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骨王》第4章
shadowaa 發表於 2012-5-25 13:48

海翔站在有「301」標示的藍色金屬板的門前,和葉平給他的地圖地址進行比較。應該就是這裡了吧?在按下門 ...

外面可能是下雨,海翔想到。盡管在室內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不過看到窗外吊唁者都撐著傘,所以估計是下雨了。

海翔在橫濱某帝國紀念館的床前,呆呆地坐著。

學校的制服正好送去幹洗了,所以他只能穿了一身不怎麼合身的黑色西裝。

時間過的很快,關死後已經過了三天了。盡管如此,海翔心中的悲涼似乎還沒有轉變成具體的形狀,即使看到女大學生抱頭痛哭,他的臉頰還是幹幹的。

最終,除了左臂的部分,關的遺體還是沒有找到。

棺材裡只放了左臂而已,空余的地方放了很多鮮花和她生前的照片,另外還有她沒能穿上的婚紗。

海翔坐著的位置,看不到前面的黑色大字「瀨戶內關」,所以他很快忘記了究竟是誰的葬禮。他總覺得,說不定關會從走廊的拐角處突然跑出來,對他說:「海翔君,馬上就要開始了哦。」

在祥和的哀樂中,黑色隊伍延續到了很遠的地方。黑色的頭發,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傘……因為打扮相同,所以大家的臉看起來都一樣了。海翔只是看著他們而已。

不過,他的視野裡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吊唁者。

一名擁有黑色長發的少女,靜靜地佇立在那裡。她沒有打傘,只是站在會場前面望著吊唁者。

海翔仔細一看,發覺她身上的制服跟自己的一樣,是綠月學園的女子制服。

女子部,有這麼一個人嗎……

一時間,海翔的視線完全被少女吸引住了,她的臉龐端正得幾乎跟娃娃一樣。最吸引注目的是一雙大眼睛,還有像仿制品一樣的白色肌膚,白色面容……突然間,她和記憶中的「死神」重合了。

那一瞬間,她似乎注意到了海翔的視線,猛地將視線轉到這邊。然後……

「你在這裡啊?海翔。」

海翔聽到背後傳來一個聲音,他回頭一看,發現身穿制服的葉平正坐著輪椅從走廊往這邊走來。

「你在看甚麼啊?外面有甚麼東西嗎?」

葉平來到海翔身邊,從一側往窗外看。海翔也跟著再次望向窗外,可是剛才那名少女卻已經不見了。

雨中的場景和剛才一樣,不少打扮相同的黑衣人站在外面。

「沒有,沒甚麼……」

海翔充滿疲憊地歎息一聲。

「如果有時間,我有個東西想給你看一下,可以嗎?是有關姐姐那次時間的。」

「甚麼?發現甚麼了嗎?」

「嗯,我找到了一個有趣的東西。總之,到休息室來吧。」

說著,葉平就把輪椅轉向,往走廊深處走去。海翔也跟在後面。

休息室是一個布置簡單的房間,只有冰箱、桌子和折疊椅。牆壁的挂鉤上挂著樹木的皮包。

葉平先把門上了鎖,然後從包中取出MS手冊放在桌上。這是B5尺寸的最新機型。

「這個,是姐姐的手冊。我在完美藍色的儲物櫃裡找到的。雖然有點猶豫,不過我還是看了手冊裡的內容,而且還發現了很奇怪的資料……你看。」

伴隨「嘩」的一聲啟動音,整理資料用的管理軟件打開了。當他們點擊文件的時候,屏幕上立刻提示輸入密碼。日語、英文數字還有記號總共有一百字左右。看到這個要求,葉平熟練地輸入了密碼。

「山上有三只指猴。」

這是過去他們三個人玩間諜過家家的時候,使用的無意義暗號。

葉平按下輸入鍵後,屏幕立刻顯示」認證「。他把屏幕轉向海翔那邊,再次按下回車。

下一個瞬間屏幕出現的內容,跟關給人的感覺完全聯系不起來。

海翔徹底驚呆了。屍體、屍體、屍體、……那裡面全部都是屍體的照片,紀錄的都是讓人不忍目睹的慘死場面。數十件涉及殺人的事件資料按照時間整理好,畫面上還寫了很多屍體諧寫真的說明。進行細節選擇後,就連殺人現場的地圖、殺害方法、死因和死亡時間時刻等被害人的資料都會顯示出來。

那情報的數量,已經明顯超越了常規。被害人的年齡、住處、身體特征、家庭成員以及朋友關系等這些一般人不會了解的私生活,都記載得十分詳細。

但是,不知為何,只有「姓名」這一項怎麼也找不到。要是周刊雜志上的照片也就罷了,這種東西肯定沒發輕易弄到的。」

葉平有手指碰觸畫面,把屍體的照片擴大化。

照片裡,一位皮膚白皙的女性躺在砂礫上。她的頸部有切開的傷痕,能看到樣子奇怪的肌肉和骨頭。海翔看到這些,不由得聯想起關的樣子。

他感覺很不舒服,忍不住從屏幕上移開了視線。

「這個……真的是關的筆記本嗎?」

「不會錯的。密碼只有我自己知道。」

的確如此……也就是說,關和這起殺人事件有一定關聯,所以才會被殺吧?

葉平切斷了MS手冊的電源。

「總之,這個手冊的情報也算是一條線索了。我要去賽特拉那邊調查看看,明天你能到現場調查一下嗎?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能發現警察都沒有查到的證據。」

「說的也是……」

海翔點點頭。的確,只要有這些資料,海翔他們說不定能夠找到其他線索。

這只是個開始。

此時的海翔還不知道「骨王」的存在。

海翔的父親明良誠一回到日本的時間,是為關舉行完葬禮後的第二天。

他聽說關死了之後,馬上把美國的工作交給手下後,帶了些必須物品就搭飛機回來了。

久違的日本,還是沒有任何氣味。清潔過的空氣在機場中蔓延。結束了檢疫和關稅檢查之後,他看到大廳制定位置處站著一個來接他的人。那是一個留著及腰長發,身穿綠月學園制服的少女——真壁羽音。

她的皮膚白得幾乎透明,面容像人偶一樣端正。每當跟人擦肩而過,她那美麗的黑色秀發就會隨風飄起,所有人都會回頭看她。

即使誠一對羽音揮了揮手,她還是一臉不高興看瞥了誠一一眼,並沒有主動走上前。誠一努力避開人群,總算來到了她面前。

「我回來了。」

誠一微微一笑,少女低聲冷淡地答了句:「歡迎回來。」

「你怎麼這麼沒精神啊,羽音,不舒服嗎?每晚都能睡著嗎?」

誠一溫柔的摸了摸羽音的腦袋,羽音沒有絲毫的欣喜,也沒有任何郁悶的樣子,只是站在原地而已。

「沒甚麼不好的。」

「這樣啊?如果發生甚麼事了,要馬上報告啊,這才是第一任務。」

「我知道。」

這時,誠一才把手從羽音的腦袋上拿開。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問候方式,也是唯一一個親密行為。

「好孩子……對了,你肚子餓不餓?」

「不怎麼餓……」

「其實啊,我不喜歡吃飛機上的食物,所以早就餓得不行了。你能不能陪我去吃東西?」

誠一確認羽音點頭了之後才率先邁開腳步,羽音沈默地跟在他身後。

「總之,我們先找個地方聊一下吧。」

最後,他們來到距機場不遠的繁華街,總算找了個地方坐下了。

這裡單間的娛樂場所,裝飾著誇張的條幅和插畫。顧客幾乎都是學生,不過門廳還有一些家庭主婦和三三兩兩的上班族在排隊。

誠一告訴店員他們要吃飯,店員問他控制器出故障的房間是不是可以,隨後馬上帶他們去了包間。

他們兩人的組合十分奇妙,在旁人眼中看起來像甚麼呢?貌似長的不像的父女,又像是緩交大叔和賣春少女,或者是學校的老師和學生——總之,就是這麼不和諧。

不過他們兩人在單間所交談的,可並非普通場合適用的內容。

在狹窄的房間裡,羽音並沒有碰面前放著的沙拉,她先開口說。

「明良海翔變成「灰」了。」

即使如此富有沖擊性的問題,她也能平平淡淡地說出來。

她一向如此,誠一應該都習以為常了,不過對方突然提到兒子的姓名,他拿勺子的手還是突然停止了動作。單薄的牆壁對面。傳來含糊不清的是聲音。那時嘈雜的演奏聲和令人厭煩的吵嚷聲——誠一仰起頭,對羽音問道。

「海翔他……?你沒有搞錯嗎?」

「完美藍色的職員們就是這麼報告的,所以我去瀨戶內關的葬禮上確認了一下。雖然表面看上去沒甚麼異常……不過多半,他就是‘灰’。」

狹小的放假裡,緊張的空氣擴散開來。誠一沈默了一陣子,陷入思索中。

的確,妻子懷著海翔的時候,曾經感染了指猴病毒。而且她用的並非完成型治療藥,而是試用藥。難道……

羽音目不轉睛地盯著誠一的動作,繼續剛才的話題。

「襲擊瀨戶內關的《米米庫》,很有可能也接觸過明良海翔。這個問題已經不是‘灰’或者‘白’的問題了,如果他自己變成《米米庫》的話那該怎麼辦?我的意思是,對明良海翔進行二十四小時嚴密監視,如果他的行為出現變化,我們可以馬上逮捕他。」

誠一長歎了一聲,他好像有些難為情似的再次把視線落回手上,繼續端起勺子。

「所的也是……嗯,這是明智之舉……羽音,那時侯能拜托你去逮捕海翔嗎?」

「……啊,就這樣吧。」

說完,誠一總算把面前的肉蝦米飯送入口中。羽音也跟他一起吃起沙拉來。

那之後,他們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炎熱的天氣一直在持續啊~這種時候,您不想用音樂來治愈自己嗎?我們為苦夏的您送上特選心靈音樂!接下來,請聽第一曲……」

大廈上挂著的大型看版型顯示屏上,放映出DJ因酷暑而痛苦的面容。海翔一邊擦拭額頭的汗水,一邊聽著播出的音樂和蟬鳴。

涉谷的背街小巷,音樂商店前面西餐廳的小胡同。

這裡在大約三個月之前曾發生過凶殺案件。

據說被害人只是個非常普通的女高中生,被人用利刃割斷喉嚨喪命。極有有可能是過路殺人狂所犯的罪行,不過嫌疑犯的身份至今仍沒有頭緒。沒有目擊者,也沒有有力的證據,所以,在沒有出現下一個被害人之前,就連警察也不會繼續進行搜查了吧。現場附近一片閑散的模樣,根本沒有媒體或警察來過的痕跡。

海翔對西餐廳使用的垃圾收集處展開了調查,屍體當時似乎就被仍在這裡。本地域使用的是新規格垃圾箱,空氣非常幹淨,沒有垃圾的惡臭。

白色的垃圾箱旁邊,放著一棵用飲料瓶養活的花。一定是被害人的朋友上供的吧。像彩紙一樣的卡片上,還點綴著彩色筆寫的各種各樣的留言。

海翔盡可能若無其事地按下相機快門,這種動作他早就習以為常。像這樣來回重複幾次相同的動作,就能好不惹眼地收集必要情報。這次拍攝了大概二十張,基本上重要的點應該能夠概括吧。

「這樣再來一下……」

海翔稍微後退一點,拍攝了一張現場全景照。

他一直對關的MS手冊中的現場照片進行調查,加上這起事件都已經有十件了。但是,每一次調查他都沒能得到甚麼結果。恐怕這一次也一樣,拍攝過現場照片,把周圍狀況紀錄下來,詢問一下附近的居民之後,也沒甚麼可做的了。

盡管海翔沒有像葉平那樣自以為可以做神探,但是憑借頭腦和一星半點的線索就能解決案件的故事,只會發生在虛幻世界中。海翔在這半個月裡,對自己只不過是個一介學生有了及其深刻的認識。

「好了,下一位就是獨霸公信榜第一位的鬼才寺協奇譚。接下來要初次公開他的新曲!這個系列在各年齡層都受到了歡迎!」

吵死了。檢查圖像。吵死了,檢查血跡。吵死了……

「天生王者——‘骨王’的第五章!!」

咦……?海翔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骨王」,這個單詞,有甚麼聯系嗎?

「天生王者」——這個曲子海翔應該不知道,可是不知為甚麼,他覺得很在意。

「‘骨王’……」

海翔閉上眼睛,用指甲撓撓眉間。這時,宣傳映像開始播送了,悠揚的旋律在閑散的小巷回響起來。果然是海翔沒有聽過的音樂,而且這首曲子放在流行音樂歌曲排行榜裡有些奇怪,明明是一首古典風格的交響樂。

鋼琴,小提琴,大提琴,大鼓……總之,樂曲裡重合了很多中音色。而且,當屏幕上出現旋律的指揮者時,突然有一股電流般的沖擊滑過海翔的皮膚。

「那家夥……」

海翔的身體猛然發熱,那人正是「死神」。形似長袍的黑色衣服,帶十字的圓形頸圈,還有像塗了白粉一樣的白色臉龐……

……這是……偶然嗎?

不,不對。一致早這個地步不應該是偶然了,海翔盯著畫面,仿佛想把它徹底看透一樣。隨後,他開始拼命搜尋記憶。

那個房間,討厭的味道,血寫的文字,白色的躺椅,關的屍體,還有黑色的死神。那個時候我看到了甚麼……

「……是哪裡,搞錯了吧。」

那個男人——寺協奇譚,跟海翔記憶中的影像有些微妙差別。奇譚的年齡大概在三十歲左右,肩膀寬廣又厚實。而海翔看到的死神,給人一種心不在焉的感覺,身材應該更纖細更瘦小一些。

……但是,這家夥絕對是個關鍵。海翔確信。

「對了……必須告訴葉平才行。」

海翔打開MS手冊,開始寫郵件。首先把最關鍵的曲名寫上。

B、O、-、N、K……

(咦?)

海翔突然覺得,這不是把關房間牆上的血字從中截斷了嗎?BONEK、ING——「BONEKING」骨王。雖然拼寫有錯誤,但是讀音後面的情況。

說不定,那血寫的文字就是「骨王」。

假設是這樣子的話,那麼就能跟迷題稍微聯系起來了。是「骨王」、「骨王」就是關鍵。盡管目前還不能看頭全局,不過海翔確定,他們現在需要對這首曲子進行調查。

(太好了,終于找到了線索了……葉平!)

在海翔寫郵件的時候,樂曲也漸入佳境。奇譚的頭發隨著指揮棒的揮舞而翩翩起舞。

當當當當!當!當當!

高潮的部分,這段節奏重複了無數次。就在這時,一件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最初只當作交響樂來聽的曲子,卻漸漸能聽出含義來了。

海翔感到耳邊傳來呼喚「海翔」的聲音。

他聽到有人在說,「明良海翔的……」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明良當當!當海翔當當!當海翔!當當的!

海翔停下打字的手指,像被吸引過去了似的盯著映像畫面。奇譚翻開黑色的長袍,看著海翔。他的確在面對海翔的方向,用音樂這種語言在對他說話。這曲子裡並沒有跟次,沒有任何一個詞彙!!騙人……即使想打消這個念頭,聲音還是順著耳朵傳給了大腦,在由大腦擴散到全身。他的話逐漸侵蝕了海翔。

「……撕裂明良海翔的喉嚨!撕裂明良海翔的喉嚨!撕裂明良海翔的喉嚨!撕裂明良海翔的喉嚨!撕裂明良海翔的喉嚨!……」

「啊————————!!」

海翔大叫,仿佛要從瘋狂的樂曲中逃脫一樣,他趕緊蹲在地上。那一瞬間,無數輛卡車奔馳而過,蓋過了他的叫喊聲。

等道路恢複甯靜之後,海翔發現曲子不知何時也結束了。伴隨蟬鳴,因酷暑而面帶愁容的DJ開始說話了。下一首曲子,是新手藝人的出道歌曲。

海翔像做了一場惡夢似的急促喘息著,手已經被汗浸濕了。

右手手掌突然發癢。不過,不出一分鍾,海翔的身體就恢複正常了。呼吸沒有停止,汗水也完全止住了,就連手癢都消失了。海翔對此有些疑慮,不過在考慮這件事之前,海翔聽到背後傳來了真正人類的聲音。

「咦?海翔君……你不是明良海翔君嗎?」

那是現實中的,一位少女的聲音。

「你是誰啊……?」

海翔回頭一看,發現一位陌生少女正站在他身後。她年齡跟海翔差不多,穿著胸口敞開的T恤和一條短裙。明明就是個小鬼,還把頭發染成了粟色,嘴唇也閃爍著粉紅色。

「討厭,這麼快就忘記我了?之前,我們不是一起去參加過學校的社會參觀旅行嗎?你想想,我們在船上聊過天啊……你真的不記得了啊?」

也就是說,她是綠月學園的學生嗎?不過……

「……我忘記了。」

對海翔來說,這種類型的女孩子看起來都一樣。女孩子氣呼呼地鼓起腮來。

「……哼,算了吧。這一點太像海翔君的作風了。」

說著,她馬上有恢複了媚笑的樣子。海翔不禁懷疑她究竟知道自己甚麼。

「不過我很開心啊,竟然偶然碰到你。哪,難得再見一次,我們去哪裡一起吃個飯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店很不錯,那可以吧?海翔君。」

「……哈啊?」

海翔很不喜歡她的言行,她的厚顏無恥簡直讓人不敢相信,而且,甚麼事情都喜歡網男男女女這種俗事上考慮的笨蛋,正是海翔最討厭的類型。

海翔無視她的存在,准備離開小巷。

「喂,等一下,你要去哪裡啊?海翔君!」

「吵死了,這跟你沒關系吧。」

海翔心煩地揮揮手,但是她卻回答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話。

「有關系啊,因為死在這裡的女孩,是我的朋友。雖然我們上不同學校不同年級……」

「甚麼……?」

「海翔君,正在調查這件事對不對?有關那孩子的事,有很多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哦。」

她把粉紅色的嘴唇彎曲成弓形,特意擠出一個笑臉。

「…………」

海翔不好回答了。如果她真的知道甚麼,也說不定是甚麼忙都幫不上的情報啊。現在海翔不想浪費一分一秒,可是……

「喂,你要怎麼辦?」

海翔一臉嫌麻煩的樣子一般撓了撓頭。

「……知道了,我就陪你吃個飯好了。」

最終,海翔還是不能放棄一點小小的可能性。

她很開心地拍拍海翔的肩膀,嘿嘿笑著說,「還挺好說話的嘛。」不過,海翔還是不喜歡她見面熟的個性。

因為海翔不太了解附近的店,所以只能默默跟著她走。她輕車熟路地昂首闊步在涉谷街頭,穿過大路在岔路口右轉,再走一陣子就能看到一條通往地下一層的昏暗樓梯。招牌上寫著「AQUA」的名字,是最近剛剛流行起來的娛樂場所。

「就在這裡,我常常和朋友一起來,這裡到午餐時間很便宜,而且東西很好吃。」

伴隨咔咔的高跟鞋聲,她來到地下。紫色的照明,怪異地照亮了設計成岩石形狀的牆壁。海翔無論如何都無法安心下來,怎麼也沒有邁出步子。

「可惡……為甚麼要選這家店啊。」

AQUA涉谷店——雖然海翔沒有進去過,但是他也聽過傳言。這裡,就是班裡的同學們總是興趣滿滿拿出來討論的特別店。

就在海翔磨磨蹭蹭的時候,背後要過路的女高中生很厭煩地說了句,「你閃開啦!」就連走在路上的行人,似乎都對伫立在階梯的海翔冷眼相看。

(沒甚麼,我只是想問一下有關事件的問題……)

這樣說服了自己之後,海翔總算走下了樓梯。入口接待處坐著一個染了茶色頭發的店員。先走下來的她早已熟練地完成了觸摸屏的操作,從店員那裡拿到了鑰匙。

「海翔君,是209好房間喲。」

海翔立刻打了個寒戰,他記得那個房間號碼。

「209……?」

「控制器好像出故障了,不過只是吃個飯,不要緊吧?」

海翔一臉痛苦,沒有再回答。她應該知道209號房間的含義吧?要不然,接待處的店員也應該知道吧?剛才他一直嗤笑著盯著他們。

控制器出故障的209號房間,就一直故意放著沒有再修理。它在地下二層的最深處。只要不叫店員來,誰一不會靠近這裡。也就是說,對不能使用愛情旅館的中學生和高中生來說,這裡是主要用來做那種事的房間,店裡和客人都有了這種默契。

在東京的中學生和高中生裡,這裡非常有名,身為升學名校的學生,海翔和同學們幾乎都知道這裡的存在。

但是,也說不定她並不知情,只是偶然選種這裡。

「怎麼了?還是喜歡唱卡拉OK和玩遊戲吧?」

「……不是,無所謂,怎樣都行。」

海翔不願因為對關事件的調查進入那種空間,但是相比起來,也更不願意坐在這裡磨磨蹭蹭聊這種無用的話題。是的,這都是為了搜尋殺死關的犯人,是不得已而為之。等工作結束了馬上回去就好。海翔就像在找借口一樣,一遍遍在心裡默念。

「好了,快走吧,海翔君。」

少女突然抓住海翔的手腕。

隨後他們就踏如了那間狹小的密室。

AQUA的接待處和收銀台後面就是店長室,那扇門前挂著寫有「Master'sRoom」這行金字的金屬牌,一般員工禁止入內。

但是,別看這房間表面氣派,其實裡面只是個用簡易隔板隔開,大小四個半榻榻米的房間。只放了桌椅就已經擠滿了小屋,在加上地板散亂地放著便當和飲料空瓶,讓房間顯得更加狹窄。

那裡坐著一個男人,臉上留這邋遢的胡子,大概三十多歲。他一邊吃放在桌上的杯面,一邊翻閱周刊上的政治家女性關系特輯。

他——四位英知也算是這家店的店長了。不過,盡管身為店長,但他對提升業績沒有任何興趣。也不想出人頭地,就連對自己店裡的工作也不感興趣。英知最關心的事,就是剛才指定209號房間的肯人是甚麼人物,只是這樣而已。

不久之後,手邊的燈變成了紅色,他粗魯地把讀了一半的雜志扔到地上。

「哎呀,來了來了。」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戴上耳機。隨後,又打開了挂在牆上的顯示器電源。

微暗的房間裡,模糊地放映出209好房間現在的樣子。

他試著操縱一下遙控器,發現各個角度都能切換,完全沒有問題,攝像機運轉正常。

顯示器中,一隊學生打扮的男女正面對面坐著。桌上已經擺好了兩人份的套餐。快捷、便宜正是這家店的特色。

英知改變攝像頭的角度,仔細觀察。哼,兩個人的長相都在平均水平之上呢。看起來,這對情侶總算對稱點了。這讓英知的心中充滿了希望。

但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空氣非常凝重。尤其那個少年,看起來似乎非常緊張,他連看都不看自己帶來的少女,也很少開口。

照這樣看來,短時間應該不會出現英知想看到的場景。所以他有些泄氣了。

「算了,盡管如此,還是有點新鮮感……」

最近的小鬼都太沒節操了,偶爾出現這樣一對或許也不錯。

英知立刻按下了「錄象」按鈕。

偷窺209號房間——這是英知唯一的興趣、唯一的樂趣。

而且,角度好的話,拍下的資料可以賣個好價錢,涉谷周邊有很多店都可以收購這種東西,算得上是兼顧實際利益的興趣了。

英知看看顧客資料,他們才只有十五歲——似乎是初中生。他舔舔嘴唇。真的是很不錯的素材。

微暗的房間裡,他們沈默地喝著飲料。只有冰咯啦咯啦地發出很大聲的響動。

此時,少女終于單獨開了口。

「死去的是優花……」

耳機裡傳來了粗啞的聲音。

「接下來,會有怎樣的進展呢……」

英知把體重全壓在椅背上,廉價的椅子馬上「吱呀」了一聲。

「死去的是優花,我的表姐。」

她一邊攪拌奶茶,一邊說道。

「表姐?」

「是的,她的名字是福原優花。」

海翔還沒問她就把全名說出來了,在這裡,海翔第一次知道了被殺害人的姓名。原來如此,照片上那個女高中生屍體的名字是「福原優花」啊。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她是你朋友嗎?」

「是朋友啊。雖然她是我表姐,但說我們是朋友更適合。我們不像其他人,因為親戚關系才在一起。」

「嗯……」

她竟會拘泥于這種說法,海翔不太能理解。他和葉平也稱得上是朋友,但是對別人他仍會介紹說葉平是表哥。

「優花她啊,比我年長兩歲,非常溫柔……怎麼說呢,就像我的親姐姐一樣。所以,我根本就沒有想過她會死去……」

她一直用吸管攪動水裡的冰塊,咯啦咯啦喀啦喀啦……喀啦。短暫的沈默也因為這聲音變得不那麼讓人在意了。

「犯人的線索你一點都不知道嗎?」

「咦?線索?」

她突然一臉呆滯地望著海翔。海翔咂了下舌,焦急地說:

「我的的意思是……被害人周圍有沒有甚麼奇怪的家夥啊。你們有沒有共同的朋友,或者有沒有糾纏她。是朋友的話,你肯定知道吧。」

海翔因為她遲鈍的感覺非常焦躁,說不定她怎麼回答也不在正題上。

可是,她卻像看不起海翔似的答道:

「你真傻,怎麼問這些問題啊?根本沒有意義嘛。」

接著,她嘿嘿地笑了起來。海翔更火大了。

「那是殺了你表姐的敵人吧?你就不想找到犯人嗎?」

「可是,找到犯人優花就可以動了嗎?就可以複活了嗎?」

「這個……」

海翔啞口無言。

「……的確不能複活,。不過,至少要讓他為這個犯罪付出代價吧?」

隨後他有斬釘截鐵地說道。

「啊哈哈!真討厭啊,你真是甚麼都不懂啊,海翔君……」

她大聲笑道。那聲音讓海翔很不舒服。

他很想大叫,「不懂的人是你才對!」

但是,她馬上就繼續說道:

「這並不是罪過和懲罰的問題。優花的事情是自動運轉的命運,很可惜……不過,如果海翔君想知道事實的話,我也可以告訴你哦。」

「你知道些甚麼嗎?!」

「是啊,這就看海翔君的了。如果你能接受我,肯定會明白的。」

海翔屏住呼吸。心髒已經不聽他的指揮,不斷重複快速的鼓動。

「你應該知道吧?我都特意選了這間房間了。我把吃飯的時間留給你,你做個決定吧……」

她張開粉紅色的嘴唇,把意大利千層面沙拉送入口中。一時間,海翔也不知道該說甚麼。

終于要往那個方向發展了啊——站在顯示器面前的英知如此想到。

至今為止他已經在這個房間看到過無數對情侶了,不過談話這麼奇怪的還是第一次碰到。特意在這種場合談生死,談罪罰這種話題……不懂風情也要有個限度啊。

但是,年輕男女既然來到昏暗的密室,要做的事情肯定只有一個。少年也是,他正心神不定地注視桌子下方。

「差不多要開始了吧……嘿嘿。」

他用力打開橫放著的罐裝啤酒,一邊偷窺209號房間,一邊把啤酒品出了特別的美味。下面,這一對將奉獻出怎樣的遊戲呢?對這種事情,中學生比成年人更加狂熱更有興趣。英知舔了一下啤酒的泡沫。

但是接下來,畫面中的少年卻采取了讓人意外的行動。他把少女放在地上的包拽過來,開始檢查裡面的東西。

「啊?這家夥……要幹甚麼啊?」

畫面中還是一如既往的沈默,少女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行動。

包裡有一個帶花紋的女式小袋子,白色的錢包,卡片式手機,MS手冊……都是普通的中學生所有的物品。本以為那少年想要搶劫錢包的財物,可看起來他對那個沒甚麼興趣,檢查過之後馬上就還給她了。

少年有把手伸進包側面的口袋裡,找出一個類似身份證的卡片。放大一看,那似乎是個學生證。學生姓名一欄裡填著「福原好乃」這個名字。右下角有個熟悉的涉谷區中學校章。

「怎麼?這女孩跟我上同一所中學啊?真懷念啊……」

英知盯著學生證看了一陣子,然後,耳機裡突然傳來了「喂!」的一聲叫喊,打破了長久的沈默。

「喂!」

海翔叫了一聲,盯著她的視線比以前更加銳利。

「……怎麼了?」

她——好乃抬起表情呆滯的臉龐。

在「喀啦」一聲響之後,她停止了雙手的動作,更加強調出房內的沈寂。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怎麼突然這麼問啊?我們一起去過旅行過,在同一所中學上學不是嗎?名字我當然知道了。」

「那這是怎麼回事?」

海翔用力把學生證摔在桌子上。那上面有他沒有見過的校章,還有陌生的校名。而且,還貼上好乃的照片。

「……討厭,怎麼能擅自偷走我的包呢!太差勁了。」

好乃用輕蔑的眼神看著海翔。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肮髒的蟲子一樣,充滿了厭惡。

「不是這個問題吧!你居然故意欺騙我……你到底有甚麼目的?為甚麼要調查我!」

「…………」

「你說話啊!!」

海翔往前探出身子,如果對方是男人他早就動手揍人了。但是,現在他無論如何也要忍耐住。

不過,她根本不把海翔的威脅放在眼裡,反倒悠閑地嗤笑起來。

海翔感覺腦袋猛地火熱起來。

居然趕小瞧人……!

「你在笑甚麼啊……喂!!」

海翔忍不住用力握住她的右手手腕。

可是下一個瞬間,她卻說出了讓人意外的話來。

「因為,‘骨王’就是這麼說的啊,我也沒辦法不是嗎?」

「甚麼……?」

突然,海翔感到一陣冷風襲來。

看版型顯示屏上,寺協奇譚白色的臉,寺協奇譚的視線,還有寺協奇譚的語言……

海翔的手突然變得無力,趁這個機會,好乃一下子就把海翔壓倒在地。

「哇……?!」

桌上的餐具全亂了套,他們兩個人的身體也重疊在一起了。滾落下來的餐具丁零當啷地打在海翔腦袋上。好乃立刻騎在海翔的身上。

近在咫尺的好乃口中吐出的氣息,變成冷颼颼的氣體輕撫海翔的面頰。他本應該興奮才對,可是她的氣息卻比空調還要冷。

「海翔……君。」

「幹甚麼!可惡!放開我!!」

「那…………海翔君不會像優花一樣,對吧?」

她氣息粗重地說道。

「你、你胡說些甚麼啊!福原優花……!」

……難道,是這個女人殺死她的?一想到這一點海翔馬上覺得脊背發涼。

「你不明白嗎?這樣啊……不過沒關系,海翔君肯定很快就會理解我的。因為‘骨王’真的很厲害啊……哪,所以沒有關系的,不要擔心。雖然優花死掉了,但是海翔絕對會獲得重生哦。」

說著,她就抬手掐住海翔的脖子。海翔喘不過起來,覺得腦袋中有一線白光閃過。

「唔……!!」

好大的力氣,如此纖細的身體竟然蘊涵著這麼大的力量。

好乃一邊用一只手掐住海翔的脖子,一邊用另外一只手操縱房間裡的遙控。

下一個瞬間,房間裡突然傳出了音樂聲。海翔聽過那首曲子——是「骨王」的第五章。

這首曲子是從優雅的鋼琴D小調開始的,旋律緩慢優美。另一方面,海翔就快要被好乃殺死了。在旁人看來,真是一副異樣的場景。

隨後好乃把遙控器扔在地上,嘿嘿地笑了起來。

「海翔君的事,就是這首曲子告訴我的……來,你能聽到對吧?海翔君的全部,都傳達到我的內部去了哦。海翔君最喜歡表姐關了對吧?還有死去的媽媽,也很喜歡對吧?」

好乃露出恍惚的表情,沈浸在「骨王」的樂曲中。然後,她有把粉紅色的嘴唇彎成了弓形。

「還有啊……哼哼,你討厭爸爸?呵呵,討厭!」

這句話刺痛了海翔內心深處最柔軟的部分。幾乎讓人窒息的劇痛,在身體內部緩慢擴散。

為甚麼……為甚麼這家夥回知道這些事?為甚麼?!

海翔想要大叫「住口」!

可是,好乃卻微笑著繼續說:

「最討厭了,好恨他。呵呵,因為媽媽病危他都沒到病房去,所以不能原諒?家人和陌生患者……你討厭對生命看的太過平等?呐,還是說,因為他讓你最喜歡的關痛苦了呢?」

不是!!海翔動了動嘴巴,可是因為脖子被她用力掐住,根本發不出聲音。

好乃很開心似張開嘴巴哈哈大笑。

「不過,海翔君喜歡的人啊,一向都更喜歡爸爸呢……關也是,媽媽也是,比起愛海翔更愛爸爸。葉平君也是一樣的哦,比起你他更尊敬誠一呢。大家,所有人,比起喜歡海翔更喜歡爸爸。原來如此,這才是你最討厭爸爸的理由啊,對吧?」

好乃高亢尖銳的嘲笑聲響徹了整個房間,那聲音像金屬聲音一樣越來越高,已經不像是人類的聲音,而是變成了某種惡靈哭泣的聲音。

海翔仿佛也能與之呼應,幾乎要發出悲鳴。那並非因為驚愕,而是因為羞恥心。海翔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些,可是不知何時,他卻已經被人看透。討厭父親的感情,就連母親都不知道的……

海翔因為窒息而不斷掙紮,想不到好乃此時突然松開了手。

「咳……呼!呼!」

海翔擡頭往上一看,發現好乃就像騎馬一樣坐在他身上。她的手高高地舉起來,還發出了「咯吱」一聲奇妙聲音。好像關節在響……

「最初可能會痛一點,不過很快就會舒服了。稍微忍耐一下吧……」

好乃微微一笑,接著她的右手部分就依次變成了白色。那皮膚白得簡直像「死神」一樣。她的T恤衣領出,還有帶著十字的環形頸圈。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吱吱吱……

最終,好乃的手掌裡,有一個大彎月鐮刀劃破皮膚鑽出來。那場景常人根本無法想像,白如骨頭的鋒利彎月鐮刀,直接從手掌裡生了出來。

就跟那天晚上看到的鐮刀一模一樣。

「明良海翔的……」

好乃配合「骨王」的音樂哼唱起來,她輕松地好像自己甚麼都沒有做一樣。

「撕裂明良海翔的喉嚨,撕裂明良海翔的喉嚨,撕裂明良海翔的喉嚨,撕裂明良海翔的喉嚨,撕裂明良海翔的喉嚨……」

「不要……!!」

那鐮刀割裂空氣,瞄准海翔的喉嚨飛舞下來。



「這是甚麼狀況啊……糟糕了。」

啤酒瓶咣當一下掉在了地上,黃色的液體在店長室的地板擴散開來。

英知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一時間目瞪口呆。等回過神來時,他的身體正在瑟瑟發抖。刹那間,他覺得畫面裡的兩個人很奇怪,居然用白色的刀刃刺中了對方的喉嚨。

還有,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身體……那一定是屍體了。

「喂,這不是真的吧?是哪裡搞錯了吧……」

但是,耳機裡卻傳來了類似水流的聲音,那是撕裂血肉的聲音。

「哇啊!」

他趕緊把耳機摘下來,扔到地板上。然後,有慌張地切斷了顯示器的電源。整個房間裡,只有英知呼吸慌亂的聲音。

那映像簡直讓人不敢相信,這並非只是目擊了殺人現場這麼簡單的問題。那根本就不是人類,是怪物。是人形的怪物。

(那種事真的發生在這個店了嗎……?)

光是這麼想,英知全身的血就要因為恐懼而凝固了。自己的身體正如他所料,已經動不了了。

隨後,慢了一拍的理智終于回來了。警察……英知想到了必須打電話通知警察。

「可惡!手機呢!!」

「在這裡……」

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那語調冰冷到幾乎要讓人打寒戰了,到剛才為止這房間裡沒有別人。是的,應該只有英知一個人才對。

可是,現在就算不回頭看,英知也察覺到背後有人了。那個人正用銳利的視線注視著他。

或許是他忘記鎖門,員工直接進來了吧。

但是,英知不記得店員有這種嗓音。稍微低沈一些,壓抑感情的少女的聲音。他不認識這樣的店員。

英知慢慢回過頭,發現有一名陌生少女正站在身後。長長的黑發,黑色的衣服——還有像娃娃一樣白的肌膚。她手裡拿著的,是英知熟悉的手機。

那個少女直直地瞪著英知,手掌逐漸用力。接著,手機便發出一聲鈍響。

吧嗒、吧嗒吧嗒吧嗒……!

「啊……」

手機像黏土一樣變得粉碎,最後,剩下的機器殘骸零落地掉在了地上。這時,她像個電動人偶一樣開了口。

「不必聯絡警察了,還有,把偷錄的錄象帶和209號房間的鑰匙交出來。」

「甚麼啊!你!怎麼能擅自進入我的房間……你有甚麼權力說這樣的話?!我先告訴你,這樣明目張膽的脅迫可是犯罪!!」

英知拼命用強勢的態度對她大叫,可是少女卻面無表情的歎息一聲。

「我這樣是為了保護你,就算你拒絕我也會硬搶過來,現在你最好乖乖交出東西來,我就算對人類,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甚麼……!」

英知覺得她腦袋肯定有問題。另外,他也覺得自己腦袋有問題,說不定現在砍刀的一切都是幻覺。不管怎麼說,對手就是一個小女生而已。英知迅速瞥了桌子一眼,伸手抓過可以做武器的煙灰缸。

「哇啊——!!」

他拼命對少女展開攻擊,可是她卻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果然,是幻覺啊。英知絲毫沒猶豫,對准面前的目標直接將煙灰缸砸下去。

真壁羽音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煙灰缸,同時上前把一根針刺入英知的頸部。那是醫用密封注射器,她的動作很快。馬上就把藥注入英知體內,讓他當場倒下。

羽音踏在散亂的垃圾上,用冰冷的表情俯視男人。

「這家夥看到了《米米庫》……要殺死他嗎?」

不過,如果把毫無關系的民間人殺了,誠一肯定有要羅嗦。羽音從裙子口袋拿出一個比剛才那個更大的注射器,再依次把藥注射進男人體內。綠色的液體慢慢被壓進去,浸透了動脈。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會失去一星期的記憶。雖然刺激稍微大了點,但總比死了要好。

羽音把錄象資料消除之後,又從桌上裡找到209號房間的鑰匙,隨後來到目標房間。從排成一行的房門玻璃部分,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人在玩唱歌玩遊戲。

羽音沿著走廊前進,突然不可思議地緊張起來。

怎麼了?有點奇怪啊……

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至今為止,她已經消滅了不知多少《米米庫》,但是她的心跳從來沒有變過。

羽音把安裝在左臂的手表終端轉換為選擇模式。醫療計算器開始運作之後,馬上就把羽音的狀態顯示出來了。每一項都都在正常範圍內,只有「精神狀態」這一項不太安定,提示燈一閃一閃地提示她多加注意。

羽音靜靜地休息了一下。

不管怎樣,羽音的心跳還是開始混亂起來了。

「明良海翔……」

她仿佛要確認目標一樣念了一遍那個名字。不知為甚麼,每次一念,她的心跳就會更快。他是明良誠一的兒子,是這次任務的對象。

或許會成為敵人的人物。也或許會成為他們的夥伴。

「明良,海翔啊……」

當羽音再次念叨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209號房間的門前。

插進鑰匙,打開房門。

進入房間之後,那裡飄散著與往常一樣腥臭腐爛的味道。另外,地上還躺著一個人,現在他已經轉變成了只能拼成人形的肉塊。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