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lis 發表於 2012-6-19 14:04
第七十八章
白天訓練,餓了吃野肉,渴了喝鹿血,野山湯,每個人的功力突發猛進,人人面色紅潤光滑 ...
第七十九章 離軒不傻
蘇天涵心驚的同時,懷疑自己看錯了,這樣狠厲凌霸的眼神,絕不是一個傻子改有的眼神,原來他沒有傻,竟然騙過了所有人的眼睛,看來他才是最厲害的,蘇天涵笑了,夜色下,笑聲銳利。
青鳳和藍凰因為不認識他,沒想到一個刺客竟然如此狂妄,不由惱怒的一提劍疾駛過去,眼看著兩柄劍,齊齊的沒入蘇天涵的胸前,蘇天涵完全沒有動作,好像認命了一樣,他殺不了仇人,一死有何足惜,最後竟閉上了眼睛,忽然半空銀光閃過,一把寶劍格開了青鳳和藍凰的劍,冰寒的聲音響起。
「住手。」
青鳳和藍凰聽著這熟悉的聲音,陡的收手,寶劍發出巨大的兵器相撞的尖銳聲,竟然是上將軍蘇天陽,青鳳和藍凰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立於一邊望向主子,只見蘇天陽恭敬的開口。
「王妃,請饒過他一次。」
玉鉤冷然的掃了蘇天涵一眼,他看起來落魄無比,整個人完全沒有多年前將軍府看到的那般冷清自負,看來蘇家的一門慘案使得他很自責,怎麼說他也是蘇府的長子,不能為蘇家報仇,只怕他什麼樣做不了,回望著蘇天陽,淡淡的開口。
「下不為例,如果再有一次,我一定會殺了他的。」
「好。」蘇天陽爽快的答應,沒想到玉鉤竟答應了,她到底還是念著一些舊情,回身扶著蘇天涵的身子準備離開,誰知蘇天涵不領他的情,用力的推他的手,身子騰空而起,飛快的向遠方疾駛而去,蘇天陽怕他再出什麼事,緊緊的追隨而去。
玉鉤回身望向眼前的離軒,剛才離軒一剎那的出手,使得她恍然,他太像五年前的銀月了,一顆心糾結起來,如果他真的是銀月,她是高興的,因為銀月竟然沒有死,可同時她也是憤怒的,難道自己真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男人欺騙嗎?玉鉤陰森森的望著離軒,好半天不做聲,青鳳和藍凰早識趣的退了下去,離軒小心慢慢的走過來,輕喚了一聲。
「娘子,你怎麼了?」
「離軒,你究竟是誰?銀月還是離軒,還是兩者皆是?」玉鉤緩緩的開口,聲音很冷,像冰一樣寒,如果連離軒都騙了她,她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她所相信的,這世界真的太讓人絕望了,她活著的五年一直很痛苦,很自責。銀月那般純潔,是為了保護她才死的,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回來報仇,銀月的,小菊的,還有那些曾經的羞辱,可這些最終卻來自於這個男人並沒有死,他還活著,很好的活著,卻讓她痛苦了五年,玉鉤倒退一步,月色下她的臉色很蒼白,像紙一樣,這是她嫁給離軒後,死一次如此的失態,離軒的心痛得就像被鹽水泡過一般,鑽心似的疼痛,他最不願意傷害的就是她啊,最初他知道歐陽離煙一直在想辦法對付他,所以他害怕她碰到他,被男人折磨得更凶了,所以他用了一個假的名字希望能陪在她身邊保護她,想等到自己強大的時候再說出來,可是後來發現歐陽離煙不是空有其表,東晉國朝堂之上都是他的人,就連他的榕王府裡也安插著他的眼線,每次他出去一趟都要千方百計的瞞過那些人。
如果一個不小心露出馬腳,歐陽離煙便會對他下手,因為他本來就是父皇最愛的皇子,只有傻了才可以躲過一切,慢慢的培養自己的親信,再相見,他知道她是為了仇恨才回到東晉過來的,如果他還活著,她會嫁嗎?對於五年前他騙她的事她是否能原諒,如果自己冒然的開口,那麼她會恨嗎?這些都是他所不願意承擔的,他只想讓她在自己的身邊,哪怕自己是一個傻子,對於一個深愛的女人,裝成一個傻子,她不知道他有多累,可是心卻是甜的,只要他在她身邊就好,可是此刻看著她冷如冰的眸光,他覺得透心的涼,害怕惶恐佔據了他整個人,
「娘子,娘子,你在說什麼,離軒不懂。」
玉鉤聽著他幼稚的話,忽然笑了,什麼也沒說,心卻起了裂痕,離軒,我會找到證據的,如果你真的騙我,真的枉負了我的一片真心,這讓我還有什麼理由相信這世上的男人,為什麼我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懷有一個別樣的目的接近我呢,有誰能單純一點。
「好了,走吧。」
玉鉤掉頭往風軒院走去,離軒跟在她的身後,他可以感覺到她的疏離,知道她仍然懷疑他,如果真的讓她查出一切來,只怕她再也不會呆在他的身邊了,這一切來得太快了,玉鉤,請你千萬要相信我,我是為了愛才會隱瞞自己的身份的。
這一夜,玉鉤沒有呆在寢室內,而是在另外一間的偏室中,小蠻對於玉鉤的行為,有些不可思議,不過看到王妃似乎十分難過,不禁詫異,服侍著她休息後,忍不住關心的問:「你怎麼了?」
玉鉤默然,都還是沒影的事情,她說什麼,說離軒其實不是傻子嗎?而且他很可能就是銀月嗎?其實從她們初相見的那一刻她就有這種感覺了,但因為被心中的仇恨蒙蔽著,所以便不再懷疑離軒,最重要的是因為,如果離軒是裝瘋的,歐陽離煙派了那麼多的人留在榕王府裡,為什麼都不知道呢?
可是今天晚上,她可以真真實實的感應到他就是銀月,因為銀月總會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出現,那冷冷的氣息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
玉鉤一夜無眠,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而隔壁的離軒也睡不著,他站起身來,走到門前,想向玉鉤坦然一切,他的顧慮,他心中的愛,但他真的害怕玉鉤知道一切後,仍然選擇不原諒他,那麼他將情何以堪,想到這裡,離軒再次回身走回床榻,窗外他的屬下青冥小聲的開口。
「夜,夜深了,早點休息吧。」
為了怕她發現,他把一直跟著他的黃風換了下去,換上了青冥,這才讓玉鉤沒有發祥,誰也不知道京城的兩大酒樓,萬福樓和望月樓,是他和歐陽離煙的情報網,他知道萬福樓是歐陽離煙的秘密隱點,歐陽離煙卻不知道望月樓的幕後老闆其實一直是他這個傻子,而且他手底下有一批可用之才,都是一頂一的高手。
「嗯,你下去吧。」
離軒認命的冷聲,他的臉,在燭光中陰暗不明,俊秀毓致,清透得如空中漂浮的一粒幽塵,栩栩如輝,渾身上下高貴榮寵,真是一個多不眠的夜啊,離軒輕輕的歎息。
太子府,冷冰冰的就像一座古城,幽暗漆黑,蘇天涵擺脫了蘇天陽,躍身進了太子府,很熟練的找到了太子的風軒,風軒的門前守夜的人一看到蘇天涵受傷了,心驚的開口:「蘇公子怎麼了?」
「我要見太子。」
那守門的人一看到他此刻的樣子,便知道他一定有重要的事情找太子,當下也不敢怠慢,飛快的閃身把他往裡面領,一路走向太子的寢室,遠遠地有月津的冷喝:「什麼人?」
守門的下人趕緊開口:「稟月侍衛,有蘇公子過來,他好像受重傷了,要見太子。」
「太子睡了。」月侍衛冷冷的應聲,不過人已走了過來,伸出手攙扶著蘇天涵的身子,小聲的詢問:「出什麼事了?深更半夜的搞得如此狼狽。」
「我要見太子,我有重大的發現,快點。」蘇天涵冷哼,既然他殺不了玉鉤,他可以借助太子之手殺了玉鉤和歐陽離軒,沒想到那男人藏得如此深,竟然瞞過了所有人,這等心機,只怕皇上知道,一國儲君的位置非他莫屬了。
月津聽了蘇天涵的話,有些微慍,太子一向難入眠,難得今晚睡了,他就偏生出事來,能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啊,不能明天說嗎?庭院外面的聲音早驚動了歐陽離煙,他冷厲的聲音隔著窗欞傳了出來:「出什麼事了?」
月津一聽,太子都醒了,在說什麼也多餘了,忙開口。
「太子,蘇公子過來了,說有重大的發現要稟明太子。」
寢室內的歐陽離煙一聽,倒來了興致,淡然的吩咐:「讓他進來吧。」月津領命把蘇天涵扶進了寢室,床榻上歐陽離煙一頭如墨的黑絲披散在肩上,微鬆的前襟性感妖嬈,此時瞇起狹長的鳳眸,晶亮有神的望著眼前的男子,見他神色不自然極了,分明是受了內傷,不由得關心的開口:「你受傷了?先去診治吧。」
「等我說完再去不遲,」蘇天涵一舉手擋住了歐陽離煙的話,眼神幽暗的掃向床榻上那個高貴唯美的男人,這東晉國大概只有他能與他對決了。
「今天晚上我去刺殺榕王妃。」
蘇天涵的話還沒說完,衣襟竟被抓緊了,冷冷的殺氣浮起,歐陽離煙激動暴怒的冷喝:「你竟敢傷她,這世上除了我,不准任何人傷她。」
蘇天涵愣住了,他發現自己的如意算盤打得太早了,眼前的男人一看就很在乎那個女人,怎麼可能會殺了她幫助他報仇呢,不過如果他殺了榕王爺,只怕那個女人就不會放過他了,眼前浮起清澈,默然的搖頭:「你看我的樣子,誰被誰傷不是一目瞭然嗎?」
歐陽離煙一頓。收回激動的心情,恢復冷然,回身躲到床榻上,淡淡的開口:「那你發現了什麼?」
「榕王爺根本就不傻。」
這一句話像一個炸彈似的扔下來,落到歐陽離煙的耳朵裡,像聽到了什麼驚人的駭聞一樣震驚,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站在一邊的月津難以置信的開口:「你怎麼知道的?」
「傷我的正是他,他的武功高強,而且在一瞬間那週身的冷意,不是一個傻子可以散發出來的,所以我可以肯定他不是傻子,以往他都是裝的。」
歐陽冷意的戾氣瞬間被激發到一個最高點,大拳用力的擊向旁邊的床柱,大床輕顫,紗帳晃動,沒想到那傻子果然是裝的,以前一直懷疑他是裝的,可一直找不到他的弱點,這男人如此高深的心計,連自己都大意了,父皇如果知道他沒傻,還有他的位置嗎?歐陽離煙的臉色難看至極,幽深不明,同時他想到一件事來,慢慢的眼裡竟浮上氤氳之氣。
月津和蘇天涵愣愣的望著兩種極端的歐陽離煙,王爺不會是被氣傻了吧,為什麼又怒又笑的,月津緊張的開口:「王爺,你沒事吧?」
「沒事,」眸光幽的一閃,掉頭望向月津:「聽說上次那個銀薔就是從榕王府出來的,是嗎?」
「是的,太子。」月津不明白王爺談到那個女人幹什麼,那女人是個啞巴,有什麼好問的,問了她也不知道,小心的提醒興高采烈的太子:「她是個啞巴。」
「可她不是個傻子。」歐陽離煙笑得越發的妖嬈,這是他很久以來笑得最開心的一刻,因為他終於找到可以反擊玉鉤的事了,他不是最恨欺騙嗎?因為自己欺騙了她的感情,所以她恨,她怒,那麼離軒也欺騙了她,她是不是會離開他呢?
「明日把那個女人帶來見我。」
「是,王爺。」月津點頭,看到太子心情那麼好,她的心也豁然開朗了,不過心中的陰鷙仍在,沒想到榕王爺竟然是裝傻的,如果這一切是真的,只怕太子和他之間將有一場殺劫。
雖然知道這早晚會發生,可心底還是有些顧慮,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便來了。
月津和蘇天涵退了出去,蘇天涵鬆了一口氣,竟然昏了過去,月津趕緊扶著她去找御醫給他治傷,至於歐陽離煙因為這個消息高興的在房裡來回的踱步,似乎早忘了,他現在應該很憤怒,因為自己查了那麼久的事情,竟然被那個傻子躲過去了,而且他早就知道那傻子的武功高深莫測了,究竟是誰教他的武功和內力啊。
第二天,月津從安定候府把銀薔帶進太子府,幾個月的時間沒見,這女人憔悴不堪,因為不會說話,安定候很快便厭倦她了,把她一個人扔在候府最偏僻的角落裡,任人欺凌,連個丫頭都欺負她,這些日子以來,她的心已由最初的愛慕轉變到恨,對離軒的恨,他為什麼要把自己毒成啞巴,如果不是啞巴,知道她不會受到這麼多的欺負,她會努力讓自己得寵一些,可是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女人,能得到男人的寵嗎?
歐陽離煙坐在書房的上首望著臉色蒼白,一臉不堪的女子,臉孔冰冷得連一絲波動都沒有,更不要說同情了,他向來不知道同情為何物。
「你不會說話,但我問你你可以用搖頭和點頭來回答,知道嗎?」
銀薔抬起眸望著眼前這個美如神祇的男子,那雙眸子裡跳躍著的卻是蛇的光芒,詭異,她恨他,是因為他殺了她的新夫,如果他沒有死,她就不會有這接下來的一切,命運可真會捉弄人,這個男人還妄想她會告訴他什麼呢?銀薔緊抿著唇,一動也不動,定定的望著歐陽離煙,就像一個白癡。
歐陽離煙不滿的挑了一下眉,緩聲的開口:「你聽懂沒,如果你的答案讓我滿意的話,我會吩咐安定候讓你過的舒服一些。」
舒服一些嗎?她不稀罕,再舒服怎麼樣,她只有等死的份了,在安定候府裡,幾乎每隔兩個月就要娶一位侍妾進府,府裡妻妾成群,別說她了,就是公主,也不得寵,只不過因為有個好的背景,沒人找她麻煩罷了,那安定候府每天雞飛狗跳,侍妾鬥毆,真實讓人厭倦了。
歐陽離煙見銀薔沒有動靜,也不管她答不答應,冷冷的開口:「你住在榕王府裡,知道榕王爺傻嗎》」
銀薔抬頭,她沒想到這男人問的竟是這件事,原來他是懷疑離軒了,不由得笑起來,點頭,這真是太好了,就讓他們兄弟倆狗鬥狗吧,她的仇正好報了,這個男人和那個男人的。
歐陽離煙雖然早就知道了,可看到銀薔點頭,還是激動的站了起來,週身的狂魅,冷酷得像暗夜中的修羅,嗜血殘忍。離軒,原來你真的沒傻,看來我們大家都被你擺了一道,很好,既然你沒傻,那就讓我來會會你吧。
「很好,跟本王去見一個人,本王問你什麼,你就點頭,知道嗎?」
銀薔不語,該點頭時,她自然會點頭,不該點頭她就不會點,不過他讓她見誰呢?站起了身跟上前面高大的身影,出了書房的門,屋外廊簷下立著很多侍衛,跟著他們的身後一起往外走,只聽到太子冷冷的話傳來。
「飛雲,立刻去榕王府把榕王妃請過來,就說本太子有要事相商,在林雁茶樓碰面。」
「好。」飛雲閃身離去,一行人跟著歐陽離煙的身後出了王府,銀薔聽著他的話,眼神幽深得看不真切任何情緒,唇抿成一條直線,一想到待會兒要見到那個女人,自己的落魄樣子便被她見到了,心裡恨意不斷,牙齒用力要下去,一排的齒印,血溢出來。如果不是她,離軒怎麼會把她送走呢,他呆在榕王府裡五年了,離軒也沒有把她送走,可是她一出現,離軒便讓她嫁人,而且還讓自己中了毒,被那個安定候給玩弄了,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她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吧,離軒根本沒有傻,她以為他有多愛她呢,如果愛她會隱瞞自己的身份嗎?銀薔笑了,眼裡的淚流了下來,這是她幾個月時間裡唯一笑過的一次。
林雁茶樓,仍是一個女人開的,歐陽離煙經常到這裡來喝茶,這家茶樓的茶不錯,而且服務態度特別好。
店小二看到歐陽離煙的影子,早恭敬的把他領到二樓專屬的雅間,上了好茶和點心,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銀薔站在雅間的一角望著眼前自顧飲茶的男人,在他的眼裡,自己恐怕卑微的如同一粒塵埃,從進來到現在,這個男人既不看她,也不吩咐她坐下,只讓她站著,這是何其的難堪,和一個下人無異,下人可以站到外面,眼不見心不煩。
大約喝了一杯茶的空擋,茶樓門前停下了一輛華貴的輦車,一身素衫的預感緩緩從馬車上下來,她清雅得如同天邊的一縷浮雲,靜靜的立在茶樓門前,遙遙望向他,兩個人的眸光相視,淡漠得就像一個陌生人,他的心隱隱的痛起來,這些日子他常常為從前的事後悔,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賣,錯過她一人,那些女人再也引不起他的一點興趣,這一切還有機會嗎?
玉鉤不知道歐陽離煙心潮翻滾,只緩緩的走進茶樓,身後跟著她的貼身婢女青鳳和藍凰,兩個女人一左一右的跟著她往茶樓走來,顯然不太願意主子來這裡見他,滿臉的不樂意,跟著她的身後輕輕的嘟囔著。
飛雲在前面領路,很快把玉鉤領到了王爺專屬的雅間外,恭敬的開口:「太子,王妃過來了。」
「好,讓她進來吧。」話裡壓抑著興奮,內斂的開口。月津一拉門,做了個請的動作,玉鉤緩緩的走進來掃視了雅間一眼,歐陽離煙和銀薔兩個人,她只看了一眼,便明白昨天晚上蘇天涵一定去太子府了,說了離軒的事情嗎?說他不傻嗎?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既然他把銀薔帶了過來,想必離軒的事是肯定的了,心裡很難過,很疼痛,可是在這兩個外人面前,她很淡定,睿智的目光望向歐陽離煙,只見他溫和的開口。
「來,坐下,本王有件事想讓你知道。」
玉鉤緩緩的在他的對面坐下,掉頭望向角落裡的銀薔,眸光倒有一些詫異,沒想到銀薔竟然如此的憔悴,想來也是,在妻妾成群的候府裡,肯定不會好過的,自己當初也是大意了,因為惱怒她的一再糾纏,所以下手狠了點,這個女人一定是恨極了她的,她的眸光中是化不開來的恨意,就像她恨歐陽離煙一樣,但是她已經很好的掩藏住了。
「太子客氣了,請說。」冷然的口氣,事實上能讓銀薔現身的事情,她不用想也已經猜到了,因此唇角噙著冷魅的笑。
歐陽離煙見玉鉤內斂的樣子,越發覺得這個女人和自己真的很像,骨子裡都透著一股涼薄,不過他相信呆會兒她就不會如此鎮定了,想到可以看到她的憤怒,他週身活躍起來,望向一直站立在旁邊的銀薔,銀槍的眸光中是深深的憤恨,眼前這個女人竟然背著離軒和太子攪合到一起,離軒還當她是命根子,既然他們要攪合到一起,那她就讓他們攪個夠。
「銀薔,你說榕王是傻子嗎?」
銀薔搖了搖頭,歐陽離煙掉頭望向玉鉤,只見她不動聲色,依然很冷漠,這太讓雅間的兩個人意外了,不由得挑高眉望著眼前這個高深莫測,讓人捉摸不定的女人。她不是最痛恨被人欺騙嗎?為什麼現在一點不生氣呢?
「玉鉤,難道你沒聽到銀薔的話嗎?」
太子歐陽離煙的話中已有些失控,帶著一抹難以置信,流利眸子閃著的是淺淺的不甘心,唇角勾起,一抹嘲諷浮起,他就不信這女人無動於衷,只不過是她隱藏得好罷了,這種人不發怒便罷,一怒不是常人受得了的。
「聽到了,這件事我早就懷疑了,太子還有別的事嗎?」
「啊,」歐陽離煙輕喚,本想看到她憤怒,沒看到她的,現在他只覺得自己像個跳樑小丑,反而憤怒異常,為什麼一遇到這個女人的事,他就失常呢,臉色幽幽的難看極了,掉頭望向銀薔。
「是不是可以在王府裡找到證據?」
銀薔點了點頭,她說不了話,只能點頭,不過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收放自如,情緒一點也不受他人影響,這可謂是真正冷血冷心的人,倒不似太子,雖然他殘酷,可她不知道自己的情緒完全受眼前這個女人牽引了,這可不是好現象,想到這些,銀薔不由得笑了,就讓他們三敗俱傷好了,她今天的傷害權勢他們一手造成的。
「好了,玉鉤謝過太子有心了,這些事我會查找的,告辭。」玉鉤站起身抱拳冷然的開口,此時她的胸腔已是滿滿的怒意,如果再不走,只怕失態了,而她永遠不允許自己在眼前這個男人面前失態,他算個什麼東西,玉鉤週身的冷意,一拉雅間的門走了出去,歐陽離煙看著她冷冷挺直的背影,還是察覺出一絲端倪,看來這女人還是怒了,只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罷了,她是如此的剛強,不屑於在他面前流露一點的傷心。
青鳳和藍凰見主子從裡面出來後,週身的冷意籠罩著,寒氣四溢,不由奇怪的挑眉:「出了什麼事了,主子?」
「銀薔說理想不是傻子,她是裝的。」玉鉤拋下一句話,冷然的往外面走去,茶樓裡很多人看到她,大氣都不敢出,這女人可比一個那嫩厲害多了,別看她舉止優雅得像一個千金小姐,狠起來比誰都厲害,把五萬人帶進骷髏山,毫髮無傷的走了出來,三天拿下三座城池,這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她是東晉國第一位女的護國將軍,只怕以後很多年也不會由此殊榮了。
玉鉤也不理那些人,只領著兩個丫頭往外走去,掌櫃的和店小二一直把她送到門前的輦車,看著她上了輦車,才恭敬的回到店裡招呼客人。
這個女人砸東晉國可是個受人尊敬的角色,東晉國成了讓人不敢欺凌的強國,其他三國每年都要進貢禮單過來,這豐富了整個東晉國,因此在東晉國人民的心裡,她就是一個像神一樣存在著的女人,連帶的大家都有些遺憾,如果榕王爺不傻的話,他們認為最好讓榕王爺當皇上,而那個神一樣的女人應該是東晉國的皇后。
這些消息傳到歐陽離煙的耳邊,使得他更加認定了自己的心意,現在他是太子,玉鉤應該嫁給他成為太子妃,將來是一國之母,他和她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雖然他曾經傷害過她,但是願意用一生的榮寵來還於她。
玉鉤領著青鳳和藍凰回了榕王府,把自個關在書房裡,誰也不讓進,離軒的到了消息,心裡不安極了,詢問了青鳳和藍凰,兩個丫頭把太子讓他們找主子過去的事告訴王爺,又說了主子最後的一句話。
離軒大驚,沒想到銀薔即便不開口,還是會用點頭搖頭來決定,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話一點也不假,如果當日殺了銀薔就沒有現在的事了,像玉鉤那樣自負的人從別人的嘴裡聽到他的事,她的心一定是極難受的,而且她那麼積極的為銀月報仇,而最終銀月並沒有死,這讓她情何以堪啊,也難怪她如此的消極了。
「玉鉤,我們談談。」
離軒輕扣了門,他願意親口向她坦承一切,他的無奈,他的保護,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想要保護她,他沒有一丁點想要傷害她的意思。
「我想冷靜一會兒,你給我走開。」
玉鉤冷然的聲音傳出來,屋內的她聽著外面離軒清透的聲音,是那般的潤厚,哪裡有一個傻子的姿態,真想問問他,是如何把自己偽裝的那麼像的,他的心計比歐陽離煙還可怕,竟然可以把一個傻子裝得那麼像,而且誰也不知道。
玉鉤咬緊唇,心痛的歎息。
離軒,你讓我叫你銀月還是離軒呢,為什麼當日不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就算你開始有苦衷,可你要告訴我你沒有死啊,這五年來,我的心有多自責有多痛苦啊,銀月對我那麼好,卻死了,一想到這些,我的恨便像野草一樣蔓延在整個身上,只想回來給你報仇,可逆好好的活著呢。
離軒站在書房的門外一動也不多,呆立如雕塑,他不敢離開,害怕一走開,她就不見了,他要到哪裡去再找她呢?
書房裡,玉鉤冷沉著臉挑眉,想起先前銀薔所說的話,王府中有證據,離軒既然是銀月,他那銀質的面具呢,這是他原來的書房,那麼銀質的面具一定就在這書房中,玉鉤想到這裡,站起身在書房裡轉悠,直覺上總想抓住些什麼,心裡才會好受一些。
玉鉤四下翻找,很快便在書架邊找到一個機關,輕輕一扭動,看到一個暗格,裡面擺放的正是她熟悉的銀質面具,栩栩如輝,格外的耀眼,她一步一步艱難的走過去,此時心中交錯複雜,銀月他果然沒死,雖然這面具是冰的,可是他疼寵自己的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他的心中充滿了感激,他沒有死,真是太感謝老天爺了,讓他還活著,可是想到他竟然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便又覺得憤怒,銀質的面具失手跌落在地上。
書房內的響聲驚動了外面的離軒,他的臉色一片慘白,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身形一閃,飛起一腳踢開了書房的門,只見玉鉤週身冷寒的望著眼前的一切,抬眸望向他,久久的開口
「銀月,原來你沒死?為什麼要騙我,你知道我這五年來有多自責嗎?一直想著要回來報仇,可是你卻沒死,好好的活著呢?」
離軒趨前一步,準備上前解釋,玉鉤冷漠的一舉手,擋住了他的動作。
「離軒,現在我還不想聽你的解釋,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現在只想靜靜,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我和你的關係,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離軒怔住,看著她很難受的樣子,真後悔每一見面告訴她這一切,可是如果告訴她這一切了,她還會嫁到榮王府嗎?這一切都是變幻莫測,對於未知的事,他不想去猜測,現在她如此激動,一定不會聽他解釋的,還是讓她冷靜一下才是真的。
「好,我待會兒再過來。」
離軒緩緩的退出去,腳步沉重,那一向挺直如松的背似乎不堪重負了,他是無意傷害她的,即使傷害了自己千倍萬倍,也不願意傷害她一絲一毫,可是到頭來還是傷到她了。
俊毓如秀的臉上佈滿痛楚,唇角緊抿,走回寢室,青鳳和藍凰無語,對於主子以前的事情,他們根本就不清楚,所以也不知道說什麼,但是看著王燁沉重傷痛的背影,可以知道他是極愛主子的,為了愛,有些事是可以原諒的,但願主子想通這些。
青鳳和藍凰相視在心中輕輕的念叨,既然當年在意的人沒死,不是應該高興嗎?
玉鉤冷靜下來,淡然的想著,銀月還活著,她生什麼氣啊,不是應該高興嗎?
難道此刻他不高興嗎?沒有人知道她高興得快瘋了,銀月沒有死,那個疼寵她的銀月竟然沒有死,可是一想到那麼疼她的人竟然騙了她,這心裡難受的程度一點不比當初歐陽離煙欺騙她時差,胸口好疼,明明自己應該冷血冷情了,可沒想到還有事能影響到她。
玉鉤不說話,現在她確定自己沒辦法面對離軒,因為她不知道是面對離軒還是面對著銀月,玉鉤一想到這個躍身出了書房,青鳳和藍凰跟著她的身後閃身出了王府,一路往城外飄然而去,兩個手下趕上去追問。
「主子,現在我們去哪啊?」
「隨便逛,我不想回王府。」玉鉤冷戾的開口,青鳳和藍凰哪裡敢阻擋著她,只得跟著她的身後一路狂奔,玉鉤跑累了,喘息著停下來。
青鳳和藍凰只能由著她,今夜,月色柔和,卻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夜,玉鉤斜靠著樹上望著天上的月,眼眸不經意的流露出眷念,青鳳在一剎那捕捉到她眼眸中的溫柔,不由得笑了,看來她只是生氣了,或者是憤怒了,和榕王爺只見並沒有那麼決裂,也許她散散心很快便可以回去了。
忽然空中閃過冷魅的暗芒,玉鉤眼神倏地陰沉下去:「誰,出來。」
「我。」從密林中走出一個妖孽男子,一頭的卷髮隨意的披在肩上,小小的金冠散發出刺眼的光芒,只見他輪廓鮮明的臉如同一座雕塑般毫無表情,一雙細長的眉平揚的鑲嵌在臉上,眼神幽深漆黑,一點情緒也沒有,玉鉤微詫,今日的樓夜歡和以往竟然不大一樣,好像不認識她似的,不管這關她什麼事,冷沉下臉。
「你深更半夜的來這裡做什麼,不會是幫助歐陽離煙來對付我吧?」
「在下是奉父皇之命來請玉將軍前往西魯國一趟。」此時的樓夜歡的聲音有著一抹壓抑般的無奈,冷硬的聲音中帶著柔軟,玉鉤不由好笑的挑眉:「你們西魯國真的很奇怪哎,半夜三更的跑到東晉國來找我,說要我去西魯國,你估計我會去嗎?」
「主子別理他,他一定想綁架主子。」
「綁架我?」玉鉤像聽到天大的笑話似的,冷然的望向樓夜歡,陰森森的出聲:「就憑你們幾個人也想綁架我?」狂妄卑睨,天地間唯我獨尊,肆意飛揚。
「玉將軍,在下沒有想綁架玉將軍的意思,在下想請玉將軍看一樣東西。」月色下樓夜歡內斂的氣息,絲毫沒有任何不好或者囂張的行為,玉鉤冷眼望著他,只見他手一揚,一卷畫軸落到玉鉤的手邊,她接了過來,飛快的打開,月色清輝,清晰的照著那畫軸,畫軸上的人竟然生的和她一模一樣,玉鉤不禁笑起來。
「樓皇子拿著本王妃的畫像意欲何為i?」
「不,請玉將軍認真的看看,畫紙的年份再說。」玉鉤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那紙質,竟是上等的絹絲,而且有好些年了,那絹絲上還繡了年月份,看清竟是二十多年前的畫作,不由得驚歎,世間竟有兩個長得如此相像的人,不過樓夜歡拿這個給她看是什麼意思,唇角浮起玩味的效益。
「這畫上的人是何人?」
「你娘。」樓夜歡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心痛,眸子是輕愁,盈滿了整個眸子,他做夢也想不到玉鉤竟然是他姑姑的女兒,當年姑姑和一個男人相愛,後來那男子回東晉來,知道姑姑懷孕他也沒有出現,當時他的父皇讓姑姑把孩子打掉重新嫁人,可是姑姑執意不肯,找一天風高月黑夜,一個人從西魯的皇宮逃走了,西魯的人一直沒有放棄找尋她,可是二十年過去了,也沒有她的消息。
前一陣子因為在南夏求親失利,心情無比鬱悶,就隨手畫了一幅玉鉤的畫像,誰知這畫像落到母后的眼裡,立刻驚詫的呈於皇上,於是知道了玉鉤的存在,一推算便知道玉鉤乃是西魯公主的孩子。
想到自己深愛的女子竟成了自己的表妹,樓夜歡的心裡不知道有多痛苦,整整兩個月的時間,他沒有出皇宮一步,這一次還是父皇下了命令,讓他來請榕王妃前往西魯一趟,想知道她娘現在怎麼樣了?
玉鉤聽著樓夜歡的話不由得笑了起來:「樓皇子,這笑話不錯,先前南皇說我是他的表妹,憑著一塊玉珮認定了我,現在你又說我使你的表妹,我玉鉤還真不是凡人啊,怎麼如此搶手呢?」
冷冷的譏諷樓夜歡,她雖然不知道他有什麼目的,但是絕不會上他們的當得,誰知道他們安的是什麼心啊。
「你不相信我沒有關係,但是請你和我去一趟西魯國,好嗎?我父皇為了當年的事情很自責,一直想知道我姑姑的下落,現在他讓我來請你去西魯一趟,是真心的相邀,絕沒有任何怠慢的意思。」
玉鉤挑眉,一臉高深的望著天上的月色,其實她也很想知道真正的預感是誰,而且剛剛和離軒鬧翻了,反正一時也不想見到他,不如去西魯走一趟,正好看看他們葫蘆裡買的什麼藥?
青鳳和藍凰已看主子的樣子,生怕她答應樓夜歡的要求,趕緊的拉扯著她:「主子,我們該回去了。」
「回去做什麼?現在我一看到他就難受。」
玉鉤冷沉下聯,回身望向樓夜歡:「好吧,我和你走一趟,不過別想玩什麼花樣,否則別怪我對西魯不客氣,這是我的底線,你們最好不要招惹。」
樓夜歡眸底閃過愕然,他知道惹到她會得到什麼樣的下場,南夏國比他們西魯強多了,三日內被她奪了三座城池,他們自然不敢招惹她,給自己的國家惹來災禍,優雅的笑起來。
「玉將軍放心吧,在下絕沒有為難玉將軍的意思。」
「那就好。」玉鉤回身望向青鳳和藍凰,示意兩人金錢,淡然的開口:「青鳳跟我去西魯,藍凰隱身在暗處注意著王府的一切動靜,如果有什麼情況,立刻飛鴿傳書給我,我會立刻回來的,另外派樓裡的幾個兄弟過去暗中保護小主子。」
「是。」青鳳和藍凰點頭,雖然不贊同,但主子決定的事一向如此,絕不會改變的。
「走吧。」月色為她鍍上一層冷霜,目光冰一樣的寒,明明是溫暖的夏意,偏就讓人不敢輕易靠近,這樣的她偏偏就讓樓夜歡癡迷,這樣與眾不同的女子,為什麼偏偏就是他的表妹呢?心很痛,卻無力改變些什麼。
「好。」樓夜歡一拍手,從林中駕駛出一輛豪華的馬車來,玉鉤領著青鳳躍身上了馬車,樓夜歡尾隨其後,一行人很快離開了東晉國,前往西魯國。
而此時榕王府裡,卻亂成了一鍋粥,因為王妃不見了,王燁正在大發雷霆,誰也不敢多說什麼,小心的垂首聽命。王爺竟然好了,榕王府的下人心底浮起開心,雖然王爺在生氣,可是他們仍然為王爺高興,原來王爺好了。
「還不快吩咐人出去找,這麼多的人連王妃去了哪裡都不知道,還要你們何用?」
正廳裡,燭光映襯著離軒的臉,一雙琉璃一樣的瞳孔此時布著是深沉的暗芒,隱露著內斂的光華,唇角抿成一條線,顯示出他此時的心內有多憤怒,一身玄衣雅致得就像一株挺拔郁翠的松竹,暗香襲來。
王府的管家早嚇得連連點頭:「是,王爺,小的這就去辦。」管家一溜小跑的著人往王府的各個角落裡去尋找,其實大伙都知道,王妃是什麼人,東晉國的第一位女將軍,只要她不想見人,誰能見到她啊,不過王爺發怒,只能裝裝樣子了,要不然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歐陽離軒此時週身的冷寒,玉鉤竟然不見了,她這一次的消失和以往的任何一次是不一樣的,以往她心中沒有氣,不管做什麼,他相信她總會回來的,可是這一次她一定氣壞了,因為她發現了他就是銀月,那個一直保護著她的銀月沒有死,可是卻一直欺騙著她,她的憤怒,他懂,他能忍受她打他,罵他。就是不要這樣消失不見了。
這使得他的心裡只要恐慌,手忙腳亂,哪裡還知道要裝傻子的事,既然歐陽離煙知道他不傻,他也沒有裝下去的必要了。
正廳外,蘇天陽得到了消息,飛快的走進來,蘇天陽的主子一直是離軒,他早就知道主子不傻,他是受了師傅的命令保護她的,他和離軒是師兄弟,師傅一生最愛的人是寧貴妃,後來寧貴妃死了,師傅把一生的所學盡數傳與他和離軒,內力全數輸送給了離軒,他也答應師傅,一生視離軒為主子,不管他是否癡傻,其實從最初開始,離軒真的是個傻子,他是從五年前的某一天醒過來的,那時候他冷的驚人,誰也不理,好像與世隔絕了一樣,後來是因為他的一時大意使得寶珠得了手,給他下了藥,進了瑾王府和玉鉤發生了關係,那時候他不知道這些,後來才知道的,總之從那一晚之後,他便不一樣了,好像活了過來了,他知道主子是為了她而活的,很多次都暗中保護著她。
可是玉鉤還是受到了很大的惡傷害,那時候他心中的痛比玉鉤大多了,只是因為無能為力,所以他認真的想變強,把整個望月樓接手了過來,變成了一個情報機構,慢慢的逐步龐大起來。
「王爺,你冷靜點,將軍不會有事的。」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離軒的眼神迷離,沒有人瞭解他心中的感覺,他活著就是為了她,為了與她再相逢,老天爺給了他一次機會,他懷著怎樣感恩的心留在她的身邊。
「你想,如果將軍真的要離開,她不會留下兩位公子的,孩子她並沒有帶走,這說明她只是生氣了,也許暫時不想見你,等過些日子,她一定會回來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離軒清醒了了許多,是啊,他的孩子玉蕭和玉竹還在榕王府裡,她怎麼可能離開呢,她只是生氣了。相信過幾天她就會回來了,這真是太好了,離軒鬆了一口氣。示意蘇天陽坐下來。
蘇天陽恭敬的提醒他:「王爺現在擔心的應該是太子,太子知道你沒有瘋,那麼他一定很忌憚你,現在你要防著他,至於將軍,該回來的時候,她一定會回來的。」
「我知道了。」歐陽離軒點頭,一雙眸子清透無比,就像碧波一樣青冥,長髮隨意的攏在肩後,神情淡然而悠遠:「既然他要來,那就來賭一次吧,看父皇是寵愛他多一點,還是寵愛我多一點,明日一早我會進宮面見父皇。」
「嗯。」蘇天陽點頭,一揮手吩咐王府的小丫頭過來伺候王爺去休息,那小丫頭偷偷的打量著自家的王爺,臉都紅了,沒想到王爺竟然沒瘋,此時看起來那麼的儒雅慵懶,讓人移不開視線,他的俊逸是好似謫仙般乾淨,完全不同於太子殿下的美,太子殿下是一抹驚世之美,帶著一股妖孽的味道,而王爺就像山間的百合一樣散發著幽暗的香味,令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他的身邊,深深的呼吸,滿腹清香。
兩個人正在廳上說話,屋子外面傳來下人的叫聲,眨眼的功夫,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傢伙奔了進來,飛快的撲到離軒的身上,傷心的開口:「爹爹,娘親是不是離家出走了,她不要我們了嗎?」
玉蕭不安的開口,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哽咽,他們從小和玉鉤生活在一起,一想到娘親走了,他們就很恐慌,雖然他們也很愛爹爹,可是不想和娘親分開。
玉竹早哭了起來,抱著離軒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全擦在離軒的袍擺上了,離軒又好氣又好笑,忙彎腰一伸手抱起兩個小傢伙:「好了,沒有的事情,娘親只是生爹爹的氣了,很快便會回來了,你們忘了娘親最愛的是誰啊?」
「玉竹?」這一次難得的兩個孩子異口同聲了,離軒摸了摸玉竹的頭,輕輕歎息:「娘親怎麼可能扔下玉竹,一個人走了呢她很快便會回家來了,我們不要擔心了,來,今夜爹爹陪你們睡覺。」
「好啊,好啊。」兩個孩子叫起來,玉蕭細眉挑起,認真的望著爹爹,小大人似的開口:「爹爹,你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了?」離軒笑,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如此敏感,將來可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揉揉兒子的頭髮:「爹爹比以前更愛你們了。」
「那倒是。」三個人說著話兒離開正廳,蘇天陽鬆了一口氣,型號有兩個小傢伙在,要不然主子指不定如何瘋狂呢,不過將軍去哪了,蘇天陽走出去,命令自己的手下查訪。
「立刻去尋找將軍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來稟報。」
「好。」手下恭敬的消失在夜色中,將軍不再榕王府裡,他有必要留下來守護榕王府,保護主子,蘇天陽吩咐大家都去休息,自己也走到從前的院子裡收拾一番休息,正坐在榻上沉眉凝思,屋子外面響起說話聲。
「小蠻姑娘。」
「是,你們將軍睡了嗎?」
蘇天陽聽到小蠻的聲音,知道她一定有事找他,忙出聲:「讓她進來吧。」
「是的,將軍。」外面的人應聲,恭敬的把小蠻請進寢室中,寢室裡,蘇天陽坐在床榻邊,小蠻忙移開視線望向別處,她知道自己配不上眼前的男人,他是人上人,而她只是一個婢子,因此早斷了念想,緩緩的開口。
「小蠻過來是有一件事告訴將軍的。」
「說,」蘇天陽望向小蠻,小蠻的從前有一些不一樣了,整個人成熟了很多,內斂了很多,而且她不再用從前那種傾慕的眼光看著他,他和她之間就像一個平常的熟人,再沒其他的了,她的心竟奇怪的有一些輕悵,男人是不是都比較犯賤,蘇天陽淡然的笑:「坐下來說吧。」
「不用了,」小蠻搖了搖頭,依然站著,房內的燭火把她的身影拉得很修長,玲瓏有致,帶有女性成熟的韻味,卻透著一些沉著,淡然的開口:「將軍還是就那塊派人去找主子的下落吧,她發現了王爺其實不傻,還知道他其實就是從前的銀月,將軍不知道,她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給銀月報仇,殺了歐陽離煙,但現在銀月竟然沒死,還好好的活著,而且和歐陽離煙一樣騙了她,所以她心裡一定有恨,我怕她一起離開東晉國,你知道現在別的國家都在想方設法得到她,如果不能為所用,只怕他們會對她不利。」
小蠻的話一落,蘇天陽臉色閃爍了一下,沒想到竟然有這些事,沉重的點頭:「我知道了,人已經派出去了,一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謝謝。」小蠻說完往外走去,蘇天陽叫了一聲:「小蠻,」他想說點什麼,幾萬他們之間的氣氛怪怪的,就算不能回到從前,可好歹也可以像親人一樣的親密,為什麼反而生疏了。
「天色不早了,將軍早點睡吧。」小蠻冷然的說了一句,飛快的出了寢室,一走出去胸口便喘的厲害,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她要的起的,所以她不想和他再有所交集,可是每次看到他,就忍不住的心動,前一陣他在將軍府為官家,自己盡量的避著他,沒想到他又回來了。
這真是苦了她了,小蠻喘息著,慢慢的往後院走去。
長廊裡,燈籠閃爍,人影越過,藍凰現身落在小蠻的面前,小蠻驚喜的叫了一聲:「藍凰,王妃呢?你都不知道王爺都快急瘋了。」
藍凰噓了一聲,示意小蠻小聲一點,把她拉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小聲的開口:「今天晚上主子十分生氣,本來領著我們出去轉悠轉悠,誰知道那西魯國的皇子樓夜歡出現了,說公主其實不是南夏國的公主,是西魯國的公主,她的母親是西魯國皇上的親妹妹,樓夜歡的親姑姑,樓夜歡請公主前往西魯國去,公主真的去了,留下了我,她只帶著青鳳一個人,所以我不放心,現在我告訴你,如果半個月後仍然沒有我們的惡消息,你把這件事告訴王爺,讓王爺去西魯國把公主接回來。」
「啊?」小蠻頭都被繞暈了,怎麼玉鉤成了南皇的公主,現在又成了西魯國的公主,還跟著樓夜歡去了西魯,天哪,要是樓夜歡再算計她怎麼辦,小蠻心急的連連點頭:「你快去吧,我知道怎麼做了。」
「一定要等到半個月後,如果到時候公主回來了,王爺過去,公主不是又要生氣了嗎?」
藍凰細心的叮嚀,小蠻點頭,渾身無力,這都什麼事啊,生氣歸生氣,幹嘛去西魯國啊,要是萬一出了什麼事,王爺和兩個小傢伙可怎麼辦,今天王爺沒少發瘋,只怕過個十天半個月她不回來,一定會把東晉國翻遍了。
「我知道了,你快追過去安保,帶兩個人過去,一有什麼不好的消息,立刻派人送信回來。」
小蠻催促著,生怕玉鉤吃虧,雖說主子睿智聰明,可是自負的女人往往有弱點,眼高於頂,總以為別人不敢輕易對她下手,往往這時候便會遭人毒手,小蠻站在長廊上對著外面的月亮唸唸有詞的禱告,老天啊,你一定要讓玉鉤沒事啊,千萬不要有事啊,她好不容易才知道銀月或者,等到她消了氣,他們該相親相愛的生活在一起才是真的啊。
半夜三更的,偶有小丫頭經過,看著小蠻的神神秘秘的樣子,倒有些害怕,全都繞著她走過去。
第二日,離軒進宮去見皇上,宣明宮裡,皇上剛起來,一聽到離軒過來看他,早高興的吩咐林公公伺候他起身,揮手讓林公公退了出去,離軒給皇上先請了安,把太子已知道他沒傻的事情稟報給皇上,皇上早高興的笑了。
「好,朕正想把你沒傻的事公佈天下呢,誰說我東晉國的榕王爺是個傻子,現在好了。」
離軒恭敬的謝過皇上:「謝父皇,」神態有些冷漠,皇上奇怪的開口:「出了什麼事了?」
「玉鉤知道我沒傻的事,離家出走了,」離軒無奈的歎息,一張俊逸的臉上罩著一層寒氣,週身無力,皇上一聽離軒的話,不由輕喚:「這榕王妃好生奇怪,你不傻,他應該高興才是,怎麼反而氣得離家出走了,難道她倒寧願嫁給一個傻子。」
「不是的,父皇,她是生氣我不告訴她,而是由別人口中知道的。」離軒怕父皇動怒,忙解釋,其中的很多事情,他和父皇也沒法說,牽扯得太多了,這些都和太子有關,還是能不說暫時不說吧。
「好了,相信她過兩天就會回來了,你也別想太多了,來,今日隨朕上早朝,朕要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宣佈,我東晉朝的榕王爺不是一個傻子,仍是一個睿智無比的人。」
皇上興高采烈的叫了起來,林公公一直小心的貼著門聽著裡面的一切,不由得心驚,榕王爺竟然不是傻子,難怪皇上如此高興,太子竟然敗給了榕王爺,真不知道這東晉國最後到底是誰的天下,林公公的手心捏著一些冷汗,但願他沒考錯了人,招手示意一個小太監過來,小聲吩咐了幾句,小太監點頭去。
寢宮裡,皇上已站起了身,攜著離軒的手一起往外走來,看到林公公的身影,立刻開心的招呼。
「來,見過榕王爺,知道嗎,離軒他好了。」
「恭喜皇上,恭喜榕王爺。」林公公領著宣明宮的一批太監和宮女一起給皇上和榕王爺道賀,離軒沒說什麼,眸光定定的望著眼前的老者,淡然充滿智慧,另公告被看得頭皮發麻,心驚不已,看來榕王爺真不是一般的角色,太子遇到對手了。
「好了,立刻把早膳準備進來,我和離軒吃完去上早朝,離軒既然不傻了,以後和太子一樣樞紐港早朝,幫朕打理朝政。」皇上一開口,林公公眸光黯然,只有離軒緩緩的開口:「兒臣遵旨。」
林公公趕緊領命下去準備早膳:「皇上稍候。」
離軒望著林公公的背影,淡淡的開口:「父皇,這林公公跟了你多少年了?」
「快二十多年了。」皇上歎息,那時候他剛和離軒的娘親項羽,人生最美的時候,意氣風發,權位,愛情,什麼都不缺,可是有一天失了那個女人,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苦難開始了,這麼多年都無法忘記她,離軒的娘親和離軒一樣,是一種毓秀到極致的人,不是最美的,卻是最細緻的,像一株盛開繁花中的幽蘭,清香永留,讓人嚮往都忘不掉,
「有時候人老了反而容易做錯事。」離軒開口輕吟一句,皇上一震,眸光綿遠,瞇成一條細縫,一直等到林公公領著人走進大殿來,也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林公公見皇上怪異的望著自個兒,不禁有些膽顫,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了,小心的開口。
「皇上,該用早膳了。」
「嗯。」皇上點頭,領著離軒坐下來,旁邊的宮女布著菜,吃了一些,便吩咐撤了下去,林公公伺候著皇上上早朝,離軒跟著他的身後一直往金鑾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