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首都

　　東原太空周轉中心，最近一班前往行政星首都的民用飛船即將起飛。

　　“身份卡。”看著電腦上顯示的那張年輕的面孔，毫無違法前科的身份證明，咔嚓一聲，錄入處在登機卡上戳了一個印：“請進。”

　　“等等！”安檢員看著監視器中的畫面，攔住了這個男人，“請打開您的包裹。”

　　空蕩蕩的單肩包內，只有一樣東西，一只白貓，“對不起，寵物不能帶進客艙，您可以選擇托運。”看著包里的白貓，安檢員行使著自己的職責。

　　洛陽不可能讓洛淼獨自呆在冷冰冰的托運艙，看著一動不動的洛淼，洛陽笑著拍了拍她的頭，回道：“最新的仿真寵物，皮毛，指甲，甚至連體溫都是真實的觸感。”

　　安檢員有些疑惑的擰了擰白貓的耳朵，沒有任何反應，輕輕地彈了一下白貓的額頭，連眼珠子都是一動不動，“太逼真了，哪天給我女兒買一個。”安檢員慨嘆著：“沒有問題了，旅途愉快。”

　　“謝謝。”

　　“很痛誒。”洛淼在洛陽背后的單肩包里抱怨著：“我們去哪里？”

　　“聯邦首都。”

　　“那是哪里？”

　　“一個很多魚的地方。”

　　“那沒問題了。”洛淼很快做出了判斷。

　　自從逃出瘸子鋪，洛陽便跑到了住處，洛淼還在睡午覺。洛陽什么都沒帶，只是擰起洛淼后勁上的皮毛，塞進了單肩包。他沒有聯系馬老和鐘叔，中年人想要和他討論一下紀氏重工的聲音還言猶在耳，明顯不忌諱。而且洛陽知道，即便紀家能保住自己一時，保不住一世。經過西蒙獨狼的刺殺和中年人的脅迫，他明白，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真正的實力，才是最好的自保，洛陽不想把自己的命交到別人的手上。

　　洛陽的通訊儀此刻正以一種零碎的姿態，躺在東原的某個垃圾堆里。雖然不知道中年人的身份，但是不忌諱紀氏重工，光天化日之下動用槍械，洛陽不敢冒險。而且瘸子明顯在躲避他們，少有和人交流卻最終還是逃不過，這樣看來，通訊儀也許會是一個很明顯的尾巴，所以，洛陽親手用磚頭砸碎了。

　　想起瘸子曾經煞有其事的說自己曾經風靡首都，想起瘸子最后的找到袁月的遺愿，洛陽決定，就去首都。

　　“最后一次通報，最后一次通報，飛船動力系統已經預熱，五分鐘后停止登機，十分鐘關閉艙門起飛，請旅客準好準備。”乘務員甜美的聲音響起。

　　洛陽此刻正靠在皮椅上，閉著眼。身體里面氣息運轉，感知著整個客艙的情況。腿上放著單肩包，拉開一條縫，里面探出半個腦袋，呼吸著新鮮空氣。他從上到客艙，便感覺到有人在窺視著自己，而自己旁邊的座位還是空的，看來又是誤點的人了。

　　“呼~”

　　洛陽聽著身邊的喘氣聲，睜開了眼睛。一頭褐色的長發，用絲帶隨意的扎住，盤在腦后，細膩的臉部肌膚浸出一絲緋紅色，也許是趕得太急，鼻尖上也掛著一粒晶瑩剔透的汗珠。身上穿著一件紫色的運動服，卻是最能體現她的高挑身形，腳下還放著一個大的紫色登山包。女人一手扒著頭頂的行李艙，一手撐著座椅，顯然是在考慮怎么放上去。

　　的確是一個美人，但是這與洛陽無關，他起身，輕輕地托起登山包，放到了行李艙里。不經意的瞟了一眼不遠處，一個看著報紙的男人，似乎隨意的看了一眼洛陽，卻沒有逃過他的眼神。

　　“謝謝你。”

　　“客氣。”洛陽坐下，繼續保持著閉眼不語的姿態，體內的氣息自動運轉著。洛陽臉色嚴肅，心里卻在思考。“看來就這一人了，果然夠快。”

　　其實，瘸子最后絢爛的煙花，并沒有傷害到中年人，一個四階武者的反應速度和防御力，遠遠高于常人。他聽著由遠及近的警笛，迅速的做了決斷，手下在第一時間被派到了東原的各個交通要道，包括高速道口，長途晶力客運中心，太空周轉站。想到洛陽那一腳和瘸子的耳語，中年人知道，自己拿到東西的最后機會在洛陽身上了，因此手下得到的命令是跟蹤，不必激化矛盾，隨時向他報告方位。而他自己，需要應付這些討厭的東原聯邦警察。

　　洛陽心里想著如何擺脫跟蹤的人，卻不知道旁邊的女人一直在看著他。即便洛陽如何天才，丟在人群中卻只能是不起眼的角色，看著閉著眼睛，不發一言的洛陽，林妍有些好奇，她見過太多制造各種巧遇和層出不窮的談話以圖接近自己搭訕的人，無論是裝成學富五車，還是富可敵國，總有一些可笑的破綻。

　　不算是特別帥氣，但是洛陽閉著眼，恬淡無為的樣子，居然讓林妍覺得有些異類，難道是另外一種的欲擒故縱？林妍也想過，但是從飛船起飛到現在，快三個小時的時間，洛陽一直沒有看她任何一眼，也不曾搭過一句話。

　　“原來真是個好好先生。”林妍此刻確定，洛陽的確只是一個熱心的旅客罷了，這讓她也覺得好笑，自己或許太過敏感了。一個柔弱的女子，在父親的突然離世后，突然身上壓上了沉沉的擔子，那些以前和和睦睦的叔伯兄弟，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不時的試探著自己的底線，俱樂部的瑣事，讓她頭痛欲裂。給自己放了兩天假，誰也不告訴，跑到東原來散心，黃山，果然是鐘奇毓秀，讓她的心情好了許多。一想到明天又要面對那些偽君子，她就覺得十分頭痛。

　　座位前的小屏幕供旅客觀看，林妍卻沒有打開，看著里面反襯出來的美麗容顏，林妍覺得有些替自己悲哀，二十五歲的年紀，正是女人的花樣時光，她本該過著逛街約會的日子，卻不得不在人前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鎮住那些蠢蠢欲動的人。

　　“不知道我會不會當一輩子老處女。”林妍想到有時候自己在夜晚那死死壓抑的情感，自嘲著。看著洛陽腳上放著的包，從微微打開的縫隙中看去，似乎是一只玩具貓？林妍覺得好笑。剛才趕車有些累，林妍也覺得有些困了，用紙巾擦了一下鼻子上的汗珠，環抱著雙臂，頭靠在后椅背上，睡下了。

　　“各位旅客，現在飛船開始進入大氣層，十分鐘后我們即將降落在首都太空周轉中心，請各位旅客做好準備。”

　　洛陽睜開眼，此刻林妍也聽到了，伸了伸懶腰，兩人對視，友好的笑了一下。

　　林妍指了指洛陽的包：“去首都旅游？”

　　“嗯。”洛陽笑了笑，看了一眼跟蹤的人，他已經決定了如何去做，他只有這一個選擇。

　　“我剛剛從東原黃山過來，也是旅游。”林妍覺得洛陽的笑很好看，不帶任何的欲望，純凈而自然。

　　“旅游無非就是這樣，從自己玩膩的地方，跑到別人玩膩的地方。”洛陽隨口一答，心中卻想著怎樣動手最好。

　　林妍聽了一呆，隨即皺了皺鼻頭，笑道：“有道理，不過挺煞風景的。”

　　“這是我的名片。”林妍看著淡淡若水的洛陽，鬼使神差的從隨身的小包內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洛陽，“如果找不到首都的路，可以找我，畢竟如你所說，這里是我玩膩的地方。”

　　“抱歉，我沒有通訊儀。”洛陽笑著，禮貌性的接過，放在上衣口袋。

　　“哦，沒關系。”林妍居然微微有些失落，她看得出洛陽沒有騙他。在這個年代，沒有通訊儀的人，似乎不可能存在，但是現在就有一個。“你聯系我就好。”

　　“嗯，好。”洛陽點點頭。飛船已經落地，洛陽將登山包取下，遞給林妍。“再見。”

　　“再見。”

　　走下舷梯，看著首都璀璨的星空，洛陽深吸了一口氣：“瘸子，我到首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