎?」
歐陽離煙淡然地施了一禮:「不知南皇是何意?」
「我南夏國的公主才貌雙全,即使無意聯姻,也犯不著找一個傻王爺過來吧,」南皇睥睨地掃了歐陽離軒一眼,鏗鏘有力的聲音響徹大殿,一班文武大臣皆有怒意,紛紛瞪向歐陽離煙和歐陽離軒,歐陽離煙不慌不忙地接口。
「我東晉國除了本宮就是二皇弟了,剩下的皇子太小了,父皇怕離煙一個人寂寞,就派了二皇弟和本宮一起前來,難道南皇對此有何異議?」歐陽離煙輕佻了眉梢,眼中冷光閃過,聲音卻柔潤溫和,只是那話卻是有力的辯駁,南皇夏紫陌一時無語,是啊,人家又沒說一定是來求親的,他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惱怒地冷沉下臉。
「來人,把幾位皇子安排到別宮去休息。」
「是,皇上。」一排太監魚貫而入,飛快地走到各位皇子面前,恭敬地做了一個請,把人領到別宮去,別宮是南夏國專門用來招待貴賓的,不在三宮之內,自成一體,雖在皇宮,卻離得較遠,太監一路小心翼翼地把這些尊貴的客人領進別宮。
歐陽離煙和歐陽離軒被太監領進別宮的一座內院,院中花草開得正茂,有芭蕉掩映,翠竹在風中輕擺,好一處雅致的地方,兩個人走進廳中,歐陽離煙坐到上首,一揮手示意太監們都下去,回首冷冷地望著歐陽離軒。
「說吧,剛才你去哪了?還是誰擄了你?」
「皇兄,皇兄,你說什麼?」離軒咬著手指兒,不解的眨著眼,歐陽離煙一看到他愚蠢透頂的模樣,心裡怒火狂熾,毛髮倒豎,大手用力地一拍桌子。
「你說父皇為什麼要讓你到南夏來,不是丟我們東晉國的臉嗎?一個傻子在家裡傻就罷了,還跑到別人的地方來,還是來求親的,你說那公主可能嫁給你嗎?嫁給一個傻子?」
歐陽離煙的憤怒的樣子,臉色青綠,眼睛紅絲遍佈,大口的喘著粗氣,離軒好似驚嚇住了,手摀住胸口,膽怯地往後退,歐陽離煙冷喝一聲:「不准往後退,站在那裡。」
「皇兄?」離軒可憐楚楚地開口,心裡冷笑,歐陽離煙,你以為我怕你嗎?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笑到最後的人才是最大的贏家,你傷害了玉鉤,我是不可能放過你的。
門外響起了說話聲,兩個人影走過來,一個俊朗的男子樓夜歡,一個秀麗的男子燕京,兩個人一起走進花廳,看著離軒可憐的樣子,忙出聲。
「算了吧,太子殿下,他明明是個傻子,你還凶他,有什麼用呢?」
樓夜歡的話裡多少有些幸災樂禍,戲謔地斜睨了離軒一眼,走到一邊坐下來。
燕京倒真有些同情歐陽離軒,傻也不是他自願的,何況他現在不知道,氣的不還是自己嗎?
「他又不知道,你氣什麼呢?算了,算了。」
歐陽離湮沒有說什麼,冷冽依舊,但臉上的神色和緩一些,總不好當著外人的面發作,揮手:「你下去吧。」
「是,皇兄。」離軒走了出去,站在廊簷下輕笑起來,眸光睿智銳利,晶亮有神,歐陽離煙,從這一刻戰爭開始了,你還以為自己是那個最大的贏家嗎?可笑之極,轉身走出去,抬頭望向藍天,風和日麗,真是個好日子啊,他深吸了一口氣,想到先前的兩個小傢伙,好可愛啊,因為是玉鉤的孩子吧,歐陽離煙知道孩子的存在嗎?
花廳裡,樓夜歡和燕京分坐在兩邊,一臉的無可奈何,望向上首的歐陽離煙,不禁有些奇怪,他怎麼也來求親了,那個風輕霜不是太子妃嗎?她生下男胎了啊。
「你怎麼來了?」
燕京忍不住開口,這男人太卑鄙了,想起當初他折磨玉鉤的事,心裡邊氣憤難平,尤其是樓夜歡,真恨不得賞他一拳,現在聽說南夏有公主要出嫁,他這樣的男人竟然再次過來了,別忘了他已經成過五次親了,還有一堆的侍妾存在太子府裡,這樣的男人,即使長得再美,再有權勢,公主也不會嫁吧。
雖然他們不想娶,可是也不想讓那個女人遭受到這個男人的荼害,老天會給他報應的。
「本太子為什麼不能來,本太子還沒有正妃呢。她乃一國公主,做我東晉國的太子妃,可沒有委屈了她,將來就是金尊玉貴的皇后,你說女人會不喜歡嗎?」歐陽離煙自信滿滿地開口。
樓夜歡和燕京翻白眼,兩個人真想每人賞他一拳,這趾高氣揚的嘴臉仍然存在著,就像當初和他們打賭一樣,最後玉鉤差點沒被他害死,五年的時間過去了,他們一直派人在東晉國打探,也沒有絲毫她的消息,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但願公主會嫁給你。」兩個男人可有可無地開口,反正這次他們不想娶,至於誰娶又關他們什麼事,雖然想到又有一個女人將受到荼毒,於心不忍,可是女人為什麼總是注重皮相呢,到頭來害苦了自己,就像那個風輕霜,聽說等了他幾年,結果怎麼樣,生了男孩也只不過輪到一個側妃之位。
樓夜歡咧著嘴笑,歐陽離煙陰冷地望著他,唇角同樣浮起笑意,他恐怕還不知道公主是何人吧,才會如此說吧,真不知道他今天晚上會怎麼樣一副驚訝的表情。
三個人在廳裡說了一會子話,各自散了,因為晚上有宴席,先休息一會兒,晚上才有精神參加宴席,既然公主要出現,他們好歹看看是什麼樣的角色啊。
今天晚上,連月光都配合,又大又圓地掛著半空,銀輝罩著整個皇宮,御花園裡人聲鼎沸,宮女和太監們正在忙碌著,燈籠掛得滿滿的,蜿蜒如蛇,鮮花擺在矮几上,果蔬也擺上去,美酒佳醇,應有盡有,花園正中有一塊長毛氈毯鋪好的地方,是歌姬跳舞的地方,兩邊共有幾個位置,雖然人不多,可是都是很有份量的客人,因此宮女太監的不敢大意,小心地檢查著每一處,直到完好無缺,才稟報管事的總管太監檢查一遍,確認無誤,多餘的人都退了下去。
東晉國的歐陽離煙和歐陽離軒已經在太監的引領下走進了御花園,一邊欣賞今晚的月景,一邊閒步走進宴席,其他國家的皇子也陸續地出現,一干人相互打著招呼,不是很熱絡,卻又很有禮儀。
南皇夏紫陌並沒有讓他們久等,很快便現身了,身側還立著南夏的皇后,另有兩名妃子,一同出席,大家給南皇見了禮,依次坐下來,目光所及,沒看到公主的影子,看來公主還沒有來,其他人不知道公主是誰,都不以為然,只有歐陽離煙和歐陽離軒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見到玉鉤。
玉鳳宮裡,一名年長的宮女正在細心地給玉鉤整理頭髮,梳一個貴妃髻,髮髻正中插著一支鳳凰展翅六面鑲玉嵌七寶金玉搖,鳳頭金葉製成,鳳身全是細如髮絲的長鱗狀的羽毛,鳳嘴銜著珠玉流蘇,一顆渾圓的明珠映在鳳凰眉心,珠輝璀璨,映得人輝波動,流轉熠熠。
身上一襲暗藍的長裙,裙上用金線勾勒出千葉海棠和棲枝牡丹,珍珠鑲嵌,貴氣逼人,舉手投足間瀲灩動人,絹美淖艷,完全不同於以往的清婉佳秀,皇室的高貴尊榮一覽無遺。
海棠站在她的身後看呆了眼,就是那替她梳妝的宮女也看呆了,好久才輕聲地開口。
「公主真的太美了。」
玉鉤瞄了一眼銅鏡,淺淺的歎息,這幅尊容確實還行,可誰知她內心的傷痛呢,回頭望向海棠:「玉竹和玉簫睡了,你守著他們吧,我讓她們帶我過去就行。」
「好。」海棠點頭,兩個孩子就是玉鉤的命,所以不能讓他們出點意外,雖然兩個孩子武功不錯,可到底只有五歲,而且玉竹腦子還不太好:「你去吧,我會看住他們的。」
「嗯。」玉鉤點頭,放心的示意宮女在前頭領路,一行人往御花園而去。
幽曲欄杆外明月當空,灑下如水的清輝,映照在華美的樓閣之上,爍爍生輝。
遠遠的燈光亮如白晝,說話聲傳來,玉鉤停了一下,心頭的冷意頓起,一想到那個男人也來了,她週身的怒火便冒起來,徹骨的冷意從腳底往上浮,眼前出現小菊痛楚的神情,是她親手殺了她的,同時也親手埋下了仇恨的種子,歐陽離煙,我們不共戴天之仇,我不會放過你的,咬牙,深呼吸,恢復平靜,悠然地走了過去。
只聽到御花園前,太監一看到她的身影便叫了起來。
「公主到。」
御花園裡,那些皇子一起望向入口處,只一眼,人人臉上眸中閃過驚艷的暗芒,公主真是太美了,原來是一個麗質美人,當下心潮澎湃起來,人人志得意滿,一掃先前的淡漠,這其中最受驚的就是樓夜歡和燕京,沒想到公主竟然就是玉鉤,難道當日帶走玉鉤的人是南皇,他這麼做是什麼目的呢?難道玉鉤真的是南夏國的公主,疑慮浮上心頭,但一對上玉鉤如水的眼眸,心熾熱地跳動起來。
南皇夏紫陌掃了一眼幾個男人熾熱地視線,眼神幽暗,一閃而逝的精光,很快恢復如常,笑望著下首的玉鉤,玉鉤盈盈拜了下去:「見過皇兄。」
「好了,坐下吧,皇子們都等急了。」南皇招手示意玉鉤坐在他身側的位置,玉鉤謝過皇上坐到他的右側,坐在南皇左側的皇后微蹙了一下眉,眼神犀利如刀的滑過寒光,皇上一向疼這個公主,不過他看公主的眼神,真的是不同常人,令她這個身為皇后的都嫉妒了,好在公主很快要嫁到別的國家去了,她也就鬆了口氣。
玉鉤坐穩了身子才抬眸掃視了一圈宴席上的幾個人,一共六個人,她認識的就有四個,歐陽離煙,歐陽離軒,樓夜歡,燕京,這四個人中,只有傻王爺歐陽離軒是乾淨的,其他三個人是她恨不得處之而後快的,不過她不急在這一刻,梨渦淺笑,明眸皓齒,月華白的光芒中驚人的美艷。
「玉鉤,你認真看著,待會兒告訴皇兄你喜歡誰,皇兄就把你嫁給他,知道嗎?」
南皇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字字如珠的傳進在場六個人的耳中,每個人都有些緊張,眼神盯著玉鉤,恨不得讓她立刻嫁給自己,可惜當事人根本不以為意,悠閒地看向紅毯上翩翩起舞的歌姬,淡然的開口:「是,皇兄,玉鉤知道了。」
她的話把每個人的心都提到嗓眼了,這時候誰還有心思用膳,或者看歌舞,幾個人互相猜測誰最有可能被選中,看來看去,東晉國的太子最有身份,人是東晉國的第一美男子,又是當朝的太子,東晉國的老皇帝已經老了,所以歐陽離煙很快便會爬上高位,成為一國的皇帝,如果嫁給他,很快就會成為未來的國母,最高貴的女人,可是樓夜歡和燕京認為,歐陽離煙是最沒有機會的,因為當日他棄了玉鉤,玉鉤的個性絕不可能再嫁給這個男人的,那麼剩下來的可能是誰?樓夜歡和燕京兩個人互相打量,最有可能嫁給他們當中的一個,兩個人志得意滿,互相瞪視。
大家的心猿意馬並不能影響到玉鉤,她安然地品嚐著美食,欣賞著歌舞,明明是自己的親事,倒好像和她無關似的,緊張的是場中的其他人,就連南皇夏紫陌都有些緊張,他的話她會聽嗎?讓一個女人嫁給一個傻子,換別人別人願意嗎?太子時多麼高貴的身份啊,何況她還有了太子的骨肉,雖然當日她恨太子,不代表現在還恨太子,連他都看不真切她心裡是怎麼想的,南皇悄然地伸手從矮几下輕握住玉鉤的手,玉鉤若無人的掙脫開,夏紫陌一陣惱怒,難道她真的要反悔,如果她反悔,他就當場變卦,不讓她嫁了。
只有她嫁給了傻子,才可能幫他得到東晉國,又安然地回到他的身邊,夏紫陌冷凝著眉,眸光暗芒忽隱忽現,捉摸不定。
宴席上,每個人都各懷心思,朦朧的月色,絲竹之音,掩去了一切銳利的東西,萬物好似都很和諧。
月色當空照,夜已深了,大家在難挨的氣氛中等來了最後的一刻,所有人都緊張地望著那個盈盈如水而立的女子,笑意盈盈地掃了一眼眾人,俯身貼於南皇夏紫陌的耳邊低語了一句,夏紫陌的眼裡一閃而逝的喜悅,薄唇勾出笑意,點頭示意她離去。
玉鉤盈盈掃了一圈,淡然地開口。
「玉鉤先行告退了。」優雅地提裙下了高座,領著宮女離開了御花園,幾個皇子知道公主已經把答案告訴南皇了,現在就等著南皇宣佈,她選了誰?歐陽離煙一向志得意滿,此時卻緊張得手心滿是冷汗,今天晚上的宴席,玉鉤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他,不過她是誰也沒有認真地看過,要說看,她只掃了離軒一眼。
高座上南皇一臉凝重地站起身,緩聲開口。
「公主已選中了她想嫁的人,來了六位,只有一位屏雀而中,本皇深感愧疚,希望大家在南夏國玩得開心一些。」
夏紫陌的話雖然凝重,卻難掩他話底的一抹喜悅,只是他掩飾得好罷了,因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口中的那一個人選上,只見他廣雲袖一擺,指向歐陽離軒。
「公主選中了東晉國的榕王爺。」
此言一出,整個宴席上的人都呆住了,公主竟然選了一個傻子,如花似玉的女人竟然要插在牛糞上嗎?其他幾個人皆憤憤不平,如果選別的人他們還能氣平一點,可最後竟然選了一個傻子,而不是選一個正常人,公主這麼做是何目的?
歐陽離煙在第一時間站起來,抱拳沉聲開口。
「稟皇上,我榕皇弟不是來求親的,是陪著本宮一起來南夏的。」
他急,他氣,他怒,他不能讓任何人把玉鉤帶走,既然他看中的東西,怎麼能讓別人選走呢,還是一個傻子,這一點他是絕對無法忍受的。
歐陽離軒輕笑,唇角勾出若有似無的冷意,這男人真好笑,竟然有這種借口,他大概不知道,玉鉤並不是想嫁給一個傻子,他只是她一個可利用的踏磚石罷了,她回來就是報仇來了,說不準還和南皇聯手,毀了東晉國,這一點他都沒意識到嗎?
南皇夏紫陌一怔,沒想到歐陽離煙竟然直接拒絕了,臉色沉下去,這時,樓夜歡和燕京等皆不甘心被一個傻子搶了先,紛紛站了起來:「是啊,這傻王爺是不喜歡女人的,他從來不娶妻,這東晉國的皇弟曾為他娶親,被他鬧騰了。」
高座上的夏紫陌幽幽的眸光掃向一直未語的榕王爺,只見他正在吸手指,一點也不知道說的正是他的終身大事,倒心安理得的當起傻子來了,夏紫陌心底卻舒服地笑了,這個傻子能有什麼修為,卻平白給了玉鉤一個榕王妃的稱號,這樣東晉國即不是落入他的口袋了嗎?眼神晶亮地掃向歐陽離軒。
「榕王爺,你可願意娶公主?」
「娶?」歐陽離軒一臉的困惑,那動作引得人又想氣又想笑,這樣的人竟然得了公主,怎能讓人心服口服:「我喜歡姐姐,我喜歡姐姐。」
沒想到最後榕王爺竟然興高采烈地開口,夏紫陌鬆了一口氣,挑眉:「既然兩個人都有意思,那麼朕想阻止也沒辦法了,剩下的幾位安心在南夏遊玩吧,至於公主,我會派人送到東晉國去的。」
其他人的臉色都綠了,這其中歐陽離煙的臉色最難看,喘氣聲急促,胸口竟有窒息的感覺,她在恨他嗎?連一眼都不看他,就算不選他,也犯不著選一個傻子來侮辱自己吧,是自己傷她太深了嗎?歐陽離煙輕蹙眉反思,很多事他不認為自己做得過分,可看到她如此決絕的樣子,一定是他做得過分了。
公主選了傻子,兩個不認識她的皇子倒沒什麼,只覺得惋惜,紛紛告安退下去,本來就沒指望被選中,而且身為皇子,身邊並不缺美人,很快便淡忘了,可是樓夜歡和燕京兩個人卻震撼在當場,連南皇和他的妃子離去都不知道,只愣了好久,回過神來,偌大的御花園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其他的都是宮女和太監,在收拾杯盤殘籍。
樓夜歡站起身,心口一股鬱悶之氣,難以言表,為什麼她會成了南皇的公主,原來當日是南皇乘他們不備擄走了人,他究竟按的什麼心,而玉鉤為什麼要嫁給一個傻子呢,她恨歐陽離煙,他們是知道的,可是她為什麼寧願嫁給一個傻子,也不願嫁給他們呢?
「燕京,為什麼是她?」
「她心裡有恨,只怕東晉國沒有安寧的日子了,又或者四國都不會有安寧的日子了?」
燕京輕輕地歎息,心底卻同樣不好受,很難過,那樣出塵如水的女子竟然嫁給了一個傻子,她這樣做一定有一個目的,是什麼呢?
「嗯。」樓夜歡點頭,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御花園,夜風蕭冷地吹過,讓人忍不住輕顫。
濃濃的月色透過細格子的窗欞照射在琉璃屏風上,折射出淺淺的暗芒,輕風吹過,偌大的寢宮中,宮燈搖曳,玉鉤有點心神不寧,總覺得要出什麼事一樣,心忽上忽下的不平靜,她端坐在梳妝鏡前,望著鏡中的自己,沐浴過後,披散著頭髮,身上穿一件寬鬆的織錦浴袍,整個人慵懶得就像一隻溫順的貓咪,隱藏起自己銳利的爪子。
今天晚上會出什麼事呢?她挑起眉,眉梢冰冷的寒意,難道是?眸光一跳,朝外面叫了一聲:「來人。」
「陪我去偏殿。」
玉鉤急急地站起身,摀住心口,但願不要出事,身形一閃往外面奔去,直奔偏殿,她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夏紫陌會放心讓她就這麼走了嗎?他一定會讓人擄走她的兒子作為人質,她怎麼就沒想到呢,遠遠地聽到偏殿的打鬥聲,身形一閃,人已往偏殿閃去。
偏殿內,她派出去的幾個手下已被打倒在地,都受傷了,只有海棠在奮身博戰,一看到玉鉤的影子,鬆了一口氣。
「公主,他們要搶人。」
「可惡。」玉鉤臉色陡得一冷,寒氣頓起,幾個黑衣人一看到玉鉤的身影,臉色有些遲疑,動作慢了一拍,玉鉤的無影手已經又快又很地擊了過去,只聽得一聲悶哼,那人倒了下去,另外幾個人面面相覷,不敢再有動靜,主子讓步驚動公主,現在公主已經來了,看來他們只有死路一條了,點了一下頭:「撤。」
幾個人眨眼失去了蹤影,偏殿內,無影樓的幾個手下相互攙扶著站起來,全都有些力不從心,小心的望著主子,玉鉤沉下臉。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沒用?」
海棠近前一步,認真的開口:「別怪他們,有人在他們的飲食裡下毒了,所以使不上來力氣,幸好我今天晚上沒有用膳,才支撐了這麼久,要不然只怕兩位少主就被他們擄走了。」
玉鉤點頭,想到兒子怎麼沒動靜,飛快地前身奔向一側的大床塌,床榻上的兩個傢伙睡得很沉,看來被他們下了藥,玉鉤黑眸如鬼魅般的幽深,夏紫陌,你竟然如此對待我的兒子,你還想著我會真心待你嗎?可惡的男人,我不會乖乖的被你利用的。
「海棠,立刻把小主子從密道送回無影樓,不准讓任何人察覺。」
「是。主子。」海棠點頭,望向另一邊的幾個手下:「你們保護小主子一起回無影樓去,這一次饒過你們,下次再犯,絕對不要怪我手下無情。」
「是,主子。」那些人不敢再說什麼,恭敬地點頭。
這偏殿中有他們挖了的一道密道,直通向郊外,玉鉤早已算到這一日,夏紫陌不會輕易地放她離開,一定會要抓著她的兒子做把柄,本來他不搞這些,她倒還有三分真心,現在連一分真心都沒有了,臉上浮起陰冷的笑意,揮手示意海棠她們快點走,偏殿門外響起宮女的腳步聲,玉鉤理了理衣服,慢慢地走出去
只見那宮女氣喘吁吁的開口:「公主,發生什麼事了,你慢點走。」
「回去吧。」玉鉤冷然的開口,那宮女啊的叫了一聲,無奈地點頭:「是,公主。」
偏殿內,海棠和幾個手下抱起兩個小主子,打開機關,從密道而出,把小主子送回無影樓去,無影樓建在東晉國,反正主子很快便回東晉了,她們先回去也是一樣的。
玉鉤回到寢宮,一身的冷汗,剛才真是太緊張了,生怕兒子出什麼事,好在現在沒事了,才鬆了一口氣,揮手讓宮女出去,自己靠在窗前的琴架上,呆呆的望著窗外的月色,望著圓月,便想起了銀月,五年的時間,她總是這樣淡淡的想起他,他的溫柔,他的呵護,每想起一次,心底便恨不得親手殺了歐陽離煙,想到今天晚上那個男人鐵青的臉,她的心裡便浮起一抹快意,不由自主地笑了,眉眼如花。
忽然寢室裡多了一抹冷氣,幽幽的龍涎香的味道,她以前便討厭這種味道,後來因為喜歡他,便喜歡上這種味道,而現在她只要一聞到這種味道,便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臉色陡沉,聲音冷硬。
「既然來了,就不要鬼鬼祟祟的了,這不是太子爺的風格吧。」
隨著她的話音一落,宮燈一暗,一抹人影落在她的身後,她一動不動,依舊望著窗外的明月,只是眸底已沒有暖意,有的只是嗜血的殺意。
「你為什麼要選那個傻子?」
「我不選他,選誰,我覺得他是所有人當中最乾淨的了。」玉鉤冷冷地譏諷,如果這裡不是南夏國,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當頭給他一劍。
「為什麼?你在恨我,當年你不是說喜歡本宮嗎?」她的話刺激到了歐陽離煙,他俊美如玉的臉上浮起痛楚,一伸手握住她的肩,憤怒地低吼,如狼一樣咆哮起來,玉鉤輕悠悠地笑起來,慢慢地抬手,一揮手推開了他,走了兩步,和這個男人保持著距離。
「太子爺還是自重點吧,深更半夜地跑到這裡,會惹來閒話的,好了,我要休息了。」
玉鉤不耐的揮了揮手,她和他是永不可能了,有的只是恨,她是不會放棄報仇的,而且她是不會輕易殺了他的,她要讓他失去一切,嘗盡當初她所受的苦,失去親人的痛一一會落到他的身上。
「玉鉤,本宮是以太子妃之位迎娶於你,難道還不足以抵消當日的事情?」歐陽離煙身形一閃落到玉鉤的身邊,再次伸出手去拉玉鉤,玉鉤自然地翻手,甩了歐陽離煙一記耳光,不屑地開口。
「你以為人人都想你那太子妃之位嗎?我玉鉤根本不屑一顧,從此後路歸路,橋歸橋,如果硬要說出點什麼,你就是我的仇人,再沒有別的關係,你這樣惡劣的人竟然還有臉來找我,你對我的羞辱,對小菊的殘忍,對銀月的狠,我沒有一樣忘記,你就是個滅絕人性的人,這樣的人竟然成了東晉的太子,我替東晉可悲。」
玉鉤咄咄逼人地說完,踱步走到寢宮門前,冷沉下臉,怒指著外面。
「立刻給我離開,別再說什麼可笑之極的話。」
歐陽離煙如玉的手輕撫上自己的臉,瞳孔陰森得駭人,赤紅一片,輕輕的冷喃:「你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本太子,是誰給了你這個膽子,當真是給你臉不要臉了,你給本宮記住,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別說太子妃之位,將來我要讓你成為我腳下一個低賤的奴。」
他週身的狂魅,身形如風的閃出去,只留下冷徹骨的話,玉鉤冷笑,歐陽離煙,你永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你眼裡所謂的喜歡,只不過是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吧,胸口激烈的跳躍,剛才太激動了,為這樣的男人憤怒真是太不值了,回身走近床榻。
夜已經深了,還是早點休息吧,脫鞋上床,可是又有人來了,眼神陡得冷了,這半夜三更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好了,又有什麼事?」
不出意外,這次來的人是樓夜歡,他和歐陽離煙的高高在上不一樣,滿目的輕愁。眼角是一抹不甘心,唇卻浮著苦笑。
「玉鉤,即便你不選歐陽離煙,為什麼選歐陽離軒呢?要知道他只是一個傻子,他配不上你。」
玉鉤心裡那個氣啊,這半夜三更的不睡覺跑來說這個,有完沒完了,冷哼:「這關你什麼事呢?樓夜歡,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好東西,從你當日和歐陽離煙打賭開始,你們就是我的仇人,是你們害得我受了那樣的苦,現在又跑這裡說些有的沒的,我選誰,那是我的事,在我心裡,離軒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乾淨,至少他從來沒有害過人,難道這一切不比你們好?」
冷冷地譏諷聲,使得樓夜歡臉色青白交錯,一字也吐不出來,當時他們都是年少輕狂,誰知道一個賭卻成了他們此生的劫,一個賭會害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還是他們喜歡的,如果不喜歡,大概也不至於如此痛苦了。
「既然是我的錯,我想用我一生的時間彌補,難道這也不行嗎?」樓夜歡俊朗的臉上不復以往的神采,一臉的狼狽,清眸罩上一層銀灰黯然無色,玉鉤淡然地望著他。
「何苦呢?回去吧,你和我永遠不可能,從你們開始立賭注的時候,就是對一個女人的污瀆,這樣的男人已經失去了愛的資格。」她說,雖然語調淡淡的,可卻是世間最傷人的利器,比殺人一刀還要可怕,直戳入他的心底,使得他臉色慘白,身形不穩地後退一步,立定,滿目滄傷。
原來啊,原來,他口裡浮起甜膩的血腥味,氣血攻心,他不想讓她看到如此不堪一擊的自己,掉轉身步伐沉重地走出去,眸光如死灰般慘淡。
她歎息,愛情永遠是愛的多的人受傷啊,明明知道是不可能愛,何必還堅持呢,到頭來只會讓自己更受傷罷了。感歎一番,脫鞋上床睡覺,明日她就會跟著歐陽離軒一起回東晉國了,那個男人,是她兒子的父親,可是自己嫁給他只是為了利用他,雖然他傻,但這對他公平嗎?這和當初的歐陽離煙有什麼不同呢?可是她想為自己報仇,為小菊報仇,為銀月報仇,離軒對不起了,她默念閉上眼準備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