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隻小虎。
兩隻小虎。
三隻小虎!
春光明媚,暖洋洋的微風拂面而來,吹得人昏然欲睡。三隻雪白的毛團兒在草地上撲來撲去,時而追逐嬉戲,時而滾在一起互咬,玩得不亦樂乎。
不遠處則躺了一頭大虎,毛色同樣純白如雪,正瞇著眼睛享受這溫暖日光,不過看他那副百無聊賴的神態,顯然心情不是太好。
不,應該說非常糟糕才對!
整整五天了,這三隻小魔頭像是跟他有仇似的,從早到晚的纏住他不放,花樣百出的鬧騰個沒完。偏偏小紅小紫又不講義氣,一個兩個逃得不見蹤影,只留下他受此折磨。
嘖,以前寒疏在這裡的時候,它們明明乖巧又聽話,即使偶爾耍性子,只要寒疏一個眼風掃過去,就馬上服服貼貼的裝可愛了。
哪裡像現在……
正想著,一隻小虎已經悄悄繞到了白七夢身後,猛地一下撲上他的背,又啃又咬的玩鬧起來。白七夢忍無可忍,立刻回頭大吼一聲。
奈何小虎絲毫不怕,反而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故意在他身上踩來踩去。另外兩隻見狀,連忙也跟過來湊熱鬧。
白七夢想盡了辦法也甩不脫它們,只好忍氣吞聲的垂下頭,一下下甩動尾巴。
三隻小虎果然受了吸引,轉而去撲咬他的尾巴,毛茸茸的肉爪子揮來揮去,上躥下跳的玩得起勁。
白七夢這才鬆一口氣,心想當務之急,是得盡快把寒疏哄回來。
自從小虎出生之後,寒疏就幾乎在他這裡住下了,幾隻小虎也一向只聽寒疏的話,若不是因為他前幾日犯了點小錯……咳咳,好吧,他確實不該對新來的花仙獻慇勤,但也只是一時鬼迷心竅而已,誰料寒疏一怒之下,竟把他丟給了幾隻小魔頭蹂躪。
想當初他為了改掉花心的毛病,辛辛苦苦地跑遍了大半個天界,抓到個人就問怎麼才能管住自己的心,結果當然一無所獲。最後還是某人很好心的提醒他生一窩小老虎,又非常周到的送了他生子藥。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某人向來一肚子壞水,他根本就是上當了!
不過小老虎雖然麻煩,好歹也有些作用,畢竟他挺著大肚子招搖過市之後,天界的各色美人們見了他都只有一個反應——斯文點的掩唇而笑,粗魯點的捧腹大笑,弄得他想花心也沒機會了。
這次的事也是一樣,他只不過恭維了美人幾句,什麼心思都還沒動呢,就被寒疏撞了個正著,惹來無窮後患。
白七夢一邊唉聲歎氣,一邊想著如何讓寒疏回心轉意,那幾隻小虎卻不肯放過他,軟軟的在他身上爬來爬去,緊咬著他的皮毛不放。白七夢沒有辦法,乾脆往地上一倒,跟它們滾成了一團。
天色漸晚,日頭一點點落了下去。
正當白七夢打著哈欠幫小傢伙們順毛的時候,忽聽一陣腳步聲遠遠的傳了過來。他家的小鬼們出了名的難纏,已經許久沒見客人來過了,這會兒有人自投羅網,倒讓他吃了一驚。抬頭看清來人的面容後,更是歡喜無限,馬上仰頭大吼一聲,轉眼化出人形,變回了風度翩翩的俊美公子。只是那三隻小虎依然賴在他身上,一隻咬著他的胳膊,一隻扒住他的肩膀,另一隻則乾脆窩在他頭頂,令他看上去既滑稽又可笑,大損風流氣度。
白七夢也顧不上這麼多,飛快地朝不遠處的青年衝過去,喜道:「流光,您總算回來了。你……身體全好了?」
流光原本是白七夢的貼身侍從,後來被二皇子給拐走了,期間出了不少事情,差一點魂飛魄散,幸好某人還算有良心,想盡辦法讓他醒了過來。
流光點點頭,目光不可避免的被幾隻小傢伙吸引過去,問:「白虎大人,這幾隻小虎是哪裡來的?」
「當然是我自己生的。」白七夢咬了咬牙,神色甚是憤憤,「哼,若是撿來的就好啦。」
流光沉睡許久,並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自然驚訝不已,脫口道:「孩子的娘親是……?」
白七夢想到自己幹過的蠢事,面上不由得紅了紅,咳嗽道:「這個以後再提。總而言之,你今天來得正是時候。」
一邊說,一邊將那幾隻小虎抓下來,一股腦兒塞進流光懷中。
「我另有正事要辦,這幾個小傢伙就麻煩你來照顧了。」他急著去找寒疏,可不能帶著一堆毛團上路。流光跟在他身邊數百年,性情穩重、行事細心,實在是托付小老虎的最好人選。
而流光乍聞此事,顯然嚇了一跳,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白七夢只當他是答應,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道:「那麼就這樣說定了,我辦完正經事後,一定馬上趕過來接它們,順便再跟你好好聚一聚。」
說話間,腳下步子不停,逃命般地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終於擺脫了小鬼的魔掌,他可得好好把握機會,哄回了心上人再說。
白七夢這些年裡總是往刑堂跑,路早已走得很熟了,到了那陰森森的石屋外頭,先吃了飛羽一頓白眼,接著又千辛萬苦的爬窗進去,一間房一間房的找人,好不容易才在掛滿刑具的石室裡見著了寒疏。
屋內暗沉沉的不見光亮。
寒疏就坐在那黑暗中,手中握一支寒芒凜冽的鐵鉤,正拿軟布緩緩擦拭著,神情專注。他臉上的傷痕不再鮮血淋漓,但因答應了天帝的條件,不能尋靈藥來去除疤痕,所以他的容貌究竟如何,永遠也無法知曉了。
白七夢停下腳步,就這樣靠在門邊瞧著寒疏,怎麼也捨不得移開眼睛。
他生性風流多情,一見美人就心中歡喜,甜言蜜語滔滔不絕。但唯有對著寒疏的時候,才覺得胸口溢滿柔情,只希望此心不變,一生一世不會分離。
也不知是緣是孽,方叫他遇上了寒疏?從此風流的名聲盡毀,只能乖乖任他擺佈,再沒有翻身的日子。
白七夢想想都覺委屈,可只要寒疏的目光一掃過來,他就什麼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只顧討好地撲上去,叫道:「小寒,這麼多天不見,我好想你。」
可惜雙臂伸開來,還沒抱上寒疏的腰,冰涼的鐵鉤就已經抵住了他的頸子。
「小、小寒?」白七夢冷汗直流,結巴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寒疏哼哼一聲,慢慢收回鐵鉤繼續擦拭,沒有應話。
白七夢不敢去看他的表情,急道:「我解釋過很多遍了,我跟那個小花仙什麼關係都沒有,最多說了幾句胡話,逗她笑了一笑而已。就算……就算我真的罪不可赦,你也已經罰過我了,我這幾天被小鬼們欺負得好慘。」
頓了頓,見寒疏沒什麼反應,便又道:「我為了過來找你,把它們丟給流光照顧了,你肯定也不捨得吧?還是快點原諒我,好去把它們接回來。」
寒疏聽到這裡,才皺了皺眉頭,慢慢看白七夢一眼。
白七夢被他瞧得心驚肉跳,只好放軟了聲音,繼續求饒道:「小寒,你就原諒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他囉囉嗦嗦的說了一大堆,又是賭咒又是發誓的,還拉出了小虎來裝可憐,好聽的話不知說了多少。
末了,寒疏總算點一下頭,冷冷的問:「以後再也不犯?」
「當然!」
「我要怎麼信你?」
「呃,你、你說呢?」總不會再讓他生一窩小老虎吧?
寒疏想了想,伸手指向旁邊的那堵牆,問:「那是什麼?」
「……刑架。」
「旁邊呢?」
「……鐵鏈。」
「很好,」寒疏仍是把玩著手中的刑具,嘴角往上勾了勾,輕描淡寫的說,「你知道該怎麼辦了吧?」
聞言,白七夢的笑臉立刻垮了下去,囁嚅道:「小寒,我……」
他只是略有遲疑,寒疏就將眉毛一挑,朗聲說:「飛羽,送客。」
「啊啊啊,等一下!」白七夢連忙出聲阻止,同時飛踢一腳將房門給關上了,道,「我聽話還不成嗎?」
邊說邊磨磨蹭蹭的朝刑架走去,深刻感覺到自己像是砧板上的肉,而且還是主動跳上去任人宰割的那一種。
寒疏果然很滿意他這舉動,放下了手中東西,饒有興致的盯住他看。
白七夢一邊小聲抱怨,一邊在刑架旁立定了,把粗重的鐵鏈往自己手腕上繞,同時不忘哀怨萬分的眨眼睛。那黑眸裡水霧濛濛的,眼角微微上挑,可見某人到了這個時候,也還不忘施展風流手段。
寒疏見他這樣,不由得笑了一下,走過去將他的雙手都綁住了,又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一根鞭子,拿在手裡細細端詳。
白七夢頭皮發麻,忙道:「小寒,我怕痛。」
「既然怕痛……」寒疏湊過去咬一下他的耳朵,壓低聲音說,「就乖乖聽話。」
說著,一隻手已經滑進白七夢的衣領裡,將他的衣衫一點點挑開了。
白七夢好幾日沒有跟寒疏親近,本就有些想念,這時便輕輕「嗯」一聲,愈發往他身上靠過去。
寒疏卻反而退開了,慢條斯理的抖動鞭子,讓粗糙的鞭身在白七夢胸膛上擦過,惹來一陣輕微的顫抖。尤其是胸前那兩點淡色的突起,在這刻意的按壓下,很快就敏感地挺立了起來。
「啊……」白七夢輕喘一聲,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寒疏一面撫弄他的胸口,一面曲起膝蓋,毫無預兆的頂上他腿間最脆弱的地方,時輕時重的揉弄著,動作十分曖昧。
白七夢自制力本就不好,當然馬上就動了情,下身硬得發燙,聲音卻更加柔軟,拖長了調子說:「寒疏,我好想你。」
這話裡的暗示非常明顯了,但寒疏原是要罰他的,怎麼肯輕易放過?冷哼一聲後,將鞭子倒轉過來,把鞭柄送到白七夢嘴邊去,啞聲道:「好好把這個舔濕了,我自然會讓你快活。」
白七夢有些失神,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背脊微微抽搐一下,分不出是害怕還是興奮。
「乖。」寒疏柔聲哄誘著,在白七夢腰上掐了一把。
「嗯……」白七夢受不住刺激,低叫一聲,慢慢將鞭柄含進了嘴裡。
寒疏眼見他迷濛著雙眼,有些吃力的吞吐著異物,不時挑起眼來望向自己,便覺身體也慢慢熱了起來,眸中漸染情慾。他一手轉動鞭子,另一手繼續在白七夢身上遊走,順著腰線滑下去後,卻故意避開了那火熱的硬挺,反而探向他身後的密處,手指在入口周圍打起轉來。
白七夢雙手被縛,嘴又被堵住了出不了聲,只能悶悶的嗚咽著,愈發賣力地舔弄嘴裡的東西,目光灼熱的望向寒疏。
寒疏到了這個地步,也捨不得再折騰他了,一下將鞭柄抽出來,整個人覆壓上去,牢牢吻住了白七夢。
兩唇相觸,柔軟滑膩的舌頭在彼此口中糾纏,急切又火熱。
白七夢正沉浸其間,忽覺得下身一痛,原來寒疏已經抬起他的一條腿,將剛才舔得濕透的鞭柄抵進了他體內。他身下那柔軟的地方一片濕熱,死死咬住了入侵的異物,帶來陣陣眩目的快感。
「啊……啊啊……」白七夢毫不壓抑的叫出聲來,斷斷續續的喊出某個名字,「寒疏寒疏……」
寒疏繼續低頭吻他,手腕抽送起來,一下下撞擊白七夢的身體。
白七夢配合著挺動腰身,感覺背後又酥又麻,身體軟得不成樣子,連剛進入時的刺痛也被忽略,只低叫著追逐更多。
寒疏的吻一路往下,同時讓自己硬熱的慾望頂在白七夢腿邊,伴著抽送的速度上下的磨蹭起來,並且一次比一次激烈。
白七夢在這雙重夾擊之下,很快就堅持不住,「啊」的大叫一聲,腿間的陽物吐出了白濁。
寒疏卻還不肯放過他,緊緊壓住他的身體,手中鞭柄又是一陣猛烈抽插,直頂得白七夢連腿都合不攏,才開始放緩速度,慢慢轉動起來。
這又是另一種甜蜜的折磨。
白七夢渾身無力,若不是有寒疏抱著,早已站立不住了,叫道:「寒疏,不要……」
「那你要什麼?」
白七夢不說話,只是仰起頭,拚命吻寒疏的唇。
寒疏這才把鞭子抽出來扔在地上,褪去自己的衣物,重新壓了上去。
更加粗壯火熱的硬物闖進體內。
白七夢閉了閉眼睛,張嘴,幾乎叫不出聲音來。雙腿卻往上抬了抬,努力環住寒疏的身體,方便他進入得更加徹底。
兩人結合的地方濕熱柔軟,不斷傳出令人面紅心跳的淫靡聲響。
寒疏輕輕啃咬白七夢的嘴唇,一面在他體內輾轉進出,一面問:「白七夢,你以後還敢不敢喜歡別人?」
白七夢神色迷離,下身一片粘濕,緊緊絞著寒疏不放,顫聲道:「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寒疏眸色轉深,張嘴咬住他的頸子,愈發粗魯的進入他,聲音卻變得溫柔無比,一字一字的說:「白七夢,你是我的。」
白七夢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是狂亂的點頭,火熱的甬道咬得更緊。
寒疏伏在他身上大口喘氣,又重重撞擊幾下之後,終於在他體內宣洩出來。白七夢感覺熾熱的液體灑在身體深處,整個人又是一陣顫抖,也跟著攀上了頂峰。
兩個人都累得動不了。
寒疏撥開白七夢頰邊凌亂的髮絲,手指細細撫摸他的面孔,溫存了好一會兒,才將他綁著的雙手放了下來。
白七夢體力不支,馬上軟倒在了他的懷裡。
寒疏便動手收拾衣物,抱著他回了自己的房間。不過雖然躺回了床上,卻都沒有什麼睡意,白七夢閒不下來,一張嘴就是他最拿手的甜言蜜語,哄到最後,寒疏忍無可忍的吻住了他的唇,又是一番纏綿。
白七夢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是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了,感覺有毛茸茸的東西在耳邊蹭啊蹭,癢得厲害。
他睜眼一看,原來是自家毛團兒在枕邊爬來爬去,正用小爪子一下一下地撥弄他的頭髮。他只伸手一戳,小傢伙就軟軟的倒了下去,在床上打起滾來。
白七夢瞧得有趣,乾脆將它抓進了懷裡,小老虎卻不聽話,拱來拱去的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白七夢「哎喲」、「哎喲」的叫了幾聲痛,聽見旁邊有人輕笑,方才抬眼看了過去。
只見寒疏早已穿戴整齊,正坐在床頭看書。一隻小虎趴在他腿上,親暱地舔著他的手背,另一隻則更囂張,躺在他書上呼呼大睡。
寒疏翻不了書頁,卻一點也不動氣,耐著性子坐在那裡,偶爾逗弄一下熟睡中的小虎,唇邊微帶笑意。他外表看似嚴厲,對幾個小傢伙卻寵得要命,它們會如此無法無天,多半也是被他慣出來的。
白七夢在旁邊看了,多少有些吃味,索性把自己懷裡那只也塞了過去,問:「這麼快就把小鬼接回來了?」
寒疏點點頭,連人帶虎一起抱住了,道:「你一睡就是好幾日,總不能老是麻煩別人照顧。」
「流光才不會嫌麻煩,恐怕是某人看不順眼吧?」
「你知道就好。」寒疏瞪他一眼,正色道,「以後若無必要,別再去招惹那人了。」
所謂的那個人,自然就是指二皇子。
他們這些年裡與世無爭,還生了一窩小老虎出來玩兒,天界卻是風雲變幻,連天帝的寶座都換人坐了。但最後陰狠毒辣的六皇子下落不明,牆頭草似的九皇子卻登上了帝位,實在叫人咂舌。誰都猜得出當中定有玄機,寒疏身份特殊,也難怪不想招惹事端。
白七夢後來回想起來,也不知天帝當初是真的冷酷無情,還是故意演了這麼一場戲,好讓寒疏擺脫帝位之爭?可惜那曾經的天界之主已經化作灰飛,任誰也不知其中真相了。
白七夢犧牲了這麼多才哄得寒疏回心轉意,這時當然不敢惹他生氣,隨便他說什麼都應下了,難得的乖巧聽話。
兩個人靠在一處,絮絮的說了不少閒話,白七夢本就沒有睡飽,陽光又暖洋洋的十分醉人,不知不覺間又打起了瞌睡。幾隻小虎更是睡得爛熟,翻滾著抱成一團,甚至還露出了圓圓的肚皮來。
寒疏靜靜瞧著他們,只覺這春日的午後實在太溫暖,令人不捨時光流逝,恨不得一切就此停滯。
隔了許久,他才挪動酸麻的手臂,替白七夢蓋好被子,又將幾隻小虎也塞了進去,然後起身朝門外走去。
飛羽早在外邊候著了,亦步亦趨的跟上他,問:「主人,這個時辰還要出門?」
「嗯,我去月老那裡走一趟。」
「咦?主人好久沒找月老喝酒了。」
寒疏笑了笑,漫不經心的說一句:「我去找月老,難道只能為了喝酒嗎?」
不然是為了什麼?
飛羽張了張嘴,卻沒有問出口,心裡隱約猜到了一些,連忙跟著寒疏出了門。出了禁地那樁事後,他一直自責得很,後悔不該把秘密告訴白七夢,害得寒疏受了刑。所以這些年裡,他愈發的盡心盡力,寸步不離地繞著寒疏打轉。
這日當然也跟去了月老那裡。
只不過月老的住處相當簡陋,總共也只有那麼一間竹屋,飛羽不好意思跟進去,只能在外面守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得「匡當」一聲,似乎是酒罈子被砸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聲慘叫。
飛羽護主心切,想也不想的衝了進去,一下只覺酒氣撲面而來,小小的一間竹屋裡,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酒罈子,寒疏完好無損的立在窗前,反倒是月老抱著頭蹲在地上,嘴裡喃喃自語道:「晚節不保、晚節不保……」
飛羽近前一看,只見月老雙手捂著自己的下巴,頷下那幾縷長鬚已經被剃得一乾二淨了,看上去竟十分的年輕。
不用猜也知道這是誰幹的好事。
飛羽嚇了一跳,一時不敢做聲。
寒疏卻鎮定得很,雙手負在身後,冷然問:「姻緣冊究竟在哪裡?」
月老抬一抬頭,又連忙用雙手摀住了自己的臉,悶聲道:「姻緣天注定,原是萬萬不可改動的。當初是我酒醉糊塗,才會看錯了姻緣,你生氣也是應該的,但是千萬不能逆天而行啊。你跟白七夢本就沒有緣分,又何必苦苦強求呢?」
寒疏懶得聽他廢話,只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道:「你連頭髮也不想要了嗎?」
月老再次慘叫出聲,果然不敢繼續逞強了,很沒出息的伸手指了指角落裡的那堆酒罈子。
寒疏使個眼色,飛羽立刻會意,走過去一陣翻找,最後尋出一本皺巴巴、被酒水浸泡過的冊子來,雙手遞了上去。
寒疏一頁頁翻看過去,很快就找到了白七夢的名字,又命飛羽取了硃筆過來,提筆就往下勾。
月老死命護著自己的腦袋,好心提醒道:「寒老弟,你身為刑堂主人,應該最明白觸犯天條的下場。你又不像二殿下般有通天徹地的本領,難道就不怕萬雷轟頂之劫?你這是發的什麼瘋?」
「嗯,」寒疏彎一下嘴角,竟然微笑起來,目光如水一般,柔聲道,「我第一次瞧見那個人的時候,就已經瘋了。」
說話間,硃筆在姻緣冊上重重的劃下紅痕。
他與白七夢,紅線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