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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inite Stratos (第二卷 台版)》第2章
第二卷 第二話 室友是金髮貴公子

 「我叫查理斯•迪努亞,是從法國來的;由於我對這個國家還有許多不習慣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轉學生中的一人——查理斯面帶微笑地說完後,向大家鞠了個躬。

 包含我在內,班上的所有同學全都楞住了。

 「男、男生……?」

 有人如此低喃著。

 「是的,聽說這裡有人和我有著同樣的遭遇,所以我才從自己的國家轉學過來——」

 他有著一張看起來易於親近的臉,舉止彬彬有禮,五官中性而工整,頭髮是璀璨的金髮——整齊地綁在脖子後方,身材則苗條到讓人覺得有點過於纖細,一雙筆直的雙腿,看上去很帥氣。

 他給人的印象真的就是個「貴公子」,一點都不誇張,特別是那一點都不令人討厭的笑容,實在是有夠閃亮的。

 「不……」

 「什麼?」

 「不會吧——————!」

 這就是所謂的超音波吧?不,我沒在開玩笑,一陣喜悅的尖叫聲就這樣以教室中心為起點,在瞬間擴散開來。

 「男生!第二個男生!」

 「而且又是在我們班!」

 「美形男!是會想要守護他的那一型!」

 「我能生在地球真是太好了~~~~!」

 我們班的這一大群女生真有精神啊。順帶一提,隔壁班和其它年級之所以還沒有人跑來偷看,大概是因為現在是HR的時間吧?各位教職員,辛苦你們了。

 「夠了,別吵,給我安靜點!」

 千冬姐似乎覺得很麻煩地抱怨著,雖說這是工作,但這種小女生的反應一定讓她覺得很煩吧,畢竟她還在念書時,也和一般女生不太合得來。

 「大、大家安靜點,目我介紹還沒有結束啦~~!」

 其實大家並沒有遺忘另一個轉學生——應該說,想不注意到都很困難,因為她從外表看起來就是個相當特殊的異端分子。

 她有著閃耀的銀髮,近乎白色的頭髮,披散下來幾乎要抵達腰部了,雖然很漂亮,但是並沒有特別整理,感覺只不過是自然長長的樣子;然後,她的左眼戴 著眼罩,並不是醫療用的那種,而是真正的黑色眼罩,就是在二十世紀的戰爭電影裡出現的、上校似乎會戴的那種,另一隻睜開的右眼雖然是紅色的,但蘊藏於其中 的溫度卻是近乎於無止盡的零度。

 她給人的印象連說都不用說,就是「軍人」;雖然她的身高很明顯地比查理斯矮,但全身散發出來的寒冷銳利氣息,卻讓她看起來仿佛和他一樣高。

 額外補充一下,查理斯在男生裡面算是小只的,所以另外那個轉學生在女生裡面應該也算是比較矮的吧。

 「……」

 當事人到現在都還沒開口,只是以雙臂環胸的狀態,一臉無趣地看著教室中的女生——而且僅是一瞬間的事,她現在的視線根本只往一個地方看……就是千冬姐。

 「……快點打招呼,蘿拉。」

 「是的,教官。」

 對於突然站直身體並且老實回話的轉學生——蘿拉,班上所有人全都感到傻眼不已;相較之下,接收到異國敬禮的千冬姐則露出了和剛才不一樣、但依然是覺得很麻煩的表情。

 「在這裡不要這樣叫我,我已經不是教官了,而你在這裡也是一般的學生,要稱呼我織斑老師。」

 「瞭解。」

 如此回答的蘿拉,將伸得直直的手放到身旁,腳跟併攏地立正站好——怎麼看都是軍人,就算不是也是軍方關係者,而且因為她叫千冬姐「教官」,所以一定是德國人。

 ——由於某些原因,千冬姐在德國擔任了一年的軍隊教官,並在空了一年左右的空窗期後,成為現在的IS學園教職員……的樣子。

 我之所以說得這麼不確定,是因為這是從山田老師和其它的學園關係者那邊聽來的,她本人還沒有告訴過我任何事,大概是因為其中還牽涉到許多事情吧……

 (不過起碼也該告訴我,她在哪裡做些什麼吧?)

 該怎麼說呢,這樣不是叫人很不放心嗎?不,這可不是感到寂寞之類的。

 「我是蘿拉•博多維希。」

 「……」

 同學們沉默著,等著她繼續說下去,但她在說完名字後,就又跟貝殼一樣閉上了嘴巴。

 「那、那個,就這樣子……而已嗎?」

 「就這樣子。」

 忍受不了這種氣氛的山田老師,拼命擠出笑容來問蘿拉,但得到的卻是毫不留情的答案。喂喂,別欺負老師啊!你瞧,她都快要哭出來了啦!真是的。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在想這種事的關係,我和蘿拉的眼神直接對上了。

 「就是你這傢伙——」

 嗯?什麼?她毫不遲疑地走過來了耶。

 啪!

 「……」

 「唔?」

 我突然被打了,而且還是狠狠的一巴掌——啥?

 「我是不會接受的,你這傢伙居然是那個人的弟弟,誰能接受啊!」

 當我的思考從混亂中恢復時,臉頰也開始漸漸痛了起來——什麼?這算什麼?為什麼要打我啊?

 看吧,班上同學全都看向這邊了,就連箒都目瞪口呆了啦——不對,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

 「你莫名其妙做什麼啊!」

 「哼……」

 和過來時一樣,蘿拉迅速地從我面前離去,並在空著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雙手交叉在胸前、閉上雙眼,一點反應也沒有。

 嗚哇,我被無視了,我居然被無視了?這算什麼?這傢伙搞什麼?她是從沒有溝通文化的星球來的外星人嗎?或者在德國,這種行為是對頭一次見面的人表示友好之意?我絕對不想在那種國家居住。

 「啊……咳咳!那麼HR到此結束,大家立刻換好衣服,然後在第二操場集合,今天我們要和二班一起進行IS模擬戰鬥!解散!」

 千冬姐拍了兩下手,催促著大家行動;而我與其說是無法接受,倒不如說是非常生氣,但也沒有時間讓我抱怨了。

 原因是:我要是繼續待在教室的話,就得跟女生一起換衣服了——演變成這種狀況可就麻煩了,非常麻煩。

 所以非得趕緊離開教室不可……呃,我記得今天的第二競技場更衣室是空的才對。

 「喂,織斑,照顧一下迪努亞,你們同樣是男生吧。」

 對哦,我差點忘記他。果然會變成這樣啊。

 「你就是織斑同學?初次見面,我是——」

 「啊,這些等一下再說,我們先出去吧,女生要開始換衣服了。」

 我在說明的同時展開了行動。我拉起查理斯的手,直接走出了教室。

 「總之,男生得在空著的競技場更衣室換衣服,之後只要碰上實習,我們就得這麼移動,你還是早點習慣比較好。」

 「嗯、嗯……」

 怎麼了?和剛才的態度不同,他顯得有點不安的樣子。

 「你想上廁所?」

 「廁……不是啦!」

 「是嗎?那就好。」

 總之要趕快下樓梯,前往一樓,速度絕對不可以慢下來,否則就會——

 「啊啊!發現轉學生了!」

 「而且還和織斑同學在一起!」

 沒錯,HR結束了,各年級、各班級為了要儘快取得情報,已經派出了尖兵,要是被捲入人海之中的話,就會被大家不斷質問到上課遲到,最後等著自己的就是魔鬼教師的特別課程——我絕對不能讓情況變成那樣。

 「找到了!人在這裡!」

 「來人啊,快包圍起來!」

 等等,這裡什麼時候變成武士住宅了啊?整個氣氛根本像是現在就要拿出法螺貝來吹奏,以便通風報信一樣嘛。

 「織斑同學的黑髮雖然不錯,但金髮也很好耶。」

 「而且眼睛還是翡翠色的!」

 「哎呀!你看你看!他們兩個的手、手牽在一起啊!」

 「我能生在日本真是太好了!媽媽,謝謝你!今年的母親節,我會送你河岸邊的花之外的東西的!」

 不,除了今年之外你也該好好送禮物吧。

 「怎、怎麼了?為什麼大家會騷動成這樣?」

 查理斯似乎還沒理解狀況,一臉困惑地詢問著我。

 「那是因為男生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吧。」

 「……?」

 為什麼會一臉「我聽不懂」的表情啊?

 「不,一般來說會覺得很稀奇吧,因為能夠操縱IS的男生,目前不就只有我們兩個而已嗎?」

 「啊哦哦,嗯,對啊。」

 「還有就是那個……這所學校的女生極端地沒有接觸到男生,所以我們就成了六角恐龍的狀態啦!」

 「六……那是什麼?」

 「二十世紀的奇珍異獸,以前在日本流行過一陣子。」

 「是哦。」

 算了,那種事一點都不重要,現在最優先的是要突破這個包圍網;在抵達遙遠彼地前,我絕不會死,勢必要殺出一條血路!

 「不過,真是太好了呢!」

 「什麼太好了?」

 「因為在學校裡只有一個男生實在很難熬啊,總覺得得處處小心才行,所以就算只增加了一個人,但是是男生就會讓人比較安心。」

 「是這樣的嗎?」

 居然問我是這樣嗎……這小子難道不是如此嗎?嗯,真是搞不懂他。

 還是說,國外有男女合校的IS相關學校存在嗎?照理說,世界上的IS相關教育機構應該只有這裡才對……怪了?

 「算了,反正之後請多多指教囉!我是織斑一夏,叫我一夏就可以了。」

 「嗯,請多多指教,一夏,你也叫我查理斯就好了。」

 「我知道了,查理斯。」

 好了,我們總算搶在被群眾抓到之前出了校舍,我突圍成功了!現在更是不能停下腳步,得奮勇朝向目的地前進。

 「太好了,抵達終點!」

 隨著一如往常般響起的解除壓縮空氣音,門橫向地滑了開來,我們平安無事地抵達了第二競技場更衣室。

 「鳴哇!時間快不夠了!我們立刻換衣服吧。」

 我看了一下時間,發現狀況非常地緊迫;話說那個IS裝超級難穿的耶!

 總之我因為很急,所以邊說就邊把制服的扣子全都扒開,並把它丟在板凳上,再一口氣將T恤也脫掉了。

 「嗚哇!」

 「?」

 幹麼幹麼?

 「你忘記拿東西了嗎……不對,你為什麼不換衣服啊?不快點換的話會遲到哦?查理斯你或許不知道,我們的導師在時間要求上可是很囉嗦的——」

 「嗯、嗯?我、我會換啊?可是、那個,你可以面向那邊……嗎?」

 「呃,我不會盯著你換衣服啦……但查理斯你怎麼一直盯著我看啊?」

 「我、我沒有!找沒有一直看你哦!」

 查理斯伸出雙手擋在面前,並慌張地把臉轉向地板。為什麼這傢伙會有這種反應啊?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

 「不過真的要快一點了,頭一天就遲到可不好笑——應該說,那個人是不會笑的。」

 不過,我認為那位背後燃燒著赤紅火焰的魔鬼教師•織斑千冬老師,所需要的就是能夠聽笑話的悠閒心;即使聽到很無聊的笑話,也能夠以「哈哈哈,你這笨蛋!」來笑著原諒對方,她難道無法變成那樣的人嗎……應該是無法吧?倒不如說,那樣的千冬姐很詭異。

 「…………」

 奇怪了,我好像感受到一股視線。

 「查理斯?」

 「什、什麼事?」

 當我有點介意地看過去,便見查理斯急忙將微微向著我這邊的臉轉往牆壁的方向,並且拉起了IS裝的拉煉。

 「嗚哇,你換衣服超快的!有什麼訣竅嗎?」

 「沒、沒有,還好吧……一夏你還沒穿好嗎?」

 我現在已經脫掉了長褲和內褲,而IS裝則是拉到腰部位置後停住了。該怎麼說呢,就是一個慘烈的狀態。

 「這個衣服啊,在穿的時候得光著身體,實在是很不好穿,都會勾到。」

 「會、會勾到?」

 「對啊。」

 「……」

 不曉得是不是我的錯覺,查理斯的臉霎時紅了起來,真是個奇怪的傢伙。

 「嘿唷——好了,我們走吧。」

 「好、好的。」

 等彼此都換完衣服後,我們便離開了更衣室。在前往操場的途中,我重新看向查理斯。

 「你這件服裝看起來好像很好穿耶,是哪裡製作的?」

 「啊,嗯,這是迪努亞公司製作的原創商品哦!雖然是以希臘方陣為基礎製作的,但幾乎全都是專門訂製品。」

 「迪努亞?我好像在哪裡聽過迪努亞這個詞……」

 「嗯,就是我家,由我父親擔任社長,我想它應該是法國最大間的IS相關企業。」

 「哦哦!那查理斯就是社長的兒子囉,真是合理。」

 「嗯?合理?」

 「沒有啦……該怎麼說呢,你的氣質上就有種『是在良好的環境長大的嘛!』的感覺嘛,這下我懂了。」

 「良好的環境……嗎?」

 查理斯突然把視線別開,大概是我提到了什麼不該提的事情吧?只見他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比起我,一夏你更厲害吧,你可是那個織斑千冬老師的弟弟耶。」

 「哈哈哈,你這笨蛋!」

 「欸?」

 「不,沒事……這就像是彼此都踩到了地雷,於是分別炸掉了一台戰鬥機一樣。」

 「我聽不太懂耶……」

 這世上就是有所謂「難以解釋的事情」的。事情、事情、老鼠吉喬(注:這裡指的是日文的「事情(jijyou)」與動畫「老鼠吉喬(TopoGigio)諧音」)——

 「不不不,這個聯想太糟糕了,在各方面來說都是。」

 「?」

 呃,他以奇怪的眼神凝視著我……為了不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已經很注意了,沒想到居然在這裡失態!這下子死一萬次都不夠!我完蛋了!

 「……咳,查理斯同學,問你一個物理的間題。」

 「為什麼突然加上了同學兩個字……?」

 「那不重要啦。在高速下運動的物體a所受到的阻力要怎麼算?」

 「呃,將物體a的速度平方」

 「就是這麼一回事。」

 我做得真好,真是充滿智慧的誘導方式,現在在我的能力數值裡,「智慧度」應該有五十吧?一定有的。

 「……」

 咦?奇怪?他沉默了,為什麼?沉默的戰艦(注:台譯「魔鬼戰將」)?我超喜歡那部電影的,但查理斯喜歡的說不定是羔羊(注:指電影「沉默的羔 羊」)那邊才對嗯?羔羊不在沉默系列(注:史蒂芬席格所主演的電影「沉默的戰艦(UnderSiege)」在日本大賣後,片商便將他所主演的電影片名皆譯 為「沉默的OO」,故稱為沉默系列;台譯為「魔鬼戰將系列」。)裡嗎?

 「噗……啊哈哈哈!那是什麼?呵、呵呵,一夏你好怪。」

 我被笑了,沒想到居然在這裡失態……以下省略,請見前文!

 「既然一樣要被笑,我比較希望你用『哈哈哈,你這笨蛋!』來回……」

 「夠囉,不要鬧彆扭啦!我是在稱讚一夏的笑話天分耶。」

 欸?是這樣子嗎?那就算了。

 「太慢!」

 順利抵達第二操場了才怪。啊啊,魔鬼在胸前交叉雙臂等著我了……Doyouneed鐵棒?對了,雖然這不重要,但如果把鐵棒寫成的canabow的話,感覺就像是哪裡的品牌一樣,卡拿棒!

 「既然有空在那裡想無聊事,還不給我趕快進隊伍裡排好!」

 啪!謝謝您的指導。

 我和查理斯排到了一班隊伍的最邊邊去。

 「你還真是悠閒耶。」

 哦,真是湊巧,旁邊的女生居然是西西莉亞,自從四月的班代表選拔賽之後,她一有機會便會對我說三道四的——不好意思,我的姐姐位置上已經有人了。

 「你換個衣服為什麼會花那麼多時間?」

 順帶一提,由於IS裝基本上是女性專用的,所以外觀近似連身泳裝或緊身衣,之所以會露出部分肌膚,好像也是基於方便活動的考慮而來的;實際上,防禦方面因為有IS的防護罩存在,所以就算IS裝遮住的面積很少也不成問題。

 不過,我和查理斯的IS裝則不同,我們全身都被包住了,直到脖子為止;因為露出來的只有頭部和手腳而已,所以感覺像是穿著潛水用的全身泳衣似的。我記得好像是為了取得相關資料才會做成這樣。

 也對啦,要是一樣穿泳衣的話,男生就得裸露上半身了。學校在這部分上應該有很多考量和顧慮吧?大概啦。

 「路上很擠啊。」

 「別說謊了,你平常明明就趕得上。」

 怪了?為什麼西西莉亞的話中好像帶刺啊?她是在實踐「美麗的玫瑰花一定有刺」的道理嗎……我之前好像說過一樣的話,不過,當時倒是被鈴生氣地罵說「嗚哇,你說這種話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就是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一夏同學一定很有女性緣吧?否則就不會連續兩個月都被女性甩巴掌了嘛。」

 呃啊,被諷刺了!她讓我再次想起了被轉學生賞巴掌的事,害我的臉又開始微微痛了起來。

 「什麼?你又做了什麼嗎?」

 只聞聲音不見人——可惡,是武藝高超的忍者嗎?守衛都在幹什麼!

 「我在後面啦,笨蛋!」

 哦哦,是是是,後面是二班的隊伍嘛……原來是鈴哦!不對,除了鈴之外,其它的二班女生就不會對我說這種話了嗎?譬如笨蛋、大笨蛋、蠢蛋之類的。

 「這位一夏同學,方才被今天剛轉來的女生打了一巴掌哦。」

 「啥?一夏,你為什麼那麼蠢啊?」

 「——放心吧,我眼前還有兩個笨蛋。」

 嘎吱嘎吱……西西莉亞和鈴以像在碾壓馬口鐵的聲音,轉動著脖子。

 而等待在她們視線前方的,當然是魔鬼本實習課程的魔鬼教官,對任何人都一樣歡迎,不會去分年齡、國籍、性別的;來吧,地獄之門打開了。

 拍——!

 在蒼天之下,今天的點名簿攻擊聲依然響亮啊。

 ◇

 「那麼,我們從今天開始進入包含格鬥及射擊的實戰訓練。」

 「是!」

 由於是一班和二班的聯合實習,所以人數比平常多出一倍,連回答聽起來都顯得很有氣勢。

 「嗚……怎麼可以立刻就打人家的頭……」

 「……都是一夏害的、都是一夏害的、都是一夏害的……」

 或許是被打的地方很痛吧,西西莉亞和鈴都眼眶泛淚地撫著頭。

 話說回來,鈴,你不覺得自己的主張既不適當又不合理嗎?如果是我想太多就算了,但若非如此的話,我就要採取法律途徑了!

 砰!

 「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麼了……」

 嗚哇,她踢我,我被踢了,被後面的女生踢了!老師!老師!

 「今天要請大家實際演練戰鬥,反正剛好有充滿活力的年輕女孩在嘛——凰!奧爾科特!」

 「為、為什麼連我也要?」

 哦哦,完全是被連累的狀況,死心吧,西西莉亞,大部分的道理對千冬姐來說都是不管用的;不過當我們這邊退縮時,她卻又會搬出道理對付我們,這才更討厭……不對,她主要都是用物理攻擊。

 「因為你有專用機,所以立刻就能開始戰鬥。好了,趕快給我出來。」

 「到底為什麼我得……」

 「明明就是一夏的錯,為什麼我要……」

 啊啊我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聽見。

 「你們兩個給我認真點——可以讓那小子看看你們的優秀之處哦!」

 嗯?怎麼了?千冬姐剛剛好像低聲地對她們兩個說了些什麼的樣子,她說了什麼?

 「這種時候,果然輪到我英國代表候補生西西莉亞•奧爾科特出場了!」

 「也對,這正好是讓大家明白實力差距的好機會!看清楚擁有專用機的我的實力!」

 不知為何,兩個人的幹勁表突然上升到近乎最大值。怎麼?嬴了就能賺到一餐嗎?啊,因為是女生,所以說不定是甜點才對。

 「那麼,對手在哪裡?我就算是和鈴同學比賽也無所謂。」

 「呵呵,這是我要說的話,看我的厲害!」

 「急什麼啊,兩個蠢蛋,你們的對戰對手是——」

 鏘鏘鏘鏘……

 嗯?什麼聲音?聽起來非常像是劈開空氣的聲音,難道說——

 「啊啊啊啊——!快、快點躲開~~!」

 咦?什麼,指我嗎?嚇,嗚哇!

 咚咚——!

 當我想轉向聲音來源時,已經太遲了;受到謎樣的飛行物體撞擊後,我飛到數十公尺外,然後滾倒在地面上。

 「呼……幸好勉強來得及把白式展開,不過到底是怎麼一回——」

 軟綿綿。

 「唔?」

 掌心的這股觸感是什麼啊?地面有這麼柔軟嗎?或者只有這裡鋪了布丁之類的?啊,所謂的普林體(注:普林(purine,或叫嘌呤),是人體遺傳物質中一種含氮的重要組成。日文中與「布丁」諧音。)就是指這個嗎!

 「那、那個,織斑同學……呀!」

 布丁說話了——不,等等,那怎麼可能嘛。

 我不安地將視線轉往自己的手。

 「那、那個,你聽我說,在這種地方……我很為難的……不對!問題不只是地方而已!再怎麼說,我跟織斑同學也是老師和學生的關係啊……啊、可是,就這麼發展下去的話,織斑老

 師就會變成我的姐姐了,這點真是非常吸引人啊——」

 山田老師,是山田老師,原來布丁是山田老師啊!想不到布丁非但是布丁,而且還是有彈性的布丁呃,我怎麼像色老頭一樣……

 平常她穿的都是不合身的衣服,因此完全看不出來;但她現在穿的是IS裝,而且還是胸前大開的那種,所以她豐滿爆出的美麗胸部曲線便毫無遮掩地展現在大家面前。

 唔,有夠大的巨乳……比千冬姐還要大耶……

 不過,更大的問題是我們的姿勢——剛才我被撞飛時,她和我一起滾出去所造成的結果,就是我現在呈現出像在壓倒山田老師一樣的狀態,而且我的手還緊壓著山田老師的乳房,就連現在都維持在緊攫的狀態。

 不,我明白不放手會很糟糕;雖然明白,但不知為何身體卻動不了……不,我是說真的,是真的啦!明明知道得趕緊放手才行,身體卻莫名地僵住而動彈不得,這說不定就是人家說的被鬼壓——

 「——嚇!」

 本能察覺到危險後,脫離僵直狀態的我立刻從山田老師的身上跳開;剎那間,雷射光貫穿了我的頭一秒前所在的位置。

 「呵呵呵呵呵……真可惜,沒打中呢……」

 臉雖然在笑,但我能清楚看見她的額頭上浮現著青筋——她就是蒼穹的狙擊手,西西莉亞•奧爾科特(龍顏大怒版)。嗚哇……

 「……」

 我聽見了鏗鏘一聲的東西組合音……奇怪?剛剛的聲音是那個沒錯吧?是鈴的武器《雙天牙月》的連結聲音吧?那東西一開始是分成兩個的,要組合在一起才會成為雙刃狀態,而在那種狀態下,把它拿來投擲也是可能的……沒錯沒錯,就是像那樣甩出來……

 「嗚哇哇哇哇!」

 她毫不猶豫地瞄準了我的頭啊!

 在千鈞一髮之際,我以下腰的姿勢閃過了攻擊,但也順勢向後仰倒了下來,接著,我看見了絕望的景象。

 被丟出的《雙天牙月》由於形狀同於回力鏢,就這樣轉了回來……慘了,這下閃不了了!

 「哈啊!」

 砰!砰!

 隨著短短兩發槍聲響起,子彈確實地打中《雙天牙月》的兩端,改變了它的軌道。

 我一邊聽著彈殼掉落的聲音,一邊轉頭看向將我從危機中拯救出來的射擊手竟然是山田老師。

 穩固地架在她兩手上的,是五十一口徑的攻擊型步槍《赤彈》,它是美國克勞斯公司製作的實彈槍枝,因為實用性和可信賴度很高,所以是被許多國家採用為制式武器的主要款式。

 不過,最令人驚訝的是山田老師的模樣——只見她依然躺在地上,僅稍稍彎起上身來進行射擊,但卻有那麼精准的命中度,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息也和平常笨手笨腳的小狗模樣完全不同,顯得非常冷靜。

 雖然不至於到判若兩人的地步,但我真的很難把她跟入學考試時,那個自己撞了牆壁後就動不了的人聯想在一起。

 「…………」

 看來驚訝的人不只是我——西西莉亞和鈴就不必說了,其它的女生們也都啞口無言。

 「山田老師看起來雖然是那副樣子,畢竟還是前代表候補生,剛剛那種射擊對她來說一點都不困難。」

 「那、那是以前的事了啦,而且我一直都停在候補生的身分……」

 又變回平常的山田老師的氣質了。她轉動身體站起來後,先將槍收到了肩部武裝盒中,接著用雙手把歪掉的眼鏡扶正……啊,看這個動作果然是山田老師沒錯,她似乎對千冬姐說的話感到有點害羞,臉頰紅了起來。

 「好了,小朋友你們也別一直發呆,趕快開始吧!」

 「咦?請問……是二對一……?」

 「不,這也太……」

 「放心吧!若是現在的你們,立刻就會輸的。」

 或許是被說會輸讓她們感到不高興吧,西西莉亞和鈴的眼中再度燃起了鬥志;尤其對西西莉亞而言,自己贏過對方一次的這件事大概是重點,所以她連殺氣都增強了,力量也高漲起來。

 「那麼,開始!」

 西西莉亞和鈴與號令同步地飛翔起來,親眼確認過這一點後,山田老師也朝空中飛躍了出去。

 「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剛才還沒有認真呢!」

 「我、我要上了!」

 說話語氣和平常的山田老師是一樣的,但她的眼神已經變得跟剛才一樣地銳利冷靜。率先發動攻擊的是西西莉亞和鈴組,但山田老師卻輕鬆避開了。

 「那,這段期間……對了,正好,迪努亞,你試著解說看看山田老師所使用的IS。」

 「啊,好的。」

 查理斯一邊看著空中的戰鬥,一邊用可靠的聲音開始說明起來。

 「山田老師所使用的IS,是迪努亞公司製造的『疾風•裡凡穆』。它雖然是第二世代最後開發期的機體,但規格並不劣于初期第三世代型,是以性能安 定、具有高度泛用性、豐富的後備武裝為特色的機體;儘管它在現今配置的量產型IS中是最後發售的,市場佔有率卻是世界排名第三名,有七個國家獲得授權制 造,有十二個國家將它採用為制式IS;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其操縱的簡易性使它不會挑剔操控者,並且同時能做到多樣性的功能切換,依據裝備不同,可以切換到 格鬥、射擊、防禦等所有類型,所以參與制作周邊商品的廠商也很多。」

 「嗯,先說明到這裡就好……要結束囉!」

 聽查理斯的說明聽到入神的我,完全忘記看戰鬥情況發展得如何。

 我重新看向戰局,發現山田老師的射擊誘導了西西莉亞,當她和鈴撞在一起時,山田老師便對她們丟出手榴彈;當爆炸發生後,有兩個影子就這樣自煙霧之中摔到地面上。

 「咳、咳咳……沒想到我居然……」

 「欸、你啊……為什麼像在搞笑一樣,被對方看出回避方向啊……」

 「鈴、鈴同學你還不是一樣!都是你用了太多無意義的混淆戰術和衝擊炮攻擊,我們才會失敗的!」

 「那是我要說的話!你幹麼立刻就放出BIT啊?而且能源還很快就用完了!」

 「喀喀喀喀喀……!」

 「喝喝喝喝喝……!」

 看起來根本就是龍虎相爭——呃,應該說只是感情不好吧。

 該怎麼說呢,兩邊的主張都很隨便,反而讓人覺得格外看不下去。我總覺得聽到那支「擁有專用機兼代表候補生」的股票,傳出了股價狂跌的聲音;不過,最無情的是還沒有下限價的樣子。

 結果,她們兩個人就這樣一直持續互瞪到一班、二班的女生紛紛笑起來為止。

 「好了,這下子各位也理解到IS學園教職員的實力了吧,以後記得要帶著敬意和教職員相處。」

 千冬姐拍了兩下手,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有專用機的是織斑、奧爾科特、迪努亞、博多維希嘛,那麼,我們就以八人為一組來進行實習,各組組長由有專用機的人擔任,聽懂了嗎?懂了就分組吧!」

 千冬姐的話才剛說完,兩個班的女生便一口氣圍到了我和查理斯身邊。

 「織斑同學,我們一起加油吧!」

 「不會的地方要教我哦~~」

 「我好想看迪努亞同學的操縱技術哦。」

 「呐、吶,可以加我吧?讓我跟你一組!」

 ……該怎麼說呢,現場比預想中來得還要熱烈的反應,讓我和查理斯都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曉得是看不下去這種狀況呢,還是氣自己顧慮得太不周全,千冬姐一邊覺得很麻煩地用手指按著額頭,一邊用低沉的聲音說:

 「這群蠢蛋……一個個都給我照座號順序去分組!組長的順序則跟剛才所說的一樣,如果等一下還是分不好組的話,你們今天就給我背著IS跑一百圈的操場吧!」

 這就叫做威權者的一喝吧?截至剛才為止還像螞蟻一樣圍繞在我們身旁的女生們,全都飛快地移動起來,不到兩分鐘就各自站到自己所屬的專用機組別了。

 「最初就該這麼做吧,一群蠢蛋。」

 千冬姐歎了一口氣:儘管如此,各組的女生還是小心翼翼地偷偷說起話來。

 「……太好了,我跟織斑同學同一組耶!真是感謝我的姓氏啊……」

 「……唔,是西西莉亞哦……她剛才輸得那麼慘……唉……」

 「……凰同學,請多多指數,待會兒請告訴我織斑同學的事哦……」

 「……迪努亞同學!有任何不懂的事都可以問我哦!順便告訴你,我還單身哦……」

 「……」

 順帶一提,唯一沒說話的組別,就是那位德國轉學生蘿拉•博多維希的那一組。

 緊繃的氣氛、渾身散發出拒絕與人溝通的氣息、輕視著學生們的冷淡眼神,以及從剛才開始就沒開過一次的口。

 一旦遇到這種銅牆鐵壁,就連那些十幾歲的純情少女似乎也不敢找她講話,大家全都微微低著頭,被迫沉默著……啊啊,總覺得那邊的女生看起來超可憐的……

 「那個,麻煩大家聽好,接下來請各組分別領取一台訓練機;在數量上『打鐵』有三台,『裡凡穆』有兩台,各組請自行決定喜歡的機型……對了,是先選先贏哦!」

 山田老師比平常可靠了三倍——不,是五倍才對,大概是剛才的模擬戰讓她找回自信了吧?因為她的態度很堂堂正正,所以光是拿掉眼鏡,便讓她看起來像是「很有工作能力的女人」。

 不過,堂堂正正的並不只有她的態度,那十幾歲少女所沒有的豐滿胸部,現在也光明正大的暴露在外;山田老師有不時扶正眼鏡的習慣,而每當她做出這個動作時,仿佛呼之欲出的乳房,就會碰到她自己的手肘——那沉甸甸的甜美果實便會搖晃起來。

 「…………」

 喀吱!

 「好痛!什……什、什麼啦什麼啦?」

 我的腳突然被狠狠地踩了,而且還是踩在腳後跟上;用全身體重來攻擊腳後跟是一大重點,加上角度絕佳,讓我不禁痛到叫出聲來。

 是、是誰?會做出這種事的傢伙是……

 「你死命地在看什麼啊?趕快開始實習啦!」

 「是、是箒……」

 「幹嘛?」

 唔,她非常火大的樣子,這可不行。

 ——話說回來,原來我們同組嗎?既然如此,我非得利用這個機會來修復關係才行。由於許多因素的關係,我們已經一星期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再這樣下去的話,我覺得我們可能連直呼名字都做不到了。

 (好,這種時候我要先表達友善——)

 「織斑同學,教我怎麼操縱IS嘛!」

 「唉唷,這個IS好重,我沒拿過比筷子還重的東西耶。」

 「我記得,實戰訓練基本上要兩人一組嘛,所以織斑同學,我們一起吧。」

 「吶、吶,使用專用機的感覺果然很棒嗎?真好,我好羡慕你哦——」

 在我正想要跟箒說話時,同組的女生卻搶先一步包圍住我,加上我好歹也算是組長,所以無法隨便敷衍大家,事情顯得更麻煩了。

 「那、那個,大家聽我說……」

 「各組組長請協助組員做訓練機的著裝。因為要讓所有人使用,所以在設定下已經關掉了設定最佳化和個人化的部分;總而言之,在中午前請大家練習到啟動的步驟為止。」

 在IS的公開頻道上,傳來了山川老師的廣播;總之由於已經上過課的關係,在目前的階段上,我還不至於有不懂的地方,況且我又是組長,要是不好好做的話就糟了。

 「那我們就照座號順序來做IS的著裝和啟動,接下來就練習到步行為止吧!第一個是一一」

 「有有有——!」

 我聽見了超有精神的回應;順帶一提,對方還舉起一隻手不斷向上跳,但就算不做到這種程度,我也知道你在哪裡了啦。

 「座號一號!相川清香!手球社!興趣是看體育比賽和慢跑!」

 「是、是哦,不過你為什麼要自我介紹……」

 「請多多指教!」

 她深深地彎下腰鞠躬,並且直接伸出了右手。嗯?幹嘛?這是要握手嗎?

 「啊啊,太好詐了!」

 「我也要!」

 「請從第一印象做出選擇!」

 不知為何,其他女生全都排成一列,然後和她一樣很有禮貌地低頭鞠躬,並且朝我伸出了右手。

 「這、這個是?我不太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耶——」

 「「「麻煩你了!」」」

 ……這次從後面傳來了一樣的聲音。

 轉頭過去察看狀況的我,看見查理斯的前方一樣出現了一整列鞠躬&等待握手的人,他看起來十分困惑。

 「那、那個……?」

 看來他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真巧,我也是呢。

 「「「好痛哦哦哦!」」」

 標準的慘叫合奏,因為排成一列的關係,敲起來必定很好敲吧?查理斯組的女生在邊揉著頭邊拾起臉時,全都一起察覺到眼前的修羅是誰了。

 「你們這麼有幹勁真是太好了!既然如此,就讓我直接看看你們的表現吧!頭一個是誰?」

 「啊,不,那個……」

 「我、我們讓迪努亞同學教就好了~~……就是這樣。」

 「怎、怎麼能勞煩到老師你呢……」

 「什麼?不必客氣,對於將來有望的傢伙們,我當然必須給予符合程度的訓練……好!就照座號順序開始吧。」

 我聽見有人小小聲地倒吸一口氣。合掌,如果你們活下來的話,我們總有一天會再見的。

 看見查理斯組的女生的慘狀後,唯恐被波及到的織斑組女生,便自然地解散了行列,現在相川同學正打開IS的外部控制台在確認資料;順便補充一下,我們這組的訓練機是打鐵。

 「算了,我們開始吧!相川同學,你應該坐過好幾次IS了吧?」

 「啊,嗯,但只有在上課時就是了。」

 「那應該沒問題了,總之,你著裝後就試著做到啟動為止吧,要是超出時間的話,我們放學後就得留下來了。」

 「那、那就糟糕了!好,我要認真做了!」

 雖然聽起來像是到目前為止都沒在認真的發言,不過這種地方就讓我們睜一只限閉一隻眼吧!我們痛恨的是罪惡,不是人類,畢竟過去的錯誤與未來無關……呃,這句話是誰說的啊?

 總之,第一個人的著裝、啟動、步行都毫無問題,練習很順利地進行著。

 ——照理說是如此,但輪到第二個人著裝時,卻碰上了一點問題。

 「不好意思,那個,我碰不到駕駛艙耶……」

 「啊!啊~~……」

 糟糕,完蛋了,因為我自己擁有專用機所以就忘得一乾二淨了——在使用訓練機的情況中,解除著裝時非得蹲下來不可,要是直接站著解除IS的著裝,那麼IS當然就會變成站著的狀態了。

 「怎麼啦?」

 哦哦,山田老師登場!由於她已經解除掉了IS,身上穿的卻依然是胸前大開的IS裝——因此,我的視線當然只能很尷尬地往旁邊看去。

 「那、那個,我忘記指示要讓IS蹲下來了……」

 「哦,就是駕駛艙被固定在高處的狀態囉!這樣的話……沒辦法,只好麻煩織斑同學你把她送上去。」

 「……咦?」

 「什、什麼?」

 「咦咦咦~~超幸運的!」

 補充一下,前面的話分別是我、箒、第二個練習的女生(不好意思,名字我忘了)所說的。

 「因為這樣最簡單啊。織斑同學,請呼叫出白式。」

 「哦、哦……」

 我先照她說的將白式展開,並且著裝;一個月以上的訓練果然不是假的,我現在已經能夠立刻呼喚出它了。

 「那麼,請你抱起岸裡同學。」

 「咦?不,這樣不太——」

 「為、為什麼啊?」

 哦哦,箒跳出來阻止了!不錯哦,加油!雖然不太明白個中道理,但我好歹也是個健全的男生,當然還是想儘量避開和女生的身體接觸,畢竟要是發生什麼事的話就麻煩了。

 「因為IS會飛,所以要把人安全地送到駕駛艙的話,用這個方式是最合適的。」

 「根本不必那麼做,只要叫他當踏腳台就可以解決了吧!」

 就是嘛、就是嘛——咦,踏腳台?

 「踏腳台嗎?呃,我稍微請問一下,你要叫誰當呢?」

 「當然是一夏啊!」

 哪來的當然啊。

 「等、等等,如果得當踏腳台的話,那我寧可送人過去就好,那樣也比較安全。」

 「對啊,安全多了。」

 「嘖——隨你們高興!」

 啊啊……我好像又惹她生氣了;只見箒背向著我,快步地走掉了。

 「那麼,織斑同學,就麻煩你把人抱起來送過去囉!」

 我雖然不太願意,但也沒辦法,反正應該只有這次而已,沒問題的。

 「對了,織斑同學?你從剛才就沒有看著老師說話耶,這樣不行哦!我們雖然不必一直看著對方的眼睛,但等你出社會後,這種反應有時候會被人認為是態度失禮,要多注意一點哦。」

 「啊,這是因為……」

 「你看,又來了!你要好好地看著我。」

 或許是剛才的戰鬥讓她自信高漲吧,山田老師以平常難以想像的強硬態度抓住我的手臂,把我轉到面對她的方向。

 而且因為她用雙手拉我,那對被夾在雙臂之中的巨乳顯得更加豐滿。

 「山、山田老師,你聽我說……」

 糟了,連我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臉開始熱了起來。

 不過,我期望她能明白的男子純情,似乎連三分之一都沒有傳達過去,山田老師反而更加用力地拉著我。

 「織斑同學,看這邊!」

 隨著她出力,被擠壓在雙臂之間的豐滿乳房便隨之晃動;老實說,這對健全的十五歲男生而言,是極具魅力的——應該說是有毒的畫面。

 「老師,織斑同學不知道要怎麼辦了啦~~」

 「對啊對啊,強調胸部實在太奸詐了。」

 「胸、胸部……?」

 此時,總算注意到問題所在的山田老師,交互地看著她自己的胸部和我的臉。

 「~~!」

 山田老師飛也似地遠離了我,非常慌張地遮住自己的身體。

 「呃……那個……」

 我是很想改變這無敵尷尬的氣氛,但卻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你的胸部真的超贊」……白癡啊我,這絕對會被控告性騷擾的。

 「織、織斑同學」

 山田老師就這麼背對著我,只把臉轉過來說話;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羞怯,臉變得紅通通的。

 「那、那個……你看到了嗎?」

 「呃,這個嘛……是。」

 儘管我有努力告訴自己不要看、不要看,但實際上還是多少看到了。由於說謊反而會引人側目,所以我就老實承認了;但山田老師在聽了我的話之後,卻連耳根都紅了起來。

 「那、那個啊,雖然就年齡、性別上來說,這是沒辦法的事,但這樣子果然不太好,畢竟我們在年齡差距、立場等各方面上都有很多問題……不過,能讓你意識到這些,我個人是覺得很高興啦,但果然還是——」

 「山田老師……你在幹什麼啊,到底是在幹嘛……」

 千冬姐扶著頭,用很疲憊的聲音說著。她有偏頭痛嗎?真辛苦耶。

 「織、織斑老師?不,我、我是、這個是……!」

 「唉……我晚點再聽你解釋。現在的重點是博多維希那組很慢,請你過去輔助她們。」

 「好、好的!」

 山田老師站了起來,朝蘿拉那組小跑步過去;途中當她回瞥這裡一眼時,恰巧與我對上了視線,臉又整個漲紅了起來。

 「呃……」

 「趕快練習,蠢蛋!接下來慢的就是你這一組了,織斑。」

 啊啊,被魔鬼教師罵了,是我的錯嗎……應該是我的錯吧。

 「那我們就快點進行吧!」

 「哎呀!」

 總之我先依剛才所接收到的指示,抱起了岸裡同學,但她卻突然發出怪聲——等等、等等,我可沒有亂摸哦。

 「織、織斑同學還真強勢耶……」

 不,畢竟時間有限。話說回來,女生真的很輕耶!為什麼會這麼輕啊?抱起來超輕鬆的。我之前扛氣絕的五反田時,可沒有這麼簡單;倒不如說因為太重了,讓我差點就想要把他丟在路上……沒有啦,我有好好地把他扛到保健室——算了,這不重要。

 「抓好哦,不然你會掉下去的。」

 「嗯、嗯……」

 確認過岸裡同學帶點顧慮地抓住我的手臂後,我便緩緩地向上升;話雖如此,其實高度才一公尺左右而已,並沒有那麼危險。

 只不過所謂的IS著裝,基本上都是維持在展開狀態,因此必須以像是把背靠在上面的姿勢乘坐,所以要說這個高度危不危險的話,其實還是很危險的。

 我一邊注意著別把岸裡同學摔下來,一邊將她抱送到打鐵的駕駛艙去。

 「那麼,你從背開始將身體慢慢地靠上去……啊,把手放到那邊的裝甲上會比較好動作,你懂我的意思嗎?」

 「沒、沒問題。」

 因為我還沒放開她的關係,彼此的對話就變成在相當緊貼的狀態下進行。或許還是很介意被男生碰觸吧?只見岸裡同學的視線很不安穩地飄蕩著。

 「那我要放手囉,可以吧?」

 「咦?這、這個嘛……」

 「有什麼問題嗎?」

 「與其說是有問題,倒不如說是太幸運了……」

 「?」

 在我們如此對話時,附近的組別紛紛嚷嚷了起來。

 「啊啊啊!那、那是在做什麼啊!」

 「太奸詐了!我也想被抱!」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座號是十二號啊!我要恨給我這個姓氏的祖先,恨到末代為止!」

 不,祖先是用來尊敬的吧?況且所謂的末代全都是你的子孫耶,所以別把他們拖進奇怪的因果關係裡。

 「總、總之,我沒事了,織斑同學你回去吧!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我之後不曉得會有什麼下場……」

 「嗯,我知道了。」

 我是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大概有什麼隱情吧?應該是那個吧——就是只有女生才知道的傳說之類的;雖然我不太清楚,但多半是那樣沒錯。

 「那你試著啟動看看。」

 在我的催促下,啟動過程開始了;開啟的裝甲閉合起來後,鎖定了操控者,接下來隨著啟動聲靜靜地響起,打鐵站直了起來。

 「那麼,接下來——」

 ◇

 (啊啊,氣死我了!)

 箒環抱著雙臂、閉起眼睛,裝出一副冷靜的樣子,但她的心裡卻毫不安穩,現在也還在捶胸頓足中。

 (而且那算什麼,有必要貼得那麼近嗎!一夏只要去當踏腳台就好啦,去給我當踏腳台!)

 話雖如此,要是一夏真的讓其他女生踩上去了,她也會覺得不高興。

 因為箒自己所抱持的感情也很曖昧不清,所以即使有人問她「不然你說要怎麼辦」,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幹麼——所謂的人心,就是這樣子的。

 (剛才也是一直看著山田老師……啊啊,真是夠了,沒用的傢伙!)

 老實說,在劍術的鍛煉之下,箒對自己的身材比例還是有點自信的。

 就連平常讓她覺得很累贅的胸部也是,如果這能夠成為魅力的話也不錯,但——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明明都沒有意識到嘛……!)

 在持續到上個月為止的同住生活裡,一夏的態度並沒有特別改變,這點反而更讓她不爽。

 ……不過,實際上一夏並不是沒有意識到,他只是認為自己要是表現出在意的反應,會讓箒覺得很累,所以才故意裝出不在意的態度而已……當然,他也不是全都很在意就是了。

 這種不會傳達出真正想法的地方,也是人心的特色。

 「好了,你解除著裝吧。」

 在箒胡思亂想的期間,實習似乎進行得很順利,現在第二個女生的IS啟動與步行已經結束了。

 「啊,記得蹲下來再解除哦!否則又會——」

 一夏的話還沒說完,第二個女生便像是想到什麼般,直接讓IS在站著的狀態下解除了著裝。

 如此一來,駕駛艙當然就跟剛才一樣,被固定在上方了。

 「啊啊!你、你在幹麼啊?」

 「不是啦,其他女生的視線太有強制力了……」

 「什、什麼?」

 「咳咳……是我個人的問題。」

 在此補充一下,她所說的其他女生,指的當然是同組的女生,她們全都猛烈地朝她投以「你該不會認為,只有自己得到好處就行了吧?」的視線……哎呀,真是恐怖。其他組的女生則半帶羡慕地張著嘴,看起來就像是等著母鳥餵食的雛鳥一樣。

 不過,她們等到的不是獎賞,而是魔鬼教官的嚴厲對待。

 「哦,在啟動IS時還有空看其他地方,真是了不起耶!為了獎勵你的悠閒,我就送你操場二十圈吧!如何,很高興吧?」

 「謝、謝謝老師……」

 魔鬼也會流眼淚……不對,應該說是魔鬼的眼中映照出別人的眼淚。

 「唉……又要我把人送上去了嗎?呃,下一個是誰?」

 一夏一邊很困擾地說著,一邊環顧著周遭。

 ——咳!在心中清了清喉嚨以整理好心情後,箒儘量裝出平靜的模樣說:

 「是我。」

 「是、是哦。」

 看到一夏驚訝的表情,雖然讓人有點退縮,但這種時候更是不能慌張;或許是修習劍術者的自尊吧,箒表情不變地站了出來。

 「呃——所以……」

 「幹嘛?快點把我送上去!我是不太想這樣啦,但顧慮到安全層面,這也是不得已的;雖然我不太願意,不過也沒辦法。」

 雖然箒想要先強調一下自己是別無他法,結果一夏顧慮到她的心情,又理解成另一個意思了。

 「那,我當踏腳台就——」

 「顧慮到安全層面,這也是不得已的啊!我不是說了嗎?」

 「——我送你過去總行了吧,我送就是了。」

 啊,真是夠了,搞什麼啊——雖然一夏如此碎碎念著,但箒已經聽不進去了。

 因為不論如何,他就要抱她了!而且以他剛才抱那個女生的方式來看——

 (那、那不就是傳說中的「公主抱」嗎……!該怎麼說呢……真好……不!照理說,男女不應該貼得那麼近才對吧……不過,算了,顧慮到安全層面的話,這也是不得已的……沒錯,這是不得已的!)

 「啊,咳咳!」

 「怎麼啦,箒,你感冒?」

 「不,沒事。」

 總之,從剛才開始就高興得快要笑出來的箒,正拼命地忍耐住那股情感;或許是硬生生壓抑住那股激烈衝動的關係吧,她的表情看起來比平常還要嚴謹兩成。

 「那我要抱囉!」

 一夏伸過來要摟住自己腰部的手,看起來就像是慢動作播放一樣;隨著他的手越來越近,箒的心臟開始越跳越快,甚至連體溫都要上升了。

 「嘿唷!」

 「啊——咳咳!」

 她差一點就反射性地叫出聲來;為了掩飾這點,她只好比剛才還要用力地咳了兩聲。

 (笨、笨、大笨蛋!哪有人突如其來就抱上來的啊!想、想要嚇死我哦……話說回來,總覺得他好像很熟練……)

 她很在意地抬頭盯著一夏的臉看,剎那間,一夏察覺到視線而轉過臉來。

 「怎麼了?」

 「沒、沒有!沒事!」

 由於臉與臉之間的距離比想像中要來得近,害箒慌慌張張地將臉別開。

 方才還很介意的事情,已經全部都被她拋諸腦後了;比起那些事情,她更在意的是一夏

 抱住自己的強壯臂膀、肌膚上直接能夠感受到的體溫,以及擔心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會不會因為靠得太近而洩漏給他——那是一種交織著期待與不安的情感。

 「箒。」

 「幹、幹嘛?」

 「沒有,我是要叫你抓緊啦,不然會掉下去哦!」

 「唔、嗯……也、也對,掉下去就完了,我是不得已才會抓住一夏的。」

 又重複了一次「不得已」之後,箒才畏畏縮縮地用手環住一夏;因為IS裝是緊貼肌膚的設計,所以當指尖碰到一夏鍛煉過的肌肉後,箒的心跳變得更快了。

 (根、根本就像是直接摸到一樣——嚇!我在想些什麼啊?)

 一夏一邊不可思議地看著用力搖頭的箒,一邊輕輕地往上升,然後接近了打鐵的駕駛艙。

 「箒。」

 「幹、幹嘛?」

 「那個……你要是不坐到IS上去的話,實習就沒辦法進行了,稍微再靠近一點比較好吧?」

 「不、不行!要是再靠近下去的話,就連我也沒辦法保持平常心——」

 「你在說什麼?」

 「沒、沒事!總、總之,我沒問題。」

 如箒所言,她將手從一夏的身上拿開後,便很迅速地坐進打鐵裡了。

 「似乎是沒問題的樣子,那麼,你做完啟動和步行之後,就交給——」

 「一夏。」

 「嗯?幹嘛?」

 「那、那個啊,你今天中午有事嗎?」

 雖然裝得很平靜,但她的聲音卻比平常要來得高了一點,明顯是帶有不安的聲音。

 「不,沒什麼事。」

 「是、是嗎!」

 看起來像是隨口問問的箒,表情一下子整個亮了起來——不過也只維持了數秒而已,她立刻又變回了狀似冷靜的表情。

 「這、這樣的話,我們偶爾也一起吃午餐吧!嗯,就這樣。」

 「嗯?哦哦,好啊。」

 箒一邊和他這麼對話,一邊啟動打鐵,然後直接進行到步行的狀態;這段作業過程毫不拖泥帶水,仿佛像是劍道的動作一樣。

 不過,乍看之下像是修練過的武士般的箒,內心其實雀躍得不得了,但由於她本人掩飾住了這點,所以一夏當然是不會知道的。

 「沒什麼問題,真不愧是箒!好了,那你蹲下來之後就下來——」

 「…………」

 「喂!為什麼又在IS直立著的狀況下下來啊!啊啊,我要瘋了!」

 還沒聽完一夏的話,箒便迅速地降落在地面上。她當然知道要讓IS蹲下來才行,但這同樣是拒絕不了同組女生的無言主張的結果。

 不過正確來說,是因為她的心情好到認為「就算在這裡給其他女生一點福利也無所謂」,這才是實話。

 (自、自從那一天開始,我就沒有好好地跟一夏說過話了,今天非得做點什麼挽回不可!)

 老實說,她有秘密絕招。

 總之,領先了班上女生一步(她是這麼認為)的箒,心情顯得好得不得了。

 ◇

 「那麼,上午的實習就到此為止;由於下午要檢修今天使用過的訓練機,所以每個人照組別到機庫集合,有專用機的人記得訓練機和自機兩邊都要看。那麼,就地解散!」

 雖然時間差一點就要來不及,但我們這個一班、二班聯合組,總算是所有人都完成啟動測試了。大家在匆忙地將IS移動到機庫之後,再度回到了操場;由於時間直一的很緊迫,所以每個人都是拼命狂奔著,這種時候要是又遲到的話,不曉得會被魔鬼教師說些什麼。

 而對大口喘著氣的我們交代完前面那些事項後,千冬姐就跟山田老師一起迅速離開了。

 「啊……沒想到那麼重……」

 訓練機雖然是以IS專用車來運送,但並沒有輕易附贈動力這種東西;換句話說,動力就是「人」,而我們這組當然就是以我為主來推——所有女生都認為花力氣的工作當然是男生來做,就算有人不這麼想,現今的男人也還是沒什麼立場說話,畢竟現在就是這種風氣。

 (不過,要是身為男生的我不推,反而叫女生去推……與其說是奇怪,倒不如說是太扯了,所以這樣也好。)

 順帶一提,查理斯那組則是在「我們怎麼能讓迪努亞同學做這種事呢!」的情況下,由數位運動型的女生運送訓練機——咦?奇怪?怎麼和對待我的態度差很多……

 「唉,算了,查理斯,去換衣服吧!我們還得跑到競技場更衣室才行呢。」

 「呃、呃……我要稍微調整一下機體再去,所以你先去吧;因為我可能要花點時間,所以不必等我也沒關係。」

 「嗯?不,我等你也沒什麼關係啊?我已經習慣等人——」

 「不、不用了不用了!我有關係!可以嗎?你先回教室去好不好?」

 「好、好吧,我知道了。」

 在他莫名的氣勢鎮壓下,我不禁點頭同意了,不過這小子為什麼會顯得這麼拼命呢?

 總之,既然他本人都那麼說了,再等也沒有意義,所以我便迅速地走向更衣室。

 (IS裝的吸汗功能真是完美,我明明動得很厲害,卻沒有一身濕答答的,就常理而言還真強啊!)

 是因為它原本是用來開發宇宙的嗎?雖然不太確定,但就當作是那樣吧。

 好了,換好衣服了,脫掉時比穿上時要來得輕鬆三倍;我一邊用毛巾擦著頭,一邊離開了更衣室。

 ◇

 「……這是怎麼一回事。」

 「嗯?」

 午休時間,我們正待在頂樓。

 一般來說,高中的頂樓通常都會因為許多因素而禁止學生進入,但這所IS學園裡卻完全沒有那種規定——在配置得很美麗的花圃中,當季的花朵正盛開 著,地上則是會讓人誤以為身在歐洲的冷調石畫地板。由於每一張圓桌旁都有椅子,所以在晴朗日子的午休時間裡,通常會有許多女生待在這裡聊天。

 今天或許是大家都以查理斯為目標而去了學生餐廳吧?頂樓除了我們之外,居然沒有任何人!耶,包場!包場,耶!

 「我不是跟你說過因為天氣很好,所以要來頂樓吃嗎?」

 「我不是指這個……!」

 箒稍微瞄了旁邊一眼,看向西西莉亞、鈴,還有查理斯。

 「既然要吃午餐,人多一點吃起來會比較好吃哦!況且查理斯才剛轉來,根本就還不清楚該到哪裡吃飯吧。」

 「雖、雖然是這樣沒錯……」

 唔呃……箒一邊露出想說些什麼的樣子,一邊緊握起抬高的拳頭,她的手中正拿著用布巾包起來的自製便當。

 由於IS學園是住宿制的關係,為了想要自己帶便當的學生著想,廚房似乎從一太早就可以使用了;我曾經好奇地去偷看過一次,結果發現裡面充滿了專家才會使用的器具,讓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真不愧是國家直接管理的特別指定校,在開銷上的層級完全不同。

 ——然後,箒今天好像是自己做了便當來的樣子,而且居然還有我的份!青梅竹馬真是太棒了。

 「看這邊,一夏,這是你的。」

 說完,鈴便把保鮮盒丟了過來。喂,不准把食物拿來丟。

 「哦哦,是糖醋肉耶!」

 「對,我今天早上做的哦!你之前不是說過你想吃嗎?」

 再來一遍,青梅竹馬真是太棒了!不過,只有糖醋肉卻沒有白飯,這還真是大膽的創意啊!順便補充一下,鈴有去學生餐廳把自己要吃的白飯給買來,這傢伙依然聰明。

 「咳咳——一夏同學,不曉得是什麼原因,我今天早上剛好也偶然提早醒來,所以就準備了這些東西,如果你願意的話,請嘗一個看看。」

 西西莉亞打開了籃子。裡面放了整齊並列在一起的三明治……不過呢……

 「謝、謝謝,我等一下再吃。」

 我有點害怕地回應著;順帶一提,鈴則露出了嗚哇……的表情。嘖,這傢伙,不是自己要吃的就一副看好戲的狀態。

 「怎麼了嗎?」

 「不!沒事!」

 ……直截了當地說吧,這位英國代表候補生西西莉亞•奧理科特,在料理上完全不行——外觀看起來是非常可口,但味道卻是超級難吃的,為什麼老是要隨 便放一堆自己不認識的調味料呢?我是很想這樣認真地問她一次啦,但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就是了……總覺得問了之後,事情就大條了,為什麼呢?

 也對,她家是有名望的名門——也就是說,超級有錢的千金小姐都是這樣子的吧?她應該有很多個專職廚師,所以不只是沒有拿過菜刀,甚至沒有親自去挑選過食材吧。

 儘管如此,在外觀上卻很不錯的這一點,據她本人表示:「不就是做得和書上一樣嗎?」嗯,西西莉亞同學,你那不叫做「和書上一樣」,而是叫做「和照片上一樣」才對,我常常在想,要是你能連味道也做得跟書上一樣的話,該有多好。

 「就是因為你沒直接說清楚,問題才會一直持續下去啦,笨——蛋。」

 虧你說得出口啊,鈴,你以前做出殺人料理來給我吃的時候,我可是有一樣的感覺哦?

 當時你的臉上可是寫了「敢不說好吃的話,我就殺了你」耶!

 算了,先不提那件事了,再怎麼說都是人家特地親手做的料理,要是可以的話,我也不想說它難吃,畢竟光是那份心就讓我覺得很感謝了,尤其對進入IS學園之前都是自己煮飯的我而言,光是有人為我煮東西,就已經讓我感激不盡了……啊啊,要是千冬姐也有這種感恩心就好了。

 可是,即使如此,還是沒有改變我在說謊的事實……唉……

 「呃,我和大家一起吃飯真的好嗎?」

 坐在我旁邊的查理斯這麼說著。剛才也是這樣,他客氣到這種程度,反而讓我覺得很困擾。

 老實說,剛才為了搶奪第二個男生,女生們大舉湧向一年一班前,但卻在金髮貴公子那隆重得不能再隆重的客氣應對下,成功地被推掉了。

 或許是查理斯風度翩翩的貴公子舉止,讓女生們覺得繼續強力自我推薦下去反而很丟臉,於是大家全都帶著既高興又困擾的表情放棄了;畢竟他說出的臺詞可是:

 「為了像我這樣的人而奪走燦爛花朵的時間,這種事我做不到,因為光是像這樣被甜蜜的芳香給包圍住,就已經快要讓我醉倒了。」

 這種樣子的哦。

 該怎麼說呢……很厲害,我覺得他很厲害,因為他說起來一點都不做作,而且他那由衷的態度,以及光明正大之中還帶點夢幻味道的氣氛,更是讓那段話顯得閃閃發光;除此之外,他還很溫柔,所以就更令人難以招架了,被他握住手的三年級學姐當場就暈過去了呢!

 總之,女生們就那樣放棄了,所以我才會找他一起吃飯;雖然鈴和西西莉亞也跟來了,但反正也沒有特別要拒絕的理由,人多一點他也比較好融入吧?同樣身為代表候補生,他們一定能聊得很愉快的。

 順帶一提,嚴格說起來我並非代表候補生——大概吧?由於我是男性,很難判定這到底有沒有觸犯到阿拉斯加條約的規定事項,因此現在國際間正進行著審議的樣子。

 就我而言,不論是不是代表候補生都無所謂,但能拿到專用機真是太好了。我曾經陪箒去申請過一次訓練機,看到那堆要寫的檔量就讓我頭昏了——那可是有十張左右的A4用紙耶?寫那些有什麼意義啊……

 「別這麼說,同樣是男生,讓我們好好相處吧;雖然有許多不便的地方,但我都可以幫忙哦!你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儘管來問我沒關係——除了IS以外就是了。」

 「你要再用功一點啦。」

 「我有啊,要記的事情太多了啦!你們只不過是因為在入學前就預習過了,所以才會知道的吧?」

 「這倒也是,雖然會考慮到接受適性檢查的時期,但即使是比較晚開始的人,大家也都是在國中時就開始做專門的學習了。」

 似乎就是那麼一回事。順帶一提,鈴是從國中三年級開始用功後,才成為擁有專用機的代表候補生的,我根本無法想像她到底用功到什麼程度。

 就目前模擬戰的整體勝率來看,鈴也是第一名,西西莉亞是第二名,箒是第三名,而我是第四名,真是非常丟臉的結果。

 「謝謝,一夏真是溫柔。」

 咚咚!

 雖然明知道對方是男生,但突然被他以毫無防備的笑容這麼一說,我不禁有了奇怪的感覺。

 「不、不客氣,畢竟我們之後就是室友了……所以只是順便啦,是順便而已。」

 一夏同學,他的房間已經分配好了嗎?」

 「不,一般來說一定是跟我同房吧,他可是男生耶。」

 「是嗎?也對,一般來說是那樣沒錯。」

 我們就這樣一邊說話,一邊吃著午餐;我和鈴吃的是糖醋肉,查理斯吃的是買來的麵包,西西莉亞似乎只有自己的份是用買的,這表示那些「請嘗一個看看」的三明治,全部都是我要吃掉的意思。

 在這之中,從剛才開始坐在我旁邊就沒動過筷子——應該說,連包便當的布巾都沒打開的箒,一直持續沉默著。

 「怎麼了?你肚子不舒服嗎?」

 「不是……」

 「是嗎?對了,箒,如果你能趕快把我的那份便當拿給我的話,我會很感謝你的——」

 「…………」

 箒默默地遞出便當,讓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結果,實習分在同一組,似乎對於改善關係沒什麼影響……倒不如說,她看起來好像在生氣……?

 「那,我要吃了……哦哦!」

 一打開便當,便看到營養均衡的數道菜色——包括鹽烤鮭魚、炸雞塊、辣炒蒟蒻牛蒡、芝麻涼拌菠菜等。

 「這個太厲害了!每一樣看起來都很耗工夫耶。」

 「只、只是順便而已,怎麼說都是自己要吃的,所以我才會花時間在上面。」

 「就算是這樣還是很令人高興,箒,謝啦。」

 「哼、哼……」

 儘量表現一個無所謂的樣子,箒還是以頗為高興的表情打開了自己的便當,想當然耳,她的菜色和我的一樣……怪了?

 「箒,為什麼你的便當裡沒有炸雞塊啊?」

 「這、這是因為。呃……」

 不知為何,她的視線飄移了起來。這是怎麼一同事,我問了什麼不該問的話嗎?

 「……做得好吃的就只有那些而已,我也沒辦法啊……」

 「咦?」

 「我、我正在減肥!所以才會少一道菜,你有意見嗎?」

 「是沒什麼意見啦……可是你又不胖。」

 我並不知道這種發言相當糟糕,結果就受到了目露凶光的鈴和西西莉亞的猛烈炮轟。

 「啊——為什麼男生總覺得減肥=發胖呢。」

 「真是夠了!有夠欠缺體貼的。」

 「不是啊,實際上她看起來真的是不需要減肥——」

 因為人就在旁邊,所以我便看向了箒——只不過是如此而已,她卻用力地用手把我的臉給推回來。

 「你、你在看哪裡啊,別亂看!」

 「什麼哪裡……不就是身體嗎?」

 一定不是在看臉就是了——呃啊!

 「居然光明正大地看女生的胸部!你、這、個、家、夥!」

 鈴用力地用腳跟撞了我的腳背,而且在那之後又用力撞了四次!別打了、別打了,超級痛的!話說回來,我們中間明明就隔著桌子,你還真是動作靈活啊……

 「一夏同學的身上,實在太缺乏紳士該有的風度了。」

 啊啊,臉上露出笑容卻又浮現青筋——佛之西西莉亞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註:日本成語,原為「佛的仁慈也只有三次」,意指人的忍耐也定有限度 的。),這句話還真是新鮮……不過,把英國出身的她說成是法國(註:日文的「弘(佛)與法國的漢字簡稱「仏」寫法相同。)的西西莉亞,倒是有點怪怪的。

 「「一夏!」」

 兩個青梅竹馬突然怒吼了起來,為什麼我連想個小小的笑話都會被看出來呢?而她們又為什麼要生氣呢?女生還真是不可思議的生物。

 「?」

 搞不清楚狀況的查理斯,露出了有點困惑的表情……哦哦,這麼說來,查理斯以出身來看也是法國的查理斯耶!嗯嗯,真是不錯。

 「一夏……你怎麼了?總覺得你的表情看起來很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哦,像是怎樣的感覺呢?」

 「連口氣都變不可思議了……我想想,看起來像是望著孫子夫婦一家團圓景象的老爺爺。」

 「不是像酷愛咖啡和歷史的睿智老學者?」

 「哈哈哈,一點都不像啦!一夏,你真有趣。」

 唔,被他笑著否定了,我頭一次體會到所謂天使的殘酷啊……

 「咳!蠢話就到這裡為止,趕快吃飯吧!午休時間沒長到能讓我們一直閒聊抬杠。」

 箒的語氣很嚴肅……等等,蠢話是什麼意思?

 「算了,我開動了。」

 我先塞了一塊炸雞塊到嘴裡。

 「哦哦,好好吃!」

 因為是便當的關係,放久了當然會變冷,儘管如此,箒做的炸雞塊還是很好吃——面衣是脆的,一點都沒有軟趴趴的感覺,而且不曉得是不是有把會冷掉的 這點計算進去,咬下去之後,在口中擴散開來的肉汁居然還有點濃郁;話雖如此,不可思議的是它的口感並不油膩,吞下去之後立刻就讓人想接著吃下一塊。

 「做這個應該很花時間吧?我想想,調味料應該放了生薑、醬油,還有……嗯咳,是什麼呢?這種味道我一定吃過。」

 「是大蒜,我預先摻了少量胡椒進去拌,然後再以適量的蘿蔔泥來提味。」

 「嘿!這個做法真不錯,下次我也來試試看好了。」

 因為實在太好吃了,讓我忍不住嚇了一跳,根本看不出來這傢伙是上個月那個做出沒味道炒飯的人。

 不過,該怎麼說呢?這應該就是人家常說的吧——所謂的女生,在煮飯或家事上面一旦記住了基礎,就會進步神速,男生則必須花很多時間來累積經驗,才能夠勉強達到普通水準,因此與女生在基本資質上的不同,真是議人覺得既羡慕又不甘心。

 我啊,一開始做菜的技術超爛的……儘管如此,千冬姐就算抱怨也還是會吃完,所以我為了做出比較像樣的菜而努力學習,然後才有現在這種程度的實力。

 「不過真的很好吃耶!箒,你沒吃到真的沒關係嗎?」

 「……我已經把失敗的成品全都自己吃掉了……」

 「嗯?」

 「啊,不,沒什麼,沒關係啦!那個……總之……你覺得好吃就好了。」

 從剛才開始,她說的話有時候會讓人聽不太清楚,箒到底為什麼要壓低說話的聲音呢?

 她說的話是讓別人聽到就完了的事情嗎?

 「真的很好吃,所以箒你也吃吃看嘛!來。」

 說完,我便將炸雞塊切成可供女生一口食用的大小,並用筷子夾了起來;當然啦,我有把左手放在下方,以防它掉下來。

 「什、什麼?」

 「來,你吃吃看。」

 「不……不是……那個……就是……」

 箒不知為何變得語無倫次。不曉得是不是我多心,她的臉頰看起來好像紅了起來。

 她平時像刀一般鋒利的尖銳性格,不知道消失到哪兒去了;現在的箒只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來回地看著自己的便當和我的筷子。

 「…………」

 「…………」

 順帶一提,此時兩道直直的目光正從箒的身旁傳來,是鈐秈西西莉亞……怎麼啦,為什麼要瞪我——嚇!難道你們也想吃炸雞塊嗎?

 「我先解釋一下,你腦子裡想的絕對是錯的。」

 「你想像的一定不是淑女會做的事,真是太沒禮貌了呢。」

 我好像猜錯了……算了,隨便啦。

 「快點啦!箒,你吃吃看啊。」

 「不、不是,那個……也對,唔唔……咳咳。」

 正當我覺得她臉上燦爛的笑容顯得很詭異的時候,她卻清了清喉嚨並皺起眉頭,這傢伙的心理狀況到底是怎樣啊?

 「啊,這個難道就是日本的情侶會做的『來,啊——』的動作嗎?你們真是相親相愛呢!」

 查理斯說完之後,臉上便露出易於理解的微笑——那笑容果然是出色的金髮貴公子才有的。

 然而,在貴公子的一句話之下,鈴和西西莉亞瞬間變身為猛虎仙人和戰鬥女神。

 「是、是誰說的!你怎麼會說他們兩個感情很好?」

 「就、就是說嘛!我要求訂正那句話!」

 兩個人都在找查理斯的麻煩,不過就算處於這種狀況下,他的笑容依然沒有消失,這或許就是所謂的貴族的義務」吧?真厲害,法國真是厲害。

 「嗯,不然這樣子好了,大家全都交換一樣菜色吧!如果是大家互相餵食就沒問題了吧?」

 「嗯?哦,我沒問題啊。」

 「這、這樣哦,既然一夏說沒問題的話,那我也是可以配合你們啦。」

 「原本我是不願意做這種有損餐桌禮儀的行為的,但今天是普通的日子,而且這裡又是日本,所以這應該就叫做『入境隨俗』吧。」

 因此,這下子似乎確定是所有人都要參加了。

 「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鈐突然這麼說了之後,就把炸雞塊從我的筷子上搶走了。

 「啊,還來!」

 「唔嗯、唔嗯……唔!做、做得不錯呢,的確還不賴。」

 「呵!只要重視和風傳統就能做得到了。」

 自己的炸雞塊明明被搶走了,箒的表情卻反而顯得很從容,鈴則是看起來好像在競爭著什麼似的,真搞不懂女生都在想些什麼東西。

 「啊……下好意思,箒,現在的炸雞塊只剩下我咬過的了。」

 「是、是嗎?」

 「對啊,不管怎麼說,你應該不想吃男生咬過的食物吧?不過這麼一來,我就沒有其他菜可以給你了耶?因為除了炸雞塊之外,我們的菜色都一樣嘛。」

 「——咬過,也沒關係……」

 「箒?」

 「就、就算……你有咬過也沒關係啊,我不介意。」

 「嗯?是這樣子哦?那來吧,啊——」

 我們好像總是能普通地說出「來,啊——」這句話呢,難道這是日本人的特權嗎?

 「啊、啊——嗯……」

 儘管有點不自然,箒說完之後還是張開了嘴,把炸雞塊給吃進去了。看到她的臉頰微紅的時候,我才發現她說不定在害羞。嗯——成為高中生後,被人家喂果然會覺得怪怪的嗎?

 「真、真是不錯耶……」

 「對吧?很好吃吧,這個炸雞塊。」

 「雖然不是指炸雞塊……嗯,是很不錯。」

 雖然不知道原因何在,但她的心情似乎變愉快了,真是太好了。

 「一夏!來,快給我吃糖醋肉,快點吃!」

 「一夏同學!請用三明治!別說是一個了,全部都請你吃!」

 鈴和西西莉亞一下子全都擠了過來……幹麼、幹麼?

 「「給你!」」

 兩個人都把菜拿到了我面前,而且她們擺出來的似乎也都是「來,啊——」的動作。

 「等、等等。你們先等一下。糖醋肉我這邊已經有了,三明治因為配在一起會很怪,所以我最後再——」

 啊啊,搞什麼鬼啊,居然用靜默不語這一招來讓人無法反駁(應該說是讓對話無法成立),這兩人要是生在三國時代的話,一定會成為名軍師吧,然後說不定就會演變成夢幻五國志了……應該是不太可能啦。

 「我、我開動了……」

 唉,為什麼男人在女人面前總是這麼抬不起頭呢?由於西元二〇〇〇年之後便是這個樣子,所以多半是從有史以來就一直是這樣了吧?一定沒錯。

 總之,我先從鈴的糖醋肉開始吃起。

 「嗯,好吃……不過,鈐,為什麼你的糖醋肉是溫的?」

 「我去買白飯的時候,用微波爐加熱過啦!」

 連我這份一起熱不就好了……不過,就算冷掉也還是很好吃就是了。

 「咳!那麼,也請享用我親手做的三明治。」

 「唔……我、我開動了。」

 找沒辦法對友情羞澀的西西莉亞說出NO或推辭的藉口,只好咬了一口她遞出來的三明治。

 呃啊啊……甜得不得了!搞什麼?裡面放了什麼?一定有放香草精(注:一種淡青色的針狀結晶,含於香草豆和安息香裡,也可由亞硫酸紙漿廢液中的木質 磺酸和鈣化合而成。)沒錯,除此之外的東西我就吃不出來了;不過,真的是異常地甜,為什麼外表明明是番茄培根生菜三明治,吃起來卻會這麼甜啊?如果是雞 蛋三明治的話,我還能夠退讓個一百二十步來理解這種甜味……

 「怎麼樣?」

 唔唔,最好是我答得出來……

 「早點說出實話比較好哦。」

 鈴若無其事地說完後,便吃起了自己的那份糖醋肉。她說的話很有道理、很正確;不過,那個……該怎麼說呢……不覺得很難對女生說她煮的東西很難吃嗎……

 「哦、哦哦,還不錯吧……我、我還滿喜歡的。」

 唉唉——我又選擇了好聽話,實在是對這麼沒有勇氣的自己感到有點頭痛。

 「是這樣的嗎!那麼,剩下的也請儘量享用!」

 西西莉亞的表情一下子亮了起來,並迅速地把整個籃子塞給我……啊啊,嗯,把它當成餐後甜點的話,應該就吃得下去了。

 「笨——蛋。」

 常被使用在糕點之中,具有提味的功能。

 鈴一邊喝著大概是跟白飯一起買回來的盒裝烏龍茶,一邊這麼評論著。啊,隨便啦,反正我就是個笨蛋,我是笨蛋……

 「不過,總覺得很那個耶……我好像雛鳥一樣哦。」

 還好頂樓除了我們之外,並沒有別的學生在——話說回來,要是有其他人在的話,我絕對不肯這麼做,畢竟都已經高一了還讓別人喂,實在是很令人不好意思。

 不過箒看起來倒是不怎麼在意的樣子,或許只有男生才會不好意思吧?

 「也、也對,是有點像,但偶爾這麼做也不壞啦。」

 「就、就是說啊……嗯嗯,是不壞呢。」

 鈴和西西莉亞點頭同意著。或許是我多心吧,兩個人的臉頰都有點泛紅。喂,別到現在才告訴我,你們覺得喂我很丟臉哦!被喂的我可是更加難為情耶!

 「一、一夏,你有什麼想吃的東西嗎?」

 箒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沒、沒辦法,我也喂你吃個東西吧。」

 「不、不用了,況且我們除了炸雞塊之外的菜色部相同,要是分給我,箒的份就會沒有了吧?」

 「呃……是沒錯啦……」

 「話說回來,大家趕快吃吧!我可不想要一吃完就狂奔,畢竟我和查理斯還得到競技場的更衣室去才行。」

 機庫雖然比操場來得近,但我記得今天下午能使用的更衣室是第一競技場的,而機庫則是在第四競技場,結果我們還是得兩頭跑才行,所以要是這頓飯吃得太悠閒的話,一吃飽就得立刻跑起中距離跑了,這一點就饒了我吧。

 「嗯?一夏,難道你在實習時,每一次都會脫掉IS裝嗎?」

 「咦?不脫不行吧?」

 聽到鈴說的話,我忍不住反問了回去。難道說——

 「女生有一半的人都是一直穿著哦?因為很麻煩嘛。」

 嘖,原來是這樣的嗎……也對啦,它既吸汗又不會妨礙行動,就算一直穿著也還好。

 「這麼說……」

 不只是鈴,就連箒和西西莉亞也都是一直穿著囉?上面套了衣服根本完全看不出來……

 嗯!!總覺得女生真好,因為我的IS裝束會包住腳踝,所以我實在不太想在上面再套一件褲子,硬邦邦的……應該是不至於啦,但一定會熱。

 「跟、跟你說過不要一直盯著女生的身體看啦!色狼!」

 「咦?不是,我沒那個意思——」

 「誰、誰管你是什麼意思,你這種行為一點都不紳士!」

 「我只不過是在觀望——」

 「你、你把盯著女生的身體看說成『觀望』是什麼意思?真是不道德!」

 ……不道德是怎樣……

 話說回來,為什麼我要被她們群起圍剿啊?

 唉……歎了一口氣後,我放棄了反駁;總之,我現在只想專心吃便當,因為每一樣菜都非常美味(抱歉,西西莉亞的除外)的關係,一旦再次開始進食,自然就會一口接一口地吃下去。

 「怎麼啦,一夏?」

 我毫無理由地看向和一群女生坐在反方向的查理斯。

 查理斯當然沒有跟著責備我,雖然我一直盯著對方看,他卻沒有生氣;不僅如此,他還如此自然地關心起我。

 「有男生在真好。」

 我是說真的,從今天開始,我就擁有同一個性別的強力夥伴了,真是太棒了!說不定學校還會分配給我們一段時間,好讓我們能使用宿舍的大浴場。

 現在好像足因為有諸多理由,所以身為男生的我不能使用大浴場:雖然之前校方曾經說過,要是能把洗澡時段隔開的話,即使我要使用也無所謂,但這點似 乎受到大量學生抗議,她們表示:「要是我們泡完會有男生進來泡的話,我們就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進去泡澡了!」的樣子……呃,就像跟平常一樣泡在大浴池裡不 就得了,這樣不行嗎?

 順帶一提,那麼換成在女生之前的時間的話——這種分配法,遭到的反對好像多上數倍的樣廣。「在男生之後泡澡的話,要我們用什麼方式去使用啊!」她們似乎是這麼說的……就像跟平常一樣泡在大浴池裡……以下省略,請見前文。

 總之,只為了一個人而劃分出使用時間實在太浪費了,所以我連一次都沒用過宿舍的人浴場,這對喜歡泡澡的人來說,根本和被拷問沒什麼兩樣。

 「是、是嗎?雖然不知道你在指什麼,但一夏覺得好的話就好。」

 大概是在害羞吧,查理斯的話說得有點生硬。

 「……有男生在真好算什麼啊……」

 「……真是不健全……」

 「……沒注意到當局者迷的蠢蛋……」

 三個女生似乎都低聲地自言自語著,我雖然聽不太清楚,但大概是別問會比較好的內容

 在那之後,不知為何,我一整天都被這女子三人組賞以白眼。到底是為什麼呢?我真的搞不懂女生的想法。

 「那,我重新再說一次,請多多指教。」

 「嗯,請多指教,一夏。」

 夜晚,吃完晚餐的我和查理斯回到了房間。在餐廳裡,由於他是第二個男性轉學生的關係,所以依然慘遭女生的包圍網&發問攻擊對待,那看起來像是會一直持續下去的情景,卻在剛剛好的時間點上就結束了。

 而不曉得該說果然還是當然,查埋斯和我是同一個房間:現在作為飯後的休息時間,我們正暍著我泡的日本茶。

 「這和紅茶很不一樣呢,感覺很不可思議,但是很好喝哦!」

 「你喜歡真是太好了!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們一起去喝抹茶吧。」

 順帶一提,西西莉亞對日本茶好像很不行,所以幾乎部不喝,似乎是對顏色有所抗拒的樣子……綠色有那麼奇怪哦?」

 「抹茶就是那個在榻榻米上喝的東西嗎?我聽說那個需要特別的技巧,一夏你會泡嗎?」

 「抹茶的調製法不叫做泡,叫做『點茶』哦!不過我也只喝過簡略式的而已。現在站前有賣所謂的抹茶咖啡哦,就是喝起來感覺像咖啡的東西。」

 「哦,原來如此,那下次要找我一起去哦!我想喝一次看看。」

 「好,順便帶你去四處逛逛。反正機會難得,我們乾脆就在這個週末的星期日出去?」

 「真的嗎?我好高興!謝謝你,一夏。」

 明知道露出柔和笑容的查理斯是男生,我的心臟卻還是在瞬間狂跳了一下,或許是他的整體感覺都很中性才會這樣吧?一旦被他投以直率的笑容,我就會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不、不會啦,我也很久沒喝到抹茶了,所以只是順便啦、順便。」

 「呵呵,謝謝。」

 或許是看我在害羞了吧?查理斯的笑容裡帶有溫柔的氣息。由於從我有印象開始,就是跟千冬姐兩個人相依為命,所以不太清楚實際的感覺,但這或許就是所謂「家庭式的笑容」

 照理說可以讓人安心的那抹笑容,卻反而令我坐立不安;總之先找別的話題來聊好了。

 「呃——洗澡的順序要怎麼辦?每天看情況決定也是可以。」

 「啊,我後洗就行了,一夏你先用吧。」

 「唔?呃,被你這麼一說,我反而會覺得很抱歉……查理斯在實習結束後,應該也會有想立刻沖澡的日子吧?」

 「不,我沒差哦,因為我不太會流汗,所以就算沒有立刻沖澡也不會太在意。」

 「是嗎?那我就滿懷謝意地先使用囉!不過你不用太顧慮我啦,再怎麼說我們都一樣是男生嘛。」

 「嗯,謝謝。」

 說完,他又露出了微笑……啊啊,我好像明白了,由於查理斯的道謝方式實在太過自然了,因此在那個時問點上看到他的笑容後,一定會讓人不禁心跳加速起來。

 「話說回來,我聽說一夏都會在放學後做IS的特訓,是真的嗎?」

 「是啊,因為我比其他人的起步都來得晚,所以只能乖乖地累積訓練時間來補足。」

 今天因為查理斯要搬進來(不過他根本沒有行李),所以我暫停了一次放學後的特訓;不過明天開始就非得繼續訓練不可了,畢竟這個月還有各年級個人錦標賽。

 「可以讓我也參加嗎?我想對你表達一點謝意,而且我也有專用機,應該能夠幫上一點忙才對。」

 「哦哦,這真是太好了!那就麻煩你囉。」

 「嗯,交給我吧。」

 就這樣,于公於私(?)都得到強力夥伴的我,這一天便在安心感之中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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