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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雞精要做大妖怪+番外千年之癢(出書版)》第44章
第三章

  晚上七點鐘,周召吉人沒到,先打了電話過來。

  『師兄,我們可不可以到外面聊?』

  古泰來正把姬小彩洗過的碗放到碗櫃裡,回頭看看姬小彩,指指客廳說:「跟你約的是家裡。」

  周召吉苦笑:『師兄,我真的不想和他打照面,你就饒我一回吧。』

  古泰來接過姬小彩盛的甜湯,走出去,問:「你們倆到底鬧什麼?」

  周召吉在電話那頭悠悠嘆氣:『師兄,一言難盡啊!』

  古泰來冷冷道:「別廢話,上來,大哥不在,我只給你一個機會,朱雲燕的事,還有你自己身上的事,都給我老實講出來!」說完,才掛了電話不出一分鐘,門鈴就響起來。姬小彩跑去門口去開門,果然見到周召吉端著張苦臉立在門口,看來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在樓下。

  「師兄,你的眼神果然利啊!」也就這狗腿討好的樣子還有點昔日的影子,但即便是這樣的玩笑話,現在從臉色蒼白的男人嘴裡說出來,也不像過去那樣讓人又氣又好笑。姬小彩覺得,下午的猜想是對的,周召吉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古泰來當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對周召吉招招手:「過來。」

  周召吉慢慢吞吞地左看右看,似乎在確認姬嵐野是不是在屋裡,發現確實沒有他的影蹤後,像是鬆了口氣,但臉上也有了微微的失落神情。就這樣說在外面有了人才分手,姬小彩都不相信!

  古泰來見自己這個活寶師弟站得遠遠的,一副耗子見了貓的樣子,乾脆俐落,單手一點一收,便平地起風,周召吉被看不見的力量拖拽著,一路衝到古泰來跟前才剎住車,又被他當胸推了一把,重重跌坐到椅子上。

  「哎喲,師兄,你對我能不能不要這麼粗魯,我現在這小身板可經不起折騰。」周召吉誇張地叫喚著,從椅子上支起身來。

  但周召吉說得其實沒錯。

  千年前他為救姬嵐野,於生死關頭調換二人魂魄,幾乎被天帝長垣打散三魂七魄,因天生鎮元珠堪堪護住靈台,又得空空子及時施法相救,方撿回一條命,卻也沉睡了整整兩年,期間全靠姬小彩從崑崙山采來的仙草九心靈芝續命,後來雖然活了過來,卻仙根盡斷,成了個半鬼半人的存在。如今歷經千年修煉,他的身體已恢復了大半,但實力比起為仙之時卻還是差了一截,不過以周召吉的頭腦,在人間行走,這身修為倒也綽綽有餘。

  古泰來當然知道這一點,故而出手前是留了情面的,只是今天的周召吉看起來的確特別虛弱。古泰來不由凝神細看,這一看卻是疑竇頓起,伸手便往他天靈蓋上摸去,果不其然,手掌尚未觸及便已覺得有股道術之氣在他百會穴處徘徊穿梭,結出一層障壁,似要掩飾什麼。

  察覺到自己使的小把戲被古泰來識破,周召吉變了臉色,一把揮開古泰來的手,往後退開幾步,嘴裡吊兒郎當,神情卻很戒備,說笑道:「師兄,你是有家室的人了,不是連師弟我都要調戲吧?」

  「你身上出了什麼事?」古泰來根本不搭理周召吉的玩笑,「被什麼纏上了?鬼?妖?」

  周召吉存意隱瞞,只一味笑道:「師兄,我那幾手本事你也知道,雖比不上現在的你和小菜雞,妖鬼之流要纏我怕也是不能吧?」

  古泰來看著他,知道周召吉不肯說,強要逼問恐怕也是沒用。他想著,縮回手,換了個方向問:「朱雲燕委託你查什麼?」

  周召吉的態度這才放鬆一些,伸手一指,隔空取物將桌上唯一一碗甜湯端來喝,邊喝邊說:「師兄,我客戶的事是個人隱私,你知道我們這行規矩的,不相干人士絕不可洩露客戶資料。」

  古泰來冷冷看了他一眼,他那一雙眼似刀鋒利,既冷且冰,周召吉低頭喝著湯,還是覺得凍出一身雞皮疙瘩,半晌才含糊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查她老公出軌的事唄。」

  王世駿果然有情人!

  「你找到王世駿的情人了?」

  這次換周召吉驚奇,想了想,也明白過來。

  「今日下午跟你們一起來的那個人是H市的……妖?」他努力回想著下午見到的那人,當時看到古泰來與姬小彩,他一心要跑,倒忘了好好留意第三個人。

  「他叫鐘冶清,是H市的妖怪首領,跟著朱雲燕來本市就是為了調查王世駿還有其他五名死者的離奇死亡事件。」

  「其他死者?」

  周召吉似乎並不知道李光夏等五人的死亡事件,這倒也不奇怪,如果他只是接受了朱雲燕調查丈夫出軌情況的委託的話,自然不會將調查範圍擴展到其他地方,哪怕他已經發現了王世駿昏迷一事內有蹊蹺。

  當下,古泰來便將鐘冶清說過的五名死者的死狀以及李光夏死後,他妻子失去項鏈記憶的事複述給周召吉聽。

  周召吉聽著聽著,頭便埋得更低,甜湯裡的料明明都被他撈完了,還在那裡用勺子劃拉來劃拉去,像在思考什麼。

  「所以,這次的事情很棘手。」古泰來作結。他看周召吉這樣,便知自己這番話令他吃驚之外,似乎也確認了一些事。畢竟多年師門兄弟,又是從小一起長大,他熟知周召吉性格。這人表面雖然沒個正經,實則做每件事前都會考慮周到,他現在懷疑周召吉變成這樣以及與姬嵐野鬧到不歡而散,恐怕都與王世駿一事脫不了關係。

  「周召吉,本來這事我不打算管,但動到我家人頭上的事,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周召吉霍然抬起頭來,嘴巴張了半天,最終吐出來的話卻是:「師兄,你好肉麻!」

  古泰來一巴掌拍在桌上,嚇得周召吉人都跳了一跳,方才老老實實道:「其實沒什麼的,不就找個人嗎?就是我現在手頭證據太少,還沒把握而已,還是不勞師兄你出手了。」

  古泰來沉聲道:「還想瞞我?」一把拽住周召吉胳膊,單手短匕劃過,術氣罩門大開,將周召吉的掩飾破了個一乾二淨。結界方破,一股奇異氣息便摻雜在周召吉半人半鬼氣息之中幽幽透來,忽隱忽現,若有若無,既非鬼氣也不是妖氣、術法,奇怪之極卻也難纏至極,正在周召吉頸上盤繞不休。

  古泰來皺起眉頭:「還說是小事?這是什麼?老實說,你是否懷疑王世駿的昏迷與那女人有關?你與大哥分手是不是也與此有關?」

  周召吉方才臉容嚴肅道:「師兄,這事你最好別管!」雙手不自覺地狠狠拉扯著自己的領口,彷彿身上這件T恤的領口勒得他透不過氣一般。

  古泰來心中本已有了猜測,看著那隻手,更加篤定,沉聲問:「你脖子上的項鏈是什麼?」

  姬小彩才收拾完廚房,端了兩碗甜湯出來,聽到古泰來的話,差點把手裡的碗都摔了。

  周召吉聞言,臉色丕變,問:「你怎麼看得到!?」隨後馬上明白過來,古泰來是在套他的話,將碗往桌上一扔,轉身就要跑。

  古泰來直接對著門口喊:「小彩,鎖門!」

  姬小彩心領神會,將手中兩碗甜湯穩穩定在空中,他自己站在門口,雙手一揮,抱太極式,舒展間便做了一層結界出來,將想要落跑的周召吉穩穩阻在兩人之間。

  「師兄,你別逼我了,我真的不能說。」周召吉哀求道,「這事很邪門,你們知道得越少越好,否則指不定也要步我後塵!」

  古泰來靈光一閃,問周召吉:「是咒?」

  周召吉嘆道:「我哪裡知道,總之這脖子上的玩意很邪門,每天不停吸食生氣、靈氣,如果你們插手,說不定也會出事。」

  姬小彩忍不住問:「周道長,你跟我大哥分手也是這個原因?」

  周召吉垂頭喪氣:「一半一半……」頓了頓還是問,「小野他,怎麼說?」

  姬小彩老實道:「我大哥說你在外面有別人了,當然我們都不……」

  周召吉的臉色更難看了,垂頭喪氣地:「他居然真的相信啊……」他喃喃自語,彷彿很失落,「沒想到他真的相信,也對,他相信便是最好……」臉上表情苦不堪言。

  古泰來不去看他自怨自艾,問:「你脖子上的項鏈究竟是哪來的?」

  周召吉搖頭:「我不知道。我會被攪進這件事裡,就是因為朱雲燕初始委託我調查她丈夫王世駿出軌一事,她說他在外頭可能有個情人,讓我拍些照片回來談判。我只當這事很簡單,沒想到王世駿那個情人好像極有能耐,每次我在附近便會爽約,偷放的竊聽器被無意扔掉,事先放置的相機要嘛就是拍到王世駿和同事的照片,要嘛捕捉到的永遠只有王世駿本人的形象。

  跟著十天前,我接到朱雲燕電話,她說王世駿聲稱要去外地出差,疑心騙她,讓我調查。果然我查到王世駿在H市郊外一處旅館訂了房間,於是偷摸了過去,誰想到,等我到的時候卻發現王世駿獨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我見他脖子上有道紅色勒痕,彷彿曾經戴過項鏈之類的東西,看起來是被人拽走了,趕緊打電話通知朱雲燕,我問她知不知道王世駿脖子上戴著的是什麼東西,因為我發現王世駿的魂魄被人動了手腳,在他的脖子上有股很奇怪的氣息殘留,我當時猜測的是王世駿可能與情人吵架,而後被算計,而他脖子上戴著的東西也可能有問題,結果朱雲燕當時聽了我的話後態度很奇怪,她說『你怎麼能看到……』然後說了句『難道是她……』。」

  這兩句話前句剛好證明王世駿脖子上丟失的便是這種奇特的看不見的項鏈,而後半句「難道是她」聽起來好像項鏈失蹤反而令朱雲燕確認了王世駿那名情人的身份一樣。

  古泰來皺起眉頭。如果光憑一根項鏈便能確認對方的身份,是指項鏈中藏有照片嗎?如果是這樣,王世駿根本不會讓朱雲燕知道有那麼一根項鏈,而且這也顯然不符合夫妻雙方共有那種項鏈的情形……那麼,能夠確認身份只可能是因為這種項鏈與那名情人密切相關,這麼說來,會是這位神秘情人賣了項鏈給王氏夫婦嗎?

  「在那之前,朱雲燕有沒有向你提起過項鏈的事?」

  「從來沒有。」周召吉惱怒道,「如果知道這事這麼邪門,我哪裡會接,現在想抽身也已經晚了。」他用力揪著自己脖子裡那根旁人並看不到的項鏈道,「王世駿出事的第二天,我早上醒過來莫名就發現自己脖子上多了這麼根東西,無論如何也拿不下來,還一天比一天更厲害。」所以,他才會急著從姬嵐野身旁逃跑。

  古泰來心頭一動,立起身,從一旁的抽屜裡取出份報紙包著的東西。那是他在啞蛙鎮上除鬼後主人家贈送的當地特色產品,一對同心結墜子的編結項鏈,據說這是啞蛙鎮上傳承了幾百年的製作工藝,如今已經很少有人會做了,但凡有情人戴了這對項鏈必能永結同心,百年好合。古泰來自從聽了鐘冶清的話,又聯繫姬嵐野的態度,便疑心這東西有問題,現下便拿出來給周召吉看:「是不是這樣的?」

  被七彩絲絛串起來的兩根項鏈下方是金色同心結式樣的小巧墜子,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材質編結出來的,看起來玲瓏精緻,很是漂亮。傳統編織工藝中同心結的編法已經很複雜,而這對同心結項鏈與那還有不同,除卻編結花式,兩個同心結乍看起來是合為一體的,中間卻還有卡扣,按下去便分成兩根,像那種西洋的丘比特愛心箭類型的情侶墜,相愛雙方各戴一根,寓意共結同心。如此巧思,難怪這種鏈子會成為啞蛙鎮一絕。

  周召吉看到古泰來手上的東西,臉上表情變了變:「師兄,你怎麼……」他這話沒說完,跟著自己也發現了不對,「我能看見?」他說,「師兄,你能不能拿給我看看?」接過古泰來手上的鏈子,又比對著自己脖子裡的無形項鏈端詳了一陣,周召吉道,「看起來是很像,但細看又不是,材質好像有區別,最關鍵是你這對項鏈上面沒有那種奇特的氣息。」

  古泰來在吁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為自己的想法被坐實而感到苦惱,果然,怪不得早晨姬嵐野會說出那樣的話。周召吉這次是真的關心則亂。

  他問周召吉:「你難道聽到現在還沒發現嗎?這種鏈子全部都是成對出現的,朱雲燕的脖子上也有一根。」

  周召吉整個人都震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著古泰來:「師兄,你可別跟我開玩笑。」

  他緊張兮兮地回頭去看姬小彩,姬小彩也在想這事。他說:「周道長,我大哥他……是不是也戴著這種項鏈?」

  周召吉搖頭:「不可能!我怎麼會讓小野戴這個,而且我就是擔心會連累到他,從出事到現在一個字都沒對他提過也從沒回去過!」

  姬小彩搖頭:「不是的,周道長,我大哥早晨看到這個鏈子,就說不吉利,讓道長扔了。」

  周召吉的臉暫態變得再也不能更白了,喃喃著:「怎麼會這樣,他不應該有那玩意……」腦海裡快速倒回,他想到與姬嵐野分手前,姬嵐野莫名其妙打電話來挺高興地說「謝謝」。

  周召吉轉回身就往外衝,撞到姬小彩布的結界上,痛得倒退三步:「混蛋,快撤掉!」周召吉勃然大怒,姬小彩慌張撤掉了結界,他便推開門衝了出去。

  古泰來披了外套也趕過來:「小彩,我們跟上去!我怕他會出事!」

※※※

  念了隱身訣,兩人直接從樓道上的窗戶裡跟著周召吉一起翻身跳了下去。十四樓的高度,對於他們幾人來說根本不在話下。然而還沒落地,便聽到樓下不遠處傳來一聲巨響,跟著「轟然」騰起一團火光。短暫的靜默,社區裡的車輛警報器連成一片亂響,有人大喊:「車子爆炸啦,快跑啊!」立時,一片沸騰,各處的人們紛紛從家裡衝出來,四散奔逃。

  N市寸土寸金,社區裡的露天停車場並不寬闊,每輛車都銜接得相當緊。第一輛車的爆炸引燃了大火,緊跟著第二輛車也被大火吞沒,玻璃和外殼禁不起大火的烘烤,在熊熊烈焰之中發出扭曲破裂的呻吟,油箱被點燃,「乓」地炸響,第三輛、第四輛……一塊露天停車場上頓時皆是此起彼伏爆炸之聲。爆炸氣流噴射出來,灼熱的汽車碎片到處飛濺,插入最近的居民樓牆體、窗戶,襲擊四散奔逃的人群。

  姬小彩妖力盡開,飛雪瀲灩劍出鞘,當空飛起。他這柄妖劍經岷江龍雪靈洗禮,又自涅槃火中重生,已成天下獨一無二一柄至陰至剛冰雪之劍,能驅天下陰氣,動八荒雨雪寒霜,他淩空躍至火場上空,握住劍柄,當空一劃,周圍立時寒氣陡生,冷風颼颼中霜雪凝結,雨露悄生,在地上剎那形成白汪汪好大一片地界!姬小彩飛於火場中心上空,執劍合圓一週,他劍氣所過,便自地上至空中,圈起一個看不見的圓柱範圍,將火勢牢牢困在其中,再不得四處蔓延。古泰來知凡火耐他不得,便在地上救治傷者,有流血的幫著止血,見有昏迷不醒的,便以道法施搬運之術,將人推至安全場所。

  周召吉卻早跑到火場裡去,想是算出姬嵐野便在這火場之中。凡火塵煙,平日自然傷不得姬嵐野一個仙人,但若姬嵐野果然也戴著那根奇怪項鏈,便說不好他仙法退步至何處,更料不準危機之下,會有何變故。

  古泰來傳音入耳:「小彩,趕緊滅了火,接你大哥和周召吉出來。」

  姬小彩正要答應,忽覺一股燎然之勢從下方迅猛逼來,滾燙灼烈,彷彿可將他三魂七魄一徑燒化。大驚之下,他拔起身姿,只見適才被飛雪瀲灩劍困住的火焰如同被澆灌上了一大桶汽油一般,驟然躥高幾尺,火舌如撲食毒蛇森然大口中的猩紅分叉,撞擊他所設下的寒氣結界,向外向上,向四處撲去。

  「怎麼會這樣!」姬小彩大驚,剛才明明是普通塵火,眨眼竟變作了天界火!

  古泰來亦看出變故,驚詫之下,不忘向姬小彩佈置:「小彩,以天地陰氣打壓火勢,我入火場救人!」

  天界火乃天界火神祝融之火,他有六六三十六枚火筒,大小深淺不一,顏色各異,從天生火至三昧真火種種皆在其中,非凡水霜雪可滅,看這火場中之火勢,竟然類同三昧真火,這便難以收拾。須知三昧真火便是仙胎仙骨,亦能燒化殆盡,周召吉與姬嵐野必然阻擋不了。

  古泰來本是天鬼之身,自修羅海渦眼出生,天生體質其陰無比,雖未曾受過天火洗禮,料能略為阻擋,便念道家金光咒護住魂體,同時化陰氣於身周凝成護體鏜甲,躍過姬小彩結界,閃身衝入火場之中。然而,他明明覷準火場中心躍入,一眨眼卻見自己已穿越整個火場,到了停車場另一頭。他心中詫異,又再返身從另一處入火場,須臾之間,竟又自對向傳出,彷彿有雙看不見的手,將他攔在火場之外。

  「無方移形!?」古泰來心中大驚,又是天界火,又是無方移形,他們對上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姬小彩在空中已看到古泰來無法入火場之中,在空中大叫:「道長,你替我控住火勢幾分鐘,我入內一探。」古泰來飛躍至空中,在身前飛速點劃道符,書借神符,請來北天雪神之力,又口念敕令,奉請天庭雨神神諭,天地之間霎時一片飛雪漫舞,霧雨迷濛。姬小彩足不點地,頭朝下,便往火場中而去,飛雪瀲灩劍寒芒閃爍,直插火場中央。不比古泰來在地面看不清楚,他在空中便見那天界火雖是高漲,卻似乎高低有致,遂忖度這火場乃是一處法陣,故而其中必有陣眼。凡陣眼必在法陣最強之處,以為保護,而這火陣中火勢最為密集,最為迅猛之處,正在正中央之位,便換了古泰來往下一探。

  姬小彩俯衝而下,火焰陣似是料他要破陣,又再猛然躥高幾尺,如同十八層地獄中火山地獄,四方火舌搖動,似足苦海中無數枉死怨魂,伸著臂膊,怨念無窮,欲拖人入海。一不留神,便覺得腳上一燙,好像被火舌舔了一口。姬小彩忍住疼痛,俐落揮劍擋開那些疾射而來滾燙火箭,飛雪瀲灩劍寒氣覆蓋劍身之上,反射瑰麗光芒。

  姬小彩忽而覺得有些不對,心有靈犀,他身形一頓間,已聽古泰來在上方喊:「小彩,快出來!」他立時一個鷂子翻身,抽身而去。

  四面伸來火舌之手,拉扯姬小彩腳踝,妄圖將他留住,被他連斬數枚,再不敢伸手。火焰化成沼澤,粘稠無比,前推後翻,波波湧來,姬小彩清唳一聲,飛雪瀲灩劍冷光激盪,掃開火勢,他拔身而起,衝破攔阻,直飛天闕。落地只見古泰來站在火場邊冷冷盯住場中,雙手飛速點劃,憑空便出現金光道符敕令,化作樊籠重重落下,罩住火勢,那漫天火光被這麼一罩,竟如同被看不見的手所蓋滅一般,不過須臾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再看四周,安寧祥和,附近居民樓中燈火通明,不知誰家傳來樂聲悠揚,飄散空中。幾個路人經過一旁,見得他們兩人傻呵呵地站在停車場旁,不由奇怪地多看幾眼。

  「幻術。」姬小彩看向古泰來。剛自發現飛雪劍劍身未曾反射出漫天火光便知有詐。肉眼易欺,心眼亦被蒙,但不存之物便無法自妖劍劍身反映,適才停車場爆炸也好,天界火也好竟是一場欺瞞。縱是欺瞞,如若當真,便再真不過,亦可傷及體膚。姬小彩偷偷摸了摸左腳踝,適才被火舌燎過,火辣辣地疼,如今摸去,似乎已結了個疤。

  停車場中周召吉緊緊護著姬嵐野靠在一輛車旁,兩人皆是氣喘吁吁,驚魂未定。好半天,才立起身來,相扶著向古泰來兩人走來。

  「師兄……」周召吉才說了一句話,忽而四人耳中皆聽得清脆「喀嚓」一聲,一陣微風吹過,仿似有蒲公英的種子擦過鼻端,飄然而去,周召吉毫無形象打了個大噴嚏,姬嵐野皺起眉頭,緊跟著又是「喀嚓」一聲,自己居然也打了個噴嚏。

  兩人面面相覷,驚愕莫名至狂喜。

  「小野,你脖子上的項鏈沒了。」

  「你的也……沒了。」

  一場幻火,居然燒沒了兩根奇異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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