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了蘭的魔法幫助，眾人得以脫離雪山獸一段距離，暫時把成群的雪山獸給拋在後面，幾人不曉得除了蘭本身的輔助術高強之外，有一部分其實是幸運所致，因為高魔防的雪山獸防水系、風系、土系魔法，但就是對暗黑類有著一定的恐懼，沒想到蘭歪打正著，腦中浮出的咒語直接就是輔助系最強的暗系魔法，二話不說的馬上拋出去，這才讓眾人可以在與雪山獸的攻防戰之間拉出一個安全一點的距離，要不然早在雪山獸翻出山壁的那一瞬間，他們就必須被迫和雪山獸對打，兩隻雪山獸就已經打得四個人遍體鱗傷，更何況是一整群的雪山獸，蘭的魔法讓眾人在短時間內逃過死劫。

「蘭還好嗎？」

傑瑞特緊跟在里昂的身後，隨時準備接替里昂背著蘭逃跑，他心裡現在慌得很，剛剛他看過雷瑟跟雪山獸的對打就知道，現在蘭的魔法儘管暫時阻止了雪山獸的追擊，但是以牠們的速度，一旦脫離法術的效果，肯定會在最快的時間內追過來，到時候該怎麼辦他還不知道。

「還半昏半醒著，你看過他幾次魔力反噬的效果。」

現在又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蘭身上的輔助儀還戴在自己身上，在如此狀況下蘭竟然可以撐著沒完全昏過去，叫他怎麼可以不心疼。

「你覺得我們逃得過嗎？」

里昂沒有回答，而是看了幾個龍族一眼，但傑瑞特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是龍族可以不置身事外，或許他們還有機會逃離雪山獸的追殺，但是如果龍族堅持這是一個試煉不願意在需要的時候出手，那麼他們將會有許多人死在這一座高聳的山脈上。

「我會幫忙！」

龍顏就在旁邊，他們說的話她都有聽見，因此對著傑瑞特，她很肯定的回答，在心裡其實她早已經有決定，就算這些人類無法通過試煉，長老們不答應年輕的龍族參與人類的戰爭，那麼她也會以自身的意志單獨加入。

在出發之前，龍慧長老有暗示過自己可以這麼做，如果她喜歡這些人類的話，年輕的龍族在這一片大陸上其實比他們這些長老還要自由，沒有太多的限制。

「龍顏，是因為我的關係嗎？」傑瑞特其實很感動，不過他常常會用不正經的態度去掩飾，所以後來又加了很多餘的一句話。

「少臭美了，是因為你們的關係，聽懂嗎？是你們，不是你。」

龍顏忍笑著強調，其實她在心裡早就決定傑瑞特是自己的騎士，她喜歡這一個溫柔又風趣的人類，跟絕大多數正經八百的龍族有著很大的不同。

「那真是讓我太失望了，我以為我們有著很多的默契跟共識。」

傑瑞特說著無邊際的話，其實是在為自己減輕壓力，他真的很擔心等一下要是被雪山獸給追上的話該怎麼辦，目前他根本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龍顏也想幫他放鬆心情，但其實自己心裡也沒好到哪裡去，人形的她根本就打不過雪山獸，這一個地方已經進入罡風的區域，一旦飛出山體本身一定的距離，肯定會被罡風把龍翼給斬成好幾節。

「我也會幫忙，用人形打不過雪山獸，但是像剛剛蘭施放的暗黑魔法我倒是挺擅長的，可以再替我們延長一段時間想辦法。」

龍玄也下了跟龍顏一樣的決定，他是剛剛在看著蘭不顧一切施放魔法時下的決定，只是有點可惜蘭不是騎士，他沒辦法成為自己在戰場上的夥伴，從來就只聽過龍騎士，沒聽過龍法師，而且還是一個攻擊魔法十分差勁的龍法師。

「你這個傢伙終於也下決定啦！」

龍玄的決定讓龍顏有些驚訝，她太清楚這個傢伙跟龍笑長老一樣其實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傢伙，龍慧每每都會跟她提醒要小心這些黑龍，他們喜歡在冷漠的外表下做出讓別人無法想像的惡作劇，而且在其他人笑得在地上打滾時，他們還一副跟他們無關的模樣。

前面的龍凱其實有把他們說的話給聽在耳裡，一般來說其實年輕一輩的龍族的確有自己決定怎麼過生活的權力，可是他只要想到龍舞長老，明明心裡很願意跟這些人類在這一塊大陸大殺四方，卻不願意讓龍舞長老傷心。

「有一天龍舞長老會看開的......」

在他離開龍谷時，龍慧在他耳邊就說了這麼一句話，他不太瞭解那是什麼意思，對什麼事情看開？從他出生開始就一直一直看著她，但是他知道龍舞長老從來沒有快樂過，他從來就不曾在看過她真正開懷笑過，明明是那麼適合大剌剌笑的個性......

要是龍慧長老可以跟他說得更清楚一點的話那就好了。

「追上來了。」

跟在他後方的文突然說道，俊美的臉有些蒼白，龍凱可以看出他心裡擔憂，但是卻又二話不說的移動纖細的身體往隊伍後面移動，原本他們這一群人裡，精靈的速度是最快也最有可能逃離雪山獸追擊的，現在這一個傢伙竟然還往後面跑，他告訴自己這不過是一種愚蠢的行為，偏偏心裡卻有一道聲音告訴自己他也可以做到。

「刺籐術！」

文在後方灑了大量的種子出去，然後一瞬間後方的整個道路充滿了粗壯暗綠色的籐蔓，籐蔓密佈在後方可視範圍內的道路跟山壁，甚至還往他們逃跑的方向蔓延，每一根籐蔓上的刺數都數不完，就算以雪山獸的速度跟敏捷還有身體的結實，恐怕也免不了會被這些籐蔓給傷害到，只是當文施展完刺籐術時，本來就白皙的臉龐一下子完全失去血色，在這種冰天雪地裡刺激植物生長需要花費比一般森林地形還要好幾倍的力量，這一個刺籐術幾乎將文體內的魔力全都消耗一空。

「該死的！」

原本就不是擅長忍耐的個性，龍凱一聲咒罵，原本也是跑在前面的自己，一下子衝到文的旁邊抓起他的腰就向前跑，這時候更可以看出龍族的力道有多大，精靈的體重有多輕，文被他給撈在手臂上，活像是撈一件衣服一樣輕鬆，幾乎是飄在半空中一樣。

這時龍凱紅色的雙眼又看見了那白色龐大的魔獸，文的刺籐術果然阻止了雪山獸的前進，牠們很聰明的不直接踏在這些刺籐上，而是用爪子不斷將刺籐切割開來往山崖下丟。

「這些雪山獸太聰明了。」文有點不甘心的看著雪山獸的行為，他這些刺籐其實含有麻痺毒素在，只要稍微刺破一點小口就會對身體造成影響。

「沒差，可以拖延牠們好一陣子了，沒想到你們精靈還挺有用處的。」說完就被文給瞪了一眼。

龍凱乾笑。「當我沒說。」

「趁機快跑吧！」

「白色的，全部都是白色的，這裡是白色的，那裡也是白色的，我眼睛都快花掉了。」

龍慧瞪著水晶球，不管水晶球的視線到哪個位置，可以看見的儘是一片白茫茫的跡象，要在這樣的景致下找幾個人，眼睛會抽筋。

「累了換我。」

龍笑控制著水晶球的定點，繼續延著朗卑雅山的山路找尋幾隻小龍的痕跡，龍族的水晶球其實是在高空設下一個大型魔法陣，這個魔法陣的高度連龍族自己都飛不上去，設置的時後必須利用魔法將一個一個道具升到空中，停在準確的位置上，最後形成魔法陣。

有這樣的一個魔法陣不管想要看大陸的哪一個地方都很方便，要是蘭知道這一個魔法陣的存在，他肯定會說這根本就是一個簡單的人造衛星，不過是魔法版的。

「不累，哪有那麼容易累，只是有一點膩掉了而已。」

「我以為冰霜巨龍喜歡這種天寒地凍的地方。」

「怎麼可能，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這句話說的真好，好像是從那幾個人口中聽來的，不曉得是誰想到的。」龍慧沒講幾個字就離題，發現龍笑很有耐

心的等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繼續說。「我們是喜歡冰冷的感覺，但是跟絕大多數的龍一樣還是喜歡漂亮的地方，熱鬧一點的環境，誰會喜歡住在這一種連想要找鄰居打賭都沒人可以開口的地方，像你們黑龍喜歡黑暗陰涼的地方，難道一天到晚就喜歡窩在沼澤中？要是有哪一隻冰霜巨龍住在這裡，那肯定是瘋了......有看到幾個娃娃嗎？」

龍笑搖搖頭，他們已經順著時空之門的出入口，想著一行人會怎麼走，然後看到了黑都，也發現黑都後方的一條道路，現在他們正沿著道路尋我人影。

「沒看到，不過我倒是看倒很精彩的東西，你要不要看？」

「什麼東西？」

龍笑讓開一個位置，讓龍慧可以更清楚看見水晶球裡的景象。

「雪山獸？」他們看到的正是可多雅他們那一群人的情形。「那可是一種可怕的魔獸啊！比我的巖蛇還要恐怖，應該算是魔獸裡頂級的吧！怪了，我那時候怎麼沒想到要抓幾隻丟在高加貢山上？」

「你要是丟了，今天絕對不會有什麼試煉。」

龍笑點出事實，雪山獸不是那一群娃娃可以應付得來的魔獸，乍看之下不過是跟人類差不多的生物而已，實際上卻有著比人類強悍不只一倍的身體，快上許多的速度，還有天生銳利的爪子，跟抗魔能力，幾乎快要等於一隻成年的龍，而且是龍形模樣的龍，跟龍相較這些雪山獸只差在沒有多少的智慧，也不懂得用魔法攻

擊。

「說的也是......糟糕了，雪山獸是群居的，我記得以前有誰跟我說過朗卑雅山只有一處雪山獸的聚集地，偏偏數量相當多，如果這些人會遇到雪山獸，會不會幾個娃娃他們也遇上了？」原本打算繼續把戲給看下去，但是一個轉念馬上想到一個嚴重的可能，那些孩子要對付一整群群居的雪山獸，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龍笑很快將水晶球的視線從可多雅他們身上離開，這些人的死活他們一點也不在乎，順著道路，一堆血跡斑斑的痕跡馬上進入眼中，然後接著又是兩隻雪山獸的屍體。

「好小子，居然幹掉兩隻雪山獸，快！看那些腳印，他們果然被成群的雪山獸給追上了。」

龍笑依照龍慧的指示繼續移動水晶球，接著瞧見大量的刺籐攔截在半路，其中有一處被銳利的爪子直直的劈出一條道路來。

「是精靈的刺籐術，我記得他們之中有精靈，厲害，竟然有辦法在這種冰天雪地之下讓這麼多的刺籐生長得如此蓬勃。」

但是看這畫面就知道，這些大量的刺籐雖然延緩了雪山獸的腳步，但是卻依然無法阻止雪山獸前進，一條小小的山路，沒有隔多遠的距離，他接著看見的是一整片大火燒過的痕跡，這道火焰激烈得連一旁的岩石都被燒得裂開來，路上有幾隻雪山獸的殘骸。

「竟然連抗魔力高的雪山獸都可以燒成這樣，看來有人不是用了禁咒，就是用了接近禁咒的高等火系法術，你想是龍凱嗎？」

「我認為應該是那一個深藏不露的城主。」龍笑有不同的意見。「像這樣的咒語，龍凱如果施展開來，說不定接下來就必須有人拖著他逃跑，剛成年的龍族還沒有施展禁咒的力量，那會引起魔力反噬，就算只是接近禁咒也一樣，但是那一個人類可以辦到，他可以在施展出這樣的咒語之後依然擁有是夠的體力繼續前進，繼續逃跑。」

龍慧點點頭，龍笑的分析是正確的，然後他又看見了下一幕，大量的冰錐立在路面、山壁上，其中幾根沾了鮮血，然後大多數都被破壞掉。「這是龍顏的傑作，她會怎麼樣弄我看得出來，所以她還是出手了。」

「試煉失敗了？」

「龍舞有在這裡嗎？」

「沒有。」

「那就是還沒有失敗。」

冰錐術後又隔了比較遠的距離都沒有法術施展的痕跡，以龍慧兩人的聰敏，當然想到八成換成龍玄出了手，暗黑系的魔法時常被說是殺人於無形的法術，常常是不會留下任何的蹤跡。冰錐術不可能拖延雪山獸這麼長的時間，說起來那比刺籐還沒用，現在會隔出這樣的距離沒有法術痕跡，絕對是有人或者說有龍接二連三的施展了暗黑系的法術。

看著一群小輩不斷用自己的力量一次又一次逃過雪山獸的追擊，龍慧兩人沒有半點欣喜或是慶幸。

「這樣下去他們逃不過雪山獸的追殺，總是會有將魔力用盡的時候，而且一群娃娃的體力根本就比不上這些雪山獸。」

龍笑移動水晶球的速度快了起來，在接著又是一道高級火系法術的痕跡、風系法術肄虐過的景象之後，他們終於看見了幾個他們一直擔心著的娃娃，這時候他們已經被雪山獸給追上，兩個負責監視試煉的長老親眼看著土系巨龍使出落石術，讓大量的石頭一顆接著一顆往雪山獸的身上攻擊，然後順勢將山路也給堵住。

「這樣不是辦法啊！」經驗豐富的龍慧馬上看出這樣的攻擊同樣只能延緩雪山獸相當短暫的時間，這些雪山獸的身體太過敏捷，他們甚至會利用墜落的落石，在石面上跳躍，快速的追上修一行人。

「想辦法啊！想辦法啊！必須快一點想辦法啊！該死的龍族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發明出遠程的瞬間移動！」

「你發什麼火！」突然出現在門口的龍舞以為龍慧在對她發脾氣，出聲也吼了回去，正想跟龍慧好好打一場發洩一下心情時，她看見水晶球裡被雪山獸給追擊的眾人。

「找到他們了？為什麼沒有跟我說？現在是這麼一回事？他們怎麼會惹上雪山獸？」一連串的話沒有人有餘力回答她，因為他們接下來看見幾個孩子已經到了必須動用武力的時候了。

我在耳邊聽見不斷轟隆的聲響，雖然沒有力氣睜開眼睛，可是有人念誦的咒語讓我知道我們一次又一次被雪山獸給追上，有些法術可以成功阻止雪山獸一段時間，有些咒語根本沒辦法為難雪山獸多少。

當我感覺到里昂的腳步緩了下來，最後甚至停止時，我知道恐怕我們已經被雪山獸給追上，耳邊傳來兵器抽出的聲音，還有里昂輕輕的解開我們兩個身上的帶子，這是為了預防我沒有力氣抓住他的頸子，怕我掉下去用的，現在里昂解開，代表他也要出手了。

他把我放在一個帶著微微馨香的懷抱中，我想那香味應該是來自芬妮身上，昏眩的腦中想起雷瑟他們跟雪山獸對打的情況，那時候不過來才兩隻雪山獸而已，現在是一群的雪山獸追擊，我們的人數根本不可能對付得了。

我懷疑自己身上還剩下多少力氣，也有點佩服自己竟然可以逞強到這樣的地步，我感覺到自己的手指抓住了芬妮的，讓芬妮微微輕呼一聲，用力張開眼睛後瞧見芬妮看著我的眼，眼睛滿是對雪山獸的恐懼，還有對死亡的害怕。

「幫我......我要看......」

我的聲音很小聲，但是芬妮聽見了，輕輕的將我的臉龐轉向前方，原來這是一個有著小小一塊凸出來山壁構成的小平台，沒有雪山獸靈活身體，銳利五爪的眾人在這裡稍微可以放開伸手反擊，里昂他們都召出了召喚獸，幾隻召喚獸的速度不是比主人還快，就是飛在半空中，幫了里昂他們不少的忙。

跟對付巖蛇不一樣，這些雪山獸的速度快得多，又有銳利的爪子，並不適合里昂跟火舞合體，原本我以為跟速度奇快無比的雪山獸打鬥，最不利的應該是里昂才

對，沒想到他卻是在修之後最從容的一個，他站定一個位置沒有太多的移動，用一把能量劍把自己週遭的範圍舞得滴水不進，試圖突破他攻防的雪山獸，常常只是在里昂身上留下一點點的痕跡後，銳利的爪子就被里昂給齊根削斷。

怪不得雷瑟他們會說，真正打起來，他們幾個最強的其實是里昂，不要看他移動的速度不夠快，但是在他的武器下，移動得再快的身形，也很難快過他反應更迅速長劍。

除了里昂跟修稍微顯得不是那麼危險之外，其他人身上開始紛紛帶上傷，連龍顏這一個擁有最堅硬外皮的冰霜巨龍，肩膀上也露出了傷口跟血痕。

里昂跟修現在可以應付，不代表過了一段時間以後依然可以，而且現在雪山獸只是礙於空間沒辦法一起攻擊而已，後面還有不小的雪山獸，一旦他們想到可以從山壁攀爬越過幾人攻擊我跟芬妮時，就是亂了整個局勢的時候。

我再一次的拉了拉芬妮的手。

「再幫我一個忙......很重要......為了所有人，再怕也要做到，好嗎？」

芬妮滿是驚懼的眼神看著我，然後慢慢的平靜下來，在這個時候，她依然是那一個不願意成為別人負累的孩子。