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走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後，我們終於找到一個稍微平坦一點的地方，旁邊的山壁上還正好有一處微微凹進去還稱不上洞穴，不過已經可以藏人躲避風雪的凹槽，大家決定先在此先停下來休息。

天色完全入夜，原本就是白茫茫一片的景色，在缺乏光線下，即使是精靈跟龍族的視力也沒辦法看清楚前面二十步的範圍，大家從空間裡取了一些木材，擅長魔法陣的龍族則是在小空地的中央設置一個簡單的避風陣後，將木材放到裡頭，點火燃了起來，讓附近的空氣稍微有了溫度，也不再太過於乾燥到連呼吸都有一種鼻腔黏膜要破裂的感覺。

升好了火，大家圍成一圈，紛紛取出食物來加熱分食，在這樣的天氣跟高度壓力之下，想要喝點熱湯還真是不容易，看著火堆上鍋子裡煮了半天都不熟的湯料，最為急躁的龍凱一個不耐煩，張嘴就是一口龍炎噴了出去，高熱的火焰終於在鍋子沒有被他的火給燒融之前煮熟了裡面的食物。

可惜因為快速加溫的關係，整個湯喝起來水水的，好像裡面的肉塊肉汁根本沒來得及滲入湯頭，肉塊吃起來也沒有多少湯頭的鹹味，稱不上難吃，但也絕對好吃不到哪裡去，大家知道現在是緊急時刻，也沒有人開口嫌棄，很快的就把食物塞進肚子裡增加體力來面對接下來很長的路程與更凍人的寒冷。

我簡單吃了幾樣填飽肚子，身上穿了能量服的關係，因此並沒有冷到連動都不想動的地步，不過能量服沒有遮掩到的地方有一種完全麻痺掉的感覺，其實已經感覺不太到寒意，一行人都必須不停的吸鼻子，防止鼻涕無法控制的流下來，偏偏又因為一直猛力吸的關係，鼻腔到喉嚨都很不舒服，大家全都用布料蒙著臉只露出眼睛才開始聊天說話。

這樣的環境真的是很難過，最後連修都投降，原本不願意多花一點魔力在施展法術溫暖身體上，到後來變成懂得使用火系魔法的幾個人輪流施術溫暖這一整塊小區域，免得大家凍壞了身體，到時候真的遇到敵人會因為身體僵硬的關係而失了先機。

里昂把火舞給叫了出來，現在隊伍就只有芬妮一個不完全算是我們的人，而她在最初認識的時候就己經看過我們的召喚獸，所以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火舞在火焰魔法控制這方面可一點都不比龍凱這一隻火龍差，尤其當里昂把牠叫出來施術時，牠總是會跟冷得蜷成一團的水藍窩在我們前面，讓整個施術區域最溫暖的地方就是我們這裡。

躺在里昂的懷裡，我回想起之前的話題，現在的心情已經冷靜許多，不過滿懷的感動還是讓鼻子有那麼一點點的酸。

因為整個人被里昂給抱住的關係，我可以看見他的手正好圍在我彎起的膝蓋上，骨節均勻修長的手若沒有那些老繭會很好看，可就是因為有這些老繭，更奇異的吸引人去想要被握著、抱著，感覺粗粗的接觸面在肌膚上摩挲的微微搔癢。

「你不用跟我一起走。」

我很認真的說，其實我的私心很重，打從心底深處不願意我喜歡的這一雙手，這一個溫暖的胸懷，還有那一雙溫柔的眼睛在我離開之後有機會屬於別人，可是我也知道能活著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開始漸漸懂得愛別人比愛自己其實獲得更多的我，心裡的天秤已經傾向只要里昂過得好就好的那一頭。

「我不在乎。」

里昂在我耳邊說，語氣不是很重，我卻知道他是真的這麼認為，世界上就是有一種人，他們的勇氣沒有人可以比，可以無畏的接受未來不退縮，可以坦然的面對死亡不恐懼，而里昂就是這樣的人，修啊雷瑟啊他們都是，勇敢得常令我很想用力揍自己幾拳，恨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沒種。

「可是我在乎。」

「想太多了，每一個人的生命自己做決定，如果我都不在乎了，你在那裡一個人介意不過是自尋煩惱。」

「這我也知道啊！可是釋懷要是那麼容易，天底下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怨事。」

「那就別放在腦袋裡一直想不就好了？」

「你不知道越不想去想的事情越會在腦子裡轉啊轉的嗎？」

像是輕輕的雷聲在耳邊響起，里昂低沉淺淺的笑聲聽在耳朵裡連心都覺得癢癢的。

「那我也沒辦法了。」故意說得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我抬頭瞪他，理所當然的只看見一個冒出鬍鬚的下巴，不刮鬍子的里昂其實有男人味得很，沒有人會覺得他才不到三十，全身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跟霍克的滄桑完全不同。

想到霍克，心裡就跑出疑感，然後又想起我跟里昂剛剛還在討論的事情，慢慢的把它們給聯想在一起，意外地我竟然給自己我到一個答案，一個讓心裡可以稍微釋懷卻又有點悲傷的答案。

「里昂，其實活得很久也不一定好事對吧？」

「你想通了？」

搖搖頭。「不算想通啦！我只是想到霍克而已，雖然我不知道他有什麼故事，不過我每一次看見他，每一次都覺得他好像少了什麼。」

「我想是少了一個能觸摸到他內心，感覺到他內心溫暖的人吧！」

里昂直接接著我的話尾回答，如果不是我很清楚霍克這一個人的私事可以說是這世界最深的秘密之一的話，光憑里昂回答我話的方式，我八成會以為里昂對霍克的一切都瞭解得一清二楚。

「你從哪裡知道的？我怎麼沒聽說過？」不是我愛八卦，而是如果要好好的在商場裡賺大錢，四通八達的訊息是最重要的條件之一，有著諾雅商會幫忙的我，在這些大大小小人物的相關訊息上，有時候連修還有飛藏都不見得比我清楚。

「我也沒聽說過，不過不管是人類自己本身，還是精靈跟龍族等等，因為自身武力還有魔法的關係，常常出現夫妻兩人正當生命要開始精彩的時刻另一半卻去世這一種情況，其實我們村子裡就有不少，再加上戰爭，那些失去深愛另一半的人，他們的眼睛其實跟霍克是一樣的，只是霍克那個老狐狸比一般人來得懂如何隱藏，我想他除了有幾次在你面前會稍微露出那麼一點跡象外，絕大多數的時間他都隱藏得很好，說不定連他的家人都不知道所有人心目中萬人景仰的金色戰神，不過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沒有心的人......

配合著眼前黑暗又霧茫茫看不見前方也看不見後方的景象，我竟然為那個可怕的敵人感到深深的難過，像他這樣一個擅長隱藏的人，若不是已經獨自一個人守著這一份空寂太過漫長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在我面前露出破綻來，那會是多漫長的時間？十年？百年？還是千年？

「蘭，不管你的家鄉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但是我想跟我所熟悉的世界必然有一樣事物是相同的。」

「什麼？」

「看不透的未來，就像眼前的景色一樣，有時候白茫茫的好像以為自己看見了什麼，有時候黑暗的連危險就在眼前也看不見。所以龍族也好、精靈也好、人類也

好，能活得千年，能活到萬年，就像你自己說過的一樣，根本不是誰可以計算的，誰知道在戰場上，一個能擁有千萬年歲月的龍族，說不定比一個只能活三、四百

年的平凡人類死得還要快。」

「沒錯，就像我身邊的這個龍族，如果因為沉不住氣突然想飛上天挑戰罡風有多危險，結果被斬斷龍翼直接從高空往深崖下掉的話，我大概就可以活得比一隻龍還要久。」

原本在跟龍族玩牌的傑瑞特，一個伸手抓過身邊看著天空躍躍欲試的龍族孩子很無奈的說著，被抓住後頸的龍族覺得自已的威嚴被人給侵犯，想要回頭張嘴往傑瑞特手上咬時，被龍顏的藍眼給冷冷瞪了一下後，身體抖了抖慢慢的閉上嘴巴。

龍顏不愧是龍慧交出來的孩子，即使在龍族裡的體形是最嬌小的，卻沒有哪一隻龍敢冒犯。

我笑了一下，決定不要自尋煩惱了，有一句俗話不是說，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我才二十多歲，就算只能活到一百歲，也還有很多年的時間可以慢慢想，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越過這險峻的山脈，所以我還是趕緊好好閉上眼睛休息，儲備接下來所需要的活力好了。

「不想了？」

看我閉上眼睛，里昂輕輕的問。

我點點頭。「不想了，不過你必須知道，對於你的決定，儘管我不是很同意，但是卻很感動......真的......我很高興......」大冷天的，我的臉卻熱了起來，尤其又聽見里昂壓抑在喉間的低沉輕笑聲時，決定從這一秒開始，其實我早就已經睡著，睡著在這一個讓我心動的溫柔噪音裡......

到達密道出口沒多久，可多雅就知道自己被阿露天給出賣了，因為她追擊的對象很明顯知道後方有人在追捕，要不然不會在明明已經很難前進的路上，還要多費心神跟力氣去設置陷阱。

說阿露天出賣也許是嚴重了一點，他不過是選擇不跟自己合作，既然連夥伴都不是，所以洩漏她的計畫並不算出賣，所以可多雅就算已經拖延了不少時間，還跟獸人相遇導致平白無故犧牲了幾個學徒，她並不會特別想要找阿露天算帳，阿露天的個性在如今的幕特裡，她已是最明瞭的一個，說不定比他那一個戀兄情結嚴重的妹妹阿沙多加還要瞭解，畢竟她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的長輩，要不瞭解一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很難。

換成她站在阿露天的立場，一邊是試圖殺龍，殺了龍之後也無法肯定製作的煉金藥劑是不是真的能解除詛咒的煉金術師，一邊是大陸上最強大的龍族人情，她也會做同樣的選擇，而且阿露天會在這麼快的速度下做出判斷，肯定有更好的籌碼在，不曉得那些跟龍族在一起的幾個人類是什麼樣的身份，現在一想，肯定不是一般的冒險者而已。

從身上取出雪地用的煉金工具，是一種很特殊的液體，只要塗抹在鞋底，就可以無視大雪堆積所形成的不紮實路面，如同在一般的陸地上行走。擦完了自己的鞋底後，將液體交給後面的幾個煉金術師跟魔法師、武者，自己走上前再一次試試看整個密道口被堵住的程度有多麼嚴重。

她必須用最快的方式來開這一扇門，否則後面的獸人追擊上來，就算清楚彼此不是該互相對付的敵人，可在剛剛各自犧牲夥伴的狀況下，恐怕不打到對方全都陣亡的話，是不會有機會停歇。

「老師，我們該怎麼開？這個狀況看起來，恐怕整個出口外不但有重物壓制著不讓我們從裡面開啟，恐怕還有大量的冰雪將出口和地道邊緣給融合在一起，如果單純用炸的，恐怕就算炸得整條地道都崩毀也不見得可以打開這一個出口。」

可多雅身邊的男子在看了地道明顯出現水氣跟霜氣的邊緣一眼後，很快的就做出正確的判斷來，他是可多雅這一百年來門下的最新弟子，不但資質比一般人還要

高，更有著比一般人強健的體魄，原本是幕特邊緣獵人之子，過了二十歲才到黑都測驗自己是不是有當煉金術師的素質，結果人還沒進黑都大門，就被可多雅給看上，讓可多雅帶回黑塔二十多年的時間後，進階成為高等煉金術師，爾後在黑都獲得屬於自己的煉金術室，現在黑都裡只要說起督卡，沒有人不曉得是誰。

這樣的督卡原本不在可多雅這一次行動的邀請範圍裡，她不希望一個正值年輕且前途無量的煉金術師在這個行動裡犧牲，現在的幕特還需要太多像督卡這樣的人

才，這樣就算這一次自己失敗了，喪生在龍族的手裡，她也可以安心的閉上雙眼知道會有人接替她完成煉金術師的傳承。

可惜黑都裡沒有太多的秘密，煉金術師也是一個不大的圈子，她為了求迅速行動大張旗鼓的邀請幾個跟她有相同看法，只是遲遲無法獲得龍血而遺憾的煉金術師一起行動時，讓督卡知道了這件事，自言奮勇決定參加。

可多雅雖然不願意他加入，可是她的個性也不是那種會因為自己的喜好而干涉別人決定的人。督卡的確是有資格參加這一次的行動，當初這一個實驗他也有接觸過，甚至模擬過如果有機會遇到龍族該怎麼殺龍取血，他可以說是最好的幫手之一，既然他已經決定了意願，她就不會開口阻止別人所選擇的決定。

「用溶解的，這是我目前研究最好用的腐化劑，原本是打算塗在武器上用來刺穿龍族堅韌的外皮，現在必須浪費一部分在這裡。」

取出腐化劑，也沒人看清她用什麼樣的方式將腐化劑塗在地道邊緣，只大概看見她的動作相當的迅速，一個呼吸間就已經動作完成，每一個人都可以瞧見除了地道本身金屬做成的大門沒有絲毫反應之外，門緣的岩石都分用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上不斷消失，發出一道很淡的青煙，接著所有人就瞧見岩石後的冰塊遇到水，腐化劑的作用更加的迅速，耳邊還可以聽見有點像是把食物放在油上煎的聲音，可多雅開始往後退，示意其他人離地道出口遠一點，大家剛站定位置，地道口發出東西崩頹的聲音，接著是震耳欲聾的聲響。

地道的金屬門跟大量的岩石還有雪塊從上方落下，順勢帶來龐大的雪量，一下子把整個地道捲襲的到處都是霧茫茫一片，看不清楚的狀況下，眾人感覺到腳邊一陣冰冷，這才知道剛剛落下的雪堆竟然已經順勢淹沒到他們的腳踝上方。

「可以走了，獸人還在後面，大家的速度盡量快一點。」可多雅跟督卡率先在臉上帶好方便於雪地環境中呼吸的煉金器材，抹過藥劑的鞋底踏上剛剛落下成金字塔型的雪堆，順利的走出地道外。

可多雅看著被破壞過的道路，臉上露出冷冷的笑容，這一條路當初她可是參與建造的人之一，這些年來她走過的次數連十根手指都數不完，哪裡要注意，哪裡變得不一樣，前方的人不會比她更瞭解，現在追不上，不代表後來也追不上，他們會很驚訝一群看起來體魄虛弱的煉金術師，在這冰天雪地之下，說不定比他們還要懂得如何生存。

隔天，稍微感覺到天色有那麼一點亮光時，所有人就全都準備好身上的東西出發，並且將昨天的營火給清除掉，灰燼直接往山崖邊給推下去，不留給敵人計算我們離他們還有多少距離的機會。

完成了隱藏行跡的動作，我繼續在所有人的身上加了不少的輔助魔法，因此休息足夠後的大家，在雪地行走的速度比昨天又快上許多，所有人都找到了最好的方式來減低大雪對自己的困擾。

我們一行人裡最不習慣的人不是我，而是芬妮。

跟芬妮比起來，我至少還經過了之前那一段趕路和不斷被追殺的經歷，那種睡眠不足身上疲累的經驗身體已經懂得如何調節，但是芬妮雖然對這樣冰冷的環境相當習慣，卻從來沒有這樣趕路過，常常走沒多久的時間，就需要隊伍裡的人幫忙背著她往前進，我看著她不甘心的小臉，想到自己也是這模樣，沒有人願意只能當別人的負擔，我想她一定可以想到如何擅用自己的優點，來減輕自己對大家的負累。

我正如此想著的時候，就看見她的一張小臉亮了起來，隨後又露出擔憂的表情，現在背著她的人是雷瑟，她拍拍雷瑟的肩膀，在他耳邊很小聲的說了幾句話，因為風雪聲太大的關係，我連一個字都聽不到，只瞧見雷瑟微微皺起眉頭，一邊耳力很好的龍玄等人也微微亮了一下眼睛。

雷瑟將芬妮交給後面的傑瑞特，自己快步向最前方的修跟龍凱兩人靠近，修聽見雷瑟的腳步聲回頭，正好雷瑟也趕到了他的身邊，在他的耳邊講了幾句話，不用多久的時間，修微微的考慮了一下，便讓所有人暫緩腳步，他自己走到芬妮的面前。

「你確定嗎？」

因為傑瑞特他們就在我跟里昂的前面而已，所以我可以聽見修的問話。

芬妮點點頭，小手指著山崖邊的幾個痕跡，她不說的話很難發現，現在一經提醒，雷瑟走到山壁旁用手敲了山壁幾下，將山壁上的雪敲了不少下來，這次所有人都

可以瞧見有不少橫向劃過的痕跡，深深的刻在山壁上，剛剛因為被雪給遮住的關係，從外面看起來，整個山壁有點像是老虎的斑紋，被雪遮蓋的地方是白的，沒有被雪遮蓋到的地方是黑色的岩石，之前我們就有發現這附近的山脈都是黑都建築所使用的堅固建材，這麼多的材料來源，怪不得可以把一整個首都建成黑色的。

「這是雪山獸用爪子劃過的痕跡，雪山獸有定時在山壁上磨爪子的習慣，必須要有銳利的爪子，才可以順利的在山壁上攀爬跟有效讓敵人致命。」講到雪山獸，芬妮的臉上再一次的加深擔憂的表情。

我們都沒有聽過雪山獸是什麼樣的一種魔獸，不過從牠的爪子竟然可以在連銳利武器都無法造成傷害的岩石面，劃出這樣深刻的痕跡上，就可以猜出那是多恐怖的一種生物。

「你親眼看過嗎？」

芬妮很快搖搖頭。「我要是看過的話，就不可能在這裡了，雪山獸根本不是一般的獵人可以對付的魔獸，幸好牠們只棲息在朗卑雅山這一處的山脈，要不然在幕特想要在山上打獵，恐怕會成為不可能的任務，我是從長輩的口中聽來的，其實你問每一個幕特的人民，我們都知道雪山獸是什麼樣的魔獸，因為當初帶領夥伴越過山脈尋找新的居住地時，有超過半數的人都死在雪山獸的手中，當初我們國家的拓荒者，每一個都是超越高階的法師跟武者，可多雅大煉金術師就是當初幫忙抵抗雪山獸襲擊的英雄之一。」

修想了一下，繼續在芬妮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我們得知雪山獸除了只棲息在這附近的山域之外，還有著龐大類似人形的身體，一般的雪山獸每一隻至少有比里昂高一個頭的體形，銳利的爪子伸縮自如，最長可以到三十公分那麼長，活像是好幾把的鐮刀合在一起，雪山獸全身都是雪白色的，只有在靠近嘴巴跟眼睛手掌的部分是純然的黑色，因此想要在這附近的山域發現雪山獸的存在，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

而且它們非常的聰明，知道磨爪子所造成的痕跡會暴露它們的行蹤，因此通常會稍微離開聚集地一點距離後才開始這麼做，那會讓發現它們爪子痕跡的獵物無法真正猜測到自己離雪山獸究竟還有多遠的距離。

想到要面對這樣恐怖又擁有一定智慧的魔獸，大家的臉色都凝重起來，現在已經不怕暴露能量劍的存在，因此里昂他們馬上先準備好隨時戰鬥的可能，另外我必須在他們身上，再加一層除了疾行術之外的石膚術，避免我們沒有及時發現雪山獸的來襲，讓它們先一步在我們身上造成傷害。

只不過這樣下來，我的負擔會變得相當重，因為是試煉的關係，就算龍顏已經讓其他的龍族做了讓步，但是條件是必須在緊急危險的時候，現在還沒遇到半隻雪山獸，自然不能讓他們動手幫忙，在場擅長輔助術的人除了我之外只有修，文雖然也擅長魔法，卻是專精於水系跟一些風系魔法，只有我才會這裡學一些那裡也學一些，並且將除了攻擊類的法術外其他各系輔助術都盡量學得徹底。

修是領隊，再加上他的攻擊說不定是這裡最強的，等到遇到敵人時他是主要戰力之一，因此不能浪費魔力在這種時刻，結果就是我一個人必須負擔所有人的石膚

術。

石膚術並不是低階的魔法，已經是接近高階的中階法術，不但可以抵擋敵人的武器攻擊，還可以在受到傷害時讓血液不繼續流淌，是戰場上相當好用的輔助術，可惜因為需要花費魔力較大，一般都只有使用在將領身上，維持時間大概是一頓飯左右，並不長。

施完所有人身上的石膚術，很快的我跟芬妮一樣變成需要人背負的小娃娃一族，我趴在里昂的背上閉著雙眼，不斷的努力在恢復自身的魔力上，爭取在這一次石膚術效果停止前，可以恢復到再一次施行的足夠力量。

「很累嗎？」里昂轉過頭看著我。

我搖搖頭。「其實不累，但是我需要時間恢復魔力，辛苦你了。」

里昂一邊走，一邊微笑著，從我的方向可以看見他冒出來的鬍鬚從下巴的周圍到耳朵下方都還有一點，跟他的頭髮是一樣的顏色，非常漂亮的紅。

不知不覺我笑了起來。

「怎麼了？」

「沒事，我只是想像你留長鬍子會是什麼模樣而已。」

里昂也笑了。「聽我母親說過，我父親以前做過這一檔事，留了滿臉的鬍子，我父親是一個相當粗壯的人，其實我已經跟我母親比較相像，當我父親留了長鬍子長頭髮四處跑時，村子的人都會忍不住大笑，因為那一頭的紅色毛髮在陽光反射下，活像是一顆大火球，流滿岩漿的那一種。」

里昂一邊形容我一邊忍不住笑。「哪天你也留大火球給我看。」

溫柔的金綠色眼睛看著我，輕輕的對我說了一聲。「好，哪天我也留給你看。」

我抱著他的肩頸，倚靠在他身上閉起雙眼，這樣滿滿的幸福，每一次都讓我好想流淚。

從星際到這裡，過去我會有一點小小的抱怨，如今我打從心裡的認為，這是上天給予我最好、最好的一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