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orara 發表於 2012-6-20 16:20
第二十七章 今生癡
酒兒在南宮霖懷裡嚶嚶哭了一會兒,眼淚鼻涕揩得他一身都是,半晌才抬起頭來 ...
第二十八章 求芳心
酒兒被罰著又在床上躺了十來天,當她終於得到南宮霖允許可以出門的時候,身材圓潤了不少。
「胖死了胖死了!」
酒兒現在只穿了一件粉色內衫,渾身緊繃繃的,特別是胸口那一把,感覺都要撐破了似的。她看著銅鏡裡的自己,再一掐身上的肉,覺得都能割下兩斤賣了去!
「怎麼辦嘛?衣裳都穿不下了!討厭的公子,真以為是餵豬呢?」
酒兒愁雲滿面,嘟著嘴一個勁兒埋怨南宮霖,翻箱倒櫃了半天,才找出一身比較寬鬆的舊衣換上。
清明過去十來日了,不日便是谷雨,按照習俗,是要去求些符貼在家門口趨吉避凶的。南宮府基本都是男人,自然不懂得這些,於是這份差事便落在了酒兒身上。
酒兒前腳出了門,後腳南宮霖便找了來。看見空無一人的院子,他心頭又竄起一股火氣。
又跑哪裡去了?一天不好好待在屋裡,就喜歡出去晃悠!非得拿根繩子綁住人才安心!
南宮霖怒氣沖沖地回到寢院,迎面碰上夜澤。
「公子……」
話還沒說完,南宮霖順手挑起兵器架上一根長戟,扔給夜澤:「和我過兩招!」
說著南宮霖拔出長劍,當空一劈就朝夜澤砍去。夜澤眼見利劍襲來,急忙揮戟一擋,但被這大力震得後退兩步。
他滿腦疑惑,公子今兒吃了炮仗?火氣忒大了!
南宮霖不給夜澤喘息的機會,招招緊逼,那架勢根本不是在過招切磋,倒像是仇家尋仇一般狠厲。
這可苦了夜澤,一方面要承受這莫名的戰火,一方面還要顧及著不能傷到南宮霖,否則將軍知道了還不砍掉他的手?!
兩刻鐘過去,兩人酣戰一場,皆是大汗淋漓,夜澤見時間差不多了,趕緊把長戟一扔,出口認輸:「不來了不來了!公子我認輸了!」
「不行!再來!」
誰知南宮霖不放人,又扔給夜澤一柄大刀,滿頭大汗地看著他。
夜澤都快哭出來了,索性壯起膽子一問:「公子,今天……誰惹著你了?」說著他很狗腿地拿起一旁的汗巾遞給南宮霖,還做出滿眼關懷的樣子。
南宮霖拿起汗巾抹了一把額頭,牙縫裡迸出兩句話:「還不是那個壞丫頭!成天就知道亂跑,出了事又要我去救!」
原來如此!話說前些日子見識了南宮霖對酒兒的緊張程度,府裡恐怕沒誰看不出來這份心思了,只是兩個當事人還糊里糊塗的。
夜澤一下明瞭,他笑瞇瞇地湊近,試探問道:「公子,這女子不同於我們男子,同她們打交道,方式自然要特別一些,其中竅門我倒是略知一二,您要不要聽聽?」
南宮霖抿唇想了想,斜睨夜澤一眼,有些狐疑:「且說。」
「咳咳!」夜澤清清嗓子,娓娓道來。
「第一,女子嬌柔。所以跟她們說話一定要輕聲軟語,越溫柔越好,如果一來就大嗓門,肯定會把人嚇跑。還有,萬不可吼她們凶她們,不然把人嚇著,下次就不跟你說話了。」
南宮霖一聽,蹙眉想了想,好像他每次訓酒兒,酒兒就會撅嘴不悅,還會埋著頭不理他。看來這說法還是有些道理的,於是南宮霖吩咐道:「繼續。」
夜澤見自家公子受教,心裡一高興,頭腦也一熱,便接著滔滔不絕地講起來。
「第二,女子愛美。女子最重容貌儀表,不僅喜歡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更喜歡別人誇讚自己的美貌。所以一定要經常誇她們漂亮,她們表面上會很害羞地謙虛一番,實則內心竊喜,自然會對你刮目相看。」
「那遇到丑若無鹽的怎麼辦?難不成要昧著良心說她美若天仙?」南宮霖如是問道。
「這……」夜澤撓撓頭,靈機一動:「遇到這樣的就誇她其他地方好,比如衣裳漂亮,髮簪別緻之類的,這不就行了?」
南宮霖點點頭,想著反正酒兒長得不醜,眼睛大大嘴巴小小皮膚白白的,誇一誇她也不是什麼難事兒。於是把這一條記住以後,叫夜澤接著說下一點。
「這第三嘛,就要投其所好……」
這廂,半吊子夜澤給自家公子傳授與女子相處的經驗,南宮霖抱著謙虛學習的態度,聽得很認真。另一邊,酒兒出門之後,先去了南街找十八妹。
孟家的豆腐攤子還沒收,今兒個生意好,十八妹正忙著招呼客人,都有些忙不過來。
見到酒兒來了,十八妹一邊數錢一邊說:「酒兒姐你先坐一下,等我一會兒。」
酒兒當然不肯閒著,挽了袖子笑呵呵地跑過去:「我幫你!」
酒兒長得乖巧嘴巴又甜,哄得來的客人是買了豆腐又買鹵乾,買了鹵乾還要豆漿,最後順道再捎上幾塊腐乳回家做佐餐小菜,只恨怎麼不能把豆腐渣子都買回去。
十八妹跑了一趟又一趟,一屜屜的豆腐從家裡往外搬,累得腰都快斷了。終於賣完最後一刀豆腐,孟家豆腐店提早收了攤。
「酒兒姐你好厲害!我可是頭一次這麼早收攤呢!」十八妹掂了掂袋子裡的銅錢,笑瞇了眼。
「和氣生財嘛!說些好聽的話,客人也高興呀!」酒兒幫忙把地掃乾淨,又道:「十八,哪裡有賣符的道士?過兩日谷雨,我要買幾道天師符回去貼在門上。」
十八妹想了想道:「聽說城隍廟有個姓伍的道士,平時幫人測吉凶看風水,還賣各種符貼,我們去那兒看看。」
潼城城隍廟在西大街盡頭,此處市井最甚。左有金銀鋪果子行、右有茶酒店香藥齋,還有數條深巷,夾雜樓閣酒家妓館教坊,好不熱鬧。
酒兒見著有賣飯後小食的攤子,去買了兩串香糖果子還有蜜煎雕花,跟十八妹兩人左右手各拿一樣,邊逛邊吃。
一頂青色小轎與二人擦身而過,轎旁跟著的那丫鬟俯首低聲對著轎內說道:「小姐,是她。」
轎窗小簾撩開,陸嘉宜探出半邊臉來,目光一掃,便看見酒兒和十八妹圍在一個賣冠梳簪釵的攤子旁,挑挑揀揀,手裡拿著吃食,唇上還似有殘渣。
陸嘉宜眼神流露出幾分鄙夷,唇角輕勾:「毫無禮教,欠缺修養,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進食……罷了,不必理她。又青,直接去南宮府。」
青色小轎漸行漸遠,酒兒和十八妹走走停停,一路玩耍著來到了城隍廟前。每逢初一十五,來廟裡上香的人特別多,今天只是平常日子,沒那麼多人來此,倒也顯得清靜。
廟前一隅有個算命攤子,一張破舊桌子上擺了個香爐,還有一個太極八卦羅盤和一柄桃木劍,旁邊支著的白布幡子上寫了四個大字——伍德道人。
一個道士打扮的人正坐在攤子後打瞌睡,用手支著頭,一晃一晃的,突然一下手滑了,腦袋直接磕了下來,撞在桌子上,好大一聲悶響,頓時把他嚇醒。
「噗——」
酒兒一個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惹得那才睡醒的道士滿臉不悅,有些惱羞成怒。
「這位施主,我看你頭罩烏雲,印堂發黑,不出三日必有血光之災。若想化險為夷,不妨請貧道為你做場法,興許能夠挽回一線生機。」那道士拿起桃木劍左右比劃兩下,滿目森然地看著酒兒,一本正經地說道。
酒兒看這道士,皮膚白白淨淨,年齡有些不好說,不過應該不算很大。他嘴上兩撇小鬍子,一對小眼睛溜溜打轉,再配上方才撞著的腦門兒,甚是滑稽,遂笑得更歡了。
「我說道長,你看你額頭都紫了,這才是印堂發黑呢!你還是先給自己做做法消消災,再來操心別人吧!」
伍德道人見酒兒不僅不吃這一套,反而譏諷自己一句,臉色一沉揮揮手道:「去去去!不領情便算了,貧道還懶得多管閒事呢!」
酒兒和十八妹又是相視一笑,走到攤前直接坐下,開門見山:「道長,我們是來求幾張天師符的,谷雨日貼門上用的那種。不知您有沒有?」
伍德道人這下拿喬起來,身子往後一靠,昂著下巴傲慢地說:「有是有,不過貧道的天師符可是開壇做過法,經由太上老君親自施了咒的,金貴著呢!不能隨便給人。」
喲呵!這人還端起架子來了!
酒兒從荷包裡掏出一錠碎銀子,遞到伍德道人眼前:「那不知道長需不需要買點果品供奉一下太上老君呢?」
伍德道人一見銀子,兩眼發光,騰一下坐起來,伸爪一撈就抓走了銀子,酒兒還沒看清,他便已經把銀子放進了胸前懷裡。接著這道士彎腰下去,從桌子底下拿出厚厚一疊黃紙,「嗒」一下扔在桌上。
「喜歡哪種隨便挑!貧道看二位施主是有緣人,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就當做是送給你們的見面禮了。」
這些符紙可能是放得久了,沾了好多灰不說,而且還帶了一股子怪味兒,嗆人得很。惹得酒兒和十八妹好一陣咳嗽,都忍不住拿手扇了扇鼻頭。
酒兒揀出幾張畫了蠍子圖案的符紙來:「好了,就要這些吧。」
伍德道人把剩下的符紙收了起來,一臉諂媚地看著酒兒和十八妹:「兩位施主,要不要再算算姻緣?貧道可是月老的關門弟子,算紅線那是一個准!」
這道士可真逗!
酒兒故意裝作納悶的樣子,眨眼問道:「道長,你一會兒說你是太上老君的徒弟,一會兒說你是月老的弟子,你到底師從何方呀?」
伍德道人面色一窘,隨口胡謅道:「所謂納百家之所長,貧道師傅拜得多,本領自然也要高強一些了……這位施主,依你的面相來看,你必出身大富大貴之家,顯赫非常,且少年無憂,一帆風順,如今還覓得了如意郎君,郎情妾意,好不美哉……」
「哈哈……」酒兒笑著打斷他,「你一樣都沒算對!我哪裡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小姐?我給別人當下人呢!罷了罷了,不聽你胡說了,十八我們走。」
眼看酒兒拉著十八妹就走,伍德道人在身後乍呼呼地喊:「喂!那個符紙貼過以後記得燒了,把符水灑在門角窗下!千萬別忘了!記得啊……」
酒兒頭也不回,只是抬手揮了揮,表示自己聽見了。伍德道人摸了摸小鬍子,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蹙著眉頭自言自語。
「怪了……分明就是明珠出海之命格,怎麼會不准?」
酒兒回到南宮府的時候,見到府前停了一頂青色轎子。
有客人麼?這可真是稀奇。
酒兒從大門進了府,想著把符紙交給夜澤他們貼上。路經花廳的時候,她看見陸嘉宜和南宮霖正坐在那裡說著話,丫鬟又青從後遞上一個錦盒給自家小姐。
陸嘉宜接過盒子,親自遞給南宮霖,微微垂首,羞赧一笑。
「當日多虧南宮公子出手相救,這是我的一番小小心意,還望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