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沒鎖門。那是不可能的,律很清楚,他鎖了門的,而且還用了特殊的方式鎖門,一般人就算用鑰匙也別想打開,想起秦湛提到了巴貝雷特,具體原因不需要弄清楚,律自然的將兇手的罪名放在巴貝雷特身上,其實這也真的沒有冤枉巴貝雷特。
律自身到沒覺得這個房間有什麼不對,他不是喜歡這種裝飾,也不特意而為,只是單純的不想做多餘的裝修,因為他並不覺得這裡是一個家,這裡不過是一個落腳的地方,他最終會離開的,不讓人想進來也不過是因為討厭屬於自己的地方沾染上人味。這樣隨意的結果讓房間變成了這樣,在不知覺中也透露出了他心底的哀寂。
不理秦湛,也不想多說些什麼,律來到了內置的衣櫃旁,刷拉一聲來開衣櫃,和單調的白色房間不同,衣櫃裡面的衣服色彩比起來就豐富的多,拉開的衣櫃也讓房間染上了一點生機。
集權勢和財富於一體的聞人家,作為主要的幾位成員,聞人律並不需要像一般人那樣逛商場和購物,每隔一季,都會有專門的裁縫來為律量身製作衣服,從不曾為衣服樣式和色彩煩過心的律衣櫃裡堆得滿滿的,也虧得聞人家每個人的房間都夠大,就連一個衣櫃也是一個二十來平米的小房間。
隨意從中抽了一身,律打開浴室的門,準備梳洗一番,進去之後,門就被關上了。
秦湛並未就此離開,因為他知道律馬上就會出來,面對律的質問,秦湛有心理準備,儘管那會讓自己的痛到無法呼吸,自己也要面對。錯誤是不能逃避的,只有面對,才能彌補,才能改正。
不到十秒,門又打開了,律靠著浴室的門柱上,看著站在房內的秦湛,臉上是似笑非笑的嘲諷。
浴室一進去,就有一面鏡子,為了漱口洗臉方便,律解開了上衣扣子,然後脖子上醒目的紅痕就暴露了出來,那個痕跡是手印,鮮明的如此猙獰,是有人置他於死地啊。巴貝雷特將他送回來,中途絕對沒有人可以向他下手,唯一有可能的只有外面的秦湛。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拉開門,靠著門,看著秦湛。
「這是你做的。」指著敞開衣服下脖子上的痕跡,律說得肯定,語氣中聽不出喜怒的平靜。
就算心裡有準備,再看那猙獰的罪證時,秦湛的臉上還是暗淡了下來,那融合著愧疚的表情讓律知道真的是秦湛的做的,何況秦湛本人也坦白了,「是。」他做了,後悔,但是他不會否認,而是他不想讓律誤會。「可是我…..」
律低低的笑聲打斷了秦湛的解釋。
「我都沒看出來,原來你這麼恨我,恨到想要殺了我。」要說他對秦湛是沒什麼好臉色,喜歡找秦湛的麻煩,但是真的說起來,他做的事情有什麼值得讓秦湛下殺心的,他還真想不出來,不過看看自己脖子上的痕跡,秦湛是真的恨了。
「不是的,律,我….」解釋,要怎麼解釋,說他愛著律,又恨著律。
「想說不是故意的,這個傷痕表達的可不是這個意思,就算你說是,我也不信。」律的臉上是滿滿的嘲笑,都已經有了這個傷口,還說不是故意,謊言太過明顯了吧。「我很好奇,我做了什麼讓你如此憎恨我的事情?」刻意將手指放在脖子上的傷口上,那刺目的痕跡讓秦湛只能露出一臉的痛苦悔恨。
「這種痛苦的樣子,是後悔。」對於秦湛的後悔,律好像很愉快的樣子。
「律。」秦湛的聲音洩露了脆弱。律,可不可以不要用這樣的神態,不要用這樣的語氣,讓我如此清晰的感覺到你對我有多厭惡的事實,我的痛苦竟然會讓你覺得愉快。
「也沒想到你可以瞞過巴貝雷特,讓巴貝雷特放心的把我交給你。」對於秦湛的脆弱,律一點都不同情,抱怨起巴貝雷特。他和巴貝雷特的關係特殊,相互之間雖然互相譏諷,但是感情也有幾分,他信任巴貝雷特,不是出於感情,而是因為彼此的身份,巴貝雷特不會傷害他,更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因為他是祭司。
曾經冒犯過他人都被巴貝雷特解決了,如果秦湛對他心存惡意,巴貝雷特絕對不會將自己交給秦湛。不過就算再放心,在他甦醒過來前,巴貝雷特都會留意,也就是說巴貝雷特旁觀了一切。
也不知道巴貝雷特對自己看走眼這件事情是什麼想法。完全不知道秦湛心情的律按照自己的想法想著,也不知道巴貝雷特看戲的想法,只是認為秦湛的偽裝夠厲害,連巴貝雷特都以為秦湛對他沒有惡意,如果沒有脖子上的淤痕,還是有幾分可信度,將傷痕留著,一會去奚落巴貝雷特的識人不清。
很不恰當的,律此時提起巴貝雷特,秦湛依然無法克制自己心裡的嫉妒。
「為什麼你就那麼肯定巴貝雷特不會對你不利?」秦湛沉聲問道,陽光正好來到了秦湛的背後,背光的位置陰暗了秦湛的輪廓,看不清此時秦湛的表情。
「他不會。」
律看不到秦湛的表情,但是秦湛卻將律臉上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那是絕對的自信,也是對巴貝雷特的信任,雖然這件事確實是他所為,他也承認自己錯了,可是看到律對巴貝雷特那樣的信任,完全沒有懷疑,甚至在一開始質問的時候都是肯定斷定是他所為。對於律此時的表情,秦湛的心裡充斥著一種負面的情緒,如果不是因為長久以來處事習慣,秦湛真的會爆發出來。
「巴貝雷特想要殺我,不會用這種手段,他只會將刀刺入我的心臟。」律指了指心臟位置,乾脆利落簡潔了當的方式,那是屬於戰鬥的光明正大殺法, 「而這種方式,」律指了指自己的咽喉上傷口,「只有憎恨會讓人使用這種手法。」如果不是恨得極致,又怎麼會失控到用手緊緊的卡住別人的脖子,讓人痛苦的窒息而死。
秦湛心裡翻騰的嫉妒消失無蹤,面對律脖子上的傷口,秦湛心裡只有滿滿的自責和悔恨。
「讓你憎恨我的原因是什麼呢?」律偏了下頭,避開了背光的位置,看著秦湛,「又是什麼讓你失控到對我下手?」以他對秦湛的瞭解,秦湛不是有勇無謀的人,就算要殺人也不會用如此明顯的讓人一查就知道誰是兇手的時機和手法,除非是秦湛失去了理智。
能夠讓秦湛失去理智的恨意,他承認自己很好奇,要知道在昏迷中的他可做不出什麼讓秦湛憎恨的事情,回想和秦湛的相處,秦湛也沒有暴露出異常,可是這樣強烈的憎恨,怎麼會沒有一點顯示。或許,秦湛比他估計的還要會隱藏自己。
秦湛沒有回答。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好奇是有,但是對秦湛追根究底,律沒那種心情,秦湛恨不恨他,他根本無所謂。「不過你的心機倒是挺讓人欣賞的,在平時表現出一副對我很關心的樣子,其實心裡恨死了我,你的演技真是不錯,我周圍的人偏偏都被你騙過了,就連我都沒想到你對我會有這麼深的恨意。就算真的殺了我,以你平時的表現,誰也不會懷疑到你身上。」律讚嘆的說道。
「律,不是….」痛苦和幾乎軟弱的聲音是被曲解的痛苦。
「不過可惜了,你這次麼沒能成功,下一次記得想好用什麼方式,不要再顧慮猶豫些什麼,因為能夠殺我的機會可不多哦。」律笑了笑,鼓勵著秦湛下一次的努力。
「律。」秦湛的聲音大了點,因為律不愛惜自己生命的念頭。只是面對律似笑非笑的表情,秦湛意識到自己沒有資格這麼說,因為他動過殺律的想法,也動了手。
「請你出去。」一臉的傲慢嘲諷,也是不想見到秦湛虛偽面孔上的擔憂表現。律也沒等秦湛老實出去,站直了身子,背過身,關門。
秦湛看著那關閉上的門,走到浴室門口。
「律,對不起。」不管律有沒有聽到,秦湛就在門口說著。在已經發生過的事實面前,什麼解釋都顯得虛假,他只能抱歉,這是他的錯,他會反省,會在心裡悔恨自己的罪,會彌補,但是卻無法以不是有意的來做借口。
浴室裡只有嘩啦啦的水聲回應著秦湛的道歉。
默默的在門口站了一會,秦湛離開了律的房間。
秦湛走下樓的時候,遇到了聞人凜。聞人凜向秦湛到了一聲早,順便邀請秦湛一起吃早飯。
「不了,我要去做檢查。」秦湛拒絕,也終於想起自己要去做檢查這件事情。現在律也不想見到自己吧。秦湛的臉上露出苦楚。
「出了什麼事?」聞人凜原本就是一張冰山臉,此時卻顯露出擔憂,沒什麼特殊事情,誰會去做檢查。
「要檢查過了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秦湛也不清楚。
聞人凜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看著秦湛的背影,聞人凜輕輕一嘆,秦湛方纔的表情,是和哥之間又鬧了吧。對於秦湛的感情,聞人也很無奈,很多時候他都想告訴哥,秦湛對他的好不是虛假的,秦湛對他的感情多麼深刻,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因為他哥不會同情秦湛,對於愛情,他哥只會是嘲弄吧。
那件事受到影響的不單是哥,他和父親也一樣。父親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了笑容,變得冰冷沉默,身邊的女人都是用來紓解,他看得出來父親眼中對女人的不信任,而他呢,也差不多吧。
巴貝雷特關閉看著秦湛的水鏡,今天就到此為此,「秦湛。」危險的叫著秦湛的名字,現在暫時放過你,在一切正式開始後,也暫時不殺你,但是也不會讓你好過,如果你無法讓我們承認,那麼我一定要你死得很慘。對祭司起殺心,這邊可是有很多人恨不得將你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